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8日 星期六
「台灣第一公民」林獻堂
莊永明書坊: 「台灣第一公民」林獻堂 https://bit.ly/3cAt3pw
「台灣文化協會」在1927年發生裂痕,右派抗爭、左派奪權的局面下,身為和事佬的林獻堂有意擺脫此「混局」,乃與兩子攀龍、猶龍作環球旅遊,以遂早年之願,履印英、法、義、德、丹麥、荷、比、西、瑞士、美等國。一年的行旅,林獻堂細心考察歐美各國政治、經濟、文化,紀錄觀感,完成《環球遊記》,發表於《台灣新民報》,連載 共152 回。圖為林獻堂父子在萊茵河畔留影。
埋頭人不見,豈是為逃名;
祇恐渾荊棘,徒傷雪玉清。……林獻堂「菜頭」詩
去國七載,林獻堂曾傷感悲懷寫下:「異國江山堪小住,故園花草有誰憐」的詩句,這位晚境孤寂的老人於1956年今日(9月8日),在日本東京都杉並區久我山寓所抑鬱辭世。享年76歲。
林獻堂名朝琛,號灌園,以字行,1881年11月1日出生於阿罩霧庄(今台中縣霧峰鄉),父允卿,舉人出身,官至道台:他7歲啟蒙,一直潛心舊學,可說是儒家思想所薰陶的人物。
20歲,這位「阿罩霧三少爺」就成為家族「代言人」,日人雖有意拉攏他,但林獻堂總虛與委蛇;1907年,他旅日時,得晤梁啟超,聽了任公一番諍言,而啟迪其「非武裝抗日」的思想。
當代知識青年俱視林獻堂為「精神領袖」,他亦樂於挺身而出領導大家以「法」、「理」與統治階級力爭,他與林呈祿等請求廢止禁錮台胞的「六三法」未果後,繼而參與創辦《台灣青年》,散佈民族思想,並在「台灣議會設置運動」、「台灣文化協會」、「台灣地方自治聯盟」……等擔任重要角色。
林獻堂是「地主」,雖有人譏諷他是「收租派社會主義者」,然林獻堂在台灣非武裝抗日運動所投入的精神與物質,自有其舉足輕重的地位。1941年,他六十大壽時,以一首感懷詩明志:
「民權重自由,言論規以格,
糾合諸同志,上書請變革,
帝京冒風雪,歷訪名人宅,
或為其愚惱,或視為叛逆,
成敗一任天,犧牲何足惜,
奔走三十年,此心徒自赤,
問君何所得,所得雙鬢白。」
台灣光復後,他被選為台灣省參議員、國民參政員,且任台灣省通志館(台灣省文獻委員會、國史館台灣文獻館前身)館長。由於他鍥而不舍策動台灣自治的努力,被尊為:「台灣議會之父」;歷史學者Johanna M. Meskill且對他讚曰:「台灣第一公民、台灣自治運動的領袖及文化的保姆。」
林獻堂歸葬台灣,行式之日,萬人空巷;何應欽輓聯題曰:
「概念論胥,勵圖匡復,扶持文化,鼓吹民族;
卓犖平生,歲寒松柏,耆舊台員,永懷高躅。」莊永明書坊: 「台灣第一公民」林獻堂 https://bit.ly/3cAt3pw
楊水心日記—世家大族的女性日記
楊水心(1882-1957,彰化人,楊晏然長女)曾受過私塾教育,17歲與當時18歲的林獻堂結婚,後生攀龍、猶龍、關關、雲龍,作為林獻堂賢內助,她在羅太夫人過世後,即成為霧峰林家的中心人物。她心性仁厚,恤貧濟困,不佞佛,喜歡吸收新文化。日治時期,曾參與愛國婦人會及臺中婦女親睦會等婦女團體,並積極參與一新會的各類活動,和當時其他傳統女性比較起來,顯現較為活潑的特質。
圖1為一新會會員與會旗合照。1932年11月後,一新會會旗問世,樣式為「藍地三角形中一赤心」。照片中,一新會的女性成員集中坐於第一排(左起楊素英、林阿華夫人、林吳帖、楊水心、楊桂鶯、呂裕),並手持一新會會旗,男性成員則立於女性身後(中排立者,左1林阿華、左3林根生、左4林瑞騰、左5林獻堂、左6林攀龍、左10林其賢。後立中央最高者林猶龍,其前莊太岳,左上角為林水來)。
圖1:一新會會員與會旗合照。(檔案來源:郭双富集藏—臺灣人文與社會活動圖像,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楊水心有寫日記的習慣,卻不一定每日均有記載。中研院臺史所現存的日記,是由家屬提供的原件3冊(1928年、1934年及1942年)及他人提供的影印檔1冊(1930年)。形式方面,是以鋼筆書寫於大阪積善館、博文館等出版的「當用日記」本上,使用的文字主要是臺灣長老教會通行的羅馬白話字及漢文,早期羅馬白話字較多,1934年、1942年則不再使用。偶用日文名詞、形容詞,也出現過日式漢文、臺式漢文,如(chhoa7)、「廣電話」(kong2-tian7-oa7),呈現了臺灣文化的多元性。以圖2為1928年1月14日與5月21日楊水心日記為例,除了使用日文名詞、羅馬白話字,並間雜臺式漢文,如本早(pun2-cha2)、姆(m2)、處(chhu3,即厝,音與處同),以記錄與親友交際往來的狀況。
圖2:1928年1月14日與5月21日楊水心日記(檔案來源:楊水心日記,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內容方面,是以女性自我為中心來敘事,呈現大家族主婦關注的事務,包括祭祖、年節、親朋往來、夫婿子女動態等生活點滴;對外則參與一新會等社會文化運動;休閒娛樂則有讀報、寫信、學日語、看電影或旅行、購物、上餐廳等,並有印善書、放生的紀錄。生性活潑的楊水心,在丈夫的支持與包容下,不但常回彰化娘家,還曾遊歷臺灣一週,甚至到日本與中國旅行。圖3的楊水心日記,即記錄1928年8月24日,楊水心赴日旅遊期間,與女兒關關到銀座看戲及吃法國料理。
圖3:1928年8月24日楊水心日記。(檔案來源:楊水心日記,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此外,1928年7月前是林獻堂環球之旅時,她獨留霧峰的記事,可以了解當時林家的情景以及林獻堂環球之旅後為何滯日甚久的原因;其他年份的日記,亦可與其夫林獻堂的《灌園先生日記》互補與比對。如圖4,楊水心在1930年10月7日的日記中記錄參與臺中婦女親睦會,演講並擔任常務理事的情況,當日臺灣第一位女醫生蔡阿信也參與其中。同日,林獻堂也在日記中記錄夫人楊水心赴婦女親睦會歸來,聽聞者有50餘人。
|
圖4:1930年10月7日楊水心日記(上圖)與《灌園先生日記》(下圖)。(檔案來源:楊水心日記—影印典藏、《灌園先生日記》,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楊水心日記,可說是除了陳岺日記外,日治時期難得的女性、士紳之妻的日記。因為在傳統父權社會之下,歷史書寫與詮釋均屬男性所為,更精確地說,是屬於知識分子、上層社會的男性。隨著清末至戰後,臺灣上層社會中的女性,因家庭思想開放、經濟能力較佳、接受教育習得文字書寫能力等條件的支持下,始有能力留下日記等資料,留住人生經歷的片段。
嶄露頭角—霧峰一新會中的臺灣女性社會參與
傳統中國對女性的既有教條,不外乎「三從四德」、「無才便是德」等規範,但在日治時期經歷放足及教育薰陶後,女性在社會上的角色也日趨多元。1920年代,受到世界自由風氣影響,臺灣的社會氛圍也漸趨活潑化,連帶刺激女性參與社會活動。在臺灣知識分子倡導、殖民政府政策的影響下,官方或民間的婦女團體紛紛成立,舉辦許多婦女可參加的活動,主要目的在於傳授新知、培養技能,提供婦女在學校教育外,另一個學習新知、訓練自信及貢獻社會的管道。
圖1:1932年一新會幹部與會員展示「藍地三角形中一赤心」會旗之紀念照 (圖像來源:郭双富集藏—臺灣人文與社會活動圖像,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1932年2月,林獻堂長子林攀龍自德國學成返臺,結束漫長的求學生涯。他辭謝臺北帝國大學的聘請,回到故鄉霧峰。他於2月24日,籌備發起在霧峰成立一文化啟蒙組織,3月29日便創立霧峰一新會。由林獻堂主導,以林家成員與霧峰庄及附近庄民為主要會員,以提升農村文化為目的。宗旨是「促進霧峰庄內之文化而廣布清新之氣於外,使漸即自治之精神,以期新臺灣文化之建設」。即從霧峰庄做起,一新眾人的生活,再將此清新之氣廣布於外,以建設新臺灣。一新會創會之後,逐步建置自己的會館、會旗、會歌,會址設於萊園林梅堂庭院,亦即後來萊園中學校址。1932年11月,經幹部決議會旗為藍地三角形中的紅心,紅心正中為「一」字。(如圖1)
一新會採委員制,有委員會30人,由委員互選林攀龍擔任會長,下設調查、衛生、社會、學藝、體育、產業、庶務、財務等8部會,另由林獻堂、蔡培火、林其賢等人擔任顧問。一新會成立後,活動非常頻繁,主要活動分為一般文化活動,如日曜講座、辯論會、讀書會,設一新義塾,教授漢文、日文;在社會活動方面有老人慰安會、兒童親愛會、青年座談會、婦人茶話會等,並舉辦各種體育活動,當時全臺之社團活動,確實無任何一地能有如霧峰之豐碩成果。一新會的活動與參加成員逐年增加,存續時間直到1937年七七事件後才結束。
圖2:1935年度一新會委員名簿 (圖像來源:霧峰林家檔案—林獻堂相關文書,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值得注意的是,一新會雖由男性知識份子創立,並有許多中部地方士紳參與,但女性成員在其中扮演相當重要的一部份。一新會成立三年後,1935年的名簿中已有10位女性幹部,包含吳素貞、曾珠如、洪瑞蘭等。其中,吳素貞(吳帖,林資彬妻,彰化人)曾擔任社會部委員,兼任手工藝教學和演講庶務等工作,積極參與各項活動,為提高霧峰文化與啟發婦女智識而奔走。
此外,透過一新會所舉辦的許多講習會及演講,女性們不只是聽眾、學習者,更是傳遞新觀念的演講者,及傳授新技術的帶動者。曾任衛生部委員的洪瑞蘭,於1931年即取得臺中州產婆執照,在霧峰執業之外,1932年加入一新會後,曾進行過11次醫療衛生的相關演講。而曾任學藝部委員的何秀眉,自日本學成歸國後,開設秀眉洋裁研究室,性質如同今日的短期補習班,加入一新會後並教授會員們關於西方裁縫的技巧。除了平日的研習活動之外,定期也會舉辦成果展示會,使會員們有彼此學習的機會與展示的舞台。(如圖3)
圖3:一新會員展示會照片 (圖像來源:郭双富集藏—臺灣人文與社會活動圖像,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在傳授知識的文化活動之外,一新會也舉辦了許多照護老人、清潔家園等社會活動,偶而也會舉辦會員之間的娛樂活動。圖4中,一新會庶務部便為了促進會員之間的情感交流而舉辦了納涼會。納涼會是由日本傳入,通常在夏日晚間舉行的一類休閒活動,官方、商業社團、民間等都會舉辦類似的活動,官方舉辦的納涼會有時會加入政令宣導,而商業團體舉辦的納涼會,通常包含許多遊樂設施、表演活動及小吃攤等,類似今日的夜市。民間家中自行舉辦的納涼會,則多偏向家族親友聚餐的宴會形式,而由此邀請函的內容來看,一新會這次舉辦的納涼會中,包含有電影播放、音樂欣賞及遊戲等活動,且要憑隨函附上之單人入場卷才能入場,如同今日的大型私人派對一般,對於參加成員的管控相當嚴謹。
圖4:1933年8月17日一新會舉辦納涼會之邀請函及入場券 (圖像來源:霧峰林家檔案—林獻堂相關文書,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
女性不論是響應社會運動或接受國家動員,都積極參與。她們由改善家庭推及至教化社會,由相互砥礪進而啟發民智,對社會產生深淺不一的影響。而一新會中的女性,不僅重視婦女與家庭問題,除了吸取新知之外,也使女性得以擁有參與公眾事務的舞臺。一新會著名的女辯士吳素貞,與曾任社會部委員的曾珠如(林攀龍妻),戰後皆當選制憲國民大會代表,不只成為政治運動的女性先鋒,更建立起女性的新形象。
一新會
「一新會」重定向至此。關於與此名稱相似的其它條目,詳見「一新會 (消歧義)」。
一新會為1932年2月2日創立的文化會社組織,創辦地點為台灣的台中霧峰。一新會創辦人則為林攀龍,他為台灣日治時期知名台灣仕紳林獻堂長子,才剛由日本、英國、法國、德國等國遊學返台。鍾情歐洲文化的他,並想藉由此文化組織來提昇台灣社會的文化氣息。
一新會的主要宗旨為想促進台灣文化之建設,其主要活動分為文化活動、日曜演講、書畫展、辯論會、讀書會。除此一新會也另外設立學習漢文、日文的私人學塾。除了這些活動之外,一新會還另設老人慰安會、兒童親愛會、青年座談會、婦人茶話會、學生懇親會、宗教座談會、木曜懇談會及體育會。
一新會持續運作至1937年二戰爆發後才停止。聚會期間重視女性、提倡體育與休閒活動的努力,效果顯著。也證明了台中霧峰於日治時期的文化殿堂地位。
1945年二戰結束後,林獻堂本想恢復一新會運作,不過因為新獲得台灣政權的中華民國國民政府持續打壓台灣本土文化運作而作罷[來源請求]。
--------------------------------------------------------
霧峰一新會(1932-)
在我們刻板印象中,黃花大閨女常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嬌羞溫婉,舉止端莊合宜。但難道女子的活動空間,就只能局限在狹小的牆圍之內?除了古書典籍、社會習俗與家規外,女性的思想意識無從接觸外面的新式思潮,其性靈就此定調,生命無所變化?
霧峰一新會(簡稱一新會)的成立,提供這些夫人、小姐們「拋頭露面」的機會,並且灌輸她們,婦女自我覺醒和增進婦女人格的新式思想。
一新會於1932年(昭和7年)3月19日,由林獻堂長子林攀龍設立,該會有300多名成員,其中女性成員約有65名,創下女性參與男性團體人數最多的紀錄。這些參與一新會的婦女們,並非只是露露面、聽聽演講而已。一新會的主要4名幹部中,張月珠、林曾珠如和吳帖均為女性,代表著這些名門望族的妻女也具有參與決策的能力。
雖然一新會多由當時領導階層的男性組成,但該會十分注重婦女問題,特別舉辦以婦女為主的座談講習會,如「婦女茶話會」、「婦女親睦會」以及以婦女問題為主的通俗文化演講會。在婦女茶話會、婦女親睦會中,婆婆媽媽、姊姊妹妹們能藉由類似今日下午茶的聚會,品茶話家常。除了分享生活點滴、情誼交流外,更能交換自我期許以及對於政治、社會的看法。
一新會舉辦的「星期日講座」,每回必有女性講員上臺講演。根據統計,自1932年(昭和7年)至1936年(昭和11年)講座舉辦期間,總計有58名女性登臺演講,可說是盛況空前。相較於僅限於家戶之內的空間,該會逐漸擴展婦女在公共空間的範圍,更重要的是能讓她們,勇敢地在大眾面前發表自己的意見。
「柔性存在」的一新會,不如彰化婦女共勵會等婦女自組的團體那般激昂,卻也為臺灣婦女運動留下深深的足跡。一新會對於婦女的意義,先是透過參與一新會的丈夫、父親,引領家中的妻女進入團體、一同成長;並透過該會舉辦的婦女座談講習會,在潛移默化中啟發「身」居閨中的婦女,不再墨守於家戶空間,可於公開場合,運用智識,分享意見。再者,透過一新會的成立,也促進婦女關心社會或政治問題,進一步轉化為婦女參與社會運動的動力。也因為這時期大量的婦女活動及婦女組織,鼓勵女性「走出家門」,讓社會上原先普遍對女性「拋頭露面」的負面印象,能逐漸改觀,進一步開闊女性的生活空間。
-----------------------------------------------
撰文 / 中研院台灣史研究所
圖 / 中研院台灣史研究所
嶄露頭角--霧峰一新會中的臺灣女性社會參與 -- 中央研究院數位典藏資源網 - http://goo.gl/Toj2XD
傳統中國對女性的既有教條,不外乎「三從四德」、「無才便是德」等規範,但在日治時期經歷放足及教育薰陶後,女性在社會上的角色也日趨多元。1920年代,受到世界自由風氣影響,臺灣的社會氛圍也漸趨活潑化,連帶刺激女性參與社會活動。在臺灣知識分子倡導、殖民政府政策的影響下,官方或民間的婦女團體紛紛成立,舉辦許多婦女可參加的活動,主要目的在於傳授新知、培養技能,提供婦女在學校教育外,另一個學習新知、訓練自信及貢獻社會的管道。
民間自發性組成的團體中,吸納女性參加的大致可分為兩類,第一類以男性為首的知識分子組成的,如「臺灣文化協會」、「臺灣農民組合」、「臺灣共產黨」、「一新會」。另一類則是由婦女自行組織而成的,如「彰化婦女共勵會」、「諸羅婦女協進會」、「臺中婦女親睦會」等。她們透過組織,吸收婦女入會,並舉辦演講。組織的宗旨或演講的內容主在破除社會陋習、增加衛生常識、改革家庭及謀求婦女自立向上,故鼓勵女子教育或女子就業議題都被列入討論。直到日人加強同化政策之後,此類團體不再續存。
1932年2月,林獻堂長子林攀龍自德國學成返臺,結束漫長的求學生涯。他辭謝臺北帝國大學的聘請,回到故鄉霧峰。他於2月24日,籌備發起在霧峰成立一文化啟蒙組織,3月29日便創立霧峰一新會。由林獻堂主導,以林家成員與霧峰庄及附近庄民為主要會員,以提升農村文化為目的。宗旨是「促進霧峰庄內之文化而廣布清新之氣於外,使漸即自治之精神,以期新臺灣文化之建設」。即從霧峰庄做起,一新眾人的生活,再將此清新之氣廣布於外,以建設新臺灣。一新會創會之後,逐步建置自己的會館、會旗、會歌,會址設於萊園林梅堂庭院,亦即後來萊園中學校址。1932年11月,經幹部決議會旗為藍地三角形中的紅心,紅心正中為「一」字。(如圖1)
中研院台史所藏:1932年一新會幹部與會員展示「藍地三角形中一赤心」會旗
瀏覽大圖
▲圖1:1932年一新會幹部與會員展示「藍地三角形中一赤心」會旗之紀念照(圖像來源:郭双富集藏—臺灣人文與社會活動圖像,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一新會採委員制,有委員會30人,由委員互選林攀龍擔任會長,下設調查、衛生、社會、學藝、體育、產業、庶務、財務等8部會,另由林獻堂、蔡培火、林其賢等人擔任顧問。一新會成立後,活動非常頻繁,主要活動分為一般文化活動,如日曜講座、辯論會、讀書會,設一新義塾,教授漢文、日文;在社會活動方面有老人慰安會、兒童親愛會、青年座談會、婦人茶話會等,並舉辦各種體育活動,當時全臺之社團活動,確實無任何一地能有如霧峰之豐碩成果。一新會的活動與參加成員逐年增加,存續時間直到1937年七七事件後才結束。
中研院台史所藏:1935年度一新會委員名簿
瀏覽大圖
▲圖2:1935年度一新會委員名簿(圖像來源:霧峰林家檔案—林獻堂相關文書,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值得注意的是,一新會雖由男性知識份子創立,並有許多中部地方士紳參與,但女性成員在其中扮演相當重要的一部份。一新會成立三年後,1935年的名簿中已有10位女性幹部,包含吳素貞、曾珠如、洪瑞蘭等。其中,吳素貞(吳帖,林資彬妻,彰化人)曾擔任社會部委員,兼任手工藝教學和演講庶務等工作,積極參與各項活動,為提高霧峰文化與啟發婦女智識而奔走。
此外,透過一新會所舉辦的許多講習會及演講,女性們不只是聽眾、學習者,更是傳遞新觀念的演講者,及傳授新技術的帶動者。曾任衛生部委員的洪瑞蘭,於1931年即取得臺中州產婆執照,在霧峰執業之外,1932年加入一新會後,曾進行過11次醫療衛生的相關演講。而曾任學藝部委員的何秀眉,自日本學成歸國後,開設秀眉洋裁研究室,性質如同今日的短期補習班,加入一新會後並教授會員們關於西方裁縫的技巧。除了平日的研習活動之外,定期也會舉辦成果展示會,使會員們有彼此學習的機會與展示的舞台。(如圖3)
一新會員展示會照片
瀏覽大圖
▲圖3:一新會員展示會照片(圖像來源:郭双富集藏—臺灣人文與社會活動圖像,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在傳授知識的文化活動之外,一新會也舉辦了許多照護老人、清潔家園等社會活動,偶而也會舉辦會員之間的娛樂活動。圖4中,一新會庶務部便為了促進會員之間的情感交流而舉辦了納涼會。納涼會是由日本傳入,通常在夏日晚間舉行的一類休閒活動,官方、商業社團、民間等都會舉辦類似的活動,官方舉辦的納涼會有時會加入政令宣導,而商業團體舉辦的納涼會,通常包含許多遊樂設施、表演活動及小吃攤等,類似今日的夜市。民間家中自行舉辦的納涼會,則多偏向家族親友聚餐的宴會形式,而由此邀請函的內容來看,一新會這次舉辦的納涼會中,包含有電影播放、音樂欣賞及遊戲等活動,且要憑隨函附上之單人入場卷才能入場,如同今日的大型私人派對一般,對於參加成員的管控相當嚴謹。
中研院台史所藏:1933年一新會舉辦納涼會之邀請函及入場券
瀏覽大圖
▲圖4:1933年8月17日一新會舉辦納涼會之邀請函及入場券(圖像來源:霧峰林家檔案—林獻堂相關文書,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數位典藏)
女性不論是響應社會運動或接受國家動員,都積極參與。她們由改善家庭推及至教化社會,由相互砥礪進而啟發民智,對社會產生深淺不一的影響。而一新會中的女性,不僅重視婦女與家庭問題,除了吸取新知之外,也使女性得以擁有參與公眾事務的舞臺。一新會著名的女辯士吳素貞,與曾任社會部委員的曾珠如(林攀龍妻),戰後皆當選制憲國民大會代表,不只成為政治運動的女性先鋒,更建立起女性的新形象。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