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水的繩子。《隋書.卷二四.食貨志》:「東都城內糧盡,布帛山積,乃以絹為汲綆,然布以爨。」宋.陸游〈讀何斯舉黃州秋居雜詠次其韻〉一○首之六:「百尺持汲綆,道長畏天暑。」
唐太宗時期一位叫馬周的說過:
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積畜多少,唯在百姓苦樂。 且以近事驗之,隋家貯洛口倉,而李密因之;東都積布帛,而世充據之;西京府庫,亦為國家之用,至今未盡。 向使洛口、東都無粟帛,則世充、李密未能必聚大眾。 但貯積者固是有國之常事,要當人有餘力而後收之,豈人勞而強斂之? 更以資寇,積之無益也。 
隋朝為何短命,就是在於國家聚斂巨財,而民眾呢,呵呵,一言難盡。 
隋書說:「百姓廢業,屯集城堡,無以自給。 然所在倉庫,猶大充牣,吏皆懼法,莫肯賑救,由是益困。 初皆剝樹皮以食之,漸及于葉,皮葉皆盡,乃煮土或搗槁為末而食之。 其後,人乃相食。 」
隋書還說:十二年,帝幸江都。 是時李密據洛口倉,聚眾百萬。 越王侗與段達等守東都。 東都城內糧盡,布帛山積,乃以絹為汲綆,然布以爨。 代王侑與衛玄守京師,百姓饑饉,亦不能救。 義師入長安,發永豐倉以賑之,百姓方蘇息矣。 
一些隋粉看到這些記載估計會說這是唐朝史官有計劃的黑隋朝抬高唐朝
按他們的邏輯隋書不可信隋書造謠,所以我認為開皇之治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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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寶劍酒--韓國崔智遠紀念館
以歷史詳實描述了古老揚州2500年來的魅力四射及搖曳多姿,似一陣清香撲面而來,似一股清泉沁入心脾;此書,以千字文成篇,筆調閑婉、詞語雅麗,字裡行間說透了揚州歷史掌故。
讀經典,說書香揚城
——讀《揚州歷史文化60問》有感
本期為你薦書人:陶功美
(江都區職教集團教師)
世界讀書日,聆聽百家講壇酈波老師《讀書與人生》講座。 他隆重推薦閱讀圖書13冊,其中有《揚州歷史文化60問》。 我急切想瞭解此書內容,火速聯繫書店,滿心歡喜期待好消息回饋。 一時半晌沒有反應,不能"坐以待斃",又微信留言二三位好友。 把60問說成600問,也未在意瑕疵。 朋友很快得到了此書,沒有我的份。 心癢癢誓不甘休,找到了一位高大上領導,算找對人了。 不日,他便親自上門"波斯獻寶",把帶著體溫的《揚州歷史文化60問》送給了我。 我如獲珍寶,也幸福得一塌糊塗,挑燈夜戰一覽無餘。
悅讀這本書,揚州映象在心靈深處打下了堅實的烙印。 對門前的芍藥,岸邊的垂柳,朗朗上口的小調《茉莉花》,花柳曲共同成就了煙花三月的解說詞;唐朝盛世,以"揚一益二"著稱,以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孤篇蓋全唐,交流使者鑒真東渡日本,引領大唐文化根深蒂固住在了日本百姓人家 ;大食國友好傳教士默罕默德第16世裔孫普哈丁,為穆斯林建了友好仙鶴寺,使中外宗教文化源遠流長;義大利馬可波羅紀念館,韓國崔智遠紀念館,是中外友誼的友好見證;維揚菜肴,大到新中國"開國大宴"數第一,小到揚州人清晨喜皮包水, 唇齒留香使維揚菜修成四大菜系之一;隋煬帝緣何三下揚州? 文人墨客歐陽修緣何修建平山? 目的各一。 開挖奔流不息的大運河,是先人獨具慧眼為世界遺產奠基;"揚州八怪"怪在自成一家,名著《紅樓夢》人物,收藏(清)四庫全書,說明揚州歷史文化與名人同在,從而誕生了文學巨匠朱自清及眾多院士。 哦! 他們源于"堂前無字畫,不是舊人家"的精英豪傑;揚派盆景(五大流派之一),和園的春夏秋冬(假山),晚晴第一園(何園),揚淮鹽商的古色古香後花園為現代揚州譜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舉世聞名的"五亭橋",起初俗稱"蓮花橋", 是因架在蓮花埂上,改口"接駕橋",是因迎接天子駕到,"五亭橋"自清代就遠近聞名為旅遊勝地;繁華的文昌路,身臨其境方知集歷史、古建築、商品琳琅滿目為一體,獨享"唐宋元明清,從古看到今"之美譽。
此書,以歷史詳實描述了古老揚州2500年來的魅力四射及搖曳多姿,似一陣清香撲面而來,似一股清泉沁入心脾;此書,以千字文成篇,筆調閑婉、詞語雅麗,字裡行間說透了揚州歷史掌故里的偉大創造、英雄輩出、名人薈萃, 精彩紛呈且淋漓盡致,使得揚州典故易懂易記,爛熟于心愛不釋手。
我,打小從新疆天山腳下來,揚州仙女廟是我的第二故鄉。 品讀《揚州歷史文化60問》後,方能算得上半個地道的揚州人,倍感自豪! 口若懸河以得天獨厚的身份,在課上以一問一答的方式,與學生們探討揚州歷史文化的源遠流長。 學生多數來自鄉鎮農村,有很多尚未去過揚州,我的精美故事傳承,使學生們深感"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我越發來勁,再以口頭講訴揚州歷史文化,為他們揭開了揚州歷史文化神秘的面紗,激發了學生們濃郁的興趣。 意猶未盡時,煙花三月上揚州,如蝶般落在揚州如詩如畫的景觀裡,成為畫中人。 與同學們牽手其間,在棲靈塔上遠眺,在宋夾城下仰望,在瘦西湖上泛舟,在保障河邊徜徉,在漢墓前席地而坐。 興趣盎然逛園林、攀平山、穿古巷、觀木偶、說評話、聽揚劇、彈古琴、唱小調,風土人情如數家珍。 《揚州歷史文化60問》,從課堂滲透到景區延伸,和同學們共用無窮無盡的樂趣和那份熱衷對揚州歷史文化的執著追溯,演繹自信與收穫頗豐。
走進24小時城市書房,再次回想酈波老師的講座。 酈波老師稱:圖書館是一座城市的心臟。 我和同學們坐在書房裡,給靈魂找個伴,展開歷史畫卷《揚州歷史文化60問》,您問得好,問得妙,問到月亮城,問到仙女廟,問到我驕傲! 師生同聲閱讀精緻幸福、美輪美奐的書香揚州,聲聲入耳、入腦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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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歷史文化60問》送到了我掌心。 我如獲珍寶,也幸福得一塌糊塗,挑燈夜戰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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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元明清,從古看到今」 之美譽。 
《揚州歷史文化60問》不愧為寶書,作者:徐向明(揚州市社科聯主席),抓住閒暇翻閱古書,以歷史詳實描述了古老揚州2500年源遠流長,其風度似天下無二本:瓊花,魅力四射搖曳多姿,似一陣清香撲面而來, 似一股清泉沁入心脾;寶書,以千字文、篇幅短,筆調閑婉詞語雅麗字裡行間說透了揚州歷史掌故的偉大創造、英雄輩出、名人薈萃等精彩紛呈且淋漓盡致。 揚州典故易懂易記,爛熟于心愛不釋手。 我,打小從美麗新疆天山腳下來,在揚州相遇戀人,揚州仙女廟即是我的第二故鄉。 瞭解《揚州歷史文化60問》後,方能算得上半個地道的揚州人且倍感自豪! 口若懸河以得天獨厚的身份,在課上以一問一答的方式,與同學們探討揚州歷史文化的源遠流長。 同學們大多數來自鄉鎮農村,有很多同學未去過揚州,我的精美故事傳承,使同學們「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同學們聽著著迷激情高漲,饒有興趣提議我拓展一堂揚州歷史文化課。 我人來瘋越發來勁,再以精華講訴,為同學們瞭解揚州歷史文化補課,揭開揚州歷史文化神秘的面紗,激發了同學們濃郁的興趣。 我與同學們意猶未盡時,煙花三月上揚州,如蝶般落在揚州如詩如畫的景觀裡,成為畫中人。 同學們與我牽手其間,在西欞塔上一覽眾山小,在宋夾城下仰望,在瘦西湖上泛舟,在保障河邊徜徉,在漢墓前席地而坐。 興趣盎然逛園林、攀平山、穿古巷、觀木偶、說評話、聽揚劇、彈古琴、唱小調,風土人情如數家珍。 把《揚州歷史文化60問》知識,從課堂滲透到景區延伸,和同學們共用無窮無盡的樂趣和那份熱衷對揚州歷史文化的執著追溯,共同演繹自信與收穫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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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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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左,湖南漢壽人,好詩舞文弄墨。 三十年代初,于鎮江江蘇省教育廳當編審主任,常去江北揚州,寫出《閒話揚州》一書。 書中頗多輕侮揚州人的地方。 更有在論及揚州婦女的文字中,有更多有薄行不檢,惡俗無信的偏執。 此書出版僅兩個月,江都婦女協會,揚州八邑旅滬同鄉會等起訴易君左及該書發行人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 後法院判決作者登報導歉,書局收回書本銷毀。 因此,《閒話揚州》現今幾乎絕存。 這就是當年轟動一時的文壇公案。 著名作家朱千華先生,在其地理人文著作《中國美女地理》中,對這樁文壇公案,有詳細敘述。
淞滬抗戰爆發後,時任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隨先頭部隊過了江,臨時在揚州中學內辦公。 易君左在揚州無事可做,遍游揚州的湖光山色,寫了一本遊記《閒話揚州》。
台前幕後編輯
20世紀30年代初期,國民政府首都設在南京,江蘇省政府駐鎮江。 淞滬抗戰爆發後,局勢緊張,南京的國民政府準備遷都。 鎮江的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夫更是搶先一步,將部分機構遷到一江之隔的揚州。 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隨先頭部隊過了江,臨時在揚州中學內辦公。
易君左在揚州無事可做,遍游揚州的湖光山色,寫了一本遊記《閒話揚州》,交上海的中華書局出版。 中華書局有兩個揚州人,看到書上寫的全是揚州的事,便隨手翻翻,發現有些話是罵揚州人的,便偷偷帶了兩本墨蹟未乾的《閒話揚州》給他們的幫會頭子阮五太爺。 阮五太爺叫阮慕伯,他排行老五,人稱阮五太爺。 阮慕伯是清代太傅阮元的後代,鹽梟出身,是青幫大亨,長期住在上海,地位僅次於能呼風喚雨的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上海、揚州、鎮江都有他的徒子徒孫, 可謂是位風雲人物了。
阮五太爺拿到《閒話揚州》一看,裡面確有不少侮辱揚州人的惡語,決定要和易君左較量較量。 但是他不出面,而是將書分別寄給揚州的和尚可端和婦女界的首領郭堅忍。 這兩個人在揚州極有能量,他們一定會出面追究的,因為書中有可端與富婆私通的醜聞,又有侮辱揚州婦女的文字。 阮慕伯在寄書的同時,又給他們捎了一句極有分量的口信:「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吧! 」這話很快傳到已遷回鎮江的易君左耳朵裡。 易君左知道阮五太爺的厲害,頓時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去找廳長周佛海。 周佛海明白,黑道上的人說「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就是要把易君左「辦掉」,不由得也冒出一身冷汗。 人命關天,不能不問,他決定出面周旋。
周佛海和易君左是同鄉,又是旅日同學,頗有幾分交情。 1931年周佛海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特地邀請在安徽省民政廳任職的易君左來教育廳幫忙。 今天,易君左闖下大禍,他決不能坐視不管。 於是,他親自出馬,趕到上海,找到阮五太爺說情。 周佛海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常隨蔣介石外出視察,是夠有面子的大人物了。 既然他出面說情,不能不給面子。 阮於是說:「周先生放心,對我手下的人,我是約束得住的。 不過,揚州民眾公憤極大,與易君左對簿公堂恐怕是難免的了。 」周佛海一聽阮慕伯的口氣,知道易君左的命是保住了,官司恐怕還是要吃的,事情還沒有了結,不得不做好思想準備。
卻說可端和尚和郭堅忍女士看過《閒話揚州》之後,也大為惱怒。
可端是軍人出身,在北洋軍隊任過軍職,和蔣介石是同學。 後來放下屠刀,皈依佛門。 他是揚州長生寺的住持,憑著政治上的特殊關係,他還是中國佛教會理事和九常委之一。 北伐軍進駐揚州時,全城300多寺廟都駐了軍隊,唯獨長生寺沒有駐軍,因為可端在寺門口貼了告示:「奉蔣總司令命嚴禁駐軍」。
可端身居佛門,卻喜歡拈花惹草。 他與一位蕭姓鹽商的四姨太太勾搭成奸。 為了掩人耳目,蕭太太出資10萬,建了一座願生寺,讓可端當方丈,蕭太太后來以居士身份住在寺裡,便於二人尋歡作樂。 外間人們都是心照不宣。 《閒話揚州》上將這樁風流韻事寫出來了,並引用了揚州報紙上的一副對聯:「瀟灑徐娘,竟成居士;風流和尚,何可名端? 」在揚州人的心目中,可端的名聲並不好。 他雖對易君左恨之入骨,卻又不好出面鬧事。 於是,他只好依賴郭堅忍了。
郭堅忍是位思想解放、頗有影響的人物。 她辦了許多慈善事業,深孚眾望,是揚州婦女界的領袖人物。 《閒話揚州》中有不少文字對揚州婦女確有侮辱之嫌。 如文中寫道:揚州之所以出名,一是風景好,二是出鹽,三是產女人;全國的妓女好像是由揚州包辦,實則揚州的娼妓也未見得比旁的地方高明在揚州看不到頂好的姑娘,大概因為好的多出門,留下的就不見怎樣高明 ;揚州出姑娘的原因,由於一種習慣人情和風俗,乃至不以當娼妓為恥;水者多楊花水性,揚州楊柳特多,且完全水鄉見不著山的影子,所以人性輕浮活動,女性尤然。 等等。 這就大大觸犯了揚州人的尊嚴,傷害了揚州人的感情,尤以婦女界反應最為強烈。 因而薄薄一本《閒話揚州》,激起了揚州及其所屬七縣民眾的公憤。 於是,以郭堅忍為首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俗稱「揚州究易團」,由揚州及所屬七縣工、農、商、婦、醫、學各界代表參加,郭堅忍任團長。 在「揚州究易團」的幕後,還有兩個團體撐腰。 一個是上海「旅滬揚州同鄉會查究《閒話揚州》委員會」,由阮慕伯領導;一個是「揚州各界追究《閒話揚州》聯合會」,由大律師戴天球領導。
一切準備就緒後,由首席律師戴天球和韓國華、胡震組成三律師代理訴訟團,上訴江蘇地方法院,控訴易君左、中華書局侮辱揚州人人格。 法院雖然感到棘手,但還是受理了這起訴訟,並決定于1932年8月7日開庭。
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和易君左深知眾怒難犯,不願打這場官司,於是便四處請人出面調解,想將大事化小,留個面子。
中華書局請出擔任過司法次長、內政部長的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駐滬辦事處常務委員、大律師薛篤弼出面調解。 薛知道,阮慕伯是個左右局勢的關鍵人物。 他找到阮慕伯提出四項解決條件:一、中華書局立即停止發行《閒話揚州》;二、向揚州七縣人士登報導歉;三、以贈送書籍形式,向揚州人賠償名譽損失2000元;四、揚州撤銷訴訟。 但阮慕伯不肯答應。 其理由是:「旅滬揚人以茲事重大,非經揚屬七縣各界全體同意不能擅自決定;在易案未曾解決前,中華書局要求調解堅決拒絕。 」讓薛篤弼碰了個大釘子。
易君左請出的調解人是洪蘭友。 洪蘭友是揚州三中委(王柏齡、洪蘭友、葉秀峰)之一,曾任中央組織部秘書主任兼司法院法官訓練所所長,他是揚州實權派人物。 洪蘭友確實肯為易君左出力,他和陸小波幾次去揚州找戴天球說情,希望調解,但都遭到戴天球、郭堅忍的拒絕。 於是,調解的希望破滅了,只有等待法庭判決。
江蘇地方法院開庭的前一天,「揚州究易團」在揚州商會召開了動員大會。 第二天淩晨,「揚州究易團」便聚齊了,他們每人胸前佩帶「揚州究易團」的紅標,團長郭堅忍手持短杆白三角旗,旗上寫有「揚州究易團」5個大字。 他們乘船過江。 這時,鎮江碼頭上已經聚集了許多迎接他們的記者和群眾。 揚州同鄉會的老人捧酒,婦女送茶,私人汽車和上百輛黃包車免費接送代表團成員,熱烈場面催人淚下。 因為揚州來的人多,鎮江迎接的人也多,聞訊來旁聽的更多,法庭上人滿為患,幾無立足之地。 法院唯恐出事,不得不臨時加派法警,還電請保安處特務營增派武裝士兵,説明維持秩序,真有如臨大敵之勢。 原告方有郭堅忍及戴天球等人;被告方有易君左、陸費逵及辯護律師。 雙方擺開陣勢,準備唇槍舌戰,較量一番。
開庭之後,郭堅忍陳述訴訟要旨,嚴厲譴責易君左醜化揚州風土,侮辱揚州人人格的行為。 最後她說:「易君左故意誹謗,妨害百姓,已昭然若揭。 現揚屬婦女,已嫁者受其家屬歧視,有女者不能嫁,教師也不能當,乃至將來全體婦女失業無所依歸,前途豈堪設想。 我受揚屬七縣婦女的委託,自知責任重大,請法庭對揚屬婦女生活生存加以援救,將易君左等依法嚴懲,以平民憤。 」郭堅忍陳述之後,易君左也有氣無力地說:「本人撰寫《閒話揚州》一書,純系完全善意,僅為描寫生活性質,與故意誹謗他人不同。 且此書現已停售,希望揚屬人士諒解,也請庭上明察,並宣告被告人無罪。 」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機智地說:「本人為中華書局總經理,僅司全部行政許可權,編輯書稿及審核稿件,另有專人負責。 現該負責人已偕來庭上,法庭如需詢問,即可應詢。 」
庭長周寶初知道,這宗案子台前幕後情況複雜,雙方都得罪不起;且圍觀人多,氣氛緊張,若雙方爭論下去,恐生事端。 於是他抱定一個宗旨:慢慢來,拖下去。 原告、被告陳述之後,法官既沒有詢問編輯,也沒有讓雙方律師說話,便快刀斬亂麻地宣佈:「本案案情複雜,改期續審,退庭! 」
周寶初想敷衍,揚州人卻不答應。 他一宣佈退庭,「揚州究易團」和旁聽席上的群眾立即騷動起來。 有的喊:「將易君左關押起來! 」有的喊:「打死這個小雜種! 」法警怕出亂子,連忙上前勸阻,結果越勸越亂。 周寶初一見形勢十分嚴重,急忙暗中示意將被告易君左從後門帶出去,自己也躲到休息室去了。 於是,人們便集中在法院天井裡,繼續要求嚴懲易君左,並與法警鬧起糾紛。 揚州方面的大律師戴天球覺得,萬一群眾情緒控制不住,做出過激行動,事情反而難以收拾。 於是他找到周寶初,說:「易君左可以不關押,將其交保;要嚴懲叱斥原告方及旁聽群眾的法警,緩和局勢。 」周寶初知道眾怒難犯,既然揚州方面提出這些要求,可以滿足,以息事寧人。 於是,他宣佈將易君左監視居住,表面上也對法警作了嚴厲批評。 這樣,《閒話揚州》一案的第一次開庭,就這樣在一片鬧哄哄的吵罵聲中收場了。
《閒話揚州》一案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文化界卻反應遲鈍。 直到第一次開庭之後,報端上才見到一些名人的文章。 杜重遠、朱自清都是對易君左持批評態度;魯迅認為中國人都是愛故鄉的,但對《閒話揚州》沒有提過多的批評。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報章名人的議論,並沒有影響揚州人對易君左的追究。 江蘇地方法院在揚州公眾的壓力下,不得不決定在8月30日第二次開庭。
為了做好準備,8月26日揚州各界及京、滬、鎮的揚州同鄉會代表聚集在揚州商會舉行聯席會議。 令大家迷惑不解的是,「揚州究易團」團長郭堅忍沒有出席會議。 戴天球、韓國華二位律師在談及第二次開庭準備工作時,調子也變低了。 他們不談追究方法,只說辦案的難處及被告請求調解的條件。
起初,出席聯席會議的代表並不知道事情有了急轉彎,他們還蒙在鼓裡。 原來,案子的幕後操縱人已經走到台前來了。
人們開始只知道《閒話揚州》風波的幕後人是阮慕伯阮五太爺,不知道幕後的幕後還有一個被稱之為「廣陵王」的王柏齡。 王柏齡是蔣介石在保定速成學校和日本振武學校的老同學。 辛亥革命爆發,蔣介石應陳英士電邀回國,王柏齡、張群和他一起回國參加革命活動。 後來蔣介石受命初建黃埔軍校,其時全校只有3名將官,就是中將蔣介石和少將王柏齡、何應欽。 王柏齡一直就是蔣介石的親信和摯友。 後因王柏齡老吃敗仗,蔣介石也不得不將其撤職,但沒有查辦,讓他閒居揚州。 而他頭上還留有三道光環:江蘇省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中央政治會議候補委員。 因而在揚州還是一個說話管用的人物,人稱「廣陵王」、「土皇帝」。 《閒話揚州》風波的揚州幕後支援者就是王柏齡。
《閒話揚州》的風波鬧得震驚全國,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夫也是始料不及的。 而惹起事端的又是他的部下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如果再鬧下去連他這個主席的面子也難卸。 於是,他便出面找王柏齡出來周旋。
陳果夫和王柏齡同在黃埔軍校共過事。 王柏齡任少將教授部主任時,陳果夫才是一個負責在上海招生及通訊採購工作的無名小卒。 可如今陳氏兄弟政治勢力之大,連王柏齡也不敢不買帳了。 所以陳果夫一出面,王柏齡不得不從幕後走到台前。 他知道,揚州方面只要做通郭堅忍的工作,事情便十有八九了。 於是他屈尊親自去北柳巷板橋一號拜望郭堅忍,說:「省裡陳主席對揚州這件事很關心,希望不要鬧大,特地托我向郭老師斡旋。 」郭堅忍當時是揚州女子職業學校校長,所以王柏齡稱她為老師。 郭堅忍見到一向支援她的王柏齡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思想沒有一點準備,因此表情嚴肅地說:「你也有母親姐妹,能讓他易君左公然侮辱麼?這事已弄得全國皆知,省府用這種人在教育廳做事,還能編審出什麼好書? 難道陳主席就沒有責任嗎?揚州各界對易君左極其憤恨,想大事化小,我沒有這個力量。 」王柏齡一再耐心勸說,郭堅忍深知沒有王柏齡、阮慕伯這樣的人撐腰,這場官司是打不贏的。 權衡再三,郭堅忍最後提出了最低要求:一、省政府撤銷易君左的職務;二、易君左必須向揚州及蘇北人登報導歉;三、中華書局必須銷毀《閒話揚州》,負責人登報導歉。 王柏齡認為這個要求不為苛刻,容易辦到,次日便急急趕到鎮江向陳果夫覆命了。 正因為調解成功,所以江蘇地方法院決定8月30日開庭。 也正因為郭堅忍知道這個官司沒有什麼打頭了,所以沒有出席8月26日在揚州商會舉行的各界代表聯席會。
王柏齡一出面,上海方面的阮慕伯就不好再鬧了。 8月26日的這次聯席會上,一致推派阮慕伯和王柏齡為聯席會總代表,負責調解交涉事宜。 他們由幕後走到了台前。 聯席會上也同意了調解條件:易君左在京、滬、鎮及揚屬七縣報紙封面上道歉,並辭職離開江蘇;中華書局也在上述各報登報導歉,向揚屬七縣民教館贈送價值2500元的書籍。 與此同時,也同意了向可端和尚道歉、贈匾的條件。
水到渠成,江蘇地方法院如期進行第二次開庭。 實際上這已是一出做做樣子的過場戲了。 除了中華書局的陸費逵老老實實如期趕來出庭外,其他原告、被告均未出庭。 於是,庭長周寶初如釋重負,當即宣佈:「鑒於原告、被告均未到庭,本庭暫時休庭。 」
陳果夫雖然同意了揚州提出的條件,但他還是和走到前臺的王柏齡、阮慕伯一番討價還價,打了不少折扣。 最後,易君左辭去了在江蘇省教育廳的職務,只在《新江蘇報》上刊登了一則啟事:
「敬啟者:君左去年曾著《閒話揚州》一書,本屬遊記小品,其中見聞不周,觀察疏略,對於揚州社會之批評頗多失實之處,以致激起揚州人士之公憤,引起糾紛。 事後詳加檢點,亦自覺下筆輕率,實鑄大錯,撫躬自省,以明心志。 荷蒙中委王茂如(柏齡)先生本息事寧人之善意,愛惜君左之苦心,不辭煩累,毅然出面斡旋;而揚州人士亦深喻君左自責之誠意,承蒙諒解,撤回訴訟。 謹此公佈,諸希鑒諒為幸!」
易君左威風掃地,中華書局破財消災,揚州人也挽回了面子。 鬧哄哄達半年之久的《閒話揚州》風波的活劇,終於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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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左《闲话扬州》惹官司-中华读书报-光明网 http://bit.ly/305ROlW
三湘才子易君左早年畢業于北京大學,是官吏,也是報人,終究是文人,詩書皆妙,且能繪畫。 1945年國共重慶談判,毛澤東的《沁園春·雪》一詞發表,轟動一時,引來重慶文化界名流的唱和。 易君左亦發表一詞,作鴞聲啼,有不恭之語,引起柳亞子的批駁。 令易君左名聲大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閒話揚州》惹官司。
1931年,同鄉兼同學的周佛海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邀請易君左來江蘇,任省教育廳編審主任,臨時在揚州辦公。 公務之余,易君左舞文弄墨,寫了不少揚州歷史文化、民俗風情的文章,《閒話揚州》結集出版。 不料,引來一場軒然大波。
《閒話揚州》針砭市政建設,批評揚州人的生活陋習,尤其是寫到揚州女性,有語侵揚州人的尊嚴和情感之處。 在主觀上,易君左並沒有醜化揚州人的意思,但婦女領袖郭堅忍感覺揚州女性受到了很大的傷害,發起了「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簡稱「揚州究易團」,揚州士紳、婦女界將易君左和《閒話揚州》的出版方中華書局,告到法庭。
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和編輯所長舒新城,請來了上海資深的薛篤弼等三位大律師,來鎮江應訴。 1934年8月7日,法院開庭,法官面臨兩難選擇,一方面是群情激昂的揚州人,一方面牽扯到言論出版自由。 在一片喧鬧和罵聲中,法官拖為上策,宣佈改期續審。
本來是閒話文章,不像魯迅的雜文那般犀利,卻惹出這麼一出官司,出庭的易君左內心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開庭之前,易君左的頂頭上司周佛海多次出面危機公關未果。 眼見事情越鬧越大,時任江蘇省政府主席的陳果夫坐不住了,經過多方打探,得知「揚州究易團」背後的主要人物之一是王柏齡,陳果夫有了對策。
王柏齡,保定陸軍速成學堂第一期,與蔣中正、張岳軍同學,同被選為保送赴日深造。 王柏齡曾任黃埔軍校教育長,是蔣介石的親信,此時閒居揚州。 陳果夫找到他,表示「別鬧了」,王順手送人情,來了個釜底抽薪。
一場全國轟動的官司,易君左辭職道歉收尾。 辭去了教育廳編審主任的職位,在報紙上刊登了一份道歉聲明。 易君左檢討自己在書中「見聞不周、觀察疏漏,對於揚州社會之批評頗多失實之處」,請求揚州人民原諒;並且在聲明中感謝王柏齡親自出面斡旋、解救之恩。 中華書局也登報導歉,並向揚屬七縣民教館贈送價值2500元的書籍。
風波一起,中華書局一看形勢不妙,就將《閒話揚州》召回。 從此,《閒話揚州》成為禁書。 很多揚州人根本沒有讀到這本書。
一本摺頁冊為何引來這樣一場筆墨風潮? 文史學者范泓認為,矛頭對準易君左,實為指向周佛海,有人想利用這場官司取而代之。 周佛海與易君左的友情經過這場風波似乎更加牢固。 當然,當周佛海拂逆成為汪偽政權的漢奸時,易君左與之劃清界限,民族大義面前,友情就微不足道了。 抗戰勝利後,周佛海被清算,經過審判後投入南京老虎橋監獄。 此時,易君左自重慶歸來,幾次去探望,此時的友情,方顯可貴。 這是後話。
官司結束了,閒話未完。 南京《中國日報》出了上聯:「易君左閒話揚州,引起了揚州閒話,易君,左矣。 」面向社會各界徵集下聯,報社承諾:誰有妙對,有優厚贈品。 本來塵埃即將落定,又被風吹起。 一時間,下聯飛奔報社編輯部。 在應徵的下聯中,最妙者當為:「林子超主席國府,連任國府主席,林子,超然! 」出自南京名醫兼詩人葉古紅之手。 下聯中林森(字子超)連任國民政府主席不久,而林子超以超然的態度對待國民政府主席的選舉,為時人激賞。
由這個對聯,又引來一副絕妙的對聯,將民國諸多名流的名字鑲嵌其中:
左舜生姓左不左,易君左名左不左,二君胡適,其于右任乎?
梅蘭芳伶梅之梅,陳玉梅影梅之梅,雙玉徐來,是言菊朋也。
上聯是政治家文學家肩並肩,下聯是伶人影人手拉手。 集八位名流于一幅對聯,一時傳為佳話。
說起來,易君左的《閒話揚州》惹官司,和書中的一幅對聯也有關系。 易君左得罪了揚州的可端和尚。 可端和尚出身行伍、半路出家,是當時有名的政治僧人、風流和尚。 長生寺長期得到一名蕭姓女施主的捐贈,後來蕭氏更是出資十萬,建了願生寺,作為長生寺的下院。 當時風傳可端和尚與蕭氏有染。 而易君左更是把影射二人關係的一副對聯「‘瀟’灑徐娘,‘居’然稱士;風流和尚,何可名‘端’」寫入《閒話揚州》,公開諷刺二人。 可端心懷不滿,就成為「揚州究易團」的幕後人物之一。
本為「閒話」,因這個官司又引起閒話幾許。 閒話裡開出八卦,結出文字遊戲,消解了這場官司中各方政治勢力的博弈。
看這場官司帶來的影響,也很有意思。 名記者曹聚仁也寫了一篇《閒話揚州》,歷數揚州的文化古跡,揚州的可愛與好處,還不忘記「閒話」易君左一把,譏諷易君左那縱情風月的老爸,認為他不會贊成自己兒子對揚州女性的貶低。 曹聚仁解了揚州人心頭一口氣。 而自稱「揚州人」朱自清,針對此次官司,亦作一文《說揚州》,批評揚州人的性格缺點,自揭揚州人的短,也讚美揚州的名勝古跡,揚州人愛吃會吃,食物精細有淮揚風味。 這篇不偏不倚的文章,在收錄其散文集《你我》時,被商務印書館斷然拒絕,不拿掉這篇,不予出版。 有中華書局惹官司在前,出版社不想再生事端。
魯迅在一封書信中提到《閒話揚州》:「由此生出無聊的枝節來,大家爭一通閒氣——《閒話揚州》是最近的例子。 」讀過此書的周作人說:「聽說從前有《閒話揚州》一文激怒了揚州人,鬧了一個小問題。 ...... 從頭至尾用心讀了一遍,覺得文章還寫得漂亮,此外還是大失望。 」
一冊閒話揚州書,贏得文壇薄幸名。 易君左這個外來人,與揚州緊緊聯繫在一起了。
1949年,易君左去臺灣,後轉香港,任《星島日報》副刊主編、國際筆會香港分會理事等職。 1967年定居臺灣。 揚州之于晚年的易君左,已是前塵舊夢。易君左《闲话扬州》惹官司-中华读书报-光明网 http://bit.ly/305RO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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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揚州歷史往事尋蹤(5):酸文人撰寫《閒話揚州》,結局很慘
2019-05-05 由 揚州大哥 發表于歷史
只是想喚醒一段已經沉睡多年的歷史,只是想重現那些輪廓已經模糊了的身影。在民國揚州浩如煙海的史料里,曾經有過那樣的一群人,曾經有那樣的一些往事......
——題記
寫在前面的話——
具有2500多年文字可考歷史的揚州,自古至今留傳下多少名人典故。只可惜,如今正步入長三角大經濟圈的揚州,正被無所不能的網絡和高度緊張的工作與生活環境所包圍,使得人們對於這座城市過去發生的一些名人典故,知之甚少了。
今天,小編就講一段「易君左與《閒話揚州》的故事」,以饗諸位。
...
(易君左像)
在近代揚州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樁很獨特的事件:由一本名叫《閒話揚州》的小冊子,引發出一場震驚全國的大官司。而這場官司的主角兒,就是民國時期一位名叫易君左的文化名人。
易君左,湖南漢壽人,1899年生於書香世家。北大文學學士。早年參加五四運動,信仰無政府主義,詩文書畫,無所不通,遊記寫作堪稱民國第一人。魯迅曾將其與沈從文、郁達夫等文化名人並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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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左手跡)
其實,最讓易君左出名的,是兩事讓他「聲名顯赫」一時。
第一件事情,是他應蔣介石之邀,與一幫御用文人寫詩揶揄第一代領導人的那首著名詩詞:《沁園春·雪》。讓他落得了一個反動文人的稱呼。
...
第二件事情,是因為他無邊際地發揮遊記寫作之強項,所寫的《閒話揚州》一文,得罪了那個時代的整個揚州人。因此,使他在國內文壇上留下一個「輕薄刻薄」的不良罵名。
本文重點說說這第二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
(易君左主編的小學課本)
1934年春,時任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一職的易君左(相當於現如今的縣處一級幹部),應著半個月的休假,從時為民國江蘇省政府所在地的鎮江,渡江來到一江之隔的揚州,開始了煙花三月下揚州的遊玩。
回去後,該君僅用一周時間便寫出了一本150多頁碼,名為《閒話揚州》的小冊子。
...
書中目錄分別為:《揚州人的生活》、《揚州的風景》(上);《揚州的風景》(下)等章節。又附錄有四,分別名為:《關於揚州的參考書一斑》、《揚州的形勢》、《揚州的沿革》、《揚州的雜話。》
誰人能想像的到,身為知名文人、又在政府任官的易君左,在該書中竟然公然誹謗揚州婦女,詆毀揚州市政建設,說揚州市民不講衛生、毫無公德……等等,不一而足。
中華書局出版了《閒話揚州》一書後,正好該書局裡有兩個揚州人,看到書上寫的全是揚州的事,便隨手翻翻,發現有些話是罵揚州人的。便偷偷帶了兩本墨跡未乾的《閒話揚州》給他們的幫會頭子阮五大爺。
這阮五太爺叫阮基伯,他排行老五,人稱阮五太爺。阮基伯是清代太傅阮元的後代,是青幫大亨,長期住在上海,地位僅次於黃金榮、杜月笙和張嘯林;在上海、揚州、鎮江一帶都有他的徒子徒孫,可謂是位風雲人物了。
� 這阮五太爺拿到《閒話揚州》一看,頓時大怒,決定要和這易君左較量較量。但是他不出面,而是將書分別寄給當時揚州的大和尚可端、婦女界的首領郭堅忍。這兩個人在揚州極有能量。因為書中有寫這可端和尚與富婆私通的醜聞,又有侮辱揚州婦女的文字。阮慕伯在寄書的同時,又給他們捎了一句極有分量的口信:「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吧!」這話很快傳到已遷回鎮江的易君左耳朵里。易君左知道阮五太爺的厲害,頓時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去找廳長周佛海。周佛海明白,真黑道上的人說「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就是要把易君左「辦掉」。不由得也冒出一身冷汗,人命關天,不能不問,他決定出面周旋。
周佛海和易君左是同鄉,又是旅日同學,頗有幾分交情。1931年,周佛海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特地請在安徽省民政廳任職的易君左來教育廳幫忙。今天,易君左鬧下大禍,他決不能坐視不管。於是,他親自出馬,趕到上海,找到阮五太爺說情。
周佛海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常隨蔣介石外出視察,是夠有面子的大人物。既然他出面說情,不能不給面子。於是阮五太爺便說:「周先生請放心,對我手下的人,我是約東得住的。不過揚州民眾公憤大,與易君左對簿公堂恐怕是難免的了。」
周佛海一聽阮慕伯的口氣,知道易君左的性命是保住了,官司恐怕還是要吃的。事情還沒有全了,不得不做好思想準備。
卻說這可端和尚和郭堅忍女士看過《閒話揚州》之後,也大為惱怒。這可端和尚是軍人出身,在北洋軍隊任過軍職,和蔣介石是同學。後來放下屠刀,皈依佛門。他是揚州長生寺的住持,卻喜歡拈花惹草。他與一位蕭姓鹽商的四姨太太勾搭成奸,為了掩人耳目,蕭太太出資10萬,建了一座願生寺,讓可端當方丈,蕭太太后來以居士身份住在寺里,便於二人尋歡作樂。外間人們都是心照不宣。《閒話揚州》卻將這樁風流韻事寫出來了。可端和尚雖對易君左恨之入骨,卻又不好出面鬧事。於是,他只好依賴婦女界領袖郭堅忍了。
這郭堅忍是一位思想解放、頗有影響的人物。她辦了許多慈善事業,深浮眾望,是揚州婦女界的領袖人物。《閒話揚州》中有不少文字對揚州婦女確有侮辱之嫌。這就大大觸犯了揚州人的尊嚴,傷害了揚州人的感情,尤以婦女界反應最為強烈。因而薄薄一本《閒話揚州》,激起了揚州及其所屬七縣民眾的公憤。
那麼,這易君左究境在書中寫了什麼呢?他是這樣寫的——「……古人說的煙花三月下揚州,全國的婦女好像是由揚州包辦,實質揚州的娼妓也未見得比旁的地方高明。」 瞧瞧,他這話多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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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文中還說:「……揚州出姑娘的原因,就我的直覺所及,大約不外三種:一、經濟的原因。即一般生活很苦,地低水患多,收入不饒。二、歷史的原因。即由於一種習慣人情和風俗,浸至不以當娼妓為恥。三、地理的原因。即近水者多楊花水性。揚州楊柳特多,且完全水鄉見不著山的影子,所以人性輕浮活動,女性尤然。」
「……揚州的婦女們,一般都萎靡不振。老年婦女,坐在大門邊抽旱菸,這是一個典型;中年婦女,一年到頭扎褲腳,這是一個典型;少年婦女,花枝招展,這是一個模型,但很少有摩登化的!」說這樣傷害廣大勞動婦女的話,這易君左不是找抽嘛。
他還說:「……無論大街小巷,都是亂石砌成,上無漏水,下無陰溝,下一次大雨,通街便可行百石之舟。在揚州你如果發現有樓房,我出一塊錢;發現兩層樓,我出兩塊錢,以此類推……什麼水都向街心潑,無論何處都是小便場所,許多土著都在紅男綠女過路的草坪中公開的大便……
「隨你走到大街小巷,滿眼都是土地廟。在橋頭放鴿子的人,在茶館兒喝茶的人,十有九個是菸鬼。在街上很難遇著一個精神飽滿的人 ……」
...
聽聽,在大文人易君左的筆下,這那還是「煙花三月」里的揚州呵?整個是一片沒開化的土著們生活區! 好嘛,這膽肥的易君左將揚州幾十萬百姓氏全罵上了。這還能有個好?!
於是,以郭堅忍為首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俗稱「揚州究易團」。由揚州及所屬七縣具工、農、商、婦、醫、學各界代表參加,郭堅忍任團長。在「揚州究易團」的幕後,還有兩個團體撐腰。一個是上海「旅滬揚州同鄉會查究《閒話揚州》委員會」,由阮慕伯領導;一個是「揚州各界追究《閒話揚州》聯合會」,由大律師戴天球領導。一切準備就緒後,由首席律師戴天球和韓國華、胡震組成三律師代理訴訟團,上訴江蘇地方法院,控訴易君左、中華書局侮辱揚州人的人格,犯下了誹謗罪。法院雖然感到棘手,但還是受理了這起訴訟,並決定於1932年8月7日開庭。
此事,一時間在抗戰前夕的民國政壇上,引起了極大震動。
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和易君左深知眾怒難犯,不願打這場官司。於是便四處請人出面調解,想將大事化小,留個面子。中華書局請出擔任過司法次長、內政部長的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駐滬辦事處常務委員、大律師薛篤出面調解。
薛知道:阮慕伯是左右局勢的關鍵人物。於是,他找到阮慕伯提出四項解決條件:一、中華書局立即停止發行《閒話揚州》;二、向揚州七縣人士登報導歉;三、以贈送書籍形式,向揚州人民賠償名譽損失2000元;四、揚州撤銷訴訟。
然而,阮慕伯卻不肯答應。其理由是:「旅滬揚人以茲事重大,非經揚屬七縣各界全體同意不能擅自決定;在易案未曾解決前,中華書局要求調解堅決拒絕。」 這便 讓薛篤弼碰了個大釘子。而易君左請出的調解人是洪蘭友。這洪蘭友當時是揚州籍的三位國民政府中央委員(王柏齡、洪蘭友、葉秀峰)之一。曾任民國中央組織部秘書主任兼司法院法官訓練所所長,他是揚州實權派人物。洪蘭友確實肯為易君左出力,他幾次去揚州找戴天球說情,希望調解,但都遭到拒絕。於是,調解的希望破滅了。只有等待法庭判決。
江蘇地方法院開庭的前一天,「揚州究易團」在揚州商會召開了動員大會。第二天凌晨,「揚州究易團」便聚齊了。他們每人胸前佩帶「揚州究易團」的紅標,團長郭堅忍手持短杆白三角旗,旗上寫有「揚州究易團」5個大字。他們乘船渡過長江。這時,對岸的鎮江碼頭上已經聚集了許多迎接他們的記者和群眾。老人捧酒、婦女送茶、私人汽車和上百輛黃包車免費接送。代表團成員被這份熱烈場面感動,催人淚下。因為揚州來的人多,鎮江迎接的人也多,聞訊來旁聽的更多,法庭上人滿為患,幾無立足之地。法院唯恐出事,不得不臨時加派法警,還電請保安處特務營增派武裝士兵,幫助維持秩序,真有如臨大敵之勢。原告方有:郭堅忍及戴天球等人;被告方有易君左、陸費逵及辯護律師。雙方擺開陣勢,準備唇槍舌戰,較量一番。
開庭之後,先是郭堅忍陳述,嚴厲遣責易君左醜化揚州風土,侮辱揚州人民人格的行為。最後她說:「易君左故意誹謗,妨害百姓,已昭然若揭。現揚屬婦女,已嫁者受其家屬歧視,有女者不能嫁,做教師也不能當,乃至將來全體婦女失業無所依歸,前途豈堪設想?我受揚屬七縣婦女的委託,自知責任重大,請法庭對揚屬婦女生活和生存現狀加以援教,將易君左等依法嚴辦,以平民憤。」
郭堅忍陳述之後,易君左也有氣無力地說:「本人撰寫《閒話揚州》一書,純系完全善意,僅為描寫生活性質,與故意傷害他人不同。且此書現已停售,希望揚屬人士諒解。也請庭上明察,並宣告被告人無罪。」
而中華書局的總經理陸費逵則機智地說:「本人為中華書局總經理,僅司全部行政權限,編輯書稿及審核稿件,另有專人負責。現該負責人已來庭上,法庭如需詢問,即可應詢。」
庭長周寶初知道,這宗案子台前幕後情況複雜,雙方都得罪不起;且圍觀人多,氣氛緊張,若雙方爭論下去,恐生事端。於是他抱定個宗旨:慢慢來,拖下去。
原告、被告陳述之後,法官既沒有詢間編輯,也沒有讓雙方律師說話,便快刀斬亂麻地宣布:「本案案情複雜,改期續審,退庭!」
但揚州人卻不答應。他一宣布退庭,「揚州究易團」和旁聽席上的群眾立即騷動起來。有的喊:「將易君左關押起來!」有的喊:「打死這個小雜種!」法警怕出亂子,連忙上前勸阻,結果越勸越亂。庭長周寶初一見形勢嚴重,急忙暗中示意將被告易君左從後門帶出去,自己也躲到休息室去了。
於是,人們便集中在法院天井裡,繼續要求嚴懲易君左,並與法警鬧起糾紛。揚州方面的大律師戴天球覺得,萬一群眾情緒控制不住,做出過激行動,事情反而難以收拾。於是他找到周寶初,說:「易君左可以不關押,將其交保;要嚴懲叱斥原告方及旁聽群眾的法警,緩和局面。」
周寶初知道眾怒難犯,既然揚州方面提出這些要求,可以滿足,以息事寧人。於是,他宣布將易君左監視居住,表面上也對法警作了嚴厲批評。
...
就這樣,《閒話揚州》案的第一次開庭,就在一片鬧哄哄的吵罵聲中收場了。
《閒話揚州》一案,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文化界卻反應遲鈍。直到第一次開庭之後,報端上才見到一些名人的文章。杜重遠、朱自清都是對易君左持批評態度;魯迅認為中國人都是愛故鄉的,但對《閒話揚州》沒有提過多的批評。仁者皮見仁,智者見智。文化名人的議論並沒有影響揚州人對易君左的追究。江蘇地方法院在揚州公眾的壓カ下,不得不決定在8月30日第二次開庭。
為做好準備,8月26日,揚州各界及京、滬、鎮的揚州同鄉會代表聚集在揚州商會舉行聯席會議。但令大家迷感不解的是,「揚州究易團」團長郭堅忍沒有出席會議。戴天球、韓國華二位律師在談及第二次開庭準備工作時,調子也變低了。他們不談追究方法,只說辦案的難處及被告請求調解的條件。
起初,出席會議的代表並不知道事情有了急轉彎,他們還蒙在鼓裡。原來,案子的幕後操縱人已經走到台前來了。人們開始只知道《閒話揚州》風波的幕後人是阮慕伯阮五太爺,卻不知道幕後的幕後還有一個被稱之為「廣陵王」的王柏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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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左手跡)
這王柏齡是蔣介石在保定速成學校和日本振武學校的老同學。辛玄革命爆發後,蔣介石應陳英士電遨回國,王柏齡、張群和他起回國參加革命活動。後來蔣介石受命組建黃埔軍校,其時全校只有3名將官:中將蔣介石、少將王柏齡和何應欽。因此,王柏齡一直就是蔣介石的親信和摯友。後因王柏齡老吃敗仗,蔣介石也不得不將其撇職,但沒有查辦,而是讓他閒居揚州。而此時他頭上還留有三道光環:江蘇省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中央政治會議候補委員。因而在揚州還是一個說話管用的人物,人稱「廣陵王」、「土皇帝」。《閒話揚州》風波的揚州幕後支持者就是王柏齡。
《閒話揚州》的風波鬧得震驚全國,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大也是始料不及的。而起事端的又是他的部下易君左,如果再鬧下去連他這個省主席的面子也難堪。於是,他便出面找王柏齡,王柏齡便從幕後走到台前。他知道,揚州方面只要做通郭堅忍的工作,事情便十有八九了。於是他屈尊親自去北柳巷板橋一號拜望郭堅忍,進行幹旋。郭堅忍當時是揚州女子職業學校校長,所以王柏齡稱她為老師。在王柏齡一再耐心勸說下,郭堅忍深知沒有王柏齡和阮慕伯其這樣的大人物撐腰,這場官司打不贏。
權衡再三,郭堅忍最後提出了最低要求:一、省政府撇銷易君左的職務;二、易君左必須向揚州及蘇北人民登報導歉;三、中華書局必須銷毀《閒話揚州》,負責人登報導歉。
王柏波的齡認為這個要求不為苛刻,容易辦到。次日,便急急趕到鎮江向陳果夫復命了。正因為調解成功,所以江蘇地方法院決定8月30日開庭。也正因為郭堅忍知道這個官司沒有什麼打頭了,所以沒有出席8月26日在揚州商會舉行的各界代表聯席會。
江蘇地方法院如期進行第二次開庭。實際上這已是出做做樣子的過場戲了。除了中華書局的陸費逵老老實實如期趕來出庭外,其他原告、被告均未出庭。
於是,庭長周寶初如釋重負,當即宣布:「鑒於原告、被告均未到庭,本庭暫時休庭。」
最後,易君左辭去了江蘇省教育廳的職務,在《新江蘇報》上刊登了一則啟事:「敬啟者:君左去年曾著《閒話揚州》一書,本屬遊記小品,其中見事已聞不周,觀察疏略,對於揚州社會之批評頗多失實之處,以致激起揚州人士之公憤,引起糾紛。事後詳加檢點,亦自覺下筆輕率,實鑄大錯。撫躬自省,以明心志。荷蒙中委王茂如(柏齡)先生本息事寧人之善意,愛惜君左之苦心,不辭煩累,出面幹旋;而揚州人士亦深喻君左自責之誠意,承蒙諒解,撇回訴訟。謹此公布,諸希鑑諒為幸!」
這一下,易君左的威風掃地,中華書局破財消災,揚州人也挽回了面子。於是,鬧哄哄達半年之久的《閒話揚州》風波的活劇,終於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由於《閒話揚州》一案,民國還出現了一則趣聯——
上聯曰:「易君左閒話揚州,引起揚州閒話,易君,左矣。」
下聯曰:「林子超主席國府,連任國府主席,林子,超然」
(林子超,即:時任國民政府主席的林森老先生)
至此,易君左撰文《閒話揚州》,所引起的一場司法大糾紛,告一段落。
...
(易君左手跡)
可這易君左天生就是一個不安份之人。抗戰勝利後,一大批漢奸被關押起來。1947年上半年,當他聽到汪精衛偽政權的大漢奸周佛海被囚的消息後,竟然吵鬧著要去探望周佛海。
這在當時舉國聲討買國賊,國人皆喊可殺的大背景下,易君左的舉動令人瞠目。一時間,又鬧出個不大不小的事端來。
1949年後,易君左先是去台灣,後客居香港。最後回到台灣子女身邊,於1972年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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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左《閒話揚州》惹官司
三湘才子易君左早年畢業于北京大學,是官吏,也是報人,終究是文人,詩書皆妙,且能繪畫。
1945年國共重慶談判,毛澤東的《沁園春·雪》一詞發表,轟動一時,引來重慶文化界名流的唱和。 易君左亦發表一步韻詞,作鴞聲啼,有不恭之語,引起柳亞子的批駁。 令易君左名聲大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閒話揚州》惹官司。
1931年,周佛海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邀請易君左來江蘇,任省教育廳編審主任,臨時在揚州辦公。 公務之余,易君左舞文弄墨,寫了不少揚州歷史文化、民俗風情的文章,《閒話揚州》結集出版。 不料,引來一場軒然大波。
《閒話揚州》針砭市政建設,批評揚州人的生活陋習,尤其是寫到揚州女性,有語侵揚州人的尊嚴和情感之處。 揚州各界發起了「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簡稱「揚州究易團」),將易君左和《閒話揚州》的出版方中華書局,告到法庭。
一場全國轟動的官司,以易君左辭職道歉收尾。 辭去了教育廳編審主任的職位,在報紙上刊登了一份道歉聲明。 中華書局也登報導歉,並向揚屬七縣民教館贈送價值2500元的書籍。
官司結束了,閒話未完。 南京《中國日報》出了上聯:「易君左閒話揚州,引起了揚州閒話,易君,左矣。 」在應徵的下聯中,最妙者當為:「林子超主席國府,連任國府主席,林子,超然! 」出自南京名醫兼詩人葉古紅之手。 下聯中林森(字子超)連任國民政府主席不久,而林子超以超然的態度對待國民政府主席的選舉,為時人激賞。
由這個對聯,又引來一副絕妙的對聯:左舜生姓左不左,易君左名左不左,二君胡適,其于右任乎? 梅蘭芳伶梅之梅,陳玉梅影梅之梅,雙玉徐來,是言菊朋也。 上聯是政治家文學家肩並肩,下聯是伶人影人手拉手。 集八位名流于一副對聯,一時傳為佳話。
本為「閒話」,因這個官司又引起閒話幾許。 閒話裡開出八卦,結出文字遊戲,消解了這場官司中各方政治勢力的博弈。
名記者曹聚仁也寫了一篇《閒話揚州》,歷數揚州的文化古跡,還不忘記「閒話」易君左一把,譏諷易君左那縱情風月的老爸,認為他不會贊成自己兒子對揚州女性的貶低。
一冊閒話揚州書,贏得文壇薄幸名。 易君左與揚州緊緊聯繫在一起了。 1967年,易君左定居臺灣,揚州已是前塵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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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揚州
易君左,湖南漢壽人,好詩舞文弄墨。三十年代初,于鎮江江蘇省教育廳當編審主任,常去江北揚州,寫出《閒話揚州》一書。書中頗多輕侮揚州人的地方。更有在論及揚州婦女的文字中,有更多有薄行不檢,低俗無信的偏執。此書出版僅兩個月,江都婦女協會,揚州八邑旅滬同鄉會等起訴易君左及該書發行人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後法院判決作者登報道歉,書局收回書本銷毀。因此,《閒話揚州》現今幾乎絕存。這就是當年轟動一時的文壇公案。著名作家朱千華先生,在其地理人文著作《中國美女地理》中,對這樁文壇公案,有詳細敘述。
淞滬抗戰爆發後,時任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隨先頭部隊過了江,臨時在揚州中學內辦公。易君左在揚州無事可做,遍遊揚州的湖光山色,寫了一本遊記《閒話揚州》。
風波事件
20世紀30年代初期,國民政府首都設在南京,江蘇省政府駐鎮江。淞滬抗戰爆發後,局勢緊張,南京的國民政府準備遷都。鎮江的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夫更是搶先一步,將部分機構遷到一江之隔的揚州。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隨先頭部隊過了江,臨時在揚州中學內辦公。
閒話揚州
易君左在揚州無事可做,遍遊揚州的湖光山色,寫了一本遊記《閒話揚州》,交上海的中華書局出版。中華書局有兩個揚州人,看到書上寫的全是揚州的事,便隨手翻翻,發現有些話是罵揚州人的,便偷偷帶了兩本墨跡未幹的《閒話揚州》給他們的幫會頭子阮五太爺。阮五太爺叫阮慕伯,他排行老五,人稱阮五太爺。阮慕伯是清代太傅阮元的後代,鹽梟出身,是青幫大亨,長期住在上海,地位僅次于能呼風喚雨的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上海、揚州、鎮江都有他的徒子徒孫,可謂是位風雲人物了。
阮五太爺拿到《閒話揚州》一看,裏面確有不少侮辱揚州人的惡語,決定要和易君左較量較量。但是他不出面,而是將書分別寄給揚州的和尚可端和婦女界的首領郭堅忍。這兩個人在揚州極有能量,他們一定會出面追究的,因為書中有可端與富婆私通的醜聞,又有侮辱揚州婦女的文字。阮慕伯在寄書的同時,又給他們捎了一句極有分量的口信:"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吧!"這話很快傳到已遷回鎮江的易君左耳朵裏。易君左知道阮五太爺的厲害,頓時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去找廳長周佛海。周佛海明白,黑道上的人說"這件小事由我來辦",就是要把易君左"辦掉",不由得也冒出一身冷汗。人命關天,不能不問,他決定出面周旋。
周佛海和易君左是同鄉,又是旅日同學,頗有幾分交情。1931年周佛海出任江蘇省教育廳長,特地邀請在安徽省民政廳任職的易君左來教育廳幫忙。今天,易君左闖下大禍,他決不能坐視不管。于是,他親自出馬,趕到上海,找到阮五太爺說情。周佛海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常隨蔣介石外出視察,是夠有面子的大人物了。既然他出面說情,不能不給面子。阮于是說:"周先生放心,對我手下的人,我是約束得住的。不過,揚州民眾公憤極大,與易君左對簿公堂恐怕是難免的了。"周佛海一聽阮慕伯的口氣,知道易君左的命是保住了,官司恐怕還是要吃的,事情還沒有了結,不得不做好思想準備。
卻說可端和尚和郭堅忍女士看過《閒話揚州》之後,也大為惱怒。
可端是軍人出身,在北洋軍隊任過軍職,和蔣介石是同學。後來放下屠刀,皈依佛門。他是揚州長生寺的住持,憑著政治上的特殊關系,他還是中國佛教會理事和九常委之一。北伐軍進駐揚州時,全城300多寺廟都駐了軍隊,唯獨長生寺沒有駐軍,因為可端在寺門口貼了告示:"奉蔣總司令命嚴禁駐軍"。
可端身居佛門,卻喜歡拈花惹草。他與一位蕭姓鹽商的四姨太太勾搭成奸。為了掩人耳目,蕭太太出資10萬,建了一座願生寺,讓可端當方丈,蕭太太後來以居士身份住在寺裏,便于二人尋歡作樂。外間人們都是心照不宣。《閒話揚州》上將這樁風流韻事寫出來了,並引用了揚州報紙上的一副對聯:"瀟灑徐娘,竟成居士;風流和尚,何可名端?"在揚州人的心目中,可端的名聲並不好。他雖對易君左恨之入骨,卻又不好出面鬧事。于是,他隻好依賴郭堅忍了。
郭堅忍是位思想解放、頗有影響的人物。她辦了許多慈善事業,深孚眾望,是揚州婦女界的領袖人物。《閒話揚州》中有不少文字對揚州婦女確有侮辱之嫌。如文中寫道:揚州之所以出名,一是風景好,二是出鹽,三是產女人;全國的妓女好像是由揚州包辦,實則揚州的娼妓也未見得比旁的地方高明;在揚州看不到頂好的姑娘,大概因為好的多出門,留下的就不見怎樣高明;揚州出姑娘的原因,由于一種習慣人情和風俗,乃至不以當娼妓為恥;近水者多楊花水性,揚州楊柳特多,且完全水鄉見不著山的影子,所以人性輕浮活動,女性尤然。等等。這就大大觸犯了揚州人的尊嚴,傷害了揚州人的感情,尤以婦女界反應最為強烈。因而薄薄一本《閒話揚州》,激起了揚州及其所屬七縣民眾的公憤。于是,以郭堅忍為首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俗稱"揚州究易團",由揚州及所屬七縣工、農、商、婦、醫、學各界代表參加,郭堅忍任團長。在"揚州究易團"的幕後,還有兩個團體撐腰。一個是上海"旅滬揚州同鄉會查究《閒話揚州》委員會",由阮慕伯領導;一個是"揚州各界追究《閒話揚州》聯合會",由大律師戴天球領導。
一切備妥後,由首席律師戴天球和韓國華、胡震組成三律師代理訴訟團,抗訴江蘇地方法院,控訴易君左、中華書局侮辱揚州人人格。法院雖然感到棘手,但還是受理了這起訴訟,並決定于1932年8月7日開庭。
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和易君左深知眾怒難犯,不願打這場官司,于是便四處請人出面調解,想將大事化小,留個面子。
中華書局請出擔任過司法次長、內政部長的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駐滬辦事處常務委員、大律師薛篤弼出面調解。薛知道,阮慕伯是個左右局勢的關鍵人物。他找到阮慕伯提出四項解決條件:一、中華書局立即停止發行《閒話揚州》;二、向揚州七縣人士登報道歉;三、以贈送書籍形式,向揚州人賠償名譽損失2000元;四、揚州復原訴訟。但阮慕伯不肯答應。其理由是:"旅滬揚人以茲事重大,非經揚屬七縣各界全體同意不能擅自決定;在易案未曾解決前,中華書局要求調解堅決拒絕。"讓薛篤弼碰了個大釘子。
易君左請出的調解人是洪蘭友。洪蘭友是揚州三中委(王柏齡、洪蘭友、葉秀峰)之一,曾任中央組織部秘書主任兼司法院法官訓練所所長,他是揚州實權派人物。洪蘭友確實肯為易君左出力,他和陸小波幾次去揚州找戴天球說情,希望調解,但都遭到戴天球、郭堅忍的拒絕。于是,調解的希望破滅了,隻有等待法庭判決。
江蘇地方法院開庭的前一天,"揚州究易團"在揚州商會召開了動員大會。第二天凌晨,"揚州究易團"便聚齊了,他們每人胸前佩帶"揚州究易團"的紅標,團長郭堅忍手持短桿白三角旗,旗上寫有"揚州究易團"5個大字。他們乘船過江。這時,鎮江碼頭上已經聚集了許多迎接他們的記者和民眾。揚州同鄉會的老人捧酒,婦女送茶,私人汽車和上百輛黃包車免費接送代表團成員,熱烈場面催人淚下。因為揚州來的人多,鎮江迎接的人也多,聞訊來旁聽的更多,法庭上人滿為患,幾無立足之地。法院唯恐出事,不得不臨時加派法警,還電請保全處特務營增派武裝士兵,幫助維持秩序,真有如臨大敵之勢。原告方有郭堅忍及戴天球等人;被告方有易君左、陸費逵及辯護律師。雙方擺開陣勢,準備唇槍舌戰,較量一番。
開庭之後,郭堅忍陳述訴訟要旨,嚴厲譴責易君左醜化揚州風土,侮辱揚州人人格的行為。最後她說:"易君左故意誹謗,妨害百姓,已昭然若揭。現揚屬婦女,已嫁者受其家屬歧視,有女者不能嫁,教師也不能當,乃至將來全體婦女失業無所依歸,前途豈堪構想。我受揚屬七縣婦女的委托,自知責任重大,請法庭對揚屬婦女生活生存加以援救,將易君左等依法嚴懲,以平民憤。"郭堅忍陳述之後,易君左也有氣無力地說:"本人撰寫《閒話揚州》一書,純系完全善意,僅為描寫生活性質,與故意誹謗他人不同。且此書現已停售,希望揚屬人士諒解,也請庭上明察,並宣告被告人無罪。"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機智地說:"本人為中華書局總經理,僅司全部行政許可權,編輯書稿及審核稿件,另有專人負責。現該負責人已偕來庭上,法庭如需詢問,即可應詢。"
庭長周寶初知道,這宗案子台前幕後情況復雜,雙方都得罪不起;且圍觀人多,氣氛緊張,若雙方爭論下去,恐生事端。于是他抱定一個宗旨:慢慢來,拖下去。原告、被告陳述之後,法官既沒有詢問編輯,也沒有讓雙方律師說話,便快刀斬亂麻地宣布:"本案案情復雜,改期續審,退庭!"
周寶初想敷衍,揚州人卻不答應。他一宣布退庭,"揚州究易團"和旁聽席上的民眾立即騷動起來。有的喊:"將易君左關押起來!"有的喊:"打死這個小雜種!"法警怕出亂子,連忙上前勸阻,結果越勸越亂。周寶初一見情勢十分嚴重,急忙暗中示意將被告易君左從後門帶出去,自己也躲到休息室去了。于是,人們便集中在法院天井裏,繼續要求嚴懲易君左,並與法警鬧起糾紛。揚州方面的大律師戴天球覺得,萬一民眾情緒控製不住,做出過激行動,事情反而難以收拾。于是他找到周寶初,說:"易君左可以不關押,將其交保;要嚴懲叱斥原告方及旁聽民眾的法警,緩和局勢。"周寶初知道眾怒難犯,既然揚州方面提出這些要求,可以滿足,以息事寧人。于是,他宣布將易君左監視居住,表面上也對法警作了嚴厲批評。這樣,《閒話揚州》一案的第一次開庭,就這樣在一片鬧哄哄的吵罵聲中收場了。
《閒話揚州》一案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文化界卻反應遲鈍。直到第一次開庭之後,報端上才見到一些名人的文章。杜重遠、朱自清都是對易君左持批評態度;魯迅認為中國人都是愛故鄉的,但對《閒話揚州》沒有提過多的批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報章名人的議論,並沒有影響揚州人對易君左的追究。江蘇地方法院在揚州公眾的壓力下,不得不決定在8月30日第二次開庭。
為了做好準備,8月26日揚州各界及京、滬、鎮的揚州同鄉會代表聚集在揚州商會舉行聯席會議。令大家迷惑不解的是,"揚州究易團"團長郭堅忍沒有出席會議。戴天球、韓國華二位律師在談及第二次開庭準備工作時,調子也變低了。他們不談追究方法,隻說辦案的難處及被告請求調解的條件。
起初,出席聯席會議的代表並不知道事情有了急轉彎,他們還蒙在鼓裏。原來,案子的幕後操縱人已經走到台前來了。
人們開始隻知道《閒話揚州》風波的幕後人是阮慕伯阮五太爺,不知道幕後的幕後還有一個被稱之為"廣陵王"的王柏齡。王柏齡是蔣介石在保定速成學校和日本振武學校的老同學。辛亥革命爆發,蔣介石應陳英士電邀回國,王柏齡、張群和他一起回國參加革命活動。後來蔣介石受命初建黃埔軍校,其時全校隻有3名將官,就是中將蔣介石和少將王柏齡、何應欽。王柏齡一直就是蔣介石的親信和摯友。後因王柏齡老吃敗仗,蔣介石也不得不將其撤職,但沒有查辦,讓他閒居揚州。而他頭上還留有三道光環:江蘇省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中央政治會議候補委員。因而在揚州還是一個說話管用的人物,人稱"廣陵王"、"土皇帝"。《閒話揚州》風波的揚州幕後支持者就是王柏齡。
《閒話揚州》的風波鬧得震驚全國,江蘇省政府主席陳果夫也是始料不及的。而惹起事端的又是他的部下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如果再鬧下去連他這個主席的面子也難卸。于是,他便出面找王柏齡出來周旋。
陳果夫和王柏齡同在黃埔軍校共過事。王柏齡任少將教授部主任時,陳果夫才是一個負責在上海招生及通訊採購工作的無名小卒。可如今陳氏兄弟政治勢力之大,連王柏齡也不敢不買賬了。所以陳果夫一出面,王柏齡不得不從幕後走到台前。他知道,揚州方面隻要做通郭堅忍的工作,事情便十有八九了。于是他屈尊親自去北柳巷板橋一號拜望郭堅忍,說:"省裏陳主席對揚州這件事很關心,希望不要鬧大,特地托我向郭老師斡旋。"郭堅忍當時是揚州女子職業學校校長,所以王柏齡稱她為老師。郭堅忍見到一向支持她的王柏齡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思想沒有一點準備,因此表情嚴肅地說:"你也有母親姐妹,能讓他易君左公然侮辱麽?這事已弄得全國皆知,省府用這種人在教育廳做事,還能編審出什麽好書?難道陳主席就沒有責任嗎?揚州各界對易君左極其憤恨,想大事化小,我沒有這個力量。"王柏齡一再耐心勸說,郭堅忍深知沒有王柏齡、阮慕伯這樣的人撐腰,這場官司是打不贏的。權衡再三,郭堅忍最後提出了最低要求:一、省政府復原易君左的職務;二、易君左必須向揚州及蘇北人登報道歉;三、中華書局必須銷毀《閒話揚州》,負責人登報道歉。王柏齡認為這個要求不為苛刻,容易辦到,次日便急急趕到鎮江向陳果夫復命了。正因為調解成功,所以江蘇地方法院決定8月30日開庭。也正因為郭堅忍知道這個官司沒有什麽打頭了,所以沒有出席8月26日在揚州商會舉行的各界代表聯席會。
王柏齡一出面,上海方面的阮慕伯就不好再鬧了。8月26日的這次聯席會上,一致推派阮慕伯和王柏齡為聯席會總代表,負責調解交涉事宜。他們由幕後走到了台前。聯席會上也同意了調解條件:易君左在京、滬、鎮及揚屬七縣報紙封面上道歉,並辭職離開江蘇;中華書局也在上述各報登報道歉,向揚屬七縣民教館贈送價值2500元的書籍。與此同時,也同意了向可端和尚道歉、贈匾的條件。
水到渠成,江蘇地方法院如期進行第二次開庭。實際上這已是一出做做樣子的過場戲了。除了中華書局的陸費逵老老實實如期趕來出庭外,其他原告、被告均未出庭。于是,庭長周寶初如釋重負,當即宣布:"鑒于原告、被告均未到庭,本庭暫時休庭。"
陳果夫雖然同意了揚州提出的條件,但他還是和走到前台的王柏齡、阮慕伯一番討價還價,打了不少折扣。最後,易君左辭去了在江蘇省教育廳的職務,隻在《新江蘇報》上刊登了一則啓事:
"敬啓者:君左去年曾著《閒話揚州》一書,本屬遊記小品,其中見聞不周,觀察疏略,對于揚州社會之批評頗多失實之處,以致激起揚州人士之公憤,引起糾紛。事後詳加檢點,亦自覺下筆輕率,實鑄大錯,撫躬自省,以明心志。荷蒙中委王茂如(柏齡)先生本息事寧人之善意,愛惜君左之苦心,不辭煩累,毅然出面斡旋;而揚州人士亦深喻君左自責之誠意,承蒙諒解,撤回訴訟。謹此公布,諸希鑒諒為幸!"
易君左威風掃地,中華書局破財消災,揚州人也挽回了面子。鬧哄哄達半年之久的《閒話揚州》風波的活劇,終于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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