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東縣政府向法院訴請撤銷麥女與安置老翁的「老少配」婚姻。(翻攝自維基百科)
81歲失智街友身價竟有4千萬 長照機構女主任逼婚縣府質疑「奪產」提告 https://bit.ly/2WurogF
身價超過4千萬的81歲邱姓老翁,因為失智流浪街頭,被屏東縣政府送到長照中心安置,並向法院聲請輔助宣告,沒想到該長照中心52歲麥姓女主任,竟然「肥水不落外人田」,帶著心智明顯有缺陷的老翁登記結婚。縣府懷疑麥女意圖奪產,為保護老翁,先報請檢方偵辦,但麥女獲不起訴處分,於是縣府改向法院訴請婚姻無效,一審判決出爐,法官認定這段爭議的「老少配」婚姻無效,可上訴。
2016年6月,邱姓老翁全身邋遢的流浪在屏東市街頭,他被診斷出患有輕度失智,於是縣府社工人員將他安置在麥女(52歲)擔任主管的長照中心。沒想到,邱翁身價不菲,他在高雄市、屏東縣等地擁有市值超過4千萬的房產,且他是退休官員,政府撥入他銀行帳戶的月退俸,累積達數百萬之多。
可是,他早已喪偶,2個兒子也因為身心障礙問題,無法照顧老父,因此屏東縣政府於2017年2月,動向屏東地院聲請輔助宣告,並提出定暫時狀態處分聲請,保護老翁財產:而屏東地院也裁准縣府所請,由縣府社會處擔任老翁輔助人。
沒想到,該年10月,縣府發現,長照中心主任麥女竟然偷偷帶著邱翁到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若老翁身故,她將擁有一半的遺產;縣府懷疑,麥女係為圖謀老翁財產,才誘使心智有缺陷的老翁與她登記結婚。
縣府社會處先報請檢方偵辦,而檢察官偵查後,認為邱翁並非完全喪失自主能力,且麥女也不是使用詐術或偽造文書等方式「騙婚」,因此做出不起訴處分;對此,縣府除了向地檢署申請再議,同時改向屏東地院,訴請這段差了30多歲的「老少配」婚姻無效。
庭訊時,麥女說,她與邱翁日久生情,對方主動向她求婚,她離婚多年,目前單身,所以答應了,2人「是真愛」。而受理結婚登記的戶政事務所人員證稱,當時他詢問過邱翁,是否願意與麥女結婚,老翁肯定表示:「願意」。不過,法官傳訊邱翁時,他說詞反覆,於是法官命老翁接受醫療鑑定,醫師證稱,老翁認知功能明確退化。
全案一審終結,法官認為,老翁與長照中心主任有受監護者與監護人的上對下關係,麥女很容易引導對方,而老翁也極易有附和的回應,加上醫師的鑑定報告,因此法官認定,邱翁不具「結婚當事人對婚姻意思一致」的基本要件,判決撤銷麥女與邱翁婚姻關係,全案可上訴。
屏東縣政府社會處強調,為防止麥女「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情形再度發生,將加強對簽約的長照機構督考,確保安置對象權益,而邱翁則由縣府另外選擇機構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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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友大調查/他是「街友皇帝」 見證萬貫家財乞丐命
2019-08-29 00:18聯合報 記者李隆揆╱即時報導   https://is.gd/LC1za0
一頭短髮、輪廓很深,褲管總是沾有塵土;在艋舺公園快9年的「阿輝」,因常介紹街友打臨工,協助處理生活瑣事,有「街友皇帝」的外號。阿輝深諳街頭生存之道,看透各種類型街友,包括老一輩人口中的「乞丐命」;阿輝說,他原本不信有人天生乞丐命,直到真的遇到死在街頭的「家財萬貫」街友。
●他節儉到發臭 打開行李「一疊一疊鈔票」
阿輝回憶,5年前遇到的一個街友,平常都不洗澡,全身又髒又臭,食物沒吃完放行李裡發臭發酸,生活十分節儉。這名街友後來生病過世,當時和相關單位用美工刀割開行李時,袋中流出的「一疊一疊的鈔票」,讓他不敢相信。
經過清點,行李裡有400多萬元現金、4張地契、6本存摺,其中第一本存摺戶頭裡還有600多萬元存款。「聽說他們家是台北市大地主,兄弟姊妹知道他在外流浪,不願回家,每個月都寄錢給他,最後因為腳上傷口蜂窩性組織炎,沒有去看醫生,就這樣走了。」
另名街友阿光也說,「有些人看起來髒兮兮的,口袋拿出來都是一整疊千元大鈔」。
●更生人、家庭變故 只好流浪街頭
阿輝觀察,街友還有幾種類型,一是多次進出監獄的更生人,在牢裡待太久,出獄後跟社會脫節,無法面對家人,只好流浪;這種人多希望早點離開街頭,只要有獨立生活能力,不會在街上待太久。
第二種是單純好吃懶做,每天有便當吃,只要餓不死,何必工作。他認為社會福利有好有壞,有些街友因此養成惰性;「一天最多可拿十個便當,不愁吃、不愁穿,就不會想離開。」
另外就是家庭變故,或智能有問題,被迫離家;「男生還好,有些智商有問題女生,容易被騙被欺負」。阿輝說,他看過不少流浪女子,為了生存跟陌生男子一起離開,一段時日後再回到公園,已經懷孕,最後就是社工安排將孩子送養,這些女生,有的甚至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
賭博、酒精 街友深陷難抽身
阿輝觀察,街友另一個社會問題是賭博,公園有簽賭牌,金額小、易入場,投個三一○元全中獎金可破萬,很多街友趨之若鶩,有點小錢就想搏,結果「十賭九輸」,許多人因此糜爛在賭博世界裡。
另外還有酗酒,「很多人一天賺一千元,全花在吃喝,而且是結伴成群」;反正今天你工作,明天我工作,大家每天有吃有喝,完全不會存錢
阿光感觸深的也是很多街友離不開酒,「不少朋友愛喝酒,講也講不聽,」廿幾年來,他至少看過卅個朋友的下場,「一整天都在喝,就這樣喝死了......」
街友流浪背後各有故事,在艋舺公園快9年的「街友皇帝」阿輝,看透各類型街友,曾遇到...
街友流浪背後各有故事,在艋舺公園快9年的「街友皇帝」阿輝,看透各類型街友,曾遇到死在街頭的「家財萬貫」街友。記者李隆揆/攝影  https://is.gd/LC1za0


日治時期台灣浮浪者取締制度研究

日治時期台灣浮浪者取締制度研究__臺灣博碩士論文知識加值系統 - https://goo.gl/vYBmLv


陸客行乞半月賺10餘萬 警疑集團操控

白櫻、廖炳棋╱連線報導
2018年2月5日 上午12:07
陸客行乞半月賺10餘萬 警疑集團操控檢視相片
三名大陸籍身心障礙人士在旗山商圈乞討,警方懷疑有集團安排操控他們來台賺愛心。 記者徐白櫻/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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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市旗山老街近日出現多名操著大陸口音的行乞人,高雄市警方獲報後嚴加巡查,昨天查獲三名持觀光簽證入境的大陸籍行乞者;警方發現三人都已逾期居留,懷疑幕後有集團操控安排他們來台賺「台灣人的愛心」,已擴大偵辦。
據了解,新北市警方二○○七年曾查獲兩名陸客以商務參訪名義來台後在捷運站行乞,後來就幾乎未聽聞陸丐侵犯台灣,大陸人士在台犯罪類型仍以賣淫、祈福黨與扒竊集團為主,但有旅行業者聽說三個多月前曾有斷手陸籍人士來台行乞。
陸客行乞半月賺10餘萬 警疑集團操控檢視相片
旗山商圈假日人潮眾多,大陸行乞集團鎖定老街店家與遊客乞討,估計每天收入三、四千元。 記者徐白櫻/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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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山是人口約四萬人的純樸山城小鎮,平日沒有街友或乞丐,有些年節偶爾出現的當地乞討者都是「熟面孔」,當地居民大都認識,甚至連住處及名字也知道。最近,旗山老街店家發現,每逢假日就出現兩、三組身障乞討者,因操大陸口音,格外醒目。
「他們斷手斷腳、穿著破爛,看起來很可憐,不少店家與遊客掏錢相助。」香蕉蛋捲店張姓老板說,曾捐一百元給其中一名乞討者,但後來店家們聊天發現,這群人有時單獨、有時成雙地出現在假日的老街,每天入帳可能有三、四千元,「收入比生意人還多」,因此有店家懷疑是不法集團在幕後操控,通報警方注意。
昨天,高雄市旗山警分局員警加強老街巡邏,先在老街麵包店前發現一名失去雙臂的肢障人士當街乞討,員警將他帶回不久,又有民眾通報旗山農會前有對身障男女向遊客要錢,警方再帶回兩人。
警方調查,兩男一女分別設籍大陸河北、湖南與重慶,均持觀光簽證入境。梁姓男子(卅二歲,左腿肢殘)與鄧姓女子(廿八歲,侏儒症患者)自稱是夫妻,去年九月入境,應於九月廿三日出境,已逾期居留四個多月;雙臂全無的魏姓男子(卅一歲)一月廿日入境,也應於二月三日出境。
乞討夫妻檔堅稱不認識另名男子,他們是來台觀光與訪友;鄧女說,昨天一早打滴(搭計程車)到旗山觀光,付了車資六百元,缺旅費才向遊客乞討,魏則說抵台後先到台北訪友,後到旗山觀光,也是缺旅費才乞討。
三人都否認有專人安排接送,更沒有所謂集團操控,不過,他們沒任何行李,且在旗山地區活動半個多月,分別乞得十多萬元,警方研判他們有專車接送到觀光景點「乞討賺錢」。
不過,乞討只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警方只開立勸導單,再以逾期居留身分送交移民署辦理遣返作業。
「乞丐集團選擇旗山當目標,可說選錯地方。」旗山商圈張姓業者說,旗山民風純樸,居民關係緊密,外地人到旗山犯罪根本無所遁形。

 


 

https://nccur.lib.nccu.edu.tw/bitstream/140.119/33456/3/15800503.pdf

2017-03-19_092818浮浪貢=粉紅色小屋 Pink Magic 粉紅色兔子 pink rabbit=大郎頭&禾日香  


https://nccur.lib.nccu.edu.tw/bitstream/140.119/33456/4/15800504.pdf

2017-03-19_093036  


 

「浮浪貢」(PHU-長崗),是一種貶義詞,意指無所事事,一事無成或遊手好閒的人。
關於這個詞彙有此一說,是源自於日語「浮浪者」(ふろうしゃ) ,意指流浪漢,居無定所的人。至於日語的「浮浪者」又?或許我們可以從「貢」(港)這個詞來看,
台語在形容一個人的時候,如果用「貢」(港)就有蔑視的意味,若翻成國語則有「傢伙」,譬如「彼貢」,「這貢」就是指「那, 「這傢伙」。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浮浪者」會變成「,或許這也是台語與日語融合!
ESHOW曾 提到...
(1)到處遊蕩,不務正業宋梅堯臣“聞進士販茶”詩:“浮浪書生亦貪利,史笥經箱為盜囊。”宋蘇軾“上神宗皇帝書”:“如此則妄庸輕剽,浮浪奸人,自此爭言水利矣“茅盾”動搖“二”。他又知道陸慕遊的朋友,雖然盡多浮浪子弟,但也有幾個正派人“
。(2)輕浮放蕩“二刻拍案驚奇”卷二四:“﹝伯皋﹞聽他仍舊外邊浮浪快活。”葉聖陶“倪煥之”十九:“中間有幾個艷裝的浮浪女郎”
。(3)飄泊;無定居明無名氏“百花亭”第二折:“小生不幸,學的聰明,致令半生浮浪,一世飄蓬。”茅盾“追求”一:“我們-像某人所說的-浮浪的青年,有苦悶“。

浮浪者ホームレス


 

日期:1906/3/13
第 2 號律令「台灣浮浪者取締規則」公布
不穩分子即「浮浪者」?
1906 年今日,日閥發佈第 2 號律令:「台灣浮浪者取締規則」。所謂「浮浪者」即是無業游民之意。取締規則共有 5 條,「犯規」的條件是:「凡本島人無一定住址或職業,經地方長官認為有妨害公共安全,或傷風敗俗之慮者,得告戒令其定居及就業」(第 1 條)。「地方長官認為告戒無效或經告戒而無效者,得強制其定居及就業,並加以必要之拘束,……(第 2 條)」
當局常利用這條「非民意的總督府評議會」所同意的惡法,來對付「不穩份子」,因之,抗日志士常會被訛指為「浮浪者」,譬如從事街頭運動的莊松林,就曾接到日本警察的「就業戒告書」,強迫就業,否則即流刑火燒島。
1924 年 10 月 29 日,林獻堂與黃呈聰向伊澤總督提出「島民所常感苦痛且熱望改革之重要者」的「建白書」,即有廢止浮浪者取締規則的呼籲:「現代文明國之法律,若非犯罪行為,雖無賴漢亦無可如何,然於台灣,由行政官廳以浮浪者取締規則,專憑巡查之報告,假令雖屬良民,視為無賴漢,嚴受戒告,若至二次被送於台東加路蘭收容所,無期限束縛自由,使從事強制的勞役,或不許為栽培甘蔗之勞工,人權蹂躝至此極矣。」
1926 年 3 月,《台灣民報》記者特往監禁浮浪者的岩灣收容所訪問,記者在報告上也如此申訴不平:
「我們反對這個取締浮浪者的理由,乃是單靠地方官的行政處分,便可以認定他們是個浮浪者,把他們送來這個收容所,好久束縛他們的自由。其中也有與警察平生構私怨的,被警察造出無謂的報告,而受這樣的冤枉。……」
《台灣民報》第 127 號(1926 年 10 月 17 日)也在社論「宜速撤廢浮浪者取締法」,又做如此評語:
「……自昔至今,施行這惡法,而又付與下級官吏的這樣大權限,用來拘束人民的自由,以致官民不和,弊害百出。這種責任,當然是要為政者去負擔,並且宜要速速反省,撤廢這種差別的非人道的取締規則,然後台灣的前途,纔會有赫赫的光明。」
◎歷史台灣內容節錄自莊永明先生著《台灣紀事(上)(下)》一書(時報出版社出版),著作權屬莊永明先生所有,非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


 

ファイル:Homeless - American Flag.jpgファイル:Homeless man, Tokyo, 2008.jpg


洪金珠專欄:宇宙的浮浪者 -街友|下午茶|陳釀時光|洪金珠|洪金珠專欄|浮浪者-風傳媒-洪金珠 - https://goo.gl/hDHd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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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金珠專欄:宇宙的浮浪者
橋下的浮浪者大哥,現在也成了「朋友」。(作者提供)
通常人在進入人生的「下午」時分,才會懂得吟味美好時光;我也是在退休後,才真正懂得人生下午茶的滋味。連續修剪庭樹多日的無蝶,決定讓酸痛的右手臂休息一下。於是我們像尋覓著午後暖陽般,出發到利根川做長距離的河堤散步。我們在那裡與釣客聊天,遇到正在捕河蝦蟹的老翁,熱情地與我們打招呼說:「喔!天氣真好啊。」;盛冬,依然不歸的俄羅斯白天鵝夫婦、新增加的黑色小天鵝,依然悠游自在地漂浮在水面上。
冷風刮吹的利根川河堤邊,我們曾經遇到不同臉孔的小人物。最令無蝶夫人難忘的是,有位年齡姓名不詳的中年男人在河面搖著筏舟與我們巧遇,當時他望看我拿著攝影機在拍河面景緻,竟主動慢慢地把他的小舟筏向我們夫婦,跟我們打招呼寒喧聊天數十分後主動說:「我剛大病一場,還有多少時間不知道,因此趁天氣暖從醫院溜出來。妳能拍就竟然多拍一點,記得把我的身影留下喲。」人生無常,變故生滅是自然。
今天,同樣是盛冬,第一次到利根川河場散步,早已不見那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我們一家三口,在河堤邊休息時喝的是熱泡加入薄荷香草的馬黛茶,另有蘋果一個、牛奶糖數小塊,河堤邊的下午茶,總是寒天飲冰無常生滅。聖經裡說:「你們只有在吃飽時才會認為我父。你們該為追求永遠的生命而勞作,這才是人子給你們的真正的食物。」。無蝶家的下午茶,同樣講究含有身體勞動的「勞作」品,而且盡把這些作品布施出去。
河堤邊的下午茶。(作者提供)
河堤邊的下午茶。(作者提供)
人的身體勞動,包括走路散步,其實都有助腦部活化。其中,尤其以大腿筋運動,對腦神精的刺激效果最好。凡散步、慢跑對人腦的「清心」作用,已經在很多實驗中得到證明。日本體育大學丹田善英教授曾就時速三公里、六公里、九公里的人體腳力的實驗。其中包括腳力運動後的情報處理,記憶、理解能力、注意力、集中力、意欲的變化調查。這項大腿肌肉與腦細胞活化的實驗證實,無論一天腳力運動長短,都能對人的腦部產生「覺醒」效應。
因為由大腿筋傳達至腦部的神經刺激很多,即使是時速三公里左右的散步,同樣能為人帶來「清心除鬱」的效果。散步時路傍的小花野鳥、四季推移變化等等,對人體的五管及皮膚都帶來令人意外的刺激。每到傍晚時分,我們夫婦會暫時放下書本及電腦,往河堤出發作個「步禪」,然後釣客或路人,還有經年以河堤為家的浮浪者做個公案「禪問答」。
有一次,住在發作橋墩下的浮浪大哥,心情特好地與我們寒喧打招呼。那天大寒,大哥在橋下的「住所」內用鐵桶燒柴,然後迎著陽光坐在鐵椅上看書。看到我們來,他趕快把手中的罐裝咖啡給喝完,然後拿出口袋的菸抽了起來。我仔細一瞧,流浪大哥正在讀長興善郎的「青銅的基督」,旁邊還放了一本長塚節的小說「土」,如此優然自在定住又放浪的生活,連無蝶都生羨煞說:「這才算是自然生,自然活的人!」
孫女兒的笑臉,就是做麵包的最大動力。(作者提供)
孫女兒們現在也會做牛角麵包,與朋友分享下午茶。(作者提供)
又有一次,雪霽天晴的嬌陽下,浮浪大哥正在整理捨得柴堆,還忙補魚網準備補補河魚,一問之下才知道,他補的河魚都有固定熟客人上門來買。他用滿口的黃牙笑著對我們說:「天氣真冷啊!換點錢好買些米及衣物。」很少看到連流浪漢都如此認真「生活」,無蝶與我相識而笑。令人好奇的是,這位長期住在橋墩下的個性男,右手上竟然載著一只閃閃發光的結婚戒子。難道不成他一直在這裡等著失散多年的妻子?還是為了愛妻亡魂守著濤濤河水呢?
無蝶看他心情不錯,不禁開口問那浮浪大哥說:「不知…,您今年多大年紀呀?」他說:「我已經超過六十了,但最近患了五十肩。哈哈哈,老實說我忘了年齡這件事了哩。」無蝶這一聽也覺得失禮,摸著頭也跟著笑了起來。浮浪大哥不知是借得好心人的健保卡去看了醫生,還是自己為自己下的人生下了「病名」。總之,這位好讀書有學問的浮浪者,無論什麼樣的天氣,說起話來都有禪意。
日本人稱流浪漢為「浮浪者」,我們不僅認識、觀察了住在利根川河堤上的上述浮浪者大哥,其實也常與在東京公園、路橋下避風雨的街友喝下午茶做對話。無蝶曾問過一位在寒風中哆嗦的街友說:「最難忍的寒冬是什麼時候?」固定在同一個公園涼亭過夜的街友說:「十二月中旬,日頭最短,夜最長的清晨,當天快亮又不亮時,好冷,好冷。我會冷得睡不著,但那時正好睡又想睡。」
牛角麵包適合分享,而且,絕對使用純正奶油。(作者提供)
牛角麵包適合分享,而且,絕對使用純正奶油。(作者提供)
浮浪者朋友交多了,無蝶常自比是個宇宙浮浪者,他不斷的搬家像是在尋找自己,也像是在追尋漂泊不定的某種靈魂。夫妻做久了,連我也漂泊起來,現在我也喜歡流動性的認同身份,更主張自己是個沒有故鄉的宇宙人的太太。隨著宇宙人傍晚出門去做步禪,然後坐下來與浮浪者分享一天「勞作」而來的心聲,吞進去他們含著眼淚的下午茶,細細品嘗宇宙太古人類由單細胞進化而來二十億年的「流浪」。
喜歡奶油、油脂特多糕點的人要注意,市售糕點使用的不純正奶油,它們其實是導致人突然捉狂的「致狂物」。周圍若有躁鬱或精神病煩惱的朋友,要勸他們不要食用廉價沙拉油或香氣詭異的糕點。我們夫婦為了與家人無緣的流浪者們結緣,與他們分享流浪心性情,三不五時烘培牛角麵包送街友,選用的也是純奶油。現在,連女兒及兩個孫女都會做牛角麵包,同樣以同理心與朋友分享下午茶。


無家者的街頭生存法則:懂得開源節流,也組織小團體互利互惠
作者 黃克先
2021-12-10
無家者中,「艱苦人」的身體或心靈狀態都較差,這使得他們需另謀生計,以獨特的生活姿態在公園裡活著。
無家者的街頭生存法則:懂得開源節流,也組織小團體互利互惠 | 黃克先 / 獨評讀好書 | 獨立評論 https://bit.ly/3yeYbVR
來自宜蘭的老吳總愛跟我聊以前當麵包師時有多瀟灑,如今他是年近70歲的阿伯,時不時看到他在公園周圍緩慢移動步伐,偶爾吃吃坐在石階上的女性豆腐,或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其他無家者搭話,平時多固定待在公園東側等待善心人士的物資。
在公園像老吳這樣的人自稱為「艱苦人」(kan-khóo-lâng),他們或因流浪環境困苦、各種變故、單純老化,身體或心靈狀態都較差,這使得他們需另謀生計,以獨特的生活姿態在公園裡活著。
他們的外觀明顯吻合社會對弱勢的想像(如白髮、佝僂、皺紋等老化的體態,輔具在側,因心智能力而無法自理因此不修邊幅等等),其中具有老人、身心障礙者、(中)低收入戶等法定福利身分的人主要靠政府每月補助,或靠宗教、慈善團體及個人的捐助維生,被視為是「值得被幫助的貧者」(deserving poor), 來公園發放物資的民眾也常傾向優先發給他們。
開源節流:「專業」網羅街頭資訊,節制深層欲望
這群艱苦人在謀生上有著獨特的行為傾向,「開源節流、搞好關係」是他們最明顯的特徵。所謂開源,指的是無力再從事體力勞動的他們,由於長年流浪,讓他們具備豐富的資訊,深知街頭生存物資發放的分布時間地點,並累積出愈來愈多的物資來源。例如除夕當天剛吃完善心攤販「刈包吉」舉辦之街友尾牙的老梁,在尾牙回來後,他向我完整細數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規畫以及該注意的細節:
今天晚上聽說有黑衣人(某特種行業連鎖店、有黑道背景的老闆)會來發,他每年都會來……晚上10點會去霞海城煌廟領紅包,一個200。然後初一要去土城的日新街那也是間廟,200元。叫神農宮,6點就要去排。然後初四9~10點,有金財神投注站,在南山戲院對面,象山線的信義安和站,頭50個有500或1000……
我稱讚他規劃得真好,又能勤勞地執行,他無奈地告訴我:「這是唯一可以掌握的,就這些呀,一定要去排,今年都沒有拿到紅包。」其他一些長期流浪的艱苦人,也能如數家珍地告訴我哪些廟有免費食物可以拿,而且也很「專業」地依時間(各廟主神的生辰)、地域、發送規則(如可以拿幾份)、食物種類(葷素、甜鹹)做了分類。他們的行囊裡常攜有農民曆對照,可根據這些資訊安排最有效率的搜食行程。
所謂節流,指的不只是節省日常開銷,更是深層的欲望節制,以換取更長或更佳生存品質,例如喝酒的欲望、花可支配所得的欲望。他們並不是沒有或不想順從這些欲望,只是生活經驗帶給他們更進一步的反思。像被問到日常花費從何而來時,老吳露出微笑地說:
你賺那個一天才1100,時薪大概100,跟管理員有什麼差別……有些布施(當乞丐)到1000塊了,就拿去喝掉了,那跟沒賺有什麼差別?喝酒是你賺的有剩,去輕鬆一下,你現在變得是賺來喝,這樣有什麼意思,不如不賺,有的還去喝了後有口角不開心,又跟人家借錢的也有,反而欠錢,不如不賺。
週末例假日的清晨,總有不少台北地區的弱勢來公園一旁排隊等著派報社來載人,希望能到台北各大建案旁的路口舉牌,如此能賺得每日800元左右的薪資。阿菊嬸獨居在林口,總會在要舉牌的前一天晚上夜宿公園以便占得工作機會,舉了8小時後返回公園,她很愛跟大家抱怨工作有多辛苦,但「沒辦法,因為要繳所費(sóo-huì,指開銷或費用),來這裡賺錢,繳菜錢、繳第4台……冰箱又壞了。」大嬸又罵叫工的老林,總會以查勤時發現她未在崗位而扣她的工資,偶爾也會酸言酸語說她工作態度不佳,氣得大嬸說:我一把年紀了還來做,竟被這麼嘲諷。
聽得一旁的阿嘉說:「大嬸,妳可以省一點,就不用工作得這麼累了。不要看第4台就好了,也不用被老林苛(khik,在此有苛扣、刻薄之意),東扣西扣錢。」阿嘉最常做的是「東看看、西看看」,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到圖書館、地下道、百貨公司打發,在對的時間至對的地點排隊領餐。
老梁也會說:「節流比開源重要,賺了錢反而會花更多,不如不要賺,還不會去亂花,反而欠了債。」像阿嘉、老梁這樣在公園附近討生活多年的艱苦人,深知在這裡如出陣頭、舉牌、發海報等看似輕鬆的工作機會雖多,但隱藏成本高昂(如赴工作地點的交通費及餐費)、平均時薪低、老闆常會借故扣薪資,而且工作過程中付出的東西可能更多,例如精神、體力、尊嚴上的折損,賺了錢回來反倒要去大吃大喝,或到茶室或電動間「鬆」一下,開銷更大。到頭來艱苦人寧可「省省地花也可以過」,也不用忍受叫工仔的頤指氣使,「不做我最大」是老梁常掛在嘴邊的話。
搞好關係:藉由團體力量互利互惠
搞好關係,也是艱苦人的特色,藉此能更有效率地開源節流。艱苦人知道「交陪」以建立良好人際關係的重要性,搞好關係也做得更札實,而不是短暫互動的展演而已,常會透過物資的給予來表達,是持續互惠的實作。
艱苦人在乎的關係主要分成兩個層次,首先是搞好與資源守門人的關係。例如公園裡常有人拿著便當或物資來發放,會看見老吳動作比平常俐落地爭先排隊或拿取,有時若發放者不在意,他則會多拿幾份,他說當作備用,畢竟公園這裡雖然不怕餓死,但「兩餐久久(kú-kú),三餐相堵(sio-tú)」,很難預測何時會等不到吃的,因此要未雨綢繆。我好奇如果沒吃的可拿時該怎麼辦?他說他時常光顧附近的一家麵店,平時有在「照顧」店家而不是一直讓人家做虧本生意,有多的物資也會送給對方,對方也知道他是流浪的,有時沒錢付也會讓他吃頓免費的。
第二,是搞好同是艱苦人之間的關係,藉由團體互助的力量來增加物資蒐集及流通。艱苦人彼此也會形成互惠的團隊,內部的資源及資訊是相互分享的,平時若要離開公園去領取物資,也會一起行動,有個照應,這對於身體及心智能力不那麼優越的人,在各種場合爭取或保障資源而言是很重要的。
我曾與幾位無家者一起去參與慈善團體舉辦的端午節活動,席開上百桌,上千位低收入戶、無家者或特殊境遇女性排隊陸續進場,當圍著桌子坐下時,會發現場地周圍同時舉辦其他活動,如二手衣物領取、免費剪髮、玩遊戲得獎品等,此時團進團出的艱苦人便能分配各自負責的項目及排隊,並有人占住圓桌的位置,最終再一同平分所得的物資。像自己一人前去參加的阿翔,獨來獨往,在前去觀看義剪大排長龍的情況時,原本圓桌的位置就被占走,回來在桌旁抱怨也沒有用,更錯過了領取免費鞋子的時間,讓本來已應徵上明天工作而打算找雙步鞋以便工作時不會被釘子扎到的他,徒呼負負。
另外,他們彼此之間也會互通資訊。有些人在社會局跟役男及社工關係較好而「推得動」,能得知他們何時要來公園發紅包及有什麼臨時的工作機會;有些則與公園入口的阿水嬸認識;有些則常跑教會而在那裡很「准」(tsún,意思是吃得開,易得到對方准許),因而知道教友的物資捐贈情況,且牧師也願意贈與他們。
蒐集慈善物資,是無家者「一起熱鬧」的行動
公園的女性無家者多數隸屬在艱苦人這個群體裡。她們習慣藉互助合作來討生活,與那些老化了的艱苦人一樣四處蒐集物資維生,善於關懷與注重人際和諧的特質,也讓她們易於維持小團體運作,並著重資源量入為出。女性之所以多為艱苦人,主要是因為身體能力不如同齡的男性,從事體力勞動較為吃力或意願不高。她們在成長過程中多依附在父權體制的家庭裡協助家務處理、調和親友關係,如今流落街頭後也延續著這樣的行事邏輯,在小團體內折衝彼此利益的矛盾並節省開銷,透過經營關係轉化為實際可得的資源。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透過有計畫蒐集慈善物資以維生的艱苦人,在既有西方的相關文獻並未見到,究其因是台灣特殊的慈善助人脈絡使然。在台灣提供物資的本土團體或廟宇,並不以提升受助者的靈性為目的,也不會藉機強制形塑其行為或思想方式, 只要他們接受了幫助,助人者遂累積了功德、行了善事,而不會試圖制度化或組織化與受助者之關係。
在這種情境下,無家者赴這些團體領取物資或服務,在他們主觀認定上是種「給他們面子,東西都沒人拿多丟臉」的「一起熱鬧」行動,是相互幫忙之舉,甚至「東西不拿就浪費掉了」,在公園中也聽過不少無家者指著置放在台階上的發放物資罵:「拿了就要吃,不然會有報應。」是故,拿物資也是種不暴殄天物替人消災的道德行動。況且,拿物資的過程沒有到基督教會裡吃飯時需正襟危坐、裝作在讀經的負擔。再者,台灣自清朝以來作為移民社會,其宗教團體強調具實用性的救濟,民間自發團體也以慈善救濟為主要目標, 讓無家者物資的供給面上十分充裕。如此,這種有計畫大量蒐集物資服務的維生方式才得以可能
書名:危殆生活:無家者的社會世界與幫助網絡
作者:黃克先
出版:春山
出版時間:20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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