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代界畫《錦標圖》 看北宋建築勝景與皇室生活 
2021-11-18 07:02從元代界畫《錦標圖》 看北宋建築勝景與皇室生活_寶津樓 https://bit.ly/3rfAVFw
《錦標圖》
"《錦標圖》是元代官式建築的真實寫照嗎?" 看到被譽為「元代界畫第一人」王振鵬的畫作,清華大學建築學院研究員李路珂想探究,這件作品中的金明池究竟是畫家的想像還是真實? 《錦標圖》中的建築,是否符合元代建築的營造邏輯?
近日,「欣於所遇——宋元名跡三種」學術研討會在北京舉行,20餘位專家學者圍繞北京保利拍賣2021年秋拍的三件重磅拍品:《宋禦府拓定武蘭亭卷——游相蘭亭甲之一》、宋人寫本《續高僧傳》及元代王振鵬《錦標圖》展開探討。 其中,《錦標圖》中所呈現的北宋金明池成了學者談論的焦點。
在2018年的熱播劇《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中,金明池邊的馬球賽以及都城的繁華美景,是影視劇創作者對北宋的想像與復原。
"在中國古代建築史的研究中,金明池一直是熱點問題。" 李路珂說,《錦標圖》所描繪的金明池是中國古典園林中的重要案例。 北宋時期的木結構建築雖是中國建築史上的巔峰,但因為年代久遠,木結構建築早已面目全非,實例極為稀少,學界對北宋時期的建築研究更多集中於大木結構方面。 元代的文獻以及元代的界畫,就成了學者求證古代建築的重要參考。
金明池勝景
西元10世紀,北宋首都東京汴梁的繁華聞名於世,一幅《清明上河圖》呈現出當時的市容細節與各階層的市井生活。
看一座城市的繁華,離不開建築。 北宋時期的園林建築十分發達,宋人袁褧曾提及當時的園林有十數家,"其它不以名著的約百十,不能悉記也"。
北宋園林建築的發達,基於園林的普及。 上至朝廷的皇家園林,下到達官貴族和富商的私人花園,以及寺廟廟宇裡的園林,數量頗豐。 在所有園林中,金明池是當時著名的「東京四苑」之一。
今天的建築學界在研究金明池時,都以宋人孟元老在《東京夢華錄》中的記載為一手文獻。 這本書記述的是北宋末年的風俗人情,其中專門有一卷,詳盡寫出了金明池的位置、大小、建築佈局及遊池活動。
李路珂認為,孟元老不但親眼見過金明池,也有著豐富體驗。
"門相對街南有磚石甃砌高臺,上有樓觀廣百丈許,曰寶津樓,前至池門,闊百余丈,下阚仙橋水殿,車駕臨幸,觀騎射百戲於此。" 她從這段文字中讀到不少重要資訊,寶津樓當時並不在金明池內,而是與金明池隔著一條街。 站在寶津樓上,可以俯瞰仙橋水殿,這正是宋徽宗登寶津樓觀百戲的視角。
金明池一開始並非是用來美化城市的,其最初開鑿於五代後周時期,朝廷主要用它來操練水軍。
在北宋早期的文獻中,有很多關於宋太祖和宋太宗在金明池視察水上訓練的記載。 那時的金明池是一處封閉式的軍事基地,外人禁入。
待北宋消除十國割據勢力之後,政局穩定,金明池的功能也逐漸發生改變。 歷經百年的修繕,這片原本並不大的池塘不斷擴建,鑿池堆山,疊石造景,又在水上興建起五座建築,最終成為當時世界上規模最大、遊樂設施最齊全的皇家水上園林。
北宋末年的金明池,是極為熱鬧的景點。 每年三月春暖花開,皇帝總會到訪金明池,登上寶津樓,賜宴群臣,觀賞賽龍舟表演。 《玉海》曾記載:"每歲三月初,命神衛、虎翼水軍教舟楫,習水嬉。 ”
宋代詩人鄭獬也曾在《遊金明池》中描繪過皇帝與民同樂的盛景:「波底畫橋天上動,岸邊遊客鑒中行。 ”
元代界畫中的北宋風華
細看保利本王振鵬《錦標圖》,李路珂感歎畫家的寫實功底之深厚,"畫中的建築細節描繪精細而且完善,反映了當時流行的形製做法與圖案紋飾,確實是元代界畫作品的上乘之作。 ”
元代文人曾以"細若蚊睫,侔於鬼工"來形容界畫的精密細緻。 《錦標圖》里的建築畫得極為考究,從巨型拱橋、五殿、臨水殿和仙橋,以及園林的圍牆、門樓與牌坊,都能看出畫家追求建築結構與裝飾的準確性,對園林規劃也相當瞭解。 世界最早有記載的船塢奧屋,也繪製得極為細膩,像是時隔700多年時光,重新見到歷史。
所謂界畫,通俗地說,就是以尺子來繪畫,講究畫面的精準工整。 這種畫法在宋徽宗時期就很流行,當時的畫院學生入學考試就是考界畫。 到了元代,界畫發展為墨線白描,更像是今天的建築圖紙。
元朝建立時大興土木,使得界畫畫家有了更多可以描繪的物件。 從皇家到貴族階層,既欣賞界畫,也很尊敬界畫畫家。 宮廷畫師王振鵬正是受皇帝重用,有很多機會為皇家繪製作品,也因技法精湛被稱為"元代界畫第一人"。
王振鵬留下的界畫代表作中,《金明池奪標圖》《寶津競渡圖》《龍池競渡圖》《龍舟圖》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金明池奪標圖》藏於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龍舟圖》藏於美國底特律美術館。 這些作品,無一例外,都在表現龍舟競渡題材。
據美國學者高居翰《古畫索引》記錄,元代的龍舟競渡類題材長卷繪畫有7件之多,繪畫長卷有10幅以上,畫家都是王振鵬。
龍舟競渡在北宋時期非常興盛,但在王振鵬生活的元代,這種典型的宋代民俗活動被朝廷明令禁止。 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軍進攻汴京,金明池被摧毀,許多建築物遭到毀滅,那王振鵬是如何畫下金明池以及龍舟競賽的?
據學者推測,儘管建築被摧毀,龍舟賽被禁,畫家依然可以根據《東京夢華錄》來描繪北宋勝景。 對比王振鵬曾畫的數件「龍舟競渡」題材的作品,李路珂發現,儘管畫家用了不同的透視畫法,但金明池的園林格局卻不變。
"元朝皇室引領和推動了'龍舟競渡'題材繪畫的發展,而王振鵬的《錦標圖》是其中的傑出代表。" 廣州美術學院圖像與歷史高等研究院研究員李子儒認為,這幅畫中顯示出的高超水準,以及從跋文、寶津樓、卷后題跋、鈐印來看,都可以證明,當出於王振鵬之手。 這張《錦標圖》,極有可能是為元代仁宗皇帝做太子時所繪的"至大本"。
元代界畫的盛行並非偶然,皇家對於界畫的需求,也不僅僅出於藝術欣賞。 對元代統治者來說,他們漢化程度不高,王振鵬畫筆下的北宋建築和舟船設計,就像是可以觀賞、使用並借鑒的北宋建築效果圖。 在他的畫作里,元代統治者和上層貴族可以想像到已經消失的北宋皇家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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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王振鵬款《錦標圖》辨偽——與《尋找母本》一文商榷
元王振鵬款《錦標圖》辨偽——與《尋找母本》一文商榷 _ 期刊 - 搜刊網 https://bit.ly/3DXbJaj
【摘 要】:2018年,有刊物發表了一篇題為《尋找母本——王振鵬八件金明池主題作品真偽初考》的文章(以下簡稱"《尋》文"),文中將歸於元代著名界畫家王振鵬名下的八本《龍舟圖》分為三種系統,並梳理文獻著錄,介紹了王振鵬創作《龍舟圖》的緣由,以及徐邦達對各本《龍舟圖》的鑒定觀點, 最後認為紐約佳士得拍賣公司1994年拍出的王振鵬款《錦標圖》為至治本母本,也即王振鵬真跡。 此文對各本的分類是可行的,但在隨後的論述中出現了邏輯錯誤,且論據不足,對《錦標圖》的鑒定也過於簡略,因此其最後認為《錦標圖》是母本真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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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王振鵬款《錦標圖》辨偽——與《尋找母本》一文商榷|徐邦達|伯牙鼓琴圖_網易新聞 https://bit.ly/3DU1pjy
(原標題:元王振鵬款《錦標圖》辨偽——與《尋找母本》一文商榷)
作者:黃健豐
《收藏家》期刊2018年第11期發表了一篇題為《尋找母本——王振鵬八件金明池主題作品真偽初考》的文章(以下簡稱"《尋》文"),文中將歸於元代著名界畫家王振鵬名下的八本"龍舟圖"分為三種系統,並梳理文獻著錄,介紹了王振鵬創作"龍舟圖"的緣由以及徐邦達對各本"龍舟圖" 的鑒定觀點,最後認為佳士得紐約拍賣公司1994年拍出的王振鵬款《錦標圖》為至治本母本,也即王振鵬真跡。 此文對各本的分類是可行的,但在隨後的論述中出現了邏輯錯誤,且論據不足,對《錦標圖》的鑒定也過於簡略,因此其最後認為《錦標圖》是母本真跡的結論自然也就是完全錯誤的。 本文旨在辯駁其誤,並重新鑒定《錦標圖》為偽作。
一、王振鵬及"龍舟圖"
王振鵬是元代著名界畫家,《圖繪寶鑒》卷五記載:「王振鵬,字朋梅。 永嘉人。 官至漕運千戶。 界畫極工致,仁宗眷愛之,賜號'孤雲處士'。 "其可靠的真跡莫過於故宮博物院收藏的《伯牙鼓琴圖》卷,還有《維摩不二圖》(美國大都會博物館)和《姨母育佛圖》(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也歸於其名下,但這些均是人物畫,而非其最出名的界畫。 現歸於王振鵬名下的界畫有《廣寒宮圖》、《大明宮》以及《龍舟奪標圖》等,而以「龍舟圖」為題材的作品傳世最多。
今存世的四本「龍舟圖」後均有王振鵬自題:「崇寧間三月三日,開放金明池,出錦標與萬民同樂,詳見《夢華錄》。 至大庚戌(1310年),欽遇仁廟青宮千春節,嘗作此圖進呈,題曰:'三月三日金明池,龍驤萬斛紛遊嬉。 歡聲雷動喧鼓吹,喜色日射明旌旗。 錦標濡沫能幾許,吳兒顛倒不自知。 因憐世上奔競者,進寸退尺何其癡。 但取萬民同樂意,為作一片無聲詩。 儲皇簡澹無嗜欲,藝圃書林悅心目。 適當今日稱壽觴,敬當千秋金鑒錄。 '恭惟大長公主嘗覽此圖,閱一紀餘,今奉教再作,但目力減如曩昔,勉而為之,深懼不足呈獻。 時至治癸亥(1323年)春暮,廪給令王振朋,百拜敬畫謹書。 "此題亦載於明人張醜的《清河書畫舫》中。
由上可知,王振鵬的「龍舟圖」是描繪北宋崇寧年間的三月三日金明池爭標、萬民同樂的場景,這是據南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中詳細的記載而描繪的。 而王氏前後一共畫過兩件「龍舟圖」,第一件是至大庚戌(1310年)為當時還是皇太子的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而作,可簡稱「至大本」; 第二件是至治癸亥(1323年)為喜好收藏的大長公主祥哥剌吉而作,可簡稱"至治本"。
今存世歸於王振鵬名下的「龍舟圖」有不下七八本之多,如台北故宮收藏的《龍池競渡圖》、《金明奪標圖》、《寶津競渡圖》、《龍舟圖》、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收藏的《金明池龍舟圖》、美國底特律藝術博物館收藏的《龍舟競賽圖》、故宮博物院收藏的《龍舟奪標圖》等。 對於這些本子,著名鑒定家徐邦達先生已有過詳細的鑒定研究,他認為《龍舟圖》因畫法蒼勁、元印亦佳,很可能是至大本真跡,而其餘諸本皆為後世摹本。
二、王振鵬名下「龍舟圖」的梳理
《尋》文將傳世諸本「龍舟圖」分為三種系統(圖示)。 第一圖示有《龍池競渡圖》、《金明奪標圖》、大都會本、底特律本; 第二圖示有《寶津競渡圖》、《龍舟圖》、《錦標圖》(1994年拍出); 第三圖示有故宮藏《龍舟奪標圖》。 第一類圖示的特徵「表現在寶津樓頂為普通歇山頂; 寶津樓和其右側樓之間的通道沒有頂,並且通道下部全為實體,沒有橋洞; 四件作品均有王振鵬的隸書長題。 "第二種圖示"特徵為寶津樓樓頂為十字脊歇山頂,寶津樓和右側的樓之間通道有頂,並且通道下有橋洞; 畫面中均沒有王振鵬的隸書長題。 "而第三種圖示拱橋左側樓閣與前兩種差異就較大。 本文同意以上分類,以下逐一梳理各圖資訊。
圖1:第一圖示的四本(依次為《龍池競渡圖》、《金明奪標圖》、底特律本、大都會本)
(一)第一圖示
1.《龍池競渡圖》,台北故宮藏,王振鵬款識不錄,後有袁桷、劉基跋,《石渠寶笈》著錄,鑒藏印有"天曆之寶"、"皇姊圖書"、"韓世能印"、"沐璘廷章"等。 徐邦達認為卷后跋偽,"畫亦軟弱,款字更稚嫩,必偽無疑",皇姊印亦偽。
2. 《金明奪標圖》,台北故宮藏,王振鵬款識不錄,《石渠寶笈初編》著錄,徐邦達認為此本:"無古跋,此本久已不知下落,想亦偽。"
3.《龍舟競賽圖》,底特律藝術博物館藏,《石渠寶笈續編》,徐邦達認為:"從影印本大體上看來
4. 《金明池龍舟圖》,大都會博物館藏,徐邦達認為:"筆嫩弱,當非真跡。" ,或即《清舫》《式古》等著錄的一本,但已有些移易。 ”
(二)第二圖示
1.《寶津競渡圖》,台北故宮藏,《石渠寶笈續編》著錄,僅見清代收藏印記。
2.《龍舟圖》,台北故宮藏,無款,有王振鵬"賜號孤雲處士章",並有"司印"半印和項元汴等人鑒藏印,徐邦達認為此本很可能是至大本真跡。
3.《錦標圖》,即《尋》文中所說的"三藩市本",佳士得紐約拍賣公司1994年拍出。 此本引首有高瑛題"錦標圖"篆書,卷首有"孤雲處士王振鵬恭繪"行書款,卷後依次有趙岩、陳棨、馮子振跋。 收藏印有大長公主的"皇姊圖書"、乾隆的"乾隆御覽之寶"、"石渠寶笈"、允禮的"芳林主人鑒賞"、李佐賢的"李佐賢收藏金石書畫之印"、羅天池的"六湖"、"叔筠",拖尾還有何瑗玉的印鑒。 清代《裝餕偶記》著錄。
圖2:第二圖示的三本(依次為《寶津競渡圖》、《龍舟圖》、《錦標圖》)
第三圖示因與本文無關,所以略過,此外還有上博藏本、日本私人藏本的傳世本,也略過不談。 除以上傳世品外,還有張醜《清河書畫舫》、陸心源《穰梨館過眼錄》、方睿頤《夢園書畫錄》著錄過相應的"龍舟圖","穰梨本"和"夢園"記載為設色本,徐邦達雖未見實物,但將之鑒定為"蘇州片"。 而張醜所記的是歷代文獻著錄中最全的本子,此本最早為明中葉文嘉《鈐山堂書畫記》記載,後清代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收錄,捲後有王振鵬自題(上文已述),鑒藏印有:"錢氏素軒 書畫之印"、"韓世能印"、"逢禧"、"錢氏合縫"、"康伯"、"黔寧王子孫永寶之"、"皇姊珍玩"、"素軒清玩珍寶"、"繼軒"、"錢氏合縫"、"沐璘廷章",後又記" 皇姊圖書"、"沐廷璘章"、"錢氏合縫(二)"、"壽"諸印,又錄翰林侍讀學士鄧文原、國子博士柳贊(貫)、趙岩、御史中丞王毅、玄教大宗師吳全節、中書平章政事 張珪、集賢大學士王約、前集賢待制馮子振、集賢大學士陳灝、儒學提舉陳庭寶、李泂、翰林編修官杜禧、集賢大學士趙世廷等十五人詩或跋。 從張醜筆記可知,此卷最早為嚴嵩收藏,後經韓世能而歸張醜,可簡稱"清舫本"。
上述諸圖中,《龍池競渡圖》亦有韓世能、沐璘等人藏印,但記載與《清河書畫舫》有不符處,且這些印章均偽,可知非"清舫本"。 而徐邦達認為底特律本與"清舫本"記載相符,只是王振鵬落款和卷後題跋有些"移易",因今無法對比底特律本印鑒,因此底特律本是否即"清舫本"存疑。
三、《錦標圖》中的落款、印章、題跋辨偽
圖3:《錦標圖》全卷
《錦標圖》中有王振鵬落款和大長公主藏印,《尋》文認為圖中款印均真,但這些款印題跋與真跡對比,都有問題。
圖4:王振鵬款識對比
(依次為《伯牙鼓琴圖》、《龍池競渡圖》、底特律本、大都會本、《錦標圖》)
首先看王振鵬落款,王氏最可靠的真跡是《伯牙鼓琴圖》,此圖中的落款為隸書,結體端莊朗健,用筆清勁,波挑沉著,有類於"折刀頭"法。 而今傳世的各本「龍舟圖」,如第一圖示的四幅,王氏款識也是隸書,字法與《伯牙鼓琴圖》相似,但對比之下(圖4),四圖筆法均呆板僵硬,波挑滯澀,可知全非王氏真筆。 《錦標圖》的款識書於卷首下角,古人長卷落款一般題於卷末下角或拖尾處,未見有書於卷首者,少數如趙孟頫、王蒙等人會在卷首題圖名,但名款還是落於卷末,可見此圖與古人長卷落款的位置不符; 另外此處落款為光嫩輕率的行書字,與王氏端莊的隸書書風不符,亦無法搭配工謹的界畫,必為偽跡。
圖5:「皇姊圖書」印對比
(依次為《錦標圖》、黃庭堅《松風閣詩》、趙昌《寫生蛱蝶圖》、崔白《寒雀圖》)
圖6:《錦標圖》中的"皇姊圖書"印與真印不一致之處
其次,本圖的鑒藏印最早為元大長公主的"皇姊圖書"印,《尋》文據此印而認為《錦標圖》即是王振鵬畫呈公主的那幅至治本真跡。 據研究,「皇姊圖書」真印上大下小,近正方形。 鈐蓋此印的書畫均為大長公主舊藏,如展子虔《遊春圖》、趙昌《寫生蛱蝶圖》、黃庭堅《松風閣詩》、崔白《寒雀圖》、梁師閔《蘆汀密雪圖》等,但因鈐蓋時印泥的多少不同、鈐蓋力度的大小不同、以及鈐蓋材質(紙、絹)的不同,印蛻也會有些許差異。 將《錦標圖》中的印蛻與真印印蛻對比,依舊可發現有多處不一樣的地方,可見這是一枚偽印。 《錦標圖》上還有"乾隆御覽之寶"、"石渠寶笈"印,一般來說,清宮編纂《石渠寶笈》時,初編定為次等者,除以上兩印外還應加上殿座章,定為上等者還加"乾隆鑒賞"、"三希堂精鑒璽"、"宜子孫"三印,而此圖僅存兩印,且未經《石渠寶笈》著錄,所以推斷這兩印也應為偽印。 另外,圖中還有允禮(1697—1738年)、羅天池(1805-1866)、李佐賢(1807—1876年)、何瑗玉(約1815—1889年)藏印,因未見圖片,這些印無法比較真偽。
圖7:趙岩題跋對比
(依次為《錦標圖》、王振鵬《伯牙鼓琴圖》、黃庭堅《松風閣詩》、趙昌《寫生蛱蝶圖》)
圖8:趙岩落款對比,《錦標圖》后的明顯為偽跡。
(依次為《錦標圖》、王振鵬《伯牙鼓琴圖》、黃庭堅《松風閣詩》、趙昌《寫生蛱蝶圖》)
圖9:趙岩印章對比
(依次為《錦標圖》、黃庭堅《松風閣詩》、王振鵬《伯牙鼓琴圖》、趙昌《寫生蛱蝶圖》)
本圖引首有高瑛題「錦標圖」篆書,拖尾依次有趙岩、陳棨、馮子振題跋。 高瑛、陳棨暫不可考,亦無墨蹟對比,因此主要對比趙岩和馮子振的真偽。 趙岩,字魯瞻,長沙(今屬湖南)人,居溧陽,宋丞相趙葵後裔,曾在大長公主宮中應旨。 今傳世公主的收藏如上述諸圖,大多有其題詩。 據真跡來看,趙岩書法學趙孟頫,筆畫腴潤朗健,開張舒展,點畫精妙,使轉靈活,於莊嚴規整中見瀟灑俊逸,結體上亦峭拔飛動,較明顯的特點是絕去了唐人方硬的頓挫和轉折。 而《錦標圖》后的趙字,章法上字字獨立,較為拘謹,沒有連貫的行氣,有臨摹猶豫的痕跡; 在結體上,如「轟」、「樓」、「閣」、「休」、「中」等字,因結字不工而導致重心不穩,更達不到真跡峭拔的氣勢; 用筆上則筆跡輕弱,如"混"、"重"、"卻"、"在"等字的橫畫收峰處滯澀板硬,導致筆劃臃腫,而"魚"、"龍"、"錦"、"舟"等字的轉折依舊較為方硬,這與趙氏內斂的行筆習慣不符。 具體對比"趙岩"二字款識(圖8),《錦標圖》就更為差弱了,"趙"字之"肖"完全向左傾倒,"走"字的寫法更是不同,撇短捺長而使得整個字形不穩。 另外,「魯瞻」朱文印與真跡對比也有不同之處,可見此卷趙岩題跋為偽跡。
圖10:馮子振題詩對比
(上為《錦標圖》,下依次為《錦標圖》、黃庭堅《松風閣詩》、傳展子虔《遊春圖》、趙昌《寫生蛱蝶圖》)
馮子振(1257—1327年),字海粟,號怪怪道人,攸州(今湖南攸縣)人,官至承事郎、集賢待制。 其書法受米、黃影響,下筆簡捷迅疾,運筆堅實俊健,結字俊秀而骨力遒勁,筆畫上縱長欹側,點畫顧盼,因此氣勢強健,個性十足。 《錦標圖》后的馮字,從章法上看似乎跌宕起伏,但字字不連貫; 用筆輕弱光嫩,筆劃較為平滑軟弱,強為頓挫,故作姿態。 如落款中的"西"、"制"、"公"字,均無力道,草草了結。 可見此處馮字亦是偽跡。
再看三人題詩,趙岩題:「轟天簫鼓混魚龍,樓閣重簾濕翠紅。 奪得錦標休漫喜,卻疑敵國在舟中。 趙岩。 "陳棨題:"五雲深處架飛橋,簾幕低垂十二樓。 萬乘冕旒瞻鳳閣,千人旗鼓競龍舟。 畫闌長柳無窮樂,怪石奇花不盡幽。 奪得金標成底事,當年大業幸揚州。 陳棨敬題。 "馮子振題:"生浪龍舟沸鼓旗,萬人夾岸宥山移。 當年大業揚州恨,錦纜牙樯不是隋。 龍舟爭標於報君不信之場,此畫得之,如令大業行幸之君,能瀟灑日月於千乘萬騎之奔命,則一千八裡之揚汴,猶東西州也。 前集賢侍制馮子振奉皇姊大長公主命題。 "《錦標圖》見於《裝馀偶記》著錄,此書佚名作,但目前學界已普遍認為這是康熙年間的顧姓裝裱師所作,以上題跋也僅見於《裝馀偶記》著錄。 《尋》文認為《錦標圖》即至治本,但此卷無王振鵬長題,文中解釋言"已經被後人割去了"。 趙、馮二人對於公主和王振鵬應是相當熟識的,如若此圖是真跡,那麼趙、馮在題跋時必然會看到王振鵬的自題,也必然瞭解此圖是為公主而作,且也知曉其內容是金明池爭標,但三人的題詩完全沒有提及王振鵬及其創作緣由,也未提及金明池爭標,反而都引用了暴君隋煬帝(年號大業)大造龍舟、樓船下揚州的史實,驢唇不對馬嘴。 且以隋煬帝的典故來題跋進呈給統治者的作品,顯然是不合適的,可見此處三跋與"清舫本"所記元人題跋都較為貼切相比,完全出於捏造。
綜上,《錦標圖》中的王振鵬款偽,"皇姊圖書"印偽,趙岩、馮子振題跋亦為偽造,可見這件作品在清代以前並無著錄和流傳,應是一幅後世的臨摹仿造之作。
四、《錦標圖》絕非至治本母本
《尋》文認為《錦標圖》是至治本真跡,文中言:"確認第二圖像系統的台北故宮博物院《龍舟圖》就是至大本,或者說是王振鵬的真跡,那麼至大本和至治本為同一作者的情況下,第一圖像系統的四件作品就全部為臨摹作品的可能性較大,否則至少不會把圖中最重要的建築"寶津樓"的屋頂畫成兩種完全不同的屋頂形式。 再順著這個思路,與《龍舟圖》最接近的,鈐印有祥哥喇吉收藏印並且同屬第二圖像系統的三藩市本即紅樹白雲樓所藏《錦標圖》就最有可能是至治本了。 ”
以上推論並不成立。 首先,一個畫家創作相同題材的作品,時間又相隔十年,有部分變動和改進是完全有可能。 在這個題材上,被認為很可能是至大本真跡的《龍舟圖》,寶津樓為歇山頂,右側廊廡無頂,但到了至治本的摹本(第一圖示四本)中,寶津樓變成了十字脊,廊庑也加上了頂,這是可以理解的。 其次,第一圖示的四本,雖然王振鵬書法都較滯澀板硬,並非真跡,且徐邦達也已論述過確實均為摹本,但這些本子均有「皇姊圖書」和王振鵬自題,而「清舫本」的元人題詩亦完全符合 至治本主題且對諸家題跋記載全面,可知"清舫本"即使非真跡,依舊也有可靠的來源,而這個來源即是至治本真跡,因此摹本才會把題跋印鑒都臨摹下來,著錄也將之完全記錄。 最後,《錦標圖》與《龍舟圖》同為第二圖示,若《龍舟圖》為真,那此圖當是《龍舟圖》的摹本,但《尋》文卻牽強地認為是至治本的母本,那麼有圖示和文獻來源的第一圖示四本難道都是憑空捏造的嗎? 第一圖示的四本雖是摹本,但都比《錦標圖》更為可靠。
再對比存世的這些龍舟圖,第一圖示的四本基本全部相同,而第二圖示的三本,局部並不一樣,最明顯的地方是拱橋右側的平臺(圖11),所有圖示平臺均近似"之"字型,僅《龍舟圖》拉通為"一"字; 拱橋左側的太湖石和松樹,所有圖示太湖石均較瘦,形態相同,僅《龍舟圖》的太湖石較寬大,所有圖示的松樹松針較茂密,僅《寶津競渡圖》和《錦標圖》松針稀疏; 關於圖中的「水戲」,對照《東京夢華錄》,第一圖示的四本有「水傀儡」一、放飛禽一、「水秋千」二、「鰍魚船」二; 而第二圖示中,《龍舟圖》無以上水戲,《寶津進度圖》則有放飛禽一、"鰍魚船"二、"水傀儡"一(與第一圖示不同)、"飛魚船"一、"水秋千"二(與第一圖示不同)、水中百戲,最為豐富,而《錦標圖》僅有"放飛禽"一和水中百戲一,小龍船也少了幾艘,可見此圖與《寶津進度圖》接近,但又許多內容被減省了。 可見《龍舟圖》多處繪製與諸本不同,而《錦標圖》與《寶津競渡圖》更接近,《錦標圖》應是《寶津競渡圖》系統的一個臨仿本。 另外,《錦標圖》中的拱橋上有龍紋對稱圖案,龍有飛翼,尾部為枝捲草形,即香草卷尾,這些特徵都是明中後期才出現的,可見於此期的許多瓷器,可見此圖最早不能到明中期以前。
圖11:諸本的平臺和水戲(依次為《龍池競渡圖 》、《寶津競渡圖》、《錦標圖》、《龍舟圖》)
圖12:諸本的寶津樓(上為《錦標圖》、《龍池競渡圖》,下為《龍舟圖》、《寶津競渡圖》)
另外,《錦標圖》描繪最差、最不合理的地方在於寶津樓(圖12上左)。 從諸本可以總結,寶津樓是一個兩層建築,其主體近正方形,下層樓是左右出抱廈,其上有平坐層,前置"寶津之樓"牌匾,上層樓是左右前後四出抱廈。 第一圖示的四本中(圖11上右),寶津樓屋頂為歇山頂,樓左右兩側又各有一個建築,可稱為"狹屋",四本都將這兩個重簷歇山頂的狹屋清楚地繪出了。 而第二圖示中的《龍舟圖》和《寶津競渡圖》(圖12下排兩圖),寶津樓為歇山式十字脊頂,而寶津樓兩側的"狹屋"與寶津樓主體連接在了一起,但其前後和空間層次依然表現得很清楚。
再看《錦標圖》中的寶津樓(圖13),下樓層描繪的是一個大間,無抱廈,因此未表現出因左右出抱廈而凸出於前方的主體房間; 上層樓左右抱廈與整個樓屋面沒有繪製平行,導致向下傾倒,特別是左右兩個抱廈並不對稱; 而十字脊頂也描繪得不精準,臃腫而向右偏; 尤其是兩間"狹屋",既未像第一圖示那樣單獨畫出,也不像第二圖示其他兩本那樣與寶津樓下層樓連接,而是直接傾斜畫出一個屋頂面,讓人不知所以、哭笑不得。 總之,整個寶津樓上下不穩,透視、結構、線條都表現得不精準,且多處出錯,導致其結構混亂,歪倒欲傾。 上述這些錯誤,足見臨仿者對建築結構和界畫不熟悉,對此圖也摸不著頭腦,抑或是對照臨摹的母本也出現了這些錯誤,此圖也照貓畫虎,那可真是"謬種流傳"了。 與諸摹本相比,此圖連最基本的建築構造都搞錯了,水準如此低劣,競還妄稱是諸本的母本,實在是荒唐、滑稽。
圖13:《錦標圖》中的寶津樓結構混亂,有多處錯誤。
綜上所述,《錦標圖》中王振鵬款識的位置、風格與其真跡差距甚大,一望可知為偽跡; "皇姊圖書"印也為偽印; 捲后趙岩、陳棨、馮子振三人的詩跋或出於編造,與真跡對比明顯也是偽作。 此圖在清代以前也沒有可靠的流傳和著錄,其產生的時間應該較晚。 第一圖示的四本以及"清舫本"應全來源於至治本真跡,所以才保存了如此多相似的要素,而《錦標圖》與第二圖示相近,並不可靠,所以《尋》文將《錦標圖》認定為至治本真跡完全是錯誤的。 經對比,《龍舟圖》許多細節迥於其餘諸本,而《錦標圖》與同屬第二圖示的《寶津競渡圖》更接近,但很多細節內容被減省了,可見其應是《寶津競渡圖》同一系統的摹本。 《錦標圖》中的寶津樓與諸本相比,描繪出現了多處錯誤,表明臨仿者完全不理解其建築構造,亦或是仿照同樣低劣的母本臨摹。 且從各方面來看,臨仿者也不知曉王振鵬創作前後兩本的用意,故而偽造出《錦標圖》這樣低劣的作品。 《錦標圖》的畫法完全比不上上述諸摹本,不僅不能與諸臨摹本相提並論,且更絕不可能是至治本真跡,而應當是明末清初仿造的低劣偽作。
元王振鵬款《錦標圖》辨偽——與《尋找母本》一文商榷|徐邦達|伯牙鼓琴圖_網易新聞 https://bit.ly/3DU1pjy


王振鵬是元代界畫大家,其名下以表達北宋金明池爭標活動的界畫是畫家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其最早題名為《錦標圖》。 王振鵬先後繪製兩件《錦標圖》,分別為元仁宗(當時為太子)和祥哥喇吉各畫一幅。 現在流傳可見的金明池主題作品出現了八個不同的本子,可以分為三個圖像系統。 本文試圖釐清歷代著錄與現存作品之間的關係,同時考察八件作品的傳承,通過對筆墨、構圖、引首、題跋、藏印、絹本等主證和諸多旁證的鑒定,加上邏輯推導,以便初步鑒別八件金明池主題作品的真偽。
像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一樣,八件中的其中一件作品,鈐滿乾隆印璽併為乾隆禦題,且極有可能是偽作,卻被當做王振鵬的經典作品廣泛存在於各類美術史圖集和各類文集之中,而沒有乾隆御題詩的應為真跡的兩件作品卻沒有得到重視,其根本問題是沒有弄清八個本子的真偽,其母本何在? 本文試圖通過確認真偽來糾正這一現象。
王振鵬,大約生於1278年前後,1350年尚在,字朋梅,永嘉(今浙江溫州)人。 元代著名的畫家,擅長人物畫和宮廷界畫,被元仁宗賜號為"孤雲處士",官至漕運千戶,被譽為"元代界畫第一人",後來的夏永和李榮瑾等人均受其影響。
在王振鵬的界畫作品中,根據宋代《東京夢華錄》第七卷內容所繪製的表現開封府的金明池中水戲爭標遊樂活動的圖像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其最早的題名應為《錦標圖》,王振鵬先後為當時還是太子的元仁宗和魯國大長公主祥哥喇吉各畫過一幅《錦標圖》,所以真跡至多只有兩件,但是現在流傳可見的王振鵬描繪金明池爭標活動的作品出現了八個不同的本子,而且在流傳過程中,作品題名也出現較大變化,幾乎每一件都不同。
與元代黃公望的兩件《富春山居圖》的經歷有些相似,八件《錦標圖》中其中一件,鈐滿乾隆印璽併為乾隆禦題,極有可能是偽作,卻被當做王振鵬的經典作品廣泛存在於各類美術史圖集和各類文集之中,而沒有乾隆禦題詩的兩件可能為真跡的作品卻沒有得到重視,本文試圖糾正這一現象。
對王振鵬描繪金明池爭標活動圖像的最早記載是元代袁桷《清容居士集》第卷四十五中的兩則,其一是記錄袁桷題跋內容的"王振鵬錦標圖",其二是"魯國大長公主 圖畫記「一則,」魯國大長公主圖畫記「中詳細記載了發生在元代至治三年(1323年)魯國大長公主祥哥喇吉在天慶寺組織的文人雅集活動,在那次雅集中,祥哥喇吉出示了她收藏的書畫作品, 命參與的文人雅士作詩題跋。 在鑒賞作品之中,就有王振鵬的作品兩件,其中一件題名為《王振鵬錦標圖》。 這是第一次出現相關作品的著錄,因為袁桷直接參與了本次雅集活動並作為記錄人,故他見到的作品必為真跡,也因此可以認為王振鵬為祥哥喇吉繪製的表現金明池爭標活動的作品最早的題名應為《錦標圖》。 可惜的是《清容居士集》中只記載了袁桷的題跋和畫的題名,沒有記錄除題名以外的任何其他畫面資訊。
繪畫幾乎相近,但名稱不同,可稱多胞胎的元人王振鵬的《錦標圖卷》,目前存世的有:台北故宮有四卷:《龍池競渡圖》《金明奪錦圖》《寶津競渡圖》和《龍舟圖》,均歸王振鵬名下。 北京故宮有一卷《龍舟奪標圖》,未歸王振鵬名下,標為元佚名。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有一卷《金明池圖》,歸王振鵬名下,括弧中加了一個傳字。 美國底特律藝術館也有一卷《龍舟競賽圖》,查《元畫全集》,未收入。 楊仁愷《國寶沉浮錄》記載:一位美籍華人處有一卷石渠寶笈續編箸錄的《龍舟圖》,原藏重華宮,由一位名叫王文伯的港人帶去美國。 另據徐邦達《重訂清宮舊藏書畫錄》記載在美國的《龍舟圖卷》應為同一卷,看到底特律藝術博物館藏《龍舟競賽圖》的圖片后便知此圖與二位先生記載的應為同一件。 另據徐邦達《中國繪畫史圖錄》中記載一卷《金明池龍舟圖卷》標明為古摹本,惜此圖不知出處。 據傳日本私人藏有《龍舟圖》一卷,未見圖錄。 紅樹白雲樓今年得《錦標圖卷》,來自三藩市的美籍華人,由舊金山拍賣行競拍得之,非《石渠寶笈》著錄,1994年紐約佳士得拍賣圖錄的封面和封底載圖,與紅樹白雲樓所藏《錦標圖卷》為同一件。 據各種出版物且有明確出處目前存世的王振鵬描繪金明池爭標活動的圖像共八卷。 八卷繪畫也非完全相同,有些甚至少了一幢樓,例如北京故宮的那一件。
為了釐清傳世八件王振鵬金明池爭標活動圖像的真偽,我們首先通過對圖像的歸納總結,將八件作品的圖像分為三個系統。
第一系統包含四件作品,圖像的相似度非常高,其特徵表現在寶津樓頂為普通歇山頂;寶津樓和其右側樓之間的通道沒有頂,並且通道下部全為實體,沒有橋洞;四件作品均有王振鵬的隸書長題。


王振鵬(生卒年不詳),字朋梅,浙江温州人。元代著名的畫家,擅長人物畫和宮廷界畫,被元仁宗賜號為“孤雲處士”,並官至漕運千户。傳世作品有:《伯牙鼓琴圖》、《江山勝覽圖卷》、《阿房宮圖》、《金明池圖》
温州歷史上曾出過不少著名畫家,而有作品流傳至今的,當首推元代的王振鵬。王振鵬,字朋梅,號孤雲處士,被譽為“元代界畫第一人”。有關王振鵬史實最原始的資料,是與他同時代的著名學者虞集所撰的《王知州墓誌銘》。這篇寫於元奉定四年(1327)的文章是虞集應王振鵬之請為其父所作。其父名由,字在之。所謂知州銜乃是王振鵬藝貴顯之後由元仁宗追贈。因其父35歲離世,無事蹟可陳述,故全文主要在稱述王振鵬藝事。所以雖為王由墓誌,實為王振鵬立傳。從中得知仁宗尚為太子時,王振鵬就因畫藝超羣而受賞識,並賜號孤雲處士。於延祐元年三月遷為秘書監典籍。累官數處,至治時為廩給令,佩金符,拜千户,總海運於江陰、常熟間。這大致勾勒出他一生的輪廓。
王振鵬的作品
振鵬《伯牙鼓琴圖》
王振鵬《伯牙鼓琴圖》
王振鵬一生創作了大量的宮廷畫作品,見於著錄或流傳至今的就有數十件。其中最早有時間記載的為明李詡《戒庵老人漫筆》所云大德九年作於蘇州張家的《端陽競渡圖》;而有實物留下的最早具有年月題款的作品,當為其臨摹的《維摩不二圖》。據王振鵬《題畫維摩不二圖》雲:“至大戊申(1308)二月,仁宗皇帝在春宮,出張子有平章所進故金子云卿繭紙畫《維摩不二圖》,俾臣某歸於東絹,更敍説不二之圖。某當時奉命臨摹,更為修飾潤色之。圖成並書其概略進呈。因得摹本珍藏,暇日展玩以自玩也。東嘉王振鵬。”此圖為絹本,水墨,藏美國大都會美術館。
其次就是至大三年(1310)的作品。該年畫有《歷代聖母賢妃圖卷》,又稱《十妃圖》、《獻聖母圖》。絹本,凡十幀,寬窄不一,並於每幀畫後作工楷書,敍圖中故實。卷後落款:“至大三年三月臣王振鵬敬畫謹書。”最著名的也是同年創作的《金明池圖》。該圖在著錄上又有不同名稱,有《龍舟奪標圖》、《錦標圖》、《龍舟競渡圖》、《金明池龍舟圖》、《寶津競渡圖》等,故被人們誤認為是不同的作品,其實同為一作,僅為複本而已。此圖絹本,描繪宮廷後苑金明池在重陽鬧龍舟競渡的場面。畫中除龍舟外,還有匾額“寶津之閣”的樓閣,其款為:“至大庚戌,王振鵬為翰林承旨曹公作”。
此外,皇慶元年(1312)作《避暑圖卷》,絹本,設色,青綠山水兼工細樓台人物仕女。題款:“大元皇慶壬子春孤雲處士王振鵬畫”,陳宗敬跋雲:“圖意精密,運筆神巧,設施佈置無毫髮滲漏,信非孤雲不能為矣。”
延祐元年(1314)作《帝王名賢事蹟圖卷》,袁桷《題王孤雲聖蹟圖》,其雲:“孤雲適有《聖蹟圖》十幀。予老矣不及見孤雲之盛行,將名噪一時,聲施後世耳。”同年還有《東涼閣》及《滕王閣圖卷》。
王振鵬《伯牙鼓琴圖》(局部)
王振鵬《伯牙鼓琴圖》(局部)
至治元年(1321)作《龍舟圖》小幅。為絹掛幅截冊,題“至治辛酉夏月孤雲居士筆”。但樂卿贅言云:“界畫細整,至王孤雲而極,第龍舟為順帝所創,乃至治間何以有此。”對此表示懷疑。其實早在至大就有《龍舟奪標圖》之目。該年還畫有《阿房宮圖》。三年(1323)作《金明池圖卷》並題雲:“至大庚戌欽遇仁廟青宮千春節,嘗作此圖進呈。”“今奉教再作,但助誠如 者勉而為之,深懼不足呈獻。時至治癸亥春暮廩給令王振鵬百拜敬畫謹書。”是年又作《江山勝覽圖卷》。此前還有《濆墨角抵圖》,絹本,水墨。角抵百戲,曲盡其幻,樹石簡雅,有北宋人意。時人李泂題跋雲:“至治三年季春廿有三日,監修國史長史李泂奉皇姊大長公主教拜手稽首敬書。”
除有明確年代題款外,還“嘗為《大明宮圖》以獻,世稱妙絕”。虞集《跋王振鵬大安閣圖》雲:“王振鵬受知仁宗皇帝,其精藝名世,非一時僥倖之倫。此圖當時甚稱上意。”並作《狸奴圖》、《天王供佛圖》。由於他擅長界畫,故主要描繪樓閣亭榭等建築物。如創作《仙山樓閣圖》(又稱《仙閣凌虛圖》),其結構邃密,筆若懸絲,刻畫精整,幾無剩義。王世貞有《王朋梅水亭圖跋》,朱彝尊有《題王孤雲葡萄庭樹》,《好古堂書畫記》載有《王孤雲樓台倒影圖》二幀,而《御製詩》稱為《映水樓台圖》並著錄有王振鵬《清溪台榭圖》注云:“由來界畫擅孤雲,真偽相兼艱致分。內府石渠寶笈多有王振鵬,然真贗各半,此頁的真無疑。”可見當時仿品傳世甚多。而《石渠寶笈》還著錄有《五雲樓閣圖》,素絹本,着色,款題“孤雲處士王振鵬制”。阮元《石渠隨筆》錄有其《江山勝覽圖》絹本。《可問老人集》有《題王朋梅大都館池圖樣》。瑞安孫衣言《甌海秩聞》中注有“孤雲屢作,傳畫甚多,予在揚州方之箴前輩處見水墨山水一幅,未及諦賞”。其最值得温州人稱讚的是《瀛海勝景圖》,絹本,設色,此圖為我國至今發現的存世最早的甌江勝景圖,孤嶼雙塔屹立,山水樓台圍繞,氣勢飛動,為難得一見的佳構。
王振鵬不僅山水畫佳,而花鳥畫亦甚高妙,其《魚藻圖》、《蜻蜓圖》更有詩作自贊。特別是其人物畫更是用筆細緻而傳神。有《大士妙觀圖》、《羣仙高會圖》、《魯恭三異圖卷》,素絹本,着色,題款:“孤雲處士王振鵬造”。還有《揭缽圖》、《貨郎圖》、《鍾馗送嫁圖》,素絹本,款題:“孤雲處士王振鵬畫”。而《伯牙鼓琴圖》則是目前在國內所能見到的王振鵬唯一的人物畫,伯牙長髯拂胸,雙手撫琴,氣派高雅;子期對面而坐,俯首品音。人物神情生動,線條流暢,造型筆法均近宋代李公麟,而稍有變化,洵為元代人物畫之精品。
王振鵬《伯牙鼓琴圖》(局部)
王振鵬《伯牙鼓琴圖》(局部)
至於王振鵬的生卒年一直是一個謎,從《王知州墓誌銘》中,可知其父生年當為1254年,此銘末又云王振鵬為次子。如以其父年25歲前後生王振鵬,則王振鵬當生於至元十七年(1280)前後,即南宋滅亡之時。就史籍載其最早畫作為至大元年(1308)推測,畫家30餘歲正當創作成熟開始之時,也可佐證。他的生年基本已被學術界所認可。至於卒年,今人郭味藻《宋元明清書畫家年表》在1350年下著錄王振鵬《跋趙佶畫》,故《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等工具書亦云王振鵬“至正十年(1350)尚在。”這也被温州學界所肯定。
然而此説其實甚可懷疑。據《永樂大典》引《温州志》雲:“王振鵬,文宗嘉賞之,賜號御前高士。”這是史籍記載其蹤跡的最後年份。又據元末明初虞堪《希澹園詩集》卷一《為季丙卿題衞明鉉所畫咒錢出井圖》一詩云:“孤雲處士騎鯨去,文皇欲官挽不住。霧帶雲裾盡屬君,草草落筆成天趣。”據《圖書寶鑑》稱:“衞九鼎字明鉉,天台人,界畫師王孤雲。”這位王振鵬的弟子,被虞堪稱為是王振鵬死後將獨擅勝場。文皇即元文宗,其天曆之治首尾僅兩年(1328—1329)。即言“文皇欲官挽不住”,則振鵬之卒,當在這兩年間。故王振鵬可能僅活了50多歲,而不是70歲。如果此説成立,那日本皇室御物中之所謂某圖題款“至正壬午春三月臣王振鵬奉皇姊大長公主寫”,此圖當為贗品,而所謂王振鵬《跋趙佶畫》亦自可疑。
王振鵬(元代著名的畫家)_百度百科 https://bit.ly/3CShE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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