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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拜登:必須終結「股東資本主義時代」美國公司只對股東負責的理論是「絕對的鬧劇」,因為公司對工人和國家負有責任「現在是美國公司繳納合理稅款的時候了,」重申將稅率從目前的21%升回28%的計劃。 https://is.gd/OcptYM
「投資者不需要我」拜登:將終結股東資本主義時代
2020/07/10 09:37
美國民主黨總統參選人拜登(Joe Biden)。(法新社)
〔財經頻道/綜合報導〕美國民主黨總統參選人拜登(Joe Biden)週四公佈了他的經濟復甦計畫,並稱川普在疫情期間太執著於股市,而他想要終結「股東資本主義的時代」。
綜合外媒報導,拜登於賓州的1次活動上發表演說,稱:「經過這次危機,可以看到川普幾乎只在乎股市、道瓊指數及那斯達克指數,不在乎你的家人們。」
他說:「如果我有幸當選總統,我將聚焦於在職家庭、中產階級,非那些富有的投資者階層,他們根本不需要我。」拜登提出的政策中,有1項提高企業稅,計畫調升至28%,高於川普2017年設定的21%。
報導指出,川普本週一推文表示,若11月總統大選勝出的是拜登,投資帳戶將「瓦解並消失」,所有人將變得更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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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決定與一群夥伴創業,成立一個網路電視台,由於身在網路時代,在募集金的過程中,對於公司的「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型態,也就是評量「資本」與「經理人」對於企業的貢獻程度,相對於過去在資本主義時代的企業體制,做了很不一樣的設計。相信在網路創業的時代,企業成長獲利的最大受益者,將從投資資本的股東,轉變為投資智慧的員工。
網路產業去年在台灣募集的資金,初步估計至少在一百億元以上,最近台灣幾家網路公司順利完成增資或募股,櫃台買賣中心對第二類網路股上櫃也已經擬出了具體的辦法,創投業宣稱今年對網路企業的投資將占十五%以上。網路的資金募集,看起來越來越容易,反而是具有創業條件的網路人才及新事業構想,變成稀有的資源。當人才及創意變為企業的主要投資時,資本的重要性就相對減低了。這樣的現象,正在挑戰從十七世紀以來已經運作成熟的資本主義商業社會。
資本主義商業社會將企業像物品一樣的分割,因此有「所有權」與「經營權」之分,出資的股東擁有公司的所有權,管理者則是受雇於股東來經營公司。這樣的邏輯,是基於資本的投入是企業最重要的元素,這在工業時代尤其真實。在過去,企業要能有長期獲利,必須投資機器設備、購買技術,達成一定規模後,才能降低成本,創造利潤。
相對於過去工業社會的模式,我們至少可以觀察到網路事業幾項與過去不同的新經濟形態:一、低成本的規模經濟;二、近乎於零的邊際成本;三、競爭的疆界改變。
網路企業的經濟規模,在資本的投資上,不像以往的事業,動輒要投資上百億元才能創造規模經濟。以亞馬遜書店的模式為例,消費者在網路上可以經由搜尋評比找出成千上萬本的書,所有的採購行為均在網路上完成,亞馬遜不需要建立龐大的庫存、店頭以及訓練有素的店員,就有了全球的營運規模。就邊際成本的層面來看,以網路廣告為例,廣告主付費刊登廣告,是將廣告的橫幅設計好,以電子郵件寄到像是雅虎或奇摩站等入口網站,網站再將廣告放置到網頁內,這個過程中除了固定人事的工作時間外,並不會有額外的成本,所以網路廣告的毛利幾近是百分之百。
網路事業能夠成功,主要的因素在於其創新的商業模式,可以運用網路與資訊科技的優勢,創造一個可以快速成長的收入來源,並且可以在沒有國界的網路領域中,占有一席立足之地。傳統的企業並不會因為他們在實際社會中的規模,而在網路上可以占有較大的空間。在網路上,小企業具有豐富內容的網站,顯然是不會輸給大企業網站的。
彼得杜拉克在今年初華爾街日報的文章裡,談到了新經濟時代的管理挑戰,認現在是「知識工作者」的時代,企業最大的投資是「人才」。然而,現在的公司組織形態中,企業的成長及利潤,卻是大部分回饋給公司的股東。部分的經理人或員工或許可以有配股,但一般而言只占一小部分。
網路股的飆漲,可能正在改變這個結構。從近年來的科技產業興起開始,我們看到技術創新者在公司創立後,可以拿到三○%到五○%的技術股份。但是這終究只是局限在科技產業上。現在新的網路公司陸續興起,所有產業要往網路上發展,而網路的技術已經普遍,未來年輕的一代把使用網路變成第二天性,但傳統業要網路化不只要克服技術上問題,也須將其經營模式轉換,以適應網路環境,這樣的需求,讓所有產業都有成立網路企業的潛在機會。就最近看到台灣正在創業的純粹網路公司,包括了藥品、房地產、人力仲介、貿易、物流、證券業等。
以往在資本為主的投資模式下,通常是先有一個團隊或個人產生了創業的構想由大企業或資本家投資成立公司,成為股東,等到公司成長或獲利後,公司的股票價格上漲,股東便可以享有根據股票的價差或配股的利益。而公司的經營團隊或員工,除了自行認購的股票,則通常只有紅利的分配。
員工配股或許是讓員工享有公司獲利回饋的方法,但通常配股的比率也是由企業的擁有者所決定。或者是股票選擇權,也就是讓有價值的員工可以分年限、以低的價格購買公司的股票,但這種選擇權只是以金錢的誘因留住員工,通常這樣的股票價值,可以是個人年薪的好幾倍,因此也會讓這些員工想跳槽時,因為金錢的損失而有猶豫。這也是我要離開奇摩站時,大家都不能理解的原因,放棄將上市的公司配股,再加上原有的股票選擇權,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十年以上的薪水收入。
真正可以將公司經營成長利益回饋給經營團隊的方法可能是合夥制,類似律師事務所的利潤分享方式,依據每個合夥人的收入比率,分享公司的利潤。然而在現代分工複雜的企業,每個人的的貢獻比率,已經越來越難釐清了。
就管理學上來看,薪水或紅利是所謂的「保健因素」,而不全然是「激勵因素」。也就是說工作領薪水的重要性,是屬於被動的:員工在金錢的的收入上如果不滿意,可能會抱怨,但如果工作內容讓他們有滿足感,他們可能仍然能夠接受;相對的,雖然收入很高,若工作內容不滿意,能夠持續的時間也就不長。
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再回頭來談本文的主題,我所謂的「後資本主義」是什麼。
剛過了千禧年,進入了另一個時代,我們的社會,會不會進入下一個不同的時代?人類的歷史,經歷過封建時代的農業社會,土地的擁有權決定了財富的分配,擁有土地就擁有財富;到了資本主義時代的工業社會,擁有資金與技術,便可以大量生產、創造規模經濟。到了公元二○○○年,又遇上了網路創業的風潮,知識工作者決定企業的成敗,低成本的規模經濟意味著「資本」的地位漸形式微,經營團隊與員工更應承擔公司成敗的責任與報酬。
目前網路股募集資金的對象,大部分是選擇可協助網路公司成長,也就是具有綜效(leverage)的股東,而非只是純粹資金的投資,這表示資金已不是網路公司最重要的投資。我們新成立的公司,則是設計為第一次公司溢價增資,所帶來公司價值的成長,由公司的員工共享,也就是公司股價若經營超過其面額(目前為十元),其溢價的部分(例如未來股價三十元,則減去其面額則其溢價為二十元),原始股東雖然沒有享有,但其股票的價值也已經成長了(由十元變為三十元)。
如此設計,是在現在的資本主義架構下,讓員工擁有公司成長所獲得的價值的一種方法,未來是否會有不同的企業架構,讓員工享有公司成長的主要利益,我們拭目以待。
(者為阡絡國際網路公司創辦人,電子信箱:Charlie@Neo-Channel.com )
網路是後資本主義時代原動力 P.128 - 今周刊 https://bit.ly/3egh92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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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嘗試看經濟學理論的書,而且是八百多頁的原文書,花了一個月時間才 K 完,做了一千多條的筆記,直到這個過年才有辦法把筆記濃縮成這篇心得,也算是達到了一座里程碑吧。
《監控資本主義時代》(The Age of Surveillance Capitalism)是哈佛商學院企業管理學教授秀珊娜.祖巴夫(Shoshana Zuboff)的最新著作,以數位革命與資本主義的最新發展做為全書主軸,探討人類社會的一個很明顯但完全為人所忽視的危機——即「監控資本主義的崛起與主宰世界」。
背景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共產主義與鐵幕使民主資本主義世界備受威脅,加上經濟的發展也開始出現問題。1974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海耶克(Friedrich Hayek)與 1976 年同樣獎項的得主傅利曼(Milton Friedman)在此時主張自由放任的經濟學理論,可以說是完美地與政治意識形態結合。
海耶克認為市場自然會產生一種超越了合法政體的「延伸秩序」(extended order),財富與權力的不均是成功市場機制的自然現象,但也是促使人類不斷進步、往上爬的驅動力。
接棒的兩位經濟學家麥可.簡森與威廉.麥克林更進一步將矛頭指向傾向福利政策的企業,發起了「股東價值運動」(shareholder value movement),強調企業管理高層的責任與義務就是要將股東的價值最大化,做不到的管理階層都是企業的寄生蟲。奔放與不受拘束的發展,以及為股東謀求最大的獲利,構成了新自由主義的基石。
科技的運用與發展,本質上一直是以經濟目標為主(馬克斯.韋伯語)。大量生產改變了製造的本質,使得資本主義主宰世界,也成為20世紀財富的基石。近30年來新興的科技公司一開始也是以大量生產實體產品致富,但逐漸轉向以數位創新為主。由這些創新中竄起了數家如今已是超級巨人的公司,故事便由 Google 開始說起。
行為剩餘
Google是以搜尋引擎起家,其工程師很快便發現與其用傳統的方式聘僱大量的分類員(category manager)來維護搜尋引擎的內容和結果,不如利用所有使用者的搜索需求來讓搜尋引擎自我成長。
Google 的使用者提供的原始素材是大量的行為資料,這些原本被當成「資料廢棄物」(data exhaust)的資料,立馬升級成為搜尋引擎進步的燃料,用來改善搜尋引擎的速度、準確度和關聯性,並由此再衍生出更多的服務,如拼字檢查與線上翻譯。當搜尋引擎業者進一步將這些行為資料與「使用者輪廓資訊」(user profile information,簡稱UPI)綁定,我們便不再是消費者,反而成為了一種原料。作者將由我們和我們的行為所組成的原料稱為「行為剩餘」(behavioral surplus),與傳統天然資源不同的是,這種原料零成本,零開採費,甚至也不需要任何人和任何機構核准,從此改變了整個世界的經濟循環和體系。
「行為剩餘」的發現可說是「監控資本主義」的濫觴,能掌握這項資源的廠商很快地便運用這些免費而源源不絕的原料高速成長。在短短的四年之間,「行為剩餘」相關服務與產品的營收成長了3,590%(是四位數,您沒看錯)。當Google 不再以終端消費者為服務對象,而是將消費者轉化為原料後,他們的主要客戶變成了廣告商,而且出售的方式不是用訂價制而是用拍賣制,更由「行為剩餘」發展出更多的衍生型商品。作者將行為商品的交易平台稱為「行為期貨市場」(behavioral futures markets),頗為生動貼切。
剝奪積累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提到「原始積累」(primitive accumulation),指的是資本家強取豪奪「免費的」天然資源,生產並販售商品後,將資源轉化為金錢的過程。歷史學家卡爾.博蘭尼(Karl Polanyi)在 1944 年的鉅作「鉅變」(The Great Transformation)一書中針對自由市場經濟提出了「商品虛構」(commodity fiction)的理論,認為資本家有三大創舉影響了整個世界。第一是人命在臣服於市場機制後以「勞力」的形態重生,並且可被交易;第二是大自然被轉化為可交易的土地和房地產;第三是交易本身被轉化為金錢。
哲學家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強調原始積累是不斷重覆的過程,社會學家大衛.哈維(David Harvey)則提出「剝奪積累」(accumulation by dispossession),指出過度積累的資本可以用超低成本取得資源,再將之轉化為收益。他進一步指出凡是加入此種體系且享受資本積累的大企業,通常也是更驅使剝奪行為進入不設防領域的企業。
吾輩何其有幸(還是不幸?),目睹了第四種虛構商品的誕生:人類除了自己的生命外,我們的身體、思想、和情感也都成了可被交易的商品,取代了逐漸被砍光的森林和被填平的濕地。
四階段掠奪
監控資本家掠奪我們的行為資訊可分為四個階段:入侵、習以為常、適應、與轉向。
入侵:監控資本家入侵的方式很像是14世紀的西班牙征服者佔領美洲的手段—他們對著原住民宣讀對方根本聽不懂的國王敕令,也就是所謂的口頭契約書(Requirimiento),便算是盡到告知的義務了,接下來便可以大開殺戒。我們的行為資訊在被收集之前,要嘛就是不會被告知,要嘛就是得按鈕同意一份所謂的「使用者合約」或「使用者同意書」。很多說法指出「不仔細閱讀就按下同意」是使用者自己的錯誤,但很少人提到在這些合約之中通常也有很多附帶的合約。最誇張的一個例子是 Nest 這個品牌的智慧型家庭恆溫器的使用者合約所附帶的其他合約將近有 1,000 份(不是 1,000 頁,是 1,000 份!你讀完給我看看!?)如果使用者不同意此合約,就無法使用所有或是一部分的服務。
習以為常:無論第一階段是否有遭到使用者或是政府機構的抵抗或調查,監控資本家仍會持續掠奪行為資料並推出更多的服務。世界上現行的法律除了歐盟最新的《一般資料保護規範》(GDPR)外,幾乎沒有任何法律能夠在極短時間內有效遏止這種掠奪行為。同時監控資本家也大舉疾呼科技的必然性,作者稱之為「必然主義」(Inevitabilism)。「必然主義」強調科技所帶來的共榮烏托邦是人類演化必然的結果,是不可逆也是必要的。久而久之,人們習慣了也默許了這樣的掠奪行為。
適應:有時候抵抗的力量太過強大(如 Google 的街景車曾被抓包偷偷盜取公共 Wifi 網路中的資料),這時候監控資本家會改弦易轍,將掠奪的方式更動為對方可接受的方式,以滿足政府和輿論的要求。但其實掠奪的本質還是不變。
轉向:最後一個階段是以新的說詞、方法和設計,使輿論關注的焦點轉向。最鮮明的例子是上一階段所提到的盜取公共Wifi資料的始作甬者馬利斯.米爾納(Marius Milner)後來加入了約翰.漢克(John Hanke)的新創專利計劃,這項專利是《Ingress》這套虛擬世界遊戲的基礎。至於漢克後來則在 Google 內部創立了 Niantic Labs 這家公司,也就是《寶可夢》的開發商。這一票人藉由遊戲來更加光明磊落地收集使用者的行為資訊,並且受到熱烈的擁戴。
保護力量何在?
有人會說,上面說的這些太偏激、太聳動了,況且美國有憲法第一修正案不是嗎?怎麼可能坐視這些掠奪行為?事實上是,憲法的力量端看我們如何詮釋這套憲法。在過去的 20 年間,憲法的詮釋受到海耶克與傅利曼所代表的新自由主義影響,傾向於採取「保守自由派」的角度。所謂的「言論自由」已經被擴大涵蓋到包含到企業的行為,構成一種「網路自由主義」,法學家法蘭克.帕斯奎(Frank Pasquale)更直接稱之為「言論自由基本教義派」。
在「言論自由」的大纛下,針對資訊的內容、內容的平台、或是機器運算所產生的演算法排列資訊所做的任何管制都是不當的。這簡直讓我們回到了 17 世紀,當時大型貿易公司(如英屬東印度公司)的法令甚至可用來統治人民。
立法者甚至也加入了擁護監控資本家的陣營,最好的例子便是 1996 年美國《通訊規範法》(The Communications Decency Act)的第 230 節,使網站擁有者不會因為使用者創建的內容而吃上官司。在 230 節的定義下,網站是「中介商」(intermediaries)而非「出版商」(publisher)。
911 之後,各國政府以國家安全為由,在某種程度上默許了監控資本家的行為,甚至還主動要求合作,謀求資料共享。
教育的分化
涂爾幹(Emile Durkheim)在《社會分工論》(The Division of Labor in Society)一書中曾指出,透過專業化來進行分工,是提升勞工生產力的關鍵方式。而勞工生產力做為一種經濟律令(economic imperative),專業分工可以讓生產力提升到最大的境界。分工也使得社會有了凝聚力,讓每個人的存在都有意義,人們團結一致組成了健全的現代社群。涂爾幹同時也指出,社會的不均是最具毀滅性的現象,在眾多不均當中,權力的極度不對稱是最危險的一種。
先暫時回想一下古代的世界,由祭司主宰的階層壟斷了知識,他們連使用的語言都往往和庶民不同。回到現在當下,對於監控資本主義所主導的領域來說,最重要的知識便是人工智慧,透過人工智慧和機器運算,海量的行為資訊得以被消化、整理、販售,而這項專業只掌握在極少數的專家手裡。
作者在這裡又提到了兩種文本(text)的概念,第一種文本有作者也有讀者,公開且透明。第二種文本是「暗影文本」(shadow text),因為它是只有監控資本家才能閱讀的文本,它來自於第一種文本的參與者之間的互動行為,而且無論政府和輿論如何威脅和懲罰,監控資本家的不便原則就是「絕對不能公開暗影文本」。暗影文本與其背後的巨大利益已導致了教育的分化:想有好出路、想發大財,就學習當掌控暗影文本的祭司,於是最傑出、最好的人才紛紛投入這行。其他沒有能力或沒有興趣者,通通都將成為賤民,其行為資料成為天然資源,等著被開採。在英國,大學校方紛紛討論「一整代的資料科學家都消失了」,因為科技公司將這些人才全部吸走,導致沒有人願意留在學校培育下一代。
監控資本主義的經濟律令
前面曾提到勞工生產力是一種經濟律令,監控資本主義的盛行產生出其獨有的兩種經濟律令,第一種是「搾取律令」(extraction imperative),其實前面已花了蠻多篇幅在討論其宗旨。簡單來說就是基於股東價值最大化的宗旨,行為資料此種原料必須以不斷成長的規模來進行無窮盡的搾取。
第二種監控資本主義的經濟律令則是預測律令(prediction imperative)。第一波的預測商品是線上廣告,而此律令的第二道門檻則是預測商品的品質,所謂的品質自然就是指商品本身的效率和準確度。用線上廣告的角度來看,就是廣告主買的廣告到底是以多精準的方式投放給用戶?
每種經濟的範疇都可分為廣度和深度。監控資本主義已可輕易能達到廣度,至於深度則需要仰賴作者所稱的「實境產業」(reality business)來達成。實境產業的運作和經濟起源有各種五花八門的新名詞,其中一些也許諸位已經聽過,像是環境運算(ambient computing)、普及運算(ubiquitous computing)、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等等。無論是哪一種名詞,都懷有同樣的願景:隨時、隨地的操控、資料化、聯網、溝通與運算。
物理學家與量子力學之父馬克斯·普朗克(Max Planck)堅信實體世界的一切,包括自然定律和人類的行為,都可以透過數學來分析。監控資本家與其祭司們對此深信不疑,他們的下一步,就是要增加資料的深度。廣度與深度齊備之後,預測的準確度自然能夠大幅提升。
當人類在 1964 年第一次在加拉巴哥島上當地特有的生物裝上遙測儀時,應該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些遙測儀會是裝在自己的身上,更扯的是還是自己自願的,只是名稱改成「可協助您留意身體健康狀況的穿戴式設備」。
消失的未來式
Google 的首席經濟學家哈爾·范里安(Hal Varian)可以說是監控資本主義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也是最堅定的擁護者。他認為無所不在的監控與運算是必要的,光是在保險業,業者就可以根據保戶的日常行為來為他提供保單內容和價格,甚至可做為是否理賠的依據(用雞派換駕照的人要小心了)。
在邏輯上,最終極最準確的預測不是去「預測」,而是去「安排」。這也是作者在這一本鉅作中最憂心也最想避免的一個趨勢。
「行為承銷」(behavioral underwriting)可透過機器運算來影響客戶的行為,以期達到風險管理相關產業的股東價值最大化。就算有消費者拒絕侵犯隱私的行為,也可以用免費或折價的方式誘使對方同意,這一點其實早已行之有年。倘若消費者還是堅決抵抗,那就用「玩樂」、「互動」、「競爭」、「遊戲化」等名目導引對方改變行為模式,只要在遊戲產業工作的朋友們對這一點一定耳熟能詳。
監控資本家與其祭司們藉由三種手段來改變他人的行為:調整、驅趕、以及制約。「調整」指的是在消費思考的架構上就已經鋪陳好預設的選項,提高某些特定行為出現的機率。「驅趕」指的是讓群體和群聚力量形成一種同儕壓力,作者使用的英文字是「herding」,原意是驅趕成群的人或動物或是放牧。此時她也用了一個挺冒犯的案例:《寶可夢》用活動來聚集並改變一大群玩家的行為。「制約」是讓消費者基於習慣或是期待而自然做出某些行為,最好的例子出自於 Facebook 的北美行銷總監蜜雪兒.克萊恩(Michelle Klein)語帶欣喜的發言︰「2016 年時每個成年人平均每天查看手機 30 次,千禧世代是 157 次,而 1996 年後出生的 Z 世代則次數更多。」每一次的查看手機都代表一次的制約和至少一次的監控(除非您將所有定位關閉)。
人類的自由意志構成了「未來式」,儘管這個未來式充滿了風險和不確定性,但這是我們之所以還能是一個獨立個體的基本要素。如今監控資本主義下的大數據、機器運算與行為改變逐漸剝奪了我們的自由意志,限制了我們汲取知識的範圍。監控資本家與其祭司們希望構築出一個集體意識的烏托邦,奉行科技決定論,我們生存的價值和意義只是為了成為他人的獲利目標,而我們的未來式也就此消失。
總結
監控資本主義的坐大終將侵蝕到民主體制,如果我們不允許極權政體剝奪我們的自由意志,為甚麼我們卻能同意、甚至歌頌大企業這麼幹?只因為我們手上正持有這些企業的股票?倘若我們邊看著《駭客任務》和《黑鏡》,邊對螢幕中呈現的科技烏托邦不寒而慄,我們為何卻能默許甚至這樣的世界成形?從這些觀點來看,我個人是頗認同作者的論述的。
要抱怨一下,這本書實在沒有必要寫到 800 頁,因為其中許多內容都是再三重覆,活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增加了許多閱讀上的壓力和不快。若是能濃縮到 400 頁甚至300 頁以內,應該會是一本相當引人入勝的好書。這書亞馬遜評價只有 4 星(滿分 5),我想 80% 原因跟篇幅和過多的贅文有關。
當然我是知道這篇文章本身就有個很弔詭和諷刺的狀況:本文有諸多批判 Google 和 Facebook 的內容,但最終還是要透過這兩個平台來傳遞。哎。
文末複製貼上我幾乎每篇讀書心得都要強調的一事:本文是一篇讀書心得,不代表我 100% 支持作者的觀點。請不要光以本文就斷定我是左派右派還是蘋果派。
監控資本主義時代 - The Age of Surveillance Capitalism - 老宅男的白日夢 https://bit.ly/3iNnQNe
公告欄
facebook 姜太公廟
- Jul 10 Fri 2020 10:43
終結「股東資本主義時代」/在網路時代,在募集金的過程中,對於公司的「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型態,也就是評量「資本」與「經理人」對於企業的貢獻程度,相對於過去在資本主義時代的企業體制,做了很不一樣的設計。相信在網路創業的時代,企業成長獲利的最大受益者,將從投資資本的股東,轉變為投資智慧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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