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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3, 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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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媽媽不再拿香祭祖:神所愛的世人,有包括不信基督的我嗎?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牧師說,那些神像只是木偶,我們只是在拜一個木頭,都不是真的神。燒香對身體很不好,又會製造空氣汙染,所以這些都不必了。」霎時間,我難以置信這是在我國小時,曾罵我對土地公不敬的媽媽所說的話。
文:李碼齊
那應該是國小三、四年級的時候。「衣服換好了嗎?我們要出門囉!」媽媽在隔壁房間對著我喊道。「要去哪?」我好奇地回問了一聲。媽媽說:「要去拜土地公」,我便不耐煩抱怨了一句:「吼,又要去拜拜。」
語方落,父母便異口同聲責怪我,尤其媽媽口中說的那句:「那什麼態度,土地公是神明耶!」至今仍在年近三十的我腦中迴盪,如此虔誠、如此有力。
宗教碰撞:我認得焚香燒金的土地公,也識得雙手合十的天主
從小我就跟宗教挺有緣分,家裡因為做生意,所以每逢農曆初二、十六都會前去土地公廟,家門也會擺上香案祭拜,所以對傳統民間信仰的祭祀並不陌生。雖然不排斥,但也沒有特別的好感。
另一個宗教緣分,則是學校。從國小到高中,我都唸同一間天主教的教會學校,國小時學校的輔導室都是由修女管理,時常會看見修女穿梭校園中。還記得有一次,爸爸送我上學前帶我去早餐店,卻跟店員起了口角,爸爸還沒氣消,對我講話也就比較大聲。到學校後,站在校門的修女看見我似乎有些沮喪,便主動上前摟著我的肩,溫柔地詢問發生什麼事,聽我說完後修女只輕輕微笑著說:「沒事的,晚上回家給爸爸一個擁抱。」
在我印象中,學校每個學期都會舉辦一次開學彌撒,從國小到高中的這十二年都沒有間斷,一個早上的時間坐在天主堂裡聽神父分享故事與人生,確實讓小小的心靈得到課本知識以外的滋潤。神父從來不曾鼓勵我們非教友的同學要信仰上帝,所以對我來說,去教堂與聽神父宣講都是讓自己有機會接觸不同的宗教、包容不同的信仰,套一句高中老師曾對我說的話:「就當作是得到另一位神明的保佑吧!」
後來,大學考上歷史系,把西洋中古史的相關課程都修了一輪,對教會與中古歐洲史便更加著迷。不過我很清楚知道,喜歡這個宗教的歷史,與發自內心願意信仰是兩回事。
其實讀教會學校也並非我的意願,國小時父母因為各種考量而把我送去教會學校,但都跟宗教無關。有時候媽媽會陪我翻著學校發的聖歌歌本,我會教她哼個兩句,所以從小我就不認為,傳統民間信仰跟天主教有衝突,畢竟父母根本不反對或制止我在教會學校所接觸到的宗教元素。
家庭碰撞:家中神明的香爐怎麼空空如也?
雖然家中始終保持著傳統的民間道教信仰,但對我來說,都只是生活當中不明顯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面臨了人生的重大轉折,對於未來徬徨無助,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時在親戚的建議下,我開始去宮廟祭拜、問事,雖然問事的結果並不能盡如人意,但事後回想起來,在人生無助的時刻,「宗教信仰」並非迷信,而是一種指引,作為走下去的依據和參考,總比原地踏步還要來得好。想起之前去某間濟公私壇問事時,濟公透過乩童告訴我:「要記得,人生的路不只一條。未來會怎樣,只有你才有資格決定,不是我們這些神明。」
也因為那陣子跟傳統信仰的接觸,家中決定供奉神明和祖先,我與父母三人在親朋好友的各種幫助下,親自到高雄、嘉義,請示濟公、關聖帝君與觀世音菩薩,將祂們的神靈請回家供奉。對我來說,那是一趟很特別的經驗和體會,也看見父母相當虔誠的心意。
在安奉神明後約一年的時間,某次返鄉我約了媽媽去土地公廟拜拜,卻得到讓我很意外的拒絕。原先以為是媽媽太忙,但我發現,家中早晚都要上一炷清香的神明與祖先,香爐怎麼空空如也?
一問之下,我才知道原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不上香了。
爸爸告訴我,媽媽不久前在朋友的邀請下,到了附近的基督教會參加活動,原本只是想著能打發時間、多認識朋友,卻引導媽媽踏上另一條我從未想過的信仰之路。
由於過去唸了十二年的教會學校,知道天主教跟基督教有些差異,但總是系出同源,而且多接觸不同的人群也不算壞事,我一開始也很鼓勵。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對家裡造成的衝擊,遠比我想的還要更大。
母子碰撞:我最終還是成了母親數落的對象
隨著媽媽去參加教會的時間越來越長,除了家中神桌不上香之外,農曆每月初一、十五的祭拜也省去,過年祭拜祖先時,媽媽連香都不願意拿。後來,媽媽說了教會牧師告訴她的觀點,讓她改變對傳統信仰的認知。
「牧師說,那些神像只是木偶,我們只是在拜一個木頭,都不是真的神。燒香對身體很不好,又會製造空氣汙染,所以這些都不必了。」霎時間,我難以置信這是在我國小時,曾罵我對土地公不敬的媽媽所說的話。
有一天返鄉時已深夜11點,媽媽開車到火車站接我,車上聊到了我的某位朋友最近面臨喪父之痛,還說到他們是基督徒,所以喪禮很快就會結束。沒想到媽媽開始說,基督教喪禮很簡單,不像台灣民間信仰的喪禮都要花大錢又浪費,接著便是一番批評與嫌惡。
那個長期隱忍的情緒,還是爆發了。
我立刻反駁說:「夠了吧?一直在我面前數落我的信仰,那我們這些信的人又算什麼?」接著便是一陣沉默,直到家門都一語未發。
其實這次摩擦並非突然,一邊是我所信仰的神,一邊是養育我長大成人的母親,我該為了宗教問題而跟媽媽產生衝突嗎?這是我長期在心中跟自己拉鋸的聲音,我不願為此頂撞母親,我對於她改信基督教也沒有意見,這是每個人的宗教緣分與自由,但怎麼會回過頭批評自己曾經信仰的一切?
過去讀了十二年的教會學校,大學進入歷史系也讓我對天主教、基督教的「歷史」有更深刻的認識,但在母親接觸基督教後,我在她面前從來不曾批評基督教一個字,時至今日,這都是我心中一道不能跨越、嚴格遵守的界線。
但這之間的為難與掙扎,我確實感到相當、相當痛苦。
信仰碰撞:神所愛的世人,有包括不信基督的我嗎?
從媽媽開始跟朋友參加教會活動到我發現她的轉變,前後大概是半年的時間,而夾在這之間最為難的人,就是我爸爸。
由於工作的關係,我偶爾才能返鄉一趟,發現媽媽宗教信仰轉變的那段期間,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和爸爸溝通。雖然爸爸承諾依然會早晚替家裡的神明和祖先上香,但我感受得到他的為難,畢竟他不反對媽媽去教會參加禮拜。
在跟母親的口角後,坦白說我們倆都有點駝鳥心態,即使目前已恢復如初,但彼此都知道有件事依然無解,選擇不去碰觸這個沒有交集的問題。原本教會發的《聖經》,從客廳櫃子上最顯眼的位子,被媽媽收到了一旁的抽屜中;去教堂或是參加教會活動,父母在我面前也避而不談。而我對這些也不再過問,深怕繼續碰撞下去,會讓親情一點一點流失。
從過去讀教會學校開始,我都願意尊重不同宗教間的立場,我所接觸過的民間宗教也沒有要求我們把基督教視為「非我族類」;故至今我依然無法理解,為何基督徒口中的上帝,會讓媽媽無法包容台灣民間信仰,到底是上帝的旨意,還是詮釋教義的牧師與教會的問題?
某種程度上我跟媽媽之間,已形成一道看不見卻實際存在的藩籬,若這份已有傷痕的親情,是上帝對我不願信仰祂的懲罰,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也不願知道自己錯在哪。
最後,我想借用一部我很喜歡的電影《天使與魔鬼》當中,主角羅伯・蘭登(Robert Langdon)教授面對教廷總司庫時所說的話,來當成我的結論:「我的理智告訴我,我永遠無法『理解』上帝;如果『相信』上帝是一種天賦,那我沒有這份天賦。」
如今,家中的香爐仍然焚著清香,只是已不再如往日的虔誠;若「神愛世人」,又怎會殘忍地讓一個孩子,面對無法包容不同宗教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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