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男性文人觀點,白居易筆下琵琶女的真實生活樣貌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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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12, 2018|分類:全部文章, 專欄, 謝金魚的金魚缸|作者:謝金魚
唐代燦爛光輝的文學史上,女性所佔的比例相當低,而這些躋身於唐代文學史的女性,又以后妃女官、妓女和女道士三類為最大宗。
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是唐代的仕宦千金不能將自己的詩文外流,甚至是公主、郡主、縣主…….等皇室婦女也不例外,上層社會中,唯有后妃如武則天、上官婉兒或後期的女官宋氏五姊妹之流,能夠以凌駕官僚系統的姿態,留下她們的作品。
既然能識字的宦門婦女顧忌於社會觀感而不能表露才華,那麼文才就成為跳脫傳統婚姻的妓女與女道士們交遊的利器了。晚唐曾經發生這麼一件事。
長安的名妓與一位才子相戀,兩情繾綣,但是不久後才子被授予官職,不得不離開長安前去就任。他剛出了長安不久,來到咸陽地界,名妓的婢女騎著小矮馬追了上來,遞給他一紙短箋,上面寫著「歡寢方濃,恨雞聲之斷愛;恩憐未洽,歎馬足以無情。使我芳心,因君減食。再期後會,以結齊眉。」
這段大膽的告白,隨後在長安城中大為流行,我們不知道這段戀情的結果如何,但是這紙理當只有兩人知道的短文,卻在長安城中散佈,不得不令人聯想:這是不是女主角替自己宣傳的手段?如果不是,那麼這只是個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如果是,那麼這位名妓炒作話題、行銷自己的手腕,不可不謂高明!
那麼,唐代的妓女是如何養成的呢?這點,我們不妨請出白居易詩作〈琵琶行〉中的女主人翁──琵琶女,以她的人生來觀察唐代青樓的生態。
從戶籍制度與教坊理解唐代青樓生態
白居易的琵琶女是這樣自述她年少時光的:「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顯然這位琵琶女是以她的演奏才能來做她的賣點。
十三歲,在現代人來說還很年幼,但是在古代,十三歲的少年男女已經接近成人,因此,琵琶女十三歲就已經學成了琵琶、開始工作。但是,她又是如何成為一名妓女的呢?這不得不從唐代的戶籍制度與教坊說起。
白居易〈琵琶行〉,傅抱石繪。
白居易〈琵琶行〉,傅抱石繪。
唐帝國將人民分作皇室、士族與良人、賤人兩大類,前者屬於上層社會、後者屬於中下階層。
其中,良人指的是家世清白的百姓,賤人則是罪犯家屬、奴僕與伎人。唐代的「伎」並不全是賣身的妓女,也包括了善於歌舞、演奏、特技甚至是長於說笑的男女,他們的戶籍列於教坊管轄,在朝廷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徵召。這類從戶籍上屬於賤人的妓女,也稱官妓,在中晚唐藩鎮中則稱為營妓,她們也擁有相當程度的技藝,並不全憑賣身。
唐代的戶籍制度是父子相承,不過父母雙方一良一賤的時候,則以母親的出身來決定孩子的良賤。如此說來,在理論上,妓女的母親應當也是賤籍,但是實際上卻非如此,妓女很有可能是經過人口買賣而來,這類出身不明者,在一些研究中稱為私妓,以此來與官妓分別。
如唐傳奇《李娃傳》的女主角李娃,就以「二十年衣食之用」的代價來贖身,顯然她從年幼之時就被賣給了鴇母,長達二十年之久。在吐魯番文書中,就曾有一戶的紀錄中有許多少女,人口販子在邊境以較便宜的價格買下她們後,送往長安或者其他城市賣藝陪酒或者賣身。
人口販子與鴇母買下幼女或者少女之後,就要開始積極地訓練她們,在〈琵琶行〉序中,琵琶女自述曾經向「穆、曹二善才」學習。「善才」是唐人對於樂器名家的尊稱,其中的曹善才乃是一個琵琶世家的重要傳人,並曾有許多弟子,因此,琵琶女自言向他學藝並不奇怪。
琵琶女的學習過程,可說是一種投資,目的只有一個:讓她成為一株搖錢樹!
從「五陵年少爭纏頭」看晚唐的貧富不均
在白居易的詩句中,琵琶女回憶著她風華正盛的時代時,是如此描述的:「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五陵年少,指的是貴冑子弟;纏頭,是給予伎人的賞資。而詩中的「紅綃」之所以成為琵琶女的賞資,不只是因為紅綃昂貴美麗,更是因為絲織品本身就是唐人常使用的貨幣。在長安的青樓裡,客人也常以絲織品來支付酒資。
現代人往往很難想像布匹為什麼能作為貨幣,這是因為我們穿慣成衣的關係,但是在古代,布匹在生活中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對於唐代的妓女而言,布匹裁製的衣物與配件,更是她們展現自己的關鍵,如同今日現代女性的名牌包一樣,都顯示了她們的身價。
唐代的絲織技術已經相當成熟,「綃」是其中一種極薄的絲織品,經過染色後的價格也與素色不同,紅色更是當時的正色,基本上只有貴族與仕宦人家才能擁有,如此看來,琵琶女的客戶確實如她所言,是一群「五陵年少」。
白居易在另一首詩〈賣炭翁〉中,說兩個跋扈的宦官以「半匹紅紗一丈綾」的價格,拿走了老翁重達千餘斤的木炭,半匹紅紗顯然與木炭的價格不成比例,對比著琵琶女的「一曲紅綃不知數」,更顯出長安城中嚴重的貧富不均。
宋徽宗摹唐代張萱《搗練圖》記錄了唐代婦女搗練絲織品的過程。
「血色羅裙翻酒污」暗示的晚唐世況
琵琶女回憶著她的全盛時代,因為財富來得容易,所以她毫不珍惜地把昂貴的首飾拿來打拍子,鮮豔的紅裙被酒沾污了也不心疼。
唐代律令中明確地規定什麼樣的身分可以穿著哪些顏色、材質,而琵琶女並非士族,卻擁有理論上只有貴族才有的服飾,這可能顯示了律令中關於服飾的規定已然漸漸消解,這是因為中唐之後的藩鎮割據,節度使們紛紛想壯大自己,這使得讓商人有更多機會,商業繁盛與政府控制力的下降,成就了一個崇拜奢華的時代。
中唐是唐代文化的成熟期,有才華的士人也常被節度使們破格錄用為幕僚,在地方與中央之間流轉為官,此處作別之人,也不定何時又重逢。於是,唐代的筆記中出現了許多士人與地方的妓女們一見鍾情的故事,只是故事有時以離別作結、有時也能有美好的結局,悲喜之間,常常取決於地方長官的態度,若是遇到了豪爽明理者,通常會遣人成就良緣,但是也有心胸狹小者,造成了愛情的悲劇。
然而,有時造成悲劇的不是人,而是時間或是距離。
晚唐有另一個故事,發生在一位外交使節身上,這個使節奉命前往新羅擔任冊封新羅國王的冊贈使,他在山東半島的青州登船,因為屢遭風浪,不得不暫留於青州,因此,與當地的妓女段東美相戀。而後,使節前往新羅時染疾,屢屢夢見段東美出現在夢中,不久就病死了,副使護送他的棺木回到青州,段東美聞知此訊,身穿素服來到驛站裡致祭,哀慟過度而死。(編按:見薛宜僚詩《別青州妓段東美》)
或者像文章開頭說的,也是一個關於離別的故事,不過那些發生在地方的故事裡,士人們的追求或者鍾情是主動的,官妓們只能被動地接受,甚至被當地的官員作為禮物贈予別人。但是身在長安的名妓,卻派出婢女追上她的戀人,並以她大膽纏綿的詩文風靡了長安,如果把她的故事與《李娃傳》或琵琶女聯想在一起,我們可以發現這些長安的私妓擁有較多的自由,當然,這取決於她們的能力,畢竟我們所看到的都是些「成功」的案例。
「老大嫁作商人婦」,唐代青樓女子最終的歸宿?
在風光之後,琵琶女因為年紀漸長而失去客源,她的親人也離她而去,最後,她嫁作商人之妻,在丈夫前往浮梁買茶時替他守著空船、等他回來,在夜間彈琵琶時被白居易等人聽見了樂音,因此有了〈琵琶行〉一詩。
琵琶女的婚姻並不幸福,遠離了長安,意味著她也離開了欣賞她音樂的人,有些人堅持,琵琶女只是「伎」人、而不是「妓」女,認為她是一個崇高的藝術家、不可能賣身,這或許是一種現代人先入為主的觀念。唐代不是性開放的社會,士族男子在婚前很難與未來的妻子戀愛,妓女是他們在愛情遊戲中的玩伴,卻常常只是逢場作戲。
所以青樓女子通常很難與她們的士族情人結為連理,她們要嘛嫁作商人婦,又或者收養其他的少女,或者讓自己的女兒也成為妓女,如同宿命一般複製著她們的人生。在晚唐的敦煌壁畫中,就有一對母女出資畫了佛教的壁畫,希望這樣的功德讓她們母女來世可以「捨賤從良」,捨棄賤籍、成為一般的平民。
敦煌莫高窟的佛像壁畫(示意)
敦煌莫高窟的佛像壁畫(示意)
在我們閱讀唐代的詩文時,常常把青樓女子想像得妖艷燦爛,那是因為我們只能閱讀到男人們的文字,是透過他們的眼睛在看這些女性,她們既是美麗神秘的仙女,也是放蕩無德的浪女。然而,她們其實是被唐代的階級社會所束縛的最底層,這是我們在閱讀這些文字時,必須要具備的憐憫與同情。
用「聽」的專欄謝金魚的野生歷史 即日起每周二、四於「1號課堂」連載 閉起眼睛,到遙遠的大唐帝國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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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女官
「 隋唐之後,女性地位有所提升,教育,就業的機會逐漸向女性開放。到了宋代,隨著社會制度的大變革,女性教育獲得了迅猛發展,形成了更加多元的體系,除了把女性培養成賢妻良母,也兼顧她們的性情和才學,將《孝經》《女德》等書籍納入特定教材,甚至誕生了專門的女官選拔制度。的進步思想,其引發的知識改變命運的潮流,對後世也產生了深遠影響。
這種自上而下的改變自宋太祖趙匡胤施行以文治國的政策後便開始萌芽。至宋太宗趙光義「科舉改革」引發的教育普及,給了女性更多受教育的機會。這在宮廷教育中首先得到了證實:宋代的宮廷女性普遍接受系統的文化培養,包括算術、書法、寫作、繪畫等。宋代書畫作品中,宮廷後妃群不乏佳作流傳至今。
上有所好,下必甚大。尤其是宋代士大夫群體,普遍重視女子的文化素質培養;開明之士或富裕之家也樂於將女性送入私學,接受正規塾師教育......許多著名的文人還親自為家中的女子傳授知識,普及文化。這使得這些女眷們成為了大宋女子中文化層次較高的群體。例如,王安石家中擅長詩詞的女眷就多達五位,王安石妻子吳氏、王安石的妹妹、兩個女兒和侄女都有詩作流傳於世。北宋士人魏泰為此在《臨漢隱居詩話》中感慨:“近世婦人多能詩,往往有臻古人者。王荊公家最眾。”
宋朝著名詞人李清照所取得的文學成就也與其家庭教育密不可分。其父李格非是蘇遼弟子,長於散文,且藏書豐厚,而她的母親王氏同樣出生在書香門第,這使得李清照從小就經受家庭熏陶,在良好的家庭環境中打下了文學基礎,小小年紀便已經是文采出眾。南宋文學家朱弁在《風月堂詩話》卷上稱頌李清照「善屬文,於詩尤工,晁無咎多對士大夫稱之」。
除了接受教育,宋代女性在就業、經商的職業保障方面,也有了較大改善。宋朝市場經濟繁榮,民間婦女的就業有供過人、針線人、堂前人、雜劇人、拆洗人、廚娘等職業可供選擇。女性開酒樓、茶肆等已然司空見慣,也出現了以女性來命名的餐飲品牌,如曹婆婆肉餅、宋五嫂魚羹等。隨著女性在家庭中的經濟地位越來越高,宋朝政府也特別頒布了法律來保障女性的經濟權益。當時盛行厚嫁之風,律法中規定,女子嫁妝的所有權都歸女方所有,如果「和離」(離婚),女方可以帶走嫁妝及其增值部分,夫家不得侵占。
獲得一定財富自由的宋代女性不僅擅於當家,還懂得經營、投資自己:清雅的三白妝,淡雅修身的衣裳,遠山黛眉,隔衣薰香。她們對於美的態度,對於精緻美好生活的追求,也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女性經濟的發展。當時有一款從大食國進口的香水,稱為「薔薇露」。其時裝薔薇露的容器,是一種細頸雕花的進口玻璃瓶。因其價格昂貴,南宋官窯的匠人們便依其形制砲製了一款瓷瓶,現藏於南宋官窯博物館的粉青釉紙槌瓶,學者推斷就是宋朝女性的香水瓶。
總而言之,宋代女性不只是家庭的“賢內助”,在家庭之外也做得風生水起、有聲有色。根據統計,僅在文學方面,大宋湧現出有記載的女作家290人,其中女詞人90人,女詩人200餘人,她們為中國古代文學史抹上了爭奇鬥豔的濃彩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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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又稱宮官,在漢字文化圈是指高級的宮女,有一定的品秩,並且領有俸祿。其工作範圍包括管理較低級的宮女,訓練新入宮的宮女,照顧皇子、皇女等。
挑選
女官是由宮女中擢升,由於是職務官,選拔時多重視才德甚於色貌,但對容姿亦會有一定要求。有些宮女在宮中任職一段日子後就憑年資升為女官,有些則要通過考試才得升遷,視乎職務而定,需要技術性職務的女官通常都要考試。
地位
女官有的品高位顯、有權有勢,不僅在宮中受尊重,甚至得到外朝官的逢迎,有的因此得以干預朝政,但實際上並沒有參與朝政的權利,她們實際上仍然是後宮的僕役,《舊唐書》就記載唐高祖李淵之子、舒王李元名的保傅曾經對李元名說尚宮品秩高,他應該去拜見她,李元名卻說尚宮只是二哥(唐太宗)的家婢,自己不需要對她行拜禮[1]。
但也有女官如唐朝中業時期的內學士、尚宮宋若莘姐妹,由唐德宗召入宮,考問經史大義,深為讚歎,唐德宗能作詩,每次與侍臣作詩唱和,都要宋氏姊妹出席,唐德宗欽佩她們卓爾不群的氣節,不以宮女妾侍對待,稱呼她們為學士、先生,唐憲宗、唐穆宗、唐敬宗三帝都稱她們為先生,六宮嬪媛和諸王公主駙馬也都以禮相待,十分尊重她[2][3]。
女官和嬪御不同,女官屬於僕役,嬪御則是君主之妾侍,屬於王族,但有些女官職銜是兼作嬪御,而女官本身亦可能得到君主寵幸而成為嬪御。亦有一些女官職銜侍妾化的現象。也有一些宮女受到君主寵幸,但因為出身微賤而未能成為嬪御,只得到女官的名號。例如朝鮮王朝的承恩尚宮。一些受君主寵幸的女官甚至擁有比正式妃嬪更大的權力。
宮女視乎年資、表現等升為各級女官,一些高級的女官可以有自己的貼身宮女。
中國
中國自漢朝開始設置女官,但歷朝的具體制度均有不同。例如北魏時女官有內司(位視尚書令、尚書僕),作司、大監、女侍中(位視二品),監、女尚書、美人、女史、女賢人、書史、書女、小書女(位視三品),中才人、供人、中使、女生才人、恭使宮人(位視四品),春衣、女酒、女饗、女食、奚官女奴(位視五品)。
唐朝時,後宮仿照六部設六局: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功局,六局首席女官合稱「六尚」,各定員二人,正五品,為尚宮、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功,相當於六部尚書。六局統領二十四司,皆為正六品;其下又有二十四典,皆正七品;再之下有二十四掌,皆正八品;掌之下又各設女史。管理宮中一應事務[4]。
女官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bit.ly/4erls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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