姜太公坐騎為四不像(貔貅) @ 姜朝鳳宗族 :: 痞客邦 ::
打神鞭、杏黃旗等,坐騎為四不像/姜太公坐騎為四不像(貔貅)/山河社稷圖 @ 姜朝鳳宗族 :: 痞客邦 ::
這是目前所知唯一的劉明燈留影,要不是其身後的李仙得愛照相,怕是一張相片也沒了。這位寫得一手好字、又很會寫奏摺的劉軍門,應該是被李仙得硬拉來拍的~
劉明燈碑文三事
劉明燈(1838~1895),湖南張家界土家族人。19歲中武舉,入左宗棠部,以作戰英勇,27歲升任福寧鎮總兵(統率一鎮,約今少將師長),30歲記名提督(約今二星軍區司令),是湘軍中的楚軍勇將。因左宗棠之推薦,於同治五年(1866)調任台澎水陸總兵。
1867發生羅發號(The Rover)船員被生番劫殺事件,劉明燈率兵一營進入瑯嶠(恆春)擬討伐生番,事平之後刻「統師過此」碑誌念;隨即依例北巡,當年冬天從淡水廳走官道進入噶瑪蘭廳,沿途在三貂嶺岩壁上刻了「金字碑」,在遠望坑頂刻了「雄鎮蠻煙」,至草嶺頂又刻了「虎」字。
劉明燈駐臺期間,整頓軍務尚稱得力,但處理羅發號事件時,因不諳國際外交事務,竟主持生番與美國自行簽訂和平條約,落得全世界都知道「臺灣蕃地無主、非清國領土」;而1868年英國炮艦攻擊安平港時,他也處理不善,任由安平紳商集資付出四萬兩贖金給英國艦長來換取退兵,後來臺灣道及以下的官員都被免職,他獨免,乃因他己在事前的十月一日被皇帝免職,雖還沒離任,但己無職可免也。
他在台灣的戰功實在不佳,但卻以擅長書法、留下這三個碑而出名。
一、統師過此碑(照片 1)
碑文曰:「奉君命,討強梁。統貔貅,駐繡房。道塗闢,弓矢張。小醜服,威武揚。增弁兵,設汛塘。嚴斥堠,衛民商。柔遠國,便梯航。功何有,頌維皇。同治丁卯秋 提督軍門臺澎水陸掛印總鎮斐凌阿巴圖魯劉明燈統師過此題」。
碑文中:貔貅是神話中的猛獸,主生財,亦指神勇之天兵;「繡房」是「大繡房」之簡寫,當年劉明燈駐兵之地,為碑文對仗而簡為「繡房」;其實「大繡房」為「大樹房」之諧音,今屏東縣恆春鎮大光里也。此碑於1987年車城福安宮改建時被鑲嵌在土地廟牆上,後人乃多誤以為「繡房」是土地婆之繡房。此不僅對土地婆不敬,且土地婆的繡房如何住得下五百人?
提督軍門水陸掛印總鎮:提督亦稱軍門,是一個軍區的最高指揮官,統領一標,下轄數鎮;總兵統領一鎮。清代的武官只能聽命帶兵打仗,但因劉明燈身兼水陸總兵,而台澎偏遠,故比照陝甘偏鎮授以掛印,以便於行使某些軍政事務(例如有處決盜匪之權、可以上書給皇帝等)。清代,軍人有戰功而暫無實缺可升任時,會用「記名待補」的方式來做獎勵;劉明燈當時已記名為提督,但實職仍是總兵,故稱「提督軍門台澎水陸掛印總鎮」。
斐凌阿巴圖魯:巴圖魯乃蒙古語「勇士」(拔都)之意。清代為拉攏蒙古部族,仿效蒙古人對有戰功者授與「巴圖魯」之頭銜,前面加以清語,如斐凌阿(威猛);光緒朝之後也有加以漢語者,如「神勇巴圖魯」。
二、金字碑(照片 2)
在很高的山壁上刻字,稱「摩崖」;在孤石上刻字,稱「碣」;在方形石版上刻字、四周有紋飾、底下有座者,稱「碑」。「金字碑」是刻在山壁上,理應是「摩崖」,但一般也常把在崖壁或孤石上刻字、但四周有紋飾者稱碑;今已積習難改。
1867年冬,劉明燈北巡(台灣鎮總兵一例一年一巡,因交通不便,乃改為一年北巡、一年南巡),走淡蘭官道途經三貂嶺,在山壁上刻了此「碑」;碑文用金箔描繪,故被稱為「金字碑」。
「海上鯨鯢今息浪,勤修武備拔良才」,意指從海上來的強敵(英法聯軍)戰事已平息,清政府已開始訓練新式軍隊、購置新式武器、培養人才來加強國防了。
三、雄鎮蠻煙碣(照片 3)
「雄鎮蠻煙」意在為官道立威,以嚇阻蠻人盜匪出沒為患,非為鎮煙也。
四、虎字碑(照片 4)
劉氏為土家族人,土家人甚敬虎,各寨、各家戶皆立虎以鎮邪魔惡敵。因淡蘭官道時有匪蕃出沒,劉氏乃立虎字為官道立軍威、警邪匪,非為鎮風也;其義同「雄鎮蠻煙」之非為鎮煙也!
五、劉明燈是因處理英艦攻陷安平事件(樟腦戰爭)辦事不力而被免職?
1868年11月23日英艦前往佔領安平港。事發時,劉派兵往救,欲戰,但安平紳商怕戰禍連綿,寧願付四萬兩贖金換取英國退兵。事後台灣道梁元桂及以下官員都遭懲處免職,但劉因與前任台灣道吳大廷不合,早於七天前(同治七年十月初一,1868/11/16)已被皇帝免職,因此其去職並非因處理樟腦戰爭不力。
劉氏去職後在家賦閒,後因左宗棠之保薦而恢復原職,以領軍平息陝甘回亂有功而升任甘南提督。光緒四年(1878)以丁憂解甲歸田,在家鄉作太平紳士,從事一些公益活動如興學、立坊,修橋、鋪路、興水利等,不再出仕;1895年病歿於家鄉。
余2015年赴張家界旅遊時,曾順道瞻仰劉明燈之墓。據當地人士告知,劉明燈出殯時,從家中抬出48具棺木、建疑塚,以防盜墓;惟文化大革命時,各塚皆遭嚴重破壞或盜竊,令人不勝唏噓。主要墓園今已建圍牆並列為重點文物加以保護。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343941065730870/permalink/3209369302521351/
劉明燈(1838年—1895年),字照遠,號簡青,中國清朝湖南大庸(今張家界永定)人,武官,曾任台灣鎮總兵、甘南提督,長於書法。
劉明燈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bit.ly/3rlmj3H
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為紀念南岬之盟,劉明燈勒石於車城莊福德廟[1]。
劉明燈咸豐年間中武舉,1861年率所部三千人入左宗棠湘軍楚勇部,劉明燈與其弟劉明珍均是左宗棠麾下僅次劉典的將領,於由於作戰英勇升至福寧總兵。清穆宗同治五年(1866年)奉旨接任曾元福擔任台灣總兵,率所部楚軍新左營弁勇赴台,可視為左宗棠調其親信湘軍入台之始。[2] 之後雖亦有少數淮軍入台,但是直到劉銘傳時代,湘軍一直是台灣駐軍的主力。
現在新北市名勝雄鎮蠻煙碑、虎字碑、金字碑,皆是劉明燈巡防台灣所立的,並且是他親筆墨寶,書法一絕。另外,台灣與美國的知名外交事件-羅發號事件也是在劉明燈任台灣總兵時所發生。
明燈後任甘南提督,清德宗光緒四年(1878年)以丁憂故解甲歸田,在故里作慈善活動,興學、立坊,修橋、鋪路、興水利、設義渡等。
據宜蘭舉人林步瀛等15人所撰文,他們對劉明燈評價相當高,「揆文奮武,兼詞章篆隸以名家;移孝作忠,歷皖翻閩江而奏績」。有「輕裘緩帶,羊叔子之高風;羽扇綸巾,武鄉侯之雅度」。
在左宗棠奏摺「揀員調補台灣鎮總兵摺」中,稱許劉明燈「謀勇兼資,廉幹而善拊循,朴質而通方略,可望成一名將。」[2]
事件
羅發號事件:1867年(同治六年)三月(陽曆),美國商船羅發號(Rover,又譯羅妹號)遭風浪漂流至屏東七星岩觸礁沉沒,船長亨特·漢特(J. W. Hunt)夫婦等十三人遭「龜仔甪社」「出草」殺害。同年4月19日臺灣總兵劉明燈、兵備道吳大廷接見李仙得時,出示照會時言:「臺地生番穴處猱居,不載版圖,為聲教所不及,今該船遭風誤陷絕地,為思慮防範所不到,苟可盡力搜捕,無不飛速檄行,無煩合眾國兵力相幫辦理」[3]
安平砲擊事件:安平砲擊事件發生於1868年11月25日到12月2日,事件成因複雜,以樟腦糾紛為主的通商問題與埤頭教案為主。英國軍艦於11月25日下午砲擊安平,26日凌晨襲擊台灣水師協官署,清兵11名陣亡6名受傷,水師協署副將江國珍受傷藏匿民家,後服毒自盡[4] 。27日與自台灣府趕來支援的清兵發生戰鬥,清兵的火藥庫遭英軍放火。劉明燈以英方強橫企圖再戰,但為地方仕紳以「從前粵東洋務,前事可鑒」所勸阻而停戰談和
劉明燈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bit.ly/3rlmj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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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燈總兵鎮守臺灣的四座古碑
來源:永定新聞網記者:趙宗山 編輯:鄭龍騰2012-11-06 17:23:04
劉明燈總兵鎮守臺灣的四座古碑 - 永定區站 https://bit.ly/3CQo4Nz
2012年國慶黃金周期間,我們到臺灣徵集臺灣總兵劉明燈的歷史資料。 我們先與永定籍臺北檔案研究員湯蔓媛取得聯繫,她們全家人觀看了《張家界傳奇人物——劉明燈》的光碟后,對故鄉人劉明燈在臺灣所作的歷史貢獻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尤其是對劉明燈捍衛國家主權、鎮守臺灣島嶼所表現的抵禦外侵、威震雄風的大無畏精神感到十分敬佩。 我們徵集劉明燈在臺灣的墨蹟碑記,用歷史事實證明臺灣及其釣魚島等島嶼是祖國不可分割的神聖領土。 鼓舞海內外中華兒女的愛國熱情,激勵著海峽兩岸的同胞,實現和平統一祖國的美好願景。
虎字碑
我們第一次到臺灣,迫切想到劉明燈鎮守臺灣的遺址遺跡去看一看,湯蔓媛等人幫我們從網上查出劉明燈書寫的虎字碑位於新北市貢寮區草領古道內,並幫助我們查出相關資料。 我們要求李洋宇導遊給我們安排去虎字碑的行程和時間。 我們從臺北到台南環臺灣寶島考察一周之後,從臺北101大樓出發,由導遊郭明燁駕車直奔大裡遊客服務中心。 郭導曾幾次帶團到張家界觀光,她經我們介紹劉明燈是張家界市永定區人,見我們是劉明燈的同鄉,感到格外親切,路途給我們買了飲料、準備了雨傘,行車一個多小時到了大裡遊客服務中心,那裡有拓印的虎字碑,清朝時期漁民駕船護海的蠟像等等。 由於公路在維修,我們只好徒步攀登草嶺古道,沿途我們見到三五成群的當地居民和結隊而行的中小學生,他們到虎字碑那裡拍照、講歷史課,正在沿路返回,他們告訴我們到虎字碑大約還要走半個小時,我們一路上拍下了行人、古道、石頭台階、山峰和大海的照片,一路大步流星的奔跑,一身大汗淋漓。 行至埡口之間的登山石板路,沿著山道,能俯視太平洋,眺望龜山島,海浪拍打著岸邊,遼闊的大海盡收眼底。 途中有觀景台、護管所以及客棧遺址。 客棧是過去淡蘭古道的落腳休息處,現在只剩殘垣斷壁,但在幾塊大石頭上有鑿穿的眼孔,這是劉明燈當年率部在此栓馬餵食歇息的地方。 客棧石欄杆及台階已染成碧綠色,橫卧在一旁的大石頭與客棧古道融為一體,顯現出滄桑的氣氛,吸引人們停留回味。
我們大約前行了一個小時,到達草嶺古道越嶺埡口,那裡有一座石砌的古跡土地公廟,在土地公廟前有一處用石條砌成的平地,許多人坐在石板塔周圍正在用餐。
當我們登上埡口時,大風迎面而來,眼前出現的是"一夫當關,萬人莫開"的景像,據當地人介紹,這裡終年強風吹襲,高大的喬木難以在此生存,山頭景觀以耐寒的芒草(巴茅草)為主,"草嶺"由此而得名。
清朝同治六年(西元1867年)冬天,臺灣總兵劉明燈北巡噶瑪蘭,路途經過這個地方時,遇到了猛烈的東北季風,於是取《易徑》"雲從龍,風從虎"之意,以芒草當筆,揮毫書寫"虎"字,令岩匠刻於巨石上,以鎮風魔,即為現存的"虎字碑"。 從劉明燈立「虎字碑」到如今已有145年的歷史,在這100多年的歲月里,大陸與臺灣人民流傳著「虎字碑」在啞口山坡鎮風沙除妖魔,使當地百姓免遭風魔之災的故事。 我們到達實地考察發現,滿山遍野生長的芒草,根植於沙石之中,起到了保護植被的作用,使得風雨無患。 劉明燈的「虎字碑」經歷145年的風霜歲月的洗禮,如今成了草領古道珍貴的歷史遺跡,被列為國家三級保護文物。
從埡口向北步行約100多米,即是立"虎字碑"的位置,巨石上刻著長方形的碑面,右上角刻有"同治六年冬",中間以蒼勁的草書一個"虎"字,左下角的落款為"台鎮使者劉明燈書"。 "虎字碑"石材為砂質硬岩,坐北朝南,週邊寬7尺,高4尺,草體虎字寬40公分,高1尺。 劉明燈書寫的「虎」字,猶如一隻真老虎雄踞在埡口路邊。 這是緣於劉明燈1838年出生在天門山下木訥里,當年是虎年,劉明燈屬虎,況且過去在天門山一帶常常有老虎出現,當地土家民族敬虎為神。 劉明燈自幼練習鬼谷神功,膂力過人,刀槍嫻熟,書法似帖,猶其擅長書寫"虎"字。 事隔100多年之後,當我們看到「虎字碑」上的「虎」字依然栩栩如生,如見其人,臺灣的男女老少均競相拓印「虎」字,臨摹碑帖,視為神靈。 據考證碑面外側的圖案及文字是後來人刻上去的,以為瞻仰劉明燈的"虎字碑"而留下"到此一遊"的痕跡。
雄鎮蠻煙摩碣石碑
沿草嶺古道再前進40分鐘路程即可到達劉明燈書寫的"雄鎮蠻煙"摩碣石碑,此碑位於海拔約240米的草嶺古道半山腰,寬3.36米,高1.19米。 傳說在清朝同治六年(西元1867年)鎮台總兵劉明燈北巡噶瑪蘭,途徑此地遇到大霧瀰漫導致過路的行人無法辨認方向,因而劉明燈就在此地的石面上寫了"雄鎮蠻煙"四個大字摩碣成碑,藉以鎮壓山魔。 這塊碑與「虎字碑」同為國家三級古跡。
金字碑
金字碑是臺灣總兵劉明燈開山撫番,路徑瑞芳、頂雙溪至三貂嶺巡視噶瑪蘭,到瑞芳境內的貂嶺古道摩壁題詩刻於其上,漆以金字,被人們稱之為"金字碑"。 詩文如下:「雙旌遙向淡蘭來,此日登臨眼界開,大小雞籠明積雪,高低雉堞挾奔雷;穿雲十里連稠隴,夾道千章蔭古魏;海上鯨鯢今息浪,勤修武備拔良才。 "金字碑高約2.4米,寬1.43米,因為已過140多年,所以碑文的字跡已有點模糊,但大致而言還是保存的比較完整。
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字碑
清朝同治六年(西元1876年)秋天,臺灣鎮總兵劉明燈率部到達臺灣屏東縣車城鄉福安村福安宮,用高1.09米,寬0.56米的花崗岩做成一塊"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字碑"。 碑文如下:「奉君命,討強梁;統貔貅,駐繡房。 道塗闢,弓矢張;小醜服,威武揚。 增弁兵,設汛塘,嚴斥堠,衛民商;柔遠國,便梯航。 功何有,頌維皇! 同治丁卯秋,提督軍門台澎水陸掛印總鎮斐凌阿巴圖魯劉明燈統師過此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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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燈(1838年—1895年),字照遠,號簡青,清朝武官,湖南大庸(今張家界永定)人,曾任臺灣鎮總兵、甘南提督,長於書法。
生平
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為紀念南岬之盟,劉明燈勒石於車城莊福德廟[1]。
劉明燈咸豐年間中武舉,1861年率所部三千人入左宗棠湘軍楚勇部,劉明燈與其弟劉明珍均是左宗棠麾下僅次劉典的將領,由於作戰英勇升至福寧總兵。清穆宗同治五年(1866年)奉旨接任曾元福擔任臺灣總兵,率所部楚軍新左營弁勇赴臺,可視為左宗棠調其親信湘軍入臺之始。[2] 之後雖亦有少數淮軍入臺,但是直到劉銘傳時代,湘軍一直是臺灣駐軍的主力。
現在新北市名勝雄鎮蠻煙碑、虎字碑、金字碑,皆是劉明燈巡防臺灣所立的,並且是他親筆墨寶,書法一絕。另外,臺灣與美國的知名外交事件-羅發號事件也是在劉明燈任臺灣總兵時所發生。
明燈後任甘南提督,清德宗光緒四年(1878年)以丁憂故解甲歸田,在故里作慈善活動,興學、立坊,修橋、鋪路、興水利、設義渡等。
據宜蘭舉人林步瀛等15人所撰文,他們對劉明燈評價相當高,「揆文奮武,兼詞章篆隸以名家;移孝作忠,歷皖翻閩江而奏績」。有「輕裘緩帶,羊叔子之高風;羽扇綸巾,武鄉侯之雅度」。
在左宗棠奏摺《揀員調補台灣鎮總兵摺》中,稱許劉明燈「謀勇兼資,廉幹而善拊循,朴質而通方略,可望成一名將。」[2]
事件
羅發號事件:1867年(同治六年)三月(陽曆),美國商船羅發號(Rover,又譯羅妹號)遭風浪漂流至屏東七星岩觸礁沉沒,船長亨特·漢特(J. W. Hunt)夫婦等十三人遭龜仔甪社出草殺害。同年4月19日臺灣總兵劉明燈、兵備道吳大廷接見李仙得時,出示照會時言:「臺地生番穴處猱居,不載版圖,為聲教所不及,今該船遭風誤陷絕地,為思慮防範所不到,苟可盡力搜捕,無不飛速檄行,無煩合眾國兵力相幫辦理」[3]
安平砲擊事件:安平砲擊事件發生於1868年11月25日到12月2日,事件成因複雜,以樟腦糾紛為主的通商問題與埤頭教案為主。英國軍艦於11月25日下午砲擊安平,26日凌晨襲擊臺灣水師協官署,清兵11名陣亡6名受傷,水師協署副將江國珍受傷藏匿民家,後服毒自盡[4] 。27日與自臺灣府趕來支援的清兵發生戰鬥,清兵的火藥庫遭英軍放火。劉明燈以英方強橫企圖再戰,但為地方仕紳以「從前粵東洋務,前事可鑒」所勸阻而停戰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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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OVER Incident & James Horn
流浪者(羅發)號事件始末
與
魂斷台灣的 James Horn
by FT Kung
篇四: 羅生門
上接【流浪者號事件與魂斷台灣的 James Horn 3 - 撿骨者】
1872年李讓得第三次造訪卓杞篤。圖中他紮營台灣南端山區。
(本圖及英文說明取自1878年1月的The Far East)
琅嶠、射寮、保力、大繡房
1867年9月中旬,清兵在枋寮停下來,因為前方有山無路。大隊人馬如果走獵人小徑,易遭伏襲。因此決定先開山築路。9月22日路通,中午部隊開拔,平安越過高嶺抵達臨海的混血村叫莿桐腳(今枋山鄉枋山村),接著又越過另一山嶺,於傍晚到了楓港,在那兒過夜。
23日,總兵劉明燈派出先遣隊佔領各重要關口,當晚全員安抵琅嶠(柴城、車城)。琅嶠人口1500,居民以種土豆(花生)、稻米、番薯和甘蔗為生,也有打漁和跟原住民做生意的。
這時有漢人和混血平埔代表求見。他們是來傳達原住民對屠殺"流浪者"號人員的懺悔之意;並表示如果劉總兵同意和解,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漢人代表還答應願為此宣示作保。如此提議,與早先Pickering(必麒麟)在枋寮所言,不謀而合。李讓得(Le Gendre)和劉總兵聽了覺得可行。於是李讓得開出條件:
李讓得必須親與卓杞篤以及18社頭目會面,以接受他們的道歉和不再傷害海難者的保證。
清國官方得收集琅嶠漢人和大繡房混血平埔人的擔保書,並轉交李讓得領事。
漢人和混血代表負責向原住民索回Pickering(必麒麟) 付出的漢特夫人(Mrs. Hunt)遺骨的贖金;而且要歸還漢特船長的遺物。
清國得在南灣設立要塞以監視並保護該地區的安全。
漢人和混血平埔代表們隨即安排李讓得和卓杞篤三天後在保力見面。可是,會面的前一天,李讓得突然猶豫起來,堅持須先取得清國將領的書面同意才行。而清國方面未能及時回覆,於是他就決定不赴會了。
次日(9月26日),Horn從打狗帶錢回射寮,要還清因救贖巴士人而欠洪某的150元。他發現清國方面和李讓得(LeGendre)領事都閒在那兒,毫無動作。而黃昏時,卓杞篤和十八社頭目以及600勇士已經抵達保力,卻苦等無人。
為了化解疑忌,翌晨李讓得只好請 Pickering(必麒麟)代表出面。於是他和同知王文棨 (Sub-prefect,理番同知)帶領數名琅嶠仕紳,前往解釋和會商。Pickering首先運用他的外交手腕和他在原住民的口碑,與卓杞篤瀝血以誓,義結金蘭。彼此的互信因而大增。再經過一番努力,終於基於上述四點,對和約內容達成共識。
而這時劉總兵的同意書也終於送達。三天後,卓杞篤傳話表示願意再安排與李讓得會面。地點選在他的領域之內,離東海岸約四哩的泥火山(出火)附近。
這將是台灣歷史上的重要時刻,一方是西方強國的政府代表,另一方是原住民的領袖。兩方協議的結果,大抵保障了洋人在南岬的航運安全。可是關於這次會談的經過,LeGendre(李讓得)和Pickering(必麒麟)的說法卻大相逕庭,彷如羅生門。筆者只好照單全收,由讀者您自行判斷了。
正經八百的外交對壘 ??
Charles William Joseph Émile Le Gendre
美國領事李讓得
09/26/1830 – 09/01/1899 from Wikipedia
根據李讓得(LeGendre)向美國駐北京公使 Anson Burlingame的報告:
10月10日早上他帶著 Pickering(必麒麟)、Bernard(法籍旅行家)、三名通譯、和一名嚮導前往赴會。中午時分,他們在預定地點與卓杞篤相見。卓杞篤年約50,短小精悍;性格樂天,語調和諧;身著番服,卻薙髮留辮。他身邊有幾位頭目,另外還有200名原民男女圍著。兩方人員在一棵大樹下,席地而坐。美方沒帶武器,原方則將槍夾放在兩膝間。
李讓得開門見山,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殺害我國公民 ?」
卓杞篤急忙回說: 「很久以前,你們白人來到此地,屠殺許多龜仔甪人,整社最後只剩三人。這三人交代子孫一定要對外國人復仇。可是我們沒有船去尋仇,只能看到有人上岸就殺。」
李讓得: 「可是這樣,許多無辜的人都遭殃了。」
卓杞篤: 「我知道。我也反對這種報復手段,所以我才去保力找你,想向你道歉。」
李讓得: 「那你今後作何打算?」
卓杞篤: 「如果你要戰,我們一定奉陪,當然結果難料;但如果你想和,那將是永續的和平。」
李讓得答道:「我今天是來交朋友的。」
卓杞篤聽了,遂把槍放到一邊去。接著,李讓得表示願意盡棄前嫌,但此後,卓杞篤除了得放棄屠殺海難者外,還必須將他們安全地送到瑯嶠漢人的手中才行。卓杞篤答應照辦。
李讓得又說,如果有船因需要淡水或其他原因而靠岸時,也不得騷擾。卓杞篤也點了頭,不過他要求,如船需要靠岸,必先展現紅旗,以示友善。這些都列入當天協約裡。
接下來,李讓得表示希望能在海灣的中點,也就是McKenzie少校陣亡之處,建立一座要塞。卓杞篤連忙搖頭: 「不行,這樣會帶來災難。你如果把那些不可信任的清國兵安置在我們的領土內,必招眾怒。...去,去把你的要塞放在混血人的區域裡,他們不會介意的,而我們也不反對。」李讓得聽了只好妥協同意。
這時卓杞篤突然站起來,說道:「這樣夠了,趁現在氣氛還算友好,就該散會了。不要等到大家意見不合,事情弄僵,才不歡而散。」李讓得試圖挽留,未果。就這樣,一場為時45分鐘的會談,宣告結束。
還是,一齣鬧劇 ??
William Alexander Pickering
英國商人必麒麟
06/09/1840 – 01/26/1907
可是,Pickering(必麒麟) 在他所著 Pioneering in Formosa 書中的描述,李讓得與卓杞篤的會面經過卻又是另一個樣子:
因為上次在保力,Pickering(必麒麟)與卓杞篤已經達成共識,這次李讓得與卓杞篤之會,就是彼此認識,然後簽署和約而已。因此隨行的琅嶠漢人興高彩烈的帶著豬牛肉和大量米酒,去卓杞篤的部落,與原住民慶祝一番。
結果原民們醉得東倒西歪,就算過了一兩天,恐怕還是無法清醒到能談正事的程度。因此,Pickering(必麒麟)提議得想辦法嚇醒他們才行,李讓得同意。
於是在會上,李讓得裝出一臉不耐煩。Pickering(必麒麟) 則趁機對卓杞篤說:「大哥(他倆已是結拜兄弟),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們大人已經在生氣了,他可不是普通人喔! 一旦發起脾氣,是會做出驚世駭俗的舉動喔! 」
這時但見,李讓得用他的美國腔英語大吼大叫、還用力跺腳。接著,他竟挖出自己的"眼睛"丟擲在桌上! 在場的原住民看了都嚇得目瞪口呆,不敢再造次,而卓杞篤則立刻乖乖的在和約文件上畫了押。王理番同知、李讓得領事、Pickering(必麒麟)、以及琅嶠漢人代表也都跟著簽了字。就這樣,和平會議圓滿結束。(按: LeGendre 李讓得在美國南北戰爭時,失去左眼,而裝了義眼)。
親愛的讀者,當一個歷史事件的兩位當事人各說各話時,著實令人莫衷一是,無所適從。可是,我們在學校一言堂上,所學所背的林林總總,就一定可靠可信嗎?
台灣最南的要塞
從貓鼻頭向東北望南灣
且不論李卓會談的實情如何,會後李讓得一行人向南穿過龍鑾等社,來到半島西南隅的混血村 - 大繡房(今恆春大光里)。李讓得在附近勘查一番,覺得村南一哩的海角(貓鼻頭或隱龜鼻?)是建要塞的理想"所在"。從那裏望去,整個海灣盡收眼底。而且先前Bell 少將行進的路徑也清晰可辨,還有那灰暗的巨大粗岩旁,不正是McKenzie 少校倒下的地方嗎?! 李讓得觸景生情,不禁感慨萬千....
然而,該辦的正經事還是得快辦,於是他當天趕回瑯嶠(車城),向劉總兵建議在貓鼻頭附近設立要塞。
劉起先有所保留。雖然,他樂見清國的勢力得以擴張,可是沒有上級的授權,他不敢作主。李讓得則一再強調,有座實體要塞,對龜仔甪番具有震懾作用,使他們不敢再亂來。而且這要塞還可做為未來海難者的庇護所。劉抝不過他的嘮叨,只好答應建一座臨時性的。
10月12日(陰曆九月十五) 劉總兵揮軍南下,紮營大繡房,一方面還在考慮對山區發動攻擊;另一方面則照李讓得的意思,用棕梠樹幹和沙包,圍成一座臨時要塞。
10月14日,李讓得隨劉將軍前往視察時,發現要塞守軍近百、大部分是在地鄉勇,少數是正規軍。不過,倒安置了三門砲,還升起一面清國國旗。算是有模有樣。
註: 關於這要塞的正確位置,又是各執一詞。 李讓得報告書的描述是在他中意的突出海角(貓鼻頭或隱龜鼻?);可是劉總兵的文書記載卻指在較北的馬鞍山(Mah-han-san,今核三電廠附近)。
事件落幕
劉明燈題字於車城福安宮1867
取自屏東車城鄉公所網頁
10月15日,李讓得正式以公函照會劉總兵等:
卓杞篤承諾其屬下諸部落今後對海難者,"不論其國籍(irrespective of country)",都會加以照顧,並將他們送到最近漢村,再由漢人交給琅嶠(車城)的閩系頭人。而閩系頭人得負責把海難者帶到台灣府,轉送唐山相關領事館。對此,他已滿意,敬請劉將軍退兵,以免無謂的傷亡。
今後如再有外國人被蠻番殺害或騷擾,在地閩客漢人必須實踐諾約,以一命償一命的方式嚴懲兇手或是將之押送官府處置。
撤軍後,請保留在大繡房附近所建的要塞,並儘快徵得巡撫及總督的首肯。使之成為常駐據點,俾免後患。他本人也樂意幫助促成此事。
劉鎮台(總兵)接受以上各點,並將尋獲的"流浪者號"航海儀器、望遠鏡以及漢特夫人(Mrs.Hunt)的畫像交出。Pickering(必麒麟)先前付出的漢特夫人遺骸的贖金100銀元也討了回來。而 Pickering 也依約帶著一面象徵和平的紅旗,去豬朥束社送給卓杞篤。這流浪者號事件終於和平收場。
(劉明燈的題字寫道: 奉君命,討強梁。統貔貅,駐繡房。道途闢,弓矢張。小醜服,威武揚。增弁兵,設汛塘。嚴斥堠,衛民商。柔遠國,便梯航。功何有,頌 維皇。 同治丁卯秋 ....)
恣意任性的李讓得
次日,清軍主力開始撤回琅嶠(車城)。李讓得則決定在大繡房多待幾天。
10月20日,英國炮艦 Banterer 把巴士島民載回他們家鄉後,回航經過台灣南岬,特地停下來關切。李讓得與英國艦長和英代領事Carroll 在海灘上相會。英國人出於好奇,詢問事件處理的經過和結果。李讓得卻覺得他們多管閒事,不耐煩的敷衍應答。而當英國人主動邀他搭他們的炮艦回打狗時,李讓得竟一口回絕。
他當時萬萬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任性,加上後來又與劉總兵失去互信,結果在歸途上,被折騰得灰頭灰臉,精疲力竭。
卓杞篤的回馬槍
20日傍晚,李讓得回到琅嶠(車城)時發現,Pickering 也剛從豬朥束社回來。令人意外的是,他身邊竟多了兩位原住民女性!!
原來,Pickering 帶著紅旗去豬朥束社時,總兵劉明燈也派了一個代表團來見卓杞篤。清國方面期望卓杞篤也能像對待洋人一樣,允諾不再傷害清國子民。可是卓杞篤拒絕了。代表們堅持他應該重視彼此之間的事務才對。卓杞篤回道: 「你們是說也要來一個正式會談嗎? 這樣好了,我派兩個女兒去跟你們大人談談。」說著,他回頭拜託 Pickering 護送他女兒們去琅嶠(車城),還請他事後帶她們到保力交給那裏的朋友。
到了琅嶠,這兩名女性,發現李讓得也在場,乃有恃無恐,不但拒絕向"大人"們下跪,還大放厥詞道: 「我們父親善待洋人是因為尊敬他們的"英勇"。他親眼看到洋人們在火網下,仍勇往向前,攻上山來 (指上次Bell 率艦來攻)。而且他們這次還很有誠意的來到我們的領域內講和。至於滿清官員們,又當別論,我們父親無意跟你們打交道。」
這番話讓李讓得樂得心花怒放,得意之餘,居然忘了哪一方才是盟友,甚至還認為,卓杞篤拒絕把清國海難者視同洋人般對待,是"trifling as it may seem"("似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
而劉總兵對兩女子的傲慢固然不悅,對李讓得的態度更是失望。他認為英美兩次出擊,皆遇挫即退,豈可言"勇"?! 而這次卓杞篤之所以向李讓得求和,應是清兵壓境之故。現在李讓得理當情義相挺,不意卻因女人的幾句離間妄語,就昏頭轉向,過河拆橋 !
不過,總兵劉明燈畢竟是個經世故、識大體的人,他知道福建巡撫的指令就是要滿足李讓得,以免擴大國際糾紛。如果此時跟李讓得鬧翻,或是拿下這兩名桀驁不馴的番女,那小不忍而亂大謀,此行就白費了。於是他任由她倆隨Pickering 而去。只是,他對李讓得的尊重已經不再,接下來的幾天,李讓得是有苦頭可吃了。
吃盡苦頭到打狗
10月21日上午,李讓得向清國將官們道別。他前幾天已派一名通譯去打狗,叫停泊在那裏的"志願者號"汽船來琅嶠接他們。不料,下午通譯徒勞而返稱:「汽船不能來也不能等,我們必須趕在25日以前到打狗才行,因為當天船就要起碇回唐山了。」
李讓得向劉總兵求助,劉說: 「如果走陸路,我只能騰出兩頂轎子。如果走海路我可以安排一條戎客帆船給你們。」李讓得選擇海路。沒想到,船在海上忽左忽右,轉來轉去,翌晨又回到原點 - 射寮。不得已,只好改走陸路。可是他只分配到兩頂轎子,一頂李讓得自用,另頂給Bernard(法籍旅行家)。那 Pickering 和其他隨從就只能徒步了。於是李讓得請Pickering 先趕回打狗叫汽船等他們,而Bernard則向劉總兵要求派出護衛,讓他們先行出發趕路去。可是劉婉拒了。
李讓得只好等到隔天23日,才跟著清軍北返。下午三時抵達莿桐腳(今枋山)。照這速度,黃昏應可到枋寮。可是轎夫們卻突然停步,而且丟下轎子,跑得無影無蹤。大家在街上苦等了一個半小時,僕人回報說劉總兵決定在此過夜。於是李讓得再叫Bernard 去見劉總兵,要求續行。總兵淡淡地回道: 「轎夫們累了,不能勉強。」
李讓得一時心急如焚,派出手下四處求助。終於找到一艘載滿木材的小帆船,船主答應卸完貨就載他們。李讓得高興得馬上付錢。然後大家在船邊等了約一小時,看工人慢條斯理的搬下木材。忽然有位可疑人物,走向船主向他說了些什麼,船主立時面露懼色,過來對李讓得表示有困難。李讓得再三懇求並保證沒事,他才又勉強答應。
次日24號近午時分,船抵東港。這時風向改變,船無法再前行。大伙兒只好上陸,然後倉倉皇皇,拼命的趕路...。當他們到達打狗(高雄)時,已經是三更半夜了。
李讓得離台
25日一大早,李讓得(Le Gendre)趕忙上了志願者號(Volunteer)汽船。他一見到清國船長就抱怨為什麼船要急著開走。沒想到船長卻回說: 「今天不走了,因為英國領事Carroll先生要我們等他一天。」李讓得一聽,很不高興,指責道: 「是我,你就不能等;是他,你就乖乖地等?!」正要去英領館理論時,恰好Carroll 送來一張便條,上面寫著: "台灣府有重要公文即將到來,我想請這船順便帶去大陸給我的上司,因此拜託船長延後一天啟航,您應該不急著走吧?!" 李讓得看完,破口大罵: 「這英國佬真是 XXX,老是耍老大,佔我便宜。」
10月26日,汽船升火待發,Horn 和 Pickering 帶來一個箱子,裡面裝有Mrs. Hunt (漢特夫人)的遺骨。李讓得收下並承諾會交給她在汕頭的親友。接著他好奇地問道: 「你們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Horn 回道: 「根據通譯阿塗仔(Atowat) 轉述龍鑾人的說法,流浪者號(Rover)海難者登陸後,在沙灘曬衣服時,有位嫁到龍鑾社的龜仔甪女性出現。Mrs. Hunt (漢特夫人)給她錢,並比手勢拜託她找嚮導帶大家到琅嶠。不料這原民女卻直接跑回娘家,帶族人來獵人頭 !」(海難倖存者德官的報告並未提及此事,可能當時他剛好奉船長命去找淡水。不過,他說番人來襲時,是有一兩位女人跟著,見篇一)。
Pickering 接腔道:「龍鑾原住民還說, 漢特夫人先遭長矛刺中,然後被刀砍倒斃命。兇手靠近準備割取首級時,發現她是女性而作罷。後來兩名原民女將屍體拖到一棵樹下,草草掩埋了事。」
李讓得聽到Mrs. Hunt (漢特夫人)的悲慘遭遇和龜仔甪人的兇殘,心中不禁浮出一絲懊悔 - 懊悔對這群獵人頭族太寬厚了! 不過,這念頭一閃即逝。終究他還是覺得做了正確的事。特別是,他信任卓杞篤,認為卓杞篤一定會遵守諾言,而不讓悲劇重演。
終於艟笛響起,兩人道別下船。不一會兒,汽船緩緩駛出打狗港外,然後消失於雰霧之中。
(1869年2月李讓得再訪卓杞篤,兩人重申保護海難者,並就"非海難船"靠岸時的規範,簽下備忘錄。1872年3月他又去找卓杞篤,在路上聽說數月前有幾十名清國人[其實是琉球人]被原住民殺了。不過受害者不是西洋人,所以他並不在意。甚至當卓杞篤提出:"任何人如果不是有難又沒出示紅旗,就當殺無赦;而即使是海難者,我們仍可沒收其財物" 時,他也無異議。但10月底,受聘為日本外務省顧問後,李讓得態度遽變,改倡攻台懲番,成為牡丹社事件的推手。)
再見打狗
打狗潟湖北岸的洋人區 (今高雄港哨船頭一帶) John Thomson 攝於1871年
( from Wellcome Collection, the Free Museum & Libray for the Incurable Curious)
話說送走李讓得後,Pickering 邀Horn 到打狗潟湖北岸的怡記洋行(Elles & Co.)小坐。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兩位年輕人已經成為好朋友。雖然他倆個性不同,Pickering 隨和外向,Horn 沉著寡言,但均富有冒險精神,而且對弱勢者有憐憫之心。
Horn: 「這次Rover海難事件,能有圓滿結局,應歸功於閩客頭人們的首倡和議,且力勸卓杞篤;以及你的說服Le Gendre領事和劉總兵,並居間協調。可是後人將只會記得那兩三位體面人物。」
Pickering: 「沒錯。不過我比較失望的是: 卓杞篤拒絕放棄對"非白人"的馘首(獵頭)和勒贖,以及Le Gendre(李讓得)對這一點所表現"事不關己"的態度。這種惡習如果不改,將來遭殃的還是原住民本身。」
Horn: 「Le Gendre(李讓得) 私心自用,為德不卒。為官者大多如此。」
....
Pickering: 「那你今後作何打算?」
Horn: 「尚未決定。只是我對大繡房平埔人的善良個性,印象深刻,也對他們的處境感到憂心,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來幫助他們?」
Pickering:「我了解。不過,他們兼具漢人和山區原住民的血脈,所以情況應該不會太糟。島上其它的平埔人也大致擁有差強人意的生活空間。唯一的例外是台灣東北平原的噶瑪蘭人。我聽前英領事Swinhoe(史溫侯/郇和)說,這族平埔人,生性平和友善,兩百多年前還受過西班牙人的影響,且已進入農業社會。可是百多年以來,一方面遭到漢人的侵犯,另方面又受到山區原民的威脅,前途堪虞。尤其是漢人,常以芝麻小事為藉口,將他們逐出家園。十年前,Swinhoe(史溫侯) 就曾目睹成群的『噶瑪蘭』人,在自己的鄉土上,流離失所,靠乞食維生。他認為這一族群將來絕滅的可能性頗大。」
Horn: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去那裏看看。」
Pickering:「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位住在淡水的德國商人。他叫 James Milisch。 他因為生意的關係,對那個地方蠻熟悉的。」
Horn: 「那就麻煩你了。對了,等我從Mrs. Hunt(漢特夫人)的親友處,領到酬金後,會寄一半給你。」
Pickering:「不用了,我對這次"探險",已經獲益良多。錢你就留著吧,況且你將來到東北角去,還需要花用呢!」....
第二天 ,Pickering 回台灣府(台南)上班去了。Horn 則待在打狗(高雄),等回唐山的船。然而,即將到來的不只是船,還有一段曲折困頓的短暫人生。這,就要留到下回(最終回)再說了。另外,交給李讓得(Le Gendre)的骨骸,到底是不是漢特夫人(Mrs. Hunt)的? 下回也會交代鳳髻山前: 羅發號事件與Horn 4 https://bit.ly/37RjkJ5
1867年10日26日Le Gendre(李讓得)帶著漢特夫人的遺骨離台回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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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2日在廈門,當地執業的普魯士裔美籍醫生穆勒 (Augustus Muller)開箱檢視。他發現,箱裡裝有: 頭骨(缺下顎骨)、幾乎完整的脊椎、四根附著在脊椎上的肋骨、分離的骨盆和一塊殘缺的肩胛骨。從這些骨骼的大小,他推斷死者應是位比一般歐美人高大的女性 (按:男女骨盆有異),這正符合漢特夫人(Mrs. Hunt) 的身材。而漢特夫人的姊夫 - Mr. J.H.L. Botefuhr 所提供她的假牙,也與上顎骨完全吻合。
11月21日,美國駐廈門副領事兼副驗屍官E.M.Smith 在鑑定聽證會上,聆聽各方證詞後,宣告該副遺骨屬於漢特夫人(Mrs. Mercy Hunt) 無誤。
於是依照先前約定,Botefuhr 先生等付給 James Horn 美金$1250的酬勞。有了這筆錢,Horn 就可以籌劃他的噶瑪蘭之旅了。
古早的噶瑪蘭
噶瑪蘭即現在的宜蘭地區。它也是指當地的平埔民族。荷治時代有兩項關於噶瑪蘭的重要記事:
1. 1644年9月,Pieter Boon 率領225名荷蘭兵從大員(安平)乘船出發,經淡水、雞籠(基隆)前往聲討噶瑪蘭。首先Bay of Cavalangh(蘇澳灣),有十二社答應以進貢換取荷軍的"保護"。而荷方原本要求以鹿皮為貢品,但社民希望用稻米替代,因為鹿皮得從山番處換得。可見當時噶瑪蘭人已進入農業社會。接著,荷軍攻擊蘭陽溪/冬山河流域的兩個社,並燒掉他們的房舍。隨後有四十多社派人求和,只剩六社拒降。
2. 荷蘭東印度公司蘇格蘭籍職員 David Wright描述: 1650s年代,台灣11個省區中排行第二的噶瑪蘭(Kabelang),有大小社共72個。諸社各自為政。因為荷蘭人無法征服他們,只好與之和平共處。荷蘭人不但跟他們做生意,還把自己的兒女賣給他們當奴隸(註一)。價格是一個13歲的孩子賣10元歐銀。
綜合以上,當時噶瑪蘭大概有60至72社。如果每社平均100人,則人口應有六七千之眾。不過,其他也有36社、45社,甚至人口近萬的說法。
十八世紀中葉,漢人開始侵入。起先是零星蠶食,到了1796年,漳州人吳沙(註二)率領成千的武裝墾民到達後,情勢急轉直下。這群人軟硬兼施,軟的: 從對噶瑪蘭人示好施醫、到將死貓狗丟在他們田裡,乃至偷移田埂侵占農地...;硬的則是直接武力相向。結果短短幾十年內,鯨吞了大部分的平原地區。而1812年清國設噶瑪蘭廳後,更將政治力伸入其中。至此噶瑪蘭人的生存空間被嚴重壓縮。1830~40年以後,開始有人向南往花蓮逃難。
註一: W. Campbell 的"Formosa under the Dutch"引述David Wright所言: "As the Hollanders were never able to subdue the province, they made peace with the inhabitants, and not only traded with them in several kinds of merchandise, but sold their sons and daughters to them as slaves ..." 按: 荷蘭人回歐洲時,法律禁止混血兒女同行。
註二: 吳沙被尊為「開蘭第一人」,現在不但有紀念館、基金會,還有以他為名的國中學校。可是一個族群的"英雄",往往是另一族群的"噩夢"。這種例子,在人類的歷史中觸目可見。幸好,社會在進步,這半世紀來,人們開始以宏觀的態度,從多角度審視歷史的真相。最明顯的例子是哥倫布,今日他在歐美的地位,已遠不如昔了。
Swinhoe 的見聞
取自digitization of historic museum collections of Taiwan
deposited in foreign countries
1858年,Robert Swinhoe(後為英駐台首任領事)參與英艦 HMS Inflexible(不屈號)的環台航行。6月18日船抵蘇澳灣。他發現灣口正對面和北側的北方澳已各有一個漢村;灣南側,即 Lam-hong-o (南方澳),則尚有個『熟番』村。村裡部分男人披頭散髮,可是,不少年青人已經削髮學漢人了。他們的膚色較漢人稍暗,容貌接近馬來人。至於女人有褐膚色的,也有膚色較白的。其中不少具有歐洲人的臉型。有些女人穿有上衣或披肩,但大多只用裙布圍著腰間,再以腰帶束緊。頭髮則任其鬆散,而在前額頂繫上紅色或白色的細帶。
漢人不叫他們『生番』,而是稱他們『番仔』。他們和漢人一樣怕山上的生番。而他們的住屋和生活習慣,也比較接近漢人。他們可說是Swinhoe所見過最安詳、和平的族群。他們首次看到汽船,因此,男男女女乘著尖尾的獨木舟(proas),一再繞著大船划行,同時還唱著奇特的曲調。這族人已無地可種,而全靠捕魚捉鳥維生。數年後,Swinhoe 舊地重遊。發現更多的男人薙髮留辮子。官府還派了一位漢學先生到村裡教少年們漢語和孔孟思想。不過村人講的還是噶瑪蘭語。他還提及日落後,平埔人舉著火炬,出海誘捕飛烏仔(飛魚)的奇觀。
蘇澳之北,有一條河叫Polo Sinnawan (又名 Kalewan 加禮遠/加禮宛,即今冬山河)。河沿岸有幾個平埔村落。離出海口四哩處的左岸第一村也叫Polo Sinnawan。村民比漢人更為有禮(civil)、和善(good-natured)。Swinhoe 參觀了隱蔽在林木間的住屋。這些房子用圓木做建材,以樁柱撐離地面,屋頂蓋著茅草,室內鋪有地板。村落由族內頭人和一名漢人通事共同治理。他們的生活情況比南方澳的好些,女人的頭髮梳得整齊,用三四條紅絲帶纏繫著,頭上戴著蔓草花冠,兩耳還垂著五六個兩吋直徑的細白環,看起來卻一點也不礙眼。
再向南上溯兩哩,就是主要漢村Le-tuk-kan『利澤簡』(今五結鄉老街),這裡人口近千,街道寬廣,雜貨不少,不過價格很貴。四周都已開墾為稻田。 Polo Sinnawan 的頭人就是聽命於此地的軍政長官。
噶瑪蘭人的悲歌
Edward C. Taintor 於淡水海關 1868
from President & Fellows of Harvard College
Historical Photographs of China
再往上游去,又是另一番景象。在那裡,Swinhoe看到成群的噶瑪蘭人,四處流浪,靠乞食為生。原來漢人常藉細故,將他們逐出家園。
1869年初,淡水海關代理長官Edward Taintor 來探訪時,也親睹了上述的悲慘情事,他提到: 一位寬裕的平埔農夫去逝後,漢人霸佔了他的'田園厝地',無助的寡婦帶著三個小孩,無家可歸,頓時淪為乞丐 ! 另有位平埔頭目告訴他,三四年前,漢人偷走他們的牛隻,還攻擊他們的村落,他們起而反抗,殺了一名漢人。結果他們無法再住在那裡,全村被迫遷到山區。
後來到此傳教的George MacKay(馬偕)也寫道:"...平埔人的耕地被奪、村落被毀,只好遷到荒野叢林,從頭開始。可是,當新闢的土地上,種出稻米和蔬菜,讓他們能勉強度日時,貪婪的漢人又出現了。這些漢人或用甜言蜜語、或以爭吵方式取得一席之地,接著步步進逼,最終整片土地又被他們搶走。平埔人因為不識字,又不懂法規,就只能任由仇敵們宰割。目睹這些官吏、商人和投機分子,對純樸的生靈做出如此不義的行為,有時實在很難不怒火中燒 (making one's blood boil)。"鳳髻山前: 羅發號事件與Horn 5 (終篇) https://bit.ly/3yWyGI5
福安宮廟門左側牆堵上鑲嵌著一具碑碣--「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即「劉提督碑」,碑高108公分,寬56公分,為花崗材質,福安宮於民國76年改建,廟方將此碑鑲嵌於廟門左側之牆堵上。此碑係清同治6年美船羅發號事件後,劉明燈至此勒石紀念的碑石,極具歷史意義。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 https://bit.ly/3sqQYPq
清同治6年(1867)2月,美國商船「羅發號」在紅頭嶼洋面觸礁碎毀,逃生者乘舢板登陸於琅嶠,悉被龜仔甪生番戕害,僅2位華籍水手倖獲逃生。事後前往出事 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 地點調查的英艦也遭攻擊。當時的廈門領事李讓禮聞報即分別向福州、臺灣當局及清廷總理衙門抗議,要求查辦而無結果。6月美國軍艦二艘抵現地直接行動,卻失利受挫;李讓禮不滿臺灣當局處理延宕推拖,8月再度來臺,於是臺灣鎮總兵劉明燈即統兵駐進至琅嶠。9月末,為解決外國船舶遭琅嶠土著殺害事,美國領事李讓禮、英國通譯必麒麟、琅嶠漢人、滿清知府(兵備道吳大廷)、臺灣鎮總兵劉明燈、番社大頭目卓杞篤,於琅嶠締結「南岬之盟」,保證日後不再殺害西洋船舶海難人員。南岬之盟結束之後,劉明燈勒石於車城庄福德廟(今福安宮),即俗稱「劉提督碑」。
勒石碑文:
「奉君命,討強梁;統膍貅,駐繡房。道塗闢,弓矢張;小醜服,威武揚。增弁兵,設汎塘,嚴斥堠,衛民商;柔遠國,便梯航。功何有,頌維皇!同治丁卯年秋,提督軍門臺澎水陸掛印總鎮裴凌阿巴圖魚劉明燈統師過此題」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 https://bit.ly/3sqQYPq
奉君命,討強梁;統貔貅,駐繡房。道塗闢,弓矢張;小醜服,威武揚。增弁兵,設汛塘;嚴斥堠,衛民商;柔遠國,便梯航。功何有?頌維皇! 同治丁卯秋,提督軍門、臺澎水陸掛印總鎮斐凌阿巴圖魯劉明燈統師過此題。
碑碣說明
清同治六年二月初七日(西元一八六七年三月十二日)美國商船「羅發」號(ROVER)在紅頭嶼(今蘭嶼)遭風觸礁沉沒,船員駕划在琅□(今恒春地區)登陸,悉為龜仔角原住民殺害。美國駐廈門領事李仙得(C.W.LeGendre)向中國抗議,要求查辦,並有美艦二艘到當地直接行動,結果失利。清廷唯恐美軍大舉入侵,乃命臺灣總兵劉明燈進駐琅□「剿番」,並佈防增兵、威柔遠國,以屏障臺灣南疆。本件題詞即係劉明燈統師經過柴城(今車城)時,有感而發之作,留下此役的直接史料。碑文曾收錄於「明清碑碣選集」、「南碑集成」、「屏東古碑集」以及屠繼善「恒春縣志」。臺灣記憶 Taiwan Memory https://bit.ly/37SMU0Q
(資料來源:國家圖書館 臺灣記憶 https://tm.ncl.edu.tw/)
「劉明燈統師過福安村題名碑」(或名「劉明燈統師防海柔遠題詞碑」)之題立,起因為同治6(1867)年美國商船在屏東外海觸礁沉沒,船員駕筏在瑯嶠(今恆春地區)登陸,為原住民殺害。美領事抗議,要求查辦,並派美艦聲討;清廷命臺灣總兵劉明燈剿辦,威柔遠國。本件碑記即為有感而發之作,留下該次事件的直接史料,今碑存於屏東縣車城鄉福安宮。本館早在47年(1958)即拓字,本件拓本高109公分,寛56公分。碑文「奉君命 討強梁 統貔貅 駐繡房 道塗闢 弓矢張 小醜服 威武揚 增弁兵 設汛塘 嚴斥堠 衛民商 柔遠國 便梯航 功何有 頌 維皇 同治丁卯秋 提督軍門臺澎水陸掛印總鎮裴淩阿巴圖魯劉明燈統師過此題」。國史館臺灣文獻館-電子報內容 https://bit.ly/2W0Gc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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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髻山前: 羅發號事件與Horn 3 https://bit.ly/37Vz1z7
上回寫到Horn 帶著懂漢語的 Pickering 再度回到琅嶠灣(車城灣),借宿在射寮漢家三兄弟的家,企圖尋找流浪者號(Rover)船長暨夫人的遺骸。1867年8月5日上午兩人冒著風雨出門,四處打聽消息,....
下午,他們來到客家庄保力(Poliek)。保力在射寮之東,走路約一小時可到。這裡的客家人與原住民有通婚關係,而且還製造精良火器供應原民。在那兒,他倆看到幾個阿美族人(Amian)被附近的原民當奴隸使用。兩人還獲知,海難者的遺骸及遺物很可能落入龍鑾社(Ling-nuan)人手中。這讓Horn 想起,上次跟阿塗仔(Atowat)去大繡房附近見一戶龍鑾人家時,那家人言語閃爍的情景。於是決定找個嚮導再去大繡房(Toa-su-pong,今恆春大光里)一趟。
7日,啟程南行。下午4 點,眼前出現一個淡水湖(今恆春附近的龍鑾潭),長2哩,寬1哩。當地漢人說:「湖中多魚。冬季時會佈滿覓食的水鳥。」下午6 點,到水坑仔(Sui-keng,有別於楓港與車城之間的水坑),在一戶靠海的農家借宿。
8日再出發,傍晚6點,抵達大繡房。大繡房基本上是個閩原混血村,純漢人和原住民是少數。這地方,清國官府完全管不到。
9日,在大繡房附近,找到上次和阿塗仔探訪過的那間房子。這次,屋內三名龍鑾社原民坦承保有Hunt(漢特)船長夫人的遺骨,不過骨頭的狀況很糟。因為上次,通譯阿塗仔出言恫嚇。他們聽了害怕,就把那袋遺骨丟在離龜仔甪社不遠的一棵樹下。結果,部分骨頭被野豬啃碎了。至於其他海難者的遺骸,則已經被丟到海裡去了。
這些原住民會說漢語。他們說:「當汽船(指軍艦)出現時,我們確實嚇壞了。我們是老實人,不曾殺人。」
他們還說: 設使Hunt船長再往西300碼才上岸,即屬龍鑾領域,那就安全了。他們每年都從龜仔甪番手中救出一些漢人。10年前龜仔甪番曾經殺害18名白人,不過他們還是搶救出三名水手。這三人叫Jim、Alex 和Bill,是在南岬遇難後上岸的。三人在大繡房住了一整年。後來有艘東行的船經過,才把三人帶走。
在旁的漢人插嘴道: 「一年後Alex 回來,還帶了200銀元作為謝禮。」
龍鑾海邊樹下
當天下午,大家去龍鑾社,它位於龜仔甪人所據小丘(Hill,青蛙石?)之西。社裡只剩三人,其他的都上山去了。龍鑾番人帶Pickering 和 Horn 到海邊的一棵樹下,這正是埋骨之處。掘開一看,頭骨、胸骨、肋骨、脊椎、骨盆等依在,但缺上下肢骨。
番人說阿塗仔曾經告訴他們: 「船長Hunt 先生是位大官。」因此堅持,夫人遺骨的贖金非提高不行。他們認為如果這女士不是官夫人,為何上次連兵艦都開到這裡來了?
雖然龍鑾原民一再強調,海難者若在Rock(山岩,青蛙石?)以西登陸,就會受到他們的善待。可是當他們索求高額贖金時,Horn 不禁起疑。他想,龍鑾人是比較開化沒錯,但如有機可乘,這族番人還是會毫不遲豫的搶劫外人的。況且,他們跟龜仔甪番的關係到底如何? 會不會是一方唱黑臉,另方扮白臉呢?
Pickering 則耐心的向龍鑾原民解釋: 「這些外國商船不會傷害你們的。如果友善相待,會有好處;而當他們有難時,如能伸出援手,都會得到報酬 ...。」原民們聽完後,答應會盡力而為,還同意翌晨會將Hunt 船長夫人的遺骨送到大繡房附近的茅屋。
落難的巴士島民
次日8月10日,聽說有一個巴士(Bashee)島人(註)在大繡房。他和九位同伴乘木舟,漂流到台灣東海岸,正要靠岸時,牡丹社番開槍,射死一人。他們只好向南划到豬朥束社附近,登陸後遇到一位聾啞的原住民。這位好心的聾子把他們帶回家。當豬朥束社番圍過來要砍他們的頭時,聾子拿著棍子擋在門口,比手勢告訴社番:必須先殺了他,才能取他們的人頭。因為這聾子是頭目卓杞篤的姻親,番人們只好作罷。不過,後來他們還是把其中一名巴士人誘出屋外,取了他的頭。剩下的巴士人只好派出一個人偷跑到大繡房求助,希望有人能找條船讓他們回鄉。
大繡房村民要Pickering 和 Horn 去見這巴士島人,或許可以跟他溝通。可是相見之後,語言不通。正要離去時,Pickering 突然想起西班牙人曾與巴士島群有貿易往來,於是對巴士人說西班牙話,他居然回應起來。他說他是基督徒,而且一再唸著禱文。他大致確認了漢人上面所述。Pickering答應會盡力讓他們重獲自由,並叫漢人派人去豬朥束社,告訴番人如果善待巴士人,就有賞。
註: Bashee (巴士) 島群位於呂宋島與台灣之間的海峽中,現屬菲律賓。英國探險家William Dampier 於1687年發現且命名之。"Bashee" 原是島民所喜愛的烈酒名。 蘭嶼的達悟(雅美)人即源自該島群。
擄"骨"勒贖
接著 Pickering 和 Horn 離開大繡房,去附近約定的地點領取遺骸。果然遺骸已在那兒,可是兩人身上沒有足夠的金錢,可以贖回。於是番人開出條件:
1. 贖金100銀元,可先付定金若干;
2. 找一個龍鑾人認可的漢人甲作擔保;
3. 再找漢人乙作漢人甲的保人;
4. 贖金付清之前,Horn 必須留在琅嶠地區;
5. 以後不得再對龍鑾人有任何索求。
看來這些龍鑾人,還蠻"靈精"(台語)的咧 !
兩人費了一番功夫後,才滿足了這些番人的要求,且終於拿到了遺骨!
Horn 把遺骨裝進草編的箱子中,裡面還塞滿冥紙。漢人說: 「這樣她在往極樂世界的途上,才有錢可花用。」但漢人不敢觸摸草箱,Horn 只好將它綁在自己背上帶走。臨走前,兩人朝龜仔甪社方向,盡情的放槍洩忿,爽了之後,才起步。下午七點返抵射寮。隔日Pickering 一個人趕回打狗張羅贖金。
漢人、原住民和混血平埔
射寮以南的西部谷地,雖然有些原住民和漢人,但這地帶大多數的居民是漢原混血。甚至部分南灣海岸,也是如此。他們雖然漢化留辮子,其原住民的血統仍濃。而清國海關官員 Thomas Hughes (許妥瑪)在1869年到訪時發覺,射寮以南沒有半個純漢女。
Hughes 和Horn 同樣,對這群混血人,印象良好 - "男的老實(honest)、勇敢(brave)和寬厚(generous);女的美麗(beautiful)、自然(natural)和端莊(dignified)"。他們每到一處都受到熱誠的款待,這或許是因為混血人覺得洋人跟他們一樣,既不是"生番"也不是漢人,而是同屬"兩面不是人"的第三類吧! 他們一方面受到漢人的歧視,被當作 "番仔"(漢人對洋人也稱之為"番仔"); 另一方面又遭到東部山區"生番"的欺凌,而不得不委屈歸順,雖然有時也會奮起反抗。
Horn 對這群混血平埔Pepo(註)的善良個性和友好態度,很是感動。他同時也感受到他們夾在漢人和"生番"之間的困境,於是內心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幫助他們。可是,卻也因為這個心願,導致魂斷台灣,提早結束他的一生。這些是後話,容來日再敘。
註: 現代民族學者或許認為平埔族乃指早先"自行"開化的原民部族。而後來藉混血才漢化者(如大繡房人),算不算平埔族,或有爭議。不過當時的洋人不會那麼吹毛求疵,凡是已開化或近開化但原民血統仍明顯的,都算"Pepo"。
討價還價救巴士
8月12日,Horn 跟隨嚮導到湖濱(龍鑾潭)的平埔村去尋找"流浪者號"(Rover)受難者的遺物。他記得上次在那兒曾發現有航海經線儀及漢特船長夫人的畫像等,這次果然又看到了,可是持有的原民獅子大開口,他只能用五塊銀元買回一個行李箱。
17日,Pickering 從打狗籌款回來。這次,英國代領事Carroll 正式委任他營救巴士島民,並另給他350銀元作為相關開支。
18日,兩人前往大繡房(Toa-su-pong),付清漢特船長夫人遺骨的贖金百元。再去那位巴士島人的住處找他,可是他已被番人抓走了。Pickering 到處找嚮導,希望有人能帶他倆去豬朥束社(Tilasok)跟頭人卓杞篤談判釋放巴士島民一事。可是卻沒有一個漢人願意帶路,因為他們怕中途通過龜仔甪社時,如有三長兩短,可擔當不起。
這時正好,有幾個龜仔甪女人來到大繡房。Pickering 出錢請她們帶路。她們不敢,說: 「自從上次汽船 (指Bell 所率領的兵艦)離開後,社裡災厄連連 - 山豬搗毀農作物;鯊魚咬傷人;族人互毆,兩人喪命...。巫師作法問詢後,得知原來美軍撤離時,留下惡靈,意圖毀滅我們。因此,全社人決定對所有的白人進行報復。」在了解無法親身入山之後,Pickering 只好請其中一位番女去向豬朥束社(Tilasok)頭目卓杞篤傳話說: 他願以每人七塊銀元的代價,贖回那八個巴士島民。
兩天後,番女回來說: 「頭目要更多,因為巴士人曾經比手劃腳表示,如果釋放他們回家,他們會送來兩個米斗滿滿的銀元。」Pickering 搖頭道: 「戇人! 那些腰胯間只繫一條褌布條的巴士島民那裡有那麼多錢? 我們最多只能給200銀元。」
再過兩天,番女又回來說: 「頭目要價500銀元,因為先前有四個琅嶠(柴城)漢人曾經出價到400元,打算買下後再加價轉賣給洋人。而洋人得手後,會帶這些島民去打狗,當作奴隸賣或剁磨製成鴉片,賺取更高利潤。」(按:當時謠傳洋教士常把信徒殺掉製成鴉片)
Pickering 向番女說: 「去告訴頭目,如果要把巴士島民賣給漢人,悉聽尊便。不過那些漢人想買400元,再賣我們500,門兒都沒有,那個數目我們是不會給的。」
認賠救出
說完,Pickering 和Horn 就轉頭回射寮了。接著他們除了應邀拜訪六哩外友善的羅佛社(Labosee)外,兩人盡量低調,並且放出風聲說: 洋人已經負氣回打狗去了。暗地裡,Pickering 卻拿出200銀元,告訴一名娶原民女為妻的漢人: 「如果你能說服那個蠻番頭目放掉巴士人,這200元就是你的了。」
可是顯然有人將他倆的行蹤傳揚出去。不久,先前的那位番女居然找上門來。她從豬朥束社帶來口信稱: 頭目卓杞篤堅持500元,一文不少;並且他聽說,官府已經派出7500兵士要來消滅龜仔甪社以及他轄下的其他部落;而客家人也出示一份官府的討番檄文,勸他準備應戰。番女還說: 「現在巴士島民已經被嚴加監控了。我曾比手勢告訴他們,頭目不會放他們走了。巴士人聽了,個個放聲大哭。」
William A. Pickering 必麒麟 1840~1907
在台期間: 1863 -1870
取自其所著 Pioneering in Formosa 1898
Pickering 聽了很沮喪,想一走了之,但又不忍心放下巴士人不管。思量一番後,決定照頭目卓杞篤的要求,付出全額500元,不足的部分(150元)請一位洪姓(Hong)漢人先墊,以後再還。番女在有人具結擔保下,收下了贖金。這一天是8月30日。
這次金錢上的交鋒,經驗老到的英國商人Pickering 居然敗給了看似單純的山中蠻番卓杞篤!!
不過,Pickering 雖然輸了銀子,卻了贏了裡子 - 他對毫不相干的弱勢受難者的仗義救援,值得稱道;而卓杞篤的行徑則跟擄人勒贖的江洋大盜,並無二致。現代人只因為,卓杞篤後來代表18番社與美國李讓得領事會談,就將他捧成原住民甚至台灣人的英雄,實在有夠荒謬!! 真正的英雄,不應該是那位甘冒眾怒,拿著棍子,誓死保護巴士海難者的聾啞原住民嗎?!
8月31日,在兩名番女以及那位好心的聾啞原民的妻子的陪伴下,七位巴士島民被放出來了。他們對頭目卓杞篤的願意放行,居然誇張的感激他。另外,原在大繡房的那位巴士人則早已被押往他處當"派遣奴工"了。番女答應第二天會去付清他新主人所要求的償金,然後把他帶來。可是,兩天後,番女們卻空手而回,說: 「漢家主人不放人。」
翌日,Horn 和 Pickering 全副武裝,去漢人那裏硬把巴士人帶走,並且告訴漢人們,要錢就得向卓杞篤要。漢人起先激動不服,後來聽了解釋,知道卓杞篤已經拿了錢且承諾放人,他們的損失應由卓杞篤賠償後,就友善地離開了。
回到射寮,Pickering 必須再回打狗拿錢,而Horn又得留下來當人質,因為為了贖出巴士人,還欠姓洪(Hong)的150銀元。9月4日晚上11點,Pickering正要上船,發現天氣有變,開始吹起東北風,決定暫緩出發。不久,風雨大作,又有颱風來襲。還好沒出海,否則凶多吉少。
李讓得(LeGendre)又到台灣
美駐廈門領事李讓得Charles Le Gendre
取自1877年10月出刊的 The Far East
就在這一天(9月4日)的下午,美國駐廈門領事李讓得(LeGendre)上了李福泰巡撫安排的汽船"志願者號"(Volunteer),準備前往台灣見證清軍的伐番行動。經過一些波折,船於次日清晨6點出海,航向台灣。李讓得手下包括熟悉台灣的法籍旅行家 Joseph Bernard、一名通譯和兩名僕人。9月6日上午,船抵台灣府(今台南)。
9月7日,李讓得前去拜會吳道台,沒想到文武官員,上至道台、鎮台(總兵),下到知府、縣丞都在場歡迎。他受寵若驚。
李讓得立即表明此行的目的,並且要求遵照李福泰巡撫的指示馬上行動。清國官員對此一致欣然同意,還說先鋒部隊已先開拔了。可是,當李讓得提出他必須親眼見證征伐行動時,官員們個個面露難色,種種推託之辭接連出口 --
官員甲說: 「先鋒已出發,但主力還沒準備好。」
官員乙說: 「 總兵大人尚有許多要務需要處理,所以稍後才能出城....」
官員丙說: 「路途崎嶇難行,且所經之處,公權力未達,不可不慎也!」
甚至有人語帶恫嚇說:「此行危機重重,李領事如果執意跟行,萬一您的安全出問題,我們可擔當不起。」
李讓得聽了,心想這批昏官,根本無意執行李巡撫的命令。如果他不積極介入,他們一定會隨便殺些無辜的原住民,然後將人頭送去福建,交差了事。於是表明: 他的安全,自行負責,不會牽累任何人;況且,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親眼看到李巡撫的懲番指令得以貫徹。吳道台見狀只好出面打圓場,邀大家先吃個便餐後再說。可是李讓得領事不為所動,拒絕散會,並威脅道: 「如果你們不遵照事先的約定,那我馬上就回福州向李巡撫報告。」
這時,吳道台還想解釋,劉總兵本人終於開口。他說:「多說無益,這樣好了,我們三天後就出發。」一時眾人面面相覷,全場啞口無言 ...。看來這些官吏當中,劉總兵是比較可信賴的一位,李讓得這麼想。
清軍南下
台灣府外的"林投巷" by John Thomson, 1871
9月10日,總兵劉明燈率領 200名配有洋槍的精銳湘軍和三、四百名手持火繩槍及長矛的團練,由台灣府出發 (本來說好會再補上500名,可是後來一直沒出現)。劉明燈曾是左宗棠的愛將,因驍勇善戰,獲御賜黃馬褂。另有一說,則稱他曾隸屬於戈登(Charles Gordon)麾下的常勝軍...。
一出府城就是狹窄的小路,兩旁是"林投"為主的茂密樹叢(見左圖)。劉總兵在前,另一位姓Chin 將官(前總兵曾元福?)殿後。李讓得領事乘轎和隨從被安插在縱隊的中間。傍晚抵達阿公店(今高雄岡山)休息。
9月11日,到了埤頭(今高雄鳳山)。該地人口一萬多(李讓得稱七萬?),是縣治。在那裏,劉總兵校閱部隊後,卻停滯不前。原來他出發時道台只給他5000銀元的糧餉。他在等餘款的到來。他告訴李讓得,且等一等,如果錢仍未到,他會設法自行先墊,然後上路。他保證會遵照李巡撫的指示行事。
台灣糖廍:包括榨蔗汁的圓錐屋和煮糖的長方形屋
取自1878年1月的 The Far East
次日,吳道台還是沒將糧餉差額送到。劉總兵只好下令出發,鳳山知縣也隨行。部隊行經的仍是狹窄的小路,且得靠竹筏渡過四條川流,才於黃昏來到東港。東港附近出產米糖,交通以戎客船為主。當地並無官衙,不過百姓仍依法繳稅。大家在一座糖廍裡過夜。
按: 筆者先母的阿祖吳著當年就在下淡水溪(高屏溪)靠擺渡維生,他那天想必辛苦了。
風聲鶴唳
話又說回來,在 9月8日,清政府尚未出兵時,琅嶠地區已是一片風聲鶴唳。流言稱8000名清兵正朝著瑯嶠而來,要攻打龜仔甪及其他原住民;而豬朥束社的卓杞篤(Tok-e-tok)也已動員1100名持槍的十八社勇士及1500個配戴弓箭的阿美族(Amias)僕役準備應戰。當然,這些數目字都是誇張之辭。
漢人力倡和議
當天,有閩系頭人來訪Pickering 和 Horn,表示清兵此舉不但會礙耕毀田,還會帶來困擾。他說閩客漢人都向番社頭目們租地耕作,彼此互利。清兵一來,讓他們左右為難,既不想與官軍為敵,也不願得罪生番。而即使保持中立,清兵退去後,番人還是會挾怨不滿向他們問罪。再說,兩方對仗,必有死傷;且誰勝誰敗,猶未可知。因此,不如讓他們去說服卓杞篤(Tok-e-tok)不再傷害遇難洋人,大家和解了事。他還指出:在地漢人對這些番人頭目是有影響力,足以擺平這件事,因為原住民仰賴他們提供武器、彈藥、和鹽等必需品。
不久,客家頭人Lin-a-kow (林阿狗)也來射寮求見。他呼應了閩系頭人的說法,更進一步承諾,會促使總頭目卓杞篤同意: 不但不再殘殺遇難洋人,而且還將伸出援手提供協助。河洛人和客家人向來不睦,經常互鬥。但這次對龜仔甪事件,難得立場一致。
Pickering 聽了覺得有理,於是答應向美、清傳話勸和。閩客的頭人們也決定連袂去說服卓杞篤。 他們還表示如果事成,願為卓杞篤背書,日後倘有差錯,可以唯他們是問。
9月11日,Pickering 和 Horn 去保力庄和在地所有閩客村莊的頭人們開會。有人耽心美方為了替死難者報仇,恐怕不殺一些人不肯干休。Pickering 告訴他們他無法保證,但他了解美國人的目的不是要殺人。如果原住民能及時接受條件,和議是可能的。於是大家央求兩洋人儘快啟程向有關方面表明,請官府且慢派兵前來,先與原住民們安排調解。
受託北上
9月12日,Pickering 和 Horn 在射寮等著上船回打狗向官方進言,可是天氣一直沒好轉。只好改採陸路。漢人勸他們不要這樣做,因為路上得經過危險的"番區"。不過,兩人還是找了嚮導,還叫那些巴士島人走在前頭。一行人經過柴城(Cha-sia)時,發現有位清國官吏剛到,他奉總兵之命,乘船先來向當地百姓說明軍事行動的目的。他叫居民別理"西仔番",Pickering 聽了,趨前跟他說漢語,他嚇了一跳。接著,大家冒著下個不停的雨,在丘陵地走了15哩,平安的通過"番區"。傍晚六點,來到楓港。
相會枋寮
9月13日一早又出發,可是前面的楓港溪,水急且深,不能渡。只好折返。近午回到楓港。在那兒,租了一條船去枋寮 (Pangliao)。下午5時抵達枋寮。沒想到竟在那兒遇上了清軍。(李讓得的記事是15日到枋寮?)。
Pickering 和Horn 拜見李讓得(LeGendre)領事,彼此說明來意及經歷。Pickering 趁機傳達南方漢人希望議和之意。李讓得覺得可以考慮,並請Pickering 留下,當他的通譯。Pickering 又去說服清方,經過一番折衝,劉總兵的態度也軟化了。
9月14日,劉總兵接受李讓得領事的建議,決定補償英國代領事Carroll為了救贖巴士人而付出的350銀元。但Pickering 超支的150元,卻求償無門,因為「英代領事的350元是公事公辦;而150元是你自己"歡喜甘願"的。不過,漢特夫人遺骨的100元贖金,事涉我國公民,我跟卓杞篤談判時,會幫你要回來。」- 李讓得如是說。
其實,李讓得建議清方補償英國Carroll代領事,並非出自善意,而是不願讓英國專美於前。當時大英帝國縱橫七海、稱霸世界,時而展現老大哥的作風。美船Rover流浪者號出事後,首先趕赴現場的是英國軍艦;甚至第一時間知會清國的也是英領事,而且還誤稱遇難的是英船。雖然那是無心之過,李讓得卻耿耿於懷。這或許是他認為美國常被當作"細漢吔"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他原籍法國,而心懷英法較勁的傳統情結。無論如何,李讓得的"老二"心態,在日後猶不時顯露出來。
當天,劉總兵安排了一條船把八名巴士島民和350元償金送往打狗。Horn則背著漢特(Hunt)夫人的遺骨,獨自一個人徒步而去。這是他的個性,他不善於跟官方打交道,也不想開口乞求搭他們的便船。他覺得,自力將漢特夫人的遺骨帶到通商口岸,是他與死者親屬之間的"約束"(台語)。
9月16日,Horn 回到打狗(高雄)。他看到英國代領事Carroll 已經召來一艘砲艦Banterer,正要把那些巴士島民送回他們的家鄉。....
接下來,Pickering 將如何協助李讓得(LeGendre)和卓杞篤(Tok-e-tok) 簽下和約? 這就請待下回分解吧
鳳髻山前: 羅發號事件與Horn 3 https://bit.ly/37Vz1z7
李仙得(Charles W. Le Gendre,1830-1899)法國人,他的中文名字也有時譯作李讓禮、李善得。先不談他和台灣的關係,他本身就是個很特別的人,在法國認識一位美國律師的女兒,和她結婚,當時李仙得24歲。婚後移居美國,後歸化入籍。美國南北戰爭時,他參加北軍作戰,這可以看出他是個喜歡插手管事情的人,英文說喜歡get involved。他也顯示高度的勇氣,1861年在戰爭中受重傷,但他沒因此離開軍隊,繼續作戰。1864年5月再度受重傷,子彈打中他的臉,奪去左眼和鼻子,即使住院中,他還是繼續處理戰爭相關事務,要說這個人不特別還真不容易。附帶一提,李仙得左眼裝了義眼,是玻璃眼珠(a glass eye),平常似乎戴眼罩(照片一,左一),但也有沒戴眼罩的照片。Facebook https://bit.ly/3jWMagU
李仙得再度受重傷時,已因戰功升到上校,1864年10月退伍,1865獲頒「Brevet Brigadier General」榮銜。這是他在韓國首爾楊花津外國人墓園唯一寫的頭銜(見照片二):
Charles W. Legendre
Brevet Brigadier General
United States Army
墓碑題詞是不是他遺言所交代,不清楚;如果是,那他真的以戎馬生涯為榮。「Brevet Brigadier General」是「榮譽晉升陸軍准將」之意,如果我們稱他為李仙得將軍,也不為過。
李仙得退伍後,改換人生跑道,走外交官路線,也因此來到亞洲。從1866年至1872年他擔任美國駐廈門領事,也就是36歲到42歲的歲月,時當壯年。由於李仙得愛管事,英勇過人,1867年羅妹號船難事件發生後,他為此從廈門來到臺灣,就是想解決船難在台灣島南端(不是清管轄的領土)發生後的問題──無官方力量、無法救助等。他其實是要勸清國官員好好管理這個地方,建議開軍路(從枋寮到最南端)、駐兵、建堡壘和燈塔等,但都沒被接受;好不容易劉明燈有蓋個堡壘,但不久就荒廢了。由於和清官方接洽不得要領,李仙得決心透過人脈關係,尋求和琅嶠(玉喬)下十八社總頭目卓杞篤(Toketok、Tauketok)會面,商討救助船難者的事情。最後兩人簽訂「南岬之盟」,這是個基於人道精神的「國際救助條約」。如果李仙得是很特別的人,那麼,卓杞篤也一樣特別,他們三度會面,是歷史性的,但也因為李仙得有留下詳細的紀錄,我們才能透過文字捕捉下十八社總頭目的風采,兩人之間的對話有很深刻的東西在內。
要寫寫不完,詳細情況請參考後附連結的論文。總之,透過資料,我認為李仙得是天生的外交官,非常懂得人心以及如何取得信任──當然,我認為他是有真心在,他到部落都帶很多珍貴的禮物,沒有真心在的禮物無法打動一代豪雄卓杞篤;後來也是因為清國官方該送達的禮物沒送達,而導致卓杞篤權威下降,也就是說卓杞篤最後為「南岬之盟」付出政治代價。
李仙得應該是很會說服人的人,在他的建議下,日本出兵台灣南端攻打牡丹社和高士佛社,預計佔領「無主番地」,但後來日本政府決定和清國簽訂條約撤兵,史稱「北京專約」。李仙得很失意,他當時準備內容非常豐富的書稿,近500頁,預定事平後出版,日文翻譯本也都準備好了,結果日本撤兵,他的書稿無法出版,該書附有100多張非常珍貴的照片(當時照相很不容易),也有李仙得手繪的一幅大張台灣地圖──第一次西方人繪製標有非常清楚的原漢界線的台灣地圖吧?
1890年李仙得離開日本到韓國,這個愛管事的人,到韓國還是參與當代事,擔任高宗的顧問,一直工作到1899年因病死亡為止。(可惜我對他的韓國階段欠缺了解。)
李仙得於1875年獲日本政府頒發勳二等旭日重光章,應是第一位外國人獲此榮耀。該年年末他辭掉日本政府的顧問職,後擔任大隈重信的個人顧問,直到離日為止。他在日本有一段婚姻,生有一男二女,兒子後來是歌舞伎襲名的「十五代目市村羽左衛門」,外孫女關屋敏子是聲樂家。李仙得的日本夫人是貴族家松平春嶽的私生女,和他結婚時才16歲,一生卑微艱苦,這就不細說了。
最想講的是,李仙得在遺言中特別要求不要賣掉「八箱書本與文件」,他死後,這批書和文件,以及其他遺物被寄到美國紐約的兒子那裡,內中包括他寫的書稿。這份書稿輾轉到國會圖書館,經過費德廉(Douglas F. Fix)和蘇約翰(John Shufelt)兩位教授花費12年整理、編輯,於2012年出版Notes of Travel in Formosa(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出版/南天書局印製),真的是大工程,距離牡丹社事件已經138年!第二年出版該書的中譯本《李仙得臺灣紀行》,由費德廉、羅效德合譯,是台灣史研究的盛事。(照片三)如果你有時間讀20至24的這五章,相信會對李仙得、卓杞篤、台灣南端(約今恆春半島)人群關係/人文景觀,以及琉球人船難事件,有深切的了解。在此大力推薦。
上次崩山芒果文附上我的論文〈從琉球人船難受害到牡丹社事件:「新」材料與多元詮釋的可能〉的連結,該貼文被消失。近日加拿大友人轉來渥太華鄉親的通訊,對這篇文章給予高度肯定。學術論文沒有cheapen(廉價化)研究主題,還能讓「業界外」的讀者讀得進去,獲得賞愛,對作者來說真的是一大鼓勵。剛要貼雲端連結,又無法貼。這篇文章刊登在《臺灣風物》65卷2期(2015年6月),只有請想讀這篇文章的朋友,根據論文篇名,自行搜尋了。也可到我個人台大網頁的著作目錄下載。
照片一:「挖掘熱蘭遮城堡的稜堡」,最左為李仙得,有戴眼罩。輯自《李仙得臺灣紀行》(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出版、南天書局印製,2013),頁142。
照片二:李仙得在韓國首爾墓園的墳墓,輯自維基百科。
照片三:李仙得書稿整理出版的Notes of Travel in Formosa,以及中文譯本《李仙得臺灣紀行》書影。
本文感謝南天魏德文先生回復我的一些詢問。Facebook https://bit.ly/3jWMagU
【文獻中的琅嶠下十八社總頭目卓杞篤及其與李仙得三次會面】(文超長,真pháinn-sè,可分兩次看)
這是我的牡丹社事件論文的一小部分,因為枋(崩)山芒果的關係,7月8日就將這篇論文的雲端連結放到貼文中,結果貼文「被消失」(客訴至今無結果),前天要放也沒辦法。想說根據歷史文獻重建的Toketok/Tauketok(音譯「卓杞篤」,要用台語唸)或許還是值得大家參考。我個人愛看小說(過去式)和戲劇(現在式),但基本上是個歷史研究者,在探索島嶼過往的人事物中,讓我有這樣的體認:真實往往比虛構更震撼人心。這也是我研究霧社事件的深切感受。
原想縮短再放臉書,但手上工作真的很多,想說,就讓它以2015年發表時的原貌呈現吧,有稍作補充,但去掉註釋,如果你想查考,煩請搜尋這篇論文。這篇論文處理從1871年琉球人船難事件到1874年牡丹社事件的問題,不少篇幅在講研究史和新材料,長達五萬字,所以這真的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下次想放同篇「牡丹少女小台」的故事,多少做到先前防疫三級警戒想做的臉書義工。
附記:琅「嶠」,文獻是「玉喬」,玉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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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杞篤是琅嶠下十八社總頭目的漢語音譯, 李仙得在Notes of Travel in Formosa主要記成Tauketok,另有Tau-ke-tok、Tok-e-tok、Tok-e-Tok等拼寫方式。
李仙得因為要處理羅妹號事件而來到台灣,深入琅嶠下十八社部落,竟然得以拜會總頭目卓杞篤,並且和他簽訂救助船難者的協定,先是口頭協定,後來還有文字版──這是我們所知道台灣原住民和外國人所簽訂的第一個人道救助條約(國際條約?)。這是李仙得傳奇性一生中無數傳奇中的一樁。如果沒有李仙得的紀錄,「卓杞篤」頂多只是個點綴於地方志書的漢譯原住民名,我們不會有機會知道卓杞篤這個「人」──有情緒、有思緒、有個性,擁有會增會減的動態式權力。
羅妹號(Rover)事件發生於1867年。它是艘美國商船,又譯為羅發、羅昧,該年3月從中國汕頭開往牛莊,經過台灣海峽時,遭風漂流到台灣島南端七星岩附近,觸礁發生船難,乘客登陸進入原住民地區,船長韓特(Joseph W. Hunt)夫婦等十三人慘遭殺害,只有一名粵籍水手逃出。美國駐廈門領事李仙得於是到福州見閩浙總督,希望能處理此事,獲准到台灣。4月,有兩次失敗的軍事行動;9月,李仙得和清台灣鎮總兵劉明燈的軍隊從台灣府城(今台南市)南下,出枋寮(其南非清領土),途經楓港,抵達車城(琅嶠),軍隊停留在當地,李仙得則在William A. Pickering(必麒麟)和James Horn(何恩)的協助下,率領一小隊人員深入原住民聚落。李仙得在名為「火山」(屏東縣恆春鎮出火)的地點會見了琅嶠下十八社總頭目卓杞篤。這次會面,李仙得和卓杞篤簽下了口頭協定,一般稱為「南岬之盟」,卓杞篤同意若有西方船艦遇難求救,會給予救助。兩年後(1869)的2月,李仙得再度前往射麻里部落(屏東縣滿州鄉永靖村),兩人第二次見面,確認上次的協議,並寫成文字(中、英文)。1872年3月第三次會面。李仙得記下了這三次的會面,這是我們得以「認識」卓杞篤的文獻根據。
在這裡,必須先交代為何李仙得要和卓杞篤會面。由於西方船隻頻頻在台灣沿海發生船難,船客上岸往往被原住民殺害。來台灣尋找船難受害者,不始於李仙得和何恩。早在台灣開港通商之前,英國領事館人員郇和(Robert Swinhoe,現在通常譯為史溫侯)就曾在1858年6月擔任英國軍艦「不屈號」(Inflexible)的翻譯官,前來台灣尋找Thomas Smith(英國人)和Thomas Nye(美國人)的蹤跡──兩人搭乘的Kelpie號疑在福爾摩沙南端遇難,傳說二人被土著留置當地。在台灣島嶼附近海域遭遇船難,上岸被原住民殺害、物品被奪,似乎成為既定模式。羅妹號的遭遇讓李仙得決心解決這個問題。在牡丹社事件之前,李仙得總共訪問台灣八次,和卓杞篤會面是其中的三次。李仙得和史溫侯一樣,在他們遺留下來的著作中,都反映了十九世紀知識人多面向的博學強記,這點只要翻閱Notes of Travel in Formosa就可得知,不須多加著墨。
茲撮述李仙得和卓杞篤三次會面的大概。對於如何避免船難,李仙得積極勸說清政府在台灣南端設立堡壘,但不得要領。1867年9月,李仙得和清軍來到車城(琅嶠,小地名),李仙得等人則往東邊的「內山」移動。原本卓杞篤等人已經來到保力(客家聚落),預備和清方會面,但清方一直延宕,沒回給李仙得消息,卓杞篤等人遂返回部落。李仙得再度透過中間人和卓杞篤協商,決定在「火山」會面。當時李仙得只和六個人一起出發(Joseph Bernard、必麒麟、三位通譯,一位嚮導),10月10日中午抵達目的地。見面時卓杞篤這邊有頭目和男女族人二百名環伺,李仙得等人沒配備武器,卓杞篤這邊的槍則放在膝間──一般認為李仙得的膽識贏得卓杞篤的佩服。李仙得質問卓杞篤為何殺害他的國家的人民,卓杞篤回答說:很久以前,白人幾乎滅絕了整個龜仔律社人,只有三人倖存,交代後世子孫要報復。(龜仔律又作龜仔甪,在今鵝鑾鼻。)在這裡,我們看到卓杞篤和李仙得之間的「理性」對話,至少卓杞篤給出殺害白人的理由。接著兩人進一步對話:
由於他們並無船隻可用來追逐外國人,只能盡力報復。我(按,李仙得)批評說,如此做法,必定有許多無辜的受害者被殘殺。他(卓杞篤)說:「我明白,也很反對這種作為,因此設法跟你在保力會面,來表達我的遺憾。」我於是問他將來打算怎麼處理。他的答覆是:「你若來宣戰,我們自然要反抗,我無法保證後果將會如何。然若相反的,你願謀求和平,那麼我們將永保和平。」我告訴他,我很希望能避免流血。聽到我這麼說時,他即將槍擱置在一邊。
之後李仙得甚至大膽提到建立堡壘的事情,但遭卓杞篤拒絕,卓杞篤建議將堡壘建在「混血種」之間。(「混血種」指漢人和原住民婚生子女,詳後;堡壘後來建在大樹房〔恆春鎮大光〕附近,但不久就荒廢了。)兩人會面的時間大約45分鐘,根據李仙得的描述,卓杞篤50歲,舉止很從容、言語極為諧和,相貌很討人喜歡,展現極強的意志力與不屈不撓的精神,個性樂觀,個子不高大,甚至可以說有點矮小。
李仙得在這次的會面和卓杞篤達成了協議,內容主要有三點:1、遭船難者將受到卓杞篤統領下十八社之任何一社的友善對待,如可能,他們(遭船難者)在登岸前應展開一面紅旗。2、壓艙物與水:船隻想要補給,要派船員上岸,必須展開一面紅旗,且必須等到海岸上也展現同樣的旗幟,否則不得上岸。上岸地點局限於指定的地點。3、他們不得拜訪山丘與村莊,盡可能將拜訪範圍限於豬朥束港,以及大板埒溪。後者為東北風季節時較好的取水處。在這些條件之外登岸的人士,則是自冒風險。協議中的豬朥束港,應指豬朥束溪(今港口溪)的港口;大板埒溪,恆春鎮石牛溪。這些內容在1869年2月28日李仙得和卓杞篤第二次會面時,寫成文字。
第二次會面,李仙得這邊共八人(滿三德、必麒麟、五名漢人僕役),在簽約諸正事結束後,李仙得等人接受午餐招待,大家一起喝酒,但李仙得非常注意不要引起原住民的疑慮,所以早早就離開,雖然他其實很想多留,以了解更多事情。會面從上午到下午三時,比起第一次,時間多很多。李仙得記下一段卓杞篤的話,很傳神。卓杞篤在接受李仙得等人贈送的豐厚禮物時,顯然很感動,說:「你們帶來這一切若是為了收買我,那是無謂的擔心,因你已有我的承諾。不過,你若送我這些禮物,以作為友誼的紀念物,那我很樂意接受。當然,話我們都會說,但誰能見到各自的心呢?」(If you have brought all this to buy me, you have taken a useless care, for you had my word; but if you hand me these presents as a token of friendship, I receive them with pleasure. Of course, words we can speak, but who of us can see in each other’s heart?)讓人感覺這是一位重然諾、洞悉世故而語帶哲思的領袖。
卓杞篤很注重尊嚴。他的兩個女兒也一樣,她兩人和清官員見面時,拒絕下跪。他也很有脾氣,琉球人船難上岸遭殺害之後,1872年3月4日李仙得第三度拜會卓杞篤。這次他的陣仗就大多了,同行十人(有船長、醫生、攝影師等),加上27 名漢人苦力替他們扛運行李和禮物。更特別的是,這次他們是到卓杞篤的部落豬朥束(今屏東縣滿州鄉里德村)拜會他,受招待豐盛的晚餐,並且過夜;前兩次會面都是在「外面」。不過,在這次會面過程中,李仙得發現射麻里社頭目Yeesuk
和卓杞篤有不對頭的情況,他還設計要兩位一起唱「卓杞篤與Yeesuk團結有如兄弟」的歌,歌詞是李仙得自己用原住民語言拼湊出來。但卓杞篤直截了當拒絕,從「位子上站起來,說:『這種話是不能說的。』兄弟的行為有如出於同一條心,而他常發現他連自己的族民都無法控制,更別說是他統轄下的頭目了。」李仙得認為這有可能暗指琉球人遭殺害事件,卓杞篤又說:「這種詞真不能唱。我對我自己以及豬朥束人負責,但我對別人所做的努力可能經常失效。」然後,李仙得說卓杞篤「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因已喝得毫無拘束,就離開了房間」。這是
李仙得最後一次見到卓杞篤,這位琅嶠下十八社總頭目在1873年過世,不得見1874年5月日本的「台灣出兵」。
李仙得筆下的卓杞篤,足以寫成有趣的歷史故事(若加上文學的想像,也可拍成電影)。但是除了是很有趣的「故事」之外,它能引領我們去掌握更大的歷史圖景嗎?答案是肯定的。以下只是幾個值得進一步探究的面相。
首先,卓杞篤和「洋人」接觸,簽下船難救助協定,自然是美事一樁,他個人也是這樣認為,非常看重這個協議,將文件放在他放置最重要物品的箱子裡,他很希望李仙得每年冬天都能來和他會面,以維持協定的有效性。但是,他為此付出了很大的「外交」代價,也就是導致自己的權威衰退,即身為琅嶠下十八社總頭目的權威。我們知道,李仙得很重視贈禮這回事,前面也提到卓杞篤很感動,但卓杞篤更重視的是這一份心意。李仙得與卓杞篤簽訂船難救助協定之後,至少有三次西方船遇難,乘客登陸台灣南端原住民地區,都獲得救助(有些案例比較曲折)。然而,這些救助船難者的部落都沒獲得彼此「默契中」的禮物,而根據李仙得,這些船難者的國家是有贈送禮物的,但卓杞篤這邊「什麼都沒收到」。李仙得的嚮導Mia也證實卓杞篤並未收到獎金,而這些獎金原本是要發給原住民,做為他們向船難者提供協助與保護的回報。卓杞篤認為李仙得不時帶去給原住民的禮物,對勸服他們遵守約定極有幫助。事實上,1869年在東海岸發生一件沈船事件,二十二人的費用全由卓杞篤負擔,一直沒獲得補償,卓杞篤很富有,不在乎酬金,他說只要知道船難者平安回家,他就很欣慰了,但中國當局連個口信也沒給他。
李仙得從側面得知:由於照顧船難者,必須支付很多開銷,但又沒獲得任何報酬(救助已成為一種負擔),所以不只牡丹社族人顯得不怎麼願意協助卓杞篤落實他和李仙得的協定,即使龜仔律的人也經常責備卓杞篤讓李仙得等人進入他們的領域。卓杞篤同意救助船難者,如果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大抵是基於人道考量,他強調:遭船難者,無論有沒有展開紅旗,都會受到保護。反之,非船難者而上岸,是會被處死的,從船上放槍,也會被處死。在這裡,我們看到這一帶原住民對侵入其領域者的嚴厲態度。在李仙得的第三次訪問的回程中,他也感覺到部落族人對他的反感。比對上兩次訪問,我們可以看到卓杞篤的權威明顯下降,他堅持救助船難者,卻無法給予相關的頭目和社民報償,一般認為這個情況減損了他的權威。
對「無償救助」的不滿也因此成為高士佛社殺害琉球人船難者的一個解釋。這不只是學者的理解,在歷史現場的Mia就這樣理解:漢人是此事件的肇始者。他們若對我(李仙得)守承諾,指派適當的官員代表,具備必要的權利與金錢,則可輕易與牡丹社達成協議,來贖回那些日本人。李仙得原文用「Japanese」來指稱船難的琉球人。Mia是漢人聚落射寮庄頭人的兒子,母親是原住民,在李仙得筆下是「a half-caste」(俗稱「混血兒」),他的父親和卓杞篤保持密切且經常的來往,李仙得三次會見卓杞篤,都由Mia當嚮導。
關於琉球人為何被殺害,在歷史現場還有一個說法:因為琉球人被當成漢人而遭殺害。李仙得要去拜訪卓杞篤,在路途中遇到上次拜訪時見過的年長婦人(不得不佩服李仙得很會認人),這位婦人說:如果他們是白人,就會被饒命,但1867年的協定沒包括漢人。這樣的救助協議原有可能擴大包括漢人,但是,由於清官員不積極,而原住民對清政府不信任,終於沒達成任何協議。附帶一提,西方船隻上的漢人是受到保護的。不過,高士佛社的人是否分不清楚琉球人和漢人,是有疑義的。高士佛社並非沒和漢人接觸,交易小屋的老先生鄧天保就是漢人,更何況琉球人的髮型、衣著也和漢人不同。無論如何,事件發生後不久,在原住民之間就有這樣的說法。
李仙得記述下的卓杞篤及其周邊景況,也讓我們看到「漢化」的進行式。先從身體裝飾來看,李仙得筆下的卓杞篤,髮型是清式──剃掉前額部分,留著一條小髮辮,不過,他的服裝則是道地的原住民服飾。他的弟弟漢語說得很流利,還建議將口頭協定寫成文字,即中、英文兩個版本。當李仙得有機會到卓杞篤的部落去拜訪時,我們發現卓杞篤家的客廳放著有中國式裝飾的大床,會面時,卓杞篤、李仙得,以及醫生就坐在上面。關於剃頭結辮,史溫侯在1866年發表的文章中,也提到卓杞篤的部落,說他們都剃頭,留短髮辮。更早先,他在蘇澳港的一個熟番部落,看到不少年輕男子依漢人的方式剃髮,也有一個人會講一點漢語。他指出,他們在建造房子或生活方式上,都比山區的「野蠻人」類似漢人。卓杞篤的部落不是「熟番」部落,但已經可以看到「漢化」的形跡。
照片一:李仙得在射麻里留影。左起李仙得、頭目之一、船長Wallace、Mia。右邊房屋左邊入口右上掛有必麒麟的照片。
輯自:Charles W. Le Gendre; Douglas L. Fix & John Shufelt (eds), Notes of Travel in Formosa(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出版、南天書局印製,2012),p. xlviii。
照片二:李仙得繪製的羅妹號事件地圖。
輯自:同上,頁395。
照片二:李仙得繪製的羅妹號事件地圖。
輯自:同上,頁395
李仙得在射麻里留影。左起李仙得、頭目之一、船長Wallace、Mia。右邊房屋左邊入口右上掛有必麒麟的照片。
輯自:Charles W. Le Gendre; Douglas L. Fix & John Shufelt (eds), Notes of Travel in Formosa(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出版、南天書局印製,2012),p. xl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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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得與卓杞篤簽訂救助船難者的協定,還不算台灣原住民和外國人所簽訂的第一個條約 荷蘭時代至少有兩例: 1635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和麻豆社簽訂和平協約 及 1645年與大龜文王國(簽約荷蘭文英譯稱其為kingdom 漢文文獻稱「瑯嶠上十八社」 排灣族自稱Tjaquvuquvulj)領主簽訂和平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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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鎮蠻煙碑,位於新北市貢寮區草嶺古道內,為清台灣鎮總兵劉明燈於穆宗同治六年(1867年)冬所題。於1985年8月19日公告為國家三級古蹟,現為新北市市定古蹟。 @ 姜朝鳳宗族 :: 痞客邦 ::
姜太公坐騎為四不像(貔貅) @ 姜朝鳳宗族 :: 痞客邦 ::
彰化清水岩寺普度怪象 信眾爭摸貔貅「求中獎」
威力彩頭獎連槓,清水岩寺太歲殿內一對貔貅,吸引信眾搶摸求財運。(記者陳冠備攝)
彰化清水岩寺普度怪象 信眾爭摸貔貅「求中獎」 - 彰化縣 - 自由時報電子報 https://bit.ly/3klD51p
2021/08/23 18:37
〔記者陳冠備/彰化報導〕彰化縣清水岩寺剛舉辦完中元超度法會,今年報名人數暴增2成以上,似乎不受疫情影響,讓廟方大感意外,而今年也出現一個異象,就是不少信眾祭祀冤親債主後,就跑到一個小房間內狂摸貔貅,原來威力彩連續41期槓龜,民眾得知清水岩內供奉一對貔貅,因此祭拜完後也順便求財運,期望能中獎。
清水岩寺創建近300年,是縣定古蹟之一,每年中元節前,清水岩寺都會舉辦中元梁皇寶懺超度消災法會,今年法會舉辦5天,於上週五結束,報名人數6940人,創下歷年之最,不過今年因疫情因素到場祭祀人數並不擁擠,反而廟內太歲殿卻是擠滿排隊人潮搶摸貔貅,令廟方人員感到詫異不已。
清水岩寺管理委會員總幹事陳慶福表示,清水岩寺近日辦理超度法會,有不少信眾拜完後又去太歲殿祭拜,跟以往狀況不同,他上前了解才發現,大家竟是在摸貔貅,原來威力彩頭彩獎金已經累積20多億元,信眾們得知清水岩貔貅是五大鎮廟之寶,所以來摸貔貅,希望招來財運。
「貔貅從頭摸到尾,讓您從年頭賺到年尾」陳慶福說,該對貔貅年代已不可考,但每年春節都會移到大殿前,讓信眾摸一摸,祈求整年好財運,10多年前,曾有信眾摸了該對貔貅後中大樂透頭獎,還因此捐添香油錢100萬元,不免增添傳奇,所以日後每當有大獎未開,就會有人到清水岩寺摸貔貅。他也說,由於仍逢疫情警戒,為了防疫安全,廟方準備酒精,信眾摸貔貅前可先消毒,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
清水岩寺有對貔貅,每年春節都會移到大殿前,讓信眾摸一摸,祈求整年好財運。(資料照,記者陳冠備攝)
清水岩寺總幹事陳慶福說,廟內舉辦超度法會,卻有不少信眾是來摸貔貅。(記者陳冠備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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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為羅妹號而來】
車城福安宮主祀福德正神,廟體規模龐大,有全台最大的土地公廟之稱,廟內懸有「穀我南彝」匾額一方,為同治6年(1867)12月由曾任台灣鎮總兵官的曾元福所獻。
「彝」原是中國西南少數民族的統稱,但這裡的「南彝」是用來代稱台灣極南之境的琅嶠,「穀」字做動詞用,意思是福德正神養育我琅嶠的漢人百姓,曾元福用「穀我」的背後有強烈宣示治權的意涵(這裡的漢人仍歸我大清帝國管轄),僅管當時的琅嶠仍屬界外之地。
這年三月,恆春半島剛發生了美籍商船羅妹號(Rover)悲劇,引起涉外事件,閩浙總督吳棠、福建巡撫李福泰嚴檄責成台灣鎮總兵官劉明燈、北路協副將曾元福(原任總兵官,因故遭到降調,由劉明燈接任)、台灣海防同知王文棨等文武官員暨所部五百兵勇隨同美國駐廈門領事李仙得(Charles W. Le Gendre)前往琅嶠懲治滋事兇番。
總鎮劉明燈一行於農曆八月十三日由郡城台南啟程,抵達恆春半島後即駐紮在柴城(今屏東車城),因此留下了「劉明燈統帥過福安村題名碑」與曾元福「穀我南彝」匾做為羅妹號(Rover)事件的歷史見證。
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1503215599967031/permalink/299724828056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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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燈統師過福安村題名碑」(或名「劉明燈統師防海柔遠題詞碑」)之題立,起因為同治6(1867)年美國商船在屏東外海觸礁沉沒,船員駕筏在瑯嶠(今恆春地區)登陸,為原住民殺害。美領事抗議,要求查辦,並派美艦聲討;清廷命臺灣總兵劉明燈剿辦,威柔遠國。本件碑記即為有感而發之作,留下該次事件的直接史料,今碑存於屏東縣車城鄉福安宮。本館早在47年(1958)即拓字,本件拓本高109公分,寛56公分。碑文「奉君命 討強梁 統貔貅 駐繡房 道塗闢 弓矢張 小醜服 威武揚 增弁兵 設汛塘 嚴斥堠 衛民商 柔遠國 便梯航 功何有 頌 維皇 同治丁卯秋 提督軍門臺澎水陸掛印總鎮裴淩阿巴圖魯劉明燈統師過此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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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同治六年十二月,已為副將的曾元福仍敢用總兵頭銜贈匾,就是僭越!
這塊匾額應是前一年(同治五年)曾元福卸任總兵前所贈,只是預估製作完成及匾額到達瑯嶠的時間,直接將贈匾日期壓在同治六年十二月,而且跟羅妹號事件應無任何關係。
此匾係純感謝福德哺育當地漢民,保佑五穀豐收之意。而且由此匾可延伸探討,大清真的將柴城視為界外之地?若是的話,此界外之地上生活的百姓就不是子民了!那曾元福又何必多此一舉頒贈此匾?
不管贈匾是曾元福本意或是代表清廷所為,顯然其策略更為高招,所以1875年沈葆楨南下恆春設縣時,邀請曾元福陪同協助,順利完成建城,事後沈氏盛讚曾元福「聯絡民心,俾臻深固」,並保奏曾元福免捐銀,官復原職(總兵)。
https://www.facebook.com/ashine.lee/posts/459874054015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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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燈為左宗棠愛將,遭閩浙總都英桂、福建巡撫卞寶第排擠並參奏,交卸回省。依《清穆宗實錄選輯》同治7年8月乙巳朔上諭:「軍機大臣字寄閩浙總督英、福建巡撫卞、前江西巡撫沈。同治七年八月一日奉上諭:台灣地方關係最為緊要,道員吳大廷因患病內渡,經沈葆楨留於船政局差委,即著英桂等飭令迅回本任,以重職守。總兵劉明燈能否勝任,並著英桂、卞寶第留心察訪,如不稱職,即行據實參奏,毋得稍涉瞻徇,致滋眙誤。將此由五百里各諭令知之,欽此。」
同治7年冬10月甲辰朔上諭:「同治七年十月一日內閣奉上諭:前因福建台灣鎮總兵員缺緊要,當經諭令英桂等察看劉明燈能否勝任。 茲據奏稱,該總兵於台灣重鎮不甚稱職。劉明燈著即開缺,交英桂、卞寶第再行詳加察看。台灣鎮總兵員缺,著該督、撫等於通省總兵內檢員調補。所遺員缺,著朱德明補授。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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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燈算因禍得福,剛好避過樟腦戰爭失守之責,結果由水師副將江國珍自盡扛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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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界內山是化外之地,不屬清廷屬外國?這牽涉到華人、西方人之疆界認知差異。 一、番界:《噶瑪蘭廳志》「於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為率,劃界堆、築土牛。凡民人樵採,毋許越界啟釁」。其實漢人不敢進,只因「生番尚武勇、性嗜殺,或五、六名,或三、 四名,潛蹤出山, 伏在菁深林密之中。見行人多,則匿 而不動,行人即由其身旁而過,亦不之覺;若一、二人往過,彼手鏢極準,從背後一射,已中入要害矣」。
二、清廷對平地直接管理,對內山採間接管理,方法如下:●1.彈壓:(1)守:番人因各種因素,出草馘首,漢人無力還手,只好設 隘寮請隘丁遠眺內山監視番人行動。若有情況立馬敲 鑼、擊綁子、挵大鼓,示警。
(2)攻:派官兵入內山勦番,卻常全軍覆沒或樧羽而歸。
●2.撫綏:(1)設番刈:通曉番語之人在番界旁開𥴊仔店,售民生必須品,菸、酒、鹽、布及其它物品。又低價買山貨,高價賣漢人,「雙頭趁tan」利潤甚豐。卻,常訛詐山胞,甚至騙娶番女。常被番人刣頭。有時充當官廳翻譯或出主意。宜蘭礁溪十九結番刈田地名。(2)設番婆:為有效入山,與番婦溝通或政令宣導、教化。官廳培訓漢女、平埔族婦女學習熟番語、生番語及風俗民情, 有時充當官廳翻譯或出主意。
(3)通事及地方官在番刈、番婆陪同下,「入山年給賞番對象,令彼有所希冀而不出擾,庶切近山邊埔地民人,亦可安心耕種、樵牧」。並官封社內頭目官職以資攏絡。
●三、.清廷認全台為屬土,「不載版圖」或「化外之地」,不是放棄主權或它是外國。這是間接統治,是清廷邊疆治理的方式。 四、沈葆楨與臺灣:
牡丹社事件後,大大的刺激沈葆楨,首先極力從事善後工作,並從事建設臺灣後山,開始展開臺灣現代化之濫殤。沈葆楨在臺期間主要重要建設有六項,其中有關開山撫番有兩項:
1.撫綏生番,安良伐逆,安定番業,設番學。
2.開山通道,分南(射寮--卑南)、北(蘇花古道) 、中(竹山—玉里,八通關古道)三路,平路寬一丈(3米),山徑寬六尺(1.8米) ,共完成六百餘公里,沿路築堡設屯,募民墾種。清廷對內山設土牛禁漢人進入內山,設隘寮防原住民出來。
五、日本人設隘寮聘隘勇,並架設電網防原住民出來。
國府准原住民到平地,不准平地人進內山,若欲進要辦入山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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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說法,個人還是覺得太漢人史觀!實際上,漢人一樣也藉機在侵佔蕃地,「毋許越界啟釁」,已是最好證明!而清代常駐在臺灣士兵僅萬餘人,分散各地,又要防範大小不等民變、(海)盗賊,已無力它顧,所以最好方法就是「設界控管」,「設界」主要意義就是管控節制漢人,蕃人既然無法溝通且不受管轄,又怎會配合清政府的設界措施呢?
說穿了,「設界」就是不得已下的權宜之計罷了!
當然是漢人的史觀,我是引用陳淑均《噶瑪蘭廳志》,這也是清廷的方式,也是我們常聽到父祖輩講的事。若講日本時代,我會用引用總嘟府《理蕃誌》。清代廳、縣長官治理平地都是靠地方頭人或總理在治理,至於山地就無法。日人若無現代化武器,對山地還是束手無策。
李仙得大概經過戰場洗禮,很會猜度形勢。知道白浪不受原民歡迎,帶白浪去談判,只會壞事!
據說後來劉明燈打算與卓杞篤訂類似南岬之約,也被拒絕!這個過程陳醫師在《傀儡花》內寫得很精彩!劉明燈慘被卓杞篤二個女兒「洗臉」,才留下本文刊頭之「劉提督碑」,證明自己也非無能之輩!
福錫羊城》也是福安宮最古老匾額之一,
獻於咸豐乙卯年(1855)首春吉日。
獻匾人為廣東省 孫永隆 行商下之
出海 涂蜂
船戶 吳寶盛
板主 吳安文
客人 王光彥.林島葉 仝立
之前相關解讀是柴城(車城)當地可能跟廣東省廣州府行商「孫永隆」有商業往來,故行商下的職員船戶獻匾感謝福德正神保佑。
不過該匾最後落款人:客人 王、林氏二位頗耐人尋味。若是行商所屬單純貨船,為感謝神恩,通常只有船戶及板主等獻匾而已;但此處加上「客人」,可能為海上遭遇船難,自覺獲神助倖存,故同獻匾以謝神恩。
可見瑯嶠一帶船難頻傳(近海多礁石),之後的羅妹號(Rover)船難在當地也屬平常,甚至居民衍出「撿船」之風。
原匾木刻陽雕,同樣髹以綠沈漆並飾以螺鈿,拼板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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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匾為紅底陰刻金字,髹以綠沉漆配上滿布螺鈿,
初完成時,應是金碧輝煌,十分氣派。
此匾或可視為總兵曾元福與瑯嶠漢民互動良好的佐證,所以才會領銜獻匾,感謝神恩。
所以1875年曾元福能陪同船政大臣沈葆楨前往瑯嶠地區勘察,並協助恆春設縣,事後沈葆楨保奏曾元福,稱:「督辦南臺一帶鄉團,倡率大義,聯絡民心,俾臻深固,擬請開復原官免繳捐復銀兩」,「聯絡民心,俾臻深固」八字已道盡曾元福在瑯嶠地區民間關係良好,早在8年前的同治年間,即已用力經營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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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羅》真實歷史!恭親王奕訢回覆美方信函曝光 - 政治 - 自由時報電子報 https://bit.ly/3tLti9b
台灣戲劇《斯卡羅》本週將迎接大結局,對此,國立故宮南院將《官書─夷務始末記》進行「神翻譯」接續前言,曝1867年恭親王奕訢寫給美國的回信,奕訢還要求特別注意涉外用詞,「不可露出非國家版圖之說」。(故宮博物院圖書文獻類型數典系統、故宮南院,本報合成)
2021/09/1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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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時新聞/綜合報導〕台灣戲劇《斯卡羅》本週將迎接大結局,對此,國立故宮南院將《官書─夷務始末記》進行「神翻譯」接續前言,展示1867年恭親王奕訢寫給美國的回信,奕訢還要求特別注意涉外用詞,「不可露出非國家版圖之說」。
故宮南院官方臉書表示,同治6年(1867)6月17日,台灣總兵劉明燈、福建台灣道兼學政吳大廷聯名上奏報告「發生在瑯嶠的船難事件」後,決定先派人前往瑯嶠安撫當地村民,並招募壯丁駐紮「水底寮」,還密約歸順的原住民暗中觀察,如果再發現美國船隻,就要設法阻止美國人入山,以免雙方仇恨深到無法化解。
不過,在劉明燈、吳大廷上奏之前,《倫敦新聞畫報》在當年6月15日就提到美國商船「羅發號(Rover)」在台灣遇難,也報導英國駐打狗領事館以為是英國船隻遇難,派出鸕鶿號(Cormorant)載著烈酒和衣物想和排灣族贖回船員,卻遭到原住民襲擊撤回打狗港。
1867年7月21日,當時的閩浙總督吳棠、福建巡撫李福泰,上奏同治皇帝報告事件始末,並肯定劉明燈、吳大廷的處理方式,也表明派出前任台灣總兵曾元福、理番同知王文棨等人前往捉拿殺害美國人的兇手,讓美方領回被害人遺體。
同年8月5日,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奕訢上奏,稱台灣生番雖非清廷法律規範,但「其地究係中國地面」,因此與外國領事辯論時,「不可露出非國家版圖之說」,否則屆時將難以阻止美國入山,若是美方再次打輸,原住民的侵擾可能會更嚴重;若是原住民輸了,難保洋人對當地沒有覬覦之心,奕訢還下令要加速辦理,別讓美國抓到把柄。
當時美國駐清大使蒲安臣(Anson Burlingame)的信函譯本,提到廈門領事李仙得的報告,但因獲救的羅發號船員為華人,且這名船員最先找上英國領事館報案,因此翻譯上發生誤會,蒲安臣稱船員在台灣最南端的「彭流」失事,希望奕訢盡快處理此事。 奕訢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奕訢回覆美方的信件中則強調,相關意外真的非常不應該,一定要嚴拿懲辦,讓商旅都能平安往來!!但是「您說的『澎流』地方到底是哪裡?台灣是有個地名叫『澎湖』,那邊小島很多很複雜,請問您說的『澎流地方』,是不是就是『澎湖』呢?這個犯案的土匪,究竟在哪裡,我們會趕緊請地方官查清楚。」
同治皇帝則表示,同意恭親王奕訢的提案,要聘請即將離任的美國大使蒲安臣,擔任「辦理中外交涉事務大臣」,也就是要代表大清政府出使外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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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羅》完結篇「蝶妹穿回族服」突中彈!全網茫然陷哀嚎
《斯卡羅》完結篇「蝶妹穿回族服」突中彈!全網茫然陷哀嚎 https://bit.ly/2ZaA7pA
記者林明柔/綜合報導
史詩旗艦戲劇《斯卡羅》昨晚(18日)播出大結局,清朝台灣總兵劉明燈(黃健瑋)在堅決發動攻擊的情況下,導致清兵、生番、熟番全打成一團,死傷慘重,而目睹一切的李仙得(法比歐飾演)試圖想要阻止戰爭發生,卻還是來不及,不過也終於向大股頭(查馬克・法拉屋樂飾演)重新談判,李仙得也終於對受到傷害的人道歉,蝶妹(温貞菱飾演)則穿回斯卡羅的族服回到部落,沒想到卻突然中槍死去,引來網友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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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股頭擔任代表與清兵、洋人重新談判。(圖/公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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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結篇中,蝶妹協助完成琅𤩝十八社和李仙得以及清兵方的談判,而蝶妹也在弟弟阿杰(黃遠飾演)的提議下,穿回族服回到部落,雙方離開前,蝶妹還對著李先得必麒麟(周厚安飾演)唱起媽媽生前最愛唱的歌,留下微笑後各自離開,而她也到了睦親墳前表示自己已經回到部落,不過就在涉水過程,她突然被人射了兩槍,當場倒在溪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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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妹在《斯卡羅》完結篇中死去。(圖/翻攝自公視You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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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幕回到吳慷仁所掌管的社寮港口,還有雷洪掌管的柴城,最後則有一位客家人跑去和夏靖庭說了幾句話,蝶妹倒在溪水中,以族語說了一聲「母親」,最後的結尾,連必麒麟和李仙得都不知道是誰殺害了蝶妹,網友們似乎也看得一塌糊塗,忍不住在PTT上哀嚎「蝶妹好不值得喔」、「蝶妹突然死了問號」、「劇情太破碎,可惜一票演員」,同時一邊猜測殺害蝶妹的兇手「兇手看來是保力跟社寮都有出人」、「看似保力出手」、「是社寮還是保力?兩邊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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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瘋狂猜測誰才是殺害蝶妹的兇手。(圖/翻攝自公視You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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