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耳社區 重現鄭荷海戰
By 程炳璋, www.chinatimes.com查看原始檔五月 27日, 2018
台南市安南區鹿耳社區與安南區公所連續8年在鄭成功登台紀念日前夕,於鹿耳門溪口以舢舨船模擬鄭家軍登陸歷史,27日首次增加鄭荷海戰,重現鄭家軍與荷蘭軍在台江內海正面交戰場面。
鄭成功率大軍從台南鹿耳門溪口登台距今約357年,當年4月30日登陸時並未發生海戰,荷軍直到5月初發覺開始反攻,兩軍才在鹿耳門溪交戰。
鹿耳門社區與安南區公所每年模擬鄭家軍登陸過程,都沒有兩軍海戰畫面,今年特別選在5月首次以舢舨船模擬重現鄭荷海戰場面。
鹿耳社區理事長蔡登進表示,當年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戰船是從大員港(現為安平港)出擊,配合陸地部隊全面開戰,鄭家軍從鹿耳門溪馳援,與荷兩軍在內海對抗,鄭軍出動大量小舢舨船圍攻並擊沉荷蘭船。
荷蘭軍潰敗後通報本國,荷蘭再派海軍攻進鹿耳門溪,鄭荷兩軍在當年9月又有一次大型海戰交鋒。
鹿耳社區27日模擬的海戰,是重現兩軍在當年5月交鋒的戰役,以2艘舢舨船各改裝成鄭成功、荷蘭兩軍,在鹿耳門溪短兵相接,最後荷蘭船中彈,船上戰士跳海逃生,現場聚集民眾圍觀,整個模擬歷史過程約20分鐘。
蔡登進表示,社區首次模擬鄭荷海戰實況,尚無力複製鄭荷兩軍的完整軍隊,但活動意義在重現歷史戰役,傳頌中華民族300多年來驕傲一戰,明年9月再辦時,將更精緻。
追尋臺灣法律的足跡: 事件百選與法律史研究 - 王泰升, 薛化元, 黃世杰 - Google 圖書 - https://goo.gl/s5kmcA
在1990年代,伴隨著臺灣民主化與自由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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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共分兩部。第一部「法律事件百選」,
將法律事件與臺灣歷史做連結,
簡潔而清晰地描述各事件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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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就每則事件配以相關圖片,彌足珍貴。
所有的事件分置於三個時期。在此以「傳統法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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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因以臺灣社會為觀察主軸的法律史,
「傳統法」一詞應包括原住民族和漢人移民的固有法律傳統,
不應僅以華人法律傳統(或稱「傳統中國法」)當作唯一。
亦在同樣的視角下,區分為「日治法時期」、「中華民國法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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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荷之戰荷蘭降書是鄭成功攻臺之役結束後,鄭軍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簽訂的和約。這項外交和約之簽定本於平等立場,和約內容敗方有顏面、有尊嚴地向勝者爭取合理權益,而勝方也沒有勝者為王敗者則趕盡殺絕的作法,以及視文字條文為無物的態度,而是理性務實地審視條文予以同意,且遵守雙方的協定。這之中可以看到雙方在談判期間,注重法務的過程,尊嚴名譽、資產負債清算、個人資產保護、換俘、互押人質、賠償細目、敗方基本生活權的保障等等都做了很清楚的規範。不過根據梅氏日記的記載,鄭成功並未遵守其諾言善待荷蘭人[1]。
內容
荷蘭人給鄭成功和約的提議
由一方為自一六六一年五月一日到一六六二年二月一日圍攻福爾摩沙熱蘭遮城的大明招討大將軍國姓殿下,另一方為荷蘭國該城長官菲特烈‧揆一及其議員們,所訂立的條約條款如下:
雙方都要把所造成的一切仇恨遺忘。
熱蘭遮城及其城外的工事、大砲及其他武器,糧食、商品、貨幣及所有其他物品,凡屬於公司的都要交給國姓爺。
米、麵包、葡萄酒、燒酒、肉、鹹肉、油、醋、繩子、帆布、瀝青、柏油、錨、火藥、子彈、火繩及其他物品,凡所有被包圍者從此地到巴達維亞的航程中所必需者,上述長官及議員們得以自上述公司的物品中,毫無阻礙地裝進在泊船處及海邊的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的船。
屬於在福爾摩沙這城堡裡的,以及在這戰爭中被帶去其他地方的荷蘭政府特殊人物的所有動產,經國姓爺的授權者檢驗之後,得以毫無短缺地裝進上述的船。
除了上述物品之外,那二十八位眾議會的議員們,每位得以帶走二百個兩盾半銀幣。此外有二十個人,即已婚的、單位主管及比較重要的人,合計帶走一千個兩盾半銀幣。
軍人經過檢查之後,可以帶走他們的全部物品及貨幣,並依我們的習俗,全副武裝,舉著打開的旗子、燃著火繩、子彈上膛,打著鼓出去上船。
福爾摩沙的漢人之中,還有人向公司負債的,他們負債的金額和原因,或因贌租或因其他緣故,都將從公司的簿記中抄錄出來,交給國姓爺。
這政府全部文件簿記,現在都得以帶往巴達維亞。
所有的公司職員、自由民、婦女、兒童、男奴、女奴,在這戰爭中落在國姓爺領域裡且尚在福爾摩沙的,國姓爺將從今日起八至十日內交給上述的船,那些在中國的,也要儘快送來交給上述的船。對於那些不在國姓爺的領域裡而仍在福爾摩沙的公司其他人員,也要立刻給予通行證,以便去搭乘公司的船。
國姓爺要把他所奪去的船上的四隻小艇及其附屬設備立刻還給公司。
國姓爺也要安排足夠的船給公司,以便運送人員和物品到巴達維亞。
農產品、牛和其他家畜以及其他為公司人員停留期間所需要的各類食物,要由國姓爺的部下以合理的價格,從今日起每天充足地供應給公司的上述人員。
在公司人員遺留在此地或未上船以前,國姓爺的兵士或其他部下,如果不是為公司工作而來,誰也不得越過目前用籃堡或該殿下的陣地所形成的界線,來接近這城堡或其城外工事。
在荷蘭東印度公司人員撤離以前,城堡將只掛一面白旗。
倉庫監督官在其他人員和物品都上船之後,將留在城堡裡二至三天,然後才和人質一起上船。
國姓爺將派官員或將官Ongkim及其幕僚Punpauw Jamosie為人質,於本條約經雙方各按本國的方式簽字、蓋章和宣誓之後,立刻送去停在泊船處的一艘公司的船。相對的,公司將派這政府的副首長Joan Oetgens van Waveren及眾議會議員David Harthouwer為人質,到大員市鎮國姓爺那裡,他們將各留在上述二個地方,直到一切按照條約內容確實履行完畢。
國姓爺被囚在這城堡裡的人,或被囚在此地泊船處公司船裡的俘虜,將和我們被囚在國姓爺的領域裡的俘虜交換。
本條約如有誤會或確有需要而在此被遺漏之重要事項,將由雙方基於能為對方接受的共識,立刻修正之。
一六六二年二月一日在大員的熱蘭遮城裡
簽名者:Frederick Coijett(揆一) 等二十八人
鄭成功的回覆
1. 我同意雙方發生過的所有問題都已經過去,不再存在,而且不再去想那些問題。
2. 按照所說的,該城堡所有的大砲、小砲、彈藥、現款以及全部商品,都要毫無例外的交給我。
3. 米、燒酒、醋、油、肉、鹹肉、麵包、繩子、帆布、瀝青、柏油、火藥、子彈、火繩等物品,各船得攜帶航行途中所需要的數量。
4. 所有的平民其財物家私,經檢驗後都得以裝上船。
5. 對那二十八個人,每人准予攜帶二百個兩盾半銀幣;對其他那二十個較低階的人,准予合計攜帶一千個兩盾半銀幣。
6. 兵士准予攜帶他們的行李不受騷擾地上船;並得以全副武裝,點燃火繩、子彈上膛、旗子打開並打鼓等。
7. 你們得以將公司簿記文件中有關債務的資料,或贌租的或商品的,要抄錄交出來。
8. 所有的荷蘭人,男的、女的、孩童、黑人,都將於八至十日內送到船裡,還在我方的地方官及其他人,也將不例外地都交還你們;而且,那些可能在此地或其他地方躲藏尚未露面的人,也將同樣平安地交還給你們。
9. 那五隻被我們取得的小艇,將歸還你們。
10. 各種船都將准予用來運送荷蘭人上船。
11. 將命令兵士不得前往城堡附近,也不得有騷擾或暴力行為。
12. 在和約簽訂以前,該城堡得以掛一面白旗。
13. 該城堡裡的要員們須於三日內,將他們的事務處理完畢、並進入船裡。
14. 雙方為此必須互換書面的條約,該書面的條約須經宣誓,並由重要人物簽名;為達此目的,雙方須互換人質。
15. 所有還在該城堡裡的漢人須全部釋放,同樣,在我們這邊還活著的荷蘭人也將予以釋放。
16. 如果還有任何細節在此被遺忘的,將予另行商討。
大明永曆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
歐洲與中國的第一場戰爭
一六六一至一六六八年間的中荷戰爭,是歐洲與中國的第一場戰爭,也曾是歐洲與中國軍隊之間意義最重大的一場武裝衝突,此一地位直到兩百年後,才被鴉片戰爭所取代。當然,歐洲在鴉片戰爭當中使用的是威力強大的工業化輪船,結果清帝國以慘敗收場。而中荷戰爭採用的武器,則是當時最先進的大砲、火槍與船隻,結果中國戰勝。
歷史修正主義者與反歷史修正主義者都明確提及這場戰役,但兩者從中得出的結論並不相同。歷史修正主義者認為國姓爺打敗荷蘭,證明歐洲在亞洲的強制性權力頗為有限。反歷史修正主義者卻反駁指出,國姓爺之所以能夠戰勝,純粹是因為他採用了歐洲的軍事科技,所以這場戰役其實支持了舊模型。
哪一方說得對?本書將循序漸進地提出我的完整論證,但我願意在此先概述我的研究發現。荷蘭的優勢並不在於大砲與火槍。如同揆一所認知到的,國姓爺軍隊的大砲威力並不遜於荷軍,這點也已為華人史學界所證實。舉例來說,台灣的一名學者指出,只要對國姓爺的火砲及其使用方式加以分析,就不免令人「訝異於他麾下軍隊的現代化程度」。此外,荷蘭的火槍部隊雖然採用本國發明的排槍射擊法,能夠達成連續射擊的致命效果,但面對國姓爺的部隊,卻無用武之地。實際上,中國早在兩百多年前就發展出排槍射擊的方法。國姓爺的士兵訓練精良、紀律嚴明,又受到妥善的領導,因此荷軍部隊的陣式無可避免地潰散,導致人員四散奔逃。
所以,荷蘭的優勢其實在於這兩者:文藝復興堡壘與舷側砲戰艦。文藝復興堡壘是軍事革命模型的核心要素,而荷蘭人在台灣建造的這麼一座要塞,就阻礙了國姓爺的攻擊(圖二)。國姓爺打過的圍城戰雖然不下數十次,也攻陷過更大的堡壘與更厚實的城牆,但卻無法自行找出方法破解荷蘭堡壘的交叉火力。直到他獲得荷方一名叛降人士的協助——就是我先前提到的那個言行粗鄙的日耳曼酒鬼——才終於得以克服荷軍的防守。
《決戰熱蘭遮》內文附圖-圖_2
Photo Credit: 時報出版
至於有關荷蘭船隻的論點,則稍微複雜些。在此只需簡單說明一點,即荷蘭的船艦正如軍事革命模型預測的一樣,在深水作戰中能夠輕易擊敗中國戰艦。這點可明確見於中國的史料。而且,中國與荷蘭對於海戰的描寫,都顯示中國的戰艦指揮官必須採用奇招,才能克服荷蘭海軍的優越性。除此之外,荷蘭的船隻似乎還有另一項優勢:逆風而行的能力遠遠超越中國船隻。這是支持歐洲航海能力優越性的一項古老論點,有些人也很可能會提出異議。不過,我們後續將會看到,荷蘭人逆風航行的能力差點扭轉了戰局,在戰爭中的一個關鍵時刻令國姓爺訝異不已,也導致他的將領陷入一片慌亂。
這些要點以及該場戰爭的其他資料都堪為軍事革命模型的佐證,由此得出的結論,則是介於歷史修正主義者及其反對者的立場之間。反歷史修正主義者認為荷蘭在戰爭方面的科技水準高於中國,這種看法確實沒錯;但歷史修正主義者認為這項落差不大,可輕易被彌補的觀點,也一樣正確。國姓爺使用的武器,比一百年前的武器還要先進,所以我們不該輕易採信以往的舊式論述,認為亞洲社會停滯不前,歐洲社會則是充滿活力。過去四十年來大量出現的亞洲歷史資料,已明確指出這種論點全然不實。
就許多方面而言,亞洲與歐洲社會都沿著類似的道路前進,邁向專門化、商業化、更有效的農業技術以及更致命的武器。不過,歷史修正主義者也應該承認,至少在特定的領域當中,歐洲社會的發展確實比較快。也許歐、亞兩洲不是在一八〇〇年突然出現大分流,而是從十六世紀開始出現速度逐步加快的小分流。在許多領域當中,這種小分流可能難以察覺或是根本不存在。不過,隨著數十年悠悠而過,分流的速度愈來愈快,結果到了工業化時期——也就是西方的大起飛——這樣的分流變得極為迅速,以致事後回顧起來,彷彿是一場突然發生的劇烈變動。
這些關於歷史修正主義辯論的論點都很重要,但本書不只是一部長篇論述,也是針對這場深具重要性但欠缺理解的衝突所撰寫的敘事史。歷史文獻與教科書經常提及中荷戰爭,但無論在任何種語言裡,卻都不曾有人利用中西現存史料,針對這場戰爭從事重大研究。史學家無疑會再發掘新文件,並且在本書中發現錯誤與疏漏,但我希望這部著作能夠促成世人對於全球史當中這起引人入勝的事件,有更多了解。
撰寫本書確實為我帶來許多樂趣。在我閱讀史料的過程中,有一點令我深感著迷,就是天氣——地球本身——竟然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風暴不只一次扭轉了這場戰役的局勢。在戰爭還沒開始之前,一場颱風就摧毀了台灣的一座荷蘭堡壘,並且大幅改變這座堡壘所在的沙洲,以致荷蘭人根本無法加以重建。揆一因此難以抵禦國姓爺的入侵。此外,原本有支救援艦隊應揆一的要求逆風前來,卻遭到另一場風暴的阻撓,導致其中一艘船隻撞上陸地,更重要的是,破壞了揆一原本希望達成的出其不意的效果。暴潮、出乎意料的洋流、怪風——自然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改變了戰局的發展。我因此認定,自然力量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一項因素。
我稱之為「自然力量」,原因是在我眼中看來,種種影響因素都體現了這個優美絢麗但對人類漠不關心的宇宙所具有的不可預測性。如同我一個身為植物學家的朋友所說的:「星辰怎麼可能會關心某個銀河邊緣的一群黏菌呢?」不過,那時候的荷蘭人與漢人,當然不這麼想。雙方都認為冥冥之中必然有一股崇高的力量干預著人間事務:荷蘭人稱之為上帝,漢人稱之為老天爺。儘管他們雙方的宇宙觀與神學觀各自不同,但卻都認為風暴與潮汐、饑荒與洪水乃是天意。交戰雙方都認為上天站在自己這邊——或者應該站在自己這邊——這顯然是人的本性。
我之所以一再提及自然的力量,主要是受到史料當中記載的影響;但我會對這點深感共鳴,則是因為我也企圖理解當前這個時代:如今,氣候災難的陰影揮之不去,自然界更是即將發揮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衝擊力。自然界在十七世紀中葉也曾造成重大的衝擊,就在本書描寫的事件發生之際,全球氣候突然迅速降溫。降溫本身也許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問題,但溫度下降,卻伴隨了劇烈的氣候不穩定,正如全球暖化也將帶來同樣的影響。當時陸續發生了水災與旱災、蝗災與饑荒、暴動與叛亂。強盜四處橫行,政府垮台的情形更是空前絕後。實際上,若非因為十七世紀的全球氣候危機,中荷戰爭說不定根本不會發生。國姓爺也許會成為一名儒生,忙著寫詩以及追求科舉功名;荷蘭統治台灣的時間,也可能會再延長幾個世代。
那麼,國姓爺戰勝是因為他正好受到天氣的眷顧嗎?非也。儘管運氣扮演了一定的角色,國姓爺卻是贏在他的領導能力。比起荷軍,他的部隊訓練比較精良、紀律比較嚴整,更重要的是,將領的指揮能力也比較出色。再加上中國「戰爭之道」的豐富軍事傳統,國姓爺與他手下的將領於是一再挫敗荷軍。
直到今日,西方與中國仍普遍存在一種想法,認為中國人並不重視戰爭。然而,我們已逐漸發現這種觀念有多麼不符事實。實際上,近來就有一位中國史學家指出:「在一八〇〇年以前,中國的軍事傳統是世界上其他民族都無可比擬的。」
因此,中荷戰爭為我們帶來軍事史方面的珍貴教訓。這場戰役發生的時候,中國與西方的科技水準大致相當,和當今的狀況比較相似,而不像其他的中西戰爭——如鴉片戰爭、八國聯軍以及韓戰,都是發生在西方科技遠遠勝過中國的情況下。軍事史學家向來假定有一種「西方的戰爭方式」,一種「西方獨有的作戰方法……使得歐洲人成為文明史上最致命的士兵」。不過,這種論點的支持者通常對中國軍事傳統一無所知。在中荷戰爭裡,中國軍隊的戰略、戰術與領導作為都較為傑出,且這一切背後的行動守則,都是取自中國源遠流長的歷史,一段與歐洲史一樣充滿戰爭的歷史。我閱讀的中文史料,攙雜了許多古代經典的智慧,如《孫子兵法》與《三國演義》。實際上,中國史學家向來認為國姓爺之所以能夠戰勝荷蘭人,正是因為他精通中國傳統的軍事智慧。
在我的學術生涯中,我經常覺得自己似乎走在鋼索上,試圖在歐洲中心論與過度以亞洲為中心的論點之間取得平衡。每當我開始覺得自己重心不穩時,我發現最好的做法,就是向史料求救。歐洲文獻明確記載了荷軍如何一再敗於鄭軍將領的謀略下,中文文獻也毫不諱言「紅夷」的武器與船艦較為精良。雙方都深深認為自然的力量——無論是全能的上帝還是天意——乃是人類事務的至高決定因素。
所以,且讓我們回到十七世紀初,在戰爭開始之前,當時揆一的前任官員正忙著奠定荷蘭帝國在東印度的基礎。他們試圖在利潤豐厚的對明貿易當中分一杯羹,從而發現自己需要漢人的協助。他們結識的其中一名漢人,就是國姓爺的父親:一個名叫鄭芝龍的海盜。鄭芝龍協助荷蘭人把台灣這座殖民地發展為荷蘭海上帝國「王冠上最美的一顆珍珠」,荷蘭人則是協助鄭芝龍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海盜,而他也善用這個地位,攢積了大筆財富,收入甚至超越荷蘭東印度公司。由於他的財富與權勢大致上都遺留給了他的兒子,因此我們可以說,荷蘭東印度公司其實協助造就了後來打敗他們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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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決戰熱蘭遮:中國首次擊敗西方的關鍵戰役(全新審訂版)》,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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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歐陽泰(Tonio Andrade)
譯者:陳信宏
聲名鵲起的漢學家歐陽泰,在挑戰全球史領域的重大議題:「為何西方主宰了近代世界的形成?而非中國?」之中,發現了鄭成功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之戰的重要性。歐陽泰以此戰為主軸,詳細地描述了這場十七世紀中最具世界史意義的戰爭細節,以及台荷雙方在軍事科技及戰略的差異,如何讓鄭成功翻轉本來可能失敗的結局。
透過這場影響東西未來百年布局之戰,我們得以一窺火藥科技發展的堂奧,以及科技對戰爭成王敗寇之影響,並打破過往「十五世紀後西方突飛猛進」之推論,驗證了十七世紀中西實力尚在勢均力敵的年代。
本書融合歐洲軍事卓越主義與歷史修正主義學派的優點,為軍事史研究中的傑作。更難能可貴的是,歐陽泰挖掘大量的文獻,化繁為簡,還原台荷大戰的現場,使讀者彷彿身臨其境,鳥瞰全局。是研究台灣史的學者及一般大眾不可錯過的精彩作品。
《決戰熱蘭遮》本為《火藥時代》架構的一部分,兩書皆旨在探討「西方為何能取得現代世界的主導權?中國為何衰落?」,並陳述東西方在軍事發展上的分野。而鄭成功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之戰,正是歐洲經歷軍事革命的時刻,足以佐證十七世紀東西方的實力尚在勢均力敵之間,打破傳統對於十五世紀後西方突飛猛進的印象。這也使得詳細描述台荷之戰的《決戰熱蘭遮》,不僅具備台灣史的研究價值,更在軍事科技史上別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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