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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北所探視鄭捷 悲慘童年曝光
〔記者王定傳/新北報導〕廿歲的黃姓男子曾以粉絲心態赴台北看守所探視北捷殺人魔鄭捷,而被外界窺知他被父母遺棄,有個悲慘童年;日前黃男向法院聲稱自己罹病無力工作卻遭父母拋棄,提訴要求父母按月給付扶養費;新北地院認為黃男主張有理,裁定自去年八月至一○六年二月黃男滿廿二歲為止,父母親應按月各給付五千元及一萬元;黃母雖曾辯稱,兒子去看鄭捷後,嚇得她不敢同住,但願按月支付扶養費。
去年五月廿二日鄭捷遭法院裁定收押,但未禁見,當天上午八時,才十九歲的黃男赴北所探視鄭捷並深聊,黃父聲稱兒子精神有問題,經社會局評估後強制送八里療養院治療,但黃男不服,聲請提審獲准,鄭捷案後來開庭,黃男也現身法院,聲稱曾想以人肉炸彈報復社會。
被父親趕出屋外 睡樓梯口一年
黃男身世坎坷,其雙親在八十三年結婚,但八十八年被法院判決婚姻關係不成立。黃男說,他遭母親棄養,父親也未照料他,罵他「野小孩」並趕出屋外,他有一整年無法進家門,被迫天天睡樓梯口,父親還把他的衣物打包,丟到他的工作處所。
黃男指出,國二時生活顛沛流離,為求溫飽,國三被迫輟學謀職,但因精神不佳而遭到解僱,雖領有身心障礙手冊,但母親名下有資產,無法申請社會補助,迄今仍讀高一。
黃男認為,正常人應受教到廿二歲、取得大學學歷,而母親從事保險工作,年收百萬,父親也有保全正職,所以要求父母按月付扶養費,另主張他從九十九年至一○三年期間自食其力,等於先幫父母代墊「扶養費」,父母屬於「不當得利」,要求返還合計一○三萬元。
地院判父母應月付1.5萬 可抗告
黃父沒出庭陳述,黃母供稱因黃父另組家庭,少有聯繫,一○一年她與兒子取得聯繫,常關心兒子,幫忙付房租並支持就學,後來因得知兒子探視鄭捷,恐懼之餘才沒跟兒子同住,但願按月給付一萬元扶養費。
法官認為,父母應按月給付一萬五千元至黃男滿廿二歲;至於黃男主張他先「代墊扶養費」,法官認為,這是他維持生活的自行支出,非民法不當得利所稱的「損害」,且黃已成年,不能要求父母履行過去的扶養義務,這部分駁回;全案可抗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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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6
王浩威/精神科醫師;作家
事情發生了,社會的每個角落立即響起了一片討伐之聲,我們的世界也改變了。
不知你有沒有這樣的體驗:今天坐上捷運,許多感覺開始不同了。你沒法像過去那樣只是單純坐著,放鬆地打盹;沒法自在地看著自己的手機,或是和手機另一端的人傳訊息。而且,你的兩邊肩膀是比以往緊張,甚至是不自覺地四處張望。而以前從來沒有用心注意的同一車廂乘客,現在卻是越看越覺得怪怪的。甚至你不禁自責:以前怎麼自己不懂得小心謹慎呢?
然而,在事件發生以前,車廂的空間就是這樣,捷運裡的人潮也都來自同樣的一群人。怎麼今天的感覺全都不一樣了?
才一天的差別,所有都不一樣了。每個人都開始變得多疑,甚至是近乎病態的程度。有人大聲疾呼要經常加強巡邏,似乎連過去主張民主的人也希望回到警察治國的狀態;有人開始倡議死刑,連監察院長王建煊也積極表態,支持速審速決、嚴懲鄭捷,還說:「找死就讓他死嘛!」可以說,我們這個社會就算沒有罹患集體的被害妄想,至少也整個陷入歇斯底里了。
這時候我們才發覺:人的感受,從來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客觀。
向來自以為很理性的人們,不論是西方世界的公民或是生活在這個島嶼上的我們,其實都是一樣容易被操控、被影響,甚至是很容易在腦海植入任何非理性想法的。
這一切不可思議的現象,包括人性的扭曲,甚至是連主體性也完全喪失,是最容易在恐懼的狀態中完成的。
在台北捷運殺人事件以後,不論是電視、報紙等商業媒體,或是臉書這一類公眾媒體,最迅速出現的反應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對事件相關的一切加以驚悚化,另一種則是乍看善意的自我保護的呼籲。
關於驚悚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事件第二天(一○三年五月二十二日)的報紙頭版:斗大的字標出「北捷殺人魔!」幾乎不遜於好萊塢的任何驚悚名片。而且在第三天,「殺人魔」三個字更加巨大了。同樣地,另家日報也是斗大的字說:「殺完人,好舒坦。」
在一切相關的案情都還不清楚時,殺人者有關的消息是十分有限的,但忽然湧現的恐懼已經讓媒體有了成見,立刻有了驚悚的結論。然而,媒體雖然是被恐懼情緒完全影響了,媒體卻也充分地利用了這恐懼產生的效果,充分獲利:也就是增加閱聽率。過去許多分析就指出,媒體一旦可以激起人們的焦慮,人們自然因為想要找到答案而一直盯著它們,而利潤就跟著爬升的閱聽率一起滾進門了。
社會學有所謂「恐懼的產業(Industry of Fear)」,也就是指那些透過人們的恐懼而獲利的產業。不管是哪一種的分析,媒體永遠是排在前三名。當恐懼與獲利是直接相關時,媒體也就不可避免地無所不用其極地驚悚化所有的問題。
另一種的反應乍看是不一樣的,也就是那些善意的呼籲。
在網路上許多人十分友善地分享如何自我保護。而且,不只是網友之間相互呼籲,電視上也出現一些所謂的人身保護專家跳出來示範,甚至連心理學家也提供如何警戒的看法。
這些不斷提醒大家要更謹慎四周的人,提醒要自我防衛,乍看似乎有道理。然而,真的有助益嗎?
在現代的社會裡,包括台北捷運這次殺人事件在內,大部分的暴力之所以會發生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我們這個社會將他排擠到沒有任何歸屬的狀態,也就是「困獸之鬥」這成語的心理意義。
如果只是繼續強調保護自己,也就是為自己建起一道堅固的圍牆,這樣一來,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不也是更加排擠別人?
而媒體的驚悚化反應,將每一個不夠常態的人都妖魔化了,不是逼這些不夠主流的人更是走投無路?我們以為自己對這一切的關心是為了解決問題,卻不知這一切的反應,再將事情惡化了。
過去,我們的冷漠已經排擠出這樣的行為了。現在,難道要讓恐懼綁架了我們,而不自覺地排擠出更多的暴力嗎?
也許我們是應該停止恐懼的時候了。我們更要相信愛的力量,更要學會信任我們不熟悉的一切。唯有愛和信任,才能夠讓這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感覺被接納了,也就沒有暴力的需要。唯有這樣,我們的社會才有可能創造真正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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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大教授:收起衝鋒槍 找問題根源

【聯合報╱記者李奕昕/台北報導】
2014.05.27 03:27 am

台北市特勤中隊員警持衝鋒槍巡守北捷,台大法律系教授李茂生認為將引起恐慌,民眾會對槍枝走火、警員素質產生疑慮,警方出動重裝備,反而凸顯國家沒有對策,「政府真的是瘋了!」

李茂生在臉書貼文:「槍枝當然是有上保險,但是機械總有故障的可能。而且,萬一不幸再度發生隨機殺人事件,此際特勤是要拿MP5開槍嗎?流彈等問題,不能說是不可能發生。最後,萬一某特警就是……,那該怎麼辦?這個政府真的是瘋了。」

李茂生受訪表示,警方派出最精銳的部隊,拿出對付恐怖分子的武器,行走捷運站及車廂密閉空間,「難道人民看了不會害怕?」民眾會擔心員警素質是否良好,一旦發生意外,使用衝鋒槍開火可能傷及無辜,反而引起二度恐慌。

他說,政府唯一對策是增加見警率,讓人民安心,但原有捷運警察及派出所警員已經足夠,應回歸警察本質,加強通訊、防禦及攻擊能力;況且台灣除了捷運之外,還有許多公共交通工具,警察有多少力量全部防範?如何調配警力?政府使出最強力手段,顯示國家沒有對策,只會讓人民更加恐慌。

李茂生在臉書撰文分析,製造出隨機殺人魔王的不是父母家庭,也不是教育,而是更大的一個社會結構,一個偏安的、保守的意識形態(經濟上的新自由主義與政治上的保守主義);用國家暴力殺了北捷「魔人」一事,非常簡單,或許大快人心,但是會失去一個透過生命歷程的解析、而逐步讓人們生活得更有尊嚴的機會。

「問題根源在社會結構。」李茂生舉例,小朋友在課堂上畫圖,教師若阻止他,壓抑繪畫創意,久而久之得不到認同,孩子變成透明人,被社會貼上「反社會性格」的標籤,扭曲的心靈危險度提高;國家要有長遠計畫,由根源解決問題。

【2014/05/27 聯合報】 @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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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8
◎ 高榮志
繼立委要求在五個月內「速審速結」鄭捷,並以杯葛司法預算作為威脅後,鄭捷的父母親也在社會輿論的呼聲下出面,下跪道歉痛哭失聲,希望法官可以「速審速結」。我們都希望傷痛盡速弭平,但司法如果一味追求速度,令人憂心。
首先,是憂心會壓縮檢察官精緻辦案的時間。對於收押未禁見,地檢署已經收到「痛批信」,在重重的社會壓力下,檢察官辦案容易動輒得咎,是否能堅守《刑事訴訟法》第二條,對於被告有利與不利「一律注意」的規定,格外值得關注。
其次,是憂心會侵害了法官獨立審判的空間。司法院秘書長備詢時雖口頭答應,但若真轉達「五個月審結」的訊息給法官,就違反了審判獨立,是典型的辦案干涉。依大法官釋字五三○,司法院不能指揮法官審判,連頒布抽象的規則也不行。
事實上,並非只有重大的案件,所有的案件都不該遲延。妥適,然後迅速,否則會欲速則不達。對外,無法回歸真相、回應被害人、回復社會的和平秩序;對內,侵害了獨立審判,以正義之名,再一次造成了不正義。
(作者為民間司改會執行長,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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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9
◎ 許又方
台北捷運隨機殺人犯鄭捷的父母親公開向社會及罹難者道歉,有人同情,有人批作秀沒誠意。私意以為,傳統觀念認為父母具管教子女的責任就道義而言,鄭捷雙親確有向公眾致歉的必要;但真正犯錯的人是鄭捷,引發社會恐慌及模仿效應的人也是鄭捷,其父母更有義務要做的是,以親情喚醒兒子的良知,向死傷者及其家屬、公眾真切懺悔,讓欲模仿者意識到這不是英雄行為,而非僅冀望司法速審速決以求贖罪。
平心而論,鄭捷已經成年,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的雙親可以感到愧疚,但不必代其受過,公眾亦不必太過苛責;但話說回來,畢竟是至親之人,當自己的子弟犯錯時,理應積極關心他,力勸他認錯道歉。但可惜的是,案發超過七天,鄭捷父母或因心神混亂,完全沒有到監所探望過自己的小孩。筆者憂心此舉會令鄭捷原本錯誤的想法更形扭曲,甚或認定這世界絕沒有溫暖及道德可言,因此也就不可能低頭認錯。若鄭捷始終不認為有錯,對於那些視其為英雄並有心模仿的人而言,可能會更形合理化這種濫殺無辜的行徑。
相對的,鄭捷認錯懺悔,或許並不能全然安撫社會全體所受的傷痛,但至少向那些價值觀偏差、躍躍欲試準備模仿的人傳達「這是錯誤行為」的訊息,多少可起一些遏止作用。因此,筆者希望鄭捷的父母勇於面對自己的小孩、勇於面對社會的指摘,去探望鄭捷,用親情軟化他的暴戾之氣,這才是對自己及社會負責的態度。
(作者為東華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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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選擇不逃避、去面對,甚至從中產生正面意義,」在鄭捷北捷殺人事件後,《天下》第一時間專訪東海大學校長湯銘哲,剖析承擔背後的信念與行動。在傷痛過後,台灣社會能夠學到什麼?
夜幕猶如薄紗,輕輕罩上東海大學路思義教堂。

這一天的天空,沒有夕陽餘暉,只有無盡的黑暗。東海大二生鄭捷的殺人事件,猶如炸彈般,讓建校將近六十年的東海大學,在一念間,瞬間化為「廢墟」。 

鄭捷,這兩個字,對東海大學,對台灣社會,都過於沉重。五月二十一日下午四點二十六分,二十一歲的鄭捷在台北捷運上隨機揮刀,造成四死二十四傷的慘劇。當確定兇手竟是東海學生,指責聲浪猶如排山倒海湧入校園。

「大家都在問為什麼?但答案顯然不夠,」校牧主任李貽峻回憶,有學校教授走入校牧室,忍不住掉淚,頻頻追問到底怎麼了?

我們可以有不一樣的承擔

在事發後二十四小時,隔天下午四點,東海對十萬校友和教職員工,發出了「給東海全體伙伴的一封信」,告訴東海每一個人,「鄭捷是我們的家人;若這是必然,我們願意是發生在我們所深愛的東海。因為我們可以有不一樣的承擔。」

愛和承擔,讓廢墟中的東海重新展現力量。七八○字的短信,立即在臉書發酵,不斷分享轉寄,「感動」幾乎是所有人的共同感受。中部某國立大學教授更在臉書上發出喟嘆:真羨慕東海有這樣的經營團隊。

東海的學生迅速籌劃出「愛東海」行動,號召超過兩百人在校園遊行,回應信中所說,「多走一步、多看一眼、多聊一句」。

用關愛守護心靈

夜幕下的路思義教堂,小小布告欄上寫著開放到六點供師生默禱,時間已經超過,學生仍源源不絕湧入,在風中飄揚的黃絲帶掛滿教堂兩邊。「我拿了三條,一條自己保留,兩條送給需要的人,」電機系四年級的俞安格將絲帶送給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絲帶上寫著:我是東海人,我用關愛,守護每個角落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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