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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正倉院看唐朝家具(4)之胡床和御床
正倉院御床二張之一
正倉院御床二張之一俯視
《安政禁秘圖繪》中的清涼殿大床與禦疊敷(被褥)
日本人長期以來慣於席居,所以古時一般家庭並無床椅,但正倉院中也很難得地保存了數件奈良時代的床榻類家具。北倉階上中央存放有“御床”兩張,長237厘米,寬119厘米,高38.5厘米,造型為簡易的四足案形結體矮床,表面有鉛粉刷飾痕跡,並附有疊(墊席)、褥殘片若干,覆(被)一條。為聖武天皇和光明皇后御用具,即《國家珍寶帳》最後所列“御床二張,並塗胡粉,具黑地錦端疊、褐色地錦褥各一張,廣長亙兩床,綠絁袷覆一條”。
敦煌14窟北壁壁畫男女共坐一床
敦煌323窟聖行品拒臥具供養充當臥具
敦煌454窟菩薩心地品拒禮拜醫藥供養充當坐具
陝西長安南里王村唐墓壁畫充當承具
唐人日常起居大多是在各種床榻上進行,床榻是室內最主要的家具。從敦煌壁畫和唐代墓葬壁畫中所顯示,這種四足矮床在唐代使用十分普遍,除了充當臥具外,也可充當一般坐具,或盤腿、跪坐其上,或垂足坐於其沿,或置於大床(桌)兩側供並排宴會使用。日本後世也繼續將其作為天皇的御床、禦寢台使用。
更為珍貴的是,在南倉中還保存有一把“赤漆欟木胡床”,雖稱“胡床”,實為椅子,日本沿用唐代舊習,將一切坐臥具通稱為床,並把西方傳入的高足椅子稱為“胡床”(其概念並非我國一般所指交椅),唐人則稱之為“倚床”、“繩床”,即椅子。唐代椅子造型大體可分為扶手椅和靠背椅兩大類,其中扶手椅又分弓背搭腦扶手和直背搭腦扶手兩種,正倉院所藏即後者,靠背高48.5厘米,椅座高42厘米,寬78.4厘米,深70厘米。表面朱漆塗飾,四足及轉角、端頭處有銅質箔板包角,兩側扶手在前後腿之上各立短柱,柱首寶珠狀如勾闌望柱。搭腦平直,兩端出頭。面屜寬而深,為藤材編成,人坐其上,廣可容膝,類似後世所稱禪椅。
此外還有一種無扶手的高弓背搭腦靠背椅,如北京天順元年唐墓壁畫例,在日本繪畫和塑像中也有體現,即後世靠背椅的前身。
正倉院赤漆欟木胡床
敦煌莫高窟61窟佛光寺中坐於禪椅之上的僧人
莫高窟9窟壁畫與法隆寺弘法大師像
敦煌138窟壁畫中同時出現了四足床與禪椅數張
敦煌北朝壁畫中便已出現禪椅,中唐以後越發普遍。敦煌晚唐138窟壁畫中,還恰好同時出現了四足床與禪椅數張,僧人盤坐其上。正倉院此例為聖武天皇儀式用具,與前舉二十八足幾配套使用。此搭配依然為後世沿用,如京都御所紫宸殿高御座、禦帳台之中,即各放置禦椅子一把,至今日本皇室一些禮儀場合仍保留禦椅子和多足幾的搭配。
清涼殿內常設之禦椅子及褥
京都紫宸殿禦帳台、高御座內的御椅子
北京唐墓壁畫與日本藤原鐮足、菅原道真像中的靠背椅
敦煌285窟西魏壁畫、統萬城大夏國遺址壁畫中的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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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倉院保存的唐代家具陳設
(2013-08-21 23:48:22)分類: 閒來無事 |
奈良東大寺江戶時代重建的大佛殿
用正倉院寶物模造品復原的聖武天皇書房陳設
明治時代,整個正倉院包括其寶物從東大寺單獨劃出,由皇室保管,後被作為國家財產由日本宮內廳書陵部所管理。1953年、1963年又在舊庫西南新建兩幢鋼筋水泥新倉庫,文物大多被移入新倉保管,依然延續原本的三倉位置擺放以方便管理。正倉院平時不開放,其寶物常人難得一見。寶庫嚴守古來入秋曝涼之傳統,於每年秋天進行開倉儀式,開封、檢點、調查、晾曬和修復。1946年以來,為向廣大民眾和世界學者展示這些8世紀瑰寶,宮內廳開始借每年的秋曝,取出數十至上百件寶物,在奈良縣國立博物館舉辦一年一度的秋季“正倉院展”,為期僅兩週,使得古代神秘罕見的內府御用寶物,得以公開。每次選擇的展品,均有數件從未面世之精品,所以每逢正倉院展,日本以及世界各地人們紛紛蜂擁而至觀摩。
昭和二十一年(1946)第一回正倉院展入場券
正倉院寶物中,家具是一大宗,其中有很大比例是聖武天皇宮中御物。奈良天平時代正值日本開始大規模漢化時期,這些家具的來源,或隨遣唐使輸入,或從新羅輾轉而來,或由渡海歸化唐人工匠製作,或由日本工匠仿製,與唐代樣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傳來的這批家具,也奠定了後世日本家具樣式的基礎。天平勝寶八年《國家珍寶帳》
唐開元末陝西西安南里王村韋氏墓壁畫六扇屏
開元二十五年武惠妃敬陵石槨線刻
景雲元年節愍太子墓壁畫六扇屏風樹下美人屏風錦框
正倉院漆挾軾
正倉院漆挾軾
所謂“挾軾”,即古人所稱“憑軾”,又可稱為夾膝、憑幾、隱几、伏幾。幾面平直,下置二足,盤坐於榻上或席上時,可以放置身前憑靠憩息,或置於身側隨意側倚,可稱得上是席居時代又一類重要家具。波士頓美術館所藏閻立本《歷代帝王圖》之陳宣帝,與北京故宮《步輦圖》中坐在小輦上的唐太宗,身前均置此物伏靠。閻立本《北齊校書圖》中侍女手中所持的一件和床榻上一位學士身側所憑靠的,也是同式。新疆阿斯塔納墓地出土的一件“琴幾”,雖非憑幾,但其造型卻和正倉院挾軾幾乎一致,同為兩端各二足型,其上也有彩繪花鳥裝飾。憑幾在中日兩國沿用的時間都很長,平安時代後又叫“脅息”,一直到近現代還在使用~
新疆吐魯番出土琴幾
《北齊校書圖》局部侍女所持憑幾
《步輦圖》、《歷代帝王圖》中的憑幾
南宋梧陰清暇圖
《和漢三才圖會》中的脇息桃山時代桐鳳凰蒔繪脇息
1903年《舊儀裝飾圖譜》中“寢殿”佈置中的脅息
乾隆御容三足憑幾
身前放置的几案類家具,除了為方便憑靠的憑幾,還有可置物、讀書寫字的柵足案,正倉院保存有二十四張統稱為“多足機”的條案,便是此類。其足數目有十八足、二十二足直至三十六足八種。如中倉所藏的一件“二十八足幾”,案面平直,縱54 厘米,橫 104.5 厘米,柵形直足,兩側各十四足,高 98.5 厘米。素木不髹漆,以白、淺綠、丹、蘇方等色描繪紋樣。另有一件“黑漆十八足幾”,則髹黑漆不加飾。此類几案歷史非常悠久,先秦以來常見,其中矮小者可如五代衛賢《高士圖》中所繪置於榻上,高者便可如敦煌莫高窟眾多維摩詰經變圖中所示,放置在床榻或禪椅前方使用,還可充當供台,演變為後世的各種條案類家具。
正倉院二十八足幾和黒漆十八足幾
二十八足几上殘留的彩繪紋樣
湖南嶽陽桃花山唐墓出土柵足案
濟南北齊道貴墓壁畫
衛賢《高士圖軸》榻上置案
奈良天平時代因果經畫卷榻上置幾
敦煌莫高窟98窟維摩詰經變圖榻前置高案
黃筌《勘書圖》
鎌倉時代 《聖徳太子繪傳》
《舊儀裝飾圖譜》之祭器
正倉院御床二張之一
《安政禁秘圖繪》中的清涼殿大床與禦疊敷(被褥)
敦煌14窟北壁壁畫男女共坐一床
敦煌323窟聖行品拒臥具供養充當臥具
敦煌454窟菩薩心地品拒禮拜醫藥供養充當坐具
陝西長安南里王村唐墓壁畫充當承具
更為珍貴的是,在南倉中還保存有一把“赤漆欟木胡床”,雖稱“胡床”,實為椅子,日本沿用唐代舊習,將一切坐臥具通稱為床,並把西方傳入的高足椅子稱為“胡床”(其概念並非我國一般所指交椅),唐人則稱之為“倚床”、“繩床”,即椅子。唐代椅子造型大體可分為扶手椅和靠背椅兩大類,其中扶手椅又分弓背搭腦扶手和直背搭腦扶手兩種,正倉院所藏即後者,靠背高48.5厘米,椅座高42厘米,寬78.4厘米,深70厘米。表面朱漆塗飾,四足及轉角、端頭處有銅質箔板包角,兩側扶手在前後腿之上各立短柱,柱首寶珠狀如勾闌望柱。搭腦平直,兩端出頭。面屜寬而深,為藤材編成,人坐其上,廣可容膝,類似後世所稱禪椅。
此外還有一種無扶手的高弓背搭腦靠背椅,如北京天順元年唐墓壁畫例,在日本繪畫和塑像中也有體現,即後世靠背椅的前
身。 敦煌北朝壁畫中便已出現禪椅,中唐以後越發普遍。敦煌晚唐138窟壁畫中,還恰好同時出現了四足床與禪椅數張,僧人盤坐其上。正倉院此例為聖武天皇儀式用具,與前舉二十八足幾配套使用。此搭配依然為後世沿用,如京都御所紫宸殿高御座、禦帳台之中,即各放置禦椅子一把,至今日本皇室一些禮儀場合仍保留禦椅子和多足幾的搭配。 正倉院赤漆欟木胡床 莫高窟9窟壁畫與法隆寺弘法大師像 敦煌138窟壁畫中同時出現了四足床與禪椅數張 敦煌285窟西魏壁畫、統萬城大夏國遺址壁畫中的禪椅 北京唐墓壁畫與日本藤原鐮足、菅原道真像中的靠背椅 京都紫宸殿禦帳台、高御座內的御椅子 清涼殿內常設之禦椅子及褥 |
“牙床”式壼門座在唐代家具中運用十分廣泛,可算是最重要的一種唐代家具構件,在唐代繪畫和出土模型中很常見,可成為床榻、坐具,也可做各種承具、托盤、置物台,如周昉《調嬰圖卷》仕女所坐大方床,懿德太子墓壁畫侍女手中所持小台,敦煌159 窟壁畫中的食床,淨土寺俊乗上人所坐小榻等。從大量唐墓棺床台座所刻繪的情況看,唐代床腳的形態有好幾種,隨流行而異,也大多在正倉院家具中可以得見實例。
淨土寺俊乗上人像所坐小榻
周昉《調嬰圖卷》仕女所坐大方床
懿德太子墓壁畫侍女所持小台
敦煌壁畫中的食床
《宮樂圖》圍坐大食床
左:正倉院藏八角幾右:大英圖書館藏妙法經插圖
一般的箱、櫃等器具,其下往往也連帶一個床座。正倉院中還藏有大量箱櫃籠類器具,多做如此造型,如紫檀木畫雙六局所配的一件“漆緣籧篨龕”,箱蓋盝頂,通身以細密竹篾編成,緣塗黑漆,下連牙床座,形態和蘇州虎丘出土的五代宋初經箱相似。還有若干稱為“獻物台”的木幾,為一般唐式置物小床,或方或圓或多角,也多為牙床造型,上可放置盒、箱或一般物品。另有一類稱為“唐櫃”的木櫃,為數不少,下有四足,則與唐代出土的三彩櫃造型相似。由於生活起居習慣還是多少有差異,相比於唐朝,正倉院缺少杌凳類家具以及當做坐臥具的牙床榻~ 正倉院漆緣籧篨雙六局龕下連床座 蘇州瑞光塔楠木黑漆嵌螺甸經箱盝頂帶座 蘇州虎丘雲巖寺塔楠木經箱盝頂帶座五代至宋初 正倉院碧地金銀繪箱 正倉院綠地彩繪箱 正倉院綠地彩繪箱模造品 正倉院彩地彩繪箱 模造品 納爾遜博物館所藏一套白瓷器具模型 |
正倉院紫檀木畫雙陸局
局部
木畫紫檀雙六局
木畫紫檀雙陸局俯視盤面月牙門與花眼
正倉院榧雙六局
木畫紫檀雙六局長54.2 厘米,寬 31 厘米,高 16.7 厘米,盤面長方形,貼紫檀木,東西兩邊之中有月牙形之“門”各一,左右列十二花眼,南北各有一花眼,均以像牙鑲嵌而成。盤座為黃楊木質,四周用象牙、染綠鹿角、黃楊木、黑檀、紫檀等鑲嵌出華麗的彩色纏枝花鳥,即所謂“木畫”。座東西兩側各有兩個壼門,南北側各一壼門,為盛唐床榻座類家具所流行的壼門造型之一。此外,還附有各色雙六子、骰子、雙六筒、雙六子箱、漆緣籧篨龕(漆邊藤條雙六箱)等配件。中倉所藏紫檀雙六局與之類似,唯盤面南北無花眼。其餘幾件雙六局,如中倉一件“榧雙六局”,則多不如前舉兩件華麗精緻。
1973 年吐魯番阿斯塔那 206 號墓,曾出土一件鑲嵌螺鈿木雙陸局,其形制與正倉院所藏者相仿,壼門造型一致,也用螺鈿鑲嵌出月牙門和花眼以及花鳥裝飾。傳唐周昉所繪《內人雙陸圖》中則有唐代宮廷女子遊戲雙陸的場景,因仕女坐於凳上,所以該雙陸局還用了兩層壼門床座抬高之。
唐螺鈿雙陸木棋盤吐魯番阿斯塔那206號墓出土
俯視盤面裝飾
周昉《內人雙陸圖卷》北宋摹本雙層雙陸局
正倉院所藏棋局,造型多與雙六局類似,棋盤之下有壼門座承接,不同之處在於棋局為方形,所以四周各有兩個壼門。如中倉的“桑木木畫棋局”,桑木質,邊長52 厘米,高 15.5 厘米。盤面上面嵌有縱橫 19 條象牙質的細紋,並設有 9 個像牙芯、紫檀邊的花眼,棋盤四圍則有螺鈿黃牙裝飾。壼門床腳上還用泥金描繪出了木紋彩繪。其形態與新疆阿斯塔納出土的木棋盤、河南隋張盛墓出土的白瓷圍棋盤類似。新疆阿斯塔納出土唐代絹畫和敦煌壁畫中也有弈棋形象。
正倉院桑木木畫棋局
正倉院桑木棋局
唐木圍棋盤吐魯番阿斯塔那206號墓出土
隋白瓷圍棋盤河南安陽隋張盛墓
敦煌莫高窟454窟壁畫
唐弈棋仕女圖屏阿斯塔那張禮臣墓出土
此物也是聖武天皇御物,其工藝精良,一般認為出自唐土巧匠之手。在《國家珍寶帳》中形容其:“木畫紫檀棊局一具,牙界花形眼,牙床腳,局兩邊著環,局內藏納棊子龜形器,納金銀龜甲龕。”敦煌文獻中多有“牙腳”、“牙床”之稱,此局下連花牙子壼門座稱為“牙床腳”,也正與唐代稱謂相符。阿斯塔納出土的另一件雙陸局,以及陝西富平李鳳墓出土的一件初唐三彩牙腳壼門榻,其牙腳形態便與之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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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倉院木畫紫檀棋局
木畫紫檀棋局 俯視
木畫紫檀棋局 棋子容器打開
鑲嵌紋樣
阿斯塔納出土的另一件雙陸局,牙床腳造型與之接近(斯坦因攝)
初唐三彩牙腳壼門榻陝西富平李鳳墓出
綜上,若要佈置一間唐代居室,最主要的家具為若干床榻,以床為中心,其上、四周可以張設帷帳、屏風,並放置各種几案供憑靠、置物,此外還可佈置若干繩床、倚床、杌子等椅凳類家具,以及下連床腳、置於地上的各種箱櫃。若是宴飲場所,則需要一張大方食床,兩側安放長條坐床或杌子。若是書房,除了坐榻屏風之外,供讀書寫字的柵足几案也是不可或缺的。敦煌壁畫畫及室內佈置,簡單者大多僅有一張大床,其後一張屏風,墓室陳設也如此配置,棺床其後繪六扇屏風或三面屏,前方則繪製樂舞、侍奉圖,模擬主人觀舞享樂之景。納爾遜博物館藏有一套隋或初唐的白瓷器具,床榻、憑幾、條案、筌蹄、隱囊、熏爐、燈具、箱盒一應俱全,也大體反應了隋唐室內的日用陳設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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