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嚴峻」:冠狀病毒如何嚴厲地打擊全世界以服裝產業為生的工人
以下我們來談談 Covid-19 對服裝工人生計的影響。 | Vogue Taiwan https://bit.ly/3w375nG
2021年3月24日
在美國與歐洲的各大時裝品牌在疫情開始以來取消了價值 162 億美金的訂單之後,孟加拉、柬埔寨、斯里蘭卡和衣索比亞等國家的上百萬工人就受到了嚴重的衝擊。本文,我們來聽聽看受到衝擊的人講述那些毀滅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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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疫情的衝擊以來,全世界上百萬服裝工人就持續處在極度絕望的處境當中,無法維繫飲食與租屋等基本需求。單單從 2020 年四月到六月計算,美國和歐洲各大品牌取消或拒絕支薪的訂單,價值就預估達到 162 億美金,使得上千人失去工作,或者薪水大幅縮減。
「這些品牌過去幾十年來靠著供應鏈獲利,如今卻對他們置之不理,影響相當巨大。」Clean Clothes Campaign 的宣傳與推廣協調員 Christie Miedema 這麼告訴 Vogue;她所屬的組織是個致力於改善服裝產業工作條件的全球性網絡。「不幸的是,這些人們原本就已經在仰賴微薄的薪水維生,從來就沒有機會好好儲蓄,更沒有任何退路可以依靠。」
2020 年 11 月,「工人權益聯盟」(Worker Rights Cnsortium) 發表了一份令人震驚的報告,報告中受調查的服裝工人,有將近 80% 持續在承受飢餓之苦。工廠因為零售商削減價格,承受著必須加快生產服裝的上升壓力,連帶導致員工的工作條件一起迅速惡化。「打擊工會」的報導廣為頻傳,這些報導中的工會成員與勞工運動人士被公司以解雇方式遭到不符比例的針對。
在產業中大約佔有 85% 比例的女性服裝工人,則在疫情當中遭遇更加升級的暴力與性騷擾風險。在印度,20 歲的服裝工人 Jeyasre Kathiravel 在承受長達數月的騷擾之後,據聞遭到她 H&M 供應廠主管的強暴與殺害。H&M 宣稱公司已經針對她的死亡啟動獨立調查。
運動人士如今不僅要求各大品牌要為他們的訂單支付薪水 (#PayUp),也要為供應鏈負起責任。這些作為包括確保支付的薪水足以撐起服裝工人的生計、提供安全的工作條件,還要倡導能夠保護工人的法律。
「許多品牌都不將為他們製造產品的人視為自己的員工。」Remake 的創辦人兼執行長 Ayesha Barenblat 這麼說;這個組織是「付我薪水」(#PayUp) 運動背後的成員之一。「疫情使得原本就在時尚系統中難以忽視的問題更加嚴峻,這種狀況如今需要改變了。」
我們和孟加拉、斯里蘭卡、柬埔寨、衣索比亞及美國的服裝工人訪談,試圖深入挖掘這場疫情如何影響他們的生計。
Sadiya*,25 歲,來自孟加拉達卡 (Dhaka)
「在被解雇以前,我已經在同一家服裝工廠工作超過五年了。在 Covid-19 的衝擊之後,工廠在四月關閉,而我品質檢驗員的職位也丟掉了。我的先生也在同一家工廠上班,他也在同一時間失去工作。
「這真的讓我們處境艱難,因為我們家人需要仰賴我們倆的收入。我沒有拿到全額的資遣費,還必須貸款 40,000 孟加拉塔卡(13406 台幣)。我們本來有租房子,但是後來必須搬走,因為我們已經負荷不了房租了。我們還付得起基本的飲食支出,但是餐餐都吃不到肉,而且也無法負擔需要的醫藥。
「我先生努力在兩個半月前找到新工作,不過我們現在的總收入只有每月 1 萬到 1.2 萬塔卡(3351 到 4022 台幣),在 Covid-19 疫情以前,本來還有 2 萬到 2.2 萬塔卡(6703 到 7373 台幣)。我們現在能寄給家人的錢,只有以前的一半。我真的很擔心無法償還我借的貸款,因為要是我還不起,利率就會越來越高。
「自從我被解雇以來已經快一年了,但我還找不到工作。只要我去工廠問,他們都說我們現在沒有訂單,沒辦法聘你。」
© Roberto Westbrook
Hosana,24 歲,來自衣索比亞阿迪斯阿貝巴 (Addis Ababa)
我在同一家服裝工廠上班五年半了。打從疫情開始以來,我們的薪水就變少了,但沒有人跟我們說原因。本來薪水是每月 1,600 衣索比亞比爾(1129 台幣),現在變成 1,400(988 台幣)了。因為這樣,我必須拜託父母資助我的飲食和其他開銷,因為現在的薪水只夠付得起房租。
「這陣子有很多訂單進來,所以我們常常要加班,但是我們都沒有拿到工資。他們派兩人份的工作給一個人做,但要是我們負荷不了,主管就會對我們咆哮,叫我們加速,而且會侮辱我們。他們有時會對我們呼來喚去的,要是我們對工作壓力有意見,他們就會說,要是我們不想再繼續待下來上班就走人。
「我只希望狀況能夠好轉。我們的工作很艱難,但是就我們的生活成本來看,我們應該要拿到更好的報酬。」
Mangala,42 歲,來自斯里蘭卡可倫坡 (Colombo)
「因為 Covid-19,訂單變少了,我們再也拿不到獎金和加班費。以前我有很多加班工時,可以讓我一個月賺到 50,000 斯里蘭卡盧比(7216 台幣),但現在我連本來的一半都拿不到。我原本上班的工廠現在關閉中,所以我被轉介到同一家公司的其他分部,離我住的地方很遠。
「在疫情以前,我們一天吃三餐,但現在我一天只能吃一餐。我們本來飲食很好很均衡,但現在只能有什麼吃什麼。我本來還可以支援我的弟弟們,比方幫他們買上學用的書,但是我現在幫不了他們了,我很難過。
「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嚴峻。我們很害怕會失去工作,我擔心的不是只有我自己,而是我的工廠裡全部 4,500 名員工都有可能丟掉工作。我們有 75% 的人是女人,而且有很多都結婚生小孩了。身為工會分部的主席,我因為站出來幫其他服裝工人說話而遭到騷擾。公司也在尋求各種策略手段,從工會運動份子開始解雇,這種事在某些分廠已經開始發生了。
「工廠老闆壓榨乾我們的汗水,他們已經將我們利用殆盡。而品牌在疫情期間卻還能獲利。他們必須保證工人獲得更好的待遇,並且幫忙保住工人的工作。」
Chenda,36 歲,來自柬埔寨金邊 (Phnom Penh)
「2020 年 5 月的時候,工廠暫停雇用我們兩個月。到了六月底的時候,他們跟我們說,由於 Covid-19 的影響,工廠必須關閉,所以要我們解職領取資遣費。
「然後他們又跟我們說,我們不會拿到全額資遣費。我們有些人在工廠上班好久了,比方說我就已經做了 11 年,結果只拿到一點點而已。我們感覺既沮喪又絕望。
「我要照顧兩個弟弟,他們都還在念書,他們的學費是我付的。被解雇之後,我一直找不太到工作,在別無選擇之下,只好拜託我媽媽資助我租金和日常開銷。我媽媽得去銀行借錢,然後再找個工作還錢。
「我現在是有工作了啦,但不是常態的,而是只在工廠缺工時上班的時薪工作。每天 10 小時的工作,我大概賺 10 美金,所以是一小時 1 塊美金。以前,我的基本薪資是 190 美金,這是柬埔寨服飾產業的最低薪資。不過因為我是論件計酬的工人,如果我經常加班,有時候我每個月可以賺 450 到 500 美金。現在,每個月最多大概就是 200 美金。
「我們的工作條件很苦,跟以前比起來苦多了。工廠一直在催工,所以我也只能在午餐時間上廁所。他們老是說我們公司很忙碌,要是我們完成的工作量不足,他們可以解雇我們。
「我希望以前我幫忙生產衣服的品牌願意幫幫我和其他服裝工人,因為他們靠我們付出的勞力賺取了很多獲利,我們可是傾注了所有精力。如今工廠關閉了,我們現在全都處境非常艱難。」
Maria,64 歲,來自美國洛杉磯
「我從墨西哥來到美國以後,就在服裝產業裡做了 40 年。我在十月的時候感染 Covid-19,而且到現在還沒痊癒。在我染疫不久後,我的公司就迅速關閉了,因為我現在還是 Covid 患者,所以一直都沒找到其他工作。而且我沒有身分證明文件,這又讓我更難找到工作了。
「我沒有任何收入,也拿不到病假津貼。我有在領「服裝工人中心」(Garment Worker Center,洛杉磯的勞工權益組織)的緊急救助金來付房租,我也得跟別人借錢來付帳單。我還要到食物配送中心領取食物。
「打從疫情開始以後,我就很怕會染上 Covid,因為我還要照顧年老的媽媽,而且我是家裡唯一有工作的人。不過我一染疫,就變成我媽媽在照顧我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得到 Covid 的,不過我上下班都是搭乘大眾交通,所以可能是因為這樣感染的。
「但就算是我還有工作的時候,我的薪水也是很低,因為我沒有身分證明。我的工資是論件計酬,差不多低於最低薪資。我以前每周工作幾乎達 60 個小時,賺 400 到 450 美金。這種薪水還不到洛杉磯最低薪資的一半。我也沒有病假津貼,沒有有薪假,沒有任何權益。
「很多公司會關閉,要不是因為 Covid 爆發,就是因為拿不到足夠訂單。此時此刻有很多人都沒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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