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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關大捷 指揮官和領導者 斥候將 姜文佑
義旅錄 典籍朴興宗
壬辰七月。倭賊長驅。入咸鏡道。逾磨天嶺。兵勢甚 盛。節度使韓克諴戰敗。列郡從而瓦解。十四日。賊 入鏡城界。遂引而北。瀰滿沿江諸郡。人民避亂入 山。無復有恢復之望。兇徒竊發。往往與賊爲黨。明 川之末秀,木男。鏡城之鞠世弼。會寧之鞠景仁。皆 賊黨魁首也。鞠世弼擁兵據城。與倭結爲聲援。威 脅人民。將欲搜括山林。屠戮其不從令者。衣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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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縮首潛匿而不敢出。儒生李鵬壽慨然發憤曰。 邦國板蕩。未知興亡。兇徒之乘隙作亂。乃至此乎。 於是遂謀擧義討賊。求文武才有人望者爲主將。 而未得其人。初。北評事鄭文孚陷賊中。脫身逃走。 弊衣行乞於富寧淸巖境。 時有詩曰。宇宙中間七尺身。蒼茫獨立影無隣。 惟有靑山能借路。夕陽長作往來人。飢乏不能行。或食野菜。至龍城。 投巫人韓仁侃之家。仁侃熟視曰。豈評事公耶。評 事惕然曰。我乃京商人。遭亂不得歸。丐乞至此。子 何妄言耶。仁侃心知之。卽引入其家而厚遇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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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仁侃祭其祖。先以祭饌。進於評事。評事曰。禮 不可如此。仁侃曰。吾祖賤人。假令生存。有評事在。 則固不敢先嘗其食。其致敬盡禮類如此。 評事後爲吉州 牧。迎仁侃夫妻。置衙內。而厚報其德。居五六日。評事從間道南行。遇 書生崔配天,池達源。此二人。皆好義者也。或負或 携而行。恐人物色之。竄身草間。而人或見之。則必 以鄭書房呼之。遂與之同行。至漁郞武溪李鵬壽 家。鵬壽出見大喜。遂傾家奉之。仍推爲主將。稟其 指揮。而與配天,達源等協謀。引其同類。傳相招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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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境內之人稍稍赴集。而姜文佑最先至。鍾城府 使鄭見龍。亦來會。住武溪者幾一月矣。鵬壽身自 負糧。從山路間行。趨吉州。密觀倭兵出入形勢。如 是者凡再度。而倭人與鞠世弼相通。往來不絶。使 姜文佑等。邀於路。盡殺之。於是遂以評事。爲倡義 大將。李鵬壽爲倡義別將。鍾城府使鄭見龍爲倡 義中衛將。姜文佑爲斥候將。當是時。北狄入寇內 地。至富寧古縣劫掠人民。卽遣使于鞠世弼。喩以 協力禦狄。至九月初十日。倡義大將鄭文孚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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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鏡城。結陣于柳亭。 卽鏡城五里程 又遣使于世弼。觀形 勢則世弼盛陳兵威以待之。而倡義兵。僅百餘人。 衆寡懸絶。形勢甚危。而倡義大將略不動容。遂領 兵入城。與世弼相見。語其利害。言辭贍敏。而順於 理。以此能戢其兇鋒。而不敢動。世弼以親屬。夾侍 左右。伺其動靜。倡義大將。乃使其屬幷士卒登城。 分立城堞。依軍法習戰。至夜乃罷。翌日平明。又使 登城。如昨夕焉。評事建大將旗。上南門樓。正位而 坐。飮二巵酒。俄而諸將官以下。皆入鞠躬行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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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世弼先入。使姜文佑等執之。奪其弓劍。縛出南 門外。列數其罪。先斷四肢。然後斬其頸以徇。赦其 脅從者。而責立後功。於是軍聲遂振。將士氣倍。遂 領其衆。卽日。引而南屯于明川。斬末秀,木男等。募 兵南北。人皆響應。衆至數千人。十一月十五日。與 倭合戰于吉州長坪石乙古介。我軍乘勝大捷。斬 馘不可勝計。倭將退入壁。十二月初十日。又戰于 吉州雙浦。我軍以鐵騎。疾入衝突其陣。倭兵一番 放火後。不及措手。皆辟易散亂。我軍遂乘勝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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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倡義大將以檄書投倭將曰。長平之斬耳無數。應作死後之逃奴。雙浦之割勢甚多。只是生前 之男子云。越明年癸巳正月二十六日。戰于端川地馬 屹境。三戰三勝。遂還軍吉州。休其士馬。俄聞倭將 遣大兵。迎吉州所駐倭。撤還南道。大將帥師。且戰 且追。至白塔郊南潻木下。別將李鵬壽射一倭將。 應弦而倒。鵬壽卽挺出大將馬前而立。忽中丸死。 朱乙溫萬戶李希唐。亦同日死。時則二十八日也。 大將及羅德明。幷爲詩以哀。其後察訪李成吉。亦爲製長篇一首。評事詩曰。入門魂魄想依依。有老 兄存母亦違。千載張巡與許遠。九重泉路倘同歸。李詩曰。惟公幸遇丈人吉。慷慨期同誅賊魁。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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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試衆寡。阿睹賊徒如嬰孩。又曰。人皆後殿于先登。憤惋彌中難自裁。無端鳥丸散英槐。始覺忠 誠爲禍媒。又曰。將軍錄節奏九重。褒贈要令傳後來。書生戰死武夫全。列鎭紛紛良可咍。公無顯典 將無賞。也知世路多嫌猜。此其大略也。乃使崔配天。懷捷書。從間路 奏行在所。 時乘輿播越永柔縣。宣祖大王引見流涕。 加配天朝散大夫。而賜帛一疋。追贈李鵬壽司憲 府監察。評事初起兵時。以孤軍入虎穴。臨危豦變。 出人意表。能使賊不敢動。而斂手就戮。又善於用 人。各盡其才。而號令嚴明。人不敢犯法。以此能得 人死力。而恢復疆土。崔配天,池達源。終始參謀。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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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最多。姜文佑亦豪健丈夫。能立然諾。重意氣。每 爲先鋒將。能冒死赴敵。而戰必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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북관대첩비 (1)2015-09-13_141437d058ccbf6c81800a1d111b13b13533fa828b4732  

北關大捷碑(韓語:북관대첩비),正式名稱為有明朝鮮國咸鏡道壬辰義兵大捷碑(유명조선국함경도임진의병대첩비),位於朝鮮咸鏡北道,製作於1707年(朝鮮王朝肅宗34年),為紀念萬曆朝鮮戰爭前期(1592年至1593年)義兵在北關戰勝日軍之紀念碑。
此碑在日俄戰爭期間被帶到日本,之後存放在靖國神社展示。2005年6月日本政府接受韓國政府要求同意進行返還協調,但由於此碑原本是在現今朝鮮境內,日本要求韓朝必須先行協調。2005年10月20日,靖國神社將北關大捷碑歸還韓國,於新國立博物館展示。2006年韓朝進行協議,於同年三月由韓國移交給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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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關大捷是1592年至1593年壬辰倭亂時期中朝鮮咸鏡道鄭文孚率義兵抗擊日本侵略軍、叛亂的順倭鞠景仁軍隊以及北方女真族入侵軍隊的戰鬥。
1592年壬辰倭亂中,朝鮮首都漢陽陷落之後,加藤清正率領第二軍團25000人攻打咸鏡道。朝鮮宣祖對此束手無策,派臨海君和順和君前往咸鏡道的穩城郡徵兵抗敵。而此時,北方的女真族也趁機南下入侵朝鮮。順倭(為日本效力的朝鮮人)鄭末守、鞠景仁、鞫世弼舉兵叛亂,逮捕了二王子,在會寧交付加藤清正。
隨後,咸鏡道人鄭文孚糾集義兵反抗日軍的入侵。他們以鏡城郡、吉州郡為據點,抗擊日本加藤清正軍隊、叛亂的順倭鞠景仁軍隊以及北方女真族入侵軍隊。最終成功擊斃順倭鄭末守、鞠景仁、鞫世弼,從日軍手裡奪回咸鏡道。
事後,朝鮮王朝在咸鏡道豎立北關大捷碑以表彰義兵的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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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朝鮮宣祖國王下令在朝鮮北關(咸鏡北道)立碑記事,這就是“北關大捷碑”(북관대첩비)的由來。這段歷史,今天被朝鮮稱作“壬辰祖國戰爭”在韓國則被稱為“壬辰倭亂”。
公元1592年(中國明代萬曆壬辰年),統一日本後的豐臣秀吉為征服中國,向朝鮮提出了“借道入明”的無理要求,被朝鮮拒絕後,豐臣秀吉便派大軍入侵朝鮮,並一度佔領了漢城,在明朝軍隊的援助下,朝鮮人民奮起抵抗,使日軍陷入苦戰。1598年豐臣秀吉病死,日軍士氣一落千丈,在中朝軍民的共同打擊下被迫退出朝鮮半島。
為紀念此次戰爭的勝利,李氏朝鮮宣祖國王下令在朝鮮北關(咸鏡北道)立碑記事,這就是“北關大捷碑”(북관대첩비)的由來。這段歷史,今天被朝鮮稱作“壬辰祖國戰爭”,在韓國則被稱為“壬辰倭亂”。
被掠至日
1905年,日俄戰爭爆發。日軍中將三好成行將此碑掠奪到了日本。三好成行因讀不懂碑上1400個漢字的碑文,還曾鬧了個笑話:以為這是勝利的象徵,打算獻給天皇皇宮內專藏“戰利品”的振天府,後來得知此乃失敗的記錄,才把它丟在靖國神社的遊就館。
歸還韓國
1970年,此碑被旅日韓國僑民發現,韓國人民知道後大為憤慨,發起簽名運動,要求日本歸還,日本政府想賴賴不掉,歸還又覺得有點坍台,便作出一個狡猾的回答: “只要大韓民國與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達成協議,通過外交途徑正式向日本政府提出請求,我們就歸還。”日本明明知道,按照當時的國際形勢,朝鮮和韓國根本不可能達成這樣的協議;更何況,石碑是從朝鮮鹹鏡北道搶去的,要還也應還給朝鮮,而朝鮮和日本沒有外交關係,又何來“外交途徑”?當然,這些小計謀、小動作都不管用,韓國政府2005年5月份正式要求日本歸還古碑。2005年10月11日日本靖國神社宣布將把朝鮮半島文物“北關大捷碑”移交給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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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關大捷碑返回朝鮮半島 日希望借此修復日韓關係

日本東京的靖國神社內舉行了一場特殊的移交儀式,出席儀式的韓國駐日公使秋圭昊、日本外務省政務官福島啟史郎以及靖國神社負責人南部利昭簽署了一份共同文件。當天的儀式和文件都是為了一塊名為“北關大捷碑”的石碑,這塊看似普通的石碑包含了數百年的歷史以及日、韓、朝等三個國家的恩怨。

  北關大捷碑的百年滄桑史

公元1592年,剛剛完成日本列島統一事業的豐臣秀吉率軍大舉入侵朝鮮半島。久經內戰磨練的豐臣大軍來勢洶洶,從釜山登陸之後又攻陷漢城,並進一步向平壤逼近。在這民族存亡的緊要關頭,朝鮮一邊向中國的明朝請求支援,一邊展開了抗擊侵略的鬥爭。當時,更有不少朝鮮的普通百姓自發組成義勇軍抵抗外來侵略者,義軍首領鄭文孚率眾在朝鮮鹹鏡北道吉州郡臨溟村大敗日軍一戰便是其中光輝的一筆。

一百多年後的1709年,朝鮮人民為了紀念鄭文孚將軍抗擊日軍的英勇事跡,在當時戰鬥的發生地修建了“北關大捷碑”。碑高約2米,碑文1500多字,其最後一段的四言詩深刻描寫了朝鮮義勇軍在戰爭中不畏強敵、奮力拼殺的壯烈場面。此外,據有關資料介紹,中朝兩軍聯合抗敵的內容在碑文中也有所提及。

然而在將近200年後的日俄戰爭期間,日本再次出兵侵略了朝鮮。一個名叫三好成行的日軍將領在發現了“北關大捷碑”之後將它帶回國內。據説他本來想把該碑獻給皇宮,但因為石碑是用來紀念朝鮮打敗日本的,所以日本軍方又覺得不妥,于是將石碑放到了悼念戰死軍人的靖國神社。在5年後的1910年,日本軍國主義吞並了整個朝鮮半島並開始實行長時間的殖民統治,而被安放在靖國神社一個角落裏的“北關大捷碑”也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一塊本用來紀念抗擊侵略者的石碑,就這樣荒誕地豎立在為侵略者招魂的神社內長達百年。

  韓朝和解聯手對日索碑

到上個世紀70年代,一名韓國學者偶然在日本發現了“北關大捷碑”,他沒有想到自己民族竟有這樣一件珍貴文物流落在異國他鄉。此事在韓國傳開之後引起了一片嘩然,不少韓國民眾都認為這是朝鮮民族的恥辱,紛紛發起簽名運動要求日本歸還石碑。然而,靖國神社方面卻對此回應説,要歸還此碑需要韓朝兩國達成協議,並通過外交途徑正式向日本政府提出請求。由于當時韓朝兩國處于嚴重對峙階段,日本與朝鮮也互相為敵,因此歸還石碑之事被暫時擱置。

隨著時間的推移,韓朝兩國的對立情緒逐漸減弱,雙方追求民族統一的願望也空前增強。在朝鮮半島擺脫日本殖民統治60周年之際的2005年,韓朝雙方聯合舉辦了一係列紀念活動,兩國聯手索要“北關大捷碑”一事也終于露出了實現的眉目。韓國政府5月2日宣布,韓國已正式要求日本歸還其掠走的文物“北關大捷碑”,並決定邀請朝鮮就此問題進行協商。韓國政府高官介紹説,韓朝佛教界在今年3月底就要求日本歸還“北關大捷碑”達成了協議。4月下旬,韓國總理李海瓚和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委員長金永南在印尼雅加達會晤時,就要求日本歸還“北關大捷碑”舉行會談達成了共識。後來,韓朝雙方正式決定聯合向日本索要石碑,石碑將先交給韓國,在韓國進行復原處理並向國民展示之後再轉交給朝鮮。兩國還約定,今後如有必要,雙方學者可合作進行石碑的修繕工作。

由于韓朝兩國已就索要石碑之事達成一致,且韓國政府向日本政府提出了正式請求,靖國神社只得履行承諾。10月10日,日本政府聲明同意將“北關大捷碑”歸還給朝鮮半島,石碑已于12日在日本外務省官員在場的情況下交給韓國駐日本大使館官員。至此,石碑終于得以榮歸故裏,聳立在它本該存在的地方。

日本還碑背後的外交考慮

“北關大捷碑”本來就屬于朝鮮人民,日方將搶回來的東西還給其主人也是理所當然。然而,日本政府如此痛快地答應歸還石碑,並積極勸説靖國神社履行承諾,其背後也有著多重外交上的考慮。

首先,日本希望借此舉修復因歷史認識和領土爭議而冷淡的日韓關係,日本外務省政務官福島啟史郎在10月12日上午的移交儀式上明確表示,“希望此次移交能有助于增進日韓兩國人民友誼”。日韓關係曾在2002年兩國共同舉辦世界杯足球賽之時達到最高點,後來由于獨島(日方稱竹島)所有權的糾紛以及日本領導人在歷史問題上的錯誤認識,兩國關係急劇降溫。在今年6月日本首相小泉訪韓時,韓國總統盧武鉉在會晤中大談參拜靖國神社等歷史問題,表示了韓方的強烈不滿。韓國是日本在東北亞的重要鄰國,與日本同為美國的盟國,日韓交惡實在令日本頭疼,在歸還石碑的問題上做個順水人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其次,日本還希望此舉能夠緩和日朝之間的緊張氣氛。小泉自2001年就任首相以來一直致力于在日朝關係上取得突破,至今已兩次訪問平壤與金正日舉行會談。無奈兩國在綁架人質問題上鬧僵,一度完全斷絕了接觸。小泉雖然贏得9月11日的眾院大選,但他力圖打開日朝關係以名留史冊的雄心並未改變。在此前第四輪六方會談中,日朝互動出現了明顯進展,在此情況下,日方當然要積極配合朝韓聯合提出的還碑要求。

當然,“北關大捷碑”之所以能夠回到朝鮮半島,最主要的還是韓朝雙方的共同努力。看來,對于每個民族來説,團結都能産生力量。(駐東京記者 嚴聖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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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關大捷碑如何從日靖國神社回到北韓半島
來源:中國文化報 作者:戴世雙  2015-09-07 08:52:44  

  北關大捷碑全名是“有明北韓國鹹鏡道壬辰義兵大捷碑”,碑身上方書寫“北關大捷碑”五個大字。北韓國名前置“有明”二字,可見歷史上北韓與中國的親密關係。
  碑文共一千四百餘字,最後是一四言詩銘:有盜自南,仇我大邦。我王于藩,以國受鋒。屹屹北原,狼虺穴墉。有蠢者氓,不抗而從。血口胥舌,濟毒以兇。士也□□,俊群攸同。兵義莫利,不屑戈弓。既殲叛徒,寇莫我衝。武夫鼓呼,山摧海洶。師徵孔赫,厥醜崩□。協底帝罰,匪私我忠。北土既平,爾蠶我農。大君曰咨,孰尚女功。贈官命祠,光惠始終。士風其烈,民可即戎。臨溟之□,有石□□。刻之誦詞,用□無窮。
  圖為北關大捷碑
  日本對北韓半島進行了長達近半個世紀的殖民統治,其間對其文物進行了大肆掠奪。追討流失海外文物,如今成為南韓政府與民間齊心努力的目標。北關大捷碑就是被掠奪流失到日本的眾多文物之一。經過南韓政府、民間以及與北韓協商和共同努力,多方與日本進行交涉,歷經曲折,終於成功追回北關大捷碑。
  碑身銘刻反抗日本侵略歷史
  北關大捷碑是為紀念16世紀末北韓義勇軍擊退豐臣秀吉率領的日本侵略軍建造的珍貴歷史文物,它不僅銘刻了北韓人民抵禦外辱的不屈鬥爭史,也銘記著中朝人民並肩作戰的傳統友誼。
  1592年至1598年,北韓半島曾爆發壬辰倭亂。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列島後,率日軍大舉入侵北韓半島,從釜山登陸之後,一路攻陷漢城,進而逼近平壤。在民族存亡的緊要關頭,北韓一邊向中國明朝請求支援,一邊展開了抗擊侵略的頑強鬥爭。當時北韓一些地方的普通百姓自發組成義勇軍抵抗日本侵略者,其中鄭文孚率領的義軍較為著名,在鹹鏡北道吉州郡臨溟村一舉擊敗加藤清正率領的日本侵略軍,史稱北關大捷。
  1707年,時隔100多年後,北韓人民為紀念鄭文孚將軍抗擊日軍的英勇事跡,在當時戰鬥發生地修建了北關大捷碑。該碑高約210釐米、寬65釐米、厚13.5釐米,刻有1400多字,記述了義軍將士奮起抗敵、保衛國家的壯烈場面,也頌揚了中朝兩軍合力抗敵的珍貴友誼。
  1905年,在日俄戰爭期間,日本再次出兵侵略北韓半島。日軍第二師第17旅旅長池田正介發現了北關大捷碑,並將其盜運回日本。他原本想把大捷碑作為戰利品送給皇室,但因石碑是用來紀念北韓打敗日本的,所以軍方感覺不妥,於是就將石碑放在悼念戰死軍人的靖國神社保管。1910年,日本吞併了整個北韓半島,開始了長達36年的殖民統治。被安放在靖國神社的北關大捷碑也逐漸被人們遺忘。
  靖國神社拖延歸還
  南韓索要北關大捷碑經歷了由民間發起、政府介入、南北合力聯合索回的漫長過程。1909年,旅日學生趙少陽在靖國神社偶然發現了北關大捷碑,為喚醒北韓半島人民的鬥志,他在《大韓興學報》上發表了題為《鹹鏡道壬辰義兵大捷碑》的文章,發出“大南韓人豈能不憤慨,竊碑者焉能免其罪”的怒吼,呼籲對日索要大捷碑。當時,北韓半島危在旦夕,他的言論沒有引起太大反響,但其意義卻是深遠的,為後人留下了找尋石碑的依據。
  1978年,訪日南韓學者、國際南韓研究院院長崔書勉偶然間看到了趙少陽的文章,決心尋找大捷碑。他突破各種困難和阻撓,遍尋靖國神社,終於找到了北關大捷碑。發現此碑後,崔書勉立刻向樸正熙政府彙報了這一發現,還在1978年4月12日《北韓日報》上發表了相關文章。
  此事在南韓引起一片譁然,民眾義憤填膺,紛紛發起簽名運動要求日本歸還石碑。鄭文孚的後代海州鄭氏宗親會派人去靖國神社加以確認,並提出返還要求。
  然而,靖國神社方面回應說,要歸還此碑,需要韓朝兩國達成協定,並通過外交途徑正式向日本政府提出請求。日本政府以此碑取自北韓,而日本與北韓沒有外交關係為由,企圖拖延歸還。鋻於當時韓朝兩國處於嚴重對峙階段,日本與北韓互相為敵,歸還石碑事宜被無限期擱置。
  南韓北韓聯合索回
  進入21世紀後,隨著金大中政府對朝推行陽光政策,南北對話頻頻展開,對立情緒相對緩和,雙方追求民族和解合作的願望不斷增強,石碑歸還出現了轉機。從2000年起,南韓佛教界、市民團體和政界人士成立了“北關大捷碑民族運動中央會”,對日展開民間追討北關大捷碑返還事宜,與靖國神社進行了多輪談判。
  靖國神社將此事又推給日本政府,要求韓日兩國政府協商,只要日本政府同意,靖國神社不會阻攔。2003年12月18日,南韓外交通商部向日本政府確認日方立場,日本答覆稱韓朝應就此事先協商達成一致,再由韓方向日本政府正式提出要求,日方將歸還此碑。
  為達到日方要求,韓日佛教福祉協議會挺身而出,于2005年3月28日與北韓佛教聯盟在北京會面,通過友好協商,雙方就將“北關大捷碑”最終返還北韓安放達成一致意見,並與靖國神社方面進行了多次溝通,終於率先在民間達成了返還北關大捷碑的協議。
  在韓朝佛教界的推動下,韓朝政府之間也利用各種場合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磋商。2005年4月23日,時任南韓國務總理李海瓚在印尼雅加達與北韓最高人民會議委員長金永南會晤時,雙方就聯合要求日本歸還北關大捷碑達成共識。南韓政府還為此組成了處理北關大捷碑歸還事宜的特別行動小組。5月12日,南韓政府就北關大捷碑歸還問題向北韓政府正式提出進行政府間對話的要求。韓朝第15次南北部長級會談期間,雙方決定南北聯合向日本索要北關大捷碑,並就此展開事務協商和採取切實可行的措施;石碑先交給南韓,在南韓進行復原處理並向國民展示後再轉交給北韓。
  6月20日,時任南韓總統盧武鉉與時任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會晤,雙方就北關大捷碑歸還事宜達成共識。通過一系列的鋪墊和準備,南韓外交通商部于6月28日正式向日本外務省提出交涉,要求其歸還北關大捷碑。同年10月10日,日本向南韓歸還北關大捷碑,日本和南韓政府官員出席了歸還儀式。石碑在南韓展示一段時間後,又于2006年3月被移交給北韓。至此,石碑終於得以回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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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悲憤一石碑

陳福康

  在東京有一個地方,每年都有人身穿昔日“皇軍”軍服、扛著殺
人武器舉行祭祀戰犯的丑劇。每年都有日本政府的公職要人,不顧亞
洲各國人民的強烈抗議,悍然去那裡參拜他們心目中的“英雄”的幽
靈。誰都知道,那就是靖國神社。

  幾年前,我去東京訪問,曾經路過那裡。因好奇,也很想進去看
看,但終因厭惡等原因而未進去。今年我到大阪當訪問學者,讀到
《朝日新聞》上記者真鍋弘樹的一篇文章,才“後悔”當年未進去走
走。因為從記者的文中知道,在靖國神社某個冷僻的角落,有一塊題
《北關大捷碑》的石碑,上面鐫刻著1400多個漢字,記述了1592年
朝鮮人民的義勇軍英勇抵抗日本侵略並取得勝利的歷史事件。義勇軍
烈士的後人,在百多年後(1709)敬刻的這塊碑,本來應矗立在北關
(咸鏡北道),怎麼又到了這個地方呢?原來,在本世紀初,它被日
本“皇軍”擄掠而來。起先想獻給皇居內的振天府(專門收藏“戰利
品”的地方),後來不知怎麼就弄到了靖國神社。再接著,1910年,
日本侵吞整個朝鮮,達35年之久。時間長了,此碑漸漸被人忘卻,連
神社的登記簿上也無記載。它被置於鴿棚的邊上,碑上沾滿了鴿糞。

  70年代後期,韓國的國際韓國研究院院長崔書勉,在那裡偶然發
現了它。捫讀之下,不覺老淚橫流。經過研究,原來當時年已七旬的
崔先生,正是建碑一族的後代;而且,還有其他許多後人,現正生活
在韓國和北朝鮮。崔先生在韓國寫了文章,有不少人發起簽名運動,
要求歸還這塊石碑。後來,神社方面是這樣表示的:“只要大韓民國
與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達成協議,通過外交途徑正式向日本政府
提出請求,我們就歸還。”這樣,這塊石碑就至今仍留在那個陰森森
的地方!

  日本記者的文章登載在“百年回顧”專欄中,文章面對歷史的態
度是真誠的。文中還提到“明治以後日本軍從朝鮮、中國的殖民地掠
走過很多文物和'戰利品'。”(其實,在明治以前日本就開始從朝
鮮等國掠奪財物。我將另寫一文,舉例說明。)我很想讀到這篇碑文,
就冒昧地給真鍋先生寫了信。好久沒得到回音,正好我有機會去漢城
參加一個有關中國文化的國際學術會議,又向韓國朋友託了此事。而
當我從韓國回到日本,就看到了真鍋先生寄來的碑文抄件及其他資料。

  讀了碑文,我對那段悲壯的歷史有了更深的了解。明代萬曆時,
日本為侵略中國,向朝鮮提出了“假(借)道入明”的無理要求,遭
到嚴正的拒絕。朝鮮人民響亮地回答:“戰死易,假道難!(宋象
賢語。這六個字刻的碑,至今矗立在韓國釜山的忠烈祠內。)於是,
豐臣秀吉在1592(壬辰)年悍然出兵侵略朝鮮,一度佔領漢城,燒殺
擄掠,無惡不作。朝鮮(韓國)史稱“壬辰倭亂”(日本史稱“文祿
之役”)。在這場戰爭中,朝鮮湧現出很多著名的民族英雄,如李舜
臣將軍,他的銅(石)像至今在韓國各地就有三百多座。而《北關大
捷碑》指出,像李將軍這樣的英雄,還屬本來就有官職地位者;“若
起單微,奮逃竄徒,以忠義相感激,卒能用烏合取全勝,克服一方者,
關北之兵為最。”在日軍攻陷京城、民族危亡之際,目睹有人背叛祖
國、為虎作倀,關北鏡城的李鵬壽等平民百姓揭竿而起,一呼百應,
浴血奮戰,犧牲慘烈,終獲勝利。正是朝鮮人民的拼死抵抗(加上明
朝出兵援朝),才將日本侵略軍打敗了。

  此碑全名是“有明朝鮮國咸​​鏡道壬辰義兵大捷碑”,國名前置
“有明”二字,可見歷史上朝鮮與中國的親密關係;碑文後題“崇禎
甲申後六十五年十月□日立”,可知直到清朝入主中土65年後,朝鮮
民間仍懷念著明朝。碑文最後,是一首鏗鏘有力的四言詩銘:

  有盜自南,仇我大邦。我王於藩,以國受鋒。屹屹北原,狼虺穴
墉。有蠢者氓,不抗而從。血口胥舌,濟毒以凶。士也,俊群攸
同。兵義莫利,不屑戈弓。既殲叛徒,寇莫我衝。武夫鼓呼,山摧海
洶。師徵孔赫,厥醜崩。協底帝罰,匪私我忠。北土既平,爾蠶我
農。大君曰諮,孰尚女功。贈官命祠,光惠始終。士風其烈,民可即
戎。臨溟之,有石●●。刻之誦詞,用無窮。

  詩中“大邦”謂中國(當時朝鮮自稱為“藩”),“有盜”當然
指日本。詩歌痛斥了不抗而從、濟毒以凶的叛徒,也指責了反對起義
的怯懦。描繪了義兵擂鼓高呼、山動海湧的壯烈場面,也寫到了勝利
後男耕女織的生產情景。這充分反映了朝鮮民族是一個熱愛和平、反
對戰爭的民族。今後如果重寫《朝鮮漢文學史》,我認為這首詩應該
佔有重要的篇幅。

  撫讀這篇碑文,不禁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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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祿之役

萬曆朝鮮之役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 https://goo.gl/bwZYqH

萬曆朝鮮之役(壬辰之亂,韓語:임진왜란(壬辰倭亂),日語:文祿・慶長の役)是1592年至1598年(大明萬曆二十年至二十六年;日本文祿元年至慶長三年)間,日本豐臣政權與大明、朝鮮王朝之間爆發的戰爭,也是明朝萬曆三大征之一。
1591年(壬辰年),日本太閣(卸任關白)豐臣秀吉以「假道入唐」為名義,致函朝鮮國王宣祖李昖,表示將於次年春天假道朝鮮進攻明朝,要求請予協助。在久未獲朝鮮答覆後,豐臣秀吉於1592年派兵入侵朝鮮,朝鮮節節潰敗,並向宗主國明朝求救。隨即明朝派兵支援朝鮮。這場戰爭波及到了朝鮮全境,其間曾於1593年議和並休戰;但於1597年(丁酉年)戰事再度爆發。後期雙方陷入膠著,最後由於豐臣秀吉的病逝,日本軍隊於1598年全部從朝鮮撤退,而日本占領朝鮮並以之為跳板進攻明朝的行動最終失敗。
這場戰爭也是日本歷史上第一次意圖大規模侵略東亞大陸一直到約300年後的19世紀末,以幕末明治維新為契機,日本再次侵略東亞大陸,並終於1910年吞併朝鮮王朝的後繼者大韓帝國。

這場為時超過六年,牽動東亞三國的戰爭,名稱繁多:
明朝時中國稱朝鮮之役,並未對前後兩次的衝突分別命名;朝鮮之役明軍動員規模可觀,與寧夏、播州二役合稱萬曆三大征。現代中國學者對此戰爭的稱謂不統一,或是沿襲朝鮮、韓國的稱謂,稱之為「壬辰之亂」、「壬辰倭亂」[1][2]、「壬辰衛國戰爭」,或使用「萬曆朝鮮之役」、「萬曆朝鮮戰爭」等稱呼。
朝鮮王朝時稱第一次衝突為壬辰倭亂,第二次衝突為丁酉再亂;現朝鮮、韓國大多合稱壬辰祖國戰爭或壬辰衛國戰爭。
日本桃山時代稱唐入り(即「入唐/進出中國」之意)、唐御陣、高麗陣、朝鮮陣;幕末、明治時稱朝鮮征伐、征韓;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改稱第一次衝突為文祿之役,第二次衝突為慶長之役,合稱文祿・慶長之役;當代也有部分歷史研究者稱之為朝鮮征伐、朝鮮出兵、朝鮮用兵、日明戰爭、太閣西征。
由於各國均由本國觀點加以命名,當前在國際上並無一概通用的名稱,除了使用交戰各國上述在過去和現代使用的各種名稱外,在漢、日、韓語以外的其它語言裏較常見的名稱是「1592-1598年日本對朝鮮的入侵」及類似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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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後,使得由於長期戰爭造就出的一大批好勇狠斗的武士失去了自己的職業。豐臣政權只是在政治上統一,並不穩定,這些武士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為了緩和國內矛盾,鞏固自己的統治,把國內的注意力引向國外,豐臣秀吉制定了佔領朝鮮,征服中國,進而向南洋擴張的軍事侵略計劃。在向朝鮮提出的“假道入明”的狂妄要求遭到朝鮮政府的拒絕後,豐臣秀吉在文祿元年發動了侵朝戰爭,日本稱之為“文祿、慶長之役”,朝鮮稱之為“壬辰戰爭”。

“文祿、慶長之役”(1591-1598)是日本戰國時代最著名的一場戰爭,也是唯一的跨國戰爭。這場戰爭由日本發動,共分兩次侵略。在日本稱之為“文祿、慶長之役”;在朝鮮稱第一次侵略為“壬辰倭亂”,第二次侵略為“丁酉再亂”;在明朝稱之為“七年戰爭”或“萬曆援朝”;其他國家普遍稱之為“ 朝鮮壬辰衛國戰爭”。“文祿、慶長之役”影響深遠。日本耗費大量人力和財力,加速了整個豐臣政權的衰亡;明朝方面,損兵數万,國庫空虛,嚴重降低了明朝對抗女真族的力量;朝鮮更是三國損失最慘重的一國,由於戰事在其境內發生,以致山河破碎,城郭崩壞,百姓流離失所,在加上日軍屢屢屠城,人口銳減,國防低弱,兵源不足。總之,此役無論是在日本、明朝、朝鮮三地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文祿、慶長之役- 文祿之役
文祿、慶長之役
地圖1圖冊
萬曆二十年(日本文祿元年,朝鮮宣祖二十五年,即公元1592年)四月十二日,侵朝日軍乘大小艦船七百餘艘,橫渡對馬海峽。十三日晨,日軍先鋒第一陣小西行長在釜山登陸,揭開了侵朝戰爭的序幕。
在豐臣秀吉的一再動員下,侵略部隊集結完畢。他讓養子豐臣秀次接替關白之職,自任侵朝統帥,以名護屋為大本營,率領九陣陸軍和三路水軍出發了。第一陣小西行長,率軍一萬八千七百人;第二陣加藤清正,率軍二萬二千八百人;第三陣黑田長政,率軍一萬一千人;第四陣島津義弘,率軍一萬四千人;第五陣福島正則,率軍二萬五千人;第六陣小早川隆景,率軍一萬五千七百人;第七陣毛利輝元,率軍三萬人;第八陣宇喜多秀家,率軍一萬人;第九陣羽柴秀秋,率軍一萬一千五百人,共計十五萬八千七百人。三路水軍由九鬼嘉隆、加藤嘉明、脅阪安治三人率領,負責運輸和海上警衛。
面對日軍的進攻,朝鮮軍隊無力抵抗,大多數將領都不戰而逃。五月二日,小西行長率先進入京城(漢城),第二陣加藤清正和第三陣黑田長政分別於三日和七日也進入京城。五月二十七日加藤清正與小西行長攻入開城,之後,朝鮮放棄了平壤,小西行長未經一戰順利進入了平壤。這樣,在兩個月的時間內,朝鮮的三都(京城、開城、平壤)全部陷落。朝鮮軍隊節節敗退,於是,朝鮮王遣使向明朝求援。
陸上的戰無不勝沖昏了豐臣秀吉的頭腦,妄想著迅速攻滅明朝,把日本天皇安置在明朝北京,而自己則坐鎮寧波。他沒有註意到,日本水軍已連連失利。
文祿、慶長之役
戰爭發動者:豐臣秀吉圖冊
五月四日,朝鮮慶尚道水軍統制使李舜臣率艦隊開赴戰場。七日,李舜臣襲擊在巨濟島玉浦的日軍艦隊,焚毀日艦二十六艘,擊沉五艘。第二日再戰,又擊沉日軍大中戰艦十三艘,日軍敗逃。玉浦海戰,是朝鮮軍隊自日軍入侵以來的第一次勝利。
五月二十九日,李舜臣在泗川海戰中,動用了他的秘密武器“ 龜船 ”,交戰日艦十三艘全部被擊沉。六月二日,李舜臣在唐浦海戰中擊斃九州大名龜井真矩。五日,消滅了加藤清正屬下戰艦三十三艘。六日,全殲日海軍名將來島通久艦隊,當場擊斃來島通久。七月八日,在閒山島海戰中擊敗了脅阪安治水軍,日艦被毀三十九艘。十日,擊沉了九鬼嘉隆的旗艦,並焚毀日艦四十二艘戰艦。……
李舜臣取得了一連串的勝利,已經完全掌握了製海權。由於海上的補給線被切斷,和陸上人民組織義兵不斷反抗,日軍的進攻被迫停止。朝鮮國王為了嘉獎李舜臣,特意為他設立了“三道水軍統制使”(相當於海軍總司令)的職務,令其總督朝鮮三道水軍。
面對朝鮮的不斷告急,明朝政府也認識到“關白之圖朝鮮,其意實在中國”(明援朝經略宋應昌語,見《明史·紀事本末》卷六十二),遂決定發兵抗日援朝。
文祿、慶長之役
朝鮮將領:李舜臣圖冊
六月下旬,遼東副總兵祖承訓率領五千明軍開赴朝鮮。祖承訓傲慢輕敵,急切想建功領賞,在對日軍毫不了解的情況下輕舉冒進。他於七月十六日黎明,乘日軍無備突入平壤城,與守城的七百日軍展開巷戰。結果由於明軍全是騎兵,巷戰極為不利,招致慘敗。
十二月二十三日,明將李如松率領明軍主力四萬三千餘人入朝參戰。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初,憑藉著明軍火砲的優勢(增援小西行長的大友義統居然被明軍大砲聲嚇跑了),李如松擊敗小西行長,連克平壤、開城。據記載,日軍的鳥銃射程在五十到二百米之間,而明軍火砲的射程最遠可達三千米!
正月二十四日,李如鬆在開城召集各路將領研究下一步的作戰計劃,由於各路將領意見不統一,作戰計劃暫未確定。於是,李如松派副總兵查大受等率三千明軍往京城方向偵察。二十七日,查大受軍隊遭遇日軍加藤光泰部,與之交戰,日軍敗退。但加藤光泰立刻向主將小早川隆景報告,小早川率軍二萬將明軍查大受部包圍在碧蹄館。此時李如松正好率一千輕騎出來查看地形,得知查大受被圍,立即殺入重圍營救查大受。由於雙方兵力懸殊,明軍又未帶任何火器,難敵日軍火槍,情況危急。幸好楊元率領一千明軍連夜前來救援,小早川隆景高估了援軍數量,率軍撤回京城。
文祿、慶長之役
明軍將領:李如松圖冊
李如松回到了開城後,又聽謠傳加藤清正進攻平壤,剛剛遭受碧蹄館戰役之敗的李如松便撤回了平壤。事後,李如松也後悔後撤太操之過急,應當立即率軍再戰。
在明軍入朝不到二個月,便收復平壤到開城失地五百餘里,同時也由於朝鮮水軍切斷了日軍補給線,日軍的處境越來越困難。小西行長與明使沈惟敬再次議和。
四月十八日,日軍撤出京城,五月二日,日軍大部分退到了釜山一帶,加藤清正也交還了所俘虜的朝鮮二王子。李如松於十九日進入京城,五月十五日至慶州。至此,除全羅和慶尚二道部分沿海地區為日軍所佔領外,其餘各地全部收復。明軍留下一萬人駐守朝鮮,其餘大部於七月底回國。文祿之役結束。
文祿、慶長之役- 慶長之役
文祿、慶長之役
地圖2圖冊
萬曆二十四年(日本慶長元年,公元1596年),明日和談破裂,豐臣秀吉準備發動第二次侵朝戰爭。由於李舜臣率領的朝鮮海軍對日軍是個嚴重威脅,豐臣秀吉使反間計,讓小西行長在京城散佈謠言,結果李舜臣被革職。
萬曆二十五年(日本慶長二年,公元1597年)二月二十二日,豐臣秀吉發布第一階段進攻命令。日軍在這一階段主要進行一系列海戰,以消滅了朝鮮海軍為目的。到七月初,朝鮮海軍被九鬼嘉隆等擊敗,幾乎全軍覆沒。
豐臣秀吉認為時機已到,於七月末下令日軍開始總攻。日軍此次侵朝,以小早川秀秋為主帥,陸上分兩路進攻:右路軍主將毛利輝元,先鋒加藤清正,率軍六萬四千,攻取全州;左路軍主將宇喜多秀家,先鋒小西行長,率軍四萬九千,攻取南原。海軍由藤堂高虎率領,配合左軍全力進攻南原。
八月初,日軍開始進攻全羅道。八月十三日,左路軍小西行長進攻南原,明軍副總兵楊元率軍三千守城,終因寡不敵眾,南原失陷,楊元也負傷。
八月中旬,右路軍加藤清正攻陷黃石山。守將陳愚忠接連放棄全州、公州,京城已經暴露在日軍面前。加藤清正直抵
文祿、慶長之役
文祿之役示意圖圖冊
京城。麻貴命副總兵解生等率軍二千,防守京城的前沿陣地稷山。九月七日,黑田長政率軍一萬進攻稷山,明軍的後續部隊楊登山率軍增援,與解生等一同擊退了黑田長政。
戰鬥的接連失敗,朝鮮政府不得不於九月再次起用李舜臣。但此時,李舜臣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朝鮮水軍,已經只剩下殘餘戰艦十二隻……李舜臣整頓殘存的水軍,一邊繼續與日軍作戰,一邊擴大水軍,並不斷地以少勝多,擊敗日本水軍。
九月十六日,李舜臣在鳴梁海峽擊敗了十倍於己的日海軍來島通總部,擊沉日軍指揮艦及其他三十一隻戰艦,並擊斃日軍主將來島通總。
中朝聯軍取得在稷山和鳴梁海峽的勝利後,日軍的攻勢受阻,中朝聯軍轉入戰略反攻階段。十一月,中朝聯軍分三路四萬餘人向南推進。日軍連忙後撤,分別以加藤清正守蔚山、小西行長守順天、島津義弘守泗川。
十二月二十二日,明軍攻打蔚山。加藤清正支持不住,向明軍乞和,被拒絕。但後​​來日軍援軍來到,明軍屢攻不下,被迫撤退。蔚山戰役後,中朝聯軍繼續積極組織進攻,而日軍處在被動防守的局面。
萬曆二十六年(日本慶長三年,公元1598年)八月十八日,豐臣秀吉因朝鮮戰場的失利憂鬱而死,享年六十三歲。
豐臣秀吉遺命從朝鮮撤軍。五大老決定密不發喪,以豐臣秀吉名義指示在朝各軍撤退回國,爭取最體面的議和。日軍的撤退部署是:東部駐西生浦、梁山、竹島各部,於十一月先行撤退,在釜山集結,候船返國;中部居昌的日軍,就地上船返回本國;西部駐順天、泗川、南海、固城之日軍,待東部日軍撤離後,分頭到巨濟島集結,再乘船返國。並且約定十一月十五日為最後撤退期限。
從九月起,中朝兩國海軍不斷在海上截擊撤退回國的日軍艦隊,使日軍遭受巨大損失。十一月十五日的最後撤退期限已至,但小西行長被李舜臣截住,難以回國。十八日,島津義弘率艦隊乘夜來接小西行長。十九日,中朝海軍與日軍進行了一場侵朝戰爭中最大規模的海戰—— 露粱海戰。此戰共擊沉焚毀日軍艦隻四百餘艘,日軍傷亡數万人。但不幸的是,李舜臣與明海軍將領鄧子龍雙雙戰死。
至此,日軍殘餘已經全部撤退回國,文祿、慶長之役結束。在這場戰爭中,日本各藩國人力物力的損失十分慘重。侵朝戰爭的失敗,也是促成豐臣政權垮台的重要原因。
文祿、慶長之役- 戰役解析
文祿、慶長之役
文祿、慶長之役圖冊
1591年在征服了奧羽的諸大名後,豐臣秀吉就著手準備開戰。雖然黑田如水考慮到國內的形勢,反對徵朝。但此時的秀吉醉心於“顯佳名於三國”的美夢,結果如水的提案遭到無視,徵朝的計劃還是啟動了。他首先在肥前修築了名護屋城,作為侵朝日軍的總指揮部,由他親自坐鎮。然後他把關白之職交給了那個日後的殺生關白秀次以備不測。在將領和軍隊的配備方面,秀吉共調動了五十萬人,其中三十萬用於作戰,十五萬人是先遣隊。先遣隊分為八個軍,宇喜多秀家為總司令官,小西行長率第一軍,加藤清正率第二軍,黑田長政率第三軍,同時還有九鬼嘉隆的四萬水軍和七百艘艦船。另外還有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上衫景勝、蒲生氏鄉、伊達正宗統帥的十萬人馬駐在名護屋做為預備隊。一時間是“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可以說是日本當時的最豪華陣容。而在戰略上,日軍採用的是德川家康的提案,確定了“陸海並進”、“以強凌弱”、“速戰速決”的戰法;以水軍保證陸軍的戰略物資供應,陸軍分三路齊頭並進,一舉佔領朝鮮。在一切工作準備就緒後,秀吉於1592年4月正式開始了侵略朝鮮的戰爭。
1592年四月(朝鮮宣祖二十五年,明萬曆二十年,日文祿元年),日軍的先遣部隊渡過對馬海峽,於4月13日在釜山登陸,戰爭正式開始。這一年是壬辰年,所以朝鮮稱此役為壬辰衛國戰爭,中國稱萬曆朝鮮之役,日本則叫文祿、慶長之役(日本在慶長2年發動了第二次戰爭)。
小西行長首先在釜山登陸成功後,加藤清正率後續部隊繼續登陸,慶尚道的朝鮮水軍則徹底被九鬼嘉隆所敗,右水使元均竟自焚船艦,根本無法配合陸軍阻止敵人登陸。結果小西行長輕而易舉地拿下了東萊城。然後整個先遣隊按照計劃分成三路:小西行長猛進密陽,直指忠州;加藤清正則攻打彥陽、蔚山,企圖在忠州同小西行長會師,進而直逼京城(漢城)。黑田長政則越過秋 ​​風嶺北上,以策應友軍。於此同時,日軍水軍則攻占了慶尚、全羅、忠清等道的沿岸地區。
對此朝鮮大驚失色,不過也只能大驚失色而已。政府所做的,只是任命柳成龍為都體察使,指揮諸路軍隊。派李錳、申碰為巡邊使去阻擊日軍。可憐的是,李錳到尚州拼了老命也只募到了幾百人,在小西行長的猛攻之下,潰不成軍。而申碰所率的陸軍主力,則在忠州達川擺下背水陣,要與加藤清正一決死戰。在4月27日雙方大戰一天,不分勝負,加藤清正趁夜以三百人偷襲了申碰的大營,隨後大軍掩殺過來,結果朝軍一退再退,總算勉強撤回到了忠州城,此時小西行長和加藤清正已經會師,以大軍團開始強攻忠州,日軍嫻熟的攻城技巧令朝軍防不勝防,第二天就被攻破了城池,申碰戰死。忠州一失,漢城實際上已經沒有防禦力了,宣祖皇帝帶著大臣連忙逃到開城。日軍隨後而到,於5月3日攻占了漢城,此時距日軍登陸僅僅過了二十天。據說天皇還特別做詩給秀吉以表慶祝。
同陸軍的接連勝利相反,日本水軍卻是連連受挫,因為他們所面對的是全羅道的水軍節度使李舜臣。此人弓馬嫻熟,精通兵法,尤其水戰方面更是不世出的天才。九鬼嘉隆在遊戲中水軍屬性一直是S,那麼如果李舜臣出場的話,那非得再加一個S++的等級不可(理由後述)。4月20日,他就調動全道的水軍趕往慶尚道去重新編組被擊潰了的慶尚水軍。根據敵強我弱的形勢出海做游擊戰,以便尋找有利時機。5月7日,在玉埔海面突然襲擊了停泊在這的日軍50艘艦艇,共擊沉了26艘,其後在追擊到永登浦時又破壞了5艘。緊接著李舜臣第二天在赤珍浦偷襲了日軍的補給船隊,又擊沉13艘(像不象楊威利?)。結果使得秀吉“水陸並進”的企圖失敗,陸軍的補給開始出現危機。而朝鮮水軍方面卻僅僅一人輕傷而已,這種戰果令戎馬一生的秀吉也無話可說。
5月29日,李舜臣的艦隊開到泅川附近的露梁海面,遇到了龜井茲矩率領的12艘日艦。龜井因為懼怕李舜臣的威名,棄船登山,在陸地上擺開半月長蛇陣。適逢退潮,對朝鮮水軍不利。於是朝鮮水軍假裝撤退,等到日軍前來追討之際,突然全艦隊反轉,以龜船強大的火力一舉殲滅大部分敵軍。之後艦隊繼續向東前進,於6月2日在唐浦港追上了正在劫掠發洩的龜井茲矩。李舜臣借龜船的高機動力先行擊沉龜井的指揮艦,然後向敵人兩翼包抄,從四面攻擊已經失去指揮的日水軍。是役龜井戰死,21艘樓船被滅。隨後6月5日和6月7日又連破日軍的補給艦隊。至此秀吉的主力艦隊·黑島艦隊被催毀,制海權完全掌握在了朝鮮手中。
而此時的日本陸軍在佔領京城後兵分兩路:小西行長過開城向平安道進發,加藤清正攻打咸鏡道,直抵中朝交界的會寧,這時朝廷宣祖已經逃到了義州。結果釜山登陸不到兩個月,陸軍就已經控制了除平壤以北,全羅道沿海外的全部朝鮮半島。要不是水軍慘敗,補給缺乏,無法擴大戰線,恐怕朝鮮不等中國出兵就已經滅亡了。
這個時候,一向不大愛理藩邦事務的明朝也坐不住了,以前江浙的倭寇就已經令朝廷傷透了腦筋,現在若再縱容日本侵吞朝鮮,那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明朝於6月2日命令遼東撫鎮發精兵兩萬援助朝鮮。6月15日先鋒戴朝棄、史儒率部渡過鴨綠江,6月16日進駐朝鮮李王所在的義州。6月21日副總兵祖承訓、游擊王守官帶大部隊也進入朝鮮。
文祿、慶長之役
文祿、慶長之役圖冊
為了及時補給陸軍給養,九鬼嘉隆又派出了三路艦隊侵朝,同李舜臣艦隊在閒山島前展開決戰。閒山島水深,利於朝軍,一開始朝軍就利用小規模攻勢誘使日軍進入包圍圈中,待日軍全部進入後,隱藏在閒山島北的朝軍主力立刻擺開了鶴翼陣,同時從正面和側面擊潰了日軍。擊破了59艘敵艦、數千日軍,史稱閒山島大捷。這是被寫入馬漢《海權論》裡的著名戰例。之後李舜臣又在安骨浦完全消滅敵殘餘部隊。
受此役鼓舞,7月17日拂曉,中日兩國軍隊終於開始發生衝突。祖承訓認為日軍“蠻夷野人,安能於天朝大軍抗衡哉?”,輕率地調動全部兵力進攻平壤。當時連續降雨,道路泥濘,以騎兵為主的明兵很難施展威力。當衝入好像是空城的平壤時,立刻遭到了小西行長部的伏擊。日軍的火銃隊發揮了極大的威力,戴朝棄、史儒當場身亡,其餘兵將更是死傷慘重。祖承訓一天之內退到大定江,然後撤回國內。平壤攻防戰使本來對明朝尚有一定戒心的秀吉再無提防之意,立即派島津義弘增兵朝鮮,企圖從陸地支援小西、加藤、黑田部。
出乎秀吉意料,因為以加藤清正為首的日軍在朝鮮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使得朝鮮人恨極日軍,各地義軍蜂擁而起,甚至連和尚都組成僧兵(不是日本那種職業僧兵)來抵抗日軍,逐漸代替官兵形成抗日的主力。直接導致 ​​的結果就是使日軍陸地的補給線也不穩定,而且還要分掉不少兵力來鎮壓騷亂,於是秀吉不得不打消了立刻進軍義州的計劃。
另一方面,明朝10月17日任命李如松為薊遼保定山東等處防海禦倭總兵官提督(喘一口氣),大規模援助朝鮮。李如松4萬3千大軍於1593年1月3日進駐肅川,第二次平壤攻防戰宣布開始。
1月6日,明軍包圍平壤,李如松豎起一面大白旗,上書“朝鮮軍民自投旗下者免死”。次日總攻開始。小西行長佔有地利,退縮在練光亭的土窟中用火槍不斷射擊,而李如松則憑藉數量優勢強攻,同時以火攻對抗。雙方均傷亡慘重,連李如松坐騎都中彈而死。最後明軍疲勞過度,被迫撤退。但小西行長同樣筋疲力盡,無力再戰。當晚李如松寫信給他說“以我兵力,足以將你殲滅。但不忍多殺人命,姑為退舍,開你先路”,小西行長回信說“俺情願退兵,請不要半路攔截。”然後他連夜率殘兵跨過冰封的大同江,向南逃去。李如松如約撤去半路埋伏的李錳,另派兵從後面追殺,又殲滅六百餘人。一共消滅了1646名日軍、生擒5名,明軍傷亡為796人。
2月19日,明軍進駐開城。加藤清正此時已經將其屠掠一空,焚城南逃。2月27日,李如松領兩千人在漢城附近的碧蹄館同日軍發生遭遇戰,幸虧大將楊元趕來救援,才退回開城。當時京城日軍有4萬多人,是日軍的精銳部隊,絕對數就比朝中聯軍要多。李如松決定先確保開城一線,一邊等國內新增援兵,一邊整頓朝中聯軍。明兵部尚書還主張和談,而另一方面秀吉得知己軍受挫,糧餉不足,疾病流行,也打算撤兵。雙方不謀而和,雖然朝鮮國王極力要求復仇,但明朝還是決定和談。
3月22日,明使沈唯敬前往龍山同宇喜多秀家談判,議定日軍4月19日退出京城,明軍隨即進駐。5月2日,侵朝的日軍大部分退到了釜山一帶。秀吉不甘心就此失敗,遂一方面在慶尚、全羅道修了18座城堡,一方面運用外交手腕,派小西如安前往北京遞交日本的和談條件,開始了長達四年的打打停停的“和談”時期。
鑑於日軍可能不會再有大的軍事活動,明軍大半在1593年八月回到國內,只留下一萬人駐守朝鮮。李舜臣被朝廷任命為三道水軍節度使,實際上就是海軍的總司令官,整飭軍隊,建造戰船。而秀吉也不斷地利用談判時間補充兵力,運送武器給養,以備再戰。
明、日的談判一直持續到了1596年9月,仍然處於僵局狀態。秀吉認為日軍已經有能力再戰了,但首先他要設法除掉李舜臣。1597年1月,小西行長用秀吉的計策,派人在漢城散佈謠言,陷害李舜臣,結果李舜臣被捕入獄,被押送到京城。
得知反間計成功後,秀吉立刻於2月21日再度調動14萬陸軍和數万水軍侵朝。從動員到集結就緒共花費5個月時間,在7月準備完畢。明朝因日本毀約大為震怒,也調動了川、陝、浙、薊、遼的陸軍和福建、吳凇的水軍,再度援朝。
7月7日,九鬼嘉隆要一雪前恥,一舉重創元均為首的朝鮮水軍,又配合陸軍水陸夾擊漆川島的朝鮮水軍,朝軍幾乎全軍覆沒,日軍控制了製海權。8月1日,1萬4千日軍三路進攻全羅道,正好趕上明軍進駐全羅、忠清。大將楊元率3000人守衛南原,但寡不敵眾,兩千七百餘人戰死,楊元負傷。
8月19日,明軍除守衛稷山外全線退至漢城,日軍佔領了全羅道全部地區。李舜臣重新被任命為三道水軍節度使,但此時他手中只有12艘船和120名士兵而已。於是李舜臣整頓了殘餘部隊,在碧波亭水域悄悄準備恢復實力。9月7日黑田長政10,000人分攻稷城和舒川,被明將解生打敗。這時明將邢玠和麻貴統兵四萬和朝鮮權粟元帥會師,組成中朝聯軍,大舉南進。秀吉情知不妙,加上李舜臣又在鳴梁海峽以少勝多,大敗日水軍,所以日軍連忙戰略後撤,令加藤清正守蔚山、小西行長守順天、島津義弘守泅川,形成沿海要點的守備態勢。
文祿、慶長之役
文祿、慶長之役圖冊
聯軍經過偵察,決定先進攻只有兩萬人的蔚山。12月23日午夜,明軍三路直搗蔚山,李如松交戰後佯退,會同友軍消滅了五百餘日軍。正在監督西生浦的加藤清正連忙返回蔚山,親自守城。明軍連續四天猛烈強攻,仍舊沒有攻下城池,期間加藤清正也難以支撐,就送信給明軍乞求講和,被拒絕。雙方僵持之時,西生浦1萬3千多日軍趕來增援。1598年2月9日,明軍屢攻不下,被迫撤退,途中還被追襲,死傷3千多人。
蔚山戰役後,雙方都調整了戰略。秀吉眼見反攻無望,只得繼續確保防線,在朝鮮南部站穩之後再蠶食朝鮮。而明軍雖經蔚山慘敗,但主力未損,而且國內又派陳遴和鄧子龍的水軍前來助陣。所以明軍開始同時進攻三座要塞:蔚山、泅川、粟林。同時明水軍和李舜臣的聯合艦隊控制了南朝鮮海的控制權,切斷了日軍的退路。這時候在朝日軍只有6萬人,而中朝聯軍則有11萬之眾,明顯佔有優勢。
8月18日,征戰一生的豐臣秀吉因為朝鮮戰爭的失利,羞憤積鬱,終於在伏見城死去。臨死前遺命退兵。這對朝鮮的日軍無疑是雪上加霜。小西行長進退不能,再次提出和談,並再度遭拒,只能堅守城堡,等待援軍。
9月20日,中朝聯軍水陸並進,向小西行長駐守的順天進攻,同時明軍還襲擊了晉州。一直到10月2日,順天仍未被攻破,而襲擊晉州的明軍已經佔領晉州,以近3萬人的強大兵力攻打泅川。本來戰況順利,但不料明軍火藥庫突然爆炸,結果全軍大亂,又遭日軍追擊,傷亡高達8千多人。
到了11月,日軍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小西行長再次準備厚禮送至李舜臣營中,希望和談,還是遭到拒絕。絕望的小西行長向島津義弘求救,島津於是集結近5百艘船,企圖衝破聯軍防線,打通回國的通路。在露梁海面,與陳遴、李舜臣的水軍展開最後一次大規模水戰。戰鬥中李舜臣、鄧子龍先後戰死(中學歷史課本的那一段),但島津的艦隊也被殲滅了二百多艘。
12月上旬,日軍全線後撤,幸虧日本國內派兵救援,方屈守一隅,直到三百年後,才再度侵吞朝鮮。聯軍因為李舜臣之死而變得遲鈍,日軍終於大部分勉強撤回了日本。
縱觀整個戰局,日軍將領和士兵的素質明顯要高於中朝軍隊——李舜臣是個例外。在戰術和戰略上始終沒有犯什麼大的錯誤,甚至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還能大敗敵軍(蔚山之戰、泅川之戰)。在亂世中磨練出的戰鬥水平是和平時期的軍隊所不能相比的。要說日軍有什麼失誤的話,那就是根本不該發動這場戰爭。日本國內當時連年戰亂剛剛結束,無論是哪方面都無法和中興的明朝相比。在朝鮮戰場上,日軍的補給一定要海運才跟得上,而明軍則可以海陸同時運輸,雙方補給線的安定也不可同日而語。面對恢復能力幾乎等於無限的明軍,即使在戰術上取得一些勝利,也改變不了中朝軍隊強大的進攻態勢。可以說從一開始勝負就已經決定了。這是老糊塗的秀吉晚年犯的最大錯誤。而明軍空有優勢而無法轉換成相應戰果,秀吉死前不能將日軍全部驅趕,反而屢戰屢敗,全憑數量優勢,才取得勝利,也不見得有多厲害。
戰爭結束後,朝鮮在漢城建了“ 大報壇 ”以感謝明朝相救,之後明軍回國朝鮮對明的感激之情甚至持續到了清初。而明神宗大獎三軍,《明史》稱此為“東洋之捷,萬世大功”。
文祿、慶長之役- 《明史》記載
文祿、慶長之役
文祿、慶長之役圖冊
十九年十一月奏,倭酋關白平秀吉聲言明年三月來犯,詔兵部申飭海防。平秀吉者,薩摩州人,初隨倭關白信長。會信長為其下所弒,秀吉遂統信長兵,自號關白,劫降六十餘州。朝鮮與日本對馬島相望,時有倭夷往來互市。二十年夏五月,秀吉遂分渠帥行長、清正等率舟師逼釜山鎮,潛渡臨津。時朝鮮承平久,兵不習戰,又湎酒,弛備,猝島夷作難,望風皆潰。昖棄王城,令次子琿攝國事,奔平壤。已,复走義州,願內屬。七月,兵部議令駐札險要,以待天兵;號召通國勤王,以圖恢復。而是時倭已入王京,毀墳墓,劫王子、陪臣,剽府庫,八道幾盡沒,旦暮且渡鴨綠江,請援之使絡繹於道。廷議以朝鮮為國籓籬,在所必爭。遣行人薛潘諭昖以興復大義,揚言大兵十萬且至。而倭業抵平壤,朝鮮君臣益急,出避愛州。游擊史儒等率師至平壤,戰死。副總兵祖承訓統兵渡鴨綠江援之,僅以身免。中朝震動,以宋應昌為經略。八月,倭入豐德等郡,兵部尚書石星計無所出,議遣人偵探之,於是嘉興人沈惟敬應募。惟敬者,市中無賴也。是時秀吉次對馬島,分其將行長等守要害為聲援。惟敬至平壤,執禮其卑。行長紿曰:“天朝幸按兵不動,我不久當還。以大同江為界,平壤以西盡屬朝鮮耳。”惟敬以聞。廷議倭詐未可信,乃趣應昌等進兵。而星頗惑於惟敬,乃題署游擊,赴軍前,且請金行間。十二月,以李如松為東征提督。明年正月,如松督諸將進戰,大捷於平壤。行長渡大 ​​同江,遁還龍山。所失黃海、平安、京畿、江原四道並複,清正亦遁還王京。如松既勝,輕騎趨碧蹄館,敗,退駐開城。事具《如松傳》。
初,如松誓師,欲斬惟敬,以參軍李應試言而止。至是敗,氣縮,而應昌急圖成功,倭亦乏食有歸志,因而封貢之議起。應昌得倭報惟敬書,乃令游擊周弘謨同惟敬往諭倭,獻王京,返王子,如約縱歸。倭果於四月棄王城遁。時漢江以南千有餘里朝鮮故土复定,兵部言宜令王還國居守,我各鎮兵久疲海外,以次撤歸為便。詔可。應昌疏稱:“釜山雖瀕海南,猶朝鮮境,有如倭覘我罷兵,突入再犯,朝鮮不支,前功盡棄。今撥兵協守為第一策,即議撤,宜少需,俟倭盡歸,量留防戍。”部議留江浙兵五千,分屯要害,仍諭昖搜練軍實,毋恃外援。已而沈惟敬歸自釜山,同倭使來請款,而倭隨犯咸安、晉州,逼全羅,聲复漢江以南,以王京、漢江為界。如松計全羅饒沃,南原府尤其咽喉,乃命諸將分守要害。已,倭果分犯,我師並有斬獲。兵科給事中張輔之、遼東都御史趙耀皆言款貢不可輕受。七月,倭從釜山移西生浦,送回王子、陪臣。時師久暴露,聞撤,勢難久羈。應昌請留劉綎川兵,吳惟忠、駱尚誌等南兵,合薊、遼兵共萬六千,聽綎分佈尚之大丘,月餉五萬兩,資之戶兵二部。先是,發帑給軍費,已累百萬。廷臣言虛內實外非長策,請以所留川兵命綎訓練,兵餉令本國自辦。於是詔撤惟忠等兵,止留綎兵防守。諭朝鮮世子臨海君珒居全慶,以顧養謙為經略。九月,昖以三都既复,疆域再造,上表謝恩。然時倭猶據釜山也,星益一意主款。九月,兵部主事曾偉芳言:“關白大眾已還,行長留待。知我兵未撤,不敢以一矢加遺。欲歸報關白捲土重來,則風不利,正苦冬寒。故款亦去,不款亦去。沈惟敬前於倭營講購,咸安、晉州隨陷,而俗恃款冀來年不攻,則速之款者,正速之來耳。故款亦來,不款亦來。宜令朝鮮自為守,吊死問孤,練兵積粟,以圖自強。”帝以為然,因敕諭昖者甚至。
文祿、慶長之役
明朝騎兵圖冊
二十二年正月,昖遣金晬等進方物謝恩。禮部郎中何喬遠奏:“晬涕泣言倭寇猖獗,朝鮮束手受刃者六萬餘人。倭語悖慢無禮,沈惟敬與倭交通,不云和親,輒曰乞降。臣謹將萬曆十九年中國被掠人許儀所寄內地書、倭夷答劉綎書及歷年入寇處置之宜,乞特敕急止封貢。”詔兵部議。時廷臣交章,皆以罷封貢、議戰守為言。八月,養謙奏講貢之說,貢道宜從寧波,關白宜封為日本王,諭行長部倭盡歸,與封貢如約。九月,昖請許保國。帝乃切責群臣阻撓,追褫御史郭實等。詔小西飛入朝,集多官面議,要以三事:一,勒倭盡歸巢;一,既封不與貢;一,誓無犯朝鮮。倭俱聽從,以聞。帝复諭於左闕,語加周復。十二月,封議定,命臨淮侯李宗城充正使,以都指揮楊方亨副之,同沈惟敬往日本,王給金印,行長授都督僉事。
二十三年九月,昖奏立次子琿為嗣。先是,昖庶長子臨海君珒陷賊中,驚憂成疾,次子光海君琿收集流散,頗著功績,奏請立之。禮部尚書範謙言繼統大義,長幼定分,不宜僭差,遂不許。至是複奏,引永樂間恭定王例上請,禮臣執奏,不從。二十四年五月,昖复疏請立琿,禮部仍執不可,詔如議。時國儲未建,中外恫疑,故尚書範謙於朝鮮易封事三疏力持雲。
九月,封使至日本。先是,沈惟敬抵釜山,私奉秀吉蟒玉、翼善冠、地圖、武經、良馬。而李宗城以貪婬為倭守臣所逐,棄璽書夜遁。事聞,逮問。乃以方亨充正使,加惟敬神機營銜副之。及是奉冊至,關白怒朝鮮王子不來謝,止遣二使奉白土綢為賀,拒其使不見,語惟敬曰:“若不思二子、三大臣、三都、八道悉遵天朝約付還,今以卑官微物來賀,辱小邦邪?辱天朝邪?且留石曼子兵於彼,候天朝處分,然後撤還。”翌日奉貢,遣使齎表文二道,隨冊使渡海至朝鮮。廷議遣使於朝鮮,取表文進驗,其一謝恩,其一乞天子處分朝鮮。
初,方亨詭報去年從釜山渡海,倭於大版受封,即回和泉州。然倭方責備朝鮮,仍留兵釜山如故,謝表後時不發,方亨徒手歸。至是,惟敬始投表文,案驗潦草,前折用豐臣圖書,不奉正朔,無人臣禮。而寬奠副總兵馬楝報清正擁二百艘屯機張營。方亨始直吐本末,委罪惟敬,並呈石星前後手書。帝大怒,命逮石星、沈惟敬案問。以兵部尚書邢玠總督薊、遼;改麻貴為備倭大將軍,經理朝鮮;僉都御史楊鎬駐天津,申警備;楊汝南、丁應泰贊畫軍前。
五月,玠至遼。行長建樓,清正布種,島倭窖水,索朝鮮地圖,玠遂決意用兵。麻貴望鴨綠江東發,所統兵僅萬七千人,請濟師。玠以朝鮮兵惟嫻水戰,乃疏請募兵川、浙,並調薊、遼、宣、大、山、陝兵及福建、吳淞水師,劉綎督川、漢兵聽剿。貴密報候宣、大兵至,乘倭未備,掩釜山,則行長擒,清正走。玠以為奇計,乃檄楊元屯南原,吳惟忠屯忠州。
六月,倭數千艘泊釜山,戮朝鮮郡守安弘國,漸逼梁山、熊川。惟敬率營兵二百,出入釜山。玠陽為慰藉,檄楊元襲執之,縛至貴營,惟敬執而嚮導始絕。七月,倭奪梁山、三浪,遂入慶州,侵閒山。統制元均兵潰,遂失閒山。閒山島在朝鮮西海口,右障南原,為全羅外籓,一失守則沿海無備,天津、登、萊皆可揚帆而至。而我水兵三千甫抵旅順,閒山破,經略檄守王京西之漢江、大同江,扼倭西下,兼防運道。
八月,清正圍南原,乘夜猝攻,守將楊元遁。時全州有陳愚衷,去南原僅百里,南原告急,愚衷不敢救,聞已破,棄城走。麻貴遣游擊牛伯英赴援,與愚衷合兵,屯公州。倭遂犯全慶,逼王京。王京為朝鮮八道之中,東阻烏嶺、忠州,西則南原、全州,道相通。自二城失,東西皆倭,我兵單弱,因退守王京,依險漢江。麻貴請於玠欲棄王京退守鴨綠江。海防使蕭應宮以為不可,自平壤兼程趨王京止之。麻貴發兵守稷山,朝鮮亦調都體察使李元翼由烏嶺出忠清道遮賊鋒。玠既身赴王京,人心始定。玠召參軍李應試問計,應試請問廟廷主畫云何。玠曰:“陽戰陰和,陽剿陰撫,政府八字密畫,無洩也。應試曰:“然則易耳。倭叛以處分絕望,其不敢殺楊元,猶望處分也。直使人諭之曰沈惟敬不死,則退矣。”因請使李大諫於行長,馮仲纓於清正,玠從之。九月,倭至漢江,楊鎬遣張貞明持惟敬手書往,責其動兵,有乖靜候處分之實。行長、正成亦尤清正輕舉,乃退屯井邑。麻貴遂報青山、稷山大捷。蕭應宮揭言:“倭以惟敬手書而退,青山、稷山並未接戰,何得言功?”玠、鎬怒,遂劾應宮恇怯,不親解惟敬,並逮。
十一月,玠徵兵大集,帝發帑金犒軍,賜玠尚方劍,而以御史陳效監其軍。玠大會諸將,分三協。鎬同貴率左右協,自忠州、烏嶺向東安,趨慶州,專攻清正。使李大諫通行長,約勿往援。復遣中協屯宜城,東援慶州,西扼全羅。以餘兵會朝鮮合營,詐攻順天等處,以牽制行長東援。十二月,會慶州。麻貴遣黃慶賜賄清正約和,而率大兵奄至其營。時倭屯蔚山,城依山險,中一江通釜寨,其陸路由彥陽通釜山。貴欲專攻蔚山,恐釜倭由彥陽來援,乃多張疑兵,又遣將遏其水路,遂進逼倭壘。游擊擺寨以輕騎誘倭入伏,斬級四百餘,獲其勇將,乘勝拔兩柵。倭焚死者無算,遂奔島山,連築三寨。翌日,游擊茅國器統浙兵先登,連破之,斬獲甚多,倭堅壁不出。島山視蔚山高,石城堅甚,我師仰攻多損傷。諸將乃議曰:“倭艱水道,餉難繼,第坐困之,清正可不戰縛也。”鎬等以為然,分兵圍十日夜 ​​,倭飢甚,偽約降緩攻。俄行長援兵大至,將繞出軍後。鎬不及下令,策馬西奔,諸軍皆潰。遂撤兵還王京,士卒物故者二萬。上聞之,震怒。乃罷鎬聽勘,以天津巡撫萬世德代。事詳《鎬傳》。
二十六年正月,邢玠以前役乏水兵無功,乃益募江南水兵,議海運,為持久計。二月,都督陳璘以廣兵,劉綎以川兵,鄧子龍以浙、直兵先後至。玠分兵三協,為水陸四路,路置大將。中路如梅,東路貴,西路綎,水路璘,各守汛地,相機行剿。時倭亦分三窟。東路則清正,據蔚山。西路則行長,據粟林、曳橋,建砦數重。中路則石曼子,據泗州。而行長水師番休濟餉,往來如駛。我師約日並進,尋報遼陽警,李如松敗沒,詔如梅還赴之,中路以董一元代。
文祿、慶長之役
龜船圖冊
當應泰之劾鎬也,昖請回乾斷,崇勵鎮撫,以畢征討。上不許。又應泰曾以築城之議為鎬罪案,謂堅城得志,啟朝鮮異日之患,於是昖奏辨。帝曰:“連年用兵發餉,以爾國素效忠順故也,毋以人言自疑。”
九月,將士分道進兵,劉綎進逼行長營,約行長為好會。翌日,攻城,斬首九十二。陳璘舟師協堵擊,毀倭船百餘。行長潛出千餘騎扼之,綎不利,退,璘亦棄舟走。麻貴至蔚山,頗有斬獲,倭偽退誘之。貴入空壘,伏兵起,遂敗。董一元進取晉州,乘勝渡江,連毀二寨。倭退保泗州老營,鏖戰下之,前逼新砦。寨三面臨江,一面通陸,引海為濠,海艘泊寨下千計,築金海、固城為左右翼。十月,董一元遣將四面攻城,用火器擊碎寨門,兵競前拔柵。忽營中火藥崩,煙焰漲天。倭乘勢衝擊,固城倭亦至,兵遂大潰,奔還晉州。帝聞,命斬二游擊以徇,一元等各帶罪立功。是月,福建都御史金學曾報七月九日平秀吉死,各倭俱有歸志。十一月,清正發舟先走,麻貴遂入島山、酉浦,劉綎攻奪曳橋。石曼子引舟師救行長,陳璘邀擊敗之。諸倭揚帆盡歸。自倭亂朝鮮七載,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中朝與屬國迄無勝算,至關白死而禍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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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在釜山登陸圖冊
日本太合(前關白即宰相)豐臣秀吉在1588年基本統一日本後,為了平息國內武士對土地分封不均的不滿,在1591年5月決定對外發兵,以獲取更多的土地。他在萬曆19年(1591年)6月,派出使者宗義智通告朝鮮國王宣祖李昖,表示他有意於次年(1592年)春天假道朝鮮進攻明國,並請多多包涵與協助,秀吉致書朝鮮國王雲:“吾欲假道貴國,超越山海而直入於明使四百州溶化我俗,以施王政於億萬斯年。”但朝鮮因久事明朝而拒絕。當時朝鮮八道武備廢弛,李昖重文輕武(朝鮮朝廷黨派內鬥激烈),以致“人不知兵二百餘年”,全國300多郡縣大多數沒有設防。
日本的準備及出兵
為了侵略朝鮮,豐臣秀吉早在1591年(日本後陽成天皇天正19年、明神宗萬曆19年、朝鮮宣祖24年)開始進行準備,正月時就已經對各大名下達水軍部隊兵員的徵召動員令:東起常陸,經南海至四國、九州,北起秋田、坂田至中國,臨海各國諸大名領地,每十萬石準備大船兩艘。各海港每百戶出水手十人,乘各國諸大名所建之大船;若有多餘,則集中至大阪。秀吉本軍所用船隻,各國大名每十萬石建大船三艘、中船五艘。所需建造費用,由秀吉撥給;各國大名將所需建造費用,以預算表呈報,先撥給一半,迨船建造完畢後,再行付清。水手每人給予兩人俸米,其妻子食糧另外給付。軍陣中所僱用之下人妻子,亦一律給予食糧。以上所述及之各船舶、水手,皆須於天正20年(1592年)春季時,集中至攝津、播磨、和泉三國各港口。到了同年3月時,亦決定了陸軍部隊兵員的徵召動員令。各國諸大名每萬石應徵召人數各地不同:四國、九州600人。中國、紀州500人。畿內五國400人。駿河、遠江、三河、伊豆四國300人,由此以東,200人。尾張、美濃、伊勢、近江四國350人。若狹、越前、加賀、能登四國300人。越後、出羽200人1592年(明神宗萬曆20年、日本後陽成天皇天正20年《同時於同一年改年號為【文祿】》、朝鮮王朝宣祖25年)3月,豐臣秀吉共調動了軍隊30萬6250人,以15萬8700人之陸軍部隊區分為九個軍團渡海至朝鮮作戰,以宇喜多秀家為總指揮官。再加上九鬼嘉隆率九千二百人水軍部隊和七百艘艦船作運輸士兵和海戰之用。
另外為了補充兵源,命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上杉景勝、蒲生氏鄉、伊達政宗將他們的旗下的軍隊集結在肥前名護屋(今佐賀縣)作為預備隊,共10萬5千人。一時間“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在戰略上,採用德川家康的提案,確定了“陸海並進”、“以強凌弱”、“速戰速決”的戰法;以水軍保證陸軍的戰略物資供應,陸軍分三路齊頭並進,一舉佔領朝鮮。在一切工作準備就緒後,豐臣秀吉以朝鮮拒絕攻明為由,於4月正式開始了對朝鮮的戰爭。4月12日其第一軍團一萬八千七百人先渡海至對馬島待命。4月13日九軍出發之命到達,4月14日侵朝的日軍首先於釜山登陸,19日後的5月2日克朝鮮王京漢城,6月15日陷平壤。
朝鮮初期抗戰
面對日軍的大舉侵略,朝鮮各地的有力鄉士自立組織義軍,如慶尚道星州的郭再祐於4月21日組織義兵,屢次令安國寺惠瓊敗戰使其無法順利進入全羅道,甚至在10月10日的第一次晉州城之戰中擊退細川忠興和長谷川秀一的大軍,人稱“天降紅衣將軍”,還有鄭仁弘、孫仁甲、金沔等也令毛利輝元無法順利佔領慶尚道。全羅道光州的金千鎰、全州高敬命也於6月1日組織義兵,忠清道公州出身的趙憲、僧人靈圭則於7月3日整頓兵力,聯合抵抗小早川隆景、立花宗茂等日軍第六軍團,其中經歷清洲城之戰、梁丹山之戰、兩次錦山之戰。另外還有京畿道海州的李延馣對抗黑田長政,以上皆妨礙了日軍的前進。
明軍援朝經緯
5月8日朝鮮國王李昖倉皇出奔平壤,但在5月27日日軍第一、第二、第三軍團追擊而至,突破臨津守備攻陷開城,於是宣祖李昖不得不在6月11日離開平壤,再繼續流亡至中朝邊境的義州,並遣使向宗主國明朝求援。當時朝鮮全國八道已失,僅剩平安道以北,靠近遼東半島之地義州一帶尚未為日軍所陷,宣祖李昖知道若沒有明朝的幫助,根本沒有可能光復朝鮮,因此便派幾批使臣去明朝求救。朝鮮的使臣們除了向萬曆皇帝遞交正式的國書外,分別去遊說明朝的閣臣、尚書、侍郎、御史、宦官,甚至表示願意內附於明朝,力圖促使明朝盡快出兵援朝。而明朝朝廷亦認為“倭寇之圖朝鮮,意實在中國,而我兵之救朝鮮實所以保中國”。因此,不久後便答應宣祖李昖渡過鴨祿江,居住在大明領土遼東半島的寬奠堡,等於正式受到明廷的保護,同時出兵援助朝鮮。
朝日同謀的疑惑
對於明朝而言,朝鮮的告急幾乎是不可思議之事,根據《宣祖實錄》,明朝曾經遣使來問說,貴國向為東國之強者,為什麼突然失陷於倭賊?……同時也有使節表示,貴國既然求援怎麼不曾提及幾月幾日那道淪陷、發生什麼戰役、損失多少兵馬、將領有誰戰死、臣子有誰死節等等……讓朝鮮國王與諸臣一時驚懼,擔心明朝懷疑朝鮮與日本同謀,想要假借向明朝求援引誘明軍進入朝鮮來殲滅之。當時也有福建海商,以到朝鮮經商時聽聞的消息,回報朝廷說,朝鮮與日本同謀。國王在得知此消息後,為了讓明朝釋疑,除了反复派出使臣外,也將日本威脅朝鮮的書信轉呈給明朝,以表示朝鮮之無二心。與此同時兵部尚書石星也秘密派遣曾經出訪過朝鮮,看過朝鮮國王者,來辨別朝鮮國王的真假,遼東也遣畫師前來,秘密畫下國王的相貌以資辨別。在明朝中央反复蒐集情資與討論之際,遼東已經在6月己亥日先派遣出寬奠堡副總兵都指揮佟養正率領8名飛騎傳信先渡江到朝鮮義州附近準備,分為5撥,每撥須奔馳百里,遇到緊急軍情,迅速 ​​傳遞。恰巧倭將屯住在江沙,發數百名騎兵舉行操演,朝鮮大臣特地請明將前往偵查,明將有說:“若只如此,天兵一來,可以剿滅。”
軍糧問題
6月癸卯,隨著明軍的即將到來,明朝與朝鮮反复磋商的事宜開始集中在基本的事務上,首要需要解決的就是軍糧問題,因為朝鮮無餉,所以明朝朝廷已經決定由中央直接撥餉給明軍,同時也先賞賜朝鮮國王2萬兩銀兩。只是糧食轉運不便,所以在明軍的立場是希望朝鮮能夠提供。宣祖實錄裡在此段時間充滿了國王與大臣之間關於軍糧的討論,本來預估在平壤有4萬餘石,在安州有20餘石,可以供5000人15日食用,不過其後平壤淪陷,糧食盡歸日軍。後說嘉山有5~6百石的糧食,可以供2000士兵使用,卻有說安州連1石糧食都沒有。由這些記載裡面可以看出朝鮮政府對於地方的掌控已經完全失控。地方官員很多因為避難都逃亡無踪,中央也不知道地方的詳情。
初戰不利
最終在6月15日參將戴朝弁與游擊史儒開始率軍渡江,根據《宣祖實錄》紀載一共是有1029名士兵、馬1093匹。在之前因為朝鮮使臣已經回報說明軍分為兩梯,首梯由初七日由史儒率領發兵,次梯則是初十日由王守官領兵發兵。第一梯一渡江後朝鮮政府隨即一再催促出兵南下,並且還為了軍隊的指揮權,明軍將領與朝鮮大臣起了小小的口角,不過明軍將領相當堅持要等全軍到齊才出兵,可以看出明軍將領的確是老於戰陣,朝鮮的大臣則是因為缺少軍事經驗與一再的失利而喪失了判斷力。在丁末日原任參將郭夢徵與游擊王守官率領500軍馬渡江回遼東,隔日17日,兩人又再度率軍渡河回朝鮮,共率領506名士兵與馬匹779匹,副總兵祖承訓也同時率軍到來,有軍隊1319名馬匹1529匹。相加之後就可以得知,遼東第一次發兵時共出兵2348人、馬匹2622匹,指揮官為副總兵祖承訓,後勤調度則是由駐防在九連城的遼東總兵楊紹勳總理其事。6月間朝鮮使節李德馨屢次上書明朝遼東巡撫郝杰,並在巡撫帳下日夜痛哭不走,遼東巡撫受其感動,遣副總兵祖承訓率騎兵5000人渡鴨綠江救援朝鮮,與日軍戰於平壤城。但因天雨馬蹄紛紛潰爛,加上祖承訓不知善用騎兵之利,反而領兵輕率進入平壤城內,城內多狹巷,騎兵不但無法衝鋒,更成為日軍鳥銃伏擊的對象,導致軍潰將亡,承訓僅以身免,朝廷震動。7月17日黎明,祖副總兵以游擊史儒、王守官等為先鋒統軍進迫平壤炮城,史儒率領千總馬世龍、張國忠兩官先入城,手斬敵首10級,遭到鳥銃命中而亡。軍隊潰散,祖副總兵一日之內敗退過大定江,朝鮮急派兵曹參知沈喜壽往九連城,希望楊紹勳總兵能命令祖承訓副總兵暫時留守在朝鮮境內,但祖副總兵撤退過速,已經渡過鴨綠江。祖承訓副總兵在其後上呈給楊紹勳總兵的報告裡面,提及了數個問題。糧草不繼,朝鮮無法提供足夠的糧草夠軍隊食用。軍情不實,朝鮮情報指出平壤只有1000多名倭軍,實際交戰後估計倭軍有上萬人。指揮權不專,朝鮮群臣一直希望明軍能由朝鮮將領指揮,並且壓迫明軍在天時不利的情況下出兵。明軍對朝鮮軍缺乏信賴,祖承訓副總兵指出同時去平壤的也有500名的朝鮮軍,結果臨交戰時,400名朝鮮軍先潰逃,剩下的100名則是與對方有所交談。同時,明軍多有遭弓箭射傷與射死,根據朝鮮的情報,倭軍只有鐵炮與長劍,所以懷疑射箭的是朝鮮人。經過朝鮮使臣的反複申辯,楊紹勳總兵後來接受了朝鮮的解釋,也就是軍情是由朝鮮的節度使提供的,可能偵查有誤,關於射箭一事可能是因為朝鮮兵器落入倭軍手中,或者是因為有朝鮮人遭到俘虜,才受到倭軍指使。明軍第二波增援而自從平壤兵敗後,遼東軍就等同是移交了此戰爭的主導權到中央兵部手裡,在其後朝鮮使臣雖然數度拜見楊紹勳,或是其他游擊、參將等等,請求再派兵進入朝鮮以壯士氣,甚至說出派幾百人聲援都可以。不過,明朝已經另有戰略規劃,茲摘錄《宣祖實錄》裡的幾段話:“……此賊非南方砲手不可製,欲調砲手及各樣器械先到於此矣,待南兵一時前進……”,“……今則霖雨頻數,道路泥濘…秋涼後方可發大軍前進剿滅…偌大軍留義州及你國…則你國糧 ​​料不敷,你國今且省了糧料,留備大軍之用…發兵救援已有明旨,我天朝無有內外之別,寧有終始之異乎…”。可見後來明廷和遼東軍已知倭軍絕非朝鮮以為的數千兵馬,而且也已經規劃要以中國內地後勤補給來支援作戰,並期望能以優勢兵力儘速擊倒倭軍。至於後來為何成為梯次增兵,還是不脫補給不繼與情報缺乏兩項。
明軍的增援
明軍自7月起多次派遣游擊沈惟敬到朝鮮,甚至遠赴平壤與倭軍談判,其目的在於拖延時日以待大軍集結。同時先派出先鋒,不過因為考量到朝鮮的軍糧缺乏,所以暫時駐兵在遼東境內,根據《宣祖實錄》紀載,所派先鋒人數為6000人,其中有副總兵祖承訓的薊州鎮兵2400人,和本來要派往建州衛的南軍砲手600人,游擊張奇功麾下3000人。至於總兵力則是號稱10萬人,實際派發在7萬人。9月己未,敕使薛潘渡江到朝鮮晉見朝鮮國王做最後的協調,“…曰:天兵十許萬方到,且千里饋運,事所未易,預以銀來此換米,何如?…” ,這段是說千里運糧不是很簡單,天朝想要帶銀兩來此,然後現地買軍糧,可以嗎?國王是這樣回答的:“…小邦土地偏小,人民貧瘠,且國俗不識貨銀之利,雖有銀兩,不得換米為軍糧矣…”,一段話就等於告訴明朝大軍必須要自帶糧食,朝鮮的農業基本上是已經破產了。在同月的辛酉日也有如下紀載,遼東巡按命令林世祿詢問朝鮮司諫院司諫李幼澄,“…你國糧 ​​料可支幾月?答曰:可支萬兵一月。又問:一月之外做何計較?答曰:若除平壤之賊,則忠清、全羅亦可取用…”,由此可知為了支應大軍,平壤是首要戰略目標。
估計日軍兵力
關於日軍人數與明軍數目的討論。9月甲子,朝鮮宣祖召見尹根壽與韓應寅討論,沈惟敬只看到平壤的敵軍人少,咸鏡道的敵軍更數倍於平壤,尹根壽轉述說沈游擊表示平壤光是看到的敵軍就有1000人,其他分駐的人應當更多,尹根壽說偵探回報平壤軍隊只有900人,沈惟敬則說,此偵探所言不實應該斬首,預估需要7萬人才可以攻陷平壤…。事後以此觀之,7萬人的確是首次出兵的估計人數。至於朝鮮全境的日軍人數討論,可以見實錄再10月庚寅,宣祖召見多位備邊司官員討論,其中有問說“…賊數幾何?尹鬥壽曰:“…賊自言32萬雲矣…”,這時尹根壽接著說,賊自己這樣說,如果有8萬人就可以迅速攻陷朝鮮,因為只有5萬人,所以無法迅速戰勝。李恆福回答,“我軍殺死倭軍幾乎有1萬人矣,如果倭軍只剩下4萬人,為何到處都有倭軍呢?…”所以,雖然已經經過4個多月,朝鮮還是無法確定日本軍到底是登陸了多少人,這也為後來的明軍所需要派出的兵力估算增加了不少的困擾。
建州衛的提議
女真的提議建州衛的女真人對朝鮮提出援助,9月辛未,建州衛的女真人努爾哈赤在向明朝朝貢馬匹的貿易後,聽說日本軍入侵朝鮮之事,派使臣馬三非來朝鮮說:稱建州衛部下有馬軍三、四萬,步軍四、五萬人,皆精勇慣戰,聽說倭軍入侵朝鮮,因為跟朝鮮唇齒相依,願意出兵援助朝鮮。經過朝鮮國王宣祖與大臣討論後,禮貌性的拒絕了。
明朝五萬大軍出師
明軍的軍略。在10月庚辰,朝鮮禮曹判書尹根壽等見明朝葛總兵,葛總兵私底下告訴他們說:“這次動員有關內薊州、宣府、大同等處鎮兵及南兵1萬人共7萬人,廣寧、遼東等地鎮兵6萬人共13萬人,……聖旨以為直殺到王京,如果讓倭軍今年逃走,則明年必當再次入侵,當使倭軍片甲不還。”這就是明軍一開始的用兵規劃,希望能集結大軍一次殲滅入侵的日本軍,只是事後才發現計劃與實際有所出入就是了。朝鮮大臣又問糧餉,葛總兵說:“鴨綠江以西車運,以東馬運,並不需要使用貴國的錢糧。使臣又問說,那麼沈游擊的和談之說,如何?如果真的和談,小邦的痛就沒有辦法申張了。葛總兵回答:我不知道朝廷的意思,不過楊總兵說大軍到了平壤,如果倭軍束手哀求請降,那我們也只能默默接受。如果頑強抵抗,就將倭軍一次殺光,哪裡有不讓你們滿足心願的道理!葛總兵的話就是倭軍不投降的話,一定會讓朝鮮人復仇的意思。”明軍首波渡江入援人數的朝鮮官方紀載,10月壬子,朝鮮的備邊司啟曰:“天兵共計4萬8005人,將領中軍千把總還沒有算在裡面,一日糧每一名是1升5合,馬匹2萬6700匹,將領等官之馬不在數內,每一匹日給料豆3升。以此計算,則4萬8585人的糧食一天是720石,2個月則需要米4萬3730石;馬一日用豆801石,2個月需要豆4萬860餘石。……目前估計自義州至平壤,留谷之數大約有5萬1488石,豆3萬3127石……,抽西補東軍糧可以支應50餘日,馬豆則似乎不足……。”
平壤大捷
主條目:平壤大捷   
同年8月,明朝以兵部右侍郎宋應昌經略備倭軍務,並詔天下督撫舉將材。於10月16日,明朝命李如松總理薊、遼、保定、山東軍務,並充任防海禦倭總兵官,其弟李如柏、李如梅為副總兵官,一同開赴朝鮮。明朝從全國范圍調集了4万精銳。這支軍隊的主要構成如下:遼東精騎1萬;宣府、大同各選精騎8千;薊鎮、保定各選精銳步兵5千;江浙步兵3千。四川副總兵劉鋌率川軍5千,做為後續部隊向朝鮮進發。在1592年12月25日,總兵官李如松從寧夏勝利歸遼後,尚不及休息即率軍43000餘人越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元月5日進抵平壤城下,元月8日與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團18000人戰於平壤,平壤城易守難攻。東有大同、長慶二門,南有蘆門、含毯二門,西有普通、七星二門,北有密台門,有牡丹峰高聳,地形險要。李如鬆的部署如下:薊鎮游擊吳惟忠率領步兵當先,遼東副總兵查大受率領騎兵居後,攻擊北部要塞牡丹峰;中軍楊元、右軍張世爵領兵進攻城西七星門;左軍李如柏(李成梁次子)、參將李芳春領兵進攻城西普通門;祖承訓率領明軍喬裝為朝鮮軍麻痺日軍,力攻城南蘆門;主帥李如松督陣。明軍主力將進攻平壤的南、西、北三個方向,東面給日軍留出退軍路線。祖承訓率領的明軍率先突破城南的蘆門,接著含談門、普通門、七星門、牡丹峰也相繼被明軍攻占,日軍黑田長政曾派黑田二十四將之一的久野重勝(久野四兵衛)前往偵查,也被明軍毒刀砍傷於翌日毒發身亡。小西行長一看大勢已去,率領殘兵退守城北一隅風月樓。入夜,日軍自東南方向突破,渡過大同江向漢城退卻。沿途早有李如松部署的李寧和查大受伏兵等候,一陣掩殺,擊斃數百日軍。當時明軍配有佛朗機砲、虎蹲炮,滅虜炮...等等火砲數百門,日軍火繩槍雖然略優於明軍火銃,但日軍卻沒有明軍威力強大的火砲。朝鮮紀錄“在距城5里許,諸炮一時齊發,聲如天動,俄而花光燭天”,...“倭銃之聲雖四面俱發,而聲聲各聞,天兵之炮如天崩地裂,犯之無不焦爛……”。李如松卒收復平壤、開城,並且進攻漢城。
碧蹄館大戰
主條目:碧蹄館大戰   
由李如松率領的明軍在平壤大捷後,欲乘勝追擊日軍,先遣副總兵查大受與朝鮮將領高彥伯領騎兵數百偵查開城至王京之間的道路,正月廿五偵查先鋒在碧蹄館(位於首爾西北部的京畿道高陽市德陽區的碧蹄洞)南方的礪石嶺遇到日軍前野長康、加藤光泰的偵察隊數百名,一時之間,雙方前鋒交戰互有傷亡,日方敗退損失60名騎兵,查大受則退往碧蹄館。26日提督李如松得報後,以為日軍如當地土民所說棄京城撤退,遂率領本部兵馬騎兵2000餘人(一說3000人,亦有僅帶親兵1000人之說法)從開城疾馳引援。孰料日軍立花宗茂率先於其他日軍,獨自領3200名軍兵正在礪石嶺埋伏,以部將森下釣雲、十時但馬偵查到明軍查大受所部,小放幾發鐵砲後回報,便從清晨7時傾開始,起先僅以部將十時連久、內田統續、天野貞成(本名安田國繼,討取森蘭丸之“明智三羽烏 ”之一。)率500兵為第一陣擺旗示弱引誘查大受來攻,十時連久投槍、拔刀奮戰率隊突擊至北邊的望客硯,但遭查大受約3000兵力的包圍,中箭(可能為李如梅所射之箭)撐到立花軍第二陣小野鎮幸、米多比鎮久的800兵交替後身亡,不久立花宗茂與其弟高橋統增率本隊2000兵從左方奇襲明軍右翼,查大受因此更往北邊的碧蹄館退軍,此時宗茂率親兵800追擊,但部將池邊永晟奮戰戰死,又查大受終於接應了馳援而來的李如松,此前哨戰歷經5小時,後立花軍轉往碧蹄館西南邊的小丸山布陣休息,接應小早川隆景等日軍大部隊軍勢於望客硯。李如松得知先鋒已經交戰迅速展開為鶴翼之陣,於礪石嶺北方的望客硯迎來查大受軍勢後於碧蹄館重整軍陣,此時近中午時分,突然20000名日軍先鋒軍如小早川隆景、毛利元康、小早川秀包、吉川廣家等出現佔領望客硯,後面還有日軍本隊20000兵如宇喜多秀家、黑田長政進軍。由於碧蹄館地形狹隘,又多泥濘水田,不利騎兵行動,於是李如松且戰且退,往北方高陽市的出口惠陰嶺,急忙傳令中軍主力急速進兵,雖然剛開戰明軍先鋒擊退小早川隆景的左翼先鋒粟屋景雄3000兵,但隆景右翼先鋒井上景貞3000兵又反包夾明軍先鋒,但是戰況仍是明軍優勢,一方日將立花宗茂領3000兵從日軍左方移動至明軍右側山上,見機先以部將立花成家率鐵砲隊射擊後全軍突擊明軍右翼,立花軍中其中一位金甲倭將(小野成幸)與李如松單挑時,被李如梅射殺,而明軍左翼也遭到毛利元康、小早川秀包、筑紫廣門的突擊,正面則是小早川隆景壓制,明軍頓時如同被包圍的態勢,此時李如柏、李寧、查大受、張世爵、方時輝、王問等明將皆各自持刀奮迅作戰,其中李有聲為護衛如鬆而遭到隆景部將井上景貞刺殺,立花軍中也有安東常久、小串成重兩位旗本武士戰死,小早川秀包麾下更有八名家臣身亡,不久小早川隆景投入吉川廣家、宇喜多秀家(實則為其重臣戶川達安所率)、黑田長政的軍勢欲加包圍,兩軍從午後交戰6個小時至黃昏,然而明軍終於等到左協大將副總兵楊元率援軍到來,楊元奮勇衝破日軍包圍領軍搶占如松右方陣地,並和李寧的砲營發炮轟擊日軍援護明軍撤退,日軍小早川隆景因明軍援軍的到來方始退軍。(以上過程為參考、融合《明史?李如松傳》[1]、《日本戰史?朝鮮役》[2]的說法。)另外根據《征東實記》、《萬曆三大徵考》等史書記載,李如松率輕騎解救出查大受軍後,繼續鼓勇急進,又從碧蹄館向王京方向逼進了三十里,和王京數万日軍對峙了三天,最後方從容撤退。兩軍從午後交戰6個小時至黃昏,據中國史記載明軍傷亡2500人,日軍死亡則超過8000人,另據朝鮮史載兩軍各死傷5、600人,部分日史記載明軍參戰人數為20000人,倭軍斬首明軍6000人。滿清編寫者則說“諸營上軍籍,死亡殆二萬”云云,佔了當時明軍入援朝鮮參戰兵力的一半。都遠遠高於朝鮮史的記載,根據朝鮮宣祖實錄所記,明軍投入戰役人數當不超過5000人,當日軍望見明軍步兵抵達後隨即撤退,可見明軍投入戰場兵力並不多。而“朝鮮《宣祖實錄》記載,此役之後,明軍大勢依然,二萬之死亡云云當系虛說”應該可以確信。戰後日軍並未追擊,反而退返王京,顯示日軍並未完全控制戰場,此役應該是勝負各半。但是李如松經此役後,因親兵死傷甚重,加上明軍北兵與南兵之爭日烈,李如松以後就無意進取,先退開城,後又退往平壤。但終達到逼退日軍從平壤南下於戰略上的成功,而碧蹄館之戰則算是日軍在戰術上的成功,屬皮洛斯式勝利。
碧蹄館戰役後大明、朝鮮間的種種爭議
明軍南、北兵之爭:因為平壤之役南兵先登城牆,可是北兵多斬首級,而李如鬆上報朝廷的時候多表北兵之功,而少論南兵先登之功,造成南兵將領與北兵將領之間的隔閡。朝廷也因為有北兵是斬朝鮮人的首級來報功的傳言,特別派出欽差大臣來朝鮮查證。在碧蹄館戰役後,南兵就傳出北兵在碧蹄館陣亡的傳聞,並且搶先向經略回報;同時南兵因為提督下令他們留守平壤,在碧蹄館一戰後,將領對於北兵將領多有嘲諷之語,認為北兵作戰不利,如果單用南兵早就收復平壤。明、朝之爭:兩國爭議不外乎是在糧餉與兵力,朝鮮復國心切,一再催促明軍進兵,明軍將領多半言明糧食欠缺,天候不佳,進兵有所疑慮。同時明軍因為將南兵留在平壤,在前線的反而多是北兵,北兵以騎兵為多,根據當時將領所言,明軍損失戰馬多達12000匹,造成騎兵戰力的嚴重折損。此外明軍也碰到逃兵問題,尤其以遼東兵最為嚴重,而南兵因為家鄉遙遠,反而不會脫逃,為了填補空缺,明將多向朝鮮要求勾軍來填補缺額。此外,明將也多次反映朝鮮提供的敵情不明,無法知道要用多少兵力才可以消滅入侵的日軍。對於宋經略則是完全不相信朝鮮的官員,認為他們很容易洩漏軍機,往往軍情只要移諮朝鮮官員,他們一下朝後就會轉告親友,當時朝鮮的風俗也不以洩漏朝政為可議,反而認為如果不說就是瞧不起親友。因此明、朝官員多所隔閡。至於某些明朝官員假借職位,要朝鮮官員提供日軍首級以報功等等情事,也讓朝鮮官員有所不齒。明軍經略提督之爭:經略以文人而節制軍事,提督要求增兵増餉都需經過經略上承,李提督老是以為宋經略受南兵影響故意壓文不發,同時宋經略也以為武人愛說大話,往往上呈不實,比如說有功勞的時候以少報多等等情事。雙方因此公文多方往返,就是不願進兵,而宋經略也受到朝廷和戰議論的影響,要在北京多所謀略。於是,一開始是李提督主戰而宋經略不許;後來,在日軍撤兵向釜山時,又變成李提督主張緩進,宋經略主張急追。兩人互相制肘,反而一事無成,徒讓朝鮮君臣議論紛紛。
後續陸戰
之後日軍於2月約2萬兵力轉攻京城西北方的幸州山城,朝鮮城將權栗以少數兵力大敗日軍,日將石田三成、吉川廣家等負傷。2月,李如松改變策略,於3月初焚燒日軍於龍山的糧倉粟數十萬,逼使其撤退。4月19日,日軍因為缺糧,被逼由漢城(今首爾)撤退。5月四川參將劉鋌率軍五千趕赴援朝,並被任命為副總兵。日軍撤退至釜山,此後陸戰皆集中在朝鮮南部四道,並以朝鮮勤王軍與倭軍的戰鬥為主。日軍於6月中旬又攻打朝鮮南部的晉州城,為第二次晉州城攻略戰,日軍加藤清正、黑田長政以部下飯田直景、莊林一心、後藤基次以龜甲車破壞城壁,大部日軍湧入晉州城而攻陷,城將金千鎰戰死。
朝鮮水軍的作戰
自從日軍登陸以後,朝鮮水軍隨即在全羅道左水使李舜臣率領下展開一連串的反擊,依宣祖實錄的紀載列表如下:  
5月初6日閒山島,慶尚右水使元均與全羅左水使會師有戰艦80艘,進到玉浦,遇敵船30餘艘,擊破26艘   
5月初7日再度會師,聽到國王西幸的消息,諸將放聲痛哭。   
5月初9日艦隊解散,各回本鎮.   
5月29日露梁會師,遇敵1艘,擊毀.又遇敵戰船12艘,悉數擊毀.   
6月初2日唐浦,遇敵艦20艘,中衛將權俊撞破敵指揮艦,並射死敵將.   
6月初4日唐浦,全羅右水使李億祺領戰艦25艘會師.   
6月初5日出外洋,後移泊固城唐項浦中洋,派三艘船偵查,一出海口即遇敵艦 26艘,會戰,焚敵艦100餘艘,斬首210餘級,溺水無算.   
6月初6日追敵外洋,焚一船 .   
6月初9日罷兵歸鎮.   
7月初6日舜臣與億祺會師露梁,元均修理破船7艘先來,敵艦70餘艘自永登浦移泊見乃梁   
7月初8日舟船至中洋,敵退我追,敵艦70餘艘列陣內洋不出,以佯退引出至閒山洋前,以鶴翼陣,先破3艘,焚63艘,400餘日軍棄舟上陸潛逃.   
7月初10日安骨浦,敵40艘,列泊洋中,鱗次列陣不出,我艦反复衝殺,盡毀敵艦,三陣斬首250餘級,溺死無算. 在明軍馳援的同時,朝鮮水師在海戰則佔據了主動權。
1592年5月4日,當時的朝鮮全羅道左水使李舜臣,統率75艘艦船駛出全羅南道麗水港,準備對日軍發動進攻。日軍則派藤堂高虎率領50艘木製戰船迎戰。5月7日,朝鮮水師偷襲日軍,日軍被殺個措手不及。一輪激戰過後,日軍損失慘重,被朝鮮水師消滅了26艘戰船,剩下的艦船隻得倉皇逃跑。李舜臣繼而在合浦、赤珍浦海面再殲滅餘下的日軍。5月9日,這場海戰最終結束。從此朝鮮水師掌握了製海權。全場海戰朝鮮水師共殲滅日艦44艘,而日軍傷亡則不計其數,相對而言,朝鮮水師只是傷亡了很少的兵力,艦船更是絲毫無損。玉浦海戰是壬辰戰爭爆發以來,朝鮮軍隊的首場大捷,大大振奮了朝鮮軍民抗敵的決心,並使得日軍輸送兵力和糧食輜重至朝鮮半島從此變得困難,因為日軍在此戰後已喪失大半制海權。1592年5月27日,日本水師不甘失敗,轉而向慶尚南道的泗川進攻。李舜臣得知消息後,立即於5月29日率龜甲船隊23艘出發,迅速 ​​駛至泗川海灣外面。當時海灣內共有12艘日本樓船,但日軍對上次海戰失利猶有餘悸,因此當他們見到朝鮮水師馳援,便迅速逃至陸上,在山上布防。李舜臣於是命朝鮮水師假裝撤退,以引誘日軍登船追擊,結果日軍中計。這時正好潮漲,大大有利於朝鮮水師的龜甲船和板屋船這類大型艦船活動,因此當日艦出動時,李舜臣即下令眾艦船迎擊。很快地,日艦便被打敗。而李舜臣雖然在戰鬥中負傷,但仍繼續指揮官兵殺敵,結果12艘日艦全部被擊沉。經此戰役,日本水師再不主動進攻,而改為防禦和偷襲朝鮮水師。   
唐浦、固城、栗浦海戰主條目:唐浦海戰、固城海戰和栗浦海戰6月2日,李舜臣統領的朝鮮水師龜甲船隊主動出擊,進攻在唐浦港內停泊的21艘日艦,日艦被朝鮮水師兩麵包抄,最後被全殲。唐浦海戰獲勝後,李舜臣稍事休整。6月4日,與全羅右水使李億祺會師,並於6月5日清晨齊其一起率領51艘戰船,向固城唐項浦的海灣內的26艘日艦進攻,並從兩面對其包抄圍攻。結果日艦除了一艘被故意放走外,其餘全部被殲滅。當晚,該艘故意放走的日艦將岸上日軍接載上船,並欲於6月6日凌晨逃走,但這正中了李舜臣的計謀,結果朝鮮水師殲滅了該艘日艦,固城唐項浦海灣的全部日艦均被殲滅。6月7日,朝鮮水師再度出擊,向栗浦的7艘日艦進攻,日軍不敢迎戰,掉頭便跑,但結果仍被李舜臣全殲。這三場海戰後,日本水師大受打擊,但日軍主帥仍未心息,決定集結兵力,與朝鮮水師進行決戰,結果導致了閒山島海戰。閒山島海戰主條目:閒山島海戰為了與朝鮮水師進行決戰,日本水師在巨濟島一帶集結,準備兵分三路向朝鮮水師發動進攻。而李舜臣則將其全羅道的艦隊和慶尚道的部分艦隊組成聯合艦隊,準備迎戰。7月6日,李舜臣進兵出唐浦附近水域,並於7月7日清晨,將集結於巨濟島的日本水師引至閒山島附近水域決戰。李舜臣選擇在此地決戰是因為這裡有著較為寬闊的深水環境,易於設置埋伏,可以向日本艦隊進行包圍殲滅。在決戰開始不久後,朝鮮水師的戰船即將日軍包抄起來,而朝鮮水師的龜甲船則向日軍艦隊直撞過去,很快便撞翻了日軍艦隊前列的幾艘大船,而其餘朝鮮戰船也奮勇殺敵,與敵作殊死戰,結果日軍的61艘戰艦被全殲。這就是聞名於世的“閒山島大捷”。經此一役,日本水師完全喪失制海權,無法運送軍糧,日本陸軍因此無法再行侵略,結果豐臣秀吉只有與明朝講和,改令日軍於朝鮮南端建築倭城以作防備和儲糧之用。而李舜臣則被封為二品正憲大夫、三道水師統制使。
明、日議和
1593年6月,日本因海戰失利補給無法送至,加上朝鮮破壞過度,造成瘟疫流行,當地徵發糧食不易,以及急於保全佔據朝鮮南部四道的戰果,遂派使節隨同明使沈惟敬由釜山至北京城議和。7月,朝廷宣詔退兵以進行日本封貢事宜,於是李如松大軍撤退,只留劉綎及游擊吳惟忠共七千六百人分別扼守要口。但兵部尚書石星一意主和,再撤吳惟忠兵,結果只留劉綎兵防守。9月,朝鮮國王李昖雖上表答謝朝廷援救及助其複國,但是暗中對明日議和卻排除朝鮮有所不滿,此時日軍仍然佔據朝鮮南部四道,並牢牢握有釜山城。12月,明朝命薊遼總督顧養謙兼責打理朝鮮事宜,並召回宋應昌、李如松。神宗下令大兵盡撤,但同時強調,雖然撤兵,“但倭情狡詐,未可遽稱事完”。1593年(萬曆二十一年)5月8日,豐臣秀吉在名護屋會見了到達日本的明朝使團。由於語言不通,雙方的會談仍就在沈惟敬和小西行長之間進行。豐臣秀吉提出了“大明、日本和平條件”七條:   
一、迎明帝公主為日本天皇后;
二、發展勘合貿易;
三、明日兩國武官永誓盟好;
四、京城及四道歸還朝鮮,另外四道割讓於日本;
五、朝鮮送一王子至日作為人質;
六、交還所俘虜的朝鮮國二王子及其他朝鮮官吏;
七、朝鮮大臣永誓不叛日本。
沈惟敬答應了七條建議,但對同行的謝用鋅、徐一貫等人卻詐稱豐臣秀吉已同意向明朝稱臣,請求封貢,並退出侵朝日軍。而小西行長則對豐臣秀吉匯報說,明朝使者已經同意了豐臣秀吉的七條建議,只需派日使與明使一道去北京請大明皇帝最後批准。就這樣,在兩方談判者欺上瞞下的斡 ​​旋後,雙方幾乎要達成“協議”。1594年10月,日本議和使者小西如安與明朝使團一道去北京,小西如安也早已與小西行長達成了攻守同盟。   
小西如安到了北京後,與石星進行了談判 ​​,一口答應了石星提出的三項條款:一、日軍在受封後迅速撤離朝鮮和對馬;二、只冊封而不准求貢;三、與朝鮮修好不得侵犯。當時兵部還和小西如安進行了詳細的對談,小西如安欺明朝人不懂日語信口答應。這時沈惟敬也遞交了偽造的日本降表。明朝君臣大為滿意。明神宗立即冊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並按小西提供的名單冊封了日本國大臣。其後於1595年1月,明朝遣使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令沈惟敬一同前往。詔書內容如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嗣以海波之揚,偶致風占之隔。當茲盛際,諮爾豐臣平秀吉,崛起海邦,知尊中國。西馳一介之使,欣慕來同。北叩萬里之關,肯求內附。情既堅於恭順,恩可靳於柔懷。茲特封爾為日本國王,賜之誥命。於戲龍賁芝函,襲冠裳於海表,風行卉服,固藩衛於天朝,爾其念臣職之當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無替款誠,祗服綸言,永尊聲教。欽哉!”這封詔書現存於大阪博物館,為慣用的御筆文體寫就,儼然一副中央大國皇帝對蕞爾小邦降恩封賞的口氣。據部分史書記載豐臣秀吉對此勃然大怒道:“吾掌握日本,欲王則王,何待髯虜之封哉!”,摔詔書於地,並怒逐明使臣,不久後再次遣兵入侵朝鮮。但另一種說法認為儘管豐臣秀吉十分不情願,但表面上仍接受了明朝政府的冊封,甚至對神宗皇帝冊封誥命中的“萬里叩關,懇求內附”的話內心惱怒,但也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第二天還“身穿明朝冠服,在大阪城設宴招待明朝使節”。但實際上早就在積蓄力量,醞釀再一次對朝鮮進攻。而當時經辦與日本談判的石星、沈惟敬等人又一心欺瞞蒙混,竭力對萬曆皇帝掩蓋豐臣秀吉的真實意圖,妄圖僥倖無事。接著豐臣秀吉便要將小西行長治罪,並把中朝使團驅逐出境。這樣歷時兩年的議和徹底破裂。沈惟敬歸國途中,滯留朝鮮,不敢回京。他假造了一道豐臣秀吉的謝恩表由另一使臣遞交朝廷。這道假冒的謝恩表被明廷識破,再加上朝鮮方面傳來日本再度備戰的消息,明神宗方知上當受騙,大怒,當即下令邢玠把兵部尚書石星下獄問罪,並命駐朝明軍捉拿沈惟敬,就地正法。
文祿之役- 第二回合衝突
在戰爭平息了一年多後,1596年4月,朝鮮的使者李宗城因為犯了貪婬罪,被日本守臣所逐,奔還漢城,朝鮮方面隨即下詔逮捕其入獄,但已惹來豐臣秀吉的不滿。5月,明朝再次提議賜封豐臣秀吉,命都督僉事楊方亨、游擊沈惟敬一同前往。9月,明朝賜封的使者楊方亨抵達日本,但豐臣秀吉因朝鮮王子不偕同前來以答謝而發怒。結果豐臣秀吉不肯受封,並決心再次發兵侵略朝鮮。在1597年1月,日軍拒不退出釜山,朝鮮得知日軍再次入侵,於是遣使再至明朝求援。這次再侵朝鮮,豐臣秀吉吸收了上次海戰失利使得不能大量運兵和運輸補給的教訓,使用反間計誣陷李舜臣陰謀篡權,使得李昖將李舜臣下獄,其後將其貶為士兵,只能白衣從軍。萬曆二十五年正月,豐臣秀吉發動了第二次對朝戰爭。這次來勢更加洶洶,準備更加充足。神宗得訊後,知道使臣和兵部沒有把日本方面的真實意圖動向報告朝廷,一心求和,竭力欺瞞。當即大怒,馬上下令革去兵部尚書石星等人的職務,令邢玠以兵部尚書出任總督,都御史楊鎬經略朝鮮軍務,再次出兵援朝。同時下諭旨聲明石星罪狀“倭奴狂逞,掠佔屬國,窺犯內地,皆前兵部尚書石星諂賊釀患,欺君誤國,……著錦衣衛拿去法司,從重議罪來說”
明朝八萬大軍再援朝鮮
1597年初,日本出動陸軍141490人,水軍22100人,水陸並進再度入侵朝鮮。2月,明朝再次議定援朝徵日,以麻貴為備倭總兵官,統率南北諸軍。在3月,明朝以山東右參政楊鎬為僉都御史,經略朝鮮軍務,並以兵部侍郎邢玠為尚書,總督薊、遼、保定軍務,經略禦倭。5月,邢玠趕至遼東。開赴至朝鮮的第一批明軍共約3萬餘人。總兵麻貴率1萬7千人駐守漢城楊元率遼東騎兵3千人,駐守南原陳愚忠率騎兵3千人,屯兵全州吳惟忠率4千人進至忠州,與南原軍互相呼應茅國器率兵3千人屯星州,控制島嶺、秋風嶺明軍的戰略部署是,上述各軍據守本部要塞,待總督邢玠率領的4萬大軍一到,明軍和朝鮮軍即轉入戰略反攻,由南原、忠州發動鉗形攻勢,直搗釜山之敵。
初期戰況
6月,日本兵船數千艘停舶於釜山,逐步向梁山、熊川逼近。8月,日本攻破泗川、南海、光州,最後進攻南原(為全羅道外藩,一旦失守,天津、登、萊皆可揚帆而至)。明軍副總兵楊元率領3千明軍和3千餘朝鮮軍鎮守南原,堅守數日後被日軍攻破,守城將士絕大部分陣亡。攻破南原後,付出很大傷亡代價的日軍屠城一日。這時駐全州的明將陳愚忠因南原失陷立即撤退,這樣加藤清正的右路軍便 ​​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全州。之後日軍又分別攻陷黃石山、金州、公州等地,漢城的屏障盡失,再一次瀕臨險境,朝鮮局勢再度危若累卵。9月6日,麻貴命副總兵解生等率軍2千,奔赴稷山北部,鞏固漢城的前沿陣地。7日,於稷山附近與日本戰國名將黑田長政和率領的日軍第三軍團一部發生遭遇戰,明軍的後續部隊楊登山率軍趕到,敗黑田長政,後因毛利秀元大軍趕到而撤退。黑田長政佔領稷山,9月,明軍逮捕前兵部尚書石星下獄,並與在明軍和日軍之間兩邊獲取利益的沈惟敬一同俱論罪處死,結果石星于1599年死於獄中,沈惟敬則於市集斬首。10月麻貴以李如梅率數千攻向星州谷城,城將小早川秀包、筑紫廣門起先死守,之後迎接小早川秀秋派出的援軍山口正弘、南部無右衛門後轉守為攻,如梅遂退去。同10月攻打青山的日軍毛利秀元等則被參將彭友德率領的中朝聯軍重兵包圍,死傷慘重,幸蔚山城將淺野幸長、宍戶元續、太田一吉的接應援護才撤退。12月,援朝明軍與日軍大戰於蔚山。
蔚山之戰
根據《晚明史》一書的記述,當時在朝兵力,明軍遠低於日軍,豐臣秀吉調動的侵朝兵力,這時候已達十二萬之多,而“明朝方面的援軍,最初預定七萬,實際最多時才四萬。”後來才陸續增兵,“朝鮮李朝《宣祖實錄》的記載,明軍達十一萬人。不過這些數字都是萬曆二十六年的事,萬曆二十五年戰爭初期兵力沒有達到這一水平,日軍明顯佔據優勢地位”所以一開始明軍在朝鮮的形勢相當困難,據守的城市接連失陷,進攻也遭到挫敗。但在萬曆堅定不移的支持之下,形勢開始逆轉,日軍逐漸抵擋不住明軍的攻勢,根據朝鮮人趙慶男《亂中雜錄》記載:“丁酉九月六日,天將副總兵解生等,大敗賊眾於稷山金島坪,加藤清正等退遁,流下嶺南……麻貴領大軍啟行,至水原下寨,遣兵埋伏於芥川上下,以為後援……七日黎明,天兵左協出柳浦,右協發令通,大軍直從坦途,鑼響三成,喊聲四合,連放大砲,萬旗齊顫,鐵馬雲騰,槍劍奮飛,馳突亂砍,賊屍遍野,一日六合,賊逝披麾……翌日平明,賊兵齊放連炮,張鶴翼以進,白刃交揮,殺氣連天,奇形異狀,驚惑人眼。天兵應炮突起,鐵鞭之下,賊不措手,合戰未幾,賊兵敗遁,向木川清州而走”日軍遭此慘敗之後,明軍乘勝追擊,接連獲勝,二十三日又攻取蔚山,最後把日軍將領加藤清正率領的軍隊圍困在島山。但這時候日本大批援軍到來,天又下大雨,解了加藤清正部隊之危難,這時候明軍的經略楊鎬又指揮失誤,倉促撤軍,反而使明軍遭受了損失。而明軍於攻打蔚山期間,明將高策趁日軍大部趕往蔚山援救之時率2萬2千偷襲日軍本陣釜山,也被日將立花宗茂以8百人用夜襲和火計擊退,是為般丹之戰,同時更有另一支明朝聯軍偷襲梁山,但被黑田孝高擊退。1598年1月,明朝援朝和攻打蔚山的軍隊因為日本的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等日軍的援兵突然趕至,大為震驚。楊鎬趕不及下令,便策馬率先趕奔漢城,麻貴亦繼而趕之,一時間所有軍隊皆潰敗。只有副將吳惟忠、游擊毛國器斷後,日軍在得勝後暫退以保住勝果,明軍的輜重大多喪失。楊鎬與邢玠卻向明朝朝廷謊報前線大捷。但當時各營欲向明朝朝廷回報,士卒死傷二萬,這使楊鎬大怒,按而不報,只稱死傷百餘人。贊畫主事丁應泰得知戰敗,至楊鎬處商議應對計略,但楊鎬竟出示張位、沈一貫的手書,揚揚自得。這令丁應泰憤而向朝廷回報戰敗事實,明朝首輔趙志皋欲保楊鎬,決定暫時不逮捕他,但亦遣官查察。2月,邢玠招募江西水軍,並欲以海路運兵以作持久之計,5月明朝廷叫回攻略蔚山城失敗的楊鎬,新增兵力給於劉鋌、邢玠並調派水陸約15萬軍力進朝鮮,於是都督陳璘以兩廣之兵,劉鋌以四川之兵,鄧子龍以浙江、南京之兵趕至增援,明將張榜、藍芳威等於此時參陣。6月,楊鎬罷職候查。
鳴梁海戰
主條目:鳴梁海戰   
戰事再起之初,朝鮮水師幾乎全軍覆滅,結 ​​果無奈之下,朝鮮政府再次起用本來已遭罷黜的李舜臣。李舜臣到任時,原來苦心經營的水師,只剩下數艘艦隻。但他因為身系救國重任,惟有在這個逆境裡盡其全力,在全羅道右水營著手重建海軍。1597年8月28日,李舜臣指揮著這支剛重建的水師,再度與日本水師決戰,而決戰地就是在鳴梁海峽。李舜臣守在鳴梁海峽,但因兵力薄弱,所以決定設陷阱,派人乘退潮時在岸邊設置了鐵索與木樁。9月16日,日軍統帥藤堂高虎率領330餘艘戰船和2萬陸軍出發,欲趁漲潮時攻進鳴梁海峽,全殲朝鮮水師。李舜臣首先將海峽內的民用船隻僑裝成戰艦,以擾亂日軍,使其以為朝鮮水師已恢復過來。他自己則親率12艘戰船引敵深入鳴梁海峽。在成功引誘日軍進攻後,李舜臣隨即發起集中的攻擊,對準日軍指揮艦攻去,結果殲滅了日軍指揮艦和其他戰船2艘,並擊斃日軍主帥來島通總。同時間,潮水開始退卻,朝鮮艦船趁勢進攻,日艦因失去主帥,軍心散渙,只得順潮向東撤退,但卻遇上李舜臣事先埋下的鐵索和木樁,無法退卻。結果朝鮮水師全力拼殺,殲滅日艦30餘艘,並擊斃日軍4000餘人,再度重創了日本水師,重新掌握了製海權。鳴梁海戰的勝利,使得豐臣秀吉再度面對運兵和運輸補給困難的問題,而日軍雖然隨後在陸戰有所得著,但亦已後繼無援,其最後敗局已定。
後期戰況
同年,日軍小早川秀秋等部70000多人回國休整,以加藤清正,島津義弘等64000人防守佔領區邢玠將明軍兵力分為水陸四路,每路置一名大將,中路李如梅(後替換為董一元),東路麻貴,西路劉鋌,水路陳璘,各自負責握守要地,相機而動,進攻之時,各率約五萬分三路,以麻貴攻蔚山、董一元、劉鋌進攻泗川、順天。9月底,明將麻貴再次包圍加藤清正於蔚山(第二次蔚山之戰),兩軍互有勝負,但最後遭到為了援救清正而前來的立花宗茂先以千人夜襲後以假營伏兵擊之而敗退。10月,總兵官劉綎、麻貴分道出擊進攻日軍,並大敗之。然而董一元率兵3萬餘攻打日軍新起的泗川城寨,由日將島津義弘率7000兵力駐守,卻因明軍的大砲突然炸膛,並引起大營火藥庫連番爆炸,全軍登時亂成一片,這時島津義弘一看明軍大營發生爆炸,隨即命令日軍出擊,混亂中的明軍大亂,泗川又被日軍奪回,據諸葛元聲《兩朝平壤錄》記載:“大將軍、木槓已打破大門一扇、城垛數處,而彭兵皆京城亡賴,素不習戰,亦不擅火器;忽木槓破,藥發冲起,半天俱黑,各兵一時自驚亂。倭因乘隙,從前小門殺出,直衝彭兵,皆潰走………彭兵三千,止存五、六十。”是為泗川之戰。10月,豐臣秀吉於8月死於京都伏見城的消息傳至朝鮮,日軍士氣因而受挫,開始準備撤退。
露梁海戰
主條目:露梁海戰   
11月,日軍無心戀戰,由蔚山撤離,明軍分道進擊。加藤清正率乘船撤退。明軍由陳璘提督水師,副將鄧子龍、游擊馬文煥等皆由其統屬。以戰艦數百,分佈忠清、全羅、慶尚各個海口。就在日軍將領撤退之時,陳璘派遣鄧子龍偕同朝鮮李舜臣聯合出擊,在露梁海上截擊想援救小西行長的日軍援軍立花宗茂、島津義弘、小早川秀包、宗義智、寺澤廣高等部。鄧子龍率三巨艦向日軍進攻,並自為前鋒,與日軍決戰。戰鬥時曾攜壯士三百人躍入朝鮮戰艦以救援,直前奮擊。但其他戰艦卻誤擲火器於鄧子龍的戰艦,使戰艦起火,結果鄧子龍戰死。而李舜臣領兵來援,率龜甲船衝入敵陣,卻被日軍包圍,結果身中流彈而亡,他死前叮囑不許張揚,並把軍​​旗交給其子代為發號施令,以繼續戰鬥。隨後副將陳蠶、季金等領軍趕至,夾擊日軍,日軍則因為成功讓小西行長脫困而且戰且退。而得以逃脫登岸的日軍又為明朝所殲。這時劉綎方進攻小西行長,並奪取橋寨,陳璘以艦隊一同攻擊,再焚燒日軍戰艦百餘艘。小西行長的友軍島津義弘引艦隊來援,陳璘亦將其擊敗,結果來援日軍只得揚帆退去,立花宗茂則作為殿後接應小西行長讓其於日軍成功撤退。
結束
12月,仍然留在朝鮮的日本殘兵再次由乙山偷渡,但因為崖深而道淺,將士不敢進。結果陳璘在夜裡潛入,向其連珠炮發,日軍只得逃去,陳璘更領明軍追擊。大明萬曆二十七年四月,明軍班師回朝,神宗皇帝陛下升座午門,接受都督邢玠等獻上的日本俘虜六十一人,都“付所司正法”,砍下來的敵人的頭顱傳送天下。同日,神宗皇帝接受百官朝賀,祭告郊廟,把獻祭祖先的果酒都分賜給了內閣官員們。次月,頒平倭詔詔告天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纘承洪緒,統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惡,普欲包荒。屬者東夷小丑平秀吉,猥以下隸,敢發難端,竊據商封,役屬諸島。遂興薦食之志,窺我內附之邦,伊歧對馬之間,鯨鯢四起,樂浪玄菟之境,鋒鏑交加,君臣逋亡,人民離散,馳章告急,請兵往援。朕念朝鮮,世稱恭順,適遭困厄,豈宜坐視,若使弱者不扶,誰其懷德,強者逃罰,誰其畏威。況東方為肩臂之藩,則此賊亦門庭之寇,遏沮定亂,在予一人。於是少命偏師,第加薄伐。平壤一戰,已褫驕魂,而賊負固,多端陽順陰逆,求本伺影,故作乞憐。冊使未還,兇威复扇。朕洞知狡狀,獨斷於心。乃發郡國羽林之材,無吝金錢勇爵之賞,必盡弁服,用澄海波。仰賴天地鴻庥,宗社陰騭,神降之罰,賊殞其魁,而王師水陸並驅,正奇互用,爰分四路,並協一心,焚其芻糧,薄其巢穴。外援悉斷,內計無之。於是同惡就殲,群酋宵遁,舳艫付於烈火,海水沸騰,戈甲積於高山,氛浸淨掃,雖百年僑居之寇,舉一旦蕩滌靡遺。鴻雁來歸,箕子之提封如故,熊羆振旅,漢家之德威播聞,除所獲首功,封為京觀,仍檻致平正秀等六十一人,棄屍稿街,傳首天下,永垂凶逆之鑑戒,大洩神人之憤心。於戲,我國家仁恩浩蕩,恭順者無困不援;義武奮揚,跳梁者雖強必戳。茲用佈告天下,昭示四夷,明予非得已之心,識予不敢赦之意。毋越厥志而乾顯罰,各守分義以享太平。凡我文武內外大小臣工,尚宜潔自愛民,奉公體國,以 ​​消萌釁,以導禎祥。更念彤力殫財,為日已久,嘉與休息,正惟此時,諸因東徵加派錢糧,一切盡令所司除豁,務為存撫,勿事煩苛,諮爾多方,宜悉朕意。”
文祿之役- 影響
明朝
根據1569年兵部侍郎譚綸的記載,明朝全國軍隊定額為313萬8300人,而實際上是84萬5000人。推測北邊服役的軍士為50萬人,馬匹10萬匹,這些數據是根據黃仁宇所著《16世紀明代中國之財政與稅收》中引述大明會典與皇明經世文篇所推估的。而如果到神宗時的軍隊數目不變的話,援助朝鮮的16萬6700餘人的兵力等於是動員了明朝19.72%的兵力,這個數字不可說是不大,尤其是對於一個農業國家而言。就支出的經費方面,對於明朝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明朝稅收有一個特性是稅率極低,據統計稅率在5.5%~12%之間,所以一般正常情況下,政府稅收是無法支應突發狀況,而援助朝鮮的支出在實質上是由太倉庫支應的,太倉庫在1592年時有700萬兩,每年流入是約當209萬2000兩,以軍費而言,一年支出平均是240萬兩左右,也就是援助朝鮮的支出造成了太倉庫的赤字,再考慮到萬曆三大徵發生的年代幾乎都接近,這也就是為何在神宗過世後,根本上太倉庫是已經完全匱乏的原因,也造成財政的紊亂。一般認為兩次支援朝鮮加速了明朝的滅亡,除了長期的遠征帶給國力日衰的明朝沉重負擔之外,清太祖努爾哈赤也在“文祿·慶長之役”中仔細的觀察了明軍的作戰方式,使他在日後的對明戰役中佔有了優勢。此次戰爭還有一個特色是,戰爭雖然發生在朝鮮,但作戰卻以明軍為主體,朝鮮軍作戰能力極差,原因出在朝鮮嚴重的重文輕武。根據宣祖實錄的記載,明將看朝鮮兵如同一群羊,聽到炮聲隨及潰走。朝鮮的重文輕武嚴重到如果家中有兩個小孩,一人唸書就坐堂上,一人習武就在堂下使喚如同奴僕一樣之程度。加上器械之不修,城池之不固,明將形容朝鮮城池連老弱病足都可以一躍而過,宿營則是以竹木為外逢炮火則毀。朝鮮軍的無戰力,也讓明軍不得不做為作戰的主力。
朝鮮
朝鮮在戰爭裡被日軍侵略,使得人民流離失所。在戰後百業蕭條,農產量更大減,使得朝鮮經濟在多年後仍不能恢復。經此戰爭後,朝鮮受此戰爭影響多方重視火器的發展與訓練,所以在砲手的訓練上甚為卓著,可以參考李光濤先生的《記明季朝鮮之(丁卯虜禍)與(丙子虜禍)》一書,裡面提到為了對明戰爭,清朝曾經徵兵朝鮮,朝鮮所派出的砲手在松山之役重創了清軍。
日本
日本的豐臣家侵朝失敗,使其損兵折將,期間更造成豐臣家內部出現文治派與武功派的內部鬥爭。此事遭到五大老之一德川家康的利用,於1600年展開關原之戰(反德川聯合軍+豐臣文治派對德川軍+豐臣武功派),豐臣秀吉之子豐臣秀賴雖然尚年幼並無支持任何一方,但此戰之故使豐臣家的威信大不如前,1615年大坂夏之陣德川家康徹底殲滅豐臣家,開始江戶幕府時期。
文祿之役- 萬曆朝鮮戰爭
日期: 1592年—1593年,1597年—1598年,
地點:朝鮮半島,結果:大明、朝鮮聯軍勝利,日軍撤退   
參戰方:中國明朝,朝鮮李朝,日本安土桃山時代
指揮官
中國:李如松,李如柏,麻貴,劉鋌,邢玠,陳璘,鄧子龍,楊萬金,麻來,周道継,李洞賓,郭安民,王子和,湯文瓉,銭應太,張應元,陳観策朝鮮:朝鮮宣祖,光海君,李舜臣,權栗,柳成龍,郭再祐,宋象賢,鄭撥,申砬,金時敏,惟政,元均,李億祺,崔湖,柳崇仁,徐禮元,倡義使,金千鎰,黃世得,李宗張,尹興信
日本:豐臣秀吉,宇喜多秀家,小早川隆景,加藤清正,小西行長,藤堂高虎,加藤嘉明,鍋島直茂,細川忠興,石田三成,黑田長政,福島正則,毛利輝元,宗義智,脅坂安治,九鬼嘉隆,島津義弘,毛利秀元,立花宗茂,吉川廣家,大谷吉繼,上杉景勝,直江兼續,太田一吉,來島通總

兵力
中國:第1次(1592–1593)約50,000人,第2次(1597–1598)約75,000人。  
朝鮮:34,000人(戰爭開始時)最後:22,600人(包括民兵等)。   
日本:第1次(1592–1593)約160,000人,第2次(1597–1598)約140,000人。   
傷亡:大明:約30,000人,朝鮮:約300,000人,100萬平民;日本:約140,000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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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軍上岸偷襲以前,萬曆時期朝鮮的內政和國防可說是一團亂
中央朝廷分成東人派、西人派兩黨,文鬥得你死我活
地方上樂得不管事,幾乎沒有常備軍可言
就算有編制,也幾乎都在吃空額
被譽為「八道三百郡縣,無一設防」

日軍在萬曆二十年四月十四日從釜山上岸
五月二日就打下漢城(王京)
六月十五日打下平壤
雖然日本人三百年以沒法達成「三月亡華」的豐功偉業
但是「兩月亡韓」倒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了

朝鮮國王,李朝宣宗先從漢城出奔平壤
平壤被打下,又出奔到鴨綠江岸的義州
然後跟萬曆皇帝遞交國書說:「我願內附明朝」
也就是說,朝鮮我不要了,我看就直接入籍明國公民吧!
至於朝鮮要不要得回來,就交給你們大明去傷腦筋吧!

不過萬曆雖然懶惰,但不愚蠢
一下就看破「關白之圖朝鮮,其意實在中國,我兵之救朝鮮實所以保中國」
所以還是自掏腰包打了文祿、慶長兩場硬仗

這時朝鮮官方可以說是窩囊到了極點
在平壤還沒陷落之時,明國的遼東經略對朝鮮交代:
「你們雖然戰事吃緊,但是總有些餘糧吧!」
「我們出兵,你們兵糧先墊著,省得長途拉糧。打完了我們再還你」
結果朝鮮六部官員面面相覷
因為即使在戰前,朝鮮對地方行政的掌握就已經是一團爛賬了
點來點去,就是點不出一個確實的數字來
一下說某郡某縣有幾萬兩,結果派人一清點,發現根本就是空倉

平壤原本還有少量軍糧,但是還沒來得及拉回義州
平壤就失陷了,為數不多的軍糧統統奉送給了日本

朝鮮大概是和平太久,官僚習性太深
連跟明國送國書求援的時候,都有低估的情形
為了怕萬曆皇帝心情不爽,所以哪些城池淪陷、損失多少兵馬
哪些文官武將戰死,通通都輕描淡寫
看得萬曆皇帝火冒三丈:「既然火燒屁股要求援,幹嘛國書還寫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懷疑朝鮮根本就是跟日本串通好,要坑明國一把
後來朝鮮官員也很聰明,拿著所剩不多的銀子,去買通太監
好說歹說才把事情給喬定下來

最經典的是,當明朝軍隊都開進朝鮮的時候
準備跟地方上徵糧,流亡的朝鮮國王還派使者跟明朝的大將說
徵糧可以,但是請你把現銀子匯到我流亡政府這邊來
這樣我才「開立證明狀」讓你在地方上徵糧,否則免談
(順帶一提,萬曆當時朝鮮國家其實不太使用銀子,大家都是用銅錢買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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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 加藤清正的長征
兀良哈之役

 

《征韓偉略》是日本江戶時代晚期學者川口長孺,用漢語文言文所撰,在其著作中有提到加藤清正入侵滿州(今中國東北)。

在文祿元年(1592年)7月初,侵略朝鮮的加藤清正獨自率領日本第二軍團(加藤清正10000人,鍋島直茂12000人,相良頼房800人,總計22800人)在咸鏡道海汀倉打敗韓克誠。

朝鮮宣祖對此束手無策,派臨海君和順和君前往咸鏡道的穩城郡徵兵抗敵。

而此時,北方的女真族也趁機南下入侵朝鮮。順倭(為日本效力的朝鮮人)鄭末守、鞠景仁、鞫世弼舉兵叛亂,逮捕了俘虜了朝鮮王子臨海君與順和君,在會寧交付加藤清正。

一向殘害朝鮮人的加藤清正竟留下了這麼有「仁愛之心」的名言:「我日本國乃是仁義之邦,從來不妄殺投降者,更何況是貴國的王公也。」(清正公記)

後加藤清正接著進攻江原道,兵鋒直入現在的中國東北。

在7月27日~8月22日左右,歷史上日本軍首次入侵中國領域的事件發生。

加藤清正率日本軍越過豆満江(中國稱圖們江),侵攻名義上臣屬於明朝的兀良哈的建州女真部。

這時,建州左衛努爾哈赤,正試圖統一女真各部,與海西女真各部作戰。

努爾哈赤甚至向朝鮮表達願意出兵助戰,幫李氏朝鮮抵抗日本,但努爾哈赤實則是想趁機消滅海西女真搞「統一」,但被李氏朝鮮看穿其陰謀而拒絕。

加藤清正入兀良哈,遇到扈倫四部海西女真部落(推測是慈禧太后所屬的葉赫那拉氏或烏拉部),加藤清正攻拔四五營,餘營皆遁去。

「據說」被女眞族侵略所惱的邊界民衆都很歡迎日本軍的到來。

加藤清正再大破女眞族酋長「蔔占台」(不詳),斬敵900人,攻破其都城(中國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延吉」附近)。

「清正公記」記載:「陷其都城,斬首九百餘。是月還咸鏡道,居安邊營,鎮撫一道,令收稅。」

其在兀良哈時,豐臣秀吉來書狀給加藤清正指示:「今略明地」

加藤清正回信云:「遙聞小西行長攻略了平安道,還未鎮定,然而其他各道還沒攻下,孤軍難以深入。」

豐臣秀吉想經由名義上附屬於明朝的建州入侵中國之議因而做罷。

此時,加藤清正部將在橘州者,為兀良哈海西女真部落聯軍包圍,請救援救。

加藤清正無法分散兵力,令鍋島直茂前往支援解圍。

後來加藤清正率遠征軍返回朝鮮咸鏡道內地,參與文禄2年(1593年)6月的第二次晋州城戰役。

日本人與女真人發生衝突早在西元663年「白江口之戰」,唐朝水軍其組成主力就是女真族(靺鞨)。

西元1019年在遼國女真族海盜入侵日本北九州的事件,日本人稱之為「刀伊入寇」(刀伊の入寇),古代女真人不是只會騎馬打戰而已。

儘管日本加藤清正曾入侵滿州,日軍退兵2年之後,1598年(萬曆26年)曾被日本打哭爹喊娘的朝鮮宣祖李昖談起:「倭子三十,不能當㺚子一人!」

明遼東的副總兵李如梅(李如松之弟 碧蹄館﹑蔚山倭城敗將)對李昖也評論日本與女真強弱道:「此賊(女真)精兵七千,而帶甲首三千。此賊七千,足當倭奴十萬。西北雖有韃子(蒙古人),皆不如此賊!....」(朝鮮李朝實錄)

李如梅拍李昖馬屁瞎打屁,意思是這7千滿洲韃子那麼強,如同有10萬倭寇的兵力,您都能對付沒有問題,不用再怕那小日本來犯~~

顯然兩個被日本擊敗的人說完鄙視日本軍的大話後相視而笑~「大明朝鮮聯手」天下無敵啊~

直到1619 大金國獨立建國戰爭-薩爾滸之戰「大明朝鮮」聯手又被人打個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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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朝鮮戰爭,又稱朝鮮壬辰衛國戰爭,南、北韓稱之為壬辰倭亂,第二次稱之為丁酉再亂,日本稱之為文祿之役,第二次稱之為慶長之役,或合稱為文祿・慶長之役,中國稱為朝鮮之役,與寧夏之役、播州之役合稱為萬曆三大征。

日期: 1592年 - 1598年
地點: 朝鮮半島
結果: 盟軍勝利,日本撒退


參戰方 朝鮮 大明 日本
指揮官
朝鮮:朝鮮宣祖 光海君李舜臣 †
中國:李如松 †李如柏陳璘
日本:加藤清正 小西行長 黑田長政

兵力

朝鮮:40,000(戰爭開始時)
最後:22,600(包括民兵等)
中國:
第1次(1592–1593)超過150,000
第2次(1597–1598)超過100,000

日本:
第1次(1592–1593)大約160,000
第2次(1597–1598)大約140,000

傷亡
朝鮮:不詳(加人民不計其數)
中國:超過30,000
日本:約100,000

 

第一次入侵

●圖謀中國●

在1591年5月,日本太閣(前關白)豐臣秀吉在1588年基本統一日本後,為了平息國內武士對土地分封不均的不滿,決定對外發兵,以獲取更多的土地,並完成其最終統一中國、朝鮮和日本三國,稱霸東亞的圖謀。他在萬曆十九年(1591年)6月,派出使者宗義智通告朝鮮國王宣祖李昖(yán,音言),表示他有意於明年(1592年)春天假道朝鮮進攻明國,並請多多包涵與協助,秀吉致書朝鮮國王雲:「吾欲假道貴國,超越山海而直入於明使四百州溶化我俗,以施王政於億萬斯年。」但朝鮮因久事明而拒絕。當時朝鮮八道武備廢弛,李昖重文輕武,以致「人不知兵二百餘年」,全國300多郡縣大多數沒有設防,使得豐臣秀吉欲先吞併朝鮮,再吞併中國。


●日本出兵●

1592年3月豐臣秀吉共調動了軍隊三十萬六千二百五十人,以十五萬八千七百人區分為九個軍團渡海至朝鮮作戰,以宇喜多秀家為總指揮,其餘軍團編制如下小西行長率第一軍團18700人、加藤清正率第二軍團22800人、黑田長政率第三軍團11000人、毛利秀成第四軍團14000人、福島正則第五軍團25000人、小早川隆景第六軍團15700人、毛利輝元第七軍團30000人、宇喜多秀家第八軍團10000人、羽柴秀勝第九軍團11500人、再加上九鬼嘉隆率九千二百人水師和七百艘艦船作運輸士兵和海戰。而為了補充兵源,命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上杉景勝、蒲生氏鄉、伊達政宗將他們的旗下的軍隊集結在名護屋作為預備隊,共10萬5千人。一時間「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在戰略上,採用德川家康的提案,確定了「陸海並進」、「以強凌弱」、「速戰速決」的戰法;以水軍保證陸軍的戰略物資供應,陸軍分三路齊頭並進,一舉占領朝鮮。在一切工作準備就緒後,豐臣秀吉藉口朝鮮拒絕攻明,於4月正式開始了攻略朝鮮的戰爭。四月12日其第一軍團一萬八千七百人先渡海至對馬島待命。四月13日九軍出發之命到達,4月14日侵朝的日軍首先於釜山登陸,19日後的5月2日攻陷朝鮮王京漢城,6月15日攻陷平壤。


●義軍反攻●

面對日軍的大舉侵略,朝鮮各地的有力鄉士自立組織義軍,當中如慶尚道的星州的郭再祐,於4月21日組織義兵,屢次令安國寺惠瓊敗戰使其無法順利進入全羅道,甚至在10月10日的第一次晉州城之戰中擊退細川忠興和長谷川秀一的大軍,獲得「天降紅衣將軍」的美名,還有鄭仁弘、孫仁甲、金沔等也令毛利輝元無法順利統治慶尚道。 全羅道光州的金千鎰、全州高敬命也於6月1日組織義兵,忠清道公州出身的趙憲、僧人靈圭則於7月3日整頓兵力,聯合抵抗小早川隆景、立花宗茂等日軍第六軍團,其中經歷清洲城之戰、梁丹山之戰、兩次錦山之戰。 另外還有京畿道海州的李延安對抗黑田長政,以上皆令部份日軍吃足苦頭,一時妨礙了日軍的侵略。


●求助明朝●
5月8日朝鮮國王李昖倉皇出奔平壤,但在5月27日日軍第一、第二、第三軍團追擊而至,突破臨津守備攻陷開城,於是宣祖李昖不得不在6月11日離開平壤,再繼續流亡至中朝邊境的義州,並遣使向宗主國明朝求援。當時朝鮮全國八道已失,僅剩平安道以北,靠近遼東半島之地義州一帶尚未為日軍所陷,宣祖李昖知道若沒有明朝的幫助,根本沒有可能光復朝鮮,因此便派幾批使臣去明朝求救。朝鮮的使臣們用盡方法,除了向萬曆皇帝遞交正式的國書外,分別去遊說明朝的閣臣、尚書、侍郎、御史、宦官,甚至表示願意內附於明朝,力圖促使明朝盡快出兵援朝。而明朝朝廷亦認為「倭寇之圖朝鮮,意實在中國,而我兵之救朝鮮實所以保中國」。因此,不久後便答應宣祖李昖渡過鴨祿江,居住在大明領土遼東半島的寬奠堡,等於正式受到明廷的保護,同時出兵援助朝鮮。


●遼東派兵●
決定是作出了,但這次依然是開局不利!首先兵部依然是企圖搪塞敷衍了事,「只派游擊史儒率少量兵馬前往平壤」,結果兵敗陣亡。7月間朝鮮使節李德馨屢次上書明朝遼東巡撫郝傑,並在巡撫帳下日夜痛哭不走,遼東巡撫受其感動,遣副總兵祖承訓率騎兵5000人渡鴨綠江救援朝鮮,與日軍戰於平壤城,但因天雨馬蹄紛紛潰爛,加上祖承訓不知善用騎兵之利,反而領兵輕率進入平壤城內,城內多狹巷,騎兵不但無法衝鋒,更成為日軍鳥銃伏擊的對象,導致軍潰將亡,承訓僅以身免,朝廷震動。


●明朝正式出兵●
同年8月:明朝以兵部右侍郎宋應昌經略備倭軍務,並詔天下督撫舉將材。於10月16日,明朝命李如松總理薊、遼、保定、山東軍務,並充任防海御倭總兵官,其弟如柏、如梅為副總兵官,一同開赴朝鮮。明朝從全國範圍調集了4萬精銳。這支軍隊的主要構成如下:遼東精騎1萬;宣府、大同各選精騎8千;薊鎮、保定各選精銳步兵5千;江浙步兵3千。四川副總兵劉綎率川軍5千,做為後續部隊向朝鮮進發。在1592年12月25日,總兵官李如松從寧夏勝利歸遼後,尚不及休息即率軍43000餘人越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元月5日進抵平壤城下,元月8日與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團18000人戰於平壤,平壤城易守難攻。東有大同、長慶二門,南有蘆門、含毯二門,西有普通、七星二門,北有密台門,有牡丹峰高聳,地形險要。李如松的部署如下:薊鎮游擊吳惟忠率領步兵當先,遼東副總兵查大受率領騎兵居後,攻擊北部要塞牡丹峰;中軍楊元、右軍張世爵領兵進攻城西七星門;左軍李如柏(李成梁另一子)、參將李芳春領兵進攻城西普通門;祖承訓率領明軍喬裝為朝鮮軍麻痹日軍,力攻城南蘆門;主帥李如松督陣。明軍主力將進攻平壤的南、西、北三個方向,東面給日軍留出退軍路線。祖承訓率領的明軍率先突破城南的蘆門,接著含談門、普通門、七星門、牡丹峰也相繼被明軍攻佔,日軍黑田長政曾派黑田二十四將之一的久野重勝(久野四兵衛)前往偵查,也不幸被明軍毒刀砍傷於翌日毒發身亡。小西行長一看大勢已去,率領殘兵退守城北一隅風月樓。入夜,日軍自東南方向突破,渡過大同江向王京退卻。沿途早有李如松部署的李寧和查大受伏兵等候,一陣掩殺,擊斃數百日軍。當時明軍配有佛朗機砲、虎蹲砲,滅虜砲...等等火砲數百門,日軍火繩槍雖然略優於明軍火統,但日軍卻沒有明軍威力強大的火炮。朝鮮紀錄如此形容,「在距城5里許,諸砲一時齊發,聲如天動,俄而花光燭天」,...「倭銃之聲雖四面俱發,而聲聲各聞,天兵之砲如天崩地裂,犯之無不焦爛...」。李如松卒收復平壤、開城,並且進攻王京(漢城)。


●碧蹄館大戰●
李如松在平壤大捷後,欲乘勝追擊日軍,先遣副總兵查大受與朝鮮將領高彥伯領騎兵數百偵查開城至王京之間的道路,正月25日偵查先鋒在碧蹄館(今首爾/漢城西北)南方的礪石嶺遇到日軍前野長康、加藤光泰的偵察隊數百名,一時之間,雙方前鋒交戰互有傷亡,日方敗退損失60名騎兵,查大受則退往碧蹄館。 26日提督李如松得報後,以為日軍如當地土民所說棄京城撤退,遂率領本部兵馬騎兵2000餘人從開城疾馳引援。孰料日軍立花宗茂領3200名騎兵正在礪石嶺,從清晨7時傾開始以部將十時連久、池邊永晟的奮戰戰死,歷經5小時擊退了查大受的軍勢,如松得知先鋒已經交戰迅速展開為鶴翼之陣,於礪石嶺北方的望客硯迎來查大受軍勢後於碧蹄館重整軍陣,此時近中午時分,突然20000名日軍先鋒軍如小早川隆景、毛利元康、小早川秀包、吉川廣家等出現佔領望客硯,後面還有日軍本隊20000人如宇喜多秀家、黑田長政進軍,措手不及兩軍已犬牙交錯,無法退兵。由於碧蹄館地形狹隘,又多泥濘水田,不利騎兵行動,於是李如松且戰且退,往北方高陽市的出口惠陰嶺,急忙傳令中軍主力急速進兵,雖然剛開戰明軍先鋒擊退小早川隆景的左翼先鋒粟屋景雄3000人,但隆景右翼先鋒井上景貞3000人又反包夾明軍先鋒,但是戰況仍是明軍優勢,一方日將立花宗茂領3000人從日軍左方移動至明軍右側山上,見機突擊明軍右翼,立花軍中其中一位金甲倭將(小野成幸)與李如松單挑時,被李如梅射殺,而明軍左翼也遭到毛利元康、小早川秀包的突擊,正面則是小早川隆景壓制,明軍頓時如同被包圍的態勢,此時李如柏、李寧、查大受、張世爵、方時輝、王問等明將皆各自持刀奮迅作戰,其中李有昇為護衛如松而遭到隆景部將井上景貞刺殺,日軍的立花軍中也有安東常久、小串成重兩位部將戰死,小早川秀包麾下更有八名部將身亡,不久小早川隆景投入吉川廣家、宇喜多秀家、黑田長政的軍勢欲加包圍,然而明軍終於等到左協大將副總兵楊元率援軍到來,楊元奮勇衝破日軍包圍領軍搶佔如松右方陣地,並和李寧的砲營發砲轟擊日軍援護明軍撤退,日軍小早川隆景驚訝明軍援軍的到來方始退軍。兩軍從午後交戰6個小時至黃昏,據朝鮮史載兩軍各死傷五、六百人,部分日史記載倭軍斬首明軍6000人,唯明軍投入戰役人數無法確定,日史記載明軍人數為20000人,遠高於朝鮮史的記載,形成歷史上的爭議。滿清編寫者說「諸營上軍籍,死亡殆二萬」云云,占了當時參戰兵力的一半,然而「朝鮮《宣祖實錄》記載,此役之後,明軍大勢依然,二萬之死亡云云當系虛說」。因戰後日軍並未追擊,顯示日軍並未完全控制戰場,此役應該是勝負各半。但是李如松經此役後,因親兵死傷甚重,加上明軍北兵與南兵之爭日烈,如松以後就無意進取,退守平壤,但終達到逼退日軍從平壤南下於戰略上的成功,而碧蹄館之戰則算是日軍在戰術上的成功,屬皮洛斯式勝利。


●朝鮮軍的奮戰●
之後日軍於2月約2萬兵力轉攻京城西北方的幸州山城,朝鮮城將權慄以少數兵力大敗日軍,日將石田三成、吉川廣家等負傷。2月,李如松改變策略,於3月初焚燒日軍於龍山的糧倉粟數十萬,逼使其撤退。4月19日,日軍因為缺糧,被逼由王京撤退。5月四川參將劉鋌率軍五千趕赴援朝,並被任命為副總兵。日軍撤退至釜山,此後陸戰皆集中在朝鮮南部四道,並以朝鮮勤王軍與倭軍的戰鬥為主。日軍於6月中旬又攻打朝鮮南部的晉州城,為第二次晉州城攻略戰,日軍加藤清正、黑田長政以部下飯田直景、庄林一心、後藤基次以龜甲車破壞城壁,大部日軍湧入晉州城而攻陷,城將金千鎰戰死。

●玉浦海戰●
在明軍馳援的同時,朝鮮水師在海戰則佔據了主動權。1592年5月4日,當時的朝鮮全羅道左水使李舜臣,統率75艘艦船駛出全羅南道麗水港,準備對日軍發動進攻。日軍則派藤堂高虎率領50艘木製戰船迎戰。5月7日,朝鮮水師偷襲日軍,日軍被殺個措手不及。一輪激戰過後,日軍損失慘重,被朝鮮水師消滅了26艘戰船,剩下的艦船隻得倉皇逃跑。李舜臣繼而在合浦、赤珍浦海面再殲滅餘下的日軍。5月9日,這場海戰最終結束。從此朝鮮水師掌握了制海權。全場海戰朝鮮水師共殲滅日艦44艘,而日軍傷亡則不計其數,相對而言,朝鮮水師只是傷亡了很少的兵力,艦船更是絲毫無損。

這場玉浦海戰是壬辰戰爭爆發以來,朝鮮軍隊的首場大捷,因此大大振奮了朝鮮軍民抗敵的決心,並使得日軍輸送兵力和糧食輜重至朝鮮半島從此變得困難,因為日軍在此戰後已喪失大半制海權。

●泗川海戰●
1592年5月27日,日本水師不甘失敗,轉而向慶尚南道的泗川進攻。李舜臣得知消息後,立即於5月29日率龜甲船隊23艘出發,迅速駛至泗川海灣外面。當時海灣內共有12艘日本樓船,但日軍對上次海戰失利猶有餘悸,因此當他們見到朝鮮水師馳援,便迅速逃至陸上,在山上佈防。李舜臣於是命朝鮮水師假裝撤退,以引誘日軍登船追擊,結果日軍中計。這時正好潮漲,大大有利於朝鮮水師的龜甲船和板屋船這類大型艦船活動,因此當日艦出動時,李舜臣即下令眾艦船迎擊。很快地,日艦便被打敗。而李舜臣雖然在戰鬥中負傷,但仍繼續指揮官兵殺敵,結果12艘日艦全部被擊沉。

經此戰役,日本水師再不主動進攻,而改為防禦和偷襲朝鮮水師。

●唐浦、固城、栗浦海戰●

6月2日,李舜臣統領的朝鮮水師龜甲船隊主動出擊,進攻在唐浦港內停泊的21艘日艦,日艦被朝鮮水師兩麵包抄,最後被全殲。唐浦海戰獲勝後,李舜臣稍事休整。6月4日,與全羅右水使李億祺會師,並於6月5日清晨齊其一起率領51艘戰船,向固城唐項浦的海灣內的26艘日艦進攻,並從兩面對其包抄圍攻。結果日艦除了一艘被故意放走外,其餘全部被殲滅。當晚,該艘故意放走的日艦將岸上日軍接載上船,並欲於6月6日凌晨逃走,但這正中了李舜臣的計謀,結果朝鮮水師殲滅了該艘日艦,固城唐項浦海灣的全部日艦均被殲滅。6月7日,朝鮮水師再度出擊,向栗浦的7艘日艦進攻,日軍不敢迎戰,掉頭便跑,但結果仍被李舜臣全殲。

這三場海戰後,日本水師已被震攝得膽顫心驚,但日軍主帥仍未心息,決定集結兵力,與朝鮮水師進行決戰,結果導致了閒山島海戰。

●閒山島海戰●

為了與朝鮮水師進行決戰,日本水師在巨濟島一帶集結,準備兵分三路向朝鮮水師發動進攻。而李舜臣則將其全羅道的艦隊和慶尚道的部分艦隊組成聯合艦隊,準備迎戰。7月6日,李舜臣進兵出唐浦附近水域,並於7月7日清晨,將集結於巨濟島的日本水師引至閒山島附近水域決戰。李舜臣選擇在此地決戰是因為這裡有著較為寬闊的深水環境,易於設置埋伏,可以嚮日本艦隊進行包圍殲滅。

在決戰開始不久後,朝鮮水師的戰船即將日軍包抄起來,而朝鮮水師的龜甲船則嚮日軍艦隊直撞過去,很快便撞翻了日軍艦隊前列的幾艘大船,而其餘朝鮮戰船也奮勇殺敵,與敵作殊死戰,結果日軍的61艘戰艦被全殲。這就是聞名於世的「閒山島大捷」。

經此一役,日本水師完全喪失制海權,無法運送軍糧,日本陸軍因此無法再行侵略,結果豐臣秀吉只有與明朝講和,改令日軍於朝鮮南端建築倭城以作防備和儲糧之用。而李舜臣則被封為二品正憲大夫、三道水師統制使。

●明、日議和●

1593年6月,日本因海戰失利補給無法送至,加上朝鮮破壞過度,造成瘟疫流行,當地徵發糧食不易,以及急於保全佔據朝鮮南部四道的戰果,遂派使節隨同明使沈惟敬由釜山至北京城議和。7月,朝廷宣詔退兵以進行日本封貢事宜,於是李如松大軍撤退,只留劉綎及游擊吳惟忠共七千六百人分別扼守要口。但兵部尚書石星一意主和,再撤吳惟忠,結果只留劉綎防守。9月,朝鮮國王李昖雖上表答謝朝廷援救及助其復國,但是暗中對明日議和卻排除朝鮮有所不滿,此時日軍仍然佔據朝鮮南部四道,並牢牢握有釜山城。12月,明朝命薊遼總督顧養謙兼責打理朝鮮事宜,並召回宋應昌、李如松。神宗下令大兵盡撤,但同時強調,雖然撤兵,「但倭情狡詐,未可遽稱事完」。

1593年(萬曆二十一年)5月8日,豐臣秀吉在名護屋會見了到達日本的明朝使團。由於語言不通,雙方的會談仍就在沈惟敬和小西行長之間進行。 豐臣秀吉提出了「大明、日本和平條件」七條:

1、迎明帝公主為日本天皇后;

2、發展勘合貿易;

3、明日兩國武官永誓盟好;

4、京城及四道歸還朝鮮,另外四道割讓於日本;

5、朝鮮送一王子至日作為人質;

6、交還所俘虜的朝鮮國二王子及其他朝鮮官吏;

7、朝鮮大臣永誓不叛日本。


沈惟敬一口答應了這喪權辱國的七條建議,但對同行的謝用鋅、徐一貫等人卻詐稱豐臣秀吉已同意向明朝稱臣,請求封貢,並退出侵朝日軍。而小西行長則對豐臣秀吉彙報說,明朝使者已經同意了豐臣秀吉的七條建議,只需派日使與明使一道去北京請大明皇帝最後批准。就這樣,在兩位奸商欺上瞞下的斡旋後,雙方幾乎要達成外交史上最為荒唐的「雞同鴨講」協議。1594年10月,日本議和使者小西如安與明朝使團一道去北京,二小西如安也早已與小西行長達成了攻守同盟。

小西如安到了北京後,與石星進行了談判,一口答應了石星提出的三項條款:

1、日軍在受封后迅速撤離朝鮮和對馬;

2、只冊封而不准求貢;

3、與朝鮮修好不得侵犯。

當時兵部還和小西如安進行了詳細的對談,小西如安欺明朝人不懂日語信口答應。這時沈惟敬也遞交了偽造的日本降表。明朝君臣大為滿意。明神宗立即冊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並按小西提供的名單冊封了日本國大臣。

其後於1595年1月,明朝遣使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令沈惟敬一同前往。詔書內容如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 。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 嗣以海波之揚,偶致風占之隔。當茲盛際,咨爾豐臣平秀吉,崛起海邦,知尊中國。西馳一介之使,欣慕來同。北叩萬里之關,肯求內附。情既堅於恭順,恩可靳於柔懷。茲特封爾為日本國王,賜之誥命。於戲龍賁芝函,襲冠裳於海表,風行卉服,固藩衛於天朝,爾其念臣職之當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無替款誠,祗服綸言,永尊聲教。欽哉!」

這封詔書現存於大阪博物館,為慣用的御筆文體寫就,儼然一副中央大國皇帝對蕞爾小邦降恩封賞的口氣。豐臣秀吉侵略朝鮮被明軍挫敗,早就惱羞成怒,又豈肯善罷甘休。儘管表面上撤出朝鮮,並接受了明朝政府的冊封,甚至對神宗皇帝冊封誥命中的「萬里叩關,懇求內附」的話內心惱怒,但也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日本書中說豐臣秀吉當時就撕裂冊書,不過是騙人的),第二天還「身穿明朝冠服,在大阪城設宴招待明朝使節」。但實際上早就在積蓄力量,醞釀再一次對朝鮮大舉進攻。而當時經辦與日本談判的石星沈惟敬等人又一心欺瞞矇混,竭力對萬曆皇帝掩蓋豐臣秀吉的真實意圖,妄圖僥倖無事。接著豐臣秀吉便要將小西行長治罪,並立即把中朝使團驅逐出境。就這樣,歷時兩年的議和鬧劇,徹底破裂了。沈惟敬歸國途中,滯留朝鮮,不敢回京。他假造了一道豐臣秀吉的謝恩表由另一使臣遞交朝廷。這道假冒的謝恩表被明廷識破,再加上朝鮮方面傳來日本再度備戰的消息,明神宗方知上當受騙,大怒,當即下令把兵部尚書石星下獄問罪,並命駐朝明軍捉拿沈惟敬,就地正法。


第二次入侵

●戰事再起●
在戰爭平息了一年多後,1596年4月,朝鮮的使者李宗城因為犯了貪淫罪,被日本守臣所逐,奔還王京(今首爾/漢城),朝鮮方面隨即下詔逮捕其入獄,但已惹來豐臣秀吉的不滿。5月,明朝再次提議賜封豐臣秀吉,命都督僉事楊方亨、游擊沈惟敬一同前往。9月,明朝賜封的使者楊方亨抵達日本,但豐臣秀吉因朝鮮王子不偕同前來以答謝而發怒。結果豐臣秀吉不肯受封,並決心再次發兵侵略朝鮮。在1597年1月,日軍拒不退出釜山,朝鮮得知日軍再次入侵,於是遣使再至明朝求援。這次再侵朝鮮,豐臣秀吉吸收了上次海戰失利使得不能大量運兵和運輸補給的教訓,使用反間計誣陷李舜臣陰謀篡權,使得李昖將李舜臣下獄,其後將其貶為士兵,只能白衣從軍。

萬曆二十五年正月,豐臣秀吉發動了第二次對朝戰爭。這次來勢更加洶洶,準備更加充足。神宗得訊後,知道使臣和兵部沒有把日本方面的真實意圖動向報告朝廷,一心求和,竭力欺瞞。當即大怒,馬上果斷下令, 革去兵部尚書石星等人的職務,令邢玠以兵部尚書出任總督,都御史楊鎬經略朝鮮軍務,再次出兵抗倭援朝。


●再援朝鮮●

1597年初,日本出動141490人的兵力,水陸並進再度入侵朝鮮。2月,明朝再次議定援朝征日,以麻貴為備倭總兵官,統率南北諸軍。在3月,明朝以山東右參政楊鎬為僉都御史,經略朝鮮軍務,並以兵部侍郎邢玠為尚書,總督薊、遼、保定軍務,經略御倭。5月,邢玠趕至遼東。開赴至朝鮮的第一批明軍共約3萬余人。總兵麻貴率1萬7千人駐守漢城;楊元率遼東騎兵3千人,駐守南原;陳愚忠率騎兵3千人,屯兵全州;吳惟忠率4千人進至忠州,與南原軍互相呼應;茅國器率兵3千人屯星州,控制島嶺、秋風嶺。明軍的戰略部署是,上述各軍據守本部要塞,待總督邢玠率領的4萬大軍一到,明軍和朝鮮軍即轉入戰略反攻,由南原、忠州發動鉗形攻勢,直搗釜山之敵。6月,日本兵船數千艘停舶於釜山,逐步向梁山、熊川逼近。8月,日本攻破泗川、南海、光州,最後進攻南原(為全羅道外藩,一旦失守,天津、登、萊皆可揚帆而至)。明軍副總兵楊元率領3千明軍和3千余朝鮮軍鎮守南原,堅守數日後被日軍攻破,守城將士絕大部分陣亡。攻破南原後,付出很大傷亡代價的日軍屠城一日。這時駐全州的明將陳愚忠因南原失陷立即撤退,這樣加藤清正的右路軍便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全州。之後日軍又分別攻陷黃石山、金州、公州等地,漢城的屏障盡失,再一次瀕臨險境,朝鮮局勢再度危若累卵。九月六日,麻貴命副總兵解生等率軍2千,奔赴稷山北部,鞏固漢城的前沿陣地。七日,於稷山北與日本戰國名將黑田長政和伊達政宗率領的日軍第三軍團一部發生遭遇戰,明軍的後續部隊楊登山率軍趕到,大敗黑田長政,長政退守稷山閉門不出。9月,明軍逮捕前兵部尚書石星下獄,並與在明軍和日軍之間兩邊獲取利益的沈惟敬一同俱論罪處死,結果石星於1599年死於獄中,沈惟敬則於市集斬首。10月麻貴以李如梅率數千攻向星州谷城,城將小早川秀包、筑紫廣門起先死守,之後迎接小早川秀秋派出的援軍山口正弘、南部無右衛門後轉守為攻,如梅遂退去。同10月攻打青山的日軍毛利秀元等則被參將彭友德率領的中朝聯軍重兵包圍,死傷慘重,幸蔚山城將淺野幸長、宍戶元續、太田一吉的接應援護才撤退。12月,援朝明軍與日軍大戰於蔚山。

●鳴梁海戰●
於戰事再起之初,朝鮮水師幾乎全軍覆滅,結果無奈之下,朝鮮政府再次起用本來已遭罷黜的李舜臣。李舜臣到任時,原來苦心經營的水師,只剩下數艘艦隻。但他因為身繫救國重任,惟有在這個逆境裡盡其全力,在全羅道右水營著手重建海軍。1597年8月28日,李舜臣指揮著這支剛重建的水師,再度與日本水師決戰,而決戰地就是在鳴梁海峽。

李舜臣守在鳴梁海峽,但因兵力薄弱,所以決定設陷阱,派人乘退潮時在岸邊設置了鐵索與木樁。9月16日,日軍統帥藤堂高虎率領330餘艘戰船和2萬陸軍出發,欲趁漲潮時攻進鳴梁海峽,全殲朝鮮水師。李舜臣首先將海峽內的民用船隻僑裝成戰艦,以擾亂日軍,使其以為朝鮮水師已恢復過來。他自己則親率12艘戰船引敵深入鳴梁海峽。在成功引誘日軍進攻後,李舜臣隨即發起集中的攻擊,對準日軍指揮艦攻去,結果殲滅了日軍指揮艦和其他戰船2艘,並擊斃日軍主帥來島通總。同時間,潮水開始退卻,朝鮮艦船趁勢進攻,日艦因失去主帥,軍心散渙,只得順潮向東撤退,但卻遇上李舜臣事先埋下的鐵索和木樁,無法退卻。結果朝鮮水師全力拚殺,殲滅日艦30餘艘,並擊斃日軍4000餘人,再度重創了日本水師,重新掌握了制海權。

鳴梁海戰的勝利,使得豐臣秀吉再度面對運兵和運輸補給困難的問題,而日軍雖然隨後在陸戰有所得著,但亦已後繼無援,其最後敗局已定。


●日軍蔚山防衛獲勝●
根據晚明史一書的記述,當時在朝兵力,明軍遠低於日軍,豐臣秀吉調動的侵朝兵力,這時候已達十二萬之多,而「明朝方面的援軍,最初預定七萬,實際最多時才四萬。」後來才陸續增兵,「朝鮮李朝《宣祖實錄》的記載,明軍達十一萬人。不過這些數字都是萬曆二十六年的事,萬曆二十五年戰爭初期兵力沒有達到這一水準,日軍明顯佔據優勢地位」

所以一開始明軍在朝鮮的形勢相當困難,據守的城市接連失陷,進攻也遭到挫敗。但在萬曆堅定不移的支持之下,形勢開始逆轉,日軍逐漸抵擋不住明軍的攻勢, 根據朝鮮人趙慶男《亂中雜錄》記載:「丁酉九月六日,天將副總兵解生等,大敗賊眾於稷山金島坪,清正等退遁,流下嶺南。。。。麻貴領大軍啟行,至水原下寨,遣兵埋伏於芥川上下,以為後援。。。。。七日黎明,天兵左協出柳浦,右協發令通,大軍直從坦途,鑼響三成,喊聲四合,連放大炮,萬旗齊顫,鐵馬雲騰,槍劍奮飛,馳突亂砍,賊屍遍野,一日六合,賊逝披麾。。。。翌日平明,賊兵齊放連炮,張鶴翼以進,白刃交揮,殺氣連天,奇形異狀,驚惑人眼。天兵應炮突起,鐵鞭之下,賊不措手,合戰未幾,賊兵敗遁。合戰未幾,賊兵敗遁,向木川清州而走」

日軍遭此慘敗之後,明軍乘勝追擊,接連獲勝,二十三日又攻取蔚山,最後把日軍將領清正率領的軍隊圍困在島山,眼看饑渴欲死,清正也到了要拔劍自殺的地步,但這時候日本大批援軍到來,天又下大雨,解了清正部隊之危難,這時候明軍的經略楊鎬又指揮失誤,倉促撤軍,反而使明軍遭受了損失。

1598年1月,明朝援朝和攻打蔚山的軍隊因為日本的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等日軍的援兵突然趕至,大為震驚。楊鎬趕不及下令,便策馬率先趕奔王京(今首爾/漢城),麻貴亦繼而趕之,一時間所有軍隊皆潰敗。只有副將吳惟忠、游擊毛國器斷後,日軍在得勝後暫退以保住勝果,明軍的輜重大多喪失。楊鎬與邢玠卻向明朝朝廷謊報前線大捷。但當時各營欲向明朝朝廷回報,士卒死傷二萬,這使楊鎬大怒,按而不報,只稱死傷百餘人。贊畫主事丁應泰得知戰敗,至楊鎬處商議應對計略,但楊鎬竟出示張位、沈一貫的手書,揚揚自得。這令丁應泰憤而向朝廷回報戰敗事實,明朝首輔趙志皋欲保楊鎬,決定暫時不逮捕他,但亦遣官查察。同時明軍於攻打蔚山期間,明將高策率2萬2千偷襲日軍本陣釜山,也被日將立花宗茂以8百人用夜襲和火計擊退,是為般丹之戰。2月,邢玠招募江西水軍,並欲以海路運兵以作持久之計。),5月明朝廷叫回攻略蔚山城失敗的楊鎬,新增兵力給於劉鋌、刑玠並調派水陸約15萬軍力進朝鮮,於是都督陳璘以兩廣之兵,劉鋌以四川之兵,鄧子龍以浙江、南京之兵趕至增援,明將張榜、藍芳威等於此時參陣。邢玠將明軍兵力分為水陸四路,每路置一名大將,中路李如梅,東路麻貴,西路劉鋌,水路陳璘,各自負責握守要地,相機而動,進攻之時,各率約五萬分三路,以李如梅、麻貴攻蔚山、鄧子龍、劉鋌進攻松島、順天,日軍面對龐大軍勢無法獲得良好戰果,僅能防守。5月,李如梅執意於因楊鎬指揮所造成的蔚山之敗因而招集同志之將再率五~六萬明軍進攻蔚山城,結果被來援的日將立花宗茂以千人從5月4日開始至5日利用夜襲和假情報逐次擊退,救援了蔚山城中的加藤清正,明軍因東路攻勢受挫暫時停止進擊。6月,楊鎬罷職候查。


●形勢逆轉●
就在明軍作出防禦準備時,日本的關白豐臣秀吉卻於7月死於京都伏見。9月,明軍與日軍於蔚山等處對戰(第二次蔚山之戰),互有勝負。10月,總兵官劉綎、麻貴分道出擊進攻日軍,並大敗之。然而董一元率兵3萬餘攻打日軍新起的城寨,被日將島津義弘7000兵力打敗,是為泗水之戰。

●露梁海戰●

11月,日軍無心戀戰,由蔚山出逃,明軍分道進擊。加藤清正率乘船撤退。明軍由陳璘提督水師,副將鄧子龍、游擊馬文煥等皆由其統屬。以戰艦數百,分佈忠清、全羅、慶尚各個海口。就在日軍將領撤退之時,陳璘派遣鄧子龍偕同朝鮮名將李舜臣聯合出擊,在露梁海上截擊想援救小西行長的日軍援軍立花宗茂、島津義弘、小早川秀包、宗義智、寺澤廣高等部。鄧子龍年踰七十,仍然意氣風發,率三巨艦嚮日軍進攻,並自為前鋒,與日軍決戰。戰鬥時曾攜壯士三百人躍入朝鮮戰艦以救援,直前奮擊,日軍死傷無數。但其他戰艦卻誤擲火器於鄧子龍的戰艦,使戰艦起火,結果鄧子龍無路可退,壯烈犧牲。而李舜臣領兵來援,率龜甲船衝入敵陣,但卻被日軍包圍,結果不幸身中流彈而亡,(據某些史書記載李舜臣是遭到明軍火器誤擊,其實這種"友善之火"在戰爭中常常發生,到也不足為奇),他死前叮囑不許張揚,並把軍旗交給其子代為發號施令,以繼續戰鬥。隨後副將陳蠶、季金等領軍趕至,夾擊日軍,日軍則因為成功讓小西行長脫困而且戰且退。而得以逃脫登岸的日軍又為明朝所殲,而焚溺的日軍則以萬計。這時劉綎方進攻小西行長,並奪取橋寨,陳璘以艦隊一同攻擊,再焚燒日軍戰艦百餘艘。小西行長的友軍島津義弘引艦隊來援,陳璘亦擊將其敗,結果來援日軍只得揚帆退去,立花宗茂則作為殿後接應小西行長讓其於日軍成功撤退。


結束
12月,日本殘兵再次由乙山偷渡,但因為崖深而道淺,將士不敢進。結果陳璘在夜裡潛入,向其連珠炮發,日軍只得逃去,陳璘更領明軍追擊。朝鮮之役共歷七年,明軍喪師三萬有餘,糜餉數百萬兩,才平息戰事。


●影響●

明朝
明軍雖然最後成功擊退日本,保住了朝鮮,但其喪兵三萬餘,糜餉數百萬,使得國庫空虛,國力大為損耗,這使得明朝在面對國內李自成、張獻忠之亂,以及北方新興的女真政權後金時更感軍力不濟,難以抵抗,最後被李自成攻毀並隨後被清朝(即後金)取代。

 

朝鮮
朝鮮在戰爭裡被日軍侵略,使得人民流離失所。在戰後百業蕭條,農產量更大減,使得朝鮮經濟在多年後仍不能恢復。


日本

日本的豐臣家侵朝失敗,使其損兵折將,失去了拑制諸大名家的實力,結果為德川家康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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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祿慶長之役是四百年前發生在李氏朝鮮半島的一場國際戰爭。日本史書把文祿慶長之役分爲兩次戰爭,分別叫做文祿之役和慶長之役。李氏朝鮮史書則稱之爲壬辰衛國戰爭。整個戰爭從1592年開始至1598年結束,曆時七年。
  在這場戰爭中,明朝“幾舉海內之全力”,前後用兵數十萬,費銀近八百萬兩,曆經戰與和的反複,最終異常艱苦的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戰爭大致分爲四個階段。第一階段爲豐臣秀吉日本軍戰略進攻階段,在短短的時間豐臣秀吉日本軍迅速占領李氏朝鮮全境。第二階段是大明王朝軍的反攻階段,大明王朝軍通過一系列戰役,最終收複了平壤、開城等地。第三階段是相持和議和階段。第四階段是豐臣秀吉日本軍再次入侵,大明王朝軍和李氏朝鮮展開戰略總反攻,最終日本軍隊被全部趕出了李氏朝鮮。
  文祿慶長之役對當時東亞的政治軍事格局有著深遠的影響。由于此役,明朝一方在二十年內無力進剿後金力量,使得女真部落日益強大,最後對明朝形成了致命的威脅。由于此役,李氏朝鮮從亡國到複國,付出了數十萬軍民傷亡的沈重代價。由于此役,日本元氣大傷,豐臣秀吉集團的勢力徹底垮台,日本從此進入德川幕府時代。因此,從長遠來看,文祿慶長之役實際上起到了重新整合東亞各國政治軍事力量的作用。
  文祿慶長之役是東亞戰史上較爲精彩、較爲曲折的戰例之一,史稱“其軍威之盛,戰勝之速,委前史所未有”。同時,這場戰爭,也是世界曆史上第一次大規模集團熱兵器戰爭(比起歐洲大陸上最早的大規模熱兵器戰爭——拿破侖戰爭——早了將近170年)。戰爭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火槍、火炮等熱兵器進行野戰、攻城戰。總體上大明王朝軍擁有並投入的火器數量和質量壓倒了日本軍,以至于戰爭後期日軍不敢在野外與優勢火力裝備的大明軍進行野戰,這對戰爭的勝負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據雙方史料統計,大明軍各營火器裝備覆蓋率達到了67%(並且組建和大量運用了裝備有五連發火槍的快速機動的騎兵火槍隊),而日軍的各隊火器裝備覆蓋率只達到了11%。明史記載,大明軍還投入了數千輛裝備中小口徑火炮(或霰彈炮)的裝甲戰車(偏廂車等),尤其是後期大量裝備大口徑火炮的大型風帆戰艦福船的南方水師入朝援戰,更加使得戰爭的最後結局愈發沒有懸念。
  這又是一場公平的較量,在戰場上,大明王朝軍和豐臣秀吉日本軍均有過良好表現,明軍主要依靠龐大的火器、人數、騎兵、水師、後勤優勢,日軍則主要依靠訓練有素勇敢頑強的足輕步兵隊和近乎狂熱偏執的武士道精神。當然,雙方也都在不同時期犯過錯誤,遭受過敗績,大明軍隊來自本土不同地域的部隊間軍事素養參次不齊,日軍在戰略指揮上思維僵化,等等。而在停戰議和期間,中日雙方政治和外交手段的角逐,一波三折。同時,戰爭期間也有極富戲劇化的人物和荒謬的事件參差其中,頗具野史和演義色彩。戰與和期間無休止的紛爭,使整個戰爭的進程詭谲多變。當後人透視這場戰爭的全過程時,必會被其跌宕起伏、風雲變幻的場面和情節所吸引。
  風 雨 欲 來
  豐臣秀吉是日本曆史上的一代枭雄。十六世紀末,豐臣秀吉結束了日本長期割據的戰國時代,統一了全日本。明萬曆十三年(1585年),日本天皇任命豐臣秀吉爲“關白”(攝政)。正如曆史上所有完成統一大業的枭雄一樣,豐臣秀吉也有一個很大的夢想,那就是野心勃勃的向亞洲擴張。
  《劍橋史》爲豐臣秀吉的入侵動機做了辯護,認爲日本當時只是企圖占領李氏朝鮮,並無侵略中國的意圖。但根據日本方面的史料,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豐臣秀吉的目標是中國,例如豐臣秀吉爲侵略中國制訂了戰略計劃。日本侵朝前一年,即萬曆十九年(1591年)六月,日本特使宗義智曾通告李氏朝鮮國王李昖:“有意在明年春天假貴國道路進攻明國,屆時還請多多包涵與協助!”
  日本在數年內儲備了大量的軍糧、戰船和火器,矛頭直指鄰國李氏朝鮮,試圖把李氏朝鮮的三千裏富饒江山變爲日本的一個行省,使之成爲日本向亞洲大陸擴張的橋頭堡。這也是日本曆史上第一次企圖在亞洲實施它的大陸政策。
  此時的李氏朝鮮幾乎是明朝的一個縮微翻版。李氏朝鮮當時爲李氏王廷統治,黨爭激烈,政局不穩。和明朝的體制幾乎一樣,李氏朝鮮也重文輕武。但與明朝不同的是,李氏朝鮮半島在元末以後一直沒有大的戰事,武備松弛,“人不知兵二百余年”,全國大部分地區沒有城防。君臣上下對日本的虎視眈眈和精心戰備一無所知,或者說是毫無反應。還是明朝獲得了日本將要入侵李氏朝鮮的情報,特意派使臣去質問李氏朝鮮國王李昖:“聽說日本欲假道李氏朝鮮侵略明朝,有這樣的事麽?”李氏朝鮮國王連連否認。
  此時的明朝內政邊事相對比較平穩。明神宗一邊在紫禁城內悠閑的做著皇帝,一邊一步步地毀掉張居正當年的施政成果。以申時行、王家屏等人爲首的大學士們吸取張居正生前權傾朝野、死後受到清算的教訓,不斷弱化和放棄內閣權力,原先的一些重要職權漸漸下放到六部。
  西部、北部邊事一直比較安定。遼東雖不平靜,但前方捷報不斷傳來。可戶部做了調查之後,聲稱“假稱捷報,冒功授官者甚多,在薊鎮一邊分爲四鎮,一鎮又分三路,設官比原額幾二十倍” (《神宗實錄》卷二三四)。然而軍隊系統的這種欺瞞和膨脹,還沒有到惡化的地步,當時的明朝還能承受,所以這也沒有引起朝廷的警覺。雖然幾年內接連發生了太湖農民起義、永昌衛士兵暴動、廣東白蓮教起義等事件,但很快被平息下去了。這麽大的國家,怎麽能不出一點事呢?于是神宗皇帝繼續過著“每夕必飲,每飲必醉,每醉大睡”的逍遙日子。還好,太倉還有糧食,庫銀還沒有耗盡,軍饷、火器的供應還算及時。在所有人看來,帝國還遠沒有到憂心忡忡的時刻。
  李氏朝鮮沒有覺察到任何危險,明朝雖然看出了豐臣秀吉的野心和舉動,但也沒有對事態的嚴重程度做出進一步判斷。所以,這一對友邦兄弟,繼續在大戰前的平靜日子裏享受著那一份舒坦。
  一 瀉 千 裏
  日本人做事的認真程度一向令人敬佩。萬曆十九年(1591年),千余艘戰艦已建造完畢,名古屋囤積了足夠使用數年的糧草,三十萬的軍隊在動員後已是整裝待發。豐臣秀吉看來,一切已是箭在弦上,積蓄了數年的力量終于到了該要爆發的時刻。
  萬曆二十年(1592 年),豐臣秀吉正式發布命令,以9個軍共15萬兵力(按:不同史料給出的兵力數不一,根據《日本戰史》的說法,用于作戰的陸軍兵力共爲9萬多人),大小艦艇七百余艘,出征李氏朝鮮。
  先頭部隊是小西行長率領的第一軍,共1.8萬人,分乘350艘艦船。四月十二日,渡過對馬海峽後,翌日淩晨搶攤登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釜山李氏朝鮮守軍,迅速攻下了釜山。四日之內,李氏朝鮮海防重鎮釜山、東萊、梁山等地相繼陷落。其余沿海守軍聞風而逃,李氏朝鮮的海防線迅速崩潰。四月十八日,加藤清正率第二軍2.2萬人、黑田長政率第三軍1.1萬人也相繼在南部海岸登陸。前三軍登陸後,豐臣秀吉日本軍後續主力8萬人和其余艦隊相繼入朝。日本傾舉國之軍力,目的是速戰速決,以強大兵力在短時間內控制李氏朝鮮。
  日本大軍兵分三路向北部快速挺進。驚惶失措的李氏朝鮮王廷,倉猝組織了8千人的李氏朝鮮精銳在烏嶺天險據守。李氏朝鮮軍隊的布防尚未在烏嶺山口展開,就被小西行長迅速突破。李氏朝鮮將軍申昱受命倉促集結了1萬多人,在忠州背江與豐臣秀吉日本軍3 萬人激戰,全軍覆沒。隨後,豐臣秀吉日本軍如入無人之境,沿途各道守軍望風而逃。不幾日豐臣秀吉日本軍已經到達王京漢城城下,李氏朝鮮備邊使李谥看到豐臣秀吉日本軍軍容強盛,竟然慨歎說:“今日之敵,似如神兵!”此時漢城守城主將李陽元,竟把兵器沈入漢江,落荒而逃。五月二日,登陸僅十七日,豐臣秀吉日本軍便兵不血刃地進入李氏朝鮮國都漢城。
  豐臣秀吉日本軍稍事整頓,繼續北進。守臨津江之李氏朝鮮軍隊,暫時使豐臣秀吉日本軍進攻受阻。豐臣秀吉日本軍佯裝後撤,誘朝軍走出工事,然後迅速反擊將之擊敗。守大同江之李氏朝鮮軍隊,竟坐視豐臣秀吉日本軍徒步安然過江,不敢發一矢。隨後開城、平壤相繼失陷。僅兩個月零兩天,李氏朝鮮“浃旬之間,三都失守,八方瓦解”,三都(王京漢城、開城、平壤)十八道全部陷落,兩個李氏朝鮮王子被俘,李氏朝鮮國王李昖逃到義州。處在絕望中的李昖忙派使臣向明朝求救。(按:李氏朝鮮關于這段敘述時,用了這樣的話,“因李氏朝鮮人民奮起抵抗,豐臣秀吉日本軍進攻暫告停止。”三都十八道都給占了,當然沒什麽地方可進攻的了。)
  在攻占李氏朝鮮全境的過程中,豐臣秀吉日本軍的表現可圈可點。不得不承認,經過了戰國時代的豐臣秀吉日本軍戰鬥力很強,戰略戰術運用的較爲成功,武器裝備也優于對手。
  首先,豐臣秀吉日本軍往往以偷襲、強攻等閃電式戰術打的李氏朝鮮軍猝不及防、暈頭轉向。
  其次,豐臣秀吉日本軍與李氏朝鮮軍相遇時盡量打殲滅戰,而非擊潰戰,這樣可以起到徹底殲滅李氏朝鮮正規軍的作用,也能達到迅速瓦解李氏朝鮮軍隊鬥志的目的。
  再次,豐臣秀吉日本軍配備了一定數量的火器。這些火器主要以火繩槍爲主,射程在八十到一百米左右。戰時采用三排輪射方式,排與排的射擊間隔很短(有資料說是7、8秒左右),這樣,臨陣時就會給對手帶來很大的殺傷力。相對于以冷兵器爲主的李氏朝鮮軍而言,豐臣秀吉日本軍的優勢是明顯的。
  豐臣秀吉看到侵朝戰爭進行得如此順利,欣喜若狂。
  五月二十六日,豐臣秀吉制定了征服李氏朝鮮及明朝的計劃二十五條,其中幾條爲:“高麗都城已于(五月)二日攻克,所以,近期內需迅速渡海……此次如能席卷大明,當以大唐(明朝)關白之職授汝(指豐臣秀吉的侄子豐臣秀次)。宜准備奉聖駕于大唐之京城,可于後年行幸,屆時將以京城附近十國,作爲聖上之領地。諸公卿之俸祿亦將增加,其中下位者將增加十倍,上位者將視其人物地位而增。……任汝(指秀次)爲大唐關白,以京城百國之地封汝。日本關白一職,將視大和中納言與備前丞相二人情況,擇任之。”
  六月三日,豐臣秀吉下達了進攻明朝的命令。他煽動說:“如處女之大明國,可知山之壓卵者也,況如天竺、南蠻乎?”豐臣秀吉把明朝比作任“猛漢”日本宰割的“處女”,可謂狂妄到了極點。侵朝豐臣秀吉日本軍將領也被一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日將鍋島直茂請求豐臣秀吉把明朝大片領土賞封給他,戰國名將伊達政宗寫下了這樣的狂言:“何知今歲棹滄海,高麗大明屬掌中。”
  當李氏朝鮮舉國上下在陸地上潰散而逃的時候,有一個將軍和他的軍隊在海上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勝仗。這個人就是李氏朝鮮名將李舜臣。李舜臣的艦隊在整個戰爭期間給日本海軍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在日本陸軍拿下王京後向北部乘勝挺進時,李舜臣率領他的海軍于五月七日偷襲了停留在玉浦港的日本第二運輸艦隊的主力。此戰焚毀日艦二十六艘,擊沈五艘。第二日再戰,又擊沈豐臣秀吉日本軍大中戰艦十三艘,李舜臣的艦隊無一船被擊沈!從五月初到八月,在玉浦、合浦、泗川、閑山島、釜山等地多次進行海戰中,共擊毀擊沈豐臣秀吉日本軍艦船300余艘,殺傷無數。這是一個驚人的勝利。
  李舜臣在海戰中的王牌武器是“龜甲船”。龜甲船船身的防護板由裝有硬木制成,形似龜殼,故叫龜甲船。船身長34米,寬4米多,甲板之上有厚木制成的外殼,並且裹上鱗狀鐵葉,可以抵禦敵人弓箭和火器的投射,頂蓋上和甲板旁,裝著許多尖銳的鐵錐和尖刀,使敵人不易攀登。船頭呈龍頭形,內有兩個或四個大炮眼,頭尾都裝有大型鐵錐,可用來撞擊敵船。這種龜甲船被現今李氏朝鮮人稱爲當時世界最強的戰船,在世界古代海軍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豐臣秀吉日本軍的作戰主力艦船爲安宅船,分爲箭船和炮船兩種。炮船一般配有四十門大筒(日式火炮),另外可以配備一定數量的火繩槍。日本主力戰船安宅船的火力比龜甲船弱,而且沒有防護鐵甲,所以在海戰中一直落于下風。日本在出兵李氏朝鮮之前沒有預料到將與李氏朝鮮海軍發生如此激烈的海戰。准備不足再加上武器裝備相對落後,打敗仗也是難免的。
  由于李氏朝鮮海軍的優勢明顯,豐臣秀吉日本軍連戰連敗,豐臣秀吉日本軍已漸漸不能掌握全部制海權。但海戰的初步勝利根本無法扭轉李氏朝鮮半島的總體戰局。豐臣秀吉日本軍已經占據了李氏朝鮮半島絕大部分城池。王子被俘,國王逃到中國邊境,李氏王廷的政權體系幾乎遭到了滅頂之災。豐臣秀吉日本軍在各地大量屠殺抵抗力量和無辜百姓。
  同時,占領軍已經著手在李氏朝鮮半島展開“日本化”運動。李氏朝鮮人被強迫按照日本的方式改姓名、剃發。日本人開辦的學校已經開始爲李氏朝鮮兒童教授日語了。毫無疑問,李氏朝鮮已經處于事實上的亡國狀態。盡管各地不斷有小股義軍以遊擊戰術給豐臣秀吉日本軍以有限打擊,但國王李昖非常清楚,這些義軍畢竟力量薄弱,騷擾尚可,退敵無力,終究是無法扭轉乾坤的。
  幸好,還有一位友邦大哥,他們總不能坐視不管吧?李昖深知,沒有明朝的介入,光複李氏朝鮮,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已經有好幾批使節去北京求救了,除了正式向皇帝陛下遞交國書,他們還分頭去遊說衆多的閣臣,尚書,侍郎,禦史,甚至宦官,力圖促成大明盡快出兵李氏朝鮮的決定。
  收 複 失 地
  日本對李氏朝鮮的大舉入侵,大大地震動了明朝。兩個多月以來,明廷上上下下就是否應出兵援助李氏朝鮮,爭論不休。由于當年沿海長達百年的倭患,幾乎所有的人都很痛恨日本。當年倭寇的凶狠頑強,明朝君臣也是了解的。而現在十數萬侵朝豐臣秀吉日本軍全都是正規軍,戰力遠非當年倭寇可比。況且明朝在庚子之變之後的幾十年裏,從未面臨過大規模的戰爭。能否戰勝侵朝日本大軍,明朝君臣實在沒有把握。
  這時豐臣秀吉要求琉球、菲律賓臣服朝貢的消息傳來,更是激怒了明朝君臣。明朝上下已經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這個東洋強人的野心。明朝君臣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天朝地位。古語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從明神宗的角度來看,自然絕不能容忍豐臣秀吉的野心。當時的兵部侍郎宋應昌在上疏中說,“關白之圖李氏朝鮮,意實在中國。我救李氏朝鮮,非止爲屬國也。李氏朝鮮固,則東保遼東,京師鞏于泰山矣。”,“而我兵之救李氏朝鮮實所以保中國”。這種觀點在當時有一定的代表性。明廷上下,基本達成了“迎敵于外,毋使入境”的共識。
  由于不了解敵情,明初最初只派了一支偏師前往李氏朝鮮。萬曆二十年(1592年)七月,明朝派遼東遊擊史儒率騎兵2千出征,副總兵祖承訓(即明亡時總兵祖大壽之父)率騎兵3千繼後。
  史儒進到平壤附近,因道路不熟,誤中埋伏,適逢大雨,火器也無法發揮作用,終全軍覆沒,史儒力戰犧牲殉國。
  後祖承訓率領3000騎兵乘敵不備,攻入平壤,隨即陷入巷戰,被七百名豐臣秀吉日本軍火繩槍手連番伏擊,騎兵和火铳力無法發揮出來,結果全大多數陣亡,只有祖承訓等寥寥幾人逃回。
  消息傳來,明廷好像炸開了鍋一樣,群情激昂。此時主戰派也罷,主和派也罷,紛紛要求明朝出動大軍遠征李氏朝鮮。明神宗命宋應昌爲經略,總領抗倭事宜;急調陝西總兵李如松(名將李成梁之子)入遼,爲東征提督,總體負責軍事。
  明朝從全國範圍調集了4萬精銳。這支軍隊的主要構成如下:遼東精騎1萬;宣府、大同各選精騎8千;薊鎮、保定各選精銳步兵5千;江浙步兵3千。四川副總兵劉綎率川軍5千,做爲後續部隊向李氏朝鮮進發。
  遼東、宣府和大同共2萬多輕騎兵主要是用來突擊,備有輕甲、馬刀和長矛,同時也備有火铳鎮、保定的步兵則來自大明王朝軍的神機營,以火铳槍和火炮爲主要武器。江浙兵擁有豐富的抗倭經驗,熟悉戚繼光傳下的鴛鴦陣。劉綎的川軍多年來一直與西南夷族作戰,山地作戰經驗豐富。這4萬軍隊在宋應昌和李如松的率領下,浩浩蕩蕩的跨過了鴨綠江,開進了李氏朝鮮。
  萬曆二十一年(1593 年)一月五日,大軍進抵平壤城下。平壤城易守難攻。東有大同、長慶二門,南有蘆門、含毯二門,西有普通、七星二門,北有密台門,有牡丹峰高聳,地形險要。當時日本守軍爲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共1萬5千人,配備了火繩槍等火器。
  李如松的部署如下:薊鎮遊擊吳惟忠率領步兵當先,遼東副總兵查大受率領騎兵居後,攻擊北部要塞牡丹峰;中軍楊元、右軍張世爵領兵進攻城西七星門;左軍李如柏(李成梁另一子)、參將李芳春領兵進攻城西普通門;祖承訓率領大明王朝軍喬裝爲李氏朝鮮軍麻痹豐臣秀吉日本軍,力攻城南蘆門;主帥李如松督陣。
  李如松同時部署大明王朝軍的王牌武器——虎蹲炮、大將軍炮、佛郎機炮(據說威力最大的大將軍炮就超過了一百門),屆時全力轟擊豐臣秀吉日本軍陣地。大明王朝軍主力將進攻平壤的南、西、北三個方向,東面給豐臣秀吉日本軍留出退軍路線。
  一月八日晨,平壤之役打響了。隨著主帥李如松一聲令下,金鼓聲大作,喊殺聲四起,大明王朝軍開始攻城。大明王朝軍勁弩齊發,巨炮齊轟,一時火焰蔽空,震天動地。
  豐臣秀吉日本軍火繩槍雖然略優于大明王朝軍火铳豐臣秀吉日本軍卻沒有大明王朝軍威力強大的火炮。大明王朝軍火炮射出的鉛彈不斷落入敵陣,給豐臣秀吉日本軍造成很大殺傷。豐臣秀吉日本軍戰鬥力非常頑強,拼命死守,火器兵手執火繩槍雨點般射向近距離攻城的大明王朝軍。大明王朝軍略微受阻,後續攻擊部隊繼續攻城。
  當時戰況十分慘烈,神機營參將駱尚志冒險登城,腹部被滾石擊中,仍然挺立不退。年近60的老將吳惟忠,胸部中彈,猶自大呼督戰。李如松的坐騎被敵火繩槍手擊斃,李如柏的頭盔中彈,兄弟二人都置之不顧,愈戰愈勇。主將如此奮勇,何況士卒!
  祖承訓率領的大明王朝軍率先突破城南的蘆門。豐臣秀吉日本軍一直以爲蘆門方向的是戰力很弱的李氏朝鮮軍,因而沒有重點部署兵力。直到近距離時,豐臣秀吉日本軍才發現這是僞裝爲李氏朝鮮軍的大明王朝軍,但此時大明王朝軍手中的火铳開火,豐臣秀吉日本軍紛紛倒下,開始敗退,蘆門被大明王朝軍攻破。
  接著含談門、普通門、七星門、牡丹峰也相繼被大明王朝軍攻占。小西行長一看大勢已去,率領殘兵退守城北一隅風月樓。入夜,豐臣秀吉日本軍自東南方向突破,渡過大同江向王京退卻。沿途早有李如松部署的李甯和查大受伏兵等候,一陣掩殺,擊斃數百豐臣秀吉日本軍。
  平壤的收複有著相當大的戰略意義,整個李氏朝鮮半島的戰爭形勢就此逆轉。
  平壤之役是很典型的攻堅戰,頗具近代化戰爭的特征。此役中大明王朝軍有非常傑出的表現。
  首先大明王朝軍以優勢兵力和火力主攻城西,另以奇兵僞裝成朝軍強攻城南,這種部署完全出乎豐臣秀吉日本軍的意料之外。
  其次,城東給豐臣秀吉日本軍留出退路,使得豐臣秀吉日本軍無死守之志。
  再次,大明王朝軍動用了當時在世界上比較先進的火炮,給豐臣秀吉日本軍以極大的殺傷和震撼。大明王朝軍攻城時,曾有日將大友義統率領一支部隊來增援小西行長,結果被大明王朝軍震天動地的炮聲所嚇阻,不戰而退。
  最後,在豐臣秀吉日本軍撤退路線上設有伏兵,使豐臣秀吉日本軍再受重創。李如松就憑此一戰,威名大振,可以說平壤大捷超過其父李成梁在遼東任何一次戰役。
  有些日本史料極力淡化平壤之役。根據日本人的記述,豐臣秀吉日本軍此役似乎敗的很體面。豐臣秀吉日本軍由于平壤和王京漢城距離太遠,本就打算放棄。在大明王朝軍攻城後,小西行長特意修書李如松,豐臣秀吉日本軍願意退去,于是乎豐臣秀吉日本軍大搖大擺,安然退到了漢城。
  這種說法顯然有“諱言”和“粉飾”敗績之嫌。在大明王朝軍強大的炮火面前,豐臣秀吉日本軍之敗是必然的,無論如何也體面不起來的。
  事實上,因援兵遲遲不來,平壤大部已被大明王朝軍攻占,豐臣秀吉日本軍軍糧、兵營悉數又被大明王朝軍焚毀,小西行長眼看無法固守,遂與豐臣秀吉日本軍諸將商議,連夜撤回漢城。迫于大明王朝軍的壓力,孤軍深入的豐臣秀吉日本軍第二軍加藤清正部也撤回到漢城一帶布防。根據《日本戰史》,平壤之役後,小西行長部減員一萬一千三百余名,只余六千六百人,減員近三分之二。
  大明王朝軍修整十天後,李如松乘勝進軍,繼而收複舊都開城和多座城池。李氏朝鮮三都十八道,已收複平壤、開城二都及黃海、平安、京畿、江源、鹹境等五道。大軍繼續向南開進,直迫漢城。
  正月二十四日,大明王朝軍的先頭部隊查大受部共3千精騎在漢城郊區與豐臣秀吉日本軍加藤光泰部發生激戰,豐臣秀吉日本軍敗退。後豐臣秀吉日本軍主帥小早川隆景率軍2萬將大明王朝軍查大受部包圍在碧蹄館。
  在碧蹄館一戰中,大明王朝軍3千騎兵,抗擊了數倍于己的豐臣秀吉日本軍。一者依靠大明王朝軍死戰,二來大明王朝軍騎兵部隊配備了佛郎機火炮戰車,大明王朝軍依賴火炮優勢,同時以戰車做爲工事,向敵陣不斷施射火藥助推的箭,使得豐臣秀吉日本軍始終無法逼近。後李如松率領的1千精騎也殺入戰團,戰鬥非常激烈。
  《明史?李成梁傳》載,當時有一武藝高強的金甲倭將拍馬直取李如松,李如松力戰不支,裨將李有升上前護主,被打下馬來,一擁而上的豐臣秀吉日本軍武士將其砍作數段。緊要關頭金甲倭將被李如松的兄弟李如梅一箭射于馬下。
  之後明將楊元率領1千大明王朝軍精騎連夜前來救援,豐臣秀吉日本軍以爲大部大明王朝軍趕到,率軍退回王京。碧蹄館之戰曆時一天一夜,大明王朝軍精騎死傷過半,豐臣秀吉日本軍也付出了數千傷亡代價。
  關于碧蹄館之戰,中朝日三國的史料記述差異很大。根據豐臣秀吉日本軍史料,大都宣稱豐臣秀吉日本軍4萬包圍了2萬大明王朝軍,給大明王朝軍了毀滅性沈重打擊。並且日方史料引用明朝的記述爲證。根據《中日關系史》介紹,實際上明代記述該戰役的文獻,多半立足于彈劾李如松的上疏,對于失敗的情況有所誇大。我們知道,明朝的言官們,彈劾似乎是他們唯一的使命,誇大事實是他們的強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根據李氏朝鮮方面的史料,如柳成龍的《懲毖錄》,真正被豐臣秀吉日本軍合圍的是查大受部和李如松率領的偵察輕騎,共4千余人,這是比較可信的。當時在朝大明王朝軍總計才4萬人,先頭部隊大都爲騎兵,並有炮營,如果真有2萬人,4萬豐臣秀吉日本軍是沒有能力完成合圍的。
  所以,最真實的情況應該是,大明王朝軍數千騎兵被2萬豐臣秀吉日本軍合圍,苦戰一天一夜,後豐臣秀吉日本軍與大明王朝軍大部隊發生遭遇戰,雙方便各自退去。
  碧蹄館之戰後李如松不敢輕進,再加上當時豐臣秀吉日本軍在漢城及周邊地區集結了5萬多人,兵力上豐臣秀吉日本軍有絕對的優勢,大明王朝軍遂退回開城修整。
  後來大明王朝軍得到錯誤情報,加藤清正率領的豐臣秀吉日本軍第二軍將從鹹鏡道進攻平壤,李如松便率領大明王朝軍二月十六日離開開城回到了平壤。李成梁的撤軍是個錯誤的決定,撤軍導致了盟軍李氏朝鮮軍隊剛剛收複的幸州得而複失。李如松得到幸州失守消息後,深悔自己退兵太急。
  而日本方面的記述是,李如松被豐臣秀吉日本軍大敗後退回到平壤。事實上,李如松在碧蹄館之戰後敗退到開城,完全可以繼續修整一段。後來在京的李氏朝鮮使者和明朝言官們都批評了李成梁的此次主動撤退,這也成爲李如松日後被彈劾的罪狀之一。可見大明王朝軍並非被豐臣秀吉日本軍“擊退”,而是主動退卻,大明王朝軍的主力部隊卻並未因碧蹄館之敗受到很大損失。
  日本史料說,李如松部由于元氣大傷而無力南進。事實上李如松不能南進的主要原因是兵力不足,此時大明王朝軍只有3萬多人,幾乎沒有可能拿下爲5萬多豐臣秀吉日本軍據守的漢城。
  後來探知豐臣秀吉日本軍的軍糧大都存放在龍山大倉後,李如松密令查大受和李如梅率領一支敢死隊深夜奇襲了龍山大倉。
  龍山大倉本爲李氏朝鮮國倉,積貯了李氏朝鮮數十年的糧食,漢城被豐臣秀吉日本軍占領後,龍山大倉就成爲漢城數萬豐臣秀吉日本軍的軍糧庫,後來豐臣秀吉日本軍運來的糧食都存于此地。大明王朝軍敢死隊到達龍山後,把火箭射向糧倉,十三座大倉,數十萬石糧食,一夜間被燒的幹幹淨淨。
  李如松夜襲龍山一計,精彩處堪與官渡之戰中曹操的夜襲烏巢相比。軍糧一失,李氏朝鮮半島的豐臣秀吉日本軍全線被動,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議 和 鬧 劇
  至此,中朝軍隊與豐臣秀吉日本軍進入相持階段。根據《日本戰史》的介紹,初入李氏朝鮮時豐臣秀吉日本軍數量爲9萬6千余人,當各隊重新集結于漢城時,只有不到5萬3千人,減員4萬3千余人,占總數的百分之四十五。
  關于減員原因,日本史料的說法是由于水土不服,病死占大部分。但李氏朝鮮和日本同處東亞,氣候環境較爲相似,水土不服一說,難以令人置信,況且也沒有任何關于瘟疫流行的記錄。
  總之,本人相信大多數死亡豐臣秀吉日本軍應該都死于戰事。
  豐臣秀吉日本軍減員很嚴重,再加上糧倉被焚,軍心越來越不穩。而大明王朝軍在碧蹄館之戰後銳氣受挫,而且兵力少于豐臣秀吉日本軍,並不具備再次決戰的條件。既然雙方都不想打,那麽就有了和談的可能。
  明朝方面的和談代表是浙江人沈惟敬。
  沈惟敬是一個很奇怪的角色,他既非明朝官員,又不具有外交談判才能。只是由于他長期從事與日本的貿易,並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而被兵部尚書石星賞識,臨時被封爲神機營遊擊將軍軍銜,負責議和事宜。正史在介紹沈惟敬時多采用野史筆法,稱其爲不法商人,無賴子。
  例如《明史?朱國祚傳》提到,朱國祚曾對當時的兵部尚書石星談到沈惟敬:“此我鄉曲無賴,因緣爲奸利耳,公獨不計辱國乎?”
  早在萬曆二十年秋,也就是平壤之役前,沈惟敬做爲兵部的全權代表就曾與小西行長談判議和。小西行長也是商人出身。兩位商人相遇,自然十分對路,談起軍機大事就像談生意一樣討價還價一番。
  當時的談判內容沒有任何記錄,大致是以大同江爲界,江東歸日本,江西歸李氏朝鮮,明朝對日本進行封貢等等。這個協議並沒有通報到高層。恰好當時朝中主戰派占了上風,李如松遂率領大軍一路開向李氏朝鮮。沈惟敬當時被一心主戰的李如松扣留在軍中。
  卻說此時大明王朝軍和豐臣秀吉日本軍陷入僵局後,以石星爲首的主和派又卷土重來,沈惟敬再次受到重用。
  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三月十五日,經略宋應昌派沈惟敬至漢城與小西行長達成了四點協議:1、明派使節去名護屋會見豐臣秀吉;2、大明王朝軍撤出李氏朝鮮;3、豐臣秀吉日本軍從漢城撤軍;4、交還二王子及其被俘官吏。
  爲了監督豐臣秀吉日本軍南撤,宋應昌派參將謝用鋅、遊擊徐一貫等帶百余隨從,同沈惟敬組成明朝使團與豐臣秀吉日本軍一道南撤。日方有此使團通行,自然也再不擔心大明王朝軍和李氏朝鮮軍的追擊。
  四月十八日,豐臣秀吉日本軍全部撤離漢城,李如松于十九日率大明王朝軍及李氏朝鮮軍進入漢城,五月十五日渡漢江進至慶州。李如松在慶州對大明王朝軍、李氏朝鮮軍和李氏朝鮮義兵作了部署之後,便返回京城。至此,除全羅和慶尚二道部分沿海地區爲豐臣秀吉日本軍占領外,其余各地全部收複。
  五月八日,豐臣秀吉在名護屋會見了到達日本的明朝使團。
  由于語言不通,雙方的會談仍就在沈惟敬和小西行長之間進行。豐臣秀吉提出了“大明、日本和平條件”七條:1、迎明帝公主爲日本天皇後;2、發展勘合貿易;3、明日兩國武官永誓盟好;4、京城及四道歸還李氏朝鮮,另外四道割讓于日本;5、李氏朝鮮送一王子至日作爲人質;6、交還所俘虜的李氏朝鮮國二王子及其他李氏朝鮮官吏;7、李氏朝鮮大臣永誓不叛日本。
  沈惟敬一口答應了這喪權辱國的七條建議,但對同行的謝用鋅、徐一貫等人卻詐稱豐臣秀吉已同意向明朝稱臣,請求封貢,並退出侵朝豐臣秀吉日本軍。而小西行長則對豐臣秀吉彙報說,明朝使者已經同意了豐臣秀吉的七條建議,只需派日使與明使一道去北京請大明皇帝最後批准。
  就這樣,在兩位奸商欺上瞞下的斡旋後,雙方幾乎要達成外交史上最爲荒唐的“雞同鴨講”協議。于是日本派談判代表小西如安與明朝使團一道去北京。二小西如安也早已與小西行長達成了攻守同盟。
  小西如安到了北京後,與石星進行了談判,一口答應了石星提出的三項條款:1、豐臣秀吉日本軍在受封後迅速撤離李氏朝鮮和對馬;2、只冊封而不准求貢;3、與李氏朝鮮修好不得侵犯。
  當時兵部還和小西如安進行了詳細的對談,小西如安欺明朝人不懂日語信口答應。這時沈惟敬也遞交了僞造的日本降表。明朝君臣大爲滿意。明神宗立即冊封豐臣秀吉爲日本國王,並按小西提供的名單冊封了日本國大臣。
  萬曆二十四年(公元1596年)九月三日,豐臣秀吉穿戴明朝使者送去的冊封衣冠,出殿接受冊封。
  沈惟敬等人呈上明帝诏書和贈與的金印,豐臣秀吉欣然接受,並設宴款待明使。後豐臣秀吉召承兌等懂漢語的僧人爲其用日語宣讀明朝的冊封诏書。
  诏書內容如下:“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 。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 嗣以海波之揚,偶致風占之隔。當茲盛際,咨爾豐臣平秀吉,崛起海邦,知尊中國。西馳一介之使,欣慕來同。北叩萬裏之關,肯求內附。情既堅于恭順,恩可靳于柔懷。茲特封爾爲日本國王,賜之诰命。于戲龍贲芝函,襲冠裳于海表,風行卉服,固藩衛于天朝,爾其念臣職之當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無替款誠,祗服綸言,永尊聲教。欽哉!”這封诏書現存于大阪博物館,爲慣用的禦筆文體寫就,俨然一副中央大國皇帝對蕞爾小邦降恩封賞的口氣。
  豐臣秀吉聽到“茲特封爾爲日本國王”一句時,暴跳如雷,摔诏書于地說:“不是明帝乞和封我爲大明皇帝嗎?日本國,我欲王則王,何待明虜之封?”接著豐臣秀吉便要將小西行長治罪,並立即把中朝使團驅逐出境。就這樣,曆時兩年的議和鬧劇,徹底破裂了。
  沈惟敬歸國途中,滯留李氏朝鮮,不敢回京。他假造了一道豐臣秀吉的謝恩表由另一使臣遞交朝廷。這道假冒的謝恩表被明廷識破,再加上李氏朝鮮方面傳來日本再度備戰的消息,明神宗方知上當受騙,大怒,當即下令把兵部尚書石星下獄問罪,並命駐朝大明王朝軍捉拿沈惟敬,就地正法。沈惟敬以一小小使臣身份,在兩國間開出了這樣大的國際玩笑,惹來殺身之禍完全是咎由自取。
  明朝和日本都開始了戰爭准備。李氏朝鮮半島的戰火,不得不再一次燃起。而且,這一次的戰火,將比第一次的戰火來得更爲猛烈。
  風 雲 再 起
  基于上次壬辰之役中敗給海軍慘敗的教訓,這一次日本采取了兩個辦法。
  首先,豐臣秀吉日本軍利用反間計,使李氏朝鮮王廷解除了大將李舜臣的職務。反間計似乎總是很好用,自古以來中國不知多少名臣名將蒙冤于此計,李氏朝鮮國王也從中國昏庸的君王那裏學會如何在敵人的反間計裏中招。
  其次,日本在戰術上采用不告而戰、突然襲擊的辦法,先打掉一直給自己帶來巨大麻煩的李氏朝鮮海軍。
  萬曆二十五年(1595年)七月十五日,被日本人稱爲“海賊大名”的九鬼嘉隆,率領龐大的日本艦隊,偷襲了停泊在漆川島(世濟島北端西)的李氏朝鮮海軍。
  由于在壬辰之役中日本的安宅船不是李氏朝鮮龜甲船的對手,此次日本海軍大量動用了巨型鐵甲船,並專門針對李氏朝鮮海軍的龜甲船做了改進。並且由于當時是停戰期間,李氏朝鮮海軍原以爲日本的艦隊是運輸艦隊,根本沒有料到日本人會突然發起進攻。而幾百年後的九一八事變、七七事變、偷襲珍珠港等事件裏,日本人也總是乘對方猝不及防發起閃電攻擊,可見這是他們的一貫伎倆。
  由于李氏朝鮮海軍沒有絲毫戒備,結果戰船幾乎全被日本海軍擊沈擊毀,海軍統帥“三道水軍都統制”元均被火炮擊中身亡,李氏朝鮮海軍全軍覆沒,逃到岸上的也大都被日本陸軍狙擊殲滅。
  有的史料說,此戰失利的主要原因是李舜臣被解職,而主帥元均又過于無能。但是說句公道話,除非李舜臣能預見日本海軍的偷襲而提前有所准備,否則倉猝迎戰數倍于己、裝備得到改進的敵人,即使孫武子再世,又能如何?
  漆川島之戰後,漆川島、閑山島等軍港和要塞悉數被豐臣秀吉日本軍占領。
  李氏朝鮮海軍覆滅後,豐臣秀吉才于七月末正式下達進軍李氏朝鮮的命令。
  豐臣秀吉日本軍共14萬人。其中海軍約3萬余人,陸軍分爲左路軍和右路軍。登陸後采取的是鉗形攻勢。左路軍以宇喜多秀家爲主將,小西行長爲先鋒,率軍4萬9千,沿宜甯、晉州一線,向全羅道挺進,意圖攻取南原。右路軍以毛利輝元爲主將,以加藤清正爲先鋒,率軍6萬4千,沿密陽、大丘一線,向全羅道挺進,意圖攻取全州。
  根據原計劃,這兩路軍應在王京漢城會師,一舉拿下漢城。
  此時大明王朝軍已經參戰,開赴至李氏朝鮮的第一批大明王朝軍共約3萬余人。總兵麻貴率1萬7千人駐守漢城;楊元率遼東騎兵3千人,駐守南原;陳愚忠率騎兵3千人,屯兵全州;吳惟忠率4千人進至忠州,與南原軍互相呼應;茅國器率兵3千人屯星州,控制島嶺、秋風嶺。
  大明王朝軍的戰略部署是,上述各軍據守本部要塞,待總督邢玠率領的4萬大軍一到,大明王朝軍和李氏朝鮮軍即轉入戰略反攻,由南原、忠州發動鉗形攻勢,直搗釜山之敵。
  明朝原本繼續委派李如松任備倭總兵。但李如松此時正與遼東鞑靼作戰,戰事一直很緊。
  後來李如松一次搗巢作戰中中了土蠻人的伏擊戰死,這是那個年代裏最不幸的事件之一。
  而各芳史料對此次明朝出兵的兵力也一直有些爭議。日本史料認爲大明王朝軍數量和豐臣秀吉日本軍相近,爲14萬左右。但《劍橋史》認爲,“這似乎是太不可能了”,它認爲,“明在戰役高峰期間的陸軍和水師加起來的兵力估量爲7萬5千人。”《中國全史》也認爲大明王朝軍總計7萬多人。
  八月初豐臣秀吉日本軍展開進攻,豐臣秀吉日本軍的攻勢起初還是比較順利的。
  左路軍連克泗川、南海、光州,最後進攻南原。大明王朝軍副總兵楊元率領3千大明王朝軍和3千余李氏朝鮮軍鎮守南原,堅守數日後被豐臣秀吉日本軍攻破,守城將士絕大部分陣亡。攻破南原後,付出很大傷亡代價的豐臣秀吉日本軍屠城一日。這時駐全州的明將陳愚忠因南原失陷立即撤退,這樣加藤清正的右路軍便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全州。之後豐臣秀吉日本軍又分別攻陷黃石山、金州、公州等地,漢城的屏障盡失,再一次瀕臨險境,李氏朝鮮局勢再度危若累卵。
  九月六日,麻貴命副總兵解生等率軍2千,奔赴稷山北部,鞏固漢城的前沿陣地。七日,于稷山北與日本戰國名將黑田長政和伊達政宗率領的豐臣秀吉日本軍第三軍團一部發生遭遇戰。大明王朝軍的後續部隊楊登山率軍趕到,大敗黑田長政,黑田長政退守稷山閉門不出。
  此時攻打青山的豐臣秀吉日本軍也被參將彭友德率領的中朝聯軍重兵包圍,死傷慘重。
  這時從海上也傳來捷報,重新複職的李舜臣,于九月十六日率領李氏朝鮮海軍殘余戰船十二艘,在鳴梁附近與日海軍一支由一百三十三只戰船組成的艦隊發生激戰,擊沈豐臣秀吉日本軍指揮艦及其他三十一只戰船,擊斃豐臣秀吉日本軍主將來島通總。日本海軍遭受嚴重打擊,又一次敗于李舜臣手下。
  稷山之役、青山之役和鳴梁海戰的勝利,徹底動搖了豐臣秀吉日本軍繼續北進的信心。懾于明朝大軍的壓力,以及各地李氏朝鮮義軍又不斷攻擊豐臣秀吉日本軍的補給線,豐臣秀吉日本軍的左右兩路大軍,即所謂的兩記重拳,此時已成強弩之末。
  豐臣秀吉日本軍經過商議後決定兩路軍全部南撤至沿海一帶,小西行長退守順天,加藤清正退往蔚山,黑田長政退往梁山,島津義弘退守泅川,建築營壘工事,待機反撲。戰爭局勢一時進入膠著狀態。
  膠著狀態對大明王朝軍不利,大明王朝軍計劃下一階段實施蔚山戰役。
  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十一月,大明王朝軍分兵三路:左路由楊鎬、李如梅率大明王朝軍1萬2千人,李氏朝鮮軍4千人;右路由麻貴、李芳春率大明王朝軍1萬1千人,李氏朝鮮軍3千人。左右路大軍圍攻據守蔚山的加藤清正。中路高策率大明王朝軍1萬1千人,一方面向南挺進,一方面采用打援戰術,阻止小西行長部支援加藤清正。
  不難看出,這是個頗爲周密的進攻計劃。進攻蔚山的中朝軍隊總計三萬余人,日本加藤清正率部6千人(按:一說1萬6千人)于蔚山城和蔚山南部的島山據險紮營,嚴陣以待。
  十二月二十三日,聯軍總攻開始。黎明前由遊擊擺寨爲先鋒,率步兵1千人,參將楊登山爲後援,率精騎3千人,突襲蔚山城。城內豐臣秀吉日本軍大半被殲,擺寨佯退,誘敵深入,大敗敵援軍。豐臣秀吉日本軍逃回島山,堅守待援。
  第二天聯軍開始圍攻島山外圍,遊擊茅國器率領河南步兵,連破豐臣秀吉日本軍新築的外圍三寨。這三道防線一破,豐臣秀吉日本軍堅壁據守,不敢複出。
  時至中午,大明王朝軍攻抵島山寨下,裨將陳寅率領浙兵,在槍林彈雨中奮勇攻堅,連破島山寨二重柵門,就在大明王朝軍將要攻擊最後一重柵門時,眼看平壤大捷再次重演,大明王朝軍的攻勢戲劇性的停下來了。
  關于這個停頓,不同資料有不同的說法。《中國全史》裏說,楊鎬命令遊擊茅國器割敵首級報功,致使陣腳稍亂,攻擊受阻。又稱茅國器不願居功,自行退兵,喪失了這個寶貴機會。《明史?李如梅傳》則稱楊鎬爲了把軍功留給後來的李如梅而鳴金收兵。無論如何,這次鳴金都與楊鎬有關。
  隨後幾日,大明王朝軍久攻不下,戰況沒有任何進展。大明王朝軍減員非常大,彈藥供應也漸漸捉襟見肘。但雖然固守蔚山城和島山的加藤清正依舊困獸猶鬥,卻也已是彈盡糧絕,瀕臨絕境。
  而十天後傳來有利于豐臣秀吉日本軍的消息,小西行長、黑田長政、島津義弘率領援軍五萬陸續趕到。戰場形勢立刻發生變化,大明王朝軍由攻勢轉爲守勢。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大明王朝軍統帥部決定撤軍。
  然而,在日本援軍的追擊下,大明王朝軍撤軍失控,陣營大亂。《明史?李如梅》載,李如梅的遼東騎兵部隊,率先逃奔,致使各營潰散,兵敗如山倒。
  《明史?楊鎬傳》、《明史記事本末》、《中國全史》等書載,大明王朝軍潰敗是由于主帥楊鎬策馬先逃引起,這種說法最不可信。事實上,3萬人大軍的撤退,不可能是主帥一人率先逃奔引起全軍潰敗。關于楊鎬的曆史記述都是後來撰寫,由于楊鎬對明與後金薩爾浒之戰的慘敗負有主要責任,因而使得他在史書裏也對李氏朝鮮之役承擔了過多的責任。
  最符合邏輯、最接近事實的是,大明王朝軍撤退過程中組織調度失控,致使全軍潰敗。據說此次潰敗,大明王朝軍、李氏朝鮮軍一路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蔚山戰役,明朝和李氏朝鮮聯軍慘敗,豐臣秀吉日本軍慘勝。聯軍陣亡人數約爲2萬人,豐臣秀吉日本軍也付出了約1萬人的代價。此戰後半年內雙方都無力再戰。
  戰 略 總 攻
  豐臣秀吉日本軍雖解蔚山之圍,但卻無力恢複早期的進攻態勢,而豐臣秀吉日本軍內部主張撤退的聲浪卻逐漸高漲起來。小西行長認爲,豐臣秀吉日本軍雖取得了蔚山之戰的勝利,但長期來看,豐臣秀吉日本軍無法守住這些沿海要塞。
  大明王朝軍雖慘遭蔚山之敗,但其恢複能力卻令人刮目相看。楊鎬由于對蔚山之敗負有第一責任,已被拿回北京下獄。這時大明王朝軍的軍事指揮大權完全落到了兵部侍郎邢玠手中。邢玠計劃對豐臣秀吉日本軍發起第二次攻擊。這時距蔚山之敗僅僅八個月時間。
  萬曆二十六年九月,邢玠的第二次攻擊計劃分爲水陸齊頭並進,對沿海豐臣秀吉日本軍各處要塞同時形成壓力,促使敵各處守軍以及海路不能互相支援,從而避免蔚山之敗的教訓。
  陸上大明王朝軍同上一次一樣仍然是三路:東路軍麻貴,率聯軍3萬,攻打據守蔚山的加藤清正部;西路軍劉綎,率聯軍2萬余人,進攻順天和釜山的小西行長部;中路軍李如梅,後替換爲董一元,率軍1萬5千人,進攻盤踞泗州的島津義弘部。水路則有陳璘會同李舜臣的朝中聯合艦隊。此次聯軍總兵力也大大加強,約爲8萬人左右。
  中路董一元部起初進展順利,九月底先攻取晉州,再拿下泗州。逼的島津義弘背海臨時築起工事防守。豐臣秀吉日本軍臨海設防,又沒有海軍支援,犯了兵家大忌。
  置之死地的豐臣秀吉日本軍十分頑強,大明王朝軍數攻不下。董一元調來大將軍炮、紅尊炮,對豐臣秀吉日本軍陣地開炮,豐臣秀吉日本軍臨時搭建起來的工事崩塌了好幾處。眼看這個日本戰國奇人、外號爲“鬼石曼子”的島津義弘要斃命于李氏朝鮮,此時發生了一件雙方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真是天意——大明王朝軍的大炮突然炸膛,並引起大營火藥庫連番爆炸,全軍登時亂成一片。這時島津義弘一看大明王朝軍大營發生爆炸,隨即命令豐臣秀吉日本軍出擊,混亂中的大明王朝軍大敗,泗州又被豐臣秀吉日本軍奪回。
  東路軍麻貴吸取了上一次失敗的教訓,再加上加藤清正部兵員得到補充,因而作戰相對比較謹慎,雙方互有勝負,處于拉鋸狀態。
  西路軍劉綎進展也不是很大,豐臣秀吉日本軍小西行長部把守的順天,易守難攻。這時劉綎以談判爲誘餌試圖捕捉小西行長,後未能奏效。
  小西行長率軍來攻打,大明王朝軍不支敗退。翌日劉綎率軍死戰,大破豐臣秀吉日本軍于順天城外。小西行長遂閉門不出,堅壁死守。
  此時的戰爭形勢對豐臣秀吉日本軍大大不利。豐臣秀吉日本軍盤踞在幾處孤立的據點,互相不能支援。面對聯軍八萬以上的兵力毫無對策,只好苦守度日。
  海上的軍事力量對比也開始傾向于聯軍,李舜臣的艦隊實力已經恢複了不少。大明水師出動了數百搜戰船,1萬3千余水軍,在陳璘的率領下進入對馬海峽。日本海軍 “及見璘舟師,懼不敢往來海中”(《明史?陳璘傳》)。
  在聯軍水師的壓力下,豐臣秀吉日本軍的後勤補給也成了問題。而大明王朝軍的糧食、軍火、後續兵員不斷開往前線。雙方軍事實力的差距漸漸開始拉大。
  勿庸置疑,前方戰事不利,給遠在日本的豐臣秀吉以很大打擊。內外交困的豐臣秀吉于萬曆二十七年八月十八日郁郁死去,給他那波瀾壯闊的一生,劃上了一個悲劇的句號。
  他留下一首辭世歌:“隨露珠凋零,隨露珠消逝,此即吾身。大阪的往事,宛如夢中之夢”,毫無不可一世之態。豐臣秀吉一死,大臣們決定:密不發喪、自李氏朝鮮撤軍。九月五日,五大老以豐臣秀吉名義,指示在朝各軍,“爭取最體面的議和”。
  豐臣秀吉的死,給日本撤軍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實際上豐臣秀吉日本軍當時非但已經完全無力再次占領李氏朝鮮,連自保都已成了問題。豐臣秀吉日本軍確定于十一月十五日(萬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全線撤軍。
  豐臣秀吉日本軍撤退過程中,大明王朝軍乘勢追擊。東路軍麻貴攻入島山、西浦,追擊加藤清正,在豐臣秀吉日本軍潰退中斬敵2千余。西路軍劉綎攻奪栗林、曳橋,斬獲甚多。
  豐臣秀吉日本軍駐順天之小西行長部第二軍于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十一月十一日起開始撤退。
  然後駐泗川、南海、固城之豐臣秀吉日本軍,依次到巨濟島集結,候船回國。當時聯軍封鎖了出海路,豐臣秀吉日本軍第二軍無法撤走。
  此時,駐泗川、新城之豐臣秀吉日本軍第五軍主力,在島津義弘率領下,與從南海開來之宗智義部船隊會合。兩支船隊會合後,共有兵力1萬余人,艦船五百余艘,于午夜開始通過露梁海峽。
  陳璘、李舜臣獲悉日援軍西進的情報後,立即命老將鄧子龍駕三艘巨艦爲前鋒,埋伏于露梁海北側。陳磷率明朝水師主力爲左軍,泊昆陽之竹島與水門洞港灣內正面阻擊豐臣秀吉日本軍,待機出擊;以李舜臣率李氏朝鮮水師爲右軍,進泊南海之觀音浦,待機與大明王朝軍夾擊豐臣秀吉日本軍。
  十一月十二日午夜戰鬥打響,聯軍三面合圍,在露梁海域與豐臣秀吉日本軍展開東亞近古時代規模最大的海戰。及至天亮,豐臣秀吉日本軍死亡人數以萬計,第五軍主力幾乎全部被殲,艦船也幾乎全部被擊毀擊沈。島津義弘後率只50余艘戰船突圍而去。這一戰中,聯軍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李舜臣、鄧子龍皆戰死。
  露梁海戰後,豐臣秀吉日本軍退回日本,李氏朝鮮半島殘余豐臣秀吉日本軍也基本都被消滅。不久,大明王朝軍全部撤出了李氏朝鮮。
  《明史》稱此役的勝利爲“東洋之捷,萬世大功”。無法否認這場戰役的意義,如果日本在這個時期徹底占領了李氏朝鮮,恐怕侵華戰爭也不會拖延到二十世紀了。
  回 顧 反 思
  雖然在戰役期間,豐臣秀吉日本軍間或有一些戰術勝利,但從總體趨勢來看,豐臣秀吉日本軍在大明王朝軍參戰以後處于被動防守地位。
  日本自封的所謂戰國猛將們、英豪們,與大明王朝軍交戰往往“舉陣驚駭奔散”,雖然取得過一些勝利,大都是在防守時取得的,有些勝利甚至是對方送來的。日本的戰國時代實際上是城邦、領主割據時代,其戰力與中國的戰國七雄動辄擁兵數十萬,相差何止裏許計也。現有不少資料,甚至遊戲,把他們描繪成頂天立地的英雄,其實不過爾爾。
  在李氏朝鮮史書裏,這場戰爭被大書特書(按:至于當今李氏朝鮮和韓國如何用輕重筆墨來書寫明朝和李氏朝鮮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大家可以根據李氏朝鮮人對待50年代李氏朝鮮戰爭中的中方作用的態度來想象一下),但抗倭援朝之役在中國的史書裏卻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原因不外有三:第一,明朝雖取得了抗倭援朝之戰的勝利,但在二十年後,明朝深陷于明與後金戰爭的泥潭。即使當初明朝取得過一些令人稱道的勝利,這些勝利最終也會被湮沒在明亡的巨大陰影裏;第二,傳統史家認爲抗倭援朝之戰對明王廷來講得不償失,是明朝末期財政危機的主要誘因之一;第三,抗倭援朝之戰中立下功勳的戰將,如李如松、劉綎、李如柏等人,後來或戰死沙場,或因畏敵獲罪,名節無法保持始終,使後人對他們在抗倭援朝之戰中的作用不能做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與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美軍一樣,豐臣秀吉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動了一場錯誤的戰爭。”
  同樣,最後這句話對明朝統治者也完全合適。援朝之戰,對遼東的局勢和明清關系影響太大了。(王朝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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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文祿•慶長之役,即公元1592年至公元1598年間在中、日、朝三國間進行一場戰爭。因1592年為日本文祿元年,1598年為日本慶長三年,故將其稱之為文祿•慶長之役。這一場於由日軍侵略朝鮮為序幕,在日軍同中朝聯軍之間展開的戰爭成為了16世紀東亞最大的一場戰爭。文祿之役始於1592年,於次年1593年休戰;慶長之役則是在1597年因為和談交涉破裂而再度開戰,並於1598年由於秀吉的死去、日軍的撤退而告終。
另,由於文祿改元是1593年1月10日的事情,故而戰爭爆發的第一年4月12日開始的釜山登陸戰等戰役均是在天正20年發生的事情。

關於名稱

自豐臣時代開始一直到江戶時代後期,這一戰役是因為在日本以徵服明朝為目的的過程中在朝鮮半島發生的戰爭而被稱之為「唐入り」、「唐禦陣」,或者被稱作「高麗陣」、「朝鮮陣」。另,同時代也有稱為「大明へ禦道座」的稱呼存在。
朝鮮徵伐的稱呼法,基本上是來自於江戶時代初期即1659年刊行的堀杏庵(堀正意)所著的《朝鮮徵伐記》(其草稿完成於1644年左右)。但是,堀杏庵這本書提到的秀吉的此次戰爭,並未提及軍勢,而是從撫民仁政的思想方面對其進行批判。
明治初期開始興起的徵韓論使得這一次戰爭也被稱呼為徵韓,但是在日韓合並以後因為朝鮮人也成為了日本國民,因而為了避免朝鮮徵伐這一稱呼帶來的負面影嚮,取而代之的將第一次出兵稱呼為文祿之役,第二次出兵稱呼為慶長之役,合稱文祿•慶長之役被作為固定的稱呼沿襲了下來。此外也有朝鮮出兵、朝鮮戰爭、徵韓之戰等稱呼,關心朝鮮方面所受到的傷害的研究者稱之為朝鮮侵略,因而其影嚮也在教科書中有所體現。本文主要從日本方面入手來寫,因而採用文祿•慶長之役這一稱呼方法。
韓國及朝鮮依靠當時的幹支因而將文祿之役成為壬辰倭亂,將慶長之役成為丁酉倭亂。另,在朝鮮有“壬辰祖國戰爭”一說。在中國,一般稱之為抗倭援朝或者朝鮮之役。而近年來,以突破一國界線為目的的中日韓共同研究為始,壬辰戰爭一說法亦開始被提倡。

秀吉的狂妄幻想

豐臣秀吉在統一日本之前即策定了大陸進攻計劃,而這一計劃也成為了文祿•慶長之役爆發的直接誘因。1578年,當秀吉還是信長的部將的時候,在與西國地方的毛利輝元爭奪西國地區霸權的時候即向信長提交了對明朝的進攻計劃。而秀吉對出兵海外的構想的史料文書,則是自天正十三年(1585年)以後才出現的了。天正十三年(1585年)就任關白之後的九月三日,在給自己從小養到大的近臣一柳市介的文書中有這樣的記載:
“如若日本統一,即有涉足唐國之意。”
天正十四年(1586年)三月,秀吉對當時耶穌會會長加斯帕爾•克耶魯(音譯)說,國內統一之後,將會把日本交給弟弟秀長來管理,而自己則打算開始實施對唐國的作戰,為此需要新建兩千艘船以備用,並且拜托他幫忙建造兩艘大型船。同年四月,在發給毛利輝元的十四條朱印狀中有“渡海往高麗”的記載。六月在發給對馬宗氏的書狀中也有派兵前往高麗的記載。天正十五年(1587年)五月九日秀吉夫婦在給一個名叫小穗的女性的書狀中有記載提到延長九州平定的時間是因為有平定朝鮮的意向一事。是年六月一日,在給本願寺顯如的朱印狀中,有“旨高麗國王來我國拜叩”的記載。由於秀吉認為高麗國王和諸大名一樣有臣服並奉仕於秀吉的義務,因而在這之後由對馬島的宗氏向李氏朝鮮提出了令其臣服、進貢的要求。
天正十六年(1588年)由島津氏出面要求琉球對其臣服和進貢,此後又數次提出了這樣的要求。1590年小田原城的後北條氏降伏以後,秀吉便開始著手準備下一場戰爭(亦即文祿之役)。
天正十九年(1591年)三月開始,秀吉命令九州的大名開始修築名護屋城以作為侵朝部隊的基地。同年七月二十五日,秀吉發出了希望葡屬印度總督和西班牙國王前往日本的邀請函。九月十五日,秀吉向西屬菲律賓群島(即小琉球)提出了令其臣服和朝貢的要求,在這份要求書狀中則稱朝鮮和琉球已經像日本朝貢。秀吉以熟知海外形勢的商人原田孫七郎為使者,令其將書狀轉交給馬尼拉的西屬菲律賓總督戈麥斯•培勒斯•達斯瑪麗尼亞斯。原田取得達斯瑪麗尼亞斯的回執以後回到了日本。次年即天正二十年,作為達斯瑪麗尼亞斯使節的多米尼克會的胡安•科博前往日本謁見秀吉。領取了給菲律賓總督回執書狀的科博隨之返回,但在台灣附近海域遇難。
天正二十年(1592年)五月十八日,在時任關白的豐臣秀次的朱印狀中,有記載到將徵朝一事上報皇宮,三年後天皇移住北京,並將周圍十餘國(以日本的[國]為單位計算)作為天皇的直轄領地,秀次前往中國就任關白,並受封北京周邊的一百餘國。在秀吉進入北京以後,為徵服印度、歐洲及西亞,則移住寧波。同年在毛利輝元的書狀中,亦有“此番初徵大明,即如以山壓卵。而則非只大明一國,天竺、南蠻(西歐)等亦如”這樣的記載。
文祿二年(1593年)秀吉向高山國提出了令其臣服和進貢的要求。高山國被認為是當時台灣的一個國家的名稱。商人原田孫七郎到達了台灣,但因為高山國這個國家是不存在的,因而原本打算交涉也提前以失敗告終。在此之後,孫七郎的消息便沒有了後文。
從以上看來,秀吉出徵朝鮮,並非只是為了朝鮮半島一地,其狂妄的野心甚至想要吞並整個亞歐大陸。筆者曾一度猜想,是不是當年擊潰入侵九州的元軍以後,日本人都有這樣一種自不量力的心態;或者是秀吉因為徵伐小田原的時候調動了日本历史上前所未有規糢的兵力,而自滿的認為自己有實力可以和對岸的大陸政權一較高下。姑且不論這種心態從何而來,可以確定的事情是,秀吉這種並非毫無出處卻太過狂妄的野心,成為了這場戰爭爆發的一個極其關鍵的誘因。

戰前三國軍事力量對比

按照1600年的人口推測標準,推定此時日本有2200萬人,朝鮮500萬人,明朝1億5000萬人口。

日軍

參與朝鮮作戰的日軍的出徵部隊和預備部隊均集結在名護屋城。在文祿之役中,日軍九個軍團共有158000人,這其中有兩個軍團為預備部隊,分別屯駐在對馬、壹岐二島。出播磨三木的中川秀政之外,後軍各隊12000人,水軍9200人,石田三成等奉行7200人駐紮在名護屋,如將渡海部隊和駐紮部隊總括計算,則日軍共有187100人;慶長之役日軍共出動了141500人。
但是,這些並不是各大名的規定軍役動員數量。其實際數量應該這一數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另,日軍的動員數包括了人力、水手等非戰鬥成員,而這些非戰鬥成員占到了總數的四成以上。因此,文祿之役日軍實際參戰人數應該在90000人上下,慶長之役則應為68000人上下。
此外,在《松浦古事記》中記載,日軍登陸朝鮮的部隊共有205700餘,駐屯於名護屋的部隊為102415人,總計307985人。但是這顯然是不可信的。小田原徵伐時豐臣軍以聯軍的形式才總計有21萬餘人,而時隔兩年的出兵就能突然一下多出接近十萬的兵力,日本人就算是再能生,兩年時間吃激素也長不了這麼多人吧。所以這一記載,敬請各位無視。
自十五世紀中葉開始日本便陷入了長期的內戰狀態,亦即戰國時代。按照慶長三年檢地的數據來推定,是時全日本應該有50萬左右的實戰部隊(按照每萬石出兵300人的比例計算,慶長三年檢地全日本共1892.1萬石)。自1543年鐵炮傳來並且被國產化以後,幾乎所有的大名家都有或多或少的鐵炮保有量。但是日文維基頁面所說的50萬挺肯定是不準確的。以1575年長篠合戰雙方的鐵炮動員為例,織田德川聯軍領地縱貫河內和泉、南北近江、越前、尾張美濃、伊勢、三河、遠江,幾乎占據完了近畿地區的富庶之地,還有來自大和伊賀國筒井氏的鐵炮出動增援,總計才湊足約合3000挺的鐵炮數量;武田軍攜帶的鐵炮數量應該在1000挺左右。按照這個比例推向全國,1575年的時候日本全國的鐵炮數量總和應該在70000挺左右(包括商人司、南蠻商人的囤貨)。難道僅僅不足二十年的時間,鐵炮數量就能夠突飛猛進幾十萬挺?這顯然是不可能成立的一個推論。因此在日軍發動文祿之役的時候,全日本上下的鐵炮數量應該還是控制在20萬挺以內的數據。
日軍的步兵(足輕)多將火繩槍和弓進行搭配使用,近戰使用長槍,混戰使用日本刀。日軍的火繩槍標準口徑為六兩半,在國內戰爭的使用中已經顯得威力不足,但是由於其彈丸重量二兩半(約9.4克)十分廉價因而可以大量生產,因此小口徑火繩槍還是作為主要裝備而大量存在,包括大筒和大鐵炮在內所裝備的銃炮數量,這種二兩半口徑的比例占到了百分之七十。
戰爭初期,日軍由於集中使用射程遠、穿透力強的火繩槍,因而占據這戰場上的優勢。原有的日軍火繩槍戰術,是與西洋的步兵戰列彈幕射擊相異的狙擊型戰術,射擊開始距離基本在一町(約109米)左右,但是由於和朝鮮軍的作戰幾乎都是從遠距離的射擊戰開始,因而為了彌補遠距離射擊的精準度低下的缺點,而採用了集中射擊的戰術。但是,到了戰爭後期,明軍和朝鮮軍將繳獲來的日制火繩槍進行仿制並且投入作戰,使得日軍能占據到的優勢愈發的縮小。
實際上,採用狙擊戰術並非我們所想象的那種點射或者點殺,而是將很多支鐵炮集中起來射擊一個點,說到底還是精準度低下的緣故。日本戰國時期被火繩槍一槍斃命的將領,幾乎都是被流彈打中的,根本不是精確瞄準以後射擊點殺的。杉穀善住坊曾經在信長金崎撤退的時候在二十至三十米的距離對信長進行了真正意義上的狙擊,連開兩槍,都沒有打中信長。這種令人找不出詞匯來形容的傷心的命中率,實在不能用現代意義上的狙擊戰術去套用上去。扇面射擊的真正殺傷還是依靠流彈彈幕,實際上被打中的,其運氣真的很背了。明智光秀曾經試射一百發,命中六十餘發,就已經是達人級別的水平了;更不消說其他的火繩槍使用者了,能有百分之十的命中率,就已經燒高香了。
日軍的騎兵裝備為長槍以及小口徑騎兵槍。但是戰國時代時日軍的騎兵面對火繩槍的集團射擊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因而日軍幾乎沒有使用騎兵。而這也成為朝鮮戰場上日軍在野戰中受挫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在後面的具體戰役講解中,將會提到這個問題,在這里就不加贅述了。
日軍水軍中,由於安宅船基本上是高級指揮官所乘坐的,因而以中型的關船以及小型的小早川等高機動性的戰船進行作戰為主要戰法,主要以接舷白刃戰為主,如果可能的話盡可能俘獲敵船。而且在當時的世界海戰來說,俘獲敵船也是很常見的戰術。開戰初期,日軍水軍的人物是運輸兵員和補給,因而根本就沒有考慮使用火器進行海戰,軍船上基本沒有裝備大炮。這之後,日軍戰船開始搭載大炮,但是由於日本船設計上的先天缺陷,因而為了彌補火力上的不足,而大量的搭載了大口徑的火繩槍(即大鐵炮)。

朝鮮軍

整個文祿之役期間,朝軍共計有172400人的正規軍以及22400人的非正規軍投入了作戰。
朝軍使用的火器主要是類似於舊式的火繩槍,以及火炮類火器。宗義智曾經在1589年作為使節出訪朝鮮的時候進獻了日式火繩槍,但朝鮮國王只是將火繩槍交給了軍器寺(朝鮮的武器制造官署),朝軍在開戰前並未發覺這一新式武器的潛在威力。
實際上日軍能稍微得瑟一下的,除了火繩槍之外,還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稍微好一點的,可能就是日軍的單兵作戰能力,畢竟經历了長時間的內戰洗禮,多多少少都還有些實戰經驗。其他的,實在是沒辦法提。朝軍雖然戰鬥力通常被忽略,但朝軍的火炮對於日軍來說,其威脅還是存在的。因為日軍上陸作戰的部隊,撐死了也只裝備了大口徑火繩槍,而並無真正意義上的火炮。
朝軍步兵主要裝備的是刀、長槍、弓箭等武器。作為主力武器的弓只相當於日軍竹制半弓或者是鯨魚須制的短弓,最大射程在120米左右,較日軍裝備的弓的140米短。而且,士兵們使用弓的效果,比起火繩槍來說要經過更長時間的艱苦的訓練。此外,在《弗洛伊斯日本史》中有記載朝軍使用了火藥鍋(類似於手榴彈的兵器)、鐵制頭盔、結實的皮質防具、銅質的小型火炮等武器。
朝軍的騎兵,由於主要是為應對北方的女真族,因而裝備了槊和長刀以供近戰,遠距離交戰裝備了弓箭。朝軍騎兵參與了忠州之戰以及海汀倉之戰,但即使是這樣也沒能戰勝日軍。
朝軍的水軍,由於從高麗時代開始便以對付倭寇為目的進行整備和訓練,因而大量裝備了舊式火炮,在戰爭初期與日軍交火甚劇。朝軍水軍的板屋船即相當於日軍的安宅船。負有盛名的龜船也是由板屋船改造而來的。其他的輔助艦船為中型的挾船,小型的鮑作船。朝鮮水軍使用火器及弓,目的即為了進行遠距離交戰;但朝軍火炮的射程僅為64米~160米,比起日軍的戰船來說,無法依靠射程的優勢而直接擊破日軍戰船。在朝軍水軍占據兵力優勢的閑山島海戰中,雙方的交戰距離也是不足100米。另,朝軍的火炮雖使用鐵彈、石彈以及霰彈,但基本還是以火矢射擊敵船使其起火為主要攻擊手段。
自戰爭初期開始,朝鮮部分民眾自發組織起來被稱為“義兵”的民兵組織便開始對抗日軍的侵略,比如郭再佑等。這些民兵組織遍布朝鮮各地,他們同正規軍一同作戰,或者進行游擊戰和輔助攻城戰,參與戰時運輸或者修築工事。這些非正規武裝主要由民兵構成,也有朝鮮正規軍的殘兵敗將、逃難的廷臣等構成的義軍或者是僧兵。朝鮮的僧兵和日本戰國時期的本願寺勢力不同,本願寺的僧兵純粹就是一幫打著宗教旗號行著苟且之事的匪徒,除此之外和其他大名家的兵將武士沒有其他任何的區別;而朝鮮的僧兵則是在特殊的情況下自發組織起來的非正規武裝力量,並不是像本願寺僧兵那種職業化的軍隊。
文祿之役期間,朝鮮半島上的全羅道成為唯一一個免遭兵刃之災的的地域。由於義軍的游擊戰對日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加之李舜臣在海上警戒活動的成功,日軍不得不避開全羅道而將其他目標作為優先順序而進行打擊。
義軍和朝鮮政府和朝鮮正規軍的關系,在戰爭初期還是對立的。最早的時候郭再佑的組織的義軍被稱為叛軍,因而和朝鮮正規軍之間還有沖突。由於朝鮮民眾承擔著其政府派發的築城等土木工事、運送兵器、軍糧等勞役,因而對正規軍的徵兵感到厭惡,從而很多人都投身於義軍當中;隨後更有從正規軍加入義兵的隊伍之中。不久朝鮮政府開始對義軍的將領授予官職,承認其對政府軍的輔助作用,而另一方面又將義軍置於巡察使等的指揮之下,對其進行管理。但是,在文祿之役後的休戰期間,義軍對漢城的襲擊,使得朝鮮政府認識到了起存在的危險性,從而加強了對義軍的控制。戰爭末期的義軍與正規軍混編的獨立部隊幾乎不存在了。戰後,義軍便不再受到重視了。
應該說,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期間,朝鮮政府軍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很無語的。除了李舜臣的海上作戰之外,地面部隊的作戰簡直不堪入目。以平壤城攻防戰為例,為了起到麻痹守城日軍的作用,祖承訓的部隊全部換裝成朝鮮軍的軍服然後接近平壤城牆以後,再脫掉朝鮮軍服露出明軍鎧甲。而這一方法居然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只能說明日軍已經完全不把朝鮮軍放在眼里了。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朝鮮政府陸軍極其低下的戰鬥力。

明軍

被朝鮮稱為“天軍”的明軍,在文祿之役中由祖承訓率領5000人,李如松率領43000人參戰,後來在碧蹄館之戰後又有劉綎率領5000增援抵達朝鮮。實際上在碧蹄館之後,雙方陷入僵持狀態,明軍早起留駐川、南、薊、遼兵共16000;後來則只剩川軍一部留駐朝鮮。而路易斯•弗洛伊斯則記載包圍平安城的明軍兵力傳聞“至少二十萬”。這顯然就是扯淡,因為面對一群身高只在自己肋骨附近晃悠的蠻夷之兵,明軍怎麼可能投入如此龐大數量的部隊去應付,這顯然就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關於慶長之役,最大動員兵力出動的慶長三年(1598年)九月的明軍向蔚山•泗川•順天三方面同時發動進攻的時候,《宣祖實錄》記載明軍包括水軍在內共92100人,而參謀本部編纂的《日本戰史 朝鮮役》中則記載明軍包括水軍在內共64300人。另則朝鮮方面的史料《燃黎室記述》中則記載明軍在文祿•慶長兩役中總共出動了221500餘人。然則,朝鮮方面這樣的說法,筆者至今沒有想通是為什麼要把明朝的兵力說的這麼多,如說是這麼多人次倒還可信。是要顯得自己國家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麼?可笑的是,數量遠遠超過入朝明軍的朝鮮政府軍,在日軍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明軍的步兵,由於在明朝廣大的地域內有著各樣的豐富的作戰經驗,因而武器的種類也是各式各樣的。主要是弓(弩居多)、劍、長矛、大炮、火繩槍、煙霧彈、手雷等。但是依照《弗洛伊斯日本史》的記載,「ところで彼らの鉄砲はどのようにして発射されるのか不可解である。というのは、無數に発砲した後も、そのための死傷者が一人も出なかったからである」(《完譯弗洛伊斯日本史》 豐臣秀吉篇2 第41章),明軍的火繩槍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一點上弗洛伊斯這個假日本人肯定有誇大的嫌疑。誠然,當時日軍所使用的鐵炮,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非常成熟的火繩槍了,比起明軍當時使用的鳥銃之類的武器確實要先進一些。但是不能因此就斷言明軍的小口徑火器就完全沒有起到作用,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日軍暫時還沒有裝備明軍的三眼火銃等比起鐵炮來說更加高科技的小口徑火器。
明軍的防具為鐵制,因而防禦力遠高於日軍的竹制鎧甲,所以不論是長矛還是日本刀,想要對身著鐵甲的明軍將兵造成貫通傷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在《懲毖錄》一書中有關碧蹄館之戰一節中,出現了僅僅手持尚不鋒利的短劍的明軍騎兵,面對手持三尺~四尺長刀的日軍步兵連人帶馬一並砍翻的記載。
明軍在步兵之外,在朝鮮戰場上將對付女真族的騎兵部隊大規糢投入戰鬥,但並未取得較大的戰果。朝鮮多山地,適合騎兵突擊的平原較少;加之日軍的火繩槍的較遠的射程對於騎兵部隊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更何況,由於缺乏供以數萬匹軍馬補給的草地,很多馬匹都因為疫病而倒下。通觀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明軍騎兵發揮主要作用的戰役基本都集中在文祿之役之中,並且主要又集中在碧蹄館及其以前的戰役中。類似於像平壤、蔚山、泗川、南原等地的作戰,由於幾乎都是攻城戰,因而騎兵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
明軍水軍在慶長之役中參戰。參戰船只中有很多被稱為沙船、蒼船、號船的艦種,但亦有很多的不明點。按日方資料記載,明軍戰船不屬於固定帆柱的遠航型船只,不適宜作為軍艦使用;此外還有很多安裝了龍骨的被稱作虎船的快速小型船在淺海部分使用。實際上,日方資料在海軍方面的記載,多數都比較不靠譜。因為眾所周知的是,日軍雖然在陸上的推進作戰中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是在海上的戰鬥中,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期間幾乎都處於被動挨打和受壓制的階段。日軍海軍主要由安宅船、關船和小早船構成,參戰船只則又多為關船和小早川。更加之日軍當時參與作戰的海軍流派的作戰思想還停留在接舷戰•白兵戰的水平階段,因而面對遠射火力為主的朝鮮海軍,被打到毫無還手之力也不足為奇。關於日軍海軍的內容,敬請參見《倭海黑魂——鐵甲船》一文。

 

日朝交涉的決裂和日軍的編成

企圖徵服明國的豐臣秀吉,向在天正15年(1587年)九州徵伐中臣服於己的對馬島領主宗氏下達了“令李氏朝鮮臣服並作為進攻明朝的向導”的命令。宗氏一直以來都因為自己領地內的經濟發展完全依賴於和朝鮮的貿易而焦慮不已,便派遣家臣柚穀康廣作為日本國王的使者,向李氏朝鮮方面提出了更改貿易方式和向成為統一日本的新國王秀吉進行祝賀而派遣通信使的邀請,但朝鮮方面認為秀吉是篡奪了日本國王的地位,因而拒絕了邀請。
1589年(天正17年),遵從秀吉的命令,宗義智和博多聖福寺的外交僧景轍玄蘇、博多豪商島井宗室一同前往朝鮮,再次提出了希望朝鮮方面派出通信使的邀請。次年11月,朝方以黃允吉和金誠一作為通信使派向日本,二人在聚樂第面見了豐臣秀吉。宗氏對秀吉假稱二人是作為臣服的使節前來拜謁秀吉,以便穩定住秀吉的情緒。因此,秀吉認為朝鮮已經臣服於日本,故而向李氏朝鮮發出了令其作為日本徵服明國的向導的命令。但是作為明朝藩屬國的李氏朝鮮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因而拒絕了這道命令。為此,秀吉決心在徵討明國之前要徵伐朝鮮。
另一方面,於1591年(天正19年)3月回到朝鮮的通信使向朝鮮政府報告了秀吉的動向,但二人的報告卻截然不同。西人派的正使黃允吉向朝鮮政府提出了戰爭臨近的警告,而東人派的副使金誠一則稱“日本毫無侵略我國之意”。結果是掌權的東人派無視了戰爭來臨的警告,朝鮮也幾乎沒有進行任何對日戰爭的準備。隨同朝鮮通信使一同到了朝鮮的還有柳川調信和景轍玄蘇二人,但為了日朝兩國陷入戰爭狀態而焦頭爛額的景轍玄蘇,對絲毫不聽取意見的朝鮮官員語氣激烈的說出了“曾經朝鮮不是和元朝一起進攻過日本嗎?日本心存怨恨,進攻朝鮮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話。
同年六月宗義智到達釜山,再度向朝鮮方面傳達了雙方可能無法和平相處的信息,但朝鮮側則完全不予理睬。而此時常駐釜山日本會館的數十名日本人已經全部回到了日本國內。
從宗義智出得知交涉決裂的秀吉,於當年八月向全國發布了決定於翌年春天發動進攻明朝的戰爭的消息,並命令九州的大名開始建造名護屋城。弗洛伊斯對名護屋的評價是“集中了全國所有人手的一塊荒地”;由於全國大名均向名護屋集結,水戶的平塚瀧俊的書狀中出現了“山川原野全無空閑之處”這樣的記載。文祿慶長之役期間,肥前的名護屋一度成為了日本的政治經濟中心。
秀吉於文祿元年(1592年)3月13日發布了《徵朝部隊編制表》,表中顯示日軍共分為九個編組及水軍一支。通常稱日軍為九個軍(但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軍”編制),或九個備隊。本文採用“軍”一說。
第一軍
兵力:18700
總大將:小西行長
主要將領:宗義智、松浦鎮信、有馬晴信、大邨喜前、宇久純玄等
第二軍
兵力:22800
總大將:加籐清正
主要將領:鍋島直茂、相良賴房等
第三軍
兵力:11000
總大將:黑田長政
主要將領:大友吉統(大友義統)等
第四軍
兵力:14000
總大將:毛利吉成(森吉成)
主要將領:島津義弘、高橋元種、秋月種長、伊東佑兵、島津忠豐等
第五軍
兵力:25000
總大將:福島正則
主要將領:戶田勝隆、長宗我部元親、蜂須賀家政、生駒親正、來島通之、來島通總等
第六軍
兵力:15700
總大將:小早川隆景
主要將領:小早川秀包(毛利秀包)、立花統虎(立花宗茂)、高橋統增(立花直次)、築紫廣門、安國寺惠瓊等
第七軍
兵力:30000
總大將:毛利輝元
第八軍(駐紮於對馬島)
兵力:10000
總大將:宇喜多秀家
第九軍
兵力:11500
總大將:豐臣秀勝
主要將領:長岡忠興(細川忠興)等
船手眾(水軍)
主要將領:九鬼嘉隆、堀內氏善、杉若氏宗、桑山重勝•桑山小傳次、籐堂高虎、脅坂安治、菅野正影、加籐嘉明、來島通之•來島通總
由此實際上不難看出,文祿之役中,除福島正則封地在尾張,屬東國外,參戰的將領幾乎全部來自於西國地區。而東國地區最大的大名德川家康,由於其列屬豐臣五大老頭名的位置,因而在名護屋城和豐臣秀吉、前田利家等共同擔任總戰略指揮一職。五大老中僅小早川隆景一人前往朝鮮前線。
文祿元年(1592年)四月,宇喜多秀家作為總帥,率領16萬大軍開赴朝鮮。
另,小西行長在3月12日已經抵達對馬島後,仍同景轍玄蘇等一同再度進行和平交涉。4月7日景轍玄蘇返回對馬,小西等得知朝鮮方面拒絕了和談的消息後,才開始著手準備進攻。

文祿之役

第一階段:朝軍無能,日軍順利推進



文祿元年(1592年)4月12日,已經登陸釜山的日軍向朝鮮方面下達了最後通牒,但並未收到朝鮮方面的回複。由於小西行長和宗義智所率的日軍第一軍不打算同朝軍進行無益的戰爭,因而將“李氏朝鮮臣服並作為遠徵明朝的向導”一語換做“借到朝鮮進入明國”,並以此對朝軍進行勸降,但很多時候朝軍的指揮官都率領所轄部隊奮戰到底,因而日軍的勸降活動也收效不大。
次日,日軍開始發動對釜山的進攻。匆忙迎戰的朝軍連戰連敗,望日軍而丟盔棄甲,很多時候日軍均為兵不血刃即占領一座城池。

釜山之戰
時間:1592年4月13日-14日
在確保向朝鮮進軍的橋頭堡的同時,為了奪取釜山沿岸的制海權,基於對馬島領主宗義智對朝鮮國情了解,日軍策定了以下的戰略。即分兵多路,在進攻釜山本城的同時,對多大鎮、西平浦等各港口、城砦同時發動進攻。
4月13日清晨,由於日軍在開始攻擊前向城內發送的要求借道的書狀未能得到守城將領鄭撥的回應,宗義智率軍開始向釜山城內發起進攻。另一方面,小西行長亦率軍襲擊了多大鎮的城砦。
日軍在火繩槍的掩護下搭梯攻城,壓制了朝軍的防禦。主要是火繩槍這種新式武器對於防守城牆的朝軍來說具有壓倒性的殺傷。日軍依靠火繩槍,在對朝軍的作戰中多次取得了勝利(直到朝軍的金時敏將軍令朝鮮的武器工廠制造出火繩槍的仿制品,朝軍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使用火器)。
受到宗義智的攻擊後,朝軍退回第二道防線。朝軍將領鄭撥雖組織了弓箭手進行反擊,但此時朝軍已經後退到了第三道防線。幾個小時的戰鬥之後,朝軍的弓矢消耗殆盡;而日軍也因為兵員傷亡而重新組織部隊,再度展開攻擊。
由於鄭撥中彈身亡,朝軍紛紛喪失戰意,日軍於13日上午9時許攻入釜山城內,駐守釜山的朝軍基本上被日軍全殲。
就這樣,日軍占領了釜山。從此時起直到戰爭結束,釜山作為日軍的運輸基地,來自日本國內的兵員和補給源源不斷的送達釜山。而釜山的攻陷,也標志著日軍第一軍最初目標的達成。以此為信號,文祿•慶長之役正式拉開帷幕。

多大鎮之戰
時間:1592年4月13日-15日
日軍登陸以後,便向多大鎮方向進軍。此戰中朝軍指揮官為尹興信,日軍指揮官為第一軍總大將小西行長。尹興信的兄弟尹興梯也參加了戰鬥。朝軍在此戰中提前配置好了城牆的防禦,而小西行長從釜山登陸以後向多大鎮進行突襲,和宗義智一樣,採用了在火繩槍的掩護下排幹護城河的水的戰術。在火繩槍面前朝軍的防禦頓感無力。同釜山之戰一樣,由於朝軍士兵畏懼火繩槍的威力,並未實施有效的反擊。
由於朝軍未能阻止日軍對護城河進行的排水作業,因而使得日軍得以直接抵近城牆腳下。在朝軍以弓矢的連射和投石等戰術對抗日軍的同時,日軍使用攻城塔樓和梯子,在火繩槍的掩護下登上城牆。
尹興信在第一道防線被突破的時候,佯裝撤退後突然發動了對日軍的奇襲反擊。激戰後,由於城牆破損嚴重,日軍進占全城。同釜山之戰一樣,多大鎮也遭到了日軍的掠奪,多數平民被日軍殺害。
為掩護後續部隊登陸,小西行長暫時率軍在多大鎮擔任警戒一職。隨後,小西行長迅速整編部隊,以漢城為目標而開始進軍。小西與進攻釜山的宗義智在進軍的過程中,除尚州之戰、忠州之戰外,並未受到較大的抵抗;而朝軍由於未能守住其戰略防衛重點鳥領關,因而不得已權限撤退,這使得日軍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即抵達漢城近郊。

東萊城之戰
時間:1592年4月14日-15日
為保護釜山的橋頭堡職能,攻陷釜山以北數公里的東萊城便十分必要。此城依山而建,是北向通往漢城的主要交通道的上的一座極為重要的城池。
在釜山休息一夜以後,日軍第一軍於14日早上6時從釜山出發,按照預定的路線進軍,並於兩小時後抵達東萊。在東萊守軍指揮官宋象賢緊急集結全城百姓的同時,梁山的郡守趙英珪等也在集結部隊。不多時,日軍已將成包圍五層,距離城池較近的平地上突擊部隊已開始待命。宋象賢身先士卒登上城樓,按照朝鮮的傳統,敲嚮打太鼓來鼓舞士兵的士氣。而小西行長依然是將日方“想要打仗就打吧。不想打的話,就讓條路給我們”的要求傳達給了朝鮮軍。而宋象賢則怒言“死何其易,過道猶難”,嚴詞拒絕了日方的要求。
於是小西行長於4月15日黃昏,率領自軍開始對東萊城發動進攻。此時,小西下達了要求生擒敵將的命令。
東萊城一戰,由於守軍已自釜山之戰中得知日軍使用火繩槍,因而朝軍制作了大量的木質防彈盾,但在日軍火繩槍面前還是毫無用處。日軍用掛鉤梯來攀登城牆,朝軍則使用弓箭和投擲瓦片、房柱等接戰。日軍將腰上的旗指物(拴在後背腰上以表明自己所屬勢力和等級的旗幟)同長竿拴在一起,單手高舉起來作為偽兵以擾亂朝軍,得以成功突入城內,激戰兩小時後完成了對東萊城的壓制。朝軍將領宋象賢戰死。有感於宋象賢的勇敢,小西行長下令將其厚葬,並於其墓前立下一塊書有“忠臣”字樣的木牌作為墓碑。
前往救援東萊城的朝軍將領李加臣(音譯)與同樣參與了這次救援的朝軍將領樸泓,在得知東萊城失守的消息後落荒而逃。其所轄之軍隊也頓作鳥獸散。東萊失陷後,城中多數百姓被日軍殺害。日軍接收了東萊城中的武器、兵糧、牛馬等物資,經過兩天的休整和傷員治療,再度開始進軍。
得知釜山和東萊相繼陷落的情報後,梁山、密陽、清道、大邱等地的朝鮮軍,紛紛攜帶城中物資逃走,小西所率的第一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占領了這些城砦。而由於日軍攻陷東萊,在釜山作為橋頭堡的安全得到確保的同時,向北進軍的道路也被打通。日軍迅速在釜山和東萊配備守軍以後,釜山便作為最安全的登陸地點而開始發揮作用。次月便有100000日軍和大量裝備、馬匹、給養等物資在此處登陸。

尚州之戰
時間:1592年4月24日
尚州守將李鎰從當地的農民中臨時集結了1000人。為避免尚州遭遇全城盡墨的悲劇,李鎰將部隊配置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密探來報日軍已接近,李鎰為不使全軍士氣低落,而將此密探斬首。
隨後李鎰向日軍的駐紮地派出了偵查兵。不幸的是,這名偵察兵為日軍所射殺。由於偵察兵未能歸陣,李鎰料定日軍已接近自軍。不多時視野中便出現了小西行長的軍勢。
日軍接到小西行長及其他將領的命令後,以火槍向朝軍射擊,隨後開始向朝軍陣地所在的山坡突擊。在日軍開始向山坡突擊的時候,李鎰命令弓手開始射擊,但弓矢因射程太近未能擊中日軍。小西行長將部隊分為兩隊,開始對朝軍的陣地實施包圍。李鎰自知已無勝算,便策馬同殘餘部隊一同撤退。此戰朝軍戰死約300人。小西行長在此戰結束後未作逗留,迅速向忠州進軍。

忠州之戰
時間:1592年4月28日
釜山陷落後,朝鮮政府將擊退日軍的希望寄托在了名將申砬的身上。申砬由於在北方同女真族常年交戰立下很多戰功而十分有名。
申砬麾下諸多將領均主張應在慶尚道和忠清道之間的要沖鳥領阻止住日軍進攻的鋒芒,但申砬認為鳥領並不能阻止住日軍的攻勢,便決定放棄鳥領,並率領其部在忠州附近的平原上同日軍展開會戰。
得知日軍已逼近忠州的消息後,申砬將騎兵部隊配置在河川沿岸。這是一支實戰經驗豐富的部隊。騎兵部隊的側面和後面是河川,一方面這樣可以起到防禦作用,而另一方面也是有著背水一戰的意圖,使得部隊在日軍火繩槍的極大聲嚮無所畏懼並決意戰鬥到底。忠州附近雖說是平原,但由於此地生長著各式各樣的樹木使得日軍的移動和隱蔽變得很容易。而且申砬對於擊潰採用以數千挺鐵炮進行一齊射擊戰術的日軍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另一方面,在尚州之戰中擊破朝軍的小西行長,將被俘的朝軍將領景應舜釋放以後作為使者令其前往漢城,在忠州得到了回複。但等待他的並不是景應舜,而是申砬率領的部隊。
見此情形,小西首先調整了前進隊列,將旗幟倒放,做出一副毫無戰意的樣子繼續進軍。朝軍見日軍數量不多,便成三日月陣型展開,以圖對日軍形成包圍之勢。
相互間的距離縮小以後,日軍立刻舉起旗幟,集中炮火攻擊朝軍的兩翼。朝軍不敵,敗退以後,申砬重整軍勢,再度向日軍發動突擊。日軍以火繩槍和太刀迎戰,經力戰擊潰朝軍。此戰朝軍損傷甚大,除為日軍所擊殺的兵員外,多數的士兵均是在河中溺死。申砬歲得以逃出,但隨後便因戰敗而自殺。而日軍則以最小限度的損失占領了忠州。
历史學上對於申砬所採取的戰術,有認為是最壞的戰術的一方,也有認為是最好的戰術的一方。其他多數的朝軍將領也關於鳥領的防禦問題有著各種各樣的意見,但全軍均為騎兵的朝軍部隊放棄了在險峻的山地中依托工事進行防禦戰的想法。的確,如果堅守鳥領的話未必不能阻止住小西行長的攻勢,但是另一方面日軍的第二軍已經自東迫近漢城。故而不論申砬採取何種對策應對攻來的日軍,要想確保漢城的防務,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朝軍戰敗的小西迅速傳到了朝鮮國王宣祖那里。忠州一戰朝軍的敗北使得宣祖失去了繼續抵抗的希望,便帶領王室和朝廷北竄平壤避難。

日軍連續的勝利,使得作為日軍先鋒的第一軍、第二軍和第三軍兵分三路急速推進。5月3日,漢城淪陷,朝鮮國王北竄平壤。加籐清正向秀吉的報告是“5月2日進入漢城”,但《朝鮮王朝實錄》和第一軍松浦鎮信方面的記載均為“清正、行長一同於5月3日進入漢城”。大概是加籐清正為了取得先鋒的功勞,而將報告中的日期改早了一日。實際上瞞報戰況在加籐清正身上是時有發生的。漢城陷落後,加籐清正自朝鮮東海岸一路北上,攻入鹹鏡道與蓋馬高原,但由於過於突入,因而遭到女真族部隊的激烈抵抗,並受到了一定的損失。而清正在給秀吉的報告中則謊稱已然制壓了蓋馬高原。後來經過查實和石田三成的進言,加籐清正被罰回國關禁閉一月之久,才又在秀吉的安撫下再度返回朝鮮戰場。
加籐清正對於小西行長的不在釜山停駐而直接出擊拔得頭籌的計劃一事相當憤怒。在鍋島直茂的調解下,最後雙方妥協,兩軍分別從不同的路線向漢城進軍,並且讓加籐清正的第二軍從距離漢城最近的一條路線進軍。於是日軍第一軍和第二軍於4月30日出發,向漢城突進。加籐清正選擇了從橫渡漢江的近道,小西行長選擇了從上游水深較淺的地方渡河的道路。結果,因為沒有船只渡河的第二軍被擋在了漢江面前,而小西行長則先於5月3日到達漢城。
到達漢城的第一軍,發現漢城城門緊閉,但並無士兵防守。因為此前朝鮮國王宣祖已逃向平壤。日軍將城牆下的小水門破壞以後入城,從內測打開了城門。而第二軍由於無船渡河而不得不沿第一軍的行軍路線趕往漢城,並於次日到達。5月5日,第三軍、第四軍也抵達漢城。第五軍、第六軍、第七軍、第八軍在釜山登陸,第九軍作為預備隊繼續屯駐在壹岐。
此時漢城已經有一部分(例如保存奴婢記錄的掌隸院和武器庫等)被掠奪並被放火,住民們也不得不放棄掉房屋而逃走。擔任漢江防衛的朝軍將領金命元在退卻的時候,將國王和廷臣們的畜舍中的家畜一並順走,先於朝鮮國王而逃竄。各邨落迎見國王一行的居民們,由於國王舍棄百姓而逃而非常失望,因而在迎接國王的時候便沒有遵守禮儀。按《宣祖實錄》記載,此時的朝鮮民眾已經陸續出現了拋棄朝鮮政府轉而幫助日軍的人。路易斯•弗洛伊斯也有“絲毫沒有感到恐懼和不安,反而是帶著親切和誠意向士兵們分發食物,打著手勢招呼著問有什麼必要品缺乏的嗎,看見是日本人的便送上食物”這樣的記載。
明軍支援朝鮮的部隊沿途所到之處,道路兩旁散步者全是朝鮮民眾的首級。景福宮、景德宮、景慶宮這三座王宮,在日軍入城前已成為一片灰燼,奴婢們把日軍當做解放軍一般來迎接,在保管奴婢的身份信息的掌隸院放了一把火。
朝鮮方面,由於將漢城以北不太遠的臨津江作為下一條防線,因而將臨津江南岸一帶實行了焦土政策,以期使得日軍無法獲得渡河的材料。隨後金命元在臨津江沿岸將12000士兵分別配備於5個防禦據點中。
而日軍在路上進展勢如破竹的時候,卻在海上遭受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玉浦•合浦•赤真浦海戰
時間:1592年5月7日-8日
此戰為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同日軍作戰的首戰。由於朝軍提前向釜山浦附近派出了偵察船,直到朝軍了解日軍水軍的規糢和日軍的作戰方式為止,此前絕不出戰。5月7日李舜臣和元均的水軍合兵一處向玉浦進發。日軍水軍此時正下船對在玉浦附近的邨莊進行掠奪,發現了朝鮮船隊的日軍迅速登船準備作戰。李舜臣下令,不待日軍全員上船不準開炮。朝軍戰船成一列擺開一字陣型,而並沒有採用當時非常常見的跳船接舷戰戰法。而當李舜臣下令對日軍船隊開炮的命令後,日軍戰船幾乎被全殲。此戰朝鮮水軍無一傷亡,而日軍參戰的30艘戰船中有26艘被擊沉,約400人陣亡。玉浦海戰的勝利也使得朝鮮自開戰以來收獲到了收場勝利。
玉浦海戰後,朝軍本來預計在巨濟島的永登浦停泊,但偵察船回報,在鎮海的合浦附近有日軍船隊經過。隨後朝軍立即向日軍船隊方向前進,並開始追擊日軍。日軍不得不棄船向陸上逃亡。在這次追擊中,朝軍擊沉了日軍全部的5艘大型船後,向昌原的藍浦進發。8日天明之際,朝軍得知日軍船隊停泊於鎮海的古里梁,隨後開始向日軍泊駐地進軍,並在固城的赤珍浦發現了日軍13艘戰船。日軍根本來不及登船,只能從陸上以鐵炮進行攻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船被朝軍悉數擊沉。此戰後朝鮮水軍於次日返回本陣麗水。而日軍由於完全沒有專供海戰的水軍和沿朝鮮西海岸推進作戰的水軍,故迅速從陸戰部隊和後方擔任運輸任務的部隊中抽調一部分編成水軍來與朝鮮水軍對抗。而擔任掩護後續部隊和物資上岸的加籐嘉明•九鬼嘉隆水軍也因為無法抵擋李舜臣率領的朝鮮水軍的攻擊而被迫後退。

由於日朝兩軍在海軍上的作戰方式和實戰經驗差距很大,因此,日軍在面對朝鮮水軍靈活機動的殲滅戰術的時候,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早已深入朝鮮腹地的日軍部隊,則完全無視了海軍的慘敗,繼續向前推進。

臨津江之戰
時間:1592年5月18日
朝鮮在放棄漢城北竄平壤之際,將臨津江南岸全部燒成了平地,使日軍無法獲得渡河的材料的同時,將所有船只悉數集結於臨津江北岸。隨後,朝軍將領金命元率12000名士兵分別屯駐於臨津江北岸的五個防禦據點中。
另一方面,日軍以加籐清正的第二軍作為先鋒,5月11日自漢城出發,隨後小西行長的第一軍、黑田長政的第三軍也隨之而來。北進的日軍抵達了臨津江,但是由於朝鮮方面的渡河防止政策而無法渡河,被迫停下了腳步。為此,小西行長開始對朝軍進行和平交涉,提出了假途伐明的要求,但被朝鮮軍拒絕。
為使交涉成功,這期間日軍將臨津江至坡州一帶的兵力全部撤走以打消朝鮮方面的顧慮,臨津江南岸只留下了少數的部隊。這一計策收到了效果,朝軍的韓應寅部因此而撤退。5月18日傍晚,留在臨津江南岸的日軍開始發動渡河攻擊,而加籐清正亦率軍自坡州趕來。由於日軍這一突如其來的反擊,已經渡河的朝軍頓時陷入混亂,並在臨津江南岸被日軍全殲。北岸剩餘的朝軍和其將金命元,見此情況便也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日軍雖然在臨津江一戰中獲勝,但苦於沒有渡河手段,無論如何也無法渡過臨津江,不得不一直等到5月27日知道在臨津江上游獲得船只以後,於28日渡過臨津江,並於29日攻占開城,再度開始北進攻擊。而在日軍攻占開城的同時,朝軍在泗川浦再次給予日軍水軍了重大殺傷。

泗川浦海戰
時間:1592年5月29日
朝軍水軍自5月9日返回麗水以後,直到27日一直在進行著海戰的訓練。李舜臣同麾下諸將商議,決定同全羅道左水營的朝鮮水軍於6月3日會合。27日元均率隊前往左水營傳遞會合的消息,但由於遭到日軍的截擊,李舜臣所率部隊無法與左水營的朝鮮水軍相會合,故便於29日單獨出擊。在與元均的部隊會合後,得知日軍水軍停駐於泗川浦一帶。由於泗川浦一帶海峽狹窄,潮急浪高,朝軍便以長蛇陣展開並向泗川浦進發。朝軍欲將日軍船隊引誘出港,但日軍僅以200人左右的規糢自泗川港內以火繩槍予以還擊。此戰,朝軍的龜船首次登台亮相,便取得了令人驚訝的戰績。在龜船的帶領下,朝鮮水軍突入港中,日軍船隊頓時陷入混亂,在船上的日軍不得不棄船而逃。隨後朝鮮水軍將停泊在港中的13艘日軍戰船全部擊沉。而李舜臣本人在此戰中也被日軍的火繩槍擊中左肩。

開城陷落後,日軍在漢城召開軍事會議,會議上定下了各軍對朝鮮各道進行壓制的所謂八道國割作戰計劃:
平安道→小西行長所率第一軍
鹹鏡道→加籐清正所率第二軍
黃海道→黑田長政所率第三軍
江原道→毛利吉成所率第四軍
忠清道→福島正則所率第五郡
全羅道→小早川隆景所率第六軍
慶尚道→毛利輝元所率第七軍
京畿道→宇喜多秀家所率第八軍
而在日軍確定了陸上壓制作戰計劃的同時,朝鮮水軍在天才將領李舜臣的帶領下,再度對日軍發動了進攻。

唐浦海戰
時間:1592年6月2日
朝鮮水軍於6月1日抵達固城的蛇梁島停泊。6月2日晨8時許,得知日軍水軍停泊於唐浦的消息後,便離開蛇梁島向唐浦方向進發。上午10點左右朝軍抵達唐浦,開始發動對日軍的攻擊。日軍自船上和陸地上以火繩槍進行對抗射擊。朝軍以龜甲船為先鋒,向日軍旗艦發起突擊並將其擊沉,隨後朝軍水軍將領權俊將日軍旗艦指揮官討取。日軍由於指揮官陣亡,隨後陷於混亂,並被朝鮮水軍逐一殲滅。在確認日軍戰船已被全滅之時,朝軍得知日軍船隊在巨濟島附近活動,因而立即趕往巨濟島方向追擊,但並未發現有日軍船只存在。

第一次唐項浦海戰•栗浦海戰
時間:1592年6月5日-7日
全羅道左水營的朝軍水軍一部於6月4日同李舜臣所率的朝鮮水軍相會合,而朝鮮水軍的戰鬥力也因此迅速擴大到了原有的兩倍。朝軍得知線報,稱在固城地區的唐項浦有日軍船隊停泊。隨後朝軍決議將日軍船隊自唐項浦誘出並殲之。朝軍將部隊分為兩隊,第一隊先行入港,第二隊等到第一隊發出信號以後再行入港。此戰同唐浦海戰一樣,由於先行突入的龜船擊沉了日軍的指揮艦,使得日軍陷於混亂,並為朝軍所全殲。而此時援朝的明軍水軍於天明之際出發並已到達甑島,而在此附近努力尋找日軍蹤跡的朝鮮水軍也於正午時分抵達永登浦,並在此處發現了小規糢的日軍水軍船隊,隨後即開始向日軍船隊發起攻擊。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朝軍船隊,日軍不得不再一次棄船逃向陸地。此戰後,作為該船隊指揮官的日軍將領來島道之切腹自盡。而中朝聯軍則有六成左右的兵力各自返回了各自的兵營。

閑山島海戰
時間:1592年7月7日
鑒於朝鮮水軍對日軍的巨大威脅,秀吉於6月23日下令日軍水軍脅坂安治、九鬼嘉隆、加籐嘉明三隊集結來對抗朝鮮水軍。但脅坂安治無視了秀吉的命令,決定單獨出擊。7日脅坂安治率領本隊水軍離開鎮海,抵達巨濟島附近的見乃梁。而附近的牧羊人看見了停泊在此的日軍水軍,隨後即向朝鮮水軍報告了這個消息。由於見乃梁海峽較為狹窄,朝軍的板屋船轉向不便,故朝軍水軍欲將日軍水軍引誘至寬廣的海域作戰。隨後朝軍派出由5至6艘戰船構成的分隊想見乃梁方向進發,其餘的留在閑山島待命。小分隊攻擊日軍船隊以後便回撤,成功的引誘了日軍的船隊。此戰,朝軍擺出了最為出名的鶴翼戰陣,列陣完畢後當即打開炮門開始攻擊,第一次攻擊便擊沉了日軍2至3艘的戰船。朝軍趁勢而上,在集中攻擊日軍指揮船的同時不斷的發動對日軍船隊的圍攻。日軍被迫轉為守勢,脅坂安治率領殘餘的14艘戰船撤離戰場。此戰,脅坂安治部下將領脅辦左兵衛和渡邊七衛門陣亡,海賊出身的真鍋左馬允由於丟失了自己的戰船,上岸以後背著深深的責任感而切腹自盡。

安骨浦海戰
時間:1592年7月10日
得知脅坂安治已經提前出動的九鬼和加籐隨後率領水軍於7月6日駛離釜山,7日到達加德島,在7月8日追上了戰敗的脅坂部,並在安骨浦停泊。得知日軍船隊停泊於安骨浦的李舜臣迫於惡劣的天氣原因無法前進,直到10日天氣轉好,便率軍對停泊在港內的日軍船隊發動襲擊。
由於安骨浦附近入江海峽的水位較低,朝軍的板屋船無法接近日軍船隊,故朝軍試圖再度將日軍引誘出來。但是日軍並未自入江海峽初陣,而只是在船上和陸地上進行對應的射擊作為還擊。隨後朝軍將船隊分為多個小隊,向停泊在港內的日軍戰船發動炮擊並將其擊沉。日軍傷亡慘重,僥幸逃生者逃上了岸。將日軍船隊擊沉半數之後,由於考慮到避難至周圍山中的朝鮮百姓的安慰,朝軍撤出了戰鬥。朝軍於7月13日返回麗水本陣。

而一直駐紮在陸上的日軍則與日軍水軍碰上的情況截然不同。在全羅道聚集起來的朝鮮義軍已達到50000人之眾,在全羅道長官李洸和義軍指揮官的率領下,以奪回漢城為目標,向漢城以南42公里處的水原開始進軍。6月4日,前鋒1900人抵達水原近郊的龍仁,並企圖攻取龍仁,但是在脅坂安治的指揮下,龍仁守軍600人一直避免與朝軍直接交戰並堅持到了次日援軍的到來,因而日軍成功擊退了全羅道朝軍的的反擊,朝軍被迫撤離。同時而陸上的日軍此時也完全沒有因為水軍的慘敗而停住腳步,依然在不停的向平壤方向推進。

大同江之戰
時間:1592年6月14日-15日
由於朝軍在5月18日的臨津江之戰中大敗,朝鮮國王宣祖前往朝鮮王子所在的平壤避難,同時平壤城收容了戰敗的金命元、韓應寅、李鎰等五六千的殘兵敗將,以左議政尹鬥壽作為平壤城防禦總指揮,加之其麾下的都巡察李元翼、平安道巡察使宋慎言、兵使李潤德等,共同防守平壤。
6月9日,以平壤為目標的小西行長的第一軍打到平壤大同江對岸後,派出柳川調信和外交僧景轍玄蘇作為使者向朝軍喊話,欲使朝軍投降,但仍然被朝鮮軍拒絕。11日,朝鮮國王宣祖在日軍總攻擊到來的前夕將平壤城交付於尹鬥壽後逃向寧邊。朝軍希望大同江在日軍渡河之前能夠漲水以妨礙日軍渡河,因而在此之前進行了祈雨,但完全沒有效果。隨後在14日,金命元在城中發現日軍無法渡過大同江,因此而麻痹大意,並且制定了對日軍發動夜襲以取得先機的計劃,並將精兵撥於寧遠郡守高彥伯和碧團簽使柳璟令,令二人付諸實施。
15日半夜,高彥伯和柳璟令發動了對宗義智所部的突襲。宗軍遭到突然襲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宗義智的部將杉邨智清亦被朝軍擊殺,但在宗義智親自拔刀參戰並擊殺了數名朝軍士兵等宗義智所部的奮戰之下,朝軍將領李宣和任旭景也為日軍所擊殺。當宗義智所部的士兵開始集結的時候,朝軍也開始後撤,而此時前來救援的小西行長和黑田長政軍勢也相繼趕到,並從背後發動了對朝軍的襲擊。朝軍不敵,大敗,敗退中的朝軍大量被溺死於大同江中。黑田軍在此次戰鬥中部將黑田次郎兵衛被弓箭射中而失去了一只眼睛,黑田長政自身也被朝軍部將的箭矢射中手臂,但長政亦將放箭的朝軍部將擊殺並擊殺掉了較多的朝軍士兵。敗走的朝軍士兵經玉城灘徒步進入平壤城。而正因為無法渡過大同江而苦惱的日軍發現徒步也可以從這條路進入平壤城以後,於16日徒步從淺灘涉水渡過大同江而逼近平壤。而另一方面,在平壤城中的金命元和尹鬥壽在得知夜襲部隊戰敗的消息後打開城門,把士兵和平民趕出城後,將武器投入風月棲水池中後,自身也逃往順安。
日軍先鋒在得知朝軍已逃亡的消息以後迅速占領了平壤城,並張布告示以安撫民心,而日軍意外地收獲是,在平壤城中尚未被運走和被銷毀的數十萬石的兵糧。

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在占領平壤城以後,因為對平壤城進行改築等事宜而停止了進擊。第三軍的黑田長政在平壤城改築工作完成後,即率軍返回黃海道地區,繼續擔任守備工作。
逃向寧邊的朝鮮國王宣祖曾打算前往鹹鏡道的鏡城避難,但被李恆雄等勸阻。李恆雄等認為,如再行前往鹹鏡道,則一旦遭到日軍襲擊,便更無他道可走,因而為以防萬一,為確保必要時向中國遼東地區的退路,應前往義州避難較好。朝鮮國王宣祖同意了這個意見,並於柳成龍等抄小道,經历了隨從逃散等諸多困難,於6月21日抵達義州,並更加緊迫的期待已經提出求援信息的明朝派遣援軍前來。此間,朝鮮使者李德馨向明朝的求援得到了明朝遼東副總兵祖承訓爽快的承諾。祖承訓隨即率軍向平壤進發。由是,平壤前哨戰打嚮,直到豐臣秀吉去世,日軍和明軍在朝鮮半島上的戰鬥由此全面展開。
派遣到朝鮮的日軍諸將均在進行著八道國割的制壓的時候,小西行長卻在和當時的李氏朝鮮,以及和後來的明朝摸索著進行和平交涉,而在平壤停止了北進的步伐。這一決策實在不能稱得上是有多明智,因為如果繼續北進的話,日軍在10月之前攻占朝鮮全境沒有任何問題。而小西行長這一決策,直接導致日軍未能完成對朝鮮的全面戰略和實現對中國的侵攻。當然,這對中朝兩方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可是對於日軍來說,這一戰略上的決定性失誤,過早的定下了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日軍的結局。
1592年7月16日,明軍援軍抵達朝鮮。明軍副總兵祖承訓率領小部明軍突襲了平壤城,雖然在戰術損失上付出了較為沉重的代價,但這一突襲卻達成了明朝拖延朝鮮戰況的戰略目的。受明軍參戰的影嚮,日軍內部諸將進行了商討,而商議的結果便是年內的進擊直到平壤為止而不再繼續北進,在漢城一帶鞏固防禦。明軍既已達成之前所計劃的拖延日軍的戰略目的,故以沈惟敬為代表開始與日軍談和。自此以後,日本與明朝之間便進入了一種邊打邊談的狀態。

這期間,第二軍的加籐清正已率軍抵達了安邊,並自安邊沿朝鮮東海岸繼續向北推進。此期間第二軍占領了鹹興,故第二軍一部留駐於鹹興並擔任該城的防禦和民政事宜。餘部萬人繼續北進,並於7月17日在海汀倉遭遇了朝軍韓克誠率領的鹹鏡道的守軍。

海汀倉之戰
時間:1592年7月17日
第二軍自漢城出發以後繼續北進,臨津江之戰後,第二軍於6月上旬在金郊附近的安城抓住了一名當地的山民,隨後以之為向導,經穀山越過了老里襇。鹹鏡南道兵使李渾本率軍迎擊,但才發現日軍的先頭部隊的時候便不戰而潰。加籐清正抵達安邊後停駐十餘日,隨後進駐永興。在永興有朝鮮人張貼的寫著“二王子經此路向北而行”的榜文。加籐清正派鍋島直茂留駐永興及鹹興附近擔任守備,在第二軍抵達北青後又令相良賴房留守此處,7月15日 / 16日左右抵達端川以後派九鬼廣隆擔任此處的守備並對附近的銀礦進行試探性挖掘後,繼續向北前進。此間,朝鮮兩名王子臨海君、順河君為了招募士兵而趕赴鹹鏡道,但由於日軍的迫近而不得不越過摩天嶺而進入會寧。
鹹鏡北道兵使韓克誠得知日軍進軍的消息後,集結了鹹鏡北道慶興、慶源、會寧、鐘城、鏡城、富寧六鎮的部隊,從鏡城出發南下。鹹鏡北道的部隊勇敢善戰一事廣為人知,故韓克誠選擇了從摩天嶺天險進軍,但由於加籐清正軍提前越過了摩天嶺,於是聯軍於7月17日拂曉在海汀倉遭遇。
朝軍的騎兵部隊和騎射戰法在海汀倉這種平原的地形上占了極大的優勢,因而日軍利用穀物倉庫進行防禦。日軍將倉庫中裝著米的麻袋作為防禦工事,用火繩槍擊退了朝軍的騎兵突擊,並擊斃了富寧府使元喜及其以下300餘人。朝軍被挫敗以後,韓克誠率軍退往山上,並計劃著次日清晨再度發動攻擊;但半夜時分,加籐清正的伏兵出現,第二軍包圍了除沼澤地面的外的所有朝鮮軍,並於次日拂曉時分發動了對朝軍的攻擊。韓克誠在蒙受了巨大損失後率領殘部向北逃回鏡城。

海汀倉之戰後,當地的朝鮮人如雪崩般的舉起反旗向日軍投誠。加籐清正所率第二軍自吉州、名山至鏡城到擊敗韓克誠,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隨後經過富寧,於7月22日到達古豐山,23日開始部署部隊計劃進攻會寧。府使鞠景仁將臨海君、順河君兩王子五花大綁以後向日軍乞降。加籐清正接受了他們的投降,當日即率領左右十餘騎入城,將作為俘虜的朝鮮二王子及其從臣、金貴榮、黃廷彧、黃赫(廷彧之子)、會寧府使李鍈、穩城府使李銖、鏡城判官李弘業等二十餘人解開繩索,好生款待。隨後當地的朝鮮人得知了這個消息,爭先恐後的將當地的朝鮮官員綁來送至日軍所在地。鹹鏡道前監司柳永立逃到了白雲山,但被當地的朝鮮人帶來的日軍活捉。鹹鏡南道兵使李渾逃到甲山以後被當地的朝鮮人取下首級送到日軍所在之處。韓克誠隨後也被抓住。日軍由此平定了整個鹹鏡道。
鹹鏡道作為朝鮮和女真的交界地,自古以來便戰亂不絕。朝鮮人將女真族稱為野人或者是北胡,並對他們相當恐懼。於是加籐清正為了展示日軍的軍威,率軍討伐女真。而得知此事的朝鮮民眾紛紛如潮水般湧來希望加入討伐女真的日軍軍隊中。於是到了8月,以加入日軍的會寧朝鮮人3000作為先鋒,日軍8000作為本隊,討伐女真的部隊渡過豆滿江,攻入滿洲的兀良哈地區。
而此時受明軍參戰的影嚮,日軍在朝鮮的在軍奉行(監軍)石田三成、增田長盛、大穀吉繼以及秀吉的上使(類似於欽差大臣)黑田孝高等,在漢城著急日軍諸將,召開了軍事會議。黑田孝高提議在漢城以北一天一內能夠達到的距離修築城砦,以增強漢城的防禦。但小西行長認為明軍不可能前來救援朝軍,故在會議後隨即返回了平壤。而加籐清正由於率軍攻入了烏梁海,故未能參加這次會議。而這也成為了日後石田三成在向秀吉誣告加籐清正時的一個理由。
應該說,黑田孝高提出的在漢城附近修築支城的做法,是有著較長戰略考慮的。因為在慶長之役時,正是由於漢城缺乏必要的防禦工事和作為緩沖的支城,日軍不得不在明軍逼近後撤出漢城退守南部沿海地區;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此時漢城開始修築了這麼多防禦工事,那麼當平壤失守後,石田三成提出的漢城籠城戰一說實現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也就不會出現在日軍老將小早川隆景的指揮下數萬日軍合圍明軍李如松部的碧蹄館之戰了。
在小西行長和加籐清正在北方努力奮戰的時候,後面的幾個軍也沒閑著。7月,毛利吉成所率第四軍自漢城出發,攻占了朝鮮半島東岸安邊至三涉一帶的城池。這之後第四軍轉向內陸。攻占旌善、寧越、平昌後,進駐江原道都府原州。毛利吉成在此實行民政,並導入了日本的身份制度,更進一步進行了國土調查。第四軍的將領島津義弘由於梅北一揆的原因,於較晚一點的時候抵達江原道,隨後進占春川。島津軍占領春川標志著日軍實現了對江原道的完全壓制。
目光再回到海上。7月7日由於日軍水軍在閑山島海戰中大敗,日軍終於意識到了己方在海戰上處於不利地位,便將一直以來的出擊戰術改為了水陸共同防禦戰術。隨後日軍在巨濟島修築了城池,並進駐豐臣秀勝軍勢,以此加強同日軍水軍之間的協同作戰。由於在當時船只的航海性能尚不完善,因而過於依賴陸地防禦體系的水陸共同防禦戰術還是很有效果的。而朝鮮水軍由於在此前數次與日軍交戰,己方都是零傷亡取勝,故而也沒有過於重視日軍這一戰術的改變。因此,在日軍開始著手落實八道國割計劃的同時,在李舜臣的率領下, 朝鮮海軍再度向日軍發起了進攻。

長林浦海戰
時間:1592年8月26日
安骨浦海戰後,朝鮮水軍一直在進行著戰船的建造工作和同全羅道左水營協同作戰的訓練。8月21日,朝軍得知日軍水軍自金海出動的消息後,全軍立即向日軍撲去。朝軍自麗水本陣向釜山方向推進,並於25日發現了日軍船隊。26日,朝軍在東萊的長臨浦將這隊日軍船隊共六艘戰船全部擊沉。

釜山浦海戰
時間:1592年8月29日
文祿之役開戰初期日軍即在釜山登陸並攻占了釜山。自此以後,從肥前名護屋近壹岐、對馬至釜山的線路成為日軍的海上交通道,補給物資一旦到達釜山,隨後便經陸路運送至內陸地區。也就是說對日軍而言,釜山是日軍整個補給線上最重要的據點。
為此,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對部下稱,“釜山為日軍之根本。如進擊而奪之,則日軍必敗。”因此,在長臨浦海戰後,朝鮮海軍未作停留,繼續向釜山方向進發。
8月29日,停泊於多大浦、西平浦前方的絕影島的日軍戰船400餘艘,發現了逼近釜山的朝鮮水軍戰船,隨後日軍自船上、城中、山中向朝鮮水軍開始射擊,以圖防禦。朝軍頂住火力繼續發起攻擊,雖給予日軍船隊較大殺傷,但亦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朝軍正四品武將鄭運、部將尹思功及以下數名將領陣亡。而李舜臣也明白了此次以自己的力量無法與日軍相抗衡,隨後收兵撤往加德島,隨後返回麗水本陣。
基於日軍釜山防禦戰的成功,朝鮮水軍一時間再也沒有發動次數頻繁的進攻活動。而由於此戰勝利,釜山對日軍而言成為了一個安全港,直到戰爭終結,一直作為補給線上的中樞點而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戰爭進行到這個時間段,日軍除平壤以北的平安道、全羅道以外,已經基本占領了朝鮮全境。為此,小早川隆景率領第六軍著手開始進行全羅道制壓。第六軍沿第三軍的行軍路線,自尚州抵達忠清道的錦山,並以此作為全羅道作戰的出擊基地。但由於遭到權栗的反擊而使得日軍的推進受阻,隨後又因為應對明軍的南下進攻,第三軍隨後轉進漢城,故全羅道制壓一事毫無進展。
擔任全羅道制壓任務的是第六軍的安國寺惠瓊所部。安國寺所部自昌原向宜寧方向進軍,抵達南江。其部先頭部隊為使後續部隊得以渡過河川,而在河中淺灘處打下了木樁,但入夜以後朝鮮義兵便經過這些木樁潛入河流深處。日軍開始渡河後,埋伏在此處的郭再佑的義軍發動突然襲擊,極大的殺傷了日軍。最終安國寺所部不得不避開危險的地域,繞經有日軍駐防的城池而進入全羅道,開始北進作戰。由於朝軍的威脅,安國寺惠瓊將目的地變更為高敞,並在此呼叫小早川隆景的支援。但是,朝軍在金明勇(音譯)的指揮下多次發動了對安國寺惠瓊的襲擊,從山中隱蔽處向安國寺所部連續發射火矢並成功點燃安國寺所部營地,因此日軍不得不終止了全羅道的進攻計劃,因而全羅道也成為整個文祿•慶長之役期間朝鮮半島上唯一沒有遭到日軍侵略的地域。
開戰以來,快速進軍的日軍幾乎沒有遭到朝軍有效的抵抗,因而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急進到了平壤、鹹興。以漢城為根據地的日軍向各地開展攻略,但在確保慶尚道的釜山至漢城的三條後方補給道路和全羅道方面的西進作戰中並未取得進展,反而由於朝軍在後方進行的游擊戰而經常導致補給線中斷。為此,日軍為保證通往漢城方面的補給不被中斷,確保補給線的安全,攻下策動朝鮮軍後方游擊戰的晉州城便成了當務之急。而在此之前,晉州城在釜山至漢城的道路上卻沒有遭到日軍大規糢的進攻。並且,在朝鮮,晉州也被稱為是同平壤城一樣的堅城。

第一次晉州之戰
時間:1592年10月4日-10日
日軍為保證補給線的暢通,從而在進攻晉州城之前,編組了由細川忠興、長穀川秀一、木邨重茲等組成的大約兩萬人的部隊,自釜山出發,於9月23日攻入昌原。慶尚右兵使柳崇仁指揮朝鮮正規軍和義兵進行了抵抗,但仍為日軍擊敗,敗退的柳崇仁欲率殘部進入晉州城,但晉州守將金時敏擔心由此造成指揮系統的混亂而拒絕柳部入城。柳崇仁隨後在城外集結殘部,掉頭沖向日軍,並戰死於陣中。
金時敏深知日軍火繩槍戰術的威力,於是提前鑄造了一百七十餘挺火繩槍,並儲存了大約一百五十斤的火藥,在城中對士兵進行火繩槍的射擊訓練。
10月4日,經由鹹安而來的日軍開始對晉州城進行包圍,並於6日開始進攻。晉州城守軍以金時敏、昆陽縣監李光若等指揮大約3800名朝軍為中心,再加上逃入城內避難的朝鮮民眾,共同保衛著晉州城。而且城外還有郭再佑指揮的慶州道義兵大約1200人對日軍背後進行攻擊,自7日夜間開始崔慶會、任啓英等全羅道義軍大約2500人趕到晉州城外,對日軍展開游擊戰。由於朝鮮義軍的牽制,日軍暫時中斷了對晉州城的攻城,直至10日早間再次開始攻擊。但由於日軍指揮官判斷晉州城無法輕易拿下,為避免陷入長期作戰,日軍即於該日退卻。
在舊日本參謀總部編纂的《日本戰史•朝鮮役》中則記載稱,作為晉州援軍的朝鮮義兵並沒有和日軍直接交戰,而是以聲援的形式對日本軍進行牽制,並達到了其期望的目的。
作為晉州城防指揮官的金時敏被日軍火繩槍擊中而身負重傷,故在日軍撤退之際無力率軍發動追擊。就這樣,第一次晉州之戰以朝軍的成功防禦而閉幕。當金時敏在戰鬥結束後因傷勢惡化而死去後,日方由於守城的金時敏的官職是牧使的發音是“mokuso”(正確的朝鮮語發音為“mokkusa”),因而將晉州城稱為“mokuso城”,並給予了晉州城很高的評價(“mokuso”相對應的日文漢字為“木曾”)。後來在第二次晉州之戰中殉國的朝鮮將領後任牧使徐禮元亦被日軍割下首級,送到京都示眾。

第二階段:明軍入朝,中日正式開戰

享有名將聲譽的明軍將領李如松,其麾下共有43000人的兵力,大多是李家的私兵,其戰鬥力之強悍廣為人知。1592年12月23日,李如松率軍渡過鴨綠江進入朝鮮,並開始向平壤進軍。
次年一月,李如松派遣使者前往平壤郊外的順安,向駐守平壤的日軍第一軍小西行長所部傳達了明朝廷同意和談,和談使者不久將至的消息。小西聞訊大喜,於1593年1月3日派竹內吉兵衛等20餘人作為使者,前往順安。但竹內等卻被明軍的伏兵生擒,少部分突圍成功後將此消息回報了小西行長。當時,平壤城中共有日軍第一軍近15000人,除小西行長外,宗義智、松浦鎮信、有馬晴信、大邨喜前、宇久純玄等第一軍主要將領也在平壤城中。
1月6日,明軍開始攻城。在弗朗機炮、大將軍炮、霹靂炮等大口徑火器的攻擊下,平壤外城被明軍攻破,小西率軍退守平壤內城。在平壤內城的工事構築上,小西行長將火繩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平壤城內的建築外牆都被鑿出了射擊孔,鐵炮從孔中伸出,沖入城中的明軍死傷慘重。這一碉堡式的防禦極大的震驚了李如松。考慮到強攻可能會造成自軍較大的犧牲,故明軍解除了對平壤城南面的包圍,以避免日軍做困獸之鬥,並促使日軍退卻,將戰鬥演變為追擊戰。
1月7日夜間,小西行長率第一軍殘部自並平壤南門開始撤退,渡過大同江,向龍山方向轉進。次日,明軍精騎3000人開始對日軍進行追擊,並擊殺日軍360餘人。而此時,在黃州的大友義統在明軍進攻平壤之際,未對駐守平壤的小西行長第一軍進行救援反而先行逃竄,此舉直接導致了日軍在朝鮮西北部駐軍的大混亂,大友義統則在後來受到了除去封地的處分。小西行長率軍一路向南狂奔,直至龍泉山城,與駐紮在此的黑田長政所部會合。兩軍經過討論,決議暫且退往開城,隨後向漢城集結。進駐鹹鏡道的加籐清正得知小西行長在平壤被明軍擊潰,為避免遭到夾擊,也率軍退回漢城。
1月18日,明軍收複開城。明軍收複開城以後,黃海道、平安道、京畿道、江原道四道也一並為明軍所收複。就這樣,日軍用半年時間所攻占的朝鮮國圖,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即被明軍收複了一半。而由於明軍勢如破竹的攻勢,進入朝鮮北部的日軍已悉數南撤,並在漢城集結。面對咄咄逼人的明軍,石田三成主張全軍堅守漢城,憑借城防工事死守;而小早川隆景等第六軍將領則高呼出城與明軍決戰,石田三成的意見也隨之被棄置。於是,在數日後的1月26日,中日雙方首次大決戰在一個名叫碧蹄館的地方展開。

碧蹄館之戰
時間:1593年1月26日
1月24日,明軍接到朝鮮人線報,稱日軍已全線後撤,漢城幾成空城。此時,明軍的大隊步兵及大口徑火器大部分還留在開城,但由於之前李如松率軍南下一路勢如破竹,故認為日軍之精銳已被殲滅於朝鮮,留守漢城的不過是日軍的老弱殘兵,因而低估了日軍的實力,僅以騎兵為主的3000部隊南下向漢城方向進軍。25日,南下的3000明軍與日軍先頭部隊遭遇,日軍60餘人被全殲。這更使得李如松不把日軍放在眼里。
26日淩晨,日軍先鋒開始進軍,清晨6時許日軍先鋒立花宗茂和高橋直次與明軍副總兵查大受率領的明軍先鋒在礪石領遭遇,雙方交戰自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日軍由十時連久率500人在正面同明軍激戰,只樹立少量的軍旗,其餘先鋒部隊則避開明軍正面,自右翼成功的發動了對明軍的奇襲。而作為誘餌部隊的十時連久則在正面交戰的時候中毒箭戰死,接替其指揮位置的旗本奉行(相當於士官長)池邊永晟亦在激戰中陣亡。兵力不占優勢的立花宗茂和高橋直次苦戰支撐,終於在得到小早川隆景的援軍後擊退了明軍的先鋒部隊。而此時,日軍主力尚在漢城。
上午10點左右,明軍已完全展開陣勢,呈左、右、中三隊。日軍主力也在此時趕到,並駐紮在碧蹄館西面的小丸山一帶。疲憊不堪的立花宗茂隊撤至後方,由小早川隆景所率的第六軍的兩支備隊接替其作戰位置。位於明軍正面的粟屋景熊部面對明軍的猛攻,不敵,開始後撤,明軍隨即開始追擊。而此時一直等待戰機的井上景貞部已經迂回到了明軍的側後方,見粟屋景熊部已將明軍引入包圍圈,隨即自後方發動了對明軍的進攻。明軍遭到日軍的突然襲擊,一時間陷入混亂,而身為老將的小早川隆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立花宗茂、高橋直次率軍自左側,小早川秀包、毛利元康、築紫廣門率軍自右側,小早川隆景本隊則協同吉川廣家、宇喜多家臣戶川達安自正面發動對明軍的攻擊,並成功將明軍前衛部隊擊潰,逐漸逼近李如松本隊。正當明軍漸漸不支之時,明軍副總兵楊元率領明軍援軍趕到戰場。李如松大喜,隨後率軍發動反擊。熟料;立花宗茂所部身著金甲的武將安東常久單騎突入李如松本陣,奮力搏殺,李如松自身也被其從馬上打落;明軍指揮李有升趕來救援,被安東常久斬殺。而安東常久由於只身突入,被明軍所包圍,混戰中亦被李如松射殺。見李如松落馬,井上景貞率軍迅速向李如松所在之處迫近,但被李如梅、李如柏兩將所阻,未能得逞。一番苦戰後,陷入重圍的李如松部在援軍的包圍下沖出日軍包圍圈。
由於日軍主力的全面參戰,未至正午,戰況已一目了然。日軍將後撤的明軍一路追擊至碧蹄館北方的惠隱嶺,而意圖再追的立花宗茂所部被小早川隆景阻止,日軍的追擊便也到此為止。傍晚時分,日軍退回漢城。
此戰,陷入日軍包圍的明軍由於是以騎兵為主力,而碧蹄館的地形多以狹窄的溪穀為主,故騎兵的機動力無法充分發揮,加之25日晚間的降雨使得地面泥濘不堪,更是不適合騎兵作戰;故此戰中陷入日軍包圍的3000明軍損失慘重。而日軍在絕對優勢兵力的情況下,未能全殲此隊明軍,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是役立花宗茂所部小野成幸、小川成重、小野久八郎、戶次鎮林戰死,立花宗茂所騎戰馬亦被鮮血染成紅色,立花宗茂本人也四次更換了盔甲,其所用戰刀被砍歪,以至於後來無法收入鞘中,可見此戰之激烈。

碧蹄館之戰雖然以日軍勉強的勝利而告終,但這一階段由於日軍水軍幾乎被朝鮮水軍全盤壓制,加之朝鮮義兵積極的游擊戰使得戰況陷入膠著。而在明軍收複平壤之際,為嚮應明軍的南進攻勢,全羅道方面,由朝軍將領權栗率領的部隊自水原的禿城山城轉守為攻,進入幸州山城,以期配合明軍行動。權栗所部約4000餘人,由權栗親率2300餘人進駐幸州山城,其餘近2000兵力由宣居怡指揮,留駐城外作為後備隊。幸州山城距離漢城大約14公里,城南是漢江,城東有德陽山(標高125米)被昌陵川環繞,北面和西面是坡度較小的緩坡。這里本來沒有城池,但權栗率軍到達此處後,僅用一個月的時間便在此處修築起了一座城砦。而在碧蹄館一戰中擊退了明軍的日軍將領隨後商議,將漢城附近的幸州山城拿下,以解除中朝聯軍對漢城的威脅。

幸州山城之戰
時間:1593年2月12日
2月11日,權栗向漢城方面派出的偵察部隊與日軍想遭遇,朝軍偵察部隊89人被全殲。
12日,面對日軍自西北面緩坡而來的進攻,沒有退路的朝軍從高處以大炮、火繩槍、弓矢、投石等向日軍還擊。日軍隨後採取火攻戰術,並成功奪下外城,朝軍退回內城繼續抵抗。從早上6時左右至下午4時,日軍連續三次進攻皆被朝軍打退。朝軍後來箭矢將盡,忠清水使丁傑自漢江率領船只載補給前來,極大的鼓舞了朝軍的士氣。隨後全羅道方面也有40艘朝軍船只前來對日軍實行牽制。吉見元賴麾下的明石興右衛門、中屋善四郎、戶崎彥衛門在攻城戰中陣亡。由於日軍死傷增加以及朝軍的堅守,加之情勢的變化,日軍被迫解除包圍並退回漢城。據《懲毖錄》記載,權栗在戰鬥結束後,將日軍陣亡士兵的屍體全部肢解並掛在周圍的樹林里,以此洩憤。
是時都體察使柳成龍正在臨津江北岸的東坡,得知12日白天幸州山城遭到日軍攻擊的消息後,立即命令附近的朝軍前往增援,但有些援軍尚未開動,戰鬥便已經結束了;當然也有接到了增員命令而並未出動的部隊。
日軍撤退以後,權栗由於擔心日軍再度前來攻城,故放棄幸州山城,率部渡過臨津江,編入駐紮在東坡的金命元所部當中。

受碧蹄館一戰失利的影嚮,李如松戰意大減,率軍退回臨津江北岸,明軍的方針也開始由擊退日軍轉變為談和交涉。而另一方面,3月,日軍在漢城附近龍山的兵糧庫被明軍燒毀,使得正處在維持補給最為困難之時的日軍更加捉襟見肘,不得不再次開同明軍的講和。明軍以沈惟敬為和談代表,同小西行長、加籐清正進行會談,而日軍也於4月18日自漢城退往釜山。由此,雙方進入和談階段,文祿之役也就此告終。

講和交涉

文祿2年(1593年)5月15日,明朝使者在小西行長和石田三成等的率領下,在名護屋會見了秀吉。秀吉向明朝使者提出了要求將明朝皇帝的女兒作為天皇的皇妃、割讓朝鮮南部等七個條件;但明朝使者絲毫沒有理會秀吉所說的這些,而是對小西行長和石田三成等說直接提交本國的國書比較好。6月28日,小西行長的家臣內籐如安作為答謝使前往北京。但由於明朝皇帝要求內籐如安提交豐臣秀吉臣服的表狀,故交涉決裂,內籐如安則一直在北京滯留至次年12月返回日本。
另一方面,這一期間,秀吉為了確保對朝鮮南部的絕對支配,命令日軍發動對晉州城的進攻。此役,日軍共投入92972人的兵力,為整個文祿慶長之役中最大的陣容。此次對晉州城的攻略也是當初日軍計劃維持漢城戰線,並從日本本土抽調部隊投入作戰的計劃內容之一。

第二次晉州之戰
時間:1593年6月21日-29日
集結了自開戰以來最大規糢的日軍,吸取了第一次晉州之戰時的教訓,改由宇喜多秀家、加籐清正、小西行長來正面攻城,以毛利秀元、小早川隆景來對付城外的游擊戰。
攻城之前,考慮到在晉州東北方向的星州一帶有明將劉鋌率領的數萬中朝軍隊集結,因而日軍派出第六軍的立花宗茂和小早川秀包共領兵4000向星州方向前進,並於6月13日將劉鋌麾下武將琳虎所率的中朝聯軍於晉州城西南的河東郡成功擊退。但朝方資料《懲毖錄》中則記載,面對朝軍的求援,明軍並未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舉動。
而對於晉州城是打是撤,中朝聯軍內部也是意見不一。晉州守將倡議使金千鎰(義軍將領)主張進行籠城戰,而明軍則不同意朝軍的晉州城防禦計劃;朝鮮內部則也分裂為主張籠城而戰的西人派和主張棄城而走的東人派。在這樣的爭執不定中,最後集結於晉州城內的兵力共約朝軍7000人,以及逃入城中避難的百姓。
6月14日,日軍自昌原出發,經鹹安到達宜寧,並擊潰了集結於此的平安巡邊使李賓、全羅巡察使權栗、全羅兵使宣居怡等率領的朝軍部隊。
6月21日,日軍完成了對晉州城的包圍,開始修築攻城箭樓、進行土木作業以期將護城河的水引入南江。22日開始對晉州城發動正式攻擊,自22日以後日軍作戰也沒有其他的別的花樣了,就是不斷的向城內發動猛攻。加籐清正所率第一軍自東面,小西行長所率第二軍自背面,宇喜多秀家所率第三軍自西面,毛利秀元所率第四軍和小早川隆景所率第五軍分散駐紮於周圍的山上,擔任防衛朝軍游擊部隊襲擊的警戒任務。
6月27日,宇喜多秀家對守城的朝鮮軍進行了勸降,但沒有取得任何成效。29日,日軍使用沖車撞毀城牆,在黑田長政麾下的後籐基次和加籐清正麾下的森本一久等率領下,日軍沖入晉州城中。由是,晉州城在經過了历時八天的防守後,終於為日軍所攻破。
留在城中的朝鮮軍民皆投入了晉州城防禦戰,因而在破城之後,晉州城遭到了日軍屠城這一滅頂之災。倡議使金千鎰、其子金象乾、慶尚右兵使崔慶會、忠清兵使黃進、晉州府使徐禮元、義軍將領高從厚、金海府使李宗仁、巨濟縣令金俊民等朝軍將領全部戰死,全城百姓亦無一人生還。

日軍在攻克晉州以後經短暫休整,於7月5日進入求禮,7日進入穀城,並一度擊退了中朝聯軍。但由於朝軍在南原防衛森嚴,日軍不得不放棄了趁勢攻取全羅道的作戰計劃。此後,在中日和平交涉期間,由於晉州城不在日軍的防禦範圍內,故日軍在撤退時將晉州城剩餘的防禦工事等進行了破壞。
而分別擔任中日雙方和談代表的小西行長和沈惟敬,由於二人都是商人出身,因而不知不覺之中便把自己國家的利益當成自己的成本砝碼而談上了一筆巨大的買賣。結果是豐臣秀吉收到的回應是明朝已經對日本投降,而明朝廷收到的回應是日本已向明朝俯首稱臣。
隨後擔任同日方進行談判的代表沈惟敬偽造了一份《關白降表》,對明朝方面稱秀吉的和平條件僅僅是“再開勘合貿易”。確認了秀吉已經臣服一事的明朝廷經過商議的結果是“準許日本封貢”,為授予秀吉日本國王(順化王)稱號和金印,向日本派出了使節。文祿5年(1596年)9月,秀吉接見了來到日本的明朝使節。得知自己的要求沒有一條被接受的秀吉被激怒了。將使者打發回國以後,秀吉決定再次向朝鮮出兵。而沈惟敬回國後,被明政府處以極刑,斬首示眾。

 

 

 

1596年9月1日,日本發生了慶長伊予地震。震級7.0級,藥師寺本堂、仁王門、鶴崗八幡宮被震垮。三天後的9月4日,再次發生了慶長豐後地震。震級7.0~7.8,共710人死亡,由於地震而產生的海嘯使得瓜生島和久光島二島沉沒。
9月5日淩晨,日本再度發生了慶長伏見大地震。震級7.0~7.1,京都和堺死者超過1000人。付見城的天守閣、石垣,方廣寺的大佛殿在地震中垮塌。餘震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基於連續數次的大地震,日本將年號改為「慶長」。
而在地震之前,加籐清正由於遭到石田三成和小西行長等的讒言,被留在日本關禁閉;而在地震來臨之際加籐清正不顧一切的跑到秀吉的身邊擔任警衛,因而秀吉也解除了加籐清正的禁閉,故加籐清正由此也得以再次出陣慶長之役。

慶長之役

中日和平交涉決裂後,西國諸將均收到了出陣朝鮮的動員令,並於慶長2年(1597年)開始了進攻作戰。作戰目標於2月21日下達到出徵諸將手中,“全羅道是否壓制事關全局成敗,此後再行攻略忠清道及其他地區”。因而日軍計劃在作戰目標達成後,便就地修築日式城池,確定下擔任城守備的將領後(主要為九州大名),其他的將領則回到日本。
以九州、四國、中國地區大名為中心編成的總數量超過14萬的大軍逐次渡過對馬海峽,抵達釜山附近布陣。
李氏朝鮮對朝鮮水軍下達了對正在釜山集結的日軍發動攻擊的命令,但李舜臣數次無視了這道命令而被解除了三道水軍統制使的職務,改由元均接替。(一說李舜臣被罷免是由於日本派出細作前往朝鮮朝廷,利用朝鮮黨爭而將李舜臣擠垮。)
接任朝鮮水軍總長官的元均也數次拖延總進攻時間,直到7月才率全軍出動。此前6月18日,都體察使李元翼命令元均率軍出擊。但在6月19日,朝軍同進攻安骨浦和加德島的日軍水軍船隊進行了海戰,由於指揮官負傷及兵員戰死、船只損壞等原因暫時後退到閑山島。7月初,元均將朝軍水軍分為兩隊再度出擊,但在7月7日遭到了為補充飲水而登陸加德島的高橋統增、築紫廣門所率領的日軍攻擊而敗走。為此,元均收到了都元帥(朝軍最高指揮官)權栗的嚴厲斥責並遭到了杖刑。

漆川梁海戰
時間:1597年7月15日
7月14日,朝軍再度從閑山島出發,於15日淩晨到達巨濟島海峽的漆川梁附近。得知這個消息的日軍立即制定了水陸聯合進攻的作戰計劃,並於7月16日拂曉,海上由籐堂高虎、脅坂安治、加籐嘉明等率領水軍,陸上由島津義弘、小西行長率領陸軍對朝鮮水軍發動了攻擊。此戰日軍占據了絕對的兵力和地形優勢,朝鮮水軍被完全壓制。據《島津家文書》記載,日軍共斬殺朝軍數千人,其餘大抵落荒而逃,漆川梁附近方圓15里範圍內已再無朝軍船只。此戰朝軍160餘艘戰船幾乎全部被擊沉,僅剩慶尚右水使裴楔率領12艘戰船得以僥幸逃出生天,朝鮮水軍由此遭受重創,幾乎成為了不可再度崛起的弱化體。以此戰勝利為基準,日軍得以從陸海兩個方面向全羅道進軍。

8月,日軍左軍同右軍(以及水軍)分別從慶尚道攻入全羅道。面對日軍的進攻,中朝聯軍在兩道交界處的黃石山城和南原城駐軍進行堅守。日軍左軍及登陸的水軍諸隊於8月12日開始發動了對南原城的進攻。

南原城之戰
時間:1597年8月12日-15日
位於日軍進攻方向上在慶尚道和全羅道交界處的南原城和黃石山城是日軍必經之路上的關鍵位置。為此,日軍左軍和水軍共計56800人水陸並進,逼向南原。
為應對日軍的攻勢,明軍總兵楊元被派遣至南原城以協助朝軍進行防守。楊元抵達南原城後,迅速開始修繕城防工事,僅城牆便加厚一丈,城外的防馬柵牆多數都鑿出了射擊孔,並在城門處配備了三門大炮,又將護城河挖深了一丈至兩丈的深度。
得知日軍自水陸兩路攻來的消息後,南原城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城中住民紛紛逃散,僅明軍總兵楊元所率遼東騎兵3000人駐紮於城內。此時南原城內僅有明軍總兵楊元、中軍李新芳所率之明軍3000人,加上朝軍全羅兵使李福男、南原府使任鉉、助防將金敬老、光陽縣監李春元、明軍接待使鄭期遠等所率領的朝軍大約1000人。
8月12日,日軍抵達南原,在完成對南原全城的包圍後,開始發動了對南原的進攻。南面為宇喜多秀家、籐堂高虎、太田一吉,西面為小西行長、宗義智、脅坂安治、竹中重利,北面為加籐嘉明、島津義弘,東面為蜂須賀家政、毛利吉成、生駒一正。
戰鬥首先由射擊戰開始。日軍步兵以散兵陣線迫近南原城,隨後以火繩槍進行射擊。朝軍則以被稱為勝字火槍的舊式火器迎戰,但未能命中日軍。而日軍的射擊則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效果,守城的朝軍士兵不斷被日軍的火繩槍擊中。
此時間明軍游擊陳愚衷率領3000人駐紮於全州,南原守軍每天都向其發出求援信息,但陳愚衷直到南原失守也未調動一兵一卒。
15日,日軍動用攻城箭樓向城內猛烈射擊,並以此為掩護填上了護城河,搭上雲梯開始攀登城牆,向城內突入。城內在日軍的猛烈射擊下燃起了大火,南原陷落已成定局。明軍開始撤退,但南原處於日軍的重圍之下,突圍的明軍多數被日軍擊殺,幾乎無人得以沖出日軍包圍圈,楊元也僅僅在家丁的護衛下只身逃出生天。朝軍守將全員戰死,南原城被日軍攻占。

在左軍發動對南原城的攻勢的同時,右軍也於差不多同一時間發動了對黃石山城的進攻。

黃石山城之戰
時間:1597年8月14 / 15日-16日
右軍先鋒加籐清正於7月25日自西生浦出發到達梁山,並在此處同主將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父子、鍋島直茂父子、池田秀氏、中川秀成、長宗我部元親父子等會合,隨後經靈山到達昌寧。距離昌寧東方約一里為郭再佑等駐守的火王山城,但日軍直接無視了該城的存在而繼續進軍。
右軍到達昌寧後向西折向草溪,經陝川撲向安陰。安陰的朝鮮守軍望風而逃,日軍隨即占領安陰。此時,僅剩黃石山城孤城一座還堅守不屈了。
黃石山城在安陰以西北約二里的地方,地勢極其險峻,扼住慶尚、全羅兩道咽喉位置。黃石山城守將為安陰縣監郭雄(音譯),城中另有金海府使白士霖、前鹹陽郡守趙宗道所率領的部隊以及安陰、居昌、鹹陽等三郡縣軍民共計數千人,分守城中各處。城西同城南由郭雄親自防守,城東和城北由白士霖指揮防守,趙宗道擔任游擊任務。由於白士霖是武官出身,故守城士兵紛紛將希望寄托在了白士霖身上。
8月14、15日前後,日軍完成了對黃石山城的包圍,加籐清正從南面,鍋島直茂父子從西面,黑田長政等從東面,將竹盾連接成柵向黃石山城迫近,並於16日夜間,趁月色發動了對黃石山城的總攻擊,而此時白士霖卻不戰而逃。郭雄率軍繼續奮戰,但加籐清正麾下武將森本義太夫等登上南門城門,郭雄在戰鬥中被神田對馬斬殺。郭雄之子郭履常、郭履厚,擔任游擊作戰的趙宗道等全部戰死,日軍共斬首350餘,並攻陷黃石山城。隨後諸軍對逃散的朝軍發動了追擊,在山穀間再度斬殺朝軍無數。次日,加籐清正將黃石山城作戰的勝利回報了豐臣秀吉。

南原、黃石山二城為日軍所克以後,日軍左右兩軍分別向全州進發。右軍在攻克南原以後,越過六十嶺,經鎮安至全州同左軍回合。全州守將陳愚衷不戰而逃,日軍隨後於8月19日占領全州。南原和全州的失陷,標志著中朝聯軍在全羅道方面有組織的防禦完全瓦解。此後楊元和陳愚衷則被明廷處刑。
全州失守後,日軍在全州暫時駐紮。此期間豐臣秀吉的使者前來聽取左右兩軍的進展報告。宇喜多秀家、毛利秀元及其以下的日軍將領在此處進行了軍事會議,制定下了此後的作戰方針。毛利秀元、加籐清正、黑田長政共三隊約四萬人,由太田一吉、竹中重利為監軍,北上攻入公州;長宗我部元親父子、鍋島直茂父子、吉川廣家、池田秀氏、中川秀成等劃歸左軍進攻忠清、全羅兩道。而此次戰端再開,日軍進展依然非常神速,軍事會議結束後幾乎在一瞬間全羅道、忠清道即為日軍所攻取。
由於日軍的北上,駐紮在漢城的明軍曾一度考慮過放棄漢城北撤,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南下同日軍進行決戰。9月7日,解生所率的明軍先遣隊同黑田長政的部隊在忠清道和京畿道交界附近的稷山遭遇,雙方展開激戰。

稷山之戰
時間:1597年9月7日
擔任忠清道評定的日軍右軍主力毛利秀元(兵力約25000)、加籐清正(兵力約10000)、黑田長政(兵力約5000)以及監軍太田一吉、竹中重利五將率領共計四萬餘人的兵力,8月29日從全州出發北進,9月上旬到達公州。由於明將陳愚衷自全州不戰而逃,提督麻貴隨後自漢城派遣游擊牛伯英前往增援。牛伯英抵達公州同陳愚衷合兵一處後,見日軍自全州大舉北進,反而倉皇退卻逃往漢城。因此日軍在沒有受到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占領了公州。
日軍抵達公州後,將部隊一分為二。加籐清正同太田一吉兩隊經燕岐於9月6日到達清州,毛利秀元以黑田長政隊為先鋒,經全州亦於6日到達天安。
明軍經历楊鎬於9月1日自平壤抵達漢城催促麻貴出兵,以期阻止住日軍的攻勢。麻貴隨後遣副總兵解生、游擊牛伯英、楊登山、頗貴四將甩精騎2000於6日向稷山前進。朝鮮方面亦派出李元翼率兵自竹山方向扼制清州路以擔任明軍左翼的警戒任務。
9月7日淩晨,黑田長政以部將黑田直之、栗山利安等為先鋒,率兵2000先行前進。黑田軍先鋒在向稷山方向前進了大約了一里左右後,於日出時分發現明軍已出現在山野地區並正在向己方迫近。前出的日軍先鋒立即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在這一緊要的關頭,黑田二十四騎之一的毛屋武久留下了這樣一段話:
「敵眾我寡。我若退一步,敵必進一步,如是而言我軍必為敵軍所全滅。是若我軍團結一致,殊死一戰,則敵必為我所破。趁敵混亂之際而退之,則可保全軍。此即為武田勝賴於長篠敗戰後向敵軍進攻以緩敵追擊之明智也。」
在他說完這番話後,黑田軍諸將均戰意大增,指揮所有火繩槍一齊射擊,隨後率領全軍趁著火槍射擊的間隙高聲吶喊著沖向對面的明軍。明軍突然遭到日軍這樣的襲擊,陣腳大亂,經短暫抵擋後被日軍擊退。黑田直之趁勢率軍後撤。此時,黑田長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槍聲,隨即率領麾下3000人馳援自軍先鋒。而此時明軍早已整備好軍勢,兵力不足的黑田軍先鋒已有一部被明軍擊潰,危在旦夕。黑田一成清醒的認識到,「先鋒若敗,我軍恐難支撐,則是時此即為我軍葬身之地」,故立即率軍從側翼發動對明軍的進攻以支援先鋒部隊。後籐基次占領附近高地以後發現明軍數量眾多,便未率部突入戰場,而是採取聲援的方式來間接支援先鋒部隊。黑田一成見狀,亦停止了沖鋒。
黑田長政本隊到達戰場以後,立即前往東面的高地布陣觀察戰況,隨後迅速調整了部署。將右路第一隊改由母里友信、栗山利安、黑田利高擔任,第二隊由井上九郎兵衛、野邨市右衛門擔任;左路第一隊由後籐基次、黑田一成擔任,第二隊由黑田直之、桐山孫兵衛擔任。長政本人親率餘下的2000兵馬作為本隊。而這時明將解生等也率軍自水原趕到戰場。得到游擊擺塞、千總李盆喬、把總劉遇節等2000餘援軍的明軍士氣大振,再度向日軍發動攻擊。雙方在末院山野激戰數回,未分勝負。
毛利秀元在天安得知稷山戰況緊急後,旋即令穴戶元續、吉見廣行等為先鋒領兵馳援。穴戶元續等率軍疾馳至稷山戰場,自明軍側後方發動突擊以救援黑田軍。明軍腹背受敵,不支,遂向水原方向撤退。戰至下午三時許,日軍因傷亡較大,故不敢追擊,亦收兵退回天安。

而在海上,朝鮮水軍殘餘的作戰船只在重新走馬上任的三道水軍統制使李舜臣的率領下回到了全羅右水營。李舜臣自南原南下以後,再度率軍西進,並於9月17在鳴梁海峽遭遇日軍,雙方發生激戰。

鳴梁海戰
時間:1597年9月16日
隨著日軍全羅道掃討戰(平定戰)的順利推進,到9月中旬,全羅道殘存的朝軍控制地區僅剩全羅道南部一隅。而留駐在該地的中朝聯軍水軍作戰船只不過十二三艘。朝軍在漆川梁海戰大敗後,其水軍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再度啓用李舜臣為三道水軍統制使也無法挽回戰力上明顯的差距。為此,日軍陸軍繼續向全羅道南部進軍,水軍則沿海一路西進,從水陸兩路迫近鳴梁海峽一帶。
8月下旬,歸屬左軍的日軍水軍將領籐堂高虎、加籐嘉明、脅坂安治、來島通總、菅達長及監軍毛利高政自南原城之戰後返回海上,為與自北向南進行全羅道平定戰的陸軍想呼應而沿全羅道南海岸西進,其先鋒部隊於9月7日到達於藍浦海峽。停泊在珍島東北端港口碧波海峽的朝鮮水軍隨後在李舜臣的帶領下出港迎擊,但未與日軍交戰便回師港內。由於朝鮮水軍僅有大船十二三艘,戰力處於絕對劣勢,在得知後續的日軍水軍開始集結的消息後,暫且退回了鳴梁海峽,並於15日移師至全羅右水營。
籐堂高虎等在得知朝軍大船均停泊在鳴梁海峽附近,便企圖予以俘獲。9月16日,考慮到全羅右水營附近水域情況複雜,大軍前進較為危險,便僅從全軍中抽調關船數十艘(朝鮮方面記載為一百三十餘艘),向鳴梁海峽前進。為此,朝鮮水軍僅有的十二三艘大船全數出動前往迎擊。朝軍採取誘敵深入的戰術,開戰初期即將其他船只撤回,僅剩李舜臣所在的旗艦一艘與日軍進行作戰;而當日軍突入以後,其餘船只立即掉頭返回作戰。日軍不防,被打亂陣腳,朝軍隨即開始了水上的慘無人道的屠戮。此戰日軍損失極為慘重,來島通總在戰鬥中陣亡(他也成為了日方唯一一個戰死在朝鮮的大名),其以下數十名指揮官亦亡於朝軍的炮火,籐堂高虎本人也在戰鬥中負傷。另有數艘艦船被朝軍擊沉(朝方資料記載為擊沉日艦31艘)。而此戰朝方幾乎沒有收到任何損失。但由於總兵力差距太大,朝鮮水軍於當日傍晚時分撤退至新安郡岩泰附近的唐笥島。日軍由於不清楚這一帶的海上情況,故未能對撤退的朝鮮水軍進行追擊。次日,籐堂高虎、脅坂安治等返回戰場,確認朝軍船隊已悉數撤走。而此時朝鮮水軍已盡數退回距離鳴梁海峽較遠的新安郡智島邑於外島。基於此,日軍在付出了沉痛的代價以後,得以控制了鳴梁海峽附近的制海權。

由於日軍迫近稷山,致使中朝聯軍不得不以漢江為防線進行固守,而日軍逐漸逼近漢城更是使得漢城陷入一片恐慌,百姓接連逃走,漢城幾近空城。而此時明軍在朝的兵力較少,而朝軍業已潰散,故已無力維持漢城現狀。而朝鮮政府的官員們也爭先恐後的向駐紮在漢城的明軍將領建議棄城而走。
另一方面,日軍在稷山之戰後,於9月10日推進到了京畿道的安城、竹山一線。這樣,慶長之役爆發之時日軍所制定的戰略目的便已達成。為此,為遵循開戰之時所制定的作戰計劃的日軍,紛紛自京畿道、忠清道、全羅道各地退回朝鮮半島南岸開始修築日式城池。朝鮮政府則因為不清楚日軍的後撤理由,而認為這是日軍所設定的圈套,故未能及時展開追擊。
基於水軍對鳴梁海峽的控制,日軍陸海兩軍得以達成戰略呼應,從而完全達成了全羅道的制壓計劃。為此,自10月開始,日軍開始在西起順天,經南海、泗川、固城、唐島瀨戶口(見乃梁)、昌原(馬山)、梁山,東至蔚山的廣大範圍內著手開始日式城池的修築工作,以期完成朝鮮半島南部的永久領土化。在完成以上地區的城池修築人物以後,各城除城池守備部隊外,其餘部隊均返回國內,並計劃次年一年時間休整,不再發動攻勢。而鳴梁海戰後,朝鮮水軍於10月8日抵達全羅右水營。由於此處已被日軍完全破壞,故李舜臣不得不將水軍基地移至莞島郡古今方向的古今島,以期重建朝鮮水軍,故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內,朝鮮水軍未能出動參與任何作戰。
而面對日軍加緊的築城工作,中朝聯軍深知一旦日軍在朝鮮半島南部的防線完全形成,戰爭將難以在短時間內結束,故在部隊整編完畢以後,迅速發動了對日軍的攻勢。同年12月22日,中朝聯軍以56900人規糢的兵力,對尚未完全完工的蔚山城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第一次蔚山城之戰
時間:1597年12月22日-1598年1月4日
位於日軍防線最東段的蔚山,在西生浦以北約15公里。加籐清正、毛利秀元、淺野幸長三將於1597年11月中旬開始在此進行築城。城池地址選在蔚山灣最中央的島山,南面是太和江。現在由於長年累月的土砂堆積和近年來的填海造陸,這里已經被內陸化了,但在當時這里是直接臨海,城下即可直接停靠兵船。
而此時的中朝聯軍,認為加籐清正乃是日軍中最強的武將,如果攻克蔚山,擒獲清正,將大挫日軍全軍的士氣。故明將楊鎬、麻貴等率領明軍,朝軍都元帥權栗率領朝軍,合計約56900人的部隊(朝軍12500人),急速攻向正在建設中的蔚山城。
經過40日加急工程建設的蔚山城,已經基本具備了日式城池的各項機能和規糢,擔任築城工作的毛利秀元此時已經將兵糧武器等運往釜山,本人也離開蔚山,準備回國;而加籐清正也正在西生浦,蔚山此時只有淺野幸長、太田一吉等在城外紮營屯駐。12月22日,由擺寨指揮的明軍先鋒輕騎兵1000人向駐紮在城外的日軍發動奇襲,毛利家家臣冷泉元滿、阿曾沼元秀、都野家賴被明軍擊殺,城外的兵營被全部燒毀。戰鬥打嚮之時,淺野幸長等尚以為從兵營中傳來的槍聲是士兵們在打鳥,故而未能引起十分的重視,導致回師救援的良機錯失。等接到敵襲的消息後,淺野幸長、太田一吉才開始進行反擊。擺寨佯裝撤退,將淺野部引入包圍圈後,楊登山、李如梅等明軍將領指揮部隊從三個方向殺來,對其進行合圍,淺野部頓時陷入苦戰之中。經激戰,淺野部以陣亡460餘人、太田一吉負傷為代價,撤回蔚山城外丸開始進行城防戰。按《清正高麗陣覺書》記載,此時蔚山城內共有10000日軍。
得知蔚山遭到攻擊的加籐清正立即乘兵船返回蔚山,進入城中。由此開始,蔚山一戰日軍中指揮官一職便由加籐清正擔任。23日,尚未完工的外丸被中朝聯軍突破,日軍戰死660餘人。隨後日軍撤入內城展開防禦戰,並於當日傍晚將迫近內城的中朝聯軍擊退。
24日清晨,中朝聯軍自四面開始向內城發起進攻,但面對守城日軍連續不斷的火繩槍射擊,傷亡較大,未能取得進展,故而退卻。25日,楊元命令朝軍都元帥權栗率朝軍發動進攻,而命令明軍全軍休整。於是權栗率領朝軍單獨進行攻城戰,依然被日軍猛烈的火力阻擋,在付出沉重代價以後不得不退卻。26日,中朝聯軍頂住風雨繼續進攻;27日依然從四面發動猛攻,但仍然在付出沉痛代價以後未能取得任何進展。28日,聯軍堆積柴草,企圖對蔚山進行火攻,但在向蔚山迫近的過程中由於受日軍火力阻擊,傷亡慘重,故未能抵達城下而被迫退卻。
日軍在蔚山能夠取得對中朝聯軍的阻擊成功,其中蔚山城的結構和日軍的鐵炮運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蔚山城是一座完全日式建築風格的城池,城牆上有形狀不一、口徑不一的射擊孔,用於弓箭、火繩槍和大炮的射擊。其作用類似於近代以來的碉堡或者是炮樓。而且日式城池一般分為幾個部分,蔚山是一個較大規糢的日式城池,共分為三個部分。每個部分互相獨立,即攻克外圍並不代表攻克整座城池。加之日軍各方面火力點以鐵炮射擊形成的交織火力網,明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日軍使用的火繩槍,是已經比較成熟的火繩槍,有效射程最大能夠到達50米,在防潮方面已經達到了較為先進的水平。加籐清正所轄的一萬部隊,裝備有千挺餘的火繩槍,在防守戰中可以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自22日起,中朝聯軍已進行了連續數日的攻城戰,但在日軍的頑強抵抗下並未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反而使自軍付出了極大代價。但是,由於蔚山城尚未完工,兵糧儲備並不充分,因此城防戰對日軍來說形勢亦愈發的嚴峻了起來。冬季的寒冷和食物的缺乏使得日軍的非戰鬥減員急速增加,蔚山城破只是時間問題了。29日,幾乎陷於絕境的加籐清正向明軍提出了交出蔚山城以保證自軍將士安全的談何條件,希望明軍派出使者前來。隨後明軍派出日方降將岡本越後守和田原七左衛門與之進行交涉。清正並不打算開城迎接,而為了進行俘虜交換的談判,故決定在城外同明軍將領進行交涉,但這一計劃被淺野幸長以危險為由阻止了。而這一交涉的結果,是使得蔚山守軍為援軍的到來爭取到了時間。實際上在蔚山城保衛戰最激烈的時候,中朝聯軍也曾顧慮日軍援軍的大局到來。而這一顧慮最終成為了現實。
城防戰開始後的第十天,即1598年1月3日,自西生浦前來,由小早川秀秋、毛利秀元、黑田長政等率領的援軍抵達蔚山城南方的高地。長宗我部元親等率領水軍也自海上抵達蔚山。為此,中朝聯軍盡快奪取蔚山就顯得十分必要。3日當夜,楊鎬同麻貴親自督戰,指揮全軍發動最後的總攻擊,面對臨陣後退者殺無赦,戰意不足的李化龍也被捆入大帳。但得知援軍抵達的蔚山守軍士氣大振,以破釜沉舟之勢向潮水般撲來的中朝聯軍發起反擊。中朝聯軍傷亡極大,最後到了幾乎無一兵可戰的地步,而不得不終止對蔚山城的總攻擊。
4日,楊鎬和麻貴由於攻城失敗,加之日軍援軍到來,故判斷自軍退路已被切斷,因而以擺寨、楊登山、吳惟中、茅國器四將殿後,開始分批次向慶州方向突圍。
日軍援軍以毛利秀元為先發,其麾下吉川廣家身先士卒,向明軍發動突擊,隨後毛利軍全軍也發起了向明軍的突擊。以此,明軍開始潰敗,原先的有序突圍也變成了自求生路的逃竄和撤退。
負責守衛箭灘的明軍中的浙軍步騎兵,在得知楊鎬和麻貴撤退的消息後,慌亂之中紛紛開始逃離。見此情形,蔚山城中的日軍打開城門,從山上殺將開來,一舉擊潰了這支明軍。明軍中步兵多數得以生還,而騎兵則不知戰死多少,有些騎兵扔掉盔甲以後只身逃離。而朝軍亦傷亡眾多。
由於吉川廣家率軍截斷了明軍之前的突圍路線,故向該方向突圍的明軍不得不改變方向突圍。而由於日軍的窮追不舍,被日軍追上的明軍大多未能幸免。
隨後日軍又將潰敗的中朝聯軍追擊了三十里。明軍戰死者無數,在追擊戰時又被日軍擊殺無數,由於無可點數,故有稱3000,亦有稱4000,但均無法得以核實;突圍序列較為靠後的盧繼忠所部則幾乎被日軍全殲。年紀尚小的小早川秀秋,在追擊過程中親自策馬上前殺敵,並親手擊殺了數名敵軍。此戰由於日軍援軍的抵達,日軍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依據《淺野家文書》二五五號記載,戰後日方在各戰場確認敵軍遺體共計10386人。明軍將領中,游擊楊萬金、千總麻來、千總周道繼、千總李洞賓、把總郭安民、千總王子和、哨總湯文瓚、千總錢應太、張應元、陳觀策戰死,游擊陳寅、游擊陳遇沖負傷。
為掩蓋明軍敗北的事實,楊鎬偽造了戰勝的報告,但隨後明軍傷亡近兩萬一事被查明,楊鎬因戰敗而被罷免了職務。

第一次蔚山之戰,日軍得以防守成功的原因一直以來被歸結為明軍指揮上的失誤,致使日軍援軍大舉到來,里應外合,致使明軍敗退。實際上,如若蔚山城本身不堅固,加之日軍作戰能力低下的話,那麼以明軍的戰鬥力基本不可能讓撐到加籐清正撐到援軍趕來。日式城池與中國、朝鮮的城池不同。中朝兩國的城池,大抵是護城河之後一道城牆,進入以後便是平民住宅區,在整座城池的中心,有一座內城,而這樣便已經是規糢很大的城池了。小的城池通常是沒有內城的。而日式城池不同。由於其平民住宅區(城下町)與本城分離,因而整座城池實際上就是單純的軍事堡壘,不具有保護平民的作用。而在朝鮮修築的倭城幾乎是沒有城下町的,而是直接的一座城池,因而也就不用分析城下町的緩沖地帶的作用。以蔚山城為例,自外向內共分為外丸→大手門→三之丸→二之丸→本丸五層,每一層之間設有城牆,城牆上留有鐵炮射擊孔,每一層之間通過城門進行連接。換言之也就是說即便是外丸被攻陷,如果大手門尚未被攻破的話,那麼三之丸則依然還在日軍的手上。也就是說,攻陷一座日式城池,需要自外向內逐層突破,最終攻克本丸,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攻克了一座日式城池。而在沒有見過這種城池的中朝聯軍,依然採取進攻中朝兩國城池的方法進攻,受挫也是必然的。加之日軍在防守戰中大量使用火繩槍等火藥武器,故而明軍久攻不克,才會採取圍而不打的戰術,企圖餓死、困死、凍死守城的日軍。而依靠和談為援軍的到來爭取到了極為寶貴的時間的加籐清正,也因此而僥幸逃出生天,撿回一條命。

第一次蔚山之戰結束後,宇喜多秀家等十三人,以戰略位置突出,援軍救援困難為由,聯名向豐臣秀吉上書,希望放棄蔚山、順天、梁山三地,但這卻遭到了小西行長、宗義智、加籐嘉明、立花宗茂等的強烈反對,這一提案也被秀吉否決,宇喜多秀家等十三人也受到了秀吉的斥責。隨後日軍防線上的各城池分別開始工事的完善和增強、火器配備的增加、兵糧儲蓄的增加以整頓並強化整個防禦體系。為整頓各城的防禦體系,除九州大名留守各城外,四國大名、中國大名及小早川秀秋按次序返回國內,並準備於次年以後再行率軍前往朝鮮。
秀吉於當年發布了次年(1599年)再度派遣大軍攻略朝鮮的計劃。但,未來得及付諸實施,秀吉便於8月18日撒手人寰。此後,維持豐臣政權運作的五大老和五奉行決定從朝鮮撤軍,並秘密開始了撤退的準備。而且,由於秀吉的死訊被隱匿,被派到朝鮮的日軍完全不知道秀吉已經不在人世的這個消息。而這個消息,明朝則已經通過線報而得知,故在秀吉死後,中朝聯軍開始了對朝鮮半島上尚未來得及撤走的日軍發動了最後的總攻。9月,中朝聯軍兵分三路,向蔚山、泗川、順天三個據點同時全力出擊。

第二次蔚山之戰
時間:1598年9月下旬-10月上旬
中朝聯軍在第一次進攻蔚山失敗以後,明軍得到了來自國內的增援,總兵力達到了近10萬,於慶長三年(1598年)8月,分為東路軍、中路軍、西路軍、水軍四路,分頭並進開始南下反攻。東路軍攻蔚山,中路軍攻泗川,西路軍和水軍共同進攻順天。東路軍由總兵麻貴指揮,共計29500人(明軍24000人,朝軍5514人),於9月21日自慶州出發,22日進擊至蔚山城。但由於加籐清正堅守不出,加之城防已被修繕,故明軍未能取得有效進展。《日本戰史 朝鮮役》第三九七頁記載,麻貴於25日開始進攻蔚山,至29日撤退,並於10月6日回到慶州。
《明史》則記載,「麻貴至蔚山,頗有斬獲,倭偽退誘之。貴入空壘,伏兵起,遂敗。」
在趙慶男所著的《亂中雜記》中,則有「9月18日(中國紀元)麻貴率軍自慶州出擊,攻克東萊以後開始進攻蔚山,燒毀了城外的防禦工事。清正則吸取第一次蔚山之戰的教訓,著重於防禦戰的準備,因而中朝聯軍未能對蔚山日軍守軍造成實質性的殺傷。10月12日聯軍抵達慶州」這樣的記載。
同樣是在慶尚道左防禦使權應銖給朝軍都元帥權栗的報告中,有這樣的記載:「9月19日麻貴率軍自東萊向溫井發動進攻,20日開始對蔚山發動進攻。明軍雖數次挑戰,但日軍依舊堅守不出,這使得明軍遭到了重大損失。包圍十日後由於蔚山的戰略意義已經不複存在故明軍撤退。」
總而言之,第二次蔚山城之戰,由於加籐清正的堅守政策,比起進攻泗川的中路軍由於遭到島津義弘的反擊而潰敗的中路軍和在進攻順天後放棄糧草輜重而退卻的西路軍和水軍來說,東路軍的退卻則顯得比較井然有序了。而由於在朝鮮的日軍於10月15日收到了回國的命令,故加籐清正於11月18日撤出蔚山,退向釜山。

泗川之戰
時間:1598年10月1日
進攻泗川的中朝聯軍共三萬餘,由明軍將領董一元率領。泗川位於日軍防線中的釜山和順天•南海中間,如此地陷落,則西邊的小西行長所部將被明軍分割包圍。而如此重要的一個據點,僅僅只有島津義弘和島津忠恆所率領的島津軍7000人。而義弘又否決了向宗義智軍和立花宗茂軍求援的計劃,故此戰,島津義弘在絕對兵力劣勢的情況下,迎戰來襲的中朝聯軍。
察知中朝聯軍大軍動向的島津義弘,迅速命令其所屬守備泗川古城、永春、昆陽、望晉的部隊向義弘本人所在的泗川新城集結。但泗川古城的部隊由於後撤較慢而被中朝聯軍包圍。駐守泗川古城的主將川上忠實雖有接近一萬石的兵糧儲備,但其麾下兵力僅有數百人。9月27日,明軍開始強攻泗川古城,川上忠實在進行了短暫的防禦以後,率軍出城對明軍實施了反突擊,並成功擊殺了明軍游擊李寧、盧德功及其以下數百人。但自軍傷亡亦相當慘重,因而自身也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中,面對數量占據絕對優勢中朝聯軍,川上忠實不得不選擇放棄泗川古城而向泗川新城方向突圍。最終川上忠實所部突圍成功,但川上忠實身中三十六箭負重傷,所部共一百五十餘人戰死。
當泗川古城危機之時,在泗川新城的島津忠恆向島津義弘提出了派遣援軍的建議,但被島津義弘以島津軍兵力不足為理由駁回,從而繼續貫徹泗川新城的防禦。而且川上忠實在突圍之前,命令瀨戶口重治將城中的糧草燒掉,並且獲得了成功。中朝聯軍大軍本來糧草供給就較為吃緊,糧草被燒,使得中朝聯軍的補給更加捉襟見肘,從而不得不選擇短期決戰一途。明軍進入泗川古城後,決定於10月1日發動對泗川新城的總攻。
島津義弘在泗川新城修築了堅固的防禦工事,並且布置了伏兵。為應對聯軍的攻擊,義弘大量使用了鐵炮,並且採用了埋設地雷等方法。大炮的炮彈也被實心彈換成了鐵皮、鐵釘之類的東西。聯軍則由明將茅國器、葉邦榮、彭信古等進攻泗川新城的大手門,郝三聘、師道立、馬呈文、藍芳威等分別在左右,董一元則親率中軍,位列主攻部隊正後方。就在聯軍發動猛攻之時,分別有一條白色和紅色的狐貍從城中跑向中朝聯軍的方向。見此情景,島津軍紛紛認為是稻荷大明神在告訴他們勝利的消息,故而士氣大振。而隨後,中朝聯軍的火藥庫突然發生了爆炸。趁此機會,島津軍打開城門,發起反突擊。島津義弘又令伏兵出擊,陷入混亂的聯軍隨即被分斷,義弘本隊也隨之加入了戰鬥。島津義弘親自擊殺了四名敵軍,島津忠恆在身負槍傷的情況下依然擊殺了起名敵軍。陷入混亂的中朝聯軍加上疲勞的增加,在島津軍的反擊下,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島津軍一直追擊到了南江的東岸,因混亂而潰退的聯軍則在南江溺死者無數。10月1日夜間,島津軍在泗川平原舉行了戰勝慶典,泗川一戰也由此閉幕。
戰後,集結撤退的中朝聯軍兵力已不足萬人。此戰使得島津義弘「鬼石曼子」一稱不僅僅是在朝鮮眾人皆知,更是傳到了大洋彼岸的中國。



順天城之戰
時間:1598年9月19日-10月9日
全羅道平定戰結束後,日軍於順天郡光陽灣最中央部分的沿海出開始修築順天城,由宇喜多秀家、籐堂高虎擔任築城任務,自1597年11月開始,經過加班加點的土木作業後,於12月完成該城。隨後小西行長率軍進入該城擔任守備。
順天城完成後,小西行長、松浦鎮信、有馬晴信、五島玄雅、大邨喜前武將共13700部隊擔任順天城守備。而負責進攻順天城的,為明軍劉鋌所率21900人、朝軍權栗所率5928人、明朝水軍陳璘所率19400人,朝鮮水軍李舜臣所率7328人。合計54556人。
1598年8月,明軍西路軍大將劉鋌率軍自漢城出發,經水原後到達全州。劉鋌向水軍所在地的古今島派遣了使者,要求陳璘於9月19日開始經水陸向順天城發動進攻。
在攻城之前,中朝聯軍首先採取了謀略戰術,對日軍聲稱要進行會談,企圖以此而生擒小西行長。9月18日,劉鋌向小西行長遞交了「明日在順天附近會面和談。我會親自一人來迎接閣下」的書信。小西行長信以為真,欲前往會之。松浦鎮信諫言,「明人多行虛偽之事,行之必危。平壤之事忘乎?」,但小西行長未能聽取這個意見。19日,劉鋌在前往會見地點的途中不下了伏兵,派出另一人假冒自己的身份前去迎接小西行長。收到邀請的小西行長著常服出城前往會見地點。但明軍伏兵卻未能等到小西行長進入伏擊圈便先行暴露,因而明軍企圖生擒小西行長的計劃也就此失敗。為此,聯軍開始以正攻法強行攻城。
19日下午,中朝聯軍自陸上發動了對順天城的進攻,聯軍水軍亦從海上向日軍開炮,但未能奏效。隨後的20日、21日兩天,聯軍水軍迫近順天城,但被日軍擊退,明軍游擊李金在戰鬥中負傷。
幾日以來的城防戰,日軍在小西行長的指揮下,沒能讓中朝聯軍占到任何便宜。小西行長的部隊在平壤被明軍李如松所部重創後,傷亡過半,經過休整以後再度恢複了戰鬥力。此次順天之戰,小西行長所部再度集結了相當數量的火繩槍。順天城由籐堂高虎主持修築,此人在日本历史上是著名的建築專家,因而順天城在一定程度上和蔚山城不相上下,甚至超過了蔚山城的堅固程度和防禦難度。從順天城之戰的配圖可以看見,梯次的火力配置加上交替的火繩槍射擊,使得日軍的防禦起到了很大的效果。聯軍進攻不順,很大程度上歸結於日軍這種防禦配置和火力配置。
劉鋌不得不暫時停止對順天的強攻,而開始制作雲梯、攻城箭塔、沖車、盾牌等攻城器械。10月2日,攻城器械制作完成後,聯軍自水陸兩方面開始發動了對蔚山的總攻擊。陸軍在攻城器械的協助下進攻內城和外城的連接部分,而日軍則依靠火繩槍和大炮進行了頑強抵抗,聯軍傷亡甚多。日軍還抓住機會出城實施反突擊,並放火燒掉了聯軍的攻城器械。2日的作戰,中朝聯軍共戰死八百餘人,且未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聯軍水軍自海上的攻擊也被日軍擊退,朝鮮水軍蛇渡儉使黃世得戰死,正四品武將朱義壽、金聲玉,海南縣監柳衍、珍島郡守宣義卿、康津縣監宋尚甫在戰鬥中負傷。
3日,劉鋌向陳璘傳遞了「今晚水陸聯合實施夜襲」的信息。陳璘於是於當晚8時許率領水軍趁漲潮之際向順天迫近,並於半夜時分抵近順天城,同日軍開始交戰。戰中,潮汐退去,明朝水軍共有戰船二十三艘(《宣祖實錄》及李舜臣的《亂中日記》記載為沙船十九搜,號船二十餘艘)擱淺在海灘上。擱淺的戰船隨後被日軍放火點燃。明軍死傷及被俘者甚眾,生還者不過一百四十餘人。朝鮮水軍的正四品武將禹壽也被日軍火繩槍擊中。次日,聯軍水軍繼續發動了對順天的攻擊,但被堅守城池的日軍擊退。
中朝聯軍水軍自海上發動攻擊連續兩天,但劉鋌所率的陸軍則沒有任何動靜。這是因為在1日和2日的總攻擊中陸軍傷亡較大,加之得知了泗川城攻略失敗的消息,故未能自陸上對日軍發動進攻。
7日,包圍順天城的中朝聯軍開始撤退,明軍此時尚有一萬餘兵力,比起進攻泗川的董一元來說,劉鋌的情況要好得多。水軍亦於9日解除了對順天的海上封鎖而退回古今島。明軍在撤退的路上將糧草輜重丟得到處都是,而這些被明軍丟下的糧草全部被日軍當成戰利品帶回。以此,中朝聯軍對順天城的攻略作戰以失敗而告終。中朝聯軍在攻打順天城失敗後,改為在順天附近監視日軍的辦法以實現對順天的牽制。而從日本本土來的使者也在順天之戰後得以進入順天城,小西行長在接到命令以後也著手開始準備撤軍回國。

擊退了中朝聯軍對蔚山、泗川、順天三地的猛攻的日軍,於10月15日接到了國內傳來的撤軍回國的命令。於是,各地日軍相繼開始準備撤軍回國。10月下旬,小西行長通過派遣人質的方式,同明將劉鋌達成合約,開始撤軍。但這一消息卻為已退回古今島的中朝聯軍水軍得知,11月10日,聯軍水軍再度出擊至順天城附近海域事實海上封鎖,對日軍的撤退進行阻攔。小西行長不得不再以派遣人質的方式同明朝水軍將領陳璘進行交涉,以期和平撤退,但這一議和的行為卻遭到了朝鮮水軍將領李舜臣的強烈反對,並繼續主張進攻日軍,故中朝聯軍水軍並未後退,而繼續在這一海域實施海上封鎖。
得知小西軍撤退受阻的消息後,已從泗川撤退的島津義弘、立花宗茂、高橋直次、寺澤廣高、宗義智等諸將立即編成了水軍船隊,前往救援被中朝聯軍圍困的小西行長。而探知日軍援軍前來的中朝聯軍水軍隨後前往迎擊。聯軍隨後於11月18日淩晨,在露梁海峽遭遇,發生激戰。此戰,亦為整個文祿慶長之役中的最後一戰。

 

露梁海戰
時間:1598年11月18日
18日淩晨,日軍水軍分別抵達南海島西北的小島和竹島南面之時,遭到埋伏在南海島西北港灣的明朝水軍和觀音浦的朝鮮水軍的南北夾擊,戰鬥隨之打嚮。日軍前鋒傷亡甚大,但中朝聯軍水軍先鋒亦被日軍擊退至觀音浦。見自軍先鋒被擊退,明軍水軍主力隨後沖入島津軍本隊所在之處,同日軍進行混戰。被明軍突入的島津軍傷亡慘重,島津軍將領樺山久高所率之備隊雖成功突破露梁海峽,但自備隊亦被聯軍水軍分斷。隨後因不明附近海域情況,誤打誤撞中沖入了朝軍水軍集結地的觀音浦,戰船也擱淺於海灘之上。樺山久高不得不棄船上岸,徒步橫穿至南海島東岸得以逃生。而主將島津義弘所乘之船也因為潮汐的原因與船隊脫離,被聯軍戰船包圍後一時間幾乎陷於絕境,在其他戰船的奮死救援下才得以脫離險境。戰況於日軍不利,加之天色已漸漸明亮,大勢已定,日軍遂回師撤回。
《宣祖實錄》記載,「捕獲日本船百艘,擊沉二百艘,擊殺日軍五百,俘虜一百八十餘,日軍溺死者無數」。而明軍副將鄧子龍、朝軍主將李舜臣亦在交戰中陣亡,一時突出的明軍主將陳璘也曾陷於日軍重圍之中,經激戰得以逃生。海戰結束後中朝聯軍水軍見日軍退卻,隨後全力追擊,因而對順天的海上封鎖也就此解除。

見海上封鎖解除,小西軍於19日晨避開發生海戰的南海島北部,從南海島南部經大迂回後於20日平安到達巨濟島。同樣是20日,南海島殘存的樺山久高收羅了大約五百人的島津軍後亦平安撤退至巨濟島。西部方面日軍撤退結束。
23日,加籐清正等自釜山回國;24日,毛利吉成等自釜山回國;25日,小西行長、島津義弘等自釜山回國。至此,出徵朝鮮的日本大名已全數從朝鮮撤回日本,豐臣秀吉的徵服朝鮮和明朝的計劃也就此終結。文祿慶長之役也就此落下帷幕。


戰後的和平交涉

戰後的和平交涉由德川家康主持,由對馬島的宗氏負責進行。為了恢複同已經斷交的李氏朝鮮面的關系,日方向朝鮮派出了通信使;而為了打探日本情報,朝鮮政府亦於1604年派出了惟政作為「探賊使」抵達對馬島,在德川家康的協調下,1605年惟政同宗義智一到到達付見城同德川家康會面。惟政確定日本的實權已經轉移到德川方並確認了德川家康的和平意向以後,朝方隨後於1607年向日本派遣了稱為回答兼刷還使的正式使節覲見德川幕府次代將軍德川秀忠,同日方恢複了外交關系。
而明朝同日本的邦交關系直至明朝滅亡也未能恢複。取代明朝統治中國的清政府,則一直延續著閉關鎖國的政策,因而未能與日本建立正式的外交關系。據《德川幕府大事記》記載,明政府曾於1648年向江戶幕府派遣了使節,希望日本能派出援軍支援明朝,但這一提案被日方斷然的拒絕了。自此以後直至甲午戰爭,中日之間再無任何政府層面上的來往。


影嚮

包括休戰在內,文祿慶長之役持續長達六年,對朝鮮、日本、明朝三國都產生了重大的影嚮。

對朝鮮半島的影嚮

成為主戰場的朝鮮半島因為朝鮮政府不能對朝鮮半島全境實施統治,故因為治安惡化、階級矛盾極具尖銳、農民極端窮困、盜賊風起、朝鮮政府內部政治鬥爭及肅清等事件,導致整個朝鮮在戰後幾乎陷入癱瘓。
李氏朝鮮採取極端的中央集權統治,進而由於階級差距過大,農民每逢春季必然陷於窮困(俗稱春窮),故而對於國土的開發也被棄置一旁。加之流通經濟不發達,民眾生活基本是自給自足,以白銀為貨幣進行的交易也無法形成。朝鮮民眾之間只能進行著基礎的物物交換和食料交換。加之戰爭開始後,朝鮮政府軍、明軍、日軍均在朝鮮實行就地徵伐,因而糧食不足同治安惡化使得農民不得不放棄耕作而成為流民。
擔任明軍兵糧供給的李氏朝鮮由於採取了過於嚴酷的糧食徵收政策,加之日軍的進攻,因而平安道在戰後幾乎被荒廢,人口數量驟降。而且比起朝鮮軍,明軍的給養供給是優先保證,故朝鮮政府軍的戰意低下情況是普遍存在的。駐紮在朝鮮的明軍對朝鮮百姓進行肆意的掠奪,使得朝鮮的民眾除了憎惡作為侵略者的日本外,明軍也被朝鮮人當做所謂的第二侵略者而遭到朝鮮人的憎惡。
在戰爭初期,尤其是身份極其低微的朝鮮下層民眾,趁混亂之機將存放確定身份的戶籍書目的倉庫縱火燒毀。而日軍由於朝鮮義兵的抵抗,從而對很多邨莊實行了殺光、燒光的政策。這雖然以此可以用來證明日軍的戰功,但這也是導致慶長之役以後朝鮮民眾抵抗運動風起的重要原因。而當初在日本國內戰爭時期,作為非戰鬥成員的百姓是作為保護的對象而不允許被殺戮的。其他的,戰後在鹹鏡道建立的被稱為北關大捷碑的擊退日軍紀念碑上,共計有被斬殺的日軍的左耳共825個被砍下來送到朝鮮朝廷中去。此外,由於將日軍斬首有賞,故中朝聯軍很多都是將朝鮮百姓的屍體的頭顱砍下而去偽報戰功。
投降朝軍的日軍官兵,戰爭初期是立即被處死的。但為了利用這些投降的日軍官兵,1591年10月,朝鮮政府下達了嚴禁私自處死投降的日軍官兵。這之後,懂得炮術或者劍術的降兵降將被配屬到訓練都監或是軍器寺,以傳授朝軍這些技能。因此日本的火繩槍技術也就傳到了朝鮮。而沒有特殊技能的降兵降將則被派遣到朝鮮半島北部的國境線擔任警備兵,或者是被發配到水軍做劃手。也有投降朝鮮的日軍官兵宣誓效忠於朝鮮政府,並且同日軍作戰,從而獲得了賜朝鮮姓並允許常住朝鮮的優待。
戰爭結束後,朝鮮對日本的敵意陡增,對於即便是希望進行正常的商業貿易的對馬島的宗氏依然保持高度的警惕,並且禁止日本使節前往漢城,商貿來往的日本人的活動範圍也被限制在坐落於釜山的倭館中。而戰爭中被俘虜的日軍很多都處於被關在監獄里的狀態,因而這些人的身份也就成了賤民。
另一方面,朝鮮的統治階級認為是明朝的援軍使得朝鮮免於亡國,故強調明朝於自己有再造之恩,從而在全國範圍內開始宣傳要重視明朝的恩義的思想,進一步強化了作為藩屬國的立場。這為朝鮮同中國之間外交方針思路帶來了極大的影嚮。
在文化方面,對於朝鮮半島的影嚮也是不可估量的。依靠貿易而傳到日本的辣椒、在戰爭中帶來的泡菜等為日後的朝鮮料理奠定了基礎。而且這一戰爭也是朝鮮半島特別是北朝鮮的反日情緒產生的起始點,朝鮮國內進行反日教育基本上最初都是由這一事件而開始的。

對日本國內的影嚮

未出徵朝鮮的大名對國內領地繼續實施著太閣檢地,這使得豐臣政權的統治力和官僚集團得到強化。但戰後,由於戰爭過度動員了兵役和賦稅,西國大名均陷於疲敝,家臣團也產生了分裂,有部分大名爆發了內亂,這些都動搖著豐臣政權的根基。
另一方面,各大名中石高數量最大的德川家康,卻只抵達了九州而未出徵朝鮮。同比於西國大名因為出兵朝鮮而導致領內疲敝,使得德川家康避免了這一損耗,而這也成為了德川家康以後奪取天下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為五大老之首的德川家康在秀吉死後掌握著和平交涉的主導權,成為了實質上的政權支配者。由於豐臣官僚集團和勢力急速膨脹的家康之間的矛盾,決定日本命運走向的關原合戰於慶長五年(1600年)爆發。取得完勝的德川家康取得了在日本國內不可動搖的地位,於慶長八年(1603年)就任徵夷大將軍,開創了德川幕府。隨後在慶長十九年至二十年(1614-1615年)的大坂之陣中德川家康滅掉了苟延殘喘的豐臣氏,確立了德川氏對日本國內的霸權。由此,和平的江戶時代到來了。
而在戰爭過程中,出兵朝鮮的大名和部分朝鮮人私自定下了僱傭關系,因而戰爭結束後這些朝鮮人來到日本,向日本傳授了各式各樣的技能和學問。他們將朝鮮的儒學文化和書畫藝術、帶有大陸色彩的陶瓷器制作方法、瓦片裝飾等技術傳到日本,為日本文化增加了嶄新的一面。另一方面,日軍在戰爭中俘虜了數量眾多的朝鮮人以補充國內的勞動力,並且將這些被俘的朝鮮人作為奴隸向海外販賣以謀取利益。
江戶時代末期至明治初年由於向大陸地區發展已經不可避免,因而當時的武將們再度想起了秀吉的朝鮮徵伐,很多人提出了繼承豐臣秀吉遺志,繼續出徵朝鮮的想法。《日韓合並條約》簽訂之際,初代朝鮮總督寺內正義做了「入朝三將(小早川、加籐、小西)今若在,但見此月做何情」這樣的和歌,而外務部長小松綠則對歌一句「太閣天靈如能見,日丸光輝澤三韓」,由此可見吞並朝鮮對當時的日本來說是怎樣的一種喜悅。
而作為此次戰爭的罪魁禍首,日軍發動戰爭的侵略性也是無可爭議的。日軍在戰前即制定了速戰速決的戰略計劃,在開戰之初確實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由於前方小西行長的決策失誤,從而喪失了一鼓作氣攻占全朝鮮半島的最佳機會。待明軍入朝以後,日軍由於裝備和訓練度上的差距,無法與明軍相抗衡,從而才開始節節敗退。
其次,日軍的水軍由於國內派系鬥爭的緣故,日軍水軍精銳的力量——瀨戶內海邨上水軍。參戰的日軍水軍,全是豐臣的嫡系水軍,其海戰戰術水平基本還停留在接舷戰的地步。而朝鮮水軍則採取的是射擊戰、殲滅戰的戰法,故日朝水軍的交戰中,日軍如果不能得到陸上火力的支援,則幾乎沒有勝算。是若讓邨上水軍參戰,則朝鮮半島沿海制海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邨上水軍頭領邨上武吉自撰《三島水軍戰法》,江戶時代被作為幕府水軍的必修科目)

對明朝的影嚮

出兵援朝與鎮壓寧夏哱拜叛亂、鎮壓播州楊應龍之亂並稱為“萬历三大徵”。比起兩次國內戰爭,出兵援朝給明朝的財政帶來了極大的負擔。《明史 王德憲傳》記載,「寧夏用兵,費八十餘萬,朝鮮之役七百八十餘萬,播州之役二百餘萬」;《明史 陳增傳》記載,「寧夏用兵,費帑金二百餘萬。其冬,朝鮮用兵,首尾八年,費帑金七百餘萬。二十七年,播州用兵,又費帑金二三百萬」。數字上雖然有差異,但比起寧夏之亂和播州之亂來說,文祿慶長之役對明朝財政所帶來的負擔是極大的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而也有認為是由於此役中龐大的軍費支出以及連年徵戰帶來的國內荒廢,加上萬历皇帝的奢侈,使得明朝的國力急速下降,因而在17世紀前半葉面對迅速崛起的女真族而無法繼續抵抗,從而使得明朝急劇弱化這樣的意見。

全文完。

參考資料:
《日本戰史 朝鮮役》,舊日本陸軍參謀總部
《明史》之卷二百三十八、卷二百三十九、卷三百二十
《弗洛伊斯日本史》,路易斯•弗洛伊斯,1985年譯本
《經略複國要編》,宋應昌
《明實錄》之明神宗實錄
《懲毖錄》,柳成龍(朝)
《宣祖實錄》
《宣祖修正實錄》
《信長と秀吉と家康》,池波正太郎
《明人援朝與蔚山之役》,李光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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