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輸的時候,最痛
這兩周被討論最多的電影,莫過於韓國電影《屍速列車》。

《屍速列車》是一部2016年的韓國災難電影,IMDb上有8.0分,爛番茄網站有93%新鮮度,評價不俗;根據IMDb的資訊,本片成本約850萬美金(100億韓元),截至9/4之全球票房約為8400萬美金,預計投資報酬率將超過10倍,是一部在商業上獲得巨大成功的電影。

台灣人瘋狂討論《 屍速列車》的原因有兩點。第一是票房,《屍速列車》打破韓國電影在台灣的票房紀錄,創下三天票房破億的佳績;第二是品質,《屍速列車》在電影技術的表現上,讓太少看韓國電影的台灣人猛然大吃一驚:原來韓國電影現在已經是這種水準了?韓國能拍出這種電影,台灣能嗎?答案是讓人絕望的。我在2013年的文章〈台灣電影不成工業:從李安看大尾鱸鰻〉疾呼,台灣電影業必須要轉型成「工業」而不是持續作手工業,電影人必須要真正重視管理、重視技術、重視品質,低成本低技術含量的電影走不了太遠。


韓國電影的工業化從15年前就開始了。我同意韓國電影之所以能發展出現在的質量規模,一部分原因是,國家的保護政策讓韓國電影在萌芽時期有了喘息的空間,這是種左派的論述;但我認為韓國電影產業確實發展起來的主因,仍是韓國人回歸電影的本質,建立起良好的系統,並且透過系統處理好每一個細節。工業化就是「有品質的規模複製」,最重要的關鍵字是「複製」

暫時撇開電影不談,我們還能觀察出一件有趣的事情:台灣對韓國的態度轉向了。

2010年之前,韓國宣稱「端午節是韓國人的文化遺產」,讓中國與台灣既憤怒又輕蔑地看待韓國對文化制高點的慾望。2012年前後,韓國演藝擴散亞洲、三星在手機產業也取得龍頭地位,當時的台灣,要是有人寫文章說韓國哪裡好,立刻就被群起而攻之。但2016年的現在,不但鮮少人拿韓國與台灣的經濟或產業發展比較,即使有類似的文章,也都不再能夠引發大規模的正反爭論。韓國貧富差距很嚴重、社會情緒很負面,我們老早就都知道了;但當韓國的文化產業基礎已經開始穩固時,我們再也無法否認自身在產業發展上的落後。

你比較的對象,一定跟你差不多

社會心理學裡面有個理論叫做社會比較論(Social comparison theory),這個理論說明了,人類往往透過跟別人比較,才能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換言之,相對值的高低,比絕對值的高低還要更重要。這個理論放大到社會、國家、種族,也都適用。

以亞洲近鄰而言,台灣從來沒跟日本比較過。台灣對日本有種說不出的親暱感,加上日本在經濟與文化上一直都比台灣強盛,所以台灣從來就不把日本當作比較基準──因為台灣人本質上認為,日本在台灣之上。相對的,台灣也不會跟菲律賓、泰國、越南、印尼比,因為台灣人本質上認為,這些國家遠遠落後於台灣

換言之,我們不會跟贏太多或者輸太多的對手比較,只會跟程度相近的對手比

台灣非常喜歡跟曾並列為亞洲四小龍的韓國、香港與新加坡相比,特別是韓國。一方面是因為韓國有段時間處於自卑到異常自大的狀態,四處點火引戰,這把火剛好燒到台灣;另一方面,韓國的產業鍊地位跟台灣非常像,在商業上也確實是我們最直接的競爭對手。2012年前後,台灣對韓國的厭惡與敵意竄高,最大的原因無非三星手機爆發式崛起,而台灣的HTC卻在品牌戰中輸了,另外就是韓國的偶像劇文化輸出。過去韓國是台灣的手下敗將,2000年破產得到金援之後再起,才10年時間就對台灣產生威脅

因此,我們現在對韓國沒有這麼多情緒,就只有一種解釋:我們已經對韓國徹底認輸了。

最容易引發焦慮、憤怒、不安的時間點,就是你原本不放在眼裡的對手,逐漸超越你的時候,這才是我們過去仇韓的主因。經歷過一次次比較之後,我們已經默默知道對方超越我們,於是我們就不再比較。這就是2010年到2016年,台灣面對韓國的心理歷程。

開始輸的時候,最痛。

台灣在最痛的時間經過之後,精神上看似沒事了,但在經濟與產業上,麻煩可大了。過去在東亞取得文化產業鏈至高點的是日本,於是我們可以看到日本輸出大量的「內容」;現在,韓國跟中國不像過去那樣只是內容的輸入國,透過資本累積經驗與技術,也很快的成為內容輸出國。《 屍速列車》不過是韓國電影產業發展的象徵,這部電影並非單靠一位導演、一組編劇或者一群明星支撐起的煙花,而是種能規模生產、批量複製的工業產品。暫時性的落後倒是無所謂,但我們真的理解到,最本質的因素來自於產業策略、管理邏輯的落差嗎?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2013年2月27日 星期三

台灣電影不成工業:從李安看大尾鱸鰻
最近台灣電影界兩大盛事,一件是大尾鱸鰻票房大好,另一件是李安再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華誼兄弟電影公司總監製陳國富接受今周刊採訪時指出,如果台灣只想著拍大尾鱸鰻這樣的電影,就永遠不可能拍出少年PI的奇幻旅程。這樣的說法引發大尾鱸鰻導演邱瓈寬以及朱延平的回應,而這問題持續挑戰著一個老議題:票房與藝術性孰者為重?假設「叫好」跟「叫座」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那麼對於台灣電影業而言,到底應該選擇哪邊?

台灣在2008年魏德聖的海角七號之前,經歷了十幾年幾乎毫無票房的慘況。這段時間當中並非沒有台灣電影,而是沒有賣座的台灣電影;導演一手掌權,編劇與製片幾乎毫無發言餘地,於是台灣電影業就被這群整天壓身家只想拍「自己作品」的導演給毀了。魏德聖有很強嗎?其實並沒有。但是他深刻了解一點:沒有票房,就沒有產業。於是他站在觀眾的角度思考,拍了一部給台灣人看的電影,並獲得巨大的商業成功。房成為這幾年台灣電影的最大標準,藝術性則變成可有可無的事情

但如果我們把時間再推往前一點,看看朱延平是票房大導、郝劭文是票房明星的時代,那個時代台灣電影不是沒有票房,甚至有許多賣座強片。許多人歸因於當時電影界一窩蜂地競拍吸睛的商業片因此打壞了觀眾胃口,但我認為那是錯誤的歸因;好萊塢電影不也一窩蜂地淨拍商業片,怎麼全世界的觀眾沒因此打壞胃口到讓好萊塢消失?真正的關鍵是基礎技術與管理能力──這些台灣人最不在乎又最不起眼的基本功。

陳國富強調了兩個問題,一個是市場,另一個是技術。台灣市場小,如果目標市場只放在台灣,那麼成本必然不會太高;在成本持續不高的情況下,許多技術便無法得到適當發展。台灣製片、編劇與導演的平均素質不高,服裝、燈光、配樂等相關技術也參差不齊;更可怕的是,台灣多數製片公司似乎都還沒有意識到這問題,似乎只是想著趁這幾年國片熱潮殺雞取卵賺一筆。朱延平炮火全開的回應更讓人深刻體會到,這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不是蠢,而是一個人大辣辣地把蠢攤在群眾面前還自以為聰明;每每看到這種人,我就會想到造型師鄭建國(Roger)說的:藏拙。朱延平不僅沒看懂陳國富對於產業與技術發展一針見血的見解,反倒氣呼呼地說:「魚翅跟蚵仔煎不應該是死敵吧,人客愛吃啥是他的自由,不能因比較多人愛吃蚵仔煎,就說吃蚵仔煎是作賤自己,投機,不長進吧!大人丫,做一客可口的蚵仔煎也不容易丫,不然你來試試看!」沒搞懂人家說什麼也就算了,最後還放大絕叫人家來拍拍看,實在是三流水準的發言。並不是喜劇小品或者無厘頭鬧劇就不需要技術,技術可以展現在各種細節上;但我們看到的是,台灣電影幾乎就是把拍電視劇的方式直接搬上電影院,完全沒有電影該有的細節跟水準。重點是技術,而不是風格。例如亞當山德勒,他的電影也大都是商業性非常強烈的通俗鬧劇,但他的電影基本功卻毫不含糊。

有非常多人(想必包含朱延平在內)並不了解一件事情:風格跟技術完全是兩回事。風格是一種感覺,但是技術是完全具有客觀標準的能力;你可以不喜歡暮光之城系列認為這些電影既粗劣又矯情,但你不能否認他們在服裝、特效以及行銷技術上達到的水平。好萊塢電影之所以能持續賣到各國市場,就是因為他們能在技術上持續成長、持續領先。對電影產業最基本、最重要的因素是「票房」,但支持電影產業票房的最重要因素仍是「技術」最後才能持續從中產生出具有「藝術性」的作品。如果台灣電影還在票房跟藝術性上爭論不休,忽略如何建立更有效率的管理模式、不去追求更精緻的電影技術,那麼目前台灣電影的榮景,數年後只會再度沉寂。台灣的電影不是工業,還停留在手工業的水準。特別是台灣電影這種導演權力異常擴張的現象如果沒有迅速改善,像朱延平這種水準三流又發言囂張的導演,仍會持續製造出打壞觀眾胃口的「災難」電影,加速這個產業惡性循環、自我毀滅的速度。

李安一直是一個不斷透過各種題材自我挑戰,並且努力在商業與藝術性之間取得平衡的導演,這也就是他跳脫了純藝術片導演格局的主要因素。叫好當然可以叫座,如果不把「叫好又叫座」當作目標,並且發展出能持續提升格局的技術,所謂「叫座不叫好」的電影,總有一天會變成「不叫座也不叫好」。迎合當下市場的口味並沒有錯,這是百分之百必要的事情;但市場的口味會改變,如果技術發展不夠成熟,總有一天會缺少拍出符合新的市場趨勢電影的能力。電影市場跟其他市場有一點很大的不同,那就是:電影票價幾乎不會反應出成本的差異。手機廠商可以設定較低的價格好賣出較低技術的產品,價格本身會區隔出不同市場,這是一種天然的保護。電影沒有這種保護,因此消費者的口味與市場趨勢就決定了哪些電影會賣座。好萊塢的作法是:既然我沒辦法預估觀眾的口味可能會怎樣變化,那就讓各種片子森羅並列,隨著觀眾口味變化,且戰且走。然而,如果基本技術不夠,根本會跟不上觀眾口味變化。例如英雄電影這十年來不斷推陳出新,試想要是編劇的水準不到位,能處理得了這麼多的英雄劇本,而且都還處理得這麼好嗎?不管觀眾的口味怎樣改變、喜歡的風格怎樣改變,技術永遠是基礎。

看看台灣進幾年的電影業,不僅看不太到更高的企圖心與技術水平,更充滿許多固步自封的保守主義者,只要有人稍微批評了台灣電影,就立刻被打成不愛國、自我矮化。某些人的說法本質上就是,「我們就是要拍這種爛片,反正觀眾就是愛看這種爛片,能賣座就好。任何人都不能要求我們要在編劇、導演與其他技術上做得好。」簡直是鬼扯。像這種不堪批評、過度自我防衛的態度,反而更彰顯了某些電影人與觀眾自卑的心態──只能說,這些人多少也知道自己是三流水準。也許這些人心靈脆弱,經不起人家說出事實;但台灣電影業畢竟更加脆弱,如果為了保護這些人脆弱的心情而犧牲台灣電影業,那是完全不合理性的判斷。

如果我們的電影界能從李安身上學到一點事情,例如電影該如何透過管理進行細膩分工並監控每個環節,例如電影該如何拍得更好看方能更具吸引力而非諂媚式地取悅觀眾,例如該建立一個能持續自我進化的體系,台灣電影將能跳脫手工業的規模躍升為工業。不過,台灣是個如此不重視管理能力的國家,整天只會用「台灣人充滿創意」這句話自我安慰,事實上就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奇發異想、基礎鬆散的花拳繡腿。沒有人能確定台灣人何時會對這些低成本、低技術含量的「台灣電影」感到厭煩,唯一能確定的是: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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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速列車》揭露人性:病毒疫情來襲,韓國人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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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片《屍速列車》上映 3 天全台票房破一億台幣創下紀錄,看到數字我都傻了!向來在台灣票房慘淡,上映兩週不到就會慘澹下檔的韓片,竟然會有這一天?更意外的是連原本不看韓劇的朋友,都比我還早買票進戲院,臉書被瘋狂洗版。(警語:以下有微雷)

《屍速列車》劇情很簡單,一位單親爸爸要帶女兒搭 KTX 高鐵從首爾前往釜山,列車上一名感染喪屍病毒的病患攻擊乘客,使得整列車被喪屍佔據,父女倆為了活命歷經重重挑戰。喪屍情節當然是虛構的,現實生活中,韓國近期爆發的大規模病毒疫情,就屬去年五月底的 MERS(中東呼吸症候群冠狀病毒感染症)最為嚴重。

MERS 在去年 5 月 20 日確診首例,直到去年 7 月 28 日韓國宣布疫情結束。歷經 69 天,總確診病例為 186 例,其中 36 人死亡。如此嚴重的病毒疫情,回想剛開始的時候,韓國社會對於 MERS 的態度卻是輕忽。

韓國防疫警覺性低

MERS 爆發的五月底天氣正熱,那時我還(不怕死地)和朋友去人潮聚集的市廳廣場看了 1,600 隻貓熊巡迴展、接待出差的小學同學吃烤肉、和來訪的台灣媒體朋友吃炸雞,一切都是馬照跑、舞照跳的節奏。沒想到 6 月 2 日晚上劇情急轉直下,正和來韓國唸書的朋友吃起司雞排接風,回家就接獲兩位好友,因為看到台灣新聞台報導 MERS 疫情嚴重,家人擔心有危險因此取消韓國行......臉書開始出現台灣親友留言「小心、戴口罩、用酒精、乾洗手」,讓原本不緊張的我也緊張了。

在此同時,公司同事仍然照常上班,完全沒人討論 MERS,走在路上更是沒人戴口罩,韓國的平靜和台灣的擔憂彷彿是平行時空。歷過台灣 SARS 疫情的我,儘管看到身邊韓國人老神在在,還是趕快去藥局買口罩和酒精來自保。那陣子我在上班步行途中還有搭公車的時候,都會戴口罩,刻意避免搭地鐵、前往人潮聚集的地區。但班還是要上,飯還是要吃,午休時間就成了防疫漏洞。

看似對 MERS 無感,但公司同事決定減少外出用餐,午餐就叫外送來。有和韓國人一起用餐經驗的人應該不陌生,韓國人習慣共食文化,似乎沒有公筷母匙的概念,不論是泡菜鍋還是炸醬麵,拿起自己湯匙就朝大湯碗裡頭舀,用自己筷子挾麵,完全沒在客氣,小菜更是不用說,大家一起吃。我個人的習慣不太喜歡和別人一起共食,所以不會主動去舀「被別人湯匙舀過」的湯,更何況是防疫非常時期,看著其他人你一口我一口,我真的是有點擔心。加上辦公室某些人打噴嚏不會摀嘴,我和台灣朋友開玩笑地說,比起 MERS 病毒我更害怕韓國人的衛生習慣。

MERS 疫情蔓延很快,正當我發現韓國戴口罩的路人變多同時,也注意到晚間新聞時段,韓國電視台報導 MERS 的篇幅明顯增加,我定住一台看了前 20 分鐘都在講解 MERS,想說韓國人終於也開始害怕了嗎?某一天傳出首爾江南區的三星醫院爆發 17 例感染,126 家托兒所和國小停課,我們公司剛好也在江南區,於是半夜接到公告,「因為 MERS,請大家在家遠距工作一天」。頭一次遇到放「病毒假」,我心想事態可能真的很嚴重。

隔了一天再上班,老闆宣布:「通勤的員工不要搭地鐵,可以租車共乘,公司會補助費用」,接下來三天,老闆親自去超市買肉,我們就在公司陽台區烤 BBQ,搭配陽台種的生菜當午餐,這一切的發展都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自私」與「不在乎」,誰的殺傷力更大?

回到《屍速列車》,儘管這是一部喪屍爽片,更多人討論的是這部電影刻畫的人性黑暗面。

「這種時候不用禮貌讓座,只要顧好自己。」

「爸爸因為你都只想到自己,所以媽媽才會離開你。」

片中台詞點出了人性「自私」的一面,大難來臨時先顧好自己最重要,不用管他人死活,有人認為這反映出韓國社會冷漠,在大都市掙扎生存下的人情疏離,但設身處地想一下,別說「喪屍攻擊」了,假設遇到大型公安危機,誰能保證能夠冷靜地維持溫良恭儉讓呢?

想起荷蘭籍同事和我說過的一句話:「自私不是壞事」。

雖然知道西方暢行個人主義,聽到還是很震驚!在台灣的教育以及社會風氣下,「自私」從來就是帶有貶意的負面批評。但從那一刻起,我也開始思考「自私究竟是不是一件壞事?自私自利,在不妨礙他人的前提下,真的不對嗎?」

經歷過 MERS 這一段,我覺得韓國人不能用自私來形容,他們不是只想到自己,而是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他人感染,也不覺得自己會被感染,所以不用戴口罩、咳嗽不用遮、路邊隨地吐痰(我最受不了的一點,不分老少,大部份韓國男人的習慣,花美男型男也一樣)、共食沒關係,甚至已經被感染的病患還能出去到處趴趴走。

比起「自私」,我覺得集體的「不在乎」,對於社會的殺傷力更大。

《關聯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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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速列車:給父親的信
有血(特效)有肉(親情戲)的《屍速列車》,讓鄙夷富豪威權的延尚昊導演得以拿人性做試劑,檢測人心的純度,亦是電影在特效和追逐戲碼之外,得以發展討論空間的安排。
藍祖蔚
2016-09-18 15:11

藍祖蔚
拿《末日之戰(World war Z)》來對比南韓導演延尚昊執導的《屍速列車(Train To Busan)》,立時就能明白「空間」與「時間」所形塑的戲劇張力。
同樣是噬人殭屍的危機,同樣是偉大的父親要解救家人,《末日之戰》的家人劫難場景有限,嚴格來說只有兩場戲,災區則是遍布全球,男主角Brad Pitt即使心懸家人,也得飛遍災區,尋找解藥,空間遼闊,時間亦因此鬆垮了下來;《屍速列車》則是從首爾的早班車直奔釜山,戲劇焦點全部集中在那輛前途茫茫的高鐵列車上,來不及逃,也沒地方逃,壓縮的空間與時間,加上比快的速度壓力,緊繃的神經、迫人的氣氛因此格外強猛。
《屍速列車》基本上既是寫給父親的一封信,也是寫給男人的一首歌

片中小女孩唱給父親的一首歌,意外地成為扭轉最終結局的關鍵。
父親的層次上,不管是忙著賺錢,很少陪伴女兒,甚至粗心到會重複送出相同生日禮物給女兒的基金管理人徐錫宇(孔劉飾演),或者老婆即將臨盆都還不知該替女兒取什麼名字的摔跤好手尹相華(馬東錫飾演),都因為來到生死關頭,腎上腺素和良心指數悉盡噴發,一死一生,「真情」乃現,他們的改變與選擇,已經完成觀眾繫念的劇情設定。甚至要不要犧牲?要怎麼犧牲?亦都符合了觀眾的嘆息與不捨。
因此,原本看不起錫宇的相華,也在喘息之餘,替南韓的父親形象做出註解:平時拚死拚活去賺錢,不就是圖個家人溫飽與幸福?這和他們奮力頂住門,不讓殭屍闖進,願意犧牲自己,就圖女兒能有生機的心情,佔穩了必定起共振效應的平行線。

兩個父親的改變與選擇,以及是否將犧牲的命運,可說是緊緊糾住觀眾心情的設定。
至於男人的拼圖就更寬廣了,有青澀,有世故,生死一線間的本性流露,皆符合了人性試煉。
崔宇植飾演的高中棒球隊員手上明明有著可以求生的棍棒,可他就是下不了手,無法對準已經變成殭屍的同學和隊友敲下去,是涉世未深的純情;同樣的,眼見女友也受到感染,他還是下不了手,寧願讓女友一咬的抉擇,又是何等痴情。
大反派金義聖飾演的千里馬客運營運長則是負責撩動「生之欲」。一旦生物本能啟動了,當然不擇手段,以鄰為壑,用別人的死來換生機,無論是封鎖車廂,不容錫宇過來的群情鼓噪,或者硬把列車長推做替死鬼的詭計,都已清楚執行了導演派定他「為富不仁」的角色設定。
不過,金義聖的終極使命其實是要帶出《屍速列車》的關鍵字:「基金管理人」。

金義聖飾演的大反派,清楚執行了導演派定他「為富不仁」的角色設定。
炒作股票,坑殺散戶,正是錫宇的日常工作,同仁為散戶吭聲,立遭他嗆罵;後來更證明一切的亂子都是他護航炒作的生技公司惹的禍,《屍速列車》的隱喻就是金融風暴底下,哀鴻遍野散戶的集體瘋狂。錫宇同時也是會鑽巧門的高手,他有國防部內線,可以套出避難捷徑,卻不願與別人分享資訊的自私自利者(連女兒都罵他:「你就是每天只顧自己,媽媽才會離開你!」)。金融風暴下得能脫身的人,都是避險「有道」之人,不知道的人就白白送死了。摔跤好手嘲諷錫宇最會拿別人做墊背,對照他站立車頭朝蜂擁而上的殭屍猛踩猛踏的那個意象,何等犀利?又何等精準?

男主角錫宇的日常工作,就是炒作股票,坑殺散戶,《屍速列車》的隱喻就是金融風暴底下,哀鴻遍野散戶的集體瘋狂。
正因為這個世界已經被男人鬧得天翻地覆,無法收拾;正因為這個世界的男人有太多自私,女人的選擇才格外發人省思。先是,棒球員的女友不願意與富商共處一車廂,既而有尹姬姊姊既然也變做了殭屍,覺得「所為何來」的鍾姬妹妹,有了「賴活」不如「好死」之嘆,毅然「開門」共亡!甚至最後只有女人得能倖生的劇情安排,也呼應著導演對於男性霸權的鄙夷。
不斷奔跑的求生前提,確實讓《屍速列車》的節奏得叩人心,不過,「殭屍會咬,卻不會開門」以及「不見光,就不會行動」的主題,卻是讓電影找到延展空間和喘息時間的關鍵設定,延尚昊導演的劇本精算,確有一套。至於「堆疊」破窗、如雨落下或者「追攀高鐵」的殭屍特效,同樣是極盡「速度」與「力度」所完成的視覺震撼,這一點確實不比好萊塢的《末日之戰》遜色,這些執行力可說是南韓影業的真功夫。

《屍速列車》的節奏得叩人心,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活靈活現的殭屍行動力非常驚人,極盡「速度」與「力度」所完成的視覺震撼,可說是南韓影業的真功夫
當然,《屍速列車》的魅力亦在親情暈染上。用那首原本要唱給父親聽的〈Aloha re〉換來一線生機,確實夠撫慰那些拚死捍衛家人的父親了。殭屍的致命危機只是「因」,父親的終極救贖才是「果」,《屍速列車》的神來一筆回馬槍,讓前頭跑了快兩小時的大男人們,都可以安心閉上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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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屍速列車「前傳」?應算平行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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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晨醫森

被稱為《屍速列車》前傳的《起源:首爾車站》,是描述發生《屍速列車》主角一行人搭車前一晚的故事。本該在10月上映的《起源:首爾車站》,筆者在看完《屍速列車》後,有機會把這部「前傳」看完了,但是,對於跟我一樣抱著「兩部電影有連貫」的心情下看,我敢說,這部電影看完後,可能臉上會三條線。


圖/翻攝自開眼電影網

如果你今天想看一部關於「僵屍」的動畫片,《起源:首爾車站》會是可以觀賞的選擇。但今天你期待更了解《屍速列車》的前因後果,或是有什麼劇情上的連結,可能會有點失望。因為這部「前傳」根本不像媒體講的那樣有「這麼多線索」,就連關於僵屍發生的原因,在《屍速列車》這部電影當中還講得比較明確。小弟整理以下四點失望,由於都有劇透,看官們請慎入。


圖/翻攝自YouTube

失望1. 畫風細膩度不足

雖然說動畫片是一個主觀意識相當強烈的評論,但在上周末看完《屍速列車》後,馬上接著看《起源:首爾車站》,不論是精緻度,流暢度,都讓人相當不習慣。甚至,個人認為CAPAOM《惡靈古堡》的CG動畫都「爽虐」這部《起源:首爾車站》。


圖/翻攝自YouTube

失望2 片名根本欺騙觀眾感情

《起源:首爾車站》當中,根本連病毒怎麼出現的都沒交代,第一個被咬的人莫名其妙出現,隨後疫情爆發。起源二字只能勉強解釋為「首爾車站,是發生感染的第一個點」。


圖/翻攝自YouTube

失望3. 僵屍設定不盡相同

在《屍速列車》中主角們發覺僵屍在光源不足的情形下是看不見的,這點在前傳被完全忽略,另外《屍速列車》的僵屍「殘障」的連車廂門都打不開,前傳裡卻連正常門都難不倒。

失望4. 新聞捕風捉影的渲染劇情

按照新聞報導,《屍速列車》裡的流浪漢跟衝上車的女感染者,都在前傳有完整的戲份,更有內容指出前傳的女主角就是《屍速列車》中的第一位感染者。但《起源:首爾車站》當中,女主角最後就變成僵屍了,結果,好像只是因為該名演員是前傳女主角的配音員而已,別說跟《屍速列車》連接不上,在前傳裡,我連那個流浪漢在哪都沒找到。


圖/翻攝自YouTube

韓國導演延尚昊透過《起源:首爾車站》改編出《屍速列車》這部劇有國際水準的僵屍災難電影,但做為《屍速列車》後續延伸的素材,這部「前傳」還不足以讓觀眾得到滿足,也許大家可以期待《屍速列車》的續集。至於《起源:首爾車站》,看到的可能是充滿韓國政治、社會、人性的微妙議題

驚!《屍速列車》隱藏版暗黑結局曝光!!最後倖存者其實是..

Fun 01-娛樂
2016-09-18 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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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不知道《屍速》其實還有個隱藏版暗黑結局。(圖/屍速列車劇照)


相信殭屍片對大家來說已經不是新鮮題材,但是看過《屍速列車》的人一定都知道,它不像以往殭屍片都是提倡英雄主義,它利用殭屍去講人性、社會利益,就連結局也不是大眾所期待的,其實這部電影一開始的結局並不是孕婦和小孩存活,它其實有個隱藏結局。首先你必須知道,這部電影最厲害之處,就是在劇情關鍵時刻,其實全由一人推動,唯一大反派-自私大叔。


最先他發現了流浪漢,跟小女孩講出了現代社會的殘酷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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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發現了流浪漢。(圖/跳軸電影)


第一次停在大田站時,他攔住了列車長和乘務長,最後讓所有乘客被軍隊殭屍逼回來時,才會有人能開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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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停在大田站時,他攔住了列車長和乘務長,最後讓所有乘客被軍隊喪屍逼回來時,才會有人能開火車。(圖/跳軸電影)


不準主角和被救的人進到安全車廂,但最後導致安全車廂被殭屍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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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主角和被救的人進到安全車廂。(圖/跳軸電影)


犧牲乘務長逃出殭屍車廂。


4
       


犧牲乘務長逃出喪屍車廂。(圖/跳軸電影)


犧牲啦啦隊長跨過撞毀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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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啦啦隊長跨過撞毀車廂。(圖/屍速列車劇照)


犧牲列車長爬上最關鍵的火車,最後所有留下來的人都因為他變成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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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列車長爬上最關鍵的火車。(圖/中時資料照)


逃上火車途中被感染變成殭屍後,是他咬了主角,使得全劇進入最後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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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後咬了主角,使得全劇進入最後高潮。(圖/翻攝屍速列車預告)


大家罵他罵的臭頭,其實他是這整部劇的邏輯之魂。所以原本的結局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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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是這整部劇的邏輯之魂。(圖/跳軸電影)


自私大叔把列車長推給殭屍之後躲在車裡。男主角帶著女兒和孕婦跑上車後,奮力踢開拉著車的殭屍時被咬傷,男主角被感染後最終跳車自殺,孕婦、小孩和大叔坐上了最後的列車。下車後,大叔先讓孕婦小孩走進隧道當誘餌,最終孕婦和小孩被誤認殭屍後遭擊斃,狙擊手在擊斃孕婦和小孩後,發現兩人並沒有被感染,心存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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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在擊斃孕婦和小孩後,發現兩人並沒有被感染,心存愧疚。(圖/屍速列車劇照)


天黑之後,自私大叔也緩緩走出了隧道,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狙擊手沒有立即開槍,而是先確認了其沒有被感染。就這樣本片的邏輯之魂—自私大叔,成為了全車唯一倖存的人,最終也替導演演出了對人性和韓國社會的反思:善人死,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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