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7-27
◎ 林冠吾
當德國足球隊在世界盃奪冠時,啤酒乾杯、歡呼響笛、煙火噼啪聲充滿了整個柏林的夜晚。然而,我不禁回想起那位對足球「冷感」的契爾許(Kirsch)先生。
就在德國以七比一「屠殺」巴西隊的那晚,喧鬧的咖啡館裡頭,這位契爾許先生全然不為所動地冷眼看著群眾的瘋狂與激動。受到好奇心的驅使,我便禮貌地問他是不是不喜歡足球。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異樣」眼光,卻不以為忤,坦然地說道「我小時候很愛踢足球的,那時在球隊裡大家年紀都很小,根本不懂什麼是輸贏,也不在乎這個,所以,每次都玩得很開心,隨著年紀越長,教練開始教我們如何運用一些詭計去贏得球賽,別的球隊同樣地也是為了贏球不擇手段,經歷了不公平的比賽後,我發現足球無法再帶給我任何的快樂,所以,決定不再碰它。」
我心想,進過社會大染缸的人都知道,競賽本來就很黑,依循的是弱肉強食的原則,越狡詐,越懂得取巧的人,自然越有優勢。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契爾許先生這人,要不是太單純,就是道德感太重!於是,我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又如何?不玩足球,看看球賽,無傷大雅吧?更何況這是世界杯耶!都是國家頂級球員,事關國家顏面,又不是讓小朋友踢踢開心玩玩的遊戲。」
沒想到,他正言厲色地回道:「你以為足球只是娛樂消遣的健身運動嗎?在我看來,它根本不是運動員的舞台,而是跨國企業的商品展示場、政客的作秀舞台,更是愚弄人民于無形的高明政治手段。正是世界杯足球賽,愚民效果絕對是頂級的。」
我聽了為之一震,不過是踢球的運動,怎麼被他攪到商業炒作與政治權術上了,這會不會扯太遠了?他看我一臉驚疑,不甚信服的神情,繼續說道,「今天的運動員全身上下都是Nike, Puma, Adidas等運動商品與其商標,為這些跨國企業打廣告的利潤,恐怕比他們做職業運動員的薪水還高,運動員早已變相成了商業的附屬品。全球有多少人盯在電視機前看世界杯,還有人不惜熬夜或請假。那球員踢球近距離的超大畫面,一次又一次重播的是他們腳上的鞋,你想,還有比這世界杯更卓越的隱性廣告平台嗎?對政客而言,再也沒有比世界杯足球賽更好的機會,去塑造自己的親民形象。現在有哪一個德國政客膽敢說他『不愛』看足球的?我相信沒有!」
他看我開始陷入沈思,趁勢追擊,「你聽過這麼一句話嗎?『當足球、啤酒、以及所有賭博形式充斥于人們的心智之時,要去控制他們就易如反掌了!』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歐威爾在《1984》裏的一段話。」哇!歐威爾可是我最佩服的世界名作家之一,《1984》這本書我老早就拜讀過了,但事隔多年早已不記得任何隻字片語了。
契爾許先生沒等我發表任何意見,毫不放鬆地繼續說,「你也許覺得這話說得很抽象,道理其實很簡單,足球之于現代德國,就像競技場之於羅馬帝國一樣,看似無傷大雅的娛樂,卻是讓人民狂歡智昏的統治利器。每次世界盃,當大眾專心關注德國足球隊的賽況之際,德國國會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快速通過不利於人民權益的新政策,舉實際的例子來說吧!2006年是調高營業稅,2010年調高公立的健保月費。更誇張的是2012年歐洲足球賽,一分鐘不到就通過新的戶口登記法令,允許居民登記局將公民的私人基本資料如住址、電話、生日出售給商家,還完全不需要取得當事人的同意。今年則是大大調高國會議員的薪資。你若不信,可以上網查。這些侵害人民基本權益的法令,在正常的情況下,是會受到民意的強烈反彈,可是,之所以能夠風平浪靜地迅速合法過關,都是因為大家在瘋足球,自然就沒有人會去注意與監督政府,而媒體投大眾與政客所好,也很識相地全力配合,大肆報導足球賽況,對這些人民切身相關的重要新決策反而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不但如此,營業稅雖然漲了,偏偏啤酒的沒漲,為什麼?總要讓領社會救濟金的人也買得起啤酒吧!等大家狂歡、醉醒之後,發現一切已成定局,要反對都太遲了。所以說,足球賽提供了絕佳的政治障眼法,而且屢試不爽。」
這下,我著實錯愕了!契爾許先生條理分明、論據確鑿,弄得我一時之間不知拿什麼出來反駁他。其實,我並不是把足球視為神聖不可輕犯的瘋狂球迷,只是偶而跟朋友聚聚,看看球賽,湊湊熱鬧,就是了,從來不會把它當作是件嚴肅的事。雖然,我的確感受到球迷們在此時國族主義的情緒特別高漲,但每一個國家都會把自己的運動強項作為國家身份認同的媒介,像台灣是棒球,中國大陸是乒乓球,澳洲是美式足球等等,這無可厚非吧!但讓人震驚的是,球賽的背後,竟然暗藏著如此微妙的政治統治權術、商業促銷玄機。原來,瘋球賽的人民,正是政、商兩派人眼中待宰的肥羊,當他們在歡呼球賽勝利乾杯的同時,官商也在歡呼其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利益。啊!多麼諷刺的景象。我決定重拾《1984》這本書,再度咀嚼歐威爾先知先覺的警語。
(作者為戲劇學系博士,任職德國柏林自由大學國際表演藝術文化交流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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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已經不愛玩乒乓球,只有大陸人熱衷於外國人玩剩下的東西。事實果真如此嗎?外國人真的不愛玩乒乓球嗎?這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
乒乓球是一群貴族們在餐桌上消遣時光的運動
以一頭金色亂髮出名的英國外交大臣鮑里斯約翰遜在一次演講裡說到:法國人看著餐桌就想到美食,但作為熱愛運動的英國人,餐桌給了我們玩乒乓球的靈感。
乒乓球作為一種紳士運動起源於19末世紀的英國。這張大方桌原本就是一張餐桌。維多利亞時代的貴族們用完晚膳後顯得有些無聊。於是,他們把書本阻隔在桌子中間,餐桌就變成了一個迷你網球場。拿著雪茄盒的硬紙做成的球拍,把香檳塞當做球,身著長裙和燕尾服的淑女和紳士們對這項舒適而不劇烈的餐後運動感到樂此不疲。他們還給它取了一個高貴的名字叫Wiff Waff。乒乓球的起源就是一場貴族的社交活動。
名流們玩乒乓球,把享樂進行到底。
當這項消遣的運動傳到了享樂主義盛行的美國,它變得更富有風味。在20世紀的美國,乒乓球不再帶有高傲的貴族烙印,而是一戰後興起的郊區繁榮與休閒文化的展現。它的含義漸漸豐富起來,遠遠超越了運動本身,代表了一種新潮前衛的生活方式。
在這則廣告裡,乒乓球是一種讓人墜入愛河的運動。
乒乓球拍可以具有性暗示的含義。
對於上個世紀的影星伊麗莎白泰勒而言,乒乓球就是她享受生活的一個部分。她和丈夫李察·波頓的家中有兩張乒乓球桌。一張擺在東邊的房間,第一縷晨光灑向的地方,另一張擺在西邊的房間,每到傍晚就充滿了落日的餘暉。他們就在一天中最美的時刻裡享受一場乒乓球,朝朝暮暮。
這張老照片裡,伊麗莎白泰勒正在打乒乓球。
20世紀的美國作家亨利米勒將乒乓球中的享樂主義發展到了極致。他最負盛名的愛好就是讓年輕的小明星赤身裸體對戰乒乓球。
90年代著名樂隊『原始吶喊』(PrimalScream)的主唱Bobby Gillespie表示他喜歡在嗑藥之後打乒乓球。他說:『乒乓球就是這麼玩的。(嗑藥嗑)嗨了之後,你可以打出非常漂亮的日本式上旋球和逆旋球。只有磕了藥我才能打的那麼好。』
現代乒乓球又重歸餐桌,成為社交擔當
乒乓球在歐美玩樂派手下活色生香的發展史,讓人很難將其與競技體育相聯繫。雖然作為乒乓球最先風靡的地方,歐洲國家曾經在乒乓球比賽上佔有一席之地,但已經完全被後來居上的大陸趕超。
是因為外國人不再玩乒乓球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乒乓球延續了過去的傳統,在西方重新擔任起社交與享樂的功能。
英國媒體《每日電訊》在去(2015)年將乒乓球稱為社交運動(socialsporting)。儘管在世界級大賽上,英國的乒乓球毫不占優,但愛打乒乓球的業餘人士卻越來越多,有兩百萬英國人熱衷於乒乓球運動。其中,大約有96000名超過16歲的愛好者每週至少打30分鐘乒乓球,而且這個資料還在以每年4000人的速度增長。除此之外,英國還有許多80歲以上的高齡乒乓球運動愛好者。
看看卡麥隆這小球打的多溜,一旁的歐巴馬不得不服。
而被鮑里斯稱作『只熱心於食物的法國』,幾乎是歐洲乒乓球體制最為健全的。法國有非常完善的乒乓球聯賽制度,只要參加比賽,就必須去乒協註冊。根據前法國世界冠軍蓋亭給出的資訊,有200萬專業、非專業乒乓球運動員在法國乒協註冊。在巴黎,乒乓球俱樂部遍佈全城。
在美國,祖克柏和印度尼西亞總統打了20分鐘虛擬乒乓球。乒乓球已經在VR技術裡實現了。未來,隨著技術的革新,乒乓球可能在VR社交裡扮演有分量的角色。
最耐人尋味的是,乒乓球桌重回歷史的起點,成為了一張餐桌。隨著乒乓球酒吧的興起,人們再次將球、食物和酒放在一起,將21世紀的享樂社交發展到新高度。
在一個叫SPIN乒乓酒吧裡,你可以看到傳統酒吧提供的一切:美食、雞尾酒、吧台、舒適的大號沙發、炫目的燈光和帶節奏的DJ。在它們的一旁,還有光潔的乒乓球桌。你可以在吧台邊買醉,也可以在乒乓球檯上流一點汗。運氣好還能碰上奧斯卡影后蘇珊薩蘭登帶著名人一同打球。因為她就是這裡的老闆,同時也是乒乓球的忠實愛好者。賈斯汀比伯也光臨過她的乒乓酒吧。
乒乓球老少皆宜,簡單易上手,只需要一張桌子,一對球拍和一個球。因此它出現在街頭巷尾,成為娛樂消遣。再配上一段資本主義玩樂式的歷史,西方人對乒乓球很難嚴肅起來。
與體能型運動游泳、田徑、足球相比,乒乓球更加注重技巧。在游泳短跑項目上,由於人種的先天優勢,亞洲人很難取得頂級地位。這麼多年,亞洲田徑也只出了一個劉翔。但乒乓球對於體型較小,靈活協調的亞洲人來說更容易操作,再加上悉心鑽研,大陸逐漸在世界乒壇上佔有難以撼動的地位。
在體育行業高度商業化的今天,歐美最具商業價值的運動往往是劇烈而刺激的,比如拳擊、賽車、橄欖球和足球。這種體能消耗極大,有著肉搏感的運動,讓人如同觀看角鬥士一樣情緒高漲。相比較而言,乒乓球就略顯平淡了,因而在西方商業價值較低。沒有過多的資金支持,西方運動員們也很無奈,他們很難接受系統的訓練,也不能進一步鑽研技巧,逐漸在世界乒壇敗下陣來。但民眾對於乒乓球的喜愛,還是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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