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好米也憂愁
政府在推動農業與土地徵收之間的矛盾一直存在，新竹竹東鎮的農民莊正燈，以友善無毒與草木共生的方式耕作，在民國１００年獲得「全國十大經典好米」的殊榮。莊正燈年輕時是從事紡織業，經歷了台灣紡織業最黃金的時刻，當時幾乎沒有大小月之分，但在９１１事件後，全球經濟不景氣，紡織業也漸漸衰退，他開始思考回鄉耕種，沒多久就獲得經典好米的殊榮，但他的農田卻是在新竹科學園區三期開發案的徵收用地中，讓他無時無刻不擔憂，這些良田是否某天會因此消失不見？
好像有吔，看到沒有，這就是啊，有沒有你看這個穗，已經這麼多了，這個就是，這個就是水稻的小的時候，好可愛喔，好可愛，看到沒有。
放眼望去，綠色的稻田旁，圍著一群年輕人，農民莊正燈正為清華大學學生講解稻子的生長狀況，耐心回應大家的疑問。
[竹東農民
莊正燈]
從我做農業開始，就很多學生想要學農業，有很多地方，沒有地方可以給他們學農業，所以我非常非常接受這些學生來，那像有幾個，每次來的時候就學到很多，我什麼都要教他，種稻米，種茭白筍， 還有什麼技巧如何如何。
除了了解作物生長及照顧的方法，接下來還要學生們試著採茭白筍、種木瓜等，讓第一次下田的學生，有新奇的體驗。
[清華大學 學生
陳智翔]
還是想讓他們體驗一下農村的生活，就不是一些課本上的知識的那些東西，就還是希望他們，能真的接觸到土地。
[清華大學 學生
李豪儒]
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就是很多蟲，那些都會在你身上爬，然後感覺剛剛有，有螞蟻什麼的爬在我脖子上，我覺得很痛，就覺得農民很辛苦，不要浪費食物。
[清華大學 學生
林品妘]
我們剛剛一來，就去那個茭白筍田，在那邊收割，然後我覺得要看 哪一種是成熟的很難找，然後然後中午，我們就煮自己採的茭白筍，然後有自己煮飯，然後吃完飯我們裝了稻殼，就是它烘乾之後的那個稻殼，然後來這邊鋪，就可以滋養土地之類的。
在田間手腳俐落的莊正燈，其實原本是從事紡織業，他還經歷過最興盛的黃金時期。
[竹東農民
莊正燈]
以前紡織業，我做了七年都沒有小月的，一年３６５天全部都沒有小月，剛開始的時候真的是很好賺錢，不過是在９１１以後，因為我們做的是外銷的東西，結果，外銷到美國、歐洲的訂單就一下子沒有了，所以我就紡織業就收起來，回來耕種。
收起紡織業後，他跟著父母親一起做農，但他想顛覆傳統種植方法，一開始卻被鄰居嘲笑。
[竹東農民
莊正燈]
一開始做的時候大家反對，一開始我回來做的時候有沒有，給人家笑得要死，因為我做的方式跟別人做的方式不一樣，你要以安全、好吃為出發點，不是為了產量為出發點，所以你做的時候，第一點，產量沒有， 好吃嗎，很好吃，安全嗎，很安全，可是你看到，又安全、又好吃的東西 沒有產量啊，人家會算說，你會賺錢嗎，一開始做的時候不會賺錢，所以我一開始投資也好多錢，所以說以前紡織賺的錢，全部投資下去了。
不過他還是堅持用友善無毒、草木共生方式來種植。他更嘗試種鴨間稻來防蟲，也因此讓他在民國１００年時選入全國十大經典好米殊榮，但諷刺的是，他的土地卻面臨徵收。
[竹東農民
莊正燈]
那你說得到這個就壓力大，很大，為什麼很大，因為，以前我們這邊，像現在還(被劃為竹科園區)三期的東西，徵收的問題沒有解決，那你又全心投入這個農業，我們會擔心，全心投入這個農業的時候，土地會被徵收嗎，徵收之後你沒得做了，你的技術要傳給誰。
莊正燈的良田被劃入新竹科學園區三期的土地徵收範圍內，整個竹東鎮將近有四百多公頃的農田可能被徵收，因此２０１１年，他也走上抗爭這條路。
[竹東農民
莊正燈]
沒錯，現在政府又要推動農業，又要推動我們的科技，可是你看現在台灣的糧食自給率只有剩下３０％，科技又一直離開，所以我覺得，現在那個政府，真的要稍微自己反省一下。
而這樣的威脅還沒有結束，雖然現今的科技部已放棄竹科三期徵收計畫，但新竹縣政府今年八月底還辦理竹科特定區主要計畫通盤檢討相關的招標評選，因此莊正燈仍時時提心吊膽。
[竹東農民
莊正燈]
(規畫為)園區三期時候，我們要靠科技業，(但科技業)又一直走了，結果一直離開，園區沒有要徵收了，但縣政府又不放，所以像這塊土地這被劃為工業用地，工業用地它又不，這真的還是很好的農田，它又不變更回來，所以我們作為一個農民，很辛苦很辛苦，不知道怎麼跟政府的政策。
只要土地還在，莊正燈就希望留下些什麼，因此他與產銷班員成立自有品牌，並開放讓更多民眾甚至是青年朋友有機會接觸農業。
[竹東農民
莊正燈]
像我這個田，有放給兩、三個年輕人給他學，我是放心給他們做，做得好或做得不好，全部要自己承擔，因為什麼，你沒有給他們去學，他永久不會，那學的時候呢，一定會做錯，那你不行這樣，你要放手給他們，他們才會知道說，喔，這個農業，要有這個經驗，他就會慢慢越做越好。
[農場學員
遲惟恩]
不會枯燥乏味，就是因為工作性質都是，每次來都做不一樣的事情，對呀，然後，對，就事情不一樣，都讓我們去體驗，對，因為很多事情，自己碰過，才會知道那個辛苦。
你把它咬下去，你就知道，咬下去咬不動就是不能吃，咬得動就可以吃。
莊正燈身上的T恤，寫著「雲端農夫」，他認為，農業應該要與科技結合，而不是因科技失去農業，因此他會繼續為這片土地努力，種植出健康又安全的食物。
採訪/撰稿 吳怡君
攝影/剪輯 洪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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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甘大翻身
《本草綱目》當中提到，「餘甘子，味甘寒，無毒」，這餘甘子指的就是油甘，油甘原產於印度，台灣在西元１８００年就有引進種植，鮮果吃來酸澀，民國４、５０年間，多是被拿來醃成蜜餞，尤其在戲棚子底下，都有人賣，也是許多老一輩人懷念的零嘴，有時上山工作，也會帶著幾顆解渴，但後來，又大又甜的水果多了，油甘漸漸沒人食用，油甘樹也被砍得所剩無幾，在台灣幾乎消失了４０年之久。而近年有專家學者研究，原來油甘富含許多營養，苗栗農改場積極選育、推廣，農民也組成了合作社，要讓更多人認識這阿婆級的零嘴。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我們把它醃漬做蜜餞，然後呢，也可以入菜，也可以煮水，煮茶喝，然後，還可以做果汁。
這五元硬幣大小的的黃色果子，叫做油甘，果肉切碎、加蛋和些許酒後打散、煎熟，口感極好。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油甘多了那個，酸甜酸甜的感覺，對，還有它的，因為它有很豐富的纖維質，所以它有一點脆脆的，苦瓜的味道，跟這個，酸、澀、甘、脆、苦下去，超搭的。
肥瘦摻半的豬肉，加油甘一起燜煮，油甘酵素讓肉質更快軟爛，減少烹調時間。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油甘會吸那個味道，然後那個肉質啊，肉質會變得很甘甜，不會，不是酸酸澀澀的。
新鮮油甘，味道酸澀，少被生食，民國４、５０年間，常被做成蜜餞。
[苗栗縣油甘果農
周麗萍]
小時候就是蜜餞啊，黃色的，外面好像裹了那個甘草，然後當時，那時候只知道很好吃，然後也不知道它有什麼功用，(那以前知道這個東西叫油甘嗎)，不知道，就是蜜餞。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員工
張玉琴]
因為以前老人家比較愛看戲，那戲棚下會醃到這樣黃黃的，像以前，因為一元就很大了，我們以前用一角一角的這樣有沒有，一塊錢的話，它可以買十粒。
油甘洗乾淨、晒乾後，用小刀劃開果肉，或是敲裂，讓它更好入味。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員工
張玉琴]
切了之後，就一樣，就殺青，到後面就用殺青，差不多三斤的果，三斤的果用一斤的糖，糖水煮開了之後，你就直接沖下去。
雖然油甘一入口是酸澀味，但後面就會慢慢回甘，老一輩的人，上山工作，總會帶上幾顆，生津解渴。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那個吃起來，嗯，有甘、有甘，有甘、有甘，有沒有的有，有甘有甘，傳到河洛庄，聽起來像是油甘、油甘，那翻譯成國語，直接就變成油甘了。
不過４０年前，又大又甜的水果大量進口，又小又酸的油甘，漸漸沒人吃、沒人買，樹也被砍掉轉種其他作物，油甘就慢慢消失了，然而近年，許多學者專家研究，油甘營養豐富，苗栗農改場也積極推廣，中部地區有一群農民，又開始種起油甘。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因為有苗栗農改場的輔導，有專家輔導，這個油甘的作用、種油甘的技術、和防治病蟲害，然後種油甘，它的莖、根、葉、樹、果，全部都有利用的價值。
(大哥採這果子還滿辛苦的)，有可以賣錢，想到說可以賣錢就可以了，(但你要一顆一顆然後彎下腰才能採到)，對、對、對、對，因為我們現在沒有大的在採，如果說，大的在採的話，都是這樣一整串採下來啊。
９到１１月是油甘產季，採收時，得一棵棵巡，一顆顆採。
[苗栗縣油甘果農
謝瑞文]
排水要好，還有不要積水，還有，它因為它本身是耐乾旱，和它也不怕水，還有我們苗栗的土壤有沒有，它是微酸性的，所以它適合種什麼，油甘。
油甘原產於印度，台灣在西元１８００年左右引進種植，謝瑞文４年多前聽從農改場建議，開始以有機方式種植油甘，光是除草就耗費相當大的心力。
[苗栗縣油甘果農
謝瑞文]
也沒辦法像以前的人這樣，草全部割光光，因為割光光對植物來說，也不是一個好的事情，因為土壤沒有辦法去鬆動，還有水分的保持有沒有，也不是說很好，所以就要藉由像草生栽培這種方式有沒有，希望就是達到共利這樣。
[苗栗縣油甘果農
周麗萍]
所有的時間，大概有８０％以上都耗費在除草，還有就是修剪那個枝條啦，但是比較多時間還是除草，所以我一定要，現在一直在想，想方設法如何解決那個草的問題，我們申請有機認證，本來我們，這就是要救人的東西，你還灑藥，那不是太過分了。
但油甘畢竟消失了４０年，知道的人不多，種了，如何應用、如何銷售，都是問題，於是農民們自組合作社，藉由團體力量，一起打拚。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一起成立合作社呢，來推廣油甘，現在合作社有４１位社員，還有產銷班的班員有３３位。
[苗栗縣油甘果農
周麗萍]
加入合作社，大家一起共同努力，讓更多人知曉，然後推廣它。
[苗栗縣油甘果農
謝瑞文]
因為它的創始會員有沒有，有來自於有的企業主，有很多的像是老闆一樣，它就能就有上、中、下游，就變成一條龍，這樣油甘才有發展。
沒有知名度，要推廣很困難，而合作社就是一個平台，農友也可藉此交流，為了增加產值，除了吃的以外，也研發許多用的產品。
[苗栗縣油甘運銷合作社 理事主席
江易積]
我們有做油甘醋，油甘酵素，磨成油甘粉，把它晒乾成油甘的乾果，我們也有社員做面膜，做精華霜，還有做手工香皂，我們會做很多方面的利用。
新鮮油甘一斤大約２００元，這阿婆級的零嘴，搖身一變，做成各種產品，價值更高，老一輩的人，大概想都沒想過，油甘可以這麼應用，也讓這許多人記憶中的滋味，透過不同形式，繼續傳下去。
採訪/撰稿 林秋伶
攝影/剪輯 戴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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