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書/《安士全書》/印光大師稱為“善世第一奇書”/淨土法門是佛教裡面流傳最廣、信眾最多的宗派,所謂'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安士全書》為清代周安士先生所著,清末民初曾廣為流傳。此書在中國近現代歷史上受到廣泛推崇,號稱中國淨土宗十三祖的民國高僧印光法師在序言中說:'誠可以建天地,質鬼神,羽翼六經 @ 姜朝鳳宗族 :: 痞客邦 PIXNET :: - http://goo.gl/IMVKv1


玉曆寶鈔為宋朝淡癡道人所著,最流行的版本是清朝時據宋本增廣,是在清朝廣為流傳的著名民間宗教善書,對中國民間的地獄、因果報應觀念影響頗大。有人懷疑該書為偽托,但經清朝人李宗敏考證,淡癡道人為遼國人,該書成與遼聖宗太平十年庚午(1030年),宋神宗熙寧元年戊申(1068年)由淡癡道人傳給弟子勿迷道人並在宋哲宗紹聖五年(1098年)刊行。
當代高僧淨空親自為本書題字。
中華三教合一,以指導人生宗教教人積德行善為目的,不以學術為目的。雖非佛典,實質不二。如舉世公認的民國印光大師,目睹世界亂象,創立弘化社,不印佛經,專印儒道經典《太上感應篇》、《安士全書》、《弟子規》、《了凡四訓》、《慾海回狂》、《丹桂籍》、《不孝報應圖》等傳統善書,印祖對儒道經典的大力弘揚,曾讓青年時代的淨空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明白其中深意。說明了一個真佛教徒的博大心胸和佛教“重質破相”的實質。即便自稱佛弟子,也應當首先從第一步“改惡向善”做起,然後方能奢談第二步“明心見性”。 世間法與出世間法,是一不是二。 切不可自認千里馬,自認超越世間戒律,或自認正宗,門戶之見,王倫氣短,動輒排斥……
佛教見聞錄 - https://goo.gl/TKsP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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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相傳他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1]。

世俗階段
印光大師於清咸豐十一(辛酉)年農曆十二月十二日辰時(1862年1月11日)出生於陝西省郃陽縣(今日簡化字作「合阳县」),俗姓趙,名紹伊[2],字子任,父親趙秉綱,母為張氏,雙親的為人與德行在郃陽鄉間極受人尊崇景仰。上有兩兄,其為幼子。
印光大師出生後六個月罹患眼疾,半年期間眼睛都無法張開,除了吃飯、睡覺以外,白天黑夜都經常哭泣。眼疾康復後,幼年就讀儒書,接受儒學教育。在印光十五歲罹患重病期間,對儒家批評佛教的部分進行了重點研究,也自然產生了向佛的意願。
儒歸佛
1881年印光21歲時[3],於陝西終南山南五台蓮花洞寺正式出家,其師為道純和尚,自此從儒學轉入佛學。但剃度出家之事被其兄長知道後,在後者的強烈要求下只好遵命返家,到家後並遭遇禁足處置,然而印光意志堅定,趁兄長外出時又潛回終南山,繼續佛法修學。
回到終南山後,道純師父遂要印光遠赴安徽參學,以避家人持續要求回返的糾纏,印光奉命前往安徽,途中經過湖北谿蓮華寺時,在該地駐留苦修,除作為該寺的知客僧外,還負責柴頭(劈柴與燒柴)、水頭(挑水與燒水)等工作,以此來磨練自己,此時印光大師22歲。
此後,印光在代理庫頭(庫房整理、管理)工作時,於曬經(經書維護)過程中有緣讀到《龍舒淨土文》,因而更加堅定了以淨土宗救世的信念。
自1893年起,在浙江普陀山法雨寺藏經樓閱藏。
1918年起,專門刻印善書、佛經,印行淨土經論近百種,印量達數十萬冊,並廣泛贈送與各界人士
儒道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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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印光所處的時代,親近與信仰佛法者已為數不多,因此印光大師印贈「了凡四訓」與「太上感應篇」,前者以儒家觀點來傳播佛教,後者以道教觀點來弘揚佛法,在佛教振興上作出特殊貢獻。
1926年(民國15年),蘇州靈巖山寺真達和尚為了重振道場風規,特請印光訂立規章,印光為其訂立五條規約,使靈巖山寺奠定淨土道場的基礎。此後印光大師又於南京創建法雲寺放生念佛道場,興辦佛教慈幼院,組織監獄感化會以及從事賑災救濟等慈善公益事業。
1930年(民國19年),印光以七十高齡前往蘇州報國寺進行閉關修行[4],閉關前曾囑託明道法師創立弘化社,弘化社最初創立於上海常德路的覺苑內,王一亭、關絅之、黃涵之等居士參與、協助,由於弘化社的成立,使佛經、善書的印製、傳播和流通更為順暢。
往生西方
1937年(民國26年),抗戰爆發,印光應靈巖山寺監院[5]妙真和尚之請而遷至靈巖山寺,持續弘揚淨土法門。 1940年(民國29年)農曆十月底,印光因身體不適,委任妙真和尚擔當靈巖山寺住持職務。至農曆十一月初四(1940年12月2日)凌晨,印光大師向妙真和尚與身邊弟子作最後囑咐與告誡,印光大師告訴妙真和尚:「維持道場、弘揚淨土,勿學大派頭!」,同時也語重心長地勸告眾弟子:「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
此後,大師面向西方端身正坐,等待阿彌陀佛前來接引,在和尚、大眾的念佛聲中安詳而逝,享壽八十歲。
修行傳法
傳法心印
「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老實念佛,求生淨土。」大師這十六個字,前面八個字是因果教育、是老實的標準,後面八個字是淨土教學。大師有時用「老實念佛」,有時用「信願念佛」,這兩種在《文鈔》都有。有些聽眾是新學的,去拜見老和尚時,大師就跟他們講「信願念佛」。如果是對老修行、或念佛堂開示,大師就講「老實念佛」,因為信願已經具足,老實就能成就了。所以,對初學講「信願念佛」,對老修行則講「老實念佛」!
著名開示
以下有幾段關於印光大師的開示,被稱為「言簡意賅,意義非凡」:
「無論在家在庵,必須敬上和下。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代人之勞,成人之美。靜坐常思己過,閒談不論人非。行住坐臥,穿衣喫飯,從朝至暮,從暮至朝,一句佛號,不令間斷。或小聲念,或默念,除念佛外,不起別念。若或妄念一起,當下就要教他消滅。常生慚愧心,及生懺悔心。縱有修持,總覺我工夫很淺,不自矜誇。只管自家,不管人家。只看好樣子,不看壞樣子。看一切人皆是菩薩,唯我一人實是凡夫。汝果能依我所說而行,決定可生西方極樂世界。」(《文鈔三編》卷二《復葉福備居士書》一)
盛贊淨土
「淨土法門為佛法中最平常、最高深之法門。若非宿具善根,實難深生正信。勿道儒者不易生信,即通宗通教之知識,亦每每以宗教之義論判之。致於此令博地凡夫,未斷煩惑,即於現生了生脫死、超凡入聖之不思議法,不但不肯自修,而且不肯教人修。以不知此法乃佛法中之特別法門,彼以宗教之義為准,故致有此過咎也。使彼最初即知此義,則其利大矣。」(《文鈔續編》卷上第一百三一頁《致銘光居士書》)
懇勸念佛
「淨土法門,諦理甚深。唯佛與佛,乃能究盡。由其大小不二,權實一如。以故上自等覺菩薩,下至逆惡凡夫,皆須修持,皆得成辦也。末世眾生,善根淺薄,匪仗佛力,將何所恃。倘能仰信佛言,生信發願,持佛名號,求生西方。加以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敦倫盡分,閑邪存誠。果能如是,萬無有一不往生者。淨土經論,文義顯明。淨土修持,隨機自立。既無幽深莫測之悶,亦無艱難困苦之煩。且又不費錢財氣力,不礙職業營生。若能隨分隨力,常時憶念。則神凝意淨,業消智朗。自然身心安樂,諸緣順適。其為樂也,何能名焉。願見聞者悉皆修持。各懷自利利他之心,共發已立立人之願。恭敬受持,隨緣倡導。展轉流通,令遍國界。俾一切同倫,同沐佛恩,同生淨土,實為大幸。」(《文鈔三編》卷四《印光法師嘉言錄》題辭二)
三根普被
「問念佛一法,何以見得三根普被?答:五逆十惡極重罪人,臨命終時,地獄相現,聞善知識教以念佛,或念十聲,或念數聲,即可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以其苦逼,發懇切心,故得成辦。不得以泛泛悠悠念者為比而生疑也。此為下根。若論上根,以初發心住,乃至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皆須念佛回嚮往生,以圓滿佛果。由此言之,一切法門,皆以念佛為其歸宿。」(《文鈔三編》卷四《淨業社開示法語》)
堅信不疑
「至於修行淨土,有決定不疑之理。何必要問他人之效驗。縱舉世之人,皆無效驗,亦不生一念疑心。以佛祖誠言可憑故。若問他人效驗,便是信佛言未極,而以人言為定。便是偷心,便不濟事。英烈漢子,斷不至捨佛言而取信人言。自已中心無主,專欲以效驗人言為前途導師,可不哀哉。」(《增廣文鈔》卷一六十之六六《復永嘉某居士書》一)
仗佛慈力
「佛法法門無量,無論大小權實一切法門,均須以戒定慧斷貪嗔痴,令其盡淨無余,方可了生脫死,此則難於登天,非吾輩具縛凡夫所能希冀。若以真信切願念佛求生西方,則無論功夫深淺,功德大小,皆可仗佛慈力往生西方。如坐輪船過海,但肯上船,即可到於彼岸。乃屬船力,非自己本事。信願念佛求生西方亦然,完全是佛力,非自己道力。」(《文鈔續編》卷上第一百五九頁《與張靜江居士書》)
誓死專一
「不貪外事,專念佛。不能專,要他專。不能念,要他念。不能一心,要他一心等。亦無奇特奧妙法則,但將一個死字,貼到額頭上,掛到眉毛上。心常念曰,我某人從無始來,直至今生。所作惡業,無量無邊。假使惡業有體相者,十方虛空,不能容受。宿生何幸,今得人身,又聞佛法。若不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氣不來,定向地獄鐵湯爐炭劍樹刀山裡受苦,不知經幾多劫。縱出地獄,復墮餓鬼,腹大如海,咽細如針,長劫肌虛,喉中火燃,不聞漿水之名,難得暫時之飽。從餓鬼出,復為畜生,或供人騎乘,或充人庖廚。縱得為人,愚痴無知,以造業為德能,以修善為桎梏,不數十年,又復墮落。經塵點劫,輪迴六道。雖欲出離,末由也已。能如是念,如上所求,當下成辦。所以張善和、張鐘馗,臨終地獄相現,念佛數聲,即親見佛來接引往生。如是利益,一代時教,百千萬億法門之所無者。」(《增廣文鈔》卷一《復鄧伯誠居士書》二)
慎重權衡
「凡誦經、持咒,禮拜、懺悔,及救災、濟貧,種種慈善功德,皆須回嚮往生西方。切不可求來生人天福報,一有此心,便無往生之分。而生死未了,福愈大則業愈重,再來一生,難免墮於地獄、餓鬼、畜生之三惡道中。若欲再復人身,再遇淨土即生了脫之法門,難如登天矣。佛教人念佛求生西方,是為人現生了脫生死。若求來生人天福報,即是違背佛教。如將一顆舉世無價之寶珠,換取一塊糖吃,豈不可惜。愚人念佛,不求生西方,求來生人天福報,與此無異。」(《文鈔續編》卷上《一函遍復》)
九界同歸
「念佛法門,乃律、教、禪、密、諸宗之歸宿,人、天、凡、聖、成佛之捷徑。一切法門,無不從此法界流。一切行門,無不還歸此法界。小知見人,均謂是愚夫愚婦之法門。豈知華嚴會上,善財以十信後心,受文殊教,遍參知識,隨聞隨証。末後至普賢菩薩所,蒙其加被開示,所証與普賢等,與諸佛等。普賢為其稱贊如來勝妙功德,令其發十大願王,以此功德,回嚮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並勸盡華藏世界海諸菩薩,一致進行,求生西方。夫華藏海眾,無一凡夫、二乘,及未破無明之權位菩薩。最下者,即為圓教初住。其人已能於無佛世界,現身作佛,及隨類現種種身,以度脫眾生。此後從二住,以至十住、十行、十迥向、十地、等覺,位位倍勝。是諸菩薩,皆以十大願王,求生西方。彼何人斯,敢與彼抗。由是知念佛法門,實為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之總持法門。故得九界同歸,十方共贊,千經並闡,萬論均宣。以其是以果地覺,為因地心,而即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也。」(《文鈔續編》卷上《致廣慧和尚書》)
思想定義
格物致知
「所言格物者,格、如格鬥,如一人與萬人敵﹔物、即煩惱妄想,亦即俗所謂人慾也。與煩惱妄想之人慾戰,必具一番剛決不怯之志,方有實效。否則心隨物轉,何能格物?致者,推極而擴充之謂﹔知,即吾人本具愛親、敬兄之良知﹔非由教由學而始有也。然常人於日用之中,不加省察檢點,從茲隨物所轉,或致並此愛親、敬兄之良知亦失之﹔尚望其推極此良知,以遍應萬事,涵養自心乎!」(《太上感應篇直講》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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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在法雨寺講《彌陀便蒙鈔》之確切年月,乃光緒二十三年夏,適值禪宗泰斗虛雲和尚行腳雲游至南海普陀朝禮觀音菩薩道場,就此因緣二位高僧以宿世願力得以相遇。一位是淨土宗的祖師,一位是禪宗的祖師,二位的相逢有其不可思議處。

  關於二位高僧的相逢,印光大師在其文鈔中未曾述及。而虛雲和尚在《壬辰一九五二年十二月廿一日講於印光大師生西十二週年紀念》中云:“回憶我第一次與印光老法師相見,是光緒廿年在普陀山,那時是化聞和尚請他在前寺講《阿彌陀經》。”又在《印光大師畫傳序》中云:“清光緒二十年,餘在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敦請印光大師講經,得與識面。”

  據虛雲和尚的回憶,似乎是在光緒二十年與印光大師相識,並且是在普陀山前寺之普濟寺講經。但又據《虛雲年譜》雲:“光緒二十年甲午五十五歲,仍在翠峰茅蓬研究經教。”

  又云:“光緒二十一年乙未五十六歲,揚州高旻寺住持月朗到九華。稱今年高旻有朱施主法事,連舊日四七,共打十二個七。赤山法老人已回寺,仰諸位護持常住,都請回山。將屆期,眾推予先下山。至大通荻港後,又沿江行,遇水漲,欲渡。舟子索錢六枚,予不名一錢。舟人迳鼓棹去。又行,忽失足墮水。浮沉一晝夜,流至採石磯附近,漁者網得之。喚寶積寺僧認之,僧固赤山同住者。驚曰:'此德清師也。'畀至寺,救蘇。時六月二十八日也。然口鼻大小便諸孔流血。

  居數日,迳赴高旻。知事僧見容瘁,問:'有病否。'

  曰:'無。'

  乃謁月朗和尚,詢山中事後,即請代職。予不允。又不言墮水事,只求在堂中打七。高旻家風嚴峻,如請職事拒不就者,視為慢眾。於是表堂,打香板,予順受不語。而病益加劇,血流不止,且小便滴精,以死為待。在禪堂中晝夜精勤,澄清一念,不知身是何物。

  經二十餘日,眾病頓愈。旋採石磯住持德岸送衣物來供,見容光煥發,大欣慰。乃舉予墮水事告眾,皆欽嘆。禪堂內職不令予輪值,得便修行,從此萬念頓息。工夫'落堂',晝夜如一,行動如飛。

  一夕,夜放晚香時,開目一看,忽見大光明如同白晝,內外洞澈,隔垣見香燈師小解,又見西單師在圊中,遠及河中行船,兩岸樹木種種色色,悉皆了見,是時才鳴三板耳!

  翌日,詢問香燈及西單,果然。予知是境,不以為異。

  至臘月八七第三晚,六枝香開靜時,護七例沖開水,濺予手上,茶杯墮地,一聲破碎,頓斷疑根,慶快平生,如從夢醒。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於黃河茅棚,被個俗漢一問,不知水是甚麼?若果當時踏翻鍋灶,看文吉有何言語?此次若不墮水大病,若不遇順攝、逆攝,知識教化,幾乎錯過一生,那有今朝。因述偈曰:

  '杯子撲落地,響聲明瀝瀝;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

  又偈:

  '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春到花香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

  又云:“光緒二十二年丙申五十七歲夏,至鎮江金山寺過戒期,大定老和尚留住過冬。光緒二十三年丁酉五十八歲,由金山往朝狼山,禮大勢至菩薩回。被道明和尚請到揚州,助理重寧寺。四月,通智法師在焦山講《楞嚴經》,聽眾千人。命予講偏座,講經畢,別眾下山。予以生而無母,未見慈容,僅於在家時睹真儀耳!每思之,輒覺心痛。夙願往阿育王寺禮舍利,燃指供佛,超度慈親,遂往寧波。”

  以如上明文可證明,虛老之“光緒二十年”,蓋老人記憶之誤耳!原以光緒二十年時,虛老仍在九華翠峰茅蓬研習經教。直到光緒二十三年,虛老才至寧波阿育王寺禮佛燃指,其在寺中拜舍利,延留甚久,其至普陀亦當在是年。

  虛老之《禮舍利塔偈》雲:藥王夙世自焚身,奉獻如來授記因;三善覓來何所德,假名一指敘功勳。

  虛雲和尚至普陀山之事,有詩為證。如《普陀山奇峰宿雨二首》雲:峭壁奇峰一抹煙,淡雲微雨浸遙天;隔林石澗添幽咽,似答山僧不二禪。西風颯颯雨濛蒙,室冷禪枯意自同;驀地一聲來枕畔。閒情吹落萬山中。又如《普陀佛頂山》雲:倚杖閒看落日斜,迴光萬道斗奇花;天孫應是無聊賴,織就雲章襯晚霞。春花秋月不關情,夕照翻疑夢裡驚;赤白青黃描寫盡。天孫縱巧織難成。

  虛老離普陀隔年後,又作《寄普陀法雨經樓印光法師》詩云:“愧無健筆寫青天,底事由來記不全;況值秋風驚晚樹,料應寒月伴枯禪。挑燈夜擁生公榻。對座時談寂子篇;遙憶普陀經隔歲,黃花開遍寶樓前。”

  總之,虛老與印光相識之時,是虛老在高旻禪堂悟後的事了。亦是印老六載閉關前之時的一次晤面。

  關於二老曾經的一次晤面法緣,印老在其《文鈔》中隻字未提,而虛老卻對印老留下了紀念文字。今附虛老對印老的紀念文章如下,饗來人。

  《壬辰一九五二年十二月廿一日講於印光大師生西十二週年紀念》文:

  今天是印光老法師生西十二週年紀念,各位都是他的弟子,在這裡聚集一堂,飲水思源,追念師父。在佛法的道理上,師是法身父母。紀念師父,便是對法身父母的孝思,較之世間小孝,更有意義。

  回憶我第一次與印光老法師相見,是光緒廿年在普陀山。那時,是化聞和尚請他在前寺講《阿彌陀經》。自從講完了經,他便在寺中閱藏。二十餘年,從未離開一步,只是閉戶潛修,所以他對教義極深。他雖深通教義,卻以一句“阿彌陀佛”為日常行持,絕不覺得自己深通經教,便輕視念佛法門。

  佛所說法,無一法不是療治眾生的病苦。念佛法門,名為阿伽陀藥,總治一切病。但無論修何種法門,都要信心堅固。把得住,行得深,方能得圓滿的利益。信心堅固,持咒可成,參禪可成,念佛可成,都是一樣。若信根不深,只憑自己的微小善根,薄學智慧,或記得幾個名相,幾則公案,便胡說亂道,談是論非。只是增長業習,到生死關頭,依舊循業流轉,豈不可悲!

  各位是印光老法師的弟子,今天紀念他,便是紀念他的真實行持。他腳踏實地的真修,實足追踪古德。他體解《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的深理,依之起修,得念佛三昧;依之宏揚淨土,利益眾生,數十年如一日,不辭勞瘁,在今日確實沒有。真實修行的人,不起人我分別見,以一聲佛號為依持。朝也念,暮也念,行也念,坐也念,二六時中,念念不忘,綿綿密密。功夫熟處,彌陀淨境現前。無邊利益,自可親得。只要信心堅定,心不堅萬事不能成。若今日張三,明日李四,聽人說參禪好,便廢了念佛的工夫去參禪。聽人說學教好,又廢參學教。學教不成,又去持咒。頭頭不了,賬賬不清。不怨自己信心不定,卻說佛祖欺哄眾生。謗佛謗法,造無間業。

  因此,我勸大眾,要堅信淨土法門的利益,隨印光老法師學'老實念佛',立堅固志,發勇猛心,以西方淨土為終身大事。參禪與念佛,在初發心的人看來是兩件事,在久修的人看來是一件事。參禪提一句話頭,橫截生死流,也是從信心堅定而來。若話頭把持不住,禪也參不成。若信心堅定,死抱著一句話頭參去,直待茶不知茶,飯不知飯。功夫熟處,根塵脫落。大用現前,與念佛人功夫熟處,淨境現前,是一樣的。到此境界,理事圓融,心佛不二,佛如眾生如,一如無二如,差別何在?諸位是念佛的,我希望大家以一句佛號為自己一生的依靠,老老實實念下去。”

  《印光大師畫傳序》文:

  “清光緒二十年,餘在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敦請印光大師講經,得與識面。講經事竣,大師即在寺閱藏,歷二十餘年,日對一編,足不出戶限,故諸經之奧,靡不貫通。日常行持,抱定一句南無阿彌陀佛,蓋因深通教義故益重視念佛法門。

  佛所說法,無一法不是療治眾生之病苦,念佛法門,名為阿伽陀藥,總治一切病,但能信心堅固,願行深切,決定得到圓滿利益。如大師之真實行持,腳踏實地,禪講兼通,而歸宗於淨土,昌明大法,密護諸宗,常以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敦倫盡分,閑邪存誠,深信因果,老實念佛等語教人,不標新,不玄奇,所謂道在平常日用間,其一生之功行事蹟,及本身成就,昭昭在人耳目,不待餘之饒舌也。

  茲者,其弟子靈巖妙真和尚,及了然、德森、廉音、如岑諸法師,周孟由、吳谷宜、費範九、袁伯庸、竇存我、遊有維眾居士,為紀念大師,傳播遺教,以宏揚淨土,特聘滬上名畫家唐云、孔小瑜,合作大師畫傳廿五幅,每幅之後,係以略傳,分請名書家書寫,由靈巖山寺製印成冊,廣為流通。竊以歸依佛祖,要假型儀,即像道存,借起信願。

  蓋凡心陋劣,未能觸途成觀,正法之時,已因見相而發心,象季之中,更須見像而造福。昔阿難白佛言:我見如來三十二相,勝妙殊絕,形體映徹,猶如琉璃,是以渴仰,從佛剃落。以此觀之,阿難佛弟,尚觀勝相而發心,況凡愚者乎!吾國各宗歷代祖師,都有畫像、或塑像流傳,然未若今此畫傳,以生華之筆,用色彩寫真,將大師一生事蹟,躍然表現於紙上,是亦現代藝林之大觀,而我佛門之盛事也。

  大師弟子遍寰宇,多服膺其教言,而未親其道範,今有此畫傳流通,使天下後世,永得瞻仰,如同親炙,則大師之遺教,亦永垂不朽矣!惟願諸仁者,由影得心,由心得道,聞畫說法,共證真常,同生淨土焉!

  時在癸巳十月虛雲謹序。”

  虛老的字裡行間,流露出了對印老的仰慕與讚嘆,可見其生平僅有的一次晤面法緣,給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彼此雖則各立門庭,實乃璧聯珠合,共同力挽狂瀾,匡扶正法。印老盡畢生精力,力弘淨土、密護諸宗,特別是力挽禪門流弊,導一切人回歸淨上,了脫生死。虛老亦是力扶宗門,而又處處在禪林另闢念佛堂開方便門,慈悲導引行人念佛求生西方。二老弘揚的法門有異,但維持法門之心則同。可謂“若要佛法興,除非僧贊僧”,二老是最好的榜樣與模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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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如何發現印光大師是大勢至菩薩再來的?

摘自宣化上人《地藏菩薩本願經淺釋》 

  現在講一講印光老法師,他是陝西人,受戒之後就到普陀山去閉關,他這個閉關就是一天到晚看藏經。他看藏經是畢恭畢敬。端然正坐。到廁所去,要另外換衣服,另外換鞋子。用過廁所,洗淨之後,回來又把看經所穿的衣服再穿回來。即使廁所很乾淨,他都要這麼換。穿著看經的衣服不到廁所;廁所穿的衣服,不穿到看經的房裏來。一天到晚他都是這個樣子,恭恭敬敬的看經。他在普陀山觀音菩薩的道場,住了十八年,每一天都是看經的,沒有一天閑著的時候。那麼看經看了十八年以後,就到南京去講《彌陀經》。 

  講《彌陀經》你說怎麼樣?憑這麼一位大德高僧,在這兒講經,居然沒有人聽。只有一個人,天天來坐到板凳上等著,他以為這一個人聽經聽得很注意,很高興,他就問:「我講你聽得懂嗎?」他是陝西人口腔,所以問,這個人說:「哦!法師我不懂啊!」「你不懂!?你在這兒幹什麼?」他說:「我等著您講完經,我好收板凳,我是收板凳的,不是聽經的。」啊!這位老法師一聽,非常傷心,以後發願再也不在南京講經了。看!沒有人聽經,就一個人在這兒等著的,他以為是聽經呢?原來還是等著預備收凳子的。 

  以後上海居士林就請他講《彌陀經》,他到上海去講經,很多人聽,這回不是沒有人聽了,因為南京那個地方佛法不太興,所以就是大德高僧,沒有人給他宣傳,不會有人知道,就不會有人來聽經。但是到上海,因為他有一些皈依弟子都在上海,這些皈依弟子知道師父來講經,就各處宣傳,你來聽啦!你來聽啦!這把佛教徒都叫來聽法了。其中有一學生,這學生不是個佛教徒,大約十八、九歲,二十歲的女學生,有一天晚間她作了個夢。作什麼夢呢?有人告訴她說:「你要到居士林去聽經啊!現在大勢至菩薩在那兒弘揚佛法,講《彌陀經》呢!」第二天早上看報紙,果然居士林有一位印光老法師在那兒講《彌陀經》。 

  哦!奇怪了?我怎麼作夢是大勢至菩薩在那兒講《彌陀經》?於是她就來聽經,同時也帶了很多學生來聽經。她告訴這些學生她夢見這位法師是大勢至菩薩。她也不知道大勢至菩薩是誰?然後就問信佛的人,什麼叫大勢至菩薩?這些個信佛的人問她是怎麼一回事?她就說她在夢中聽人家說大勢至菩薩在上海居士林講《彌陀經》,叫她來聽經。她對這些居士一講。這些個居士想:喔!這老法師大約是大勢至菩薩來的。於是就去告訴印光老法師,有一女學生在夢中聽人說你是大勢至菩薩在這兒講《彌陀經》呢!老法師說:「不要亂講,胡說八道的。」把這些人罵了一頓,沒有人敢再說了。以後這位女學生也就皈依印光老法師。 

  在這位女學生的夢中,也告訴她這大勢至菩薩再待三年,他就回去,見不著他了。果然過了三年,民國三十三年,這位大勢至菩薩──印光老法師就圓寂了。圓寂之後一般人才知道:哦!他是大勢至菩薩再來的。所以,印光老法師他最歡喜寫《楞嚴經》上的<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有很多居士都有他特別寫這一章的字畫。因此近代印光老法師是開悟的大德高僧。不是說佛滅度五百年之後,就沒有阿羅漢了,那不但是阿羅漢,還超過阿羅漢呢! 

大勢至菩薩跟觀世音菩薩是阿彌陀佛的右左輔弼,合稱「西方三聖」。據《觀無量壽經》,祂恒念阿彌陀佛,以智慧之光普照一切,使人得到無上力量、威勢自在,接引眾生往生淨土。《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記載大勢至菩薩與觀音菩薩同為阿彌陀佛西方極樂淨土的候補佛。《大佛頂首楞嚴經》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裏記載,大勢至菩薩是修念佛法門而成就的。祂現在在無邊世界攝受引導一切念佛眾生往生西方。 

(附錄)關於印光大師為大勢至菩薩化身的原始記載文獻 二則

一、楊信芳女士

  余十八歲時,肄業上海女子中學。有同學張孝娟女士,住西門路潤安裏,與餘交誼最深。其母張太太,雅愛餘,以親女視我,故我亦以“阿母”稱之。放學歸來,輒膳宿于張家,習以為常。民國廿五年國曆十一月廿三夜,余宿張家,與孝娟共榻。中宵睡去,遙見觀音大士立小島上,環島皆海,水天一色。大士身長丈許,瓔珞莊嚴,手持淨瓶,如世所繪。餘則在一葉扁舟中,舟駛近島,大士招手告餘曰:“大勢至菩薩現在上海教化眾生,汝何昏迷,不去聞法?”餘無以答。大士又曰:“印光和尚是大勢至化身,四年後化緣畢矣。”言訖而隱。忽駭浪滔天,舟幾覆,余大呼“救命”。孝娟推餘醒,曰:“信芳汝其魘耶?”餘告以夢,相與一笑。翌晨,以夢告張太太,並問:“有否菩薩名大勢至,有和尚名印光者乎?”張太太固信佛,驚曰:“大勢至乃西方極樂世界之菩薩。印光和尚之名,昔曾聞諸孝娟之父,雲是普陀山得道高僧。”餘問:“印光和尚今在上海耶?”張太太曰:“不知。”餘為之悶悶。次日讀《申報》,見登有《丙子護國息災法會通告》,乃知上海聞人請印光和尚來滬在覺園主持法會。奇哉此夢!三人驚詫不已。乃與張太太母女同赴覺園,聽印光大師說法,三人同皈依焉。余蒙賜法名“慧芬”,張太太“慧范”,孝娟“慧英”。愧餘孽障深重,未能精進,今則攜男抱女,終朝碌碌,淨業益荒蕪矣!昨得蘇友書,雲印光大師已坐化於靈岩山。嗟夫!大師逝矣。化緣四年,竟符昔夢。余與大師有一段香火因緣,不可無詞,垂淚走筆,語不成文,寄上海《覺有情半月刊》發表,藉志餘哀。南無大勢至菩薩! 二十九年十二月七日 楊信芳記 

(載《印光大師永思集》)

二、弘量法師(即民國初年的才女張汝釗)

農曆九月廿三日,觀宗寺根師來函,囑撰紀念印光大師文一篇,因閱律藏三大部尚剩十冊未竟,寄言敬辭。何期於廿四日中夜忽得一夢,見我先師印公老人在一廣博嚴麗之一大殿中,展開黃色坐具禮佛,身軀高大,光明赫燁。命我在其後拜佛訖,我即稽首問曰:“十載翹誠,今得一見,願興慈悲,開示愚蒙。”
師曰:“汝好自弘法,毋得厭倦,臨命終時,我當來接。”我曰:“見師相好光明,得非大勢至菩薩耶?” 師曰:“是,不錯!”
我不覺長跪合掌,說我上月所作之《大勢至菩薩偈》以贊之曰:“金瓶寶冠擁青螺,百億牟尼漾碧波。絕妙香塵嚴極樂,無邊光色淨娑婆;攝生方便歸安養,念佛圓通渡愛河。足步蓮花大勢至,現前接引見彌陀。”
 覺後追憶夢境,以及先師在世成就下劣(作者自謙)一段公案,若不貢獻同仁,則亦何以繼往開來,啟人信心?且老人慈悲,待我臨終時允來接引,則導我最初皈佛者,師居第一,而導我最後生西者,師又居第一。恩大難酬,敬書數則,聊表寸心,無可命名,故權標此文曰:“追慕原始要終之第一位大導師!

(節錄) ”追慕原始要終之第一位大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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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公元1861~1940年),當代淨土宗高僧。諱聖量,字印光,別號常慚愧僧。幼隨兄讀儒書,頗以傳承儒家聖學自任,應和韓歐闢佛之議。後來,病困數載,始悟前非,頓革先心,出世緣熟,即投終南山南台蓮華洞寺出家,禮道純和尚剃染。次年受具足戒於陝西興安雙溪寺。

  印祖出生六個月有眼疾,幾近失明,後來雖痊癒,而目力已損,稍發紅,即不能視物。出家後,於湖北蓮華寺充照客時,幫著晾曬經書,得讀殘本《龍舒淨土文》。而知念佛往生淨土法門是即生了生脫死的要道。印祖於受戒時,因善於書法,凡戒期中所有寫法事宜,悉令代作。寫字過多,眼睛發紅如血灌。由此目病,乃悟身為苦本,即於閒時專念佛號,夜眾睡後,復起坐念佛。即寫字時,亦心不離佛,故雖力疾力書,仍然勉強支持。後眼疾竟得全愈。由此深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而自行化他,一以淨土為歸。

  印祖修淨土,韜光斂跡,久而彌篤。二十六歲時,到紅螺山資福寺淨土道場,入堂念佛。三載之中,念佛正行而外,研讀大乘經典,妙契佛心,淨業大進。三十三歲時,應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請,護藏經南下,住法雨寺藏經樓閒寮,近二十載,勵志精修,深入經藏。間或受寺眾堅請,乃為講淨土經典,講畢,旋即閉關。齋房書「念佛待死」以自勉,學行倍進。印祖出家三十餘年,始終韜晦,不喜與人往來,亦不願人知其名字,長期晝夜持念阿彌陀佛名號,亦早證念佛三昧。

  晚年,大弘法化之餘,於蘇州報國寺方便閉關。1937年,於蘇州靈巖山閉死關念佛,關中答一日本人的「近來動靜」問題時,答云:「自到靈巖,任何名勝,均不往游,以志期往生,不以名勝介意故。」足證印祖一生行化,以身弘法,道盛德隆,感人至深。

  1911年,大師五十二歲,高鶴年居士將大師文稿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人雖不知為誰,而文字般若已足引發讀者善根。徐蔚如、周孟由諸居士見之,歎譽云:「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於是,一再搜集印祖文稿,刊為《印光法師文鈔》,於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及佛學界內部廣為印製流通,印祖德名由此而騰譽海內外。

  《文鈔》實為印祖弘法之緣起。由讀《文鈔》而傾慕大師道德,竭望列於門牆的善男信女,日益增多。或航海梯山而請求攝受,或鴻來雁往而乞賜法名,二十餘年,皈依印祖座下者,不計其數。即依教奉行,吃素念佛,精修淨業,得以往生西方淨土的士女,不勝枚舉。

  我國近代以來,歐風東漸,禮教陵夷,社會人士莫不以身心活潑為現代意識,遂致身口意三業,放蕩恣肆,漫無忌憚。故印祖針砭時弊,力倡竭誠盡敬,慚愧自牧,以培淨業行人之福基。生逢干戈不息、戰禍連綿之際,而水旱天災亦交迫迭至。印祖悲心淒惻,廣倡因果報應之說,以為因果者,聖人匡治天下、諸佛救度眾生之大權。嘗語人云:因果之法,為救國救民之急務。必令人人皆知,現在有如此因,將來即有如此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須於此入手。印祖生前流通《安士全書》、《了凡四訓》數百萬冊,足見其力倡因果之悲心。

  印光大師的淨土思想上承古佛祖師之血脈,下契近代眾生之根機,言言歸宗,字字見諦。印祖剴切指陳:淨土法門是末法眾生出離生死的唯一要道。其與吳璧華書云:有一秘訣,剴切相告,竭誠盡敬,妙妙妙妙。從佛法與眾生根機的對應角度,為我們提供了最佳的抉擇。

  印祖除了以文字般若與講經說法的形式弘揚淨宗外,還建立靈巖山寺十方專修淨土道場,親自立定規約章程,為末法叢林之表範。印祖還創辦弘化社,廣印經書流通,二十餘年,所印各種佛書,不下四五百萬部,佛像亦在百萬餘幀,法化之弘,廣被中外。

  印祖一生克苦儉僕,注重惜福。衣食住等,皆極簡單粗劣,力斥精美。食唯充飢,不求適口。衣取御寒,厭棄華麗。有供養珍美衣食,非卻而不受,即轉送他人。如果是普通物品,便令交庫房,與大家共享,決不自用。灑掃洗滌,事事躬自操作。受請外出講開示,雖為備轎,亦不肯坐,以為折福故。

  印祖自奉節儉,待人卻甚為慈厚。凡善男信女供養的香敬,悉皆代人廣種福田,用於流通經籍,救濟饑貧。凡聞何方被災告急,必盡力提倡捐助,悲愍苦難眾生,無以復加。

  1940年冬,印祖略示微疾,促令辦理妙真法師升座儀式,預知時至,多諸跡證。初三日晚,對大眾開示:「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初四日早一時半,由床上起坐說:「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言訖,即大聲念佛。二時十五分,印祖坐床邊呼水洗手畢,起立說:「蒙阿彌陀佛接引,我要走了,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說完即坐椅上,端身正坐,口唇微動念佛。三時許,妙真和尚至。印祖吩咐:「你要維持道場,你要弘揚淨土,不要學大派頭。」自後即不復語,只唇動念佛而已,延至五時,如入禪定,笑容宛然,在大眾念佛聲中,安詳往生。世壽八十,僧臘六十

  印光大師是大勢至菩薩再來,他這個身分之暴露,是在《永思錄》裡面,大師的一位皈依弟子記載的。有一個女孩子,念初中,從來沒有接觸佛教,忽然有一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觀音菩薩,雖然不信佛教,但她也曉得有個觀音菩薩,對觀音菩薩很熟悉,穿白衣服,很慈祥的樣子。她夢到觀音菩薩告訴她:大勢至菩薩現在正在上海弘法,妳應當去親近他。她說:大勢至菩薩我又不認識,到底是哪一個?觀音菩薩告訴她:印光法師就是大勢至菩薩。第二天醒來之後,她覺得很奇怪、也很納悶,就問她家裡人,家裡人都不知道,也不曉得佛教有一個大勢至菩薩,更不知道有個印光法師。到最後問到她家裡有個親戚,是念佛的,他知道有個大勢至菩薩,但是不曉得有印光法師。於是她就打聽,打聽了很久,有人告訴她,普陀山有一個法師叫印光,沒錯!現在被居士們請到上海來弘法。於是一家人很高興去拜見老和尚,見了老和尚就把夢中的事情一說,老和尚狠狠的罵她一頓說:不准對任何一個人說,這是胡說八道。而且觀音菩薩還告訴她,大勢至菩薩住世只有四年。所以她被印光法師呵斥一頓之後,不敢講了。但是四年後,果然印光大師往生了,往生之後她才把這一段事情寫出來。於是大家才曉得印光大師是大勢至菩薩再來的。

  印祖一生潛修實證,淡泊平常,以文字因緣作人天眼目,利益叵測,其著作有《印光法師文鈔》正、續篇,丙子息災法會法語等流通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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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法師 (民國四大高僧之一)
印光法師(1861年夏曆十二月十二日辰時,農曆辛酉年)—1940(庚辰年十一月初四),即釋印光,法名聖量,字印光,自稱常慚愧僧,又因仰慕佛教淨土宗開山祖師—當年在廬山修行的慧遠大師,故又號繼廬行者,民國四大高僧之一(虛雲,太虛,印光,弘一)。大師俗姓趙,名丹桂,字紹伊,號子任。陝西郃陽(今合陽)路井鎮赤東村人。大師振興佛教尤其是淨土宗居功至偉,是對中國近代佛教影響最深遠的人物之一。大師在佛教徒中威望極高,與近代高僧虛雲、太虛、諦閑等大師均為好友,弘一大師更是拜其為師,其在當代淨土宗信眾中的地位至今無人能及。[1]
人物關係
幼年出家
印光大師(1861—1940),法名聖量,別號常慚愧僧。陝西合陽縣路井鎮赤東村人,俗姓趙,名紹伊,字子任。
幼年隨兄讀儒書,穎悟非常。因讀程朱、韓、歐之書,受其影響而辟佛。15歲後,病困數載,得讀佛經書,始悟前非,乃回心向佛。清光緒七年(1881)大師21歲,禮終南山南五台蓮花洞道純和尚出家。次年,到陝西興安縣(今安康市漢濱區)雙溪寺印海律師座下受具足戒。此前,曾在湖北省竹溪縣蓮化寺曬經時,得讀殘本《龍舒淨土文》,得知念佛法門之妙。自幼病目,幾乎失明,至是一心念佛,目疾乃愈。平生自行化他,一心淨土為歸,即肇端於此。
參佛經歷
嗣後聞紅螺山資福寺為專修淨土道場,於二十六歲時辭師前往,翌年正月朝五台畢,仍回資福。同年十月進念佛堂,後任香燈、寮元及藏主等職。此間,除念佛外,深入經藏,研讀大乘典籍。
三十歲,至北京龍泉寺當行堂,苦行培福,潛修密證,長養聖胎。次年住圓廣寺,越二載,適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入都迎請《龍藏》,助理需人,眾給師薦,相隨南下,延居法雨寺藏經樓。
三十四歲時,應寺眾堅請,講《佛說阿彌陀佛經要解便蒙鈔》畢,即於珠寶殿側閉關,兩期六載​​。出關後,居茅蓬。四十四歲時,為溫州頭陀寺請藏經,事畢北歸,仍住法雨寺藏經樓。至此,出家三十年,終清之世,始終韜晦。
講經佈道
民國二年(1912)五十二歲,高鶴年居士取大師文章數篇,
次年刊載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讀者嘆服。民國六年五十七歲,徐蔚如居士得大師與其友三書,以《印光法師信稿》為題印行。次歲,又得大師文稿二十餘篇,印於北京,題回:《印光法師文鈔》。六十歲時,再集大師文稿數十篇合訂二冊,出版於商務印書館,木刻於揚州藏經院。後又迭次增廣,排印於中華書局,題曰:《增廣印光法師文鈔》。其文言言見諦,字字歸宗,上符佛旨,下契群機,發揮禪淨奧義,抉擇法門難易,發前人所未發。
民國十一年,師62歲,江蘇義務教育會成立,呈請省下令用寺廟作校舍,佛教界嘩然,大師為此奔走,護教護寺不遺餘力。同年,應定海知事陶在東請,推薦智德法師去監獄講《安士全書》,宣揚因果報應和淨土教義,自己應聘為“江蘇監獄感化院”名譽院長。是年,陶在東又與會稽道尹黃涵之匯大師道行事蹟呈報政府,請予題賜“悟徹圓明”匾額。賁送普陀,香花供養,盛極一時,緇素讚歎,喜悅異常,然大師對此則署若罔聞。有問之者,答曰:“虛空樓閣,自無盛德,慚愧不已,榮從何來?”民國十八年69歲,應上海世界佛教居士林請,於該林連日開示,聽者蜂擁而至。
功成圓寂
大師一生儉以自奉,厚以待人,凡善信供養香敬,從來不入私囊,助印佛書流通而外,辦佛教義賑會、慈幼院等,亟力於慈善事業,廣種福田。
大師早就擬欲歸隱,於民國十九年二月住蘇州,掩關於報國寺,課餘則修訂四大名山山志,民國二十六年77歲冬,由於抗戰,應妙真和尚請,移錫靈巖山寺掩關安居。中外信徒來寺叩關請益,大師對來者慈悲開導,折攝兼施,使聞者悅服。
民國二十九年(80歲)。農曆十一月初四,大師預知時至,端坐念佛,安祥生西,僧臘六十。次年二月十五日茶毗,得五色舍利無數。僧俗弟子建塔靈巖山巔,並於民國三十六年九月十九日將師舍利奉安入塔。大師一生嚴持毘尼,一絲不苟,六時念佛,三業清淨,護教重道,勤奮修學,言傳身教,為人師表,弘揚淨土,不遺餘力,皈依弟子,眾星拱辰。後人尊大師為淨土宗第十三祖。[2]
弘法講經
護經修佛
光緒十六年(1890)師轉居北京龍泉寺、十七年(1891)住於國廣寺。光緒十九年(1893)時,應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之請。護送藏經南下,後便常住法雨寺。師於寺中精勤修持,念佛不懈,深受大眾敬重
。眾等便誠請大師講法以利群 ​​機,師辭不過,乃為開講《阿彌陀佛經要解便蒙鈔》一座。嗣後,便謝絕眾緣,於珠寶殿側掩關修行,連閉兩期,為時六年。於關房中自書"念佛待死"以自策勵。出關後,曾出外住茅篷,未幾,源如法雨寺居之。光緒三十年(1904)師四十歲時,因諦閑法師為浙江溫州頭陀寺迎請藏經,又為之助理一切,事畢師仍回法雨寺。師在此出家二十幾年的光景裡,始終韜晦,不喜結交,不好名聞利養,惟有用功不止,精進念佛,以期克果。其後近十年間亦復如是。全身心地念佛修行,終得念佛三昧。[3]
撰寫文鈔
民國紀年,(1912)師年五十有二,高鶴年居士取大師文稿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讀者
復甦致祥居士印祖手跡
復甦致祥居士印祖手跡
雖不知為誰,而文章中所顯義理己足以引發見聞者生信念佛。延至民國六年1918),徐蔚如、週盂由諸居士得讀大師文稿,甚感稀有難得。於是一再蒐集印光大師的文稿,題為《印光法師文鈔》而刊行之。徐蔚
如居士於文鈔之跋中讚言: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正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其後數年間,復為增廣大師文稿,由中華書局印行,名為《增廣印光法師文鈔》。大師的文鈔,正如徐氏跋中所言:無一語無來歷,深入顯出,妙契時機,誠末法中應病良藥。不單是在佛理上精闢入理,就是一般世俗道理,亦即兼而融會,凡是能使聞者改惡修善,生信念佛者,不據一格為眾宣揚法要。義理深契眾機,且文法典雅,是以凡聞大師名者,人人必爭請奉讀師之文鈔。因此之故,大師威名揚於環宇,渴望皈依大師門下之善信人等,日益增多。有登門造訪請求慈悲攝受者,有親寫書信乞賜法名者。一時間,做大師的皈依弟子蔚然成風。前後二十餘年來,皈依大師座下的信徒,無法統計、進而言之,受大師之教,而依教奉行,吃素念佛,精修淨業,得以往生西方淨土者,亦難枚舉。由此可見大師身傳言教之功行實不可思議。[5]

大師一生勤儉無私,信眾之供養,悉皆代為廣種福田,或用於流通經籍,或用以救濟飢貧。而其自奉,食唯充飢,不求適口;衣取禦寒,厭棄華麗。有供養珍美衣食,推卻不過者,轉手即送他人。大多數的普通物品,咸皆交至庫房,與大家共享,決不自用。大師先後在上海、蘇州創辦弘社。二十餘年來;所印的佛書計有百十種之多,其數不下四、五百萬冊。佛像亦有百萬餘幀之多,教之內外,普受法益者甚眾。民國十一年,(1923)師六十二歲時,江蘇義務教育會成立,議請省府下令徵用寺產作為學校,佛教界為之嘩然。大師為保教護寺,不遺餘力地為之奔走呼籲,終得以扭轉危機。同年,應定海知事陶在東之請,物色講師,至監獄講道,乃推智德法師應聘。並令其宣講《安士全書》等關於因果報應、信願念佛求生淨土之佛理。充分體現大師之無緣慈悲,普化眾生之本懷。後更自任江蘇監獄感化會名譽會長。這種名譽是大師為利益苦難眾生樂意所得。基於此回,陶在東與會稽道尹黃涵之,將大師之道行事蹟呈報政府,得以題賜悟徹圓明之匾額一方,資送普陀,香花供養,極盛一時,僧俗人等,深為欣羨。師則置若罔聞。人虛空樓閣,自無盛德,慚愧不己,榮從何來?其後,數年間常往來江蘇、浙江、上海一帶,為眾開示念佛法要,因果事見聞者如潮,法緣盛極一時。[5]
眾僧習經
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年),普陀山法雨寺的化聞老和尚到北京請藏經,請得《龍藏》,要運回普陀山,需人相助,圓廣寺的人以印光作事精慎,就推薦他給化聞幫忙,因此隨化聞到了南普陀,是年三十四歲。到了法雨寺,就安單在藏經樓。陝西人的性格,剛勁堅毅,木訥質樸,而不自我表現。印光法師就是這種性格的代表人物。他在法雨寺勵志精修,唯念彌陀。一住數年,後來由於寺眾一再堅請他講經,他推辭不掉,乃開講《彌陀便蒙鈔》,聽眾欽佩不已,這是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七年)的事。
閉關修佛
講經畢,他在珠寶殿側閉關,一閉兩期六年,而學行倍進。出關後,法雨寺的僧侶了馀與真達等,特建了一座慧蓮蓬供養他居住,過了兩年,眾僧侶又迎請他回住法雨寺。光緒三十年(一九零五年),諦閑法師要為溫州頭陀寺請藏,請印光法師協助,他陪著諦老去了一趟北京,事畢仍回到法雨寺的藏經樓。宣統元年,年方二十一歲的太虛法師在只洹精舍就學,下半年只洹精舍停辦,一位華山法師推薦他到普陀山法雨寺的法雨小學任教員,學生都是山中的小沙彌,太虛在山中住了半年,認識了法雨寺的了馀和尚,也親近過年已五十歲的印老。宣統三年,太虛自廣州回到上海,轉往普陀山度夏,再度和印老見面,印老閱太虛的詩文,深為讚許,曾和太虛唱和,也常一談數小時不肯分手,這一老一少,於此時建立下了較深的感情。十馀年後,太虛推動“整頓僧伽制度 ”,印老不以為然,曾當面對太虛的弟子大醒說∶整頓僧伽制度是“新花樣”。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零年),印老圓寂,太虛在重慶長安寺領導緇素數百人開追薦會,並作詩悼念。
品行高潔
妙文獲贊
那時有一位天涯行腳的高鶴年居士,光緒二十四年(一八九九年)到法雨寺吊化聞老和尚之喪,和印光法師由此相識,以後就常到普陀山去探視印老。民國元年(一九一二年),上海的狄楚青居士創辦《佛學叢報》,高鶴年向印老要了幾篇文稿,交給《佛學叢報》刊登,報上署名“常慚”,世人還不知道印光之名。
後來在北京政府任職的徐蔚如居士,讀到《佛學叢報》上的文章,向人打聽常慚是誰?最後問出來是普陀山的印光法師。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年)、五年(一九一六年),他兩度親到普陀山求見印老,要到了印老幾件信稿,帶到北京印行,題名曰《印光法師信稿》。到了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年),徐蔚如蒐集了二十多篇信稿,重為印行,題曰《印光法師文鈔》。這以後一再增益,在商務印書館印出了鉛印版,在揚州藏經院印出了木刻版,後來又在中華書局、上海佛學書局、蘇州弘化社,一印再印,這部《印光法師文鈔》就風行天下了。徐蔚如為文鈔作跋云∶
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正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又云∶師之文,蓋無一語無來歷,深入顯出,妙契時機,誠末法中應病良藥,可謂善識法要,竭忱欽仰者矣!
賑災請願
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年)以前,印光法師在普陀山,從不收皈依弟子。民國五年(一九一六年),徐蔚如陪著母親上山求皈依,印老介紹他母子去皈依諦閑法師。民國六年(一九一七年),北京天津大水為災,上海的居士名流狄楚青、王一亭、程雪樓等,委託高鶴年北上勘察災情。鶴年回到上海,當地居士隨組成“佛教慈悲義賑會”,並推請鶴年到各地勸設分會,鶴年以此到了普陀山。這時,法雨寺的方丈是了清和尚。印老關懷災情,他認為“救災即是普度眾生”,他與了清出面,召集諸山長老,在普陀山也設了賑災分會,大家隨緣樂助。印老把他僅有的銀洋拾元也捐了出來。
第二天,印光法師以陝西的小米粥和油餅招待高鶴年,吃著飯他說∶“某某先生等到山上來皈依我,我
印祖墨寶
印祖墨寶
決不准!並送香金,也分文不收。”
高鶴年懇切的勸他說∶“如果是真正發心請求的,說方便皈依,普度眾生,也是釋尊的遺制;如果說這樣作有違常住的規矩,我去向法雨寺的老當家和方丈請求通過。”
印老這時才點頭說可以考慮。這樣到了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年),徐蔚如的朋友周孟由兄弟陪著他們的庶祖母到普陀山,再三懇求印老為那位老太太及周氏兄弟授三皈依,各賜法名。這是他受人皈依之始。以後二十馀年,他的皈依弟子遍天下,多到不可以數計。
印光法師於光緒十九年到普陀山,一住二十五年,直到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年),他五十八歲的時候,才出山活動。原來他想到揚州刻經處去印經,以人地生疏,約高鶴年陪他去。到揚州辦完事,回到上海,高鶴年要帶他到海潮寺或玉佛寺掛單,印老不許,他說∶“你的熟人太多,你陪我去,人家一定要客氣辦齋。你我都是苦人,何必苦中作樂,既花錢,又耗時。”高鶴年只得帶他找了一所最冷落的小廟,住了下來。
這一次到上海,高鶴年為他介紹了滬上名流狄楚青、程雪樓、王一亭、陳子修、鄧心安諸居士。印老與他們廣談孔孟學理、淨土因果等。分別時,這些人欲送香儀禮物,印老一一謝卻。
捐款印經
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年),印光法師為印經事,又約高鶴年陪他到上海。這一次高鶴年陪他到“南園”,和佛教護法居士簡照南、簡玉階兄弟等見了面,為他們說淨土法門。簡氏兄弟供養他千元,其他居士也有供養,這恰夠他印經之需。這以後,到普陀山去求皈依的人,如山陰道上,接應不暇。皈依者供養之款,他一概拿來作印書贈人之用。
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年),定海縣的縣知事陶在東,和會稽道的道尹黃涵之,以印師教化一方,匯師道行,請北京政府的大總統徐世昌,頒給印老“悟徹圓明”匾額一方,銅鼓喧天的送到法雨寺,香花供養,極盛一時。這在世人認為是難得的殊榮,而印老淡然置之,有如罔聞。後來有一位德森法師,侍印老座下,為印老校對所印的經書,偶然讀到馬契西居士為印老撰寫的傳記,才知道有徐大總統贈匾這件事,他就叩問印老。印老闆下臉說∶“悟尚未能,遑論圓明?瞎造謠言,增我慚愧。”德森後來在大殿高處發現了這塊匾,蓋因殿高匾小,平常未註意到也!
創社佈道
自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年)以後,印光法師常到上海印經書,而苦於沒有落腳的處所。後來法雨寺的真達法師,住持三聖堂,三聖堂有下院太平寺,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年)翻修過,真達特闢了一間淨室,這以後印老到上海,始有了安居之所。日子久了,上海佛教人士都知道他住在太平寺,這一來,居士名流去問道的,善男信女求皈依的,以至於各方的函件,都愈來愈多,太平寺出了名,也增加了他人事繁雜的困擾。到了民國十七(一九二八年)、八年(一九二九年),他急欲找個清淨的地方歸隱,後來真達與滬上居士關炯之、沈惺叔、趙雲韶等商議,找到了蘇州的報國寺,真達花費了幾千元的現洋予以修繕,到民國十九年(一九三零年)二月,他就遷到蘇州報國寺去閉關了。印光法師到蘇州後,創辦了一所“蘇州弘化社 ”,專印佛書贈人,自淨土經論、《安士全書》、他自己的文鈔,以至於各種初機佛書,前後多年印送的書籍,不下四五百萬部,佛像亦百萬馀幀。這種工作,全是代佛宣化,以期挽救世道人心而已。
勤儉節約
印老自奉極薄,食則唯求充飢,不求適口;衣則唯求禦寒,厭棄華麗。如果有人供養他珍美的衣食,他卻而不受。不得已受下,就拿來轉贈別人。如果是普通物品,就交到庫房,由大眾共享。有一次,關絅之居士請他到家應供,他聲明只需高裝饅頭、炒豆腐渣兩樣即可。關居士無奈,只得在素齋席上另備了這兩樣東西。他駐錫太平寺時,關居士去拜訪,樓上樓下找不到他,最後在天井中找到了,原來他蹲在地上洗衣服。
他雖薄以待己,卻厚以待人,凡善男信女供養的香敬,他都拿來印佛書流通,為人種福田。他對於賑災濟貧的事,權衡輕重,先其所急。如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劉鎮華兵圍西安,餓死數万人。解圍之後,印老立即以印書之款,匯去三千圓辦賑濟。二十四年陝西大旱,得到王幼農居士的函告,立刻拿出存摺,令人提款一千圓匯去,而提匯之後,存摺餘額剩下了百元,而報國寺的一切費用全賴存摺款維持,他認為賑災事急,餘事均可從緩。
1917年12月,陝西靖國軍興,護法討陳。同盟會會員吳希真的部下袁佔彪在乾縣,張承軾在禮泉,李象榮、韓德元等在扶風、武功一帶響應護法。次年吳集結省西各地武裝,駐紮岐山,整編訓練,參加護法討陳。後因與郭堅部發生衝突,又為北洋系駐軍所敗,遂離開陝西。吳離陝後,先到杭州訪問印光法師(同為陝西人),研究佛學,在杭州意外得到一隻百年海龜,印光大師道此乃天意,吳希真遂將此龜放至咸陽市乾縣姜村鎮雙羊村釋迦院供養。後來人們便將此寺稱為海龜寺。十年動亂時期,此龜不知去向。
主要著作
相關經典
《印光大師文鈔》
現今留存的《印光大師全集》共有七冊,其中前三冊是印光大師本人親撰的作品,即第一冊《印光大師文鈔》(增廣正編),第二冊《印光大師文鈔續編》(第二編),第三冊《印光大師文鈔三編》(外集)。
《佛法修行止偏法要》
《佛法修行止偏法要》是印光大師的思想精華,書中摘錄了《印光法師文鈔》中的相關部分,作為現代人防止修行出偏的參照。並將《楞嚴經》五十種陰魔境(有註解)作為佛的聖言量的參照標準附在書後。[6-8]
《印光大師嘉言錄》
《嘉言錄》是李圓淨居士編述的,書分十篇三十八章,由《增廣文鈔》(《全集》第一冊)中節錄出來,分門別類,揀擇安插而成為一冊。其所選錄的出處,某卷某頁,都記載的很詳細,可以依照《文鈔》全文相互的對閱。
《嘉言錄》的特點在於截取《文鈔》的精要,匯歸一類,每一類別中,或有文義相近者時常出現,是提攜閱讀的人反覆再三的注意,望能速斷疑惑生起信心。又以《文鈔》繁廣,初機或難以簡別,故令光看《嘉言錄》,以免望文生義,或退卻學佛的意願。也因此附錄《文鈔》選讀篇目,附於《嘉言錄》目錄之後,希望未曾研究佛學的人,能依循著次第而入佛道。
同樣的,也有很多人一閱讀《印光大師嘉言錄》,即得到啟發,願意皈依佛教,敬信佛法。這是《嘉言錄》攝化眾生的不可思議處。
《印光大師嘉言錄續編》
《嘉言錄續編》,是由廣覺法師,與徐志一居士,二位發心將《文鈔續編》(為《全集》的第二冊)節錄出來,整理分成十篇而編成的。其完成的時間是在民國卅二年(一九四三),是為印光大師往生後的第三年(註九)。《嘉言錄》既然是淨土入門的書,《嘉言錄續編》,亦復如是。
《印光大師文鈔菁華錄》
《菁華錄》是李淨通居士於民國四十一年(一九五二)依《文鈔正編》、《文鈔續編》、《文鈔三編》選出精粹的部分,理顯真常,語無重見,錄有三百三十三則。仍按照《嘉言錄》的編次,分為十類,並一一詳細圈點,以便閱讀。
《永思集》
顧名思義是對印光大師緬懷紀念所收集而成的。於民國三十年(一九四一)大法錀書局的陳海量居士,裒輯十方緇素頌揚印光大師的文章。普令四眾弟子見聞景仰,敬重其行,效仿學習之。
《永思集》的內容,包括有大師傳記——行業記、略傳、小史、苦行略記等;大師遺教——自述、信札、訓示等;七眾愴辭——悼文、讚詞、輓聯等。本章,第一節印光大師的傳略就是根據《永思集》所編纂的資料而寫成的。
《永思集續編》
樂崇輝居士發起為紀念印光大師三十週年(民國五十九)的文字徵集。其中有菩提樹九十七期印光大師生西二十週年紀念專號,紀念文十多篇,皆是在台緇素大德追思大師的佳作;還有復應脫大師等書札六通, 《文鈔》、《永思集》未載入的。以紀念性質來提醒世人,印光大師在無盡的數海中,為何獨取念佛法門度人,為何淨土的三根普被,九界咸收,適應於末法眾生。《永思集》與《永思集續編》編在《印光大師全集》的第五冊。
《遺教摘要》
現收於《印光大師全集》第六冊,是應脫大師等摘輯的。將〈文鈔〉裡的〈闢程朱〉、〈家庭教育〉、〈淨土決疑論〉、〈印光大師破邪論〉等較重要的提出來加以解釋,俾使讀者一目了然,而不會望文生義的裹足不前。
《紀念文集》
列於《印光大師全集》第七冊,為廣定法師數次親自到國外,四處蒐集大師遣著資料,又將〈弘化月刊〉所載遺教,及各佛教月刊,有關大師遺稿,盡為搜輯。因而有《紀念文集》的誕生(註一三)。看了《紀念文集》更可明了印光大師的偉大與崇高,不愧為第十三代淨土教的祖師。[9]
五經一論
印光大師於1933年正式將《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阿彌陀經》,《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普賢菩薩行願品》、《往生論》勘定為《淨土五經一論》,作為後人持誦的範本,充分體現了祖師良苦和深遠的用心。[10]
印祖法語
一、念佛人忌靜坐時切不可掐珠,掐珠則神不能定,久則受病,臥時亦然!念佛人忌臥倒姿勢出聲念佛,傷氣;
二、念佛人宜小聲念念,默念念,忌不可一味大聲著力念,否則必致受病;
三、聚道友念,宜分三班,一班出聲繞念,兩班靜坐密念,如此成天念,不至過勞。若一同出聲念,久則過勞,或致受病;
四、念佛須聲音 ​​高低適中,緩急合宜,若高聲如趕賊之猛烈,始則心火上炎,或至吐血,以成不治之病;
五、念佛人當善調身心,心遠離妄念,身得閒暇無病,方可辦道;
六、念佛忌夾雜:舉其正夾雜者如求大徹大悟,得大總持等!舉其邪夾雜者如念佛外又研究外道雜藉修外道法!不夾雜定義除信願行外不起他念非份之求(非指除念佛外不起他念)除念佛外朝暮向佛必鬚髮願!平生絕無信願者臨終決定難仗佛力;
七、善導大師示“專修”與“雜修”。專修指:1、身業專禮(凡圍繞及一切處身不放逸皆是)2、口業專稱(凡誦經咒能至心迴向,亦可名專稱) 3、意業專念。雜修謂兼修種種法門,迴向往生,以心不存一,顧難得益,則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往生!
八、善導令人一心持名,莫修雜業者,恐中下人以業雜至心難歸一,故示其專修也;永明令人萬善齊修迴向淨土者,恐上根人行墮一偏,至福慧不能稱性圓滿,故示其圓修也。
九、若是精修梵行,禪定力深,則往生品位更高,見佛聞法最速!即大徹大悟,斷惑證真之人,亦須迴向往生,以期圓證法身,速成佛果!
十、淨土修行之法:1、退可閉關專修!2、中可世間隨緣念佛!3、進可一門深入,並萬善圓修,均可!
十一、念佛人忌去不淨之地,如廁所、浴池等場所出聲念佛,當默念為益。
十二、念佛人忌涉獵外道典籍,修持外道之法煉丹運氣及扶乩等法。
十三、念觀音發願求生西方,亦可滿願,以彌陀、觀音同一度生之事,非有二義也;
十四、念佛宜六字。四字亦可。如初念則六字。念至半,或將止,則念四字。若始終不念南無,便為慢易。
十五、念佛法器,唯用引磬,其他一切,概不宜用。引磬聲清,聽之令人心地清淨,木魚聲濁,故不宜用於臨終助念。又宜念四字佛號。初起時,念幾句六字。以後專念阿彌陀佛四字,不念南無,以字少易念 ​​。病人或隨之念,或攝心聽,皆省心力。
十六、人生在世,皆不能免疾病死亡之苦。當此等苦事發現之時,唯有放下萬緣,一心念南無阿彌陀佛。若氣促,則只念阿彌陀佛四字。一心求佛慈悲,接引你往生西方。
十七、睡時當默念,不宜出聲。宜只念阿彌陀佛四字,以免字多難唸。若衣冠不整齊,或洗澡、抽解、或至不潔淨處,均須默念。默念功德一樣,出聲於儀式不合。[11]
“人在世間,不能超凡入聖、了生脫死者,皆由妄念所致。今於念佛時,即作已死未往生想。於念念中,所有世間一切情念,悉皆置之度外;除一句佛號外,無有一念可得。何以能令如此?以我已死矣,所有一切妄念,皆用不著。能如是念,必有大益。 ”
“天下無二道,聖凡無兩心。舉古今中外,莫不以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及因果報應生死輪迴之事理,為立身行道,治國安民之本。良以此種事理,皆吾人性分中所固有之常彝。無論智愚賢否,悉皆具備。其所作所為,或有符合悖戾之不同者,乃由閑邪存誠,克己復禮。及迷心逐物,肆意縱情之所致也。”
“佛法要義,在無執著心。若預先存一死執著得種種境界利益之心,便含魔胎。若心中空空洞洞,除一句佛外,別無一念可得,則庶幾有得矣。” [ 12]
臨終三大要
印光法師:臨終三大要[13]
第一:善巧開導安慰,令生正信者
第二:大家換班念佛,以助淨念者
第三:切戒搬動哭泣,以防誤事者
世間最可慘者,莫甚於死,而且舉世之人,無一能倖免者,以故有心欲自利利人者,不可不早為之計慮也。實則死之一字,原是假名,以宿生所感一期之報盡,故捨此身軀,复受別種身軀耳。不知佛法者,直是無法可設,只可任彼隨業流轉。今既得聞如來普度眾生之淨土法門,固當信願念佛,預備往生資糧,以期免生死輪迴之幻苦,證涅槃常住之真樂。其有父母兄弟,及諸眷屬,若得重病,勢難痊癒者,宜發孝順慈悲之心,勸彼念佛求生西方,並為助念,俾病者由此死已,即生淨土,其為利益,何能名焉。今列三要,以為成就臨終人往生之據。語雖鄙俚,意本佛經;遇此​​因緣,悉舉行焉。這三要者:第一,善巧開導安慰,令生正信。第二,大家換班念佛,以助淨念。第三,切戒搬動哭泣,以防誤事。果能依此三法以行,決定可以消除宿業,增長淨因,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一得往生,則超凡入聖,了生脫死,漸漸進修,必至圓成佛果而後已。如此利益,全仗眷屬助念之力。能如是行,於父母,則為真孝;於兄弟,姐妹,則為真弟;於兒女,則為真慈;於朋友,於平人,則為真義,真惠。以此培自已之淨因,吞同仁之信向,久而久之,何難相習成風乎哉。今為一一條陳,庶不至臨時無所適從耳。
第一:善巧開導安慰,令生正信者。
切勸病人,放下一切,一心念佛。如有應交代事,速令交代。交代後,便置之度外,即作我今將隨佛往生佛國,世間所有富樂,眷屬,種種塵境,皆為障礙,致受禍害,以故不應生一念系戀之心。須知自己一念真性,本無有死。所言死者,乃捨此身而又受別種之身耳。若不念佛,則隨善惡業力,复受生於善惡道中。若當臨命終時,一心念南無阿彌陀佛,以此志誠念佛之心,必定感佛大發慈悲,親垂接引,令得往生。且莫疑我業力凡夫,何能以少時念佛,便可出離生死,往生西方?當知佛大慈悲,即十惡五逆之極重罪人,臨終地獄之相已現,若有善知識教以念佛,或念十聲,或止一聲,亦得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此種人念此幾句,尚得往生,又何得以業力重,念佛數少,而生疑乎?須知吾人本具真性,與佛無二,但以惑業深重,不得受用。今既歸命於佛,如子就父,乃是還我本有家鄉,豈是分外之事?
又佛昔發願,若有眾生聞我名號,志心信樂,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以故一切眾生,臨終發至誠心,念佛求生西方者,無一不垂接引也。千萬不可懷疑,懷疑即是自誤,其禍非小。況離此苦世界,生彼樂世界,是至極快意之事,當生歡喜心。千萬不可怕死,怕死則仍不能不死,反玫了無生西之分矣。以自心與佛相違反故,佛雖具大悲慈,亦無奈不依佛教之眾生何。阿彌陀佛萬德洪名,如大冶洪爐;吾人多生罪業,如空中片雪。業力凡夫,由念佛故,業便消滅;如片雪近於洪爐,即便了不可得。
又況業力既消,所有善根,自然增長殊勝,又何可疑其不得生,與佛不來接引乎?如此委曲宛轉開導安慰,病人自可生正信心。此係為病人所開導者。至於自己所應盡孝致誠者,亦唯在此,切不可隨順俗情,求神問醫。大命將盡,鬼神醫藥,豈能令其不死乎?既役情於此種無益之事,則於念佛一事,便紛其誠懇,而莫由感通矣。許多人於父母臨終,不惜資財,請許多醫生來看,此名賣孝,欲世人稱我於父母為能盡孝,不知其天地鬼神,實鑑其心。故凡於父母喪葬等事,過於張羅者,不有天災,必有人禍。為人子者,宜注重於親之神識得所;彼世俗所稱頌,固不值明眼人一哂,況極意邀求,以實罹不孝之大咎乎。
第二:大家換班念佛,以助淨念者。
前己開導病人,令生正信。然彼病人,心力孱弱,勿道平素撣不念佛之人,不易相繼長念,即向來以念佛為事者,至此亦全仗他人相助,方能得力。以故家中眷屬,同應發孝順慈悲之心,為其助念佛號。若病尚未至將終,當分班念,應分三班,每班限定幾人。頭班出聲念,二三班默持,念一點鐘,二班接念,頭班,三班默持。若有小事,當於默持時辦,值班時,斷斷不可走去。二班念畢,三班接念,終而復始。念一點鐘,歇兩點鐘,縱經晝夜亦不甚辛苦。須知肯助人淨念往生,亦得人助念之報。
且莫說是為父母盡孝應如是,即為平人,亦培自己福田,長自己善根,實為自利之道,不徒為人而已。成就一人往生淨土,即是成就一眾生作佛,此等功德,何可思議!三班相續,佛聲不斷。病人力能念,則隨之小聲念;不能念,則攝耳諦聽,心無二念,自可與佛相應矣。念佛聲不可太高,高則傷氣,難以持久;亦不可太低,以致病人聽不明白。不可太快,亦不可太慢。太快則病人不能隨,即聽亦難明了;太慢則氣接不上,亦難得益。須不高不低,不緩不急,字字分明,句句清楚。令病者,字字句句,入耳經心,斯易得力。念佛法器,唯用引磬,其他一切,概不宜用。引磬聲清,聽之令人心地清淨。木魚聲濁,故不宜用於臨終助念。
又宜念四佛號。初起時,念幾句六字,以後專念'阿彌陀佛'四字,不念'南無',以字少易念。病人或隨之念,或攝心聽,皆省心力。家中眷屬如此念,外請善友亦如此念,人多人少,均如此念。不可一起念,歇歇又念,致令病人,佛念間斷。若值飯時,當換班吃,勿斷佛聲。若病人將欲斷氣,宜三班同念。直至氣斷以後,又復分班念三點鐘,然後歇氣,以便料理安置等事。
當念佛時,不得令親友來病人前,問訊諭慰。既感情來看,當隨念佛若干時,是為真實情愛,有益於病人。若用世間俗情,直是推人下海,其情雖可感,其事甚可痛。全在主事者明道理,預令人說之,免致有礙面情,及貽害病人,由分心而不得往生耳。
第三:切戒搬動哭泣,以防誤事者
病人將終之時,正是凡、聖、人、鬼分判之際,一發千鈞,要緊之極。只可以佛號,開導彼之神識,斷斷不可洗澡,換衣,或移寢處。任彼如何坐臥,只可順彼之勢,不可稍有移動。亦不可對之生悲感相,或至哭泣。以此時身不自主,一動則手足身體,均受拗折扭裂之痛,痛則嗔心生,而佛念息;隨嗔心去,多墮毒類,可怖之至。若見悲痛哭泣,則情愛心生,佛念便息矣。隨情愛心去,以致生生世世,不得解脫。此時,所最得益者,莫過於一心念佛;所最貽害者,莫過於妄動哭泣。若或妄動哭泣,致嗔恨,及情愛心,則欲生西方,萬無有一矣。
又人之將死,熱氣自下至上者,為超升相;自上至下者,為墮落相。故有'頂聖,眼天生,人心,餓鬼腹,畜生膝蓋離,地獄腳板出'之說。果然大家至誠助念,自可直下往生西方。切不可屢屢探之,以致神識未離,因此或有刺激,心生煩痛,致不得往生。此之罪過,實為無量無邊。願諸親友,各各懇切念佛,不須探彼熱氣,後冷於何處也。為人子者,於此留心,乃為真孝。若依世間種種俗情,即是不惜推親以下苦海,為邀一般無知無識者,相稱讚其能盡孝也。此孝與羅剎女之愛正同。經云:'羅剎女食人,曰:我愛汝,故食汝。'彼無知之人之行孝也,令親失樂而得苦,豈不與羅剎女之愛人相同乎?吾作此語,非不近人情,欲人各於實際上講求,必期亡者往生,存者得福,以遂孝子賢孫親愛之一片血誠,不覺其言之有似激烈也。真愛親者,必能諒之!
頂聖眼天生等者,謂人氣己斷,通身冷透,唯頭頂獨熱者,則必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也。眼天生者,若眼及額顱處獨熱,則生天道。心處獨熱,則生人道。肚腹獨熱,則生餓鬼道。膝蓋熱,則生畜生道。腳板獨熱,則生地獄道。此由人在生時,所造善惡二業,至此感現如是,非可以勢力假為也。是時若病人能志誠念佛,再加眷屬善友助念之力,決定可以帶業往生,超凡入聖耳。不須專事探試徵驗,以致誤事也。至囑至禱!
佛教貢獻
中興淨土
繼承淨土宗歷代祖師的教義,契理契機地加以弘揚,集淨土宗之大成。降至近代,中國佛教包括淨土宗衰頹之極,同時知識大開,歷代祖師的著作都出現於世。印光乘願而來,應運而生,得以全面繼承和弘揚中國歷代祖師的淨土教義,集淨土教之大成。正如周孟由居士所贊:“法雨老人,禀善導專修之旨,闡永明料簡之微。中正似蓮池,善巧如雲谷,憲章靈峰,(明蕅益大師 )步武資福,(清徹悟禪師)宏揚淨土,密護諸宗。明昌佛法,潛挽世風,折攝皆具慈悲,語默無非教化,三百年來一人而已。”三百年來是指與明代蓮池大師相比較而言。實際上,大師的淨土教義是集一千多年來歷代淨宗祖師之大成。
選定淨土五經,確立淨土宗的根本經典。各宗都有本宗所依據的根本經典。歷代淨土宗祖師和善知識在弘揚淨土法門的過程中,自然形成了淨土三經一論,即《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佛說阿彌陀經》和《往生論》,是淨土宗的正依經論。清末魏源居士將《華嚴經普賢行願品》列入形成《淨土四經》流通,可惜他跟宋朝王日休居士一樣,按照自己的意見用各種譯本的《無量壽經》的會集本取代自古來以來依據的曹魏康僧鎧《無量壽經》譯本,大師指出了這種做法有流弊,提倡應該流通受持原譯本。早在民國七年(1918年),大師在給永嘉某居士的書信中就提出,“楞嚴五卷末,大勢至菩薩章,乃淨宗最上開示。只此一章,便可與淨土四經參而為五。”在給弟子的書信中,常常開示大勢至菩薩“都攝六根,淨念相繼”的念佛方法。1932年,郭輔庭居士發心精刻大師選定的《淨土五經》,《淨土五經》初次流通,大師作了序言。次年,大師親自校刻《淨土五經》,由弘化社流通一萬部。《淨土五經》正式形成。大師先後作兩序闡明五經的要義。《淨土五經》的選定意義重大,是近代淨土宗振興的一大成果,它重新明確了佛說無量壽經(曹魏康僧鎧譯本)、佛說觀無量壽佛經和佛說阿彌陀經的正依地位,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的選入,充實了淨土法門的念佛方法。
闡明淨土宗宗旨和判教,統攝一代時教,導歸淨土。宗旨是修行要徑及其目標,是一宗得以成立和區別於其他宗派的核心。
完善念佛儀軌方法,提倡臨終助念。大師示現隱居潛修數十年,每年從冬至春堅持打念佛長期,兩度閉關,一共六年,通過長期的卓絕修持,發明心地,大事了辦。依照實修實證對念佛種種方法利弊瞭如指掌。[14]
印光法師為郭介梅居士《法戒錄》所作序文
印光法師為郭介梅居士《法戒錄》所作序文
創辦弘化社
校訂、刻印、流通佛經佛書,是印光法師弘宗演教的主要方式。早在他隱跡潛修普陀山法雨寺後期,自1918年起,就專門為刻印善書、佛書,多次親赴上海、楊州、蘇州、南京等地。其時他印行淨土經論近百種,印數達數十萬冊,普遍各界贈送。
1930年由印光法師發起,王一亭、關絅之、黃涵之等居士的協助,明道法師主持,在上海常德路覺苑內籌備成立佛經流通部——弘化社,制定流通辦法為全送、半價、照本三種,旨在弘法利生,與一般書店的營業謀利截然不同。1931年,流通部業務發達興盛,於是宣布弘化社正式成立。嗣後又遷至蘇州報國寺印光法師閉關​​的關房近旁。1935年,明道法師去世,弘化社經辦負責無人可托,印光法師以75歲高齡出而自任,一直到1940年圓寂。
弘化社在中國近代佛教史上的價值意義,不僅僅在於它刻印流通了大量佛經佛書、淨土宗典籍,而且更重要的還在於它是印光法師親自指導主持下的一個真正的佛教經籍出版流通機構。它與其同時代的及後來一些以經營牟利為目的的一些所謂佛教企業,性質截然不同,形成鮮明的對照。
弘化社在當時雖然印行流通了大量佛書、善書,但是印光法師還是慨嘆:“力量太小了!”未能達到他期望的目標。同時他又滿懷信心地鼓勵其弟子說:“寄出去的書一萬本中能有一個人認真地看,那也是收到了效果了。”由此可見,印光法師對於當時的弘揚佛法的環境形勢和條件,也是有較為客觀實際的估量的。
興建靈巖山寺
創辦弘化社,流通經書;興建靈巖山寺淨土宗道場,樹立淨土宗風——這是印光法師畢生弘宗演教的兩大事業,是他對中國近代佛教的兩項具體貢獻。
蘇州近郊吳縣木瀆靈巖山寺,是東晉時就創建的古剎。以後屢有發展,屢有興廢,清代太平天國之際又毀於兵火,遂為焦土。至宣統年間成一荒寺,經當地士紳挽請普陀山真達老和尚接收,由真達老和尚出資修葺一新。但是真老法務繁忙,在上海有太平寺,在普陀山也有寺院要住持負責,靈巖山寺沒有精力去管理了。1937年(民國廿六年)冬,南方抗戰烽起,蘇州淪陷。印光法師應靈巖山寺監院妙真和尚之請,移住靈巖。
印光法師早在1937年蘇州報國寺關中,就已為靈巖山寺永作十方專修淨土道場製訂了五條規約。這五條規約是印光法師佛學思想的結晶。
1933年(民國廿二年) 靈巖山寺監院妙真和尚將此五條規約申報吳縣政府,刻石立碑。如今這塊刻有印光法師手訂的五條規約的石碑仍還完好地保存在靈巖山寺。[15]
論邪淫書信
复孫藝民居士書
世間聰明子弟,於情竇開時,其父母兄師不為詳示利害,以致由手淫與邪淫送命者居大半。能不即死,也成殘廢,無可成立。汝既深受其害,當常存嚴恭寅畏之心。不令一念念及女色。努力修淨土法門。久則或可強健。汝娶妻否,未娶則且待幾年再娶。已娶則與妻說明,為養身體,另室以居,相視如賓,決不可以夫妻視之。彼此互相勉勗,切勿一念及乎房事。待其身體大健後,或年一相交,季一相交。若常行房事,則又將重複舊患矣。宜與一切少年說此禍害,以培己福。(知識未開者,勿與說,已開者,當極力為說其禍害。)至於修持法則,文鈔乃為初機入道之要書,不可不看。(民廿八八月初七)
复徐志一居士書
汝年尚幼,須極力注意於保身。當詳看安士書中慾海回狂,及壽康寶鑑。多有少年情慾念起,遂致手淫,此事傷身極大,切不可犯。犯則戕賊自身,污濁自心。將有用之身體,作少亡,或孱弱無所樹立之廢人。又要日日省察身心過愆,庶不至自害自戕。否則父母不說,師長不說,燕朋相誨以成其惡,其危也,甚於臨深履薄。曾子以大賢之資格,及其將死,方曰,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不到將死,尚常存儆惕,今將死矣,知必無所陷。蘧伯玉行年二十,而知十九年之非,及至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孔子於七十之時,尚欲天假數年,或五年,或十年而學易,以期免大過。此聖賢存養省察之道,乃學佛了生死之基址也。餘詳文鈔及各書,故不備書。汝名鑑章,再加之正智慧,則無往不與佛聖合,無往不為世俗法。今之人,稍聰明,便狂妄,此皆不知為學日益,為道日損之義。為學日益者,以聖賢之道德,蘊於我之身心。為道日損者,從茲嚴以省察,必致起心動念,了無過愆之可得也。否則便是書櫥文匠,既非為學,何況為道。
復常逢春居士書二
慧佐之死,乃其父母祖母所致。其家生此聰穎之子,不告以保身寡欲之道,乃早為娶妻。又不說節欲之益,縱慾之禍。彼二青年只知求樂,不知速死。及已經得病,尚不令其妻歸寧。以致年餘大病,以至於死。將死見其妻,尚動念,故咬指以伏欲心耳。天下此種事多極,姑述二事。一弟子家貧,其父早死,學生意,資質淳厚,十五六即娶妻,人已受傷。先在綢緞店司帳,其友人令住普陀法雨寺,養數月,已強健。其母與介紹人吵鬧,恐其出家,挽彼店中老闆及彼岳父,來叫回。光與來人說,回去則可,當令其妻常住娘家,非大復原,不可相見。此種人通最不知事務者,通不依光說,仍在店中司帳。光往上海至其店中,(店老闆亦係善人,素相識)見其面色光潤,知尚能撙節。
後光回山至寧,見面色大變,問汝回去過,言到家只住四天。已與未回去之相,天淵懸殊,後竟死亡。此子文字尚通順,若非其母硬作主宰,當不至早夭。又一皈依弟子之子,其岳父亦皈依,其人頗聰明,英文很好,以不知節欲,得病要往杭州西湖,雲我一到西湖,病當好一半。其父母不知是不敢見妻,不許去。又要去醫院,因送醫院,尚令妻常去看,竟死於醫院。其岳父與光說,光說汝等是癡人,以致彼慾不死,而必令其死。惜彼不明說不敢見妻,見即動念失精。慧佐至死,見妻咬指,汝認做厭,尚非真情,乃制慾念耳。至於死時得大家助念之力,自己向有信心,故致死後相變光潤。乃知佛力,法力,眾生心力,均不可思議。
眾生心力,不承佛力法力不得發現。由承佛力法力得以發現,故有此現相也。後世子弟愈聰明,則欲心愈重,情竇未開,不可告。情竇已開,不為說保身寡欲之道,或致手淫邪淫,及已娶忘身徇欲,均所難免。男子則父與師當為說。女子則母當為說。使慧佐之妻知此義,何至一病近年而死。古者國家尚以令人節欲為令。今則病將死,尚不令其分隔。此所以冤枉死亡之青年,不知其數。而一歸於命,命豈令彼貪色無厭乎。慧佐之死系冤枉。(若其父母早為訓誨,深知利害,斷不至死,故曰冤枉)慧佐之生西,乃是僥倖。若無人助念,則由淫欲而死,縱不墮三惡道,難免不墮女身及娼妓身耳。由大家助念,承佛慈力,得此結果。
復真淨居士書
近人多生肺病,光頗不以為然。後世人業重,情竇早開。十一二歲,便有慾念。慾念既起,無法制止。又不知保身之義,遂用手淫。如草木方生芽,而即去其甲,必致乾枯。聰明子弟,由此送命者,不知凡幾。即不至死,而身體孱弱,無所成立。及長而娶妻,父母師長絕不與說保身節欲之道。故多半病死,皆是由手淫及貪房事所致。故孔子答孟武伯問孝曰,父母唯其疾之憂,乃令戒房事。不戒房事,則百病叢生。能戒房事,則病少多矣。孟子曰,養心者,(以善養身者,必由制心不起慾念,故云養心。)莫善於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古人重民生。禮月令,仲春先雷三日,遒人以木鐸巡於道路曰,雷將發聲。其有不戒其容止者,(即房事)生子不備,必有凶災。(或肢體不全,或生怪物。其夫婦或死亡,或得惡疾,故曰必有凶災。)此國家政令也。今則父母師長,絕不與兒女談及此事。及至得病,醫生亦不令戒房事。蓋不以人命為重,而冀病日重,而屢為醫療也。醫如是用心,其罪浮於截道劫財之強盜矣。汝之病,無論是因何而起,均以永斷房事,為速愈之策。待大復原後,或年行一次,季行一次,以期不失承先啟後之道,切不可常行。則所生兒女,體質強健,性情慈善,壽命長久,其為榮也大矣。
光與來師壽康寶鑑一本,其文理均可依從。唯所戒日期,於小神通亦列,似乎不當。蓋以鬼神大者,則當敬,小者或致有因此招禍之事,切勿妄議為幸。以此自利,亦以此利他。由是自修淨業生西方,若操左券而取故物矣。女人亦然,欲節欲者,必先與婦說其所以,當不至或有窒礙。世有青年喪夫,其原因多半是不善節欲所致。與其守空房而寡居,何若同節欲而齊眉偕老之為愈也。然此對女人說。男子亦當知與女人有性命相關之禁戒,則為麗澤互益之德配矣。光語多絡索,所謂只因悲心切,或致人厭聞。淨土五經,為淨土法門之根本,詳觀其序,大意自知。淨土十要,為淨土著述之最切要者。第一要,彌陀要解一書,為此經註解之冠。安士全書,為善書中冠。感應篇直講,文字顯淺而不俗鄙,雅俗同觀,均易得益。印光文鈔,文雖拙樸,義有可取。依此而為提倡,決無悖倫誤國之誚。壽康寶鑑,當為已知人事子弟之續命書。不但青年應當看,即老年也應當看。欲子弟長壽,全靠老年為之常談禍福耳。
复永業居士書
近世少年,多由情慾過重,或縱心冶遊,或暱情妻妾,或意淫而暗傷精神,或手淫而洩棄至寶。由是體弱心怯,未老先衰。學問事業,皆無成就。甚至所生子女,皆屬孱弱,或難成立。而自己壽命,亦不能如命長存,可不哀哉。汝恐亦犯如上諸病,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既長持念菩薩名號,必須懇切至誠,自可所願皆遂。倘仍悠悠忽忽,則亦只得悠悠忽忽之感應,決不能如願悉償也。
復溫光熹居士書六
汝云五六年來,自出校後,病骨支離,已同半死。得非燕朋相聚,共看小說。以致真精遺失,手淫相繼,因茲有此現相乎。此現在學生中十有八九之通病也。以父母師友均不肯道及,故病者日見其多,而莫之能止也。光以此事排印壽康寶鑑印八百本,凡後生見光,必明與彼說其利害,令其保身勿犯也。縱手淫邪淫,均能守正不犯。而夫婦居室,亦須有節,兼知忌諱。庶可不致誤送性命也。否則極好之人,或因此死。群歸於命,而不知其自送性命也。汝年甚輕,且有病,當常看此書。亦令德正常看。彼此互相警策,庶所生兒女君巽等,通皆龐厚成立,性情賢善。汝夫婦齊眉偕老,同生西方也。所言大官大教授大資格,若其能移風易俗,躋斯民於仁壽聖賢之域,固為榮幸。若只能助廢經廢孝廢倫等,則其資格愈大,其罪業愈深,其辱為何如也。
复淨善居士書三
今為寄大悲香灰二包,比米更好檢拾。其利益亦與米同,而久不會壞。若遇醫不能治之病,取二分灰,放大碗中,用開水沖之。攪攪,候灰質沉下,將清水倒於一器中。作十次服。每日服三四次。好則不須再服。未好則再衝。其灰包,當供於佛龕下一邊。或掛於高潔之處,不可褻瀆。此系加持萬多遍大悲咒之香灰。凡危險病,即不好,亦當見輕而死。衝過之灰質,加水澆樹,或潑屋上。今用物猶如此,飭終津梁,壽康寶鑑,息災開示,了凡四訓,各二本,夾好。其填空之紙,不可棄。乃禮觀音求子疏,及求子三要,亦與一切青年人大有關係之文,無論老少,均不可不知。
否則不知節欲而望生子,子尚未生,父已先死。或母因房事過多,而成癆瘵者,不知凡幾。屠友生頗聰明。今之聰明子弟,多犯手淫之病。令看壽康寶鑑,及了凡四訓,庶不至致成殘疾,及短命而死之苦禍。昔聖王設官佈告。今則父母師友概不說及此事,亦大家惡業之所感也。更有愚人,兒子有病,即為娶妻。意欲病好,實則令其速死耳。可不哀哉。湖南一人兩個兒子,都由此死。第三子有病,尚欲如此,一友呵之遂止。此蓋前生誘人冶遊而死之果報。一個死尚不悟,兩個死了又不悟。若非友人呵,則絕門矣。愚人之心,何竟如此。非怨鬼使他,必不如是之愚也。祈慧察是幸。
誡吾鄉初發心學佛者書
人之修福造業,總不出六根,三業。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前五根屬身業,後意根屬心,即意業。三業者,一身業,有三,即殺生,偷盜,邪淫。此三種事,罪業極重。學佛之人,當吃素,愛惜生命。凡是動物,皆知疼痛,皆貪生怕死,不可殺害。若殺而食之,則結一殺業,來生後世,必受彼殺。二偷盜,凡他人之物,不可不與而取。偷輕物,則喪己人格。偷重物,則害人身命。偷盜人物,似得便宜,折己福壽,失己命中所應得者,比所偷多許多倍。若用計取,若以勢脅取,若為人管理作弊取,皆名偷盜。偷盜之人,必生浪蕩之子。廉潔之士,必生賢善之子,此天理一定之因果也。三邪淫,凡非自己妻妾,無論良賤,均不可與彼行淫。行邪淫者,是壞亂人倫,即是以人身行畜生事。現生已成畜生,來生便做畜生了。世人以女子偷人為恥,不知男子邪淫,也與女子一樣。
邪淫之人,必生不貞潔之兒女。谁愿自己兒女不貞潔。自己既以此事行之於前,兒女禀自己之氣分,決難正而不邪。不但外色不可淫,即夫妻正淫,亦當有限制。否則,不是夭折,就是殘廢。貪房事者,兒女反不易生。即生,亦難成人。即成人,亦孱弱無所成就。世人以行淫為樂,不知樂只在一刻,苦直到終身,與子女及孫輩也。此三不行,則為身業善。行,則為身業惡。二口業,有四,妄言,綺語,惡口,兩舌。妄言者,說話不真實。話既不真實,心亦不真實,其失人格也,大矣。綺語者,說風流邪僻之話,令人心念淫蕩。無知少年聽久,必至邪淫以喪人格,或手淫以戕身命。此人縱不邪淫,亦當墮大地獄。從地獄出,或作母豬母狗。若生人中,當作娼妓。初則貌美年青,尚無大苦,久則梅毒一發,則苦不堪言。幸有此口,何苦為自他招禍殃,不為自他作幸福耶。
惡口者,說話兇暴,如刀如劍,令人難受。兩舌者,兩頭挑唆是非,小則誤人,大則誤國。此四不行,則為口業善。行,則為口業惡。三意業,有三,即貪欲,瞋恚,愚癡。貪欲者,於錢財田地什物,總想通通歸我,越多越嫌少。瞋恚者,不論自己是非,若人不順己意,便發盛怒,且不受人以理諭。愚癡者,不是絕無所知。即讀盡世間書,過目成誦,開口成章,不信三世因果,六道輪迴,謂人死神滅,無有後世等,皆名愚癡。此種知見,誤國害民,甚於洪水猛獸。此三不行,則為意業善。行,則為意業惡。若身,口,意三業通善之人,誦經念佛,比三業惡之人,功德大百千倍。复寧德恒德复居士書(民國二十年)(皆德晉之弟)
人之少年,最難制者為情慾。今之世道,專以導欲誨淫為目的。汝等雖有祖上陰德,不至大有逾越,然須戰兢自守,庶可無愧先人。倘不著力立品,受淫欲之戕賊,後來決定無所成就,或致短命而死。今為汝寄歷史統紀二部,此二十四史中,因果報應顯著之事蹟也。嘉言錄二本,此學佛之要道,修身之常規,宜詳閱之。所言念南無阿彌陀佛,乃消除業障,轉凡成聖之妙法。果能常念,則心地自然開通,知見自歸正理,而讀書作事,均有巨益。況今乃患難世道,念之則便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利益不能盡說,汝且依嘉言錄而行。壽康寶鑑,青年保身等,看之,則不至隨情慾而冶遊,或手淫也。
今之少年,多半犯手淫病,此真殺身之一大利刃也,宜痛戒之。汝兄德晉,冀汝等由佛法而敦儒行,早已祈光致書,勉​​勗汝等。光以汝等或染時派,則與佛相反,徒費我心,與汝無益,故不即與書。今汝既知汝兄之厚意,來書求誨,故只好在要緊處說之。其餘自己肯力行,久則不難漸知耳。須知人與天,地,並稱三才。天地之高厚,誰可得知。人以六尺之軀,何可與此高厚莫測之天,地並稱乎哉。良以人,可以繼往聖,開來學,參天,地之化育故也。人而不能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已失人之名義。況專以機械變詐,弱肉強食為心乎哉。是殆豺,狼,虎,豹,毒蛇,惡蠍之所不如者,尚可謂之為人乎。常念我語勿忘,自可漸入聖賢之域,以享仁壽之福矣。正信錄一書,專為拘儒所設,今亦寄來,祈詳閱之。肯深信力行,則便可無愧于天地鬼神,而為世間之完人。功名富貴,固不在意。然天相吉人,亦決不至坎坷困難也。汝善思之,則不虛此生此遇矣。
复徐書鏞居士書(民國二十年)
接汝書,知道心未退,志向尚高,不勝欣慰。須知學聖學佛,均以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本。又須卑以自牧,韜光潛耀,上效古人,躬行實踐。能如是,則其學其品,便可高出流輩。每每聰明人,均屬矜誇,暴露,尖酸,刻薄,其心絕無涵蓄。其人非坎坷終身,必少年夭折。汝宿生多幸,培此善根,當極力培植,庶可有成。聰明人,最易犯者唯色欲,當常懷敬畏,切勿稍有邪妄之萌。若或偶起此念,即想吾人一舉一動,天,地,鬼,神,諸佛,菩薩,無不悉知悉見。人前尚不敢為非,況於佛天森嚴處,敢存邪鄙之念,與行邪鄙之事乎。孟子謂,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若不守身,縱能事親,亦只是皮毛儀式而已,實則即是賤視親之遺體,其不孝也,大矣。故曾子臨終,方說放心無慮之話雲,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
未到此時,尚存戰兢。曾子且然,況吾輩凡庸乎。今為汝寄歷史統紀一部,壽康寶鑑二本,嘉言錄三本。統紀,自存,以作知治亂,知因果之龜鑑。壽康寶鑑,常看,則不至犯邪淫與手淫等,自戕其生,自折其福壽,而即取殘廢與死亡也。此當與李鴻業一本。嘉言錄,汝與古,李各一本。依此修持,世出世法,均得其要領矣。古衛生,李鴻業,既欲皈依。今為衛生取法名為慧生,謂以智慧求生西方,永證不生不滅之道,以自衛衛人,同得不死也。為鴻業取法名為慧業,謂以智慧,斷除世間惡業,修持往生西方之淨業,此之事業,方為鴻業。世間修身立業,以至為聖為賢,若比往生西方,了生脫死之業,則小乎小矣。祈將此一段,抄與二人看,或將全書,抄與彼看。即彼年至花甲,亦可受益,況甫冠以後之後生乎。
复念佛居士書
現在後生,已知人事,即當為彼說葆精保身之道。若知好歹,自不至以手淫為樂,以致或送性命,或成殘廢,並永貽弱種等諸禍。未省人事不可說,已省人事,若不說,則十有九犯此病,可怕之至。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他疾,均無甚關係,冶遊,手淫,貪房事,實最關緊要之事,故孔子以此告之。而注者不肯說明其大厲害處,致孔子之話,亦無實效,可嘆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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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宗十三祖印光大師

一.印光大師生平事蹟

二.印光大師佛學思想

三.印光大師著作

四.印光大師年表

五.記夢悼印光大師


一.印光大師生平事蹟

印光大師(1861-1941):諱聖量,字印光。別號常慚愧僧,近代著名的淨土宗高僧,為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俗姓趙,名紹伊,字子任。陝西合陽陳村人,幼時聰慧,隨兄熟讀儒書,頗以孔孟之道為自任。受韓愈、歐陽修等大儒闢佛思想的影響而批判佛教。至十五歲後,數年之間因病所困,偶讀佛經,始悟前非,乃洗心革面,回心向佛。清光緒七年(公元 1881年)師二十一歲,往投終南山五台蓮華洞寺,禮道純和尚剃度出家。次年受具足戒於陝西興安雙溪寺印海定律師座下。

印光大師生來便有眼疾,幾近失明,後於湖北蓮華寺幫忙晾宋體晒經書時,得讀殘本《龍舒淨土文》,而知念佛往生淨土法門即是當生成就、了脫生死之要道。因為眼疾,乃悟身為苦本。感悟到若要離苦得樂,勢必專修念佛法門為是,即於閑時。專念佛號,縱是忙於事務,也心不離佛,後眼疾痊愈,由此深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而自行化他,一以淨土為歸,便肇始於此。印光大師修淨土,久而彌篤。光緒十二年(1886)二十六歲時,慕名北京懷柔紅螺山資福寺為淨土專修道場。便往親近善知識,取繼承東晉廬山東林寺慧遠大師創導的淨宗遺風之意,自號專修念佛法門,使得淨業大進。除此之外,師於紅螺山歷任上客堂香燈、寮元等職期間,深入經藏,研讀大乘經教以為助行,與念佛之正行互補,得以圓成淨業。

光緒十六年(1890)師轉居北京龍泉寺、十七年(1891)住於國廣寺。光緒十九年(1893)時,應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之請。護送藏經南下,後便常住法雨寺. 師於寺中精勤修持,念佛不懈,深受大眾敬重。眾等便誠請大師講法以利群機,師辭不過,乃為開講《阿彌陀佛經便蒙鈔》一座。嗣後,便謝絕眾緣,於珠寶殿側掩關修行,連閉兩期,為時六年。於關房中自書 "念佛待死" 以自策勵。出關後,曾出外住“蓮篷”,未幾,源如法雨寺居之。光緒三十年(1904)師四十四歲時,因諦閑法師為浙江溫州頭陀寺迎請藏經,又為之助理一切,事畢師仍回法雨寺。師在此出家二十幾年的光景裡,始終韜晦,不喜結交,不好名聞利養,惟有用功不止,精進念佛,以期克果。其後近十年間亦復如是。全身心地念佛修行,終得念佛三昧。

民國紀年,(1912)師年五十有二,高鶴年居士取大師文稿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讀者雖不知為誰,而文章中所顯義理己足以引發見聞者生信念佛。延至民國六年1918),徐蔚如、周盂由諸居士得讀大師文稿,甚感希有難得。於是一再搜集印光大師的文稿,題為《印光法師文鈔》而刊行之。徐蔚如居士於文鈔之跋中讚言: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正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其後數年間,復為增廣大師文稿,由中華書局印行,名為《增廣印光法師文鈔》。 大師的文鈔,正如徐氏跋中所言:無一語無來歷,深入顯出,妙契時機,誠末法中應病良藥。不單是在佛理上精闢入理,,就是一般世俗道理,亦即兼而融會,凡是能使聞者改惡修善,生信念佛者,不據一格為眾宣揚法要。義理深契眾機,且文法典雅,是以凡聞大師名者,人人必爭請奉讀師之文鈔。因此之故,大師威名揚於環宇,渴望歸依大師門下之善信人等,日益增多。有登門造訪請求慈悲攝受者,有親寫書信乞賜法名者。一時間,做大師的歸依弟子蔚然成風。前後二十餘年來,皈依大師座下的信徒,無法統計、進而言之,受大師之教,而依教奉行,喫素念佛,精修淨業,得以往生西方淨土者,亦難枚舉。由此可見大師身傳言教之功行實不可思議。

大師一生勤儉無私,信眾之供養,悉皆代為廣種福田,或用於流通經籍,或用以救濟飢貧。而其自奉,食唯充飢,不求適口;衣取御寒,厭棄華麗。有供養珍美衣食,推卻不過者,轉手即送他人。大多數的普通物品,咸皆交至庫房,與大家共享,決不自用。大師先後在上海、蘇州創辦弘社。二十餘年來;所印的佛書計有百十種之多,其數不下四、五百萬冊。佛像亦有百萬餘幀之多,教之內外,普受法益者甚眾。民國十一年,(1923)師六十二歲時,江蘇義務教育會成立,議請省府下令徵用寺產作為學校,佛教界為之嘩然。大師為保教護寺故,不遺餘力地為之奔走呼吁,終得以扭轉危機。同年,應定海知事陶在東之請,物色講師,至監獄講道,乃推智德法師應聘。並令其宣講《安士全書》等關於因果報應、信願念佛求生淨土之佛理。充分體現大師之無緣慈悲,普化眾生之本懷。後更自任江蘇監獄感化會名譽會長。這種名譽是大師為利益苦難眾生樂意所得。基於此回,陶在東與會稽道尹黃涵之,將大師之道行事跡呈報政府,得以題賜悟徹圓明之匾額一方,資送普陀,香花供養,極盛一時,僧俗人等,深為欣羡。師則置若罔聞。人虛空樓閣,自無盛德,慚愧不己,榮從何來?其後,數年間常往來江蘇、浙江、上海一帶,為眾開示念佛法要,因果事見聞者如潮,法緣盛極一時。

民國十九年(1931)二月師住蘇州,於報國寺掩關,課餘則修訂四大名山山志。掩關期間,靈巖山妙真和尚叩關請示,將靈巖山寺立為十方專修淨業道場。師即為之定下有關規約章程。前後三、四年來,大師傾心指導,以使靈巖淨土道場成就模樣。在大師之威德感召下,經以妙真和尚為首的靈巖諸師的努力結果,遂使靈巖道風日益振興,而後更發展成為僅次於紅螺山資福寺的淨土宗著名專修道場。民國十六年冬(1938),師七十七歲,因時勢所逼,順應妙真和尚之請,移錫靈巖山寺安居。由於大師年事己高,上山方滿三年,卻台世歸西而去。

大師之示寂,於諸多跡象中證知其預知時至,民國二十九年(1941)春季之時,於言談書信中己流露出去意。延至十月,自知時日無多,召集大眾會談,任妙真為住持,並促令其擇日升座。且開示說: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十一月初四早一時半,由床上起坐說: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言訖,即大聲念佛,二時十五分,索水洗手畢,起立自言:蒙阿彌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說完,即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近五時,在大眾念佛聲中,安詳西逝。師生於清咸豐十二年(1861,寂於民國二十九年(1941),世壽八十,僧臘六十。次年二月十五日,往生後一百日舉火荼毗,得五色舍利無數,奉靈骨塔於本山石鼓之東南,復於民國三十六年( 1948)九月十九日將師之舍利奉請入塔,後又興建塔院以供奉之。大師一生,一以淨土為歸,自行化他,信願念佛。言傳身教,為淨業學者之榜樣,弘傳淨土,作世間之慈航。後人尊之為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盛名永彪淨土宗之史冊。

 

二.印光大師佛學思想

印光大師的佛學思想可以用:"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真為生死、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老實念佛。" 此八句話來概括之。大師一生的行業也是依此八句畢其一生而親力作為的。前四句,是以儒家學說為基礎,師謂:欲學佛道以脫凡俗,若不注重於此四句,則如無根之木,期其盛茂;無翼之鳥,冀其高飛也。後四句,是以淨宗之理念為中心,師言:博地凡夫,欲於現生即了生死,若不依此四句,則成無因而欲得果,未種而思收獲,萬無得理。總而言之,果能將此八句,通身荷擔,決定可以生入聖賢之域,歿登極樂之邦。此八句話,概括性地體現出印光大師儒佛二教並弘,世出世法同彰的佛學思想特色。說實在的,若要於淨土事業中有所成就,依照此八句話行之,則必無往而不利。特別是針對於現今的社會與人群而言,此八句話絕對是濟世之密方,應病之良藥。

大師一生力弘淨土,處處標榜淨土法門之殊勝,其謂:"夫所謂淨土法門看,以其普攝上中下三根,高超律、教、禪諸宗" 因為淨土法門乃:"九界眾生離此法,上不能圓成佛道;十方諸佛捨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正如大師為靈岩山寺山門撰寫的對聯所講的那樣:淨土法門普被三根,實如來成始成終之妙道。彌陀誓願全收九界,示眾生心作心是之洪獻。雖然淨土法門如是殊勝,大師也畢其一生專弘淨土,但大師並不排斥他宗,嘗言:平等之懷,所有言論,唯理是尚。藥無貴賤,愈病者良。法無優劣,契機最妙。認為修行仍然是以宗之悟解為目,教之修持為足。非目則無以由見道,非足則不能到家。在《影印宋磧砂版大藏經序》中更言:綜其所說,綱有五宗,曰律、曰教、曰禪、曰密、曰淨,五者名目雖異,理體是一,可專注於一門,不可偏廢於餘法,如有四門而入一城,如以四時而成一歲,其互相維持、互相輔助之功,非深悉法源者莫能知。此中彌顯大師護持他宗純為整體佛教著想之用心。

縱觀大師之文鈔,從中可知,大師的佛學思想裡,世間的儒學占據一大部分,大師認為儒學是為人之道,類似佛學之入大乘,結合二者相互融通,是可攝受接引無量眾生。大師常言:儒佛二教,合之則雙美,離之則兩傷。以世無一人不在倫常之內,亦無一人能出心性之外。具此倫常心性,而以佛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克己復禮、閑邪存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助。由是父子兄弟等,相率而盡倫盡性,以去其幻妄之煩惑,以復其本具之佛性。由此可見大師弘法利生之特有的智慧與德能。
再者,提倡因果報應之說,也是印光大師佛學思想中的一大特點。於開示中常云:因果之法,為救國救民之急務,必令人人皆知,現在有如此因,將來即有如此果:又言:唐果者,聖人治天下,佛度眾生之大權、約佛法論,從凡夫地,乃至佛果,所有諸法,皆不出因果之外。世法亦然大師在世時更是極力提倡流通《安士全書》與《了凡四訓》等書,希望藉此因果之法教化群生,得收濟世救民之功效。

當然,作為一位淨土宗師,印光大師的佛學思想是以淨士思想為重心的,以因果事理為基礎,教化為人處世道理,修善積福。信願念佛而求生伊士乃是?極之目標。而在日常的修學中,大師認為竭誠、恭敬與慚愧是修學進步與成功的幾點要素。大師一生中更是以竭誠、恭敬之心修行念佛,以身作則,自號常慚愧僧,虛心學佛,耐心教導有緣眾生,最終得以成就淨土之大業。

在印光大師的思想中有很濃厚的厭離娑婆、欣求極樂的淨土理念。嘗喻言:願離娑婆,如囚徒之欲出車獄,絕無繫戀之心;願生西方,如過客之思歸故鄉,豈有因循之念。大師於自房內書一死字作為座右銘並注題記曰:學道之人,念念不忘此字,則道業自成矣!時時以無常迅速,生死事大為念,可見其求生淨土之深心,確實非同常人。

印光大師佛學思想博大而精深,然卻處處顯現出平實的風格。應契時機,對症以藥。不尚玄虛、務實求真是其思想特徵。 大師之首席歸依弟子周孟由評讚大師言;法而老人,稟善導專修之旨,闡永明料簡之微,中正似蓮池,善巧如雲谷。憲章靈峰, 步武資福,弘揚淨土,密護諸宗,昌明佛法,潛挽世風。折攝皆具慈悲,語默無非教化,二百年來,一人而已。 弘一法師曾引用周孟由居士之語,讚為誠不刊之定論也。後更譽印光大師日:大德如印光大師者,三百年來一人而己。

太虛大師也稱讚印光大師言;親其教覽其文者,輒感激威德力之強,默估折服,易估崇仰,為蓮宗十三祖,詢獲其當也。圓鼓法師在為印光大師文鈔善華錄序中說: 印光大師乘願再來,單提正令,不高談心性,而全顯妙心。又謂。(印光大師乃)徹悟大師之後,第一人也。而國政法師自身也:敬步後塵,奔南逐北,莫不因勢利導,指歸淨土。

綜上所述,並及諸大德之讚語,可以得知印光大師實為近代淨宗之泰斗,淨土一教之振興,實賴大師之功,由於大師之傾力弘傳教化,得以法化之弘,磅礡中外得使善導高風,復見今日。以上所述,只是略述印光大師一生行業之梗概,讀者若欲洞明大師之生平與佛學思想之全部。則請奉讀由真達、妙真、了然、德森法師等師所述之《印光大師行業記》與《印光大師文鈔》。而由台灣佛教出版社發行,共計七冊的《印光大師全集》,則收集了印光大師的所有著作,內容更是詳盡。若欲研究印光大師之佛學思想者,該全集不失為一部完善的參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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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的生平事蹟
Posted on 2015 年 01 月 16 日
比丘尼近經講於2014年12月23日星期二晚 萬佛城大殿

 

 

諸佛菩薩、上人、各位法師、各位善知識,阿彌陀佛!今天是近經跟大家結法緣。今天是農曆十一月初二,再過兩天就是十一月初四,就是十二月二十五號誕節,也是印光大師圓寂七十四週年的紀念日。所以今天我想以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印光大師為主題,來分享大師的生平的事跡。最後有時間的話,就分享一點他的淨土法語,以這個來紀念中國近代佛教史上,影響非凡的一代高僧。

上人也講過,印光大師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到娑婆世界來度眾生,所以我們在這個時間來念佛,來打佛七,也有一番特別的意義。其實很多人都讀過印光大師的文鈔,或者是印光大師對修淨土法門的一些法語。

印光大師一八六一年生,一九四零年往生,在短短的十五分鐘內要把他的生平事跡都講完,可能會比較困難。所以我想節取比較前面,就是他從出生一直到印光大師文鈔的印行,這一段比較前期,五十歲之前的故事,大家比較少知道的,跟大家分享。後面有時間就分享一點法師的法語。

印光大師是陝西郃陽的人,姓趙,名聖量,字印光,別號叫常慚愧僧。印光大師是在一八六一年出生,清朝咸豐十一年。他有兩位哥哥,他排行老三,可是他在生下才了六個月,他的眼睛就患了急性結膜炎,差一點就失明。後來雖然眼睛的病治好了,在他很小的時候,眼睛就已經受傷,看東西不能看久,看久了視線就模糊。

印光大師小的時候,就跟著他的大哥讀書,二哥在家務農,父母在鎮上就是很有德的人。他七歲到十四歲的時候,在家讀書;十五歲時,就跟著他的大哥到長安讀書。在還沒有遇到佛法以前,他讀了韓愈還有歐陽修辟佛的一些文章。因為印光大師的資質非常聰明,他還沒有學佛,讀到這樣的文章,也曾經跟著這些理學很嚴重地辟佛、排佛。他排佛之後有一段時間,生病了很多年,後來眼睛又差一點失明。

所以印光大師在文鈔裡面,後來回憶到他的病折磨他了很多年,他說他好多年就像廢人一樣。但在生病的這個幾年裡面,他非常仔細地思考跟反省,覺悟到自己排佛的錯誤。後來他轉研佛典,因為他非常的誠心,眼睛後來也就好了。

因為印光大師從小就在家裡跟著大哥一起讀書,所以家裡對他的期望是希望他考取功名、做官。他也曾經去同州考秀才,他在那裡偷跑想要出家;但是沒有成功,反被他的哥哥帶回家;印祖當時一直想出家,但苦無機會,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出家。

在大師二十歲的時候,一八八一年,他的哥哥回到老家去住,就留印光大師一個人在長安讀書。大師便趁這個機會去終南山蓮花洞去拜訪道純老法師,在那邊剃髮出家。道純法師就給印光法師取名叫印光,字聖量。當時候出家衣服都要自己準備,所以廟上就只給大師一件大衫和一雙鞋子。當時候生活很貧困的,地方也很小,所以大師就自己親自燒飯、打掃衛生等。

印光大師出家三個月以後,他的大哥就找上門來,跟他說:「媽媽病得非常嚴重,你現在就要回家探望。你想出家的話,你要先跟母親告別,才可以再回來修行。」大師知道哥哥是騙他的,但是探望母親也是為人子的義務,所以,他只好跟著哥哥回家。走到一半,大哥就突然拿出一套俗家的衣服,很嚴厲地斥責他說:「你現在馬上就把這件僧服脫掉;你如果不把它脫掉,換上俗服,我就馬上把你打死在這裡。」大師很無奈,就只好聽他哥哥的話,把衣服換了。後來回到家裡就發現,媽媽並沒有生病。

回家後大師發現,其實母親對他出家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但是大哥呢,非常反對就教訓他:「誰叫你可以擅自出家?你自己想出家就可以出家嗎?你從今以後把出家的念頭放下;不然,我就要繼續再痛責你。」大師只好跟他的哥哥說:「好了,我不想出家了。」他的哥哥本來準備把他的僧服要改成普通人的衣服,大師就趕快說:「哎,你不要改!如果廟裡要派人來要,我還要還給他們呢。如果沒有還,到時候要打官司怎麼辦?」大哥說:「好了好了」,就把這個僧服收起來。

家裡的人很怕大師又偷跑回去廟裡,就嚴加看管他。為了要找到可以回到廟裡的這個機會,大師也很故意地隨順他的家人,掩蓋他要出家的真心。有一天,親戚家辦喜事,大師就故意在酒席上夾起肉就開始大吃起來。哇!他的哥哥看到他的弟弟開始吃肉了,非常開心,就想:「哇!我弟弟不想出家了。」從此以後就不太看管他,非常放鬆。他就這樣子在家裡住了八十幾天。

有一天,印光大師就終於等到他要出家的機會了。因為大哥去探望親戚,二哥又在外面工作,大師就趁機趕快拿了他的僧服和一點錢,馬上就離家到蓮花洞寺,去看他的剃度師父。因為怕他的大哥追來,他在廟裡只留了一天晚上,隔天走了以後,就一路行腳到湖北的蓮華寺。

但是大師這個時候還是沙彌的身份,想要在別的寺院掛單其實很不容易,大師就討了一個很辛苦的工作,專門負責做基層的事務。比如說像飯頭、水頭這種工作,就是最基本的,維持廟裡運作的很辛苦的工作。大師一個人就做三個人的工作,他當了柴頭,還做水頭,還要負責打煤炭。全寺有四十多個人要用的水,他也不止要挑水,還要砍柴,還要日夜二十四小時保證熱水都供應不斷。他把水挑回到廟裡以後還要燒水。還有打煤炭,煤炭燒完的渣,他也要自己扛出去倒掉。

大師我們前面就講過,年輕時常常生病,他那個時候二十出頭,身體也很弱,所以一人領三職的工作,對他來說是非常非常地辛苦。但是因為大師為了能出家修行,他完全無怨無悔,也沒有怨言。他也知道他是沙彌的身份,廟裡能夠讓他來掛單就已經很慈悲了。所以大師就一邊勞作,一邊持佛名號。雖然很苦又很累,但他都一直能夠堅持下來。

同年的農曆六月初六,是廟裡曬經的日子,大家都知道印光大師是讀書人,就讓他也幫忙整理。就在他整理經書的時候,看到了殘缺不全的書,叫《龍舒淨土文》;他翻一翻就覺得這個勸人念佛的道理,非常的合情合理,也覺得這是一本接引初機念佛人的一本奇書。他很認真看完後,就了解淨土法門的基本教理跟修持的方法,也因此更堅定了他的信仰跟修淨土的決心。

再來講到第二個時期,參學跟閉關的時期,大概時間只能夠講到這一段結束。他出家的第二年,二十二歲,他就開始幫忙廟裡管倉庫,就是當庫頭,即管理日常之穀、錢、帛、米麥等之出入,職位低而任務重。因為方丈覺得他做事很負責,言行一致,也非常的誠實,所以就讓他來管理庫房。法師他深明戒律,知道因果,所以他非常地慎重,不敢貪廟上的任何便宜。

同年的十月,雙溪寺要傳戒,大家都知道大師未受大戒,便約他一同受戒。也因大師很擅長書法,就請他負責傳戒期間各種文疏的書寫,大師也隨眾出坡,背戒,演習儀軌等。但是,剛才有講過,大師在小曾經患過眼病,雖然好了,如果眼睛太過勞累,眼疾就會復發。也因為這一次書寫大量的文疏,他的眼病就復發了,有時候奇癢難忍,有時又痛得不得了。當時也沒有什麼藥可以用,為了不因病誤事,一有時間他就念佛,求佛的加被。夜深後,大家都睡了,大師又坐起念佛,並默默懺悔。只有一心念佛時,他才感到清涼,眼睛才沒有這麼痛;平常寫字的時候,他也是一筆一劃都默念著佛號。後來整個戒期圓滿的時候,他這個書寫的工作也結束了,但很奇怪的是,大師的眼病也不知不覺完全好了。

後來二十三歲到二十五歲期間,法師都隱居在終南山。二十六歲,聽到紅螺山資福寺是修淨土法門的道場,法師也就到那邊去常住念佛。然後,二十七歲的時候去朝五台山,朝五台山完又回來紅螺山;三十歲的那年冬天,大師到東三省行腳,白山黑水,一缽長征;三十一歲回到北京的圓廣寺。

三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天他在寺門外面,看到一個丐童,大概就十、五六歲,跟大師要錢;大師就說:「你如果念一句佛號,我就給你一錢。」那個丐童死也不肯念,大師又說:「不然你念十句,我給你十錢。」那個孩子還是不肯念。後來,大師就把整袋錢都拿出來,大概有四百多錢,就笑笑跟他說:「你如果念一句呢,我就給一錢。你儘管念;你念多少,我就給你多少,錢給完為止。」這個乞丐孩子聽到印光大師這麼講,就開始大哭,至始至終都不肯念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大師看到這個情況,就悲嘆這個孩子太缺乏善根,但還是給了他一錢,就離開了。

所以,今天我們有因緣來打佛七,天天念佛,念得好像很輕鬆,也沒有人付我們錢,我們可能還要花錢買機票啊,還要付住宿費啊,還要來這邊念佛。所以我們要知道能來念佛的這個因緣是非常殊勝,這也是往昔我們種了很多很多的善根,才有這個機緣來打佛七,所以我們都要好好地珍惜。

印光大師三十三歲的時候,就到浙江普陀山的法雨寺,在那邊曾經有兩次閉關,一共六年。之後,印光大師住在法雨寺大概有二十多年,從來都沒有下山,唯一就是閱讀藏經、念佛,也不求名也不求利。一直到五十一歲的時候,他寫了四篇文章,有居士把文章刊登到《佛學叢報》上,署名「常慚愧僧」,名震遐邇。

這四篇文章是《淨土法門普被三根論》;《宗教不宜混濫論》;《佛教以孝為本論》;《如來隨機利生淺近論》。大師的法緣因而開展。 這四篇論文算是印光大師在中國初轉法輪。 接下來的幾年,有許多出家人或居士們在佛法上有疑問,就直接寫信跟印光大師請益。後來幾位居士,更多方收集大師的書信和文章,刊行《印光法師文鈔》,使中國社會萬千信眾,都沾濡大師法雨。印光大師之名,因而傳遍中外。時間到了,今天講印光大師的傳記就講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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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一八六一~一九四○):法名聖量,字印光,別號常慚愧僧。陝西郃陽縣人,俗姓趙,字丹桂。兄弟三人,大師年齡最小。

大師出生六月,眼即生病,幾乎失明。後雖痊癒,目力已損,稍發紅,即不能視物。幼隨兄長讀儒書,穎悟異常,成童中秀才,頗以傳承儒家聖學自任,應和韓愈、歐陽修辟佛之議。後病困數年,始悟前非,頓革先心。病癒後,即一心向佛。

二十一歲時,出世緣熟,即投終南山南五台蓮花洞寺出家,禮道純和尚為師。不足三月,被兄長尋回。家人慮其潛逃,防範甚嚴,八十餘日,不得機會。後伺機逃出,回到蓮花寺。恐兄長追來,不敢久留,承剃度師之命前往安徽徽州小南海參學。登山涉水,只影孤征,備 歷艱辛。途經湖北竹溪蓮花寺,詢知去路尚遠,又為常住留充照客,遂止行程,暫住於此。次年,於陝西興安縣雙溪寺印海定公座下受具足戒。

受戒時,因善於書寫,凡戒期中所有書法事宜,悉令代作。因寫字過多,眼目發紅如血灌。幸大師先於湖北蓮花寺作「照客」時,於曬經之際,得讀《龍舒淨土文》,知念佛一法,乃即生了生脫死之要道,圓賅萬行,普攝群機,利益殊勝。因此目病,悟知身為苦本,即於閒時,專念佛號。夜眾睡後,復起坐念佛,即寫字時,亦心不離佛。故雖力疾書寫,仍能勉強支持。待寫事完畢,目亦全 癒。由是深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從此自行化他,一以淨土為歸。

二十三歲時,隱跡終南山四年,住太乙峰,朝夕念佛,兼讀經論,自是深入法海。

二十六歲時,辭師前往北京紅螺山資福寺淨土道場,專修淨業,自號「繼廬行者」。歷任雲水堂「香燈、寮元」之職,任「藏主」時,得閱大藏。三載之中,念佛正行外,深入大藏,妙契佛心,深明徑路修行,惟在念佛。

三十歲時,由紅螺山至北京龍泉寺,為「行堂」。是年冬,行腳東三省。白山黑水,一缽長征。返京後,住圓廣寺。一日與一僧在西直門外閒步,見一丐童十五六歲,向大師要錢。大師曰:「念一句佛,與汝一錢。」丐童不念。大師又曰:「念十句佛,與汝十錢。」丐童仍不肯念。大師將錢袋取出令看,約有四百多錢,對丐童說:「汝念一句,與汝一錢,儘管念,我盡此一袋錢,給完為止。」丐童大哭,終不肯念。大師歎其太乏善根,與一文而去。

三十三歲時,與化聞老和尚會晤於京,應化老之請,護藏南下,至普陀山法雨寺,任常住首座,安單藏經樓,主理藏經。自此兩度掩關,影不出山、足不入俗二十餘年。經年無一人來訪,無一函見投,頗得安樂。

三十七歲時,應寺眾堅請,辭不獲已,乃為講說淨土法門。講畢,旋即閉關,齋房書「念佛待死」以自勉。

四十四歲時,進京協助諦閑法師請藏。空閒時於書店中閱看,購得《揀魔辨異錄》兩本,一本送諦閑法師,望其流通,一本自留。事畢,仍回法雨寺。

大師出家三十餘年,淡泊名利,韜光養晦,不喜與人往來,亦不願人知其名字。惟潛心聖教,專修淨業。其一生不作大通家,惟作念佛人,以自了漢自居,不作弘法利生夢。然本分應為者,仍力行之。故於關中為有緣者多有書信,暢談法要。有要事者,約至普陀,會晤於法雨寺。如高鶴年居士,即多次應邀前往。

五十二歲時,高鶴年居士取大師之文數篇,刊入狄楚青居士發心所辦《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世人雖不知其為誰,而文字般若,以足引發時人善根。徐蔚如、周孟由等諸大居士見之,歎譽云:「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故一再搜集大師文稿,刊為《印光法師文鈔》廣為流通。大師德名,由此而響譽海內外。可謂德厚流光,終不可掩。

《文鈔》是大師弘化緣起,自此龍天推出,大放光明。由讀《文鈔》而仰慕高德,渴望列於門下之善男信女,日益增多。或航海梯山而請求攝受,或鴻雁頻書以訖賜法語。如王一亭居士,於民國五年至普陀拜謁大師,始歸依佛門。民國六年夏,陝西王典章居士,不遠千里,專程到普陀謁師。大師與之相談甚歡,可謂深相投契。王住兩星期,每日數面,而且同食。閒暇之余,大師並偕同遍覽山中名勝。寺僧無不異之,以大師每遇同鄉,多只見一面,或留一餐而已,於王可謂破格也。

因《文鈔》之攝化,二十餘年來,歸依座下者,不計其數。即依教奉行,吃齋念佛,專修淨業,得以往生西方士女,不勝枚舉。書信亦隨之頻繁,直至臨終前一個月,仍提筆不輟。

一九一八年七月,大師下山,到揚州刻經院刻印經書。因人地生疏,請高鶴年居士陪同。至上海,高欲到海潮寺或玉佛寺掛單,大師堅拒,云:「你的熟人太多,人家要客氣辦齋。你我是苦人,何必苦中求樂,又要化費錢文,消耗光陰?」最後覓得最冷落的小廟,天臺中方廣下院住下。由高介紹,與狄楚青、王一亭等居士會晤,廣說淨土因果等事。此後,大師即常往返於上海、蘇州、揚州、南京等地校印經書。

一九一九年,因高鶴年居士介紹,在上海會晤簡玉階兄弟(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創始人),為之詳說淨土法門及因果事宜。簡氏兄弟自此發心歸依佛門,專修淨業,與眾供養千余元,正好填還刻經之資。以後又將其私宅南園施贈予「上海佛教淨業社」作基址,即後來「覺苑」所在。

一九二二年,許止淨居士朝普陀,禮大師,並呈所撰禮觀音疏。內有食廷璋之芋,克日西行句。大師便知其尚未斷葷,乃問:汝吃素否?答曰:吃花素。大師作色呵曰:倒架子,如此大通家,尚不以身作則吃長素,何能感化他人。厲聲大吼,居士欣然樂受。不但毫不介意,實在心悅誠服。

是年大師六十二歲時,正當其任的徐總統聞師之德,賜「悟徹圓明」匾額一方,齎送普陀山法雨寺,香花供養,盛極一時。大師淡然處之,有恭賀者,答以「虛空樓閣,自無實德,慚愧不已,榮自何來」等語,日後更無一語談及賜匾事。

一九二四年,弘一大師至普陀拜謁大師,居七日,每日自晨至夕皆在大師房內,觀察大師。見大師甚為惜福,衣食住等皆極簡單粗劣,力斥精美。每日晨食,僅粥一大碗,無菜。大師自云:「初至普陀時,晨食有咸菜,因北方人吃不慣,故改為僅食白粥,已三十餘年矣。食畢,以舌舐碗,至極淨為止,復以開水注入碗中,滌蕩其餘汁,即以之嗽口,旋即咽下,惟恐輕棄殘餘之飯粒也。至午時,飯一碗,大眾菜一碗,飯菜皆盡,仍以開水滌蕩如晨食無異。」大師自行如是,勸人亦極嚴厲,見有客人食後剩有飯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大福氣?竟如此糟蹋!」

一九二五年,德森法師離開江西百丈,與了然法師同至普陀拜謁大師。大師出函介紹至佛頂山藏經樓掛單。自後德森法師即依止大師,由普陀至上海太平寺,至蘇州報國寺,直至上靈岩山寺,隨侍左右整二十年。

一九二七年,政局初更,寺產毫無保障,普陀首當其衝,由大師捨命力爭,始得苟延保存。及某君長內政,屢提廟產興學之議,舉國緇素驚惶無措。幸諦閑法師與大師在申,得集熱心護法諸居士之計議,先行疏通,次派代表請願,終得議未實行。後又頒驅僧奪產條例,大師特函呈內政部長趙次隴設法,遂無形取消。隨後囑咐焦易堂居士等大力斡旋,始得將條例修正,僧侶得以苟安。

一九二九年,離開普陀山,在上海校印各書,急於結束,以早歸隱。擬應廣東弟子黃筱偉等所邀,赴香港。真達老和尚等以江浙佛地信眾尤多,一再堅留,遂辭香港之請,留於蘇州。時年十二月初八,大師在上海佛教居士林作開示,范古農作記錄。

一九三○年由大師發起,王一亭、關絅之、黃涵之等居士協助,明道法師主持,在上海常德路「覺苑佛教淨業社」內籌備成立佛經流通部,流通分「全贈、半價、照本」三種。隨業務擴大,後正示更名成立為「弘化社」。待一切印經、流通事務安排妥當,大師即到蘇州報國寺閉關,隨後將弘化社從上海遷到蘇州關房近旁。其關房自書偈云:「虛度七十,來日無幾。如囚赴市,步步近死。謝絕一切,專修淨土。倘鑒愚誠,是真蓮友。」

一九三五年,民國政府全國教育會議議決:將全國廟產作教育基金,寺廟全部改為學校。並將此決議呈請內政部、大學院備案。報端披露,群為震驚。圓瑛法師時任中國佛教會理事長,與大悲法師、明道法師、關絅之、黃涵之、屈映光等諸居士同至報國寺叩關請示。大師以衛教相勉,及示辦法。請諸緇素大德返上海開會,舉代表入都請願。仗大師光照,教難得以解除。
是年十月,明道法師往生,弘化社經辦負責人無人可托,大師以七十五歲高齡出而自任,直至圓寂。

一九三六年十月初六,大師出關到上海覺苑,參加護國息災法會。初七法會開始,大師每日作一開示,發揮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之理,提倡信願念佛、即生了脫之法,以期挽救世道人心。十五日法會圓滿,轟動上海。十六日在覺苑講授三歸五戒,收歸依弟子千余人。十七日返回蘇州,因眾請而登靈岩山寺,是日晚為靈岩開示法語。

大師在上海作開示時,上海女高中生楊信芳,十一月廿三日晚,睡於相好之同學張孝娟家,夢觀音大士立小島上,環島皆海,水天一色,大士身長丈許,瓔珞莊嚴,手持淨瓶。自己則在一葉扁舟中,駛近小島。大士招手告曰:「大勢至菩薩現在上海教化眾生,汝何昏迷,不去聞法?」楊無以答。大士又曰:「印光和尚是大勢至化身,四年後化緣畢矣。」言訖而隱。楊醒後,將夢告張孝娟之母,其母信佛,驚曰:「大勢至是西方極樂世界菩薩,印光和尚,聽說是普陀山得道高僧。」後閱報,始知大師正於上海主持護國息災法會。三人驚詫不已,楊便與張太太母女同往聽法,並皈依大師,賜法名慧芳。三七年春,楊信芳赴蘇州拜謁大師,告以夢景。大師斥曰:「莫瞎說!莫瞎說!以凡濫聖,招人譭謗。此夢更不許汝對人說,否則非我弟子。」

一九三七年秋,歸依弟子吳契悲居士至報國寺,勸大師上靈岩山暫避敵機轟炸。大師曰:「死生有命,命若當死,避亦無益。」遂不從。吳勸說再三,至於涕下。大師握其臂曰:「汝放心可矣。」終不肯行,吳流淚而去。是年初冬,蘇州淪陷,戰火彌漫蘇城,報國寺難以靜修。應妙真和尚及眾弟子懇請,大師於十月初十,遂移居靈岩山寺。監院妙真和尚遵從大師指示,將靈岩山寺改建為十方專修淨土道場。大師親立規約,制定章程,由此形成淨土叢林楷模。並於靈岩山后,出版了《印光大師文鈔續編》。

一九四○年十月廿七日,大師略示微疾,深以靈岩法席久懸為慮,遂於廿八日下午一時召集全山執事和居士等三十餘人至關房,告曰:「靈岩住持,未可久懸。」提議妙真法師任靈岩住持,眾表贊同。初議十一月初九為升座之期,大師曰:「太遲了!」改選初四,大師曰:「亦遲了!」最後擇於初一,大師曰:「斯可矣。」

十一月初一日早起,精神甚佳,並討論接座儀式頗詳。因真達老和尚由上海趕來,故送座之事,由真老行之。來賓有叩關問疾者,一一與之周旋。是日略進飲食,入晚就寢。

初二日早起,精神體力稍有不適。兩居士與本寺昌明師合擬一方,吃藥後稍好,眠息二三小時。晚來眾為助念,安臥入睡。

初三日,早午均見良好,凡大小淨、便後洗手、佛前禮佛等尚能自理。在室外向日二次,食粥一碗。入晚,又進粥碗許,食畢,對真達老和尚及大眾開示云:「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說畢,少頃,大便一次,尚不須人扶持。嗣後精神逐漸疲憊。十時後,脈搏微弱,體溫降底。

初四日早一時三十分,由床上起坐云:「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言訖,即大聲念佛。二時二十五分,大師坐床邊索水洗手畢,起立說:「蒙阿彌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說完即坐椅上,端身正坐,口唇微動念佛。三時許,妙真和尚至,大師吩咐云:「你要維持道場,你要弘揚淨土,不要學大派頭。」自後即不再言語,只唇動念佛而已。延至五時,如入禪定,笑容宛然,在大眾念佛聲中,安祥示寂。

一九四一年二月十五佛涅槃日,大師示寂百日,舉火荼毗,得五色舍利珠百餘顆,精圓瑩澈。又有大小舍利花及血舍利等,共一千餘粒。

大師往生後,上海緇素於覺苑法寶館成立印光大師永久紀念會,復將「弘化社」遷回上海。流通大師歷年所印淨土宗經書三十餘種,同時編印流通《印光大師文鈔》及《嘉言錄》、《菁華錄》等。一九五六年與上海佛學書局、大法輪書局合併,改名為上海佛教書店。

綜觀大師一生,絕意名利,淡泊自守,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可謂極為平常。然其對佛法之切實奉行,不遺餘力,自行化他,終身不怠,又可謂極不平常也。對三寶的護持,對淨宗的貢獻,更非常人能及!後人遵為淨宗十三祖,可謂實至名歸也。創辦弘化社,流通淨宗法寶;興建靈岩山,樹立淨土宗風。是大師畢生兩大事業,對近代佛教貢獻卓越,影響至今。所謂「念佛見佛,決定生西」,則可謂大師最後遺言,花落蓮成,微妙香潔,妙不可言!

人多慮於業深障重,功夫淺薄,恐念佛不能往生者。大師常言:「念佛法門,但具真信切願,無論工夫之淺深,功德之大小,皆可仗佛慈力,帶業往生。」民國二十五年冬,王慧常居士大吐血一次,時命在呼吸間。然省察自心,一不慌張,二不恐懼,但覺佛尚未念好為憾。病癒之後,至蘇州拜謁大師,稟告病危時心理。大師聞之,大喝曰:「汝若如此想,西方去不得矣!甚麼叫念好?十念當往生。」王慧常聆言之下,生大感泣,自此破去自障!由是常生自信:我決定往生西方,我決不再分段生死,我已是西方人矣。

一日雲泉之來訪大師,相談良久,將辭去,大師攜手囑曰:「從來禪教諸祖嘗曰:天臺教觀一宗,如或無人傳之說之,則為佛法趨滅之時,今則不然矣。」雲泉子殷勤問故,大師喟然曰:「今日聖教愈趨愈下,人根淺薄,於止觀一法得出生死者,萬無一二,惟淨土可依怙耳。設今淨土一宗無人傳之說之行之者,則佛法真畏將滅盡矣,吾人為佛弟子,尤宜勉焉。」

感於淨土法門之殊勝利益,故大師雖宗教俱通,從不談玄說妙,不重神通奇異,惟於平實真切處教人修持,必使人人皆知而能行,行而有果。聞者無不當下受益,終身奉行。正由大師之平實無奇、言行合一,所以真心解脫之士,咸樂親近。致使叩關問道者,多難勝數。其開導學人,本諸經論,流自肺腑;不離因果,不涉虛文。應折伏者,禪宿儒魁,或遭呵斥,痛下鉗錘,令其轉身。應攝受者,後生末學,未嘗拒絕;縱農夫愚婦,亦與優容。一種平懷,三根普利,情無適莫,濟世為本。

大師一生,以法為重,以道為尊。感於時弊,終生不作住持,不收徒眾,不入社會。名聞利養,絲毫不入於懷。如是嚴以自律,以喚醒時人後學。老實念佛的宗祖,處處流露出念佛人的謙厚德光。其心所存,惟一佛境,別無他念。全融自身於佛身中,全攝佛功德為自功德。亦如經言:「菩薩光明,皆悉隱蔽;惟見佛光,明耀顯赫。」一代祖師的風範,即於平淡無奇中,顯出璀璨絢麗的光茫!

大師深明「一代時教,皆念佛法門之註腳。」故不作通家,不尚玄理,由博而約,攝理於事。但提稱名一行,志在往生一道。於亂世塗炭之際,憂悲眾生淒苦,明辨修學難易,高擎「在世行善,出世念佛」之法炬,以此撫慰眾靈,潛消劫運,攝歸淨土。而其自身則自為表率,念佛待死,終身不逾。又其個人自奉節儉,待人慈厚,食惟充饑,不求適口,衣取禦寒,厭棄華麗。有供養珍美衣食,若非拒而不受,即轉賜他人。若普通物品,輒令持交庫房,俾大眾共用,決不自用。凡善男信女之供養香敬,悉皆代為廣種福田,用於流通經書及救濟饑貧。凡聞何方受災告急,必盡力提倡捐助,以期救援。其慈悲苦難眾生,處處流露,無以言表。

大師生逢亂世,力弘法道,中興淨宗,使念佛一行得以大扇天下。其一言一行,無非代佛揚化,以期挽救世道人心,以期人人念佛往生。若論其可見可聞之功,較之於難知難竊的內在至德,實難比量也。念佛聖者的馨香,微妙香潔,窮劫難讚。弘一大師讚曰:

「師稟善導專修之旨,闡永明揀料之微,中正似蓮池,善巧如雲谷,憲章靈峰,步武資福。弘揚淨土,密護諸宗,明昌佛法,潛挽世風。折攝皆具慈悲,語默無非教化。臨終預知時至,端坐念佛西歸。維舍利繽紛,教澤乎寰宇,三百年來,一人而已。」

案:此《略傳》謹依《行業記》、《永思集》、《印光大師年譜》、《文鈔》等相關資料綜述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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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大師與印光大師的師生緣
真淨
印光大師與弘一大師的師生因緣,為中國現代佛教史的一段佳話,弘公對印祖執弟子之禮,尊崇禮敬無以復加,一生拳拳服膺,對印光大師的身教言教奉行不渝,對淨土法門深信、切願,並力行之,無時不以印光大師的教誨為個人榜樣,也無時不以印光老法師的言行來教化他人,而在淨土修學上有極高的成就。哲人千古,典範永存,弘一大師的尊師重道,足為淨土學人的楷模,值得後輩再三學習。世風日下,末法時期社會風氣濁惡,眾生根器劣陋,發揚弘一大師的古風,當有振聾發聵之效。
弘一大師早年的淨土因緣
弘一大師自幼即與佛教有緣,父親李筱樓居士是清代末年家住天津的高級官員,篤信佛法,並經常在鄰里施粥給貧苦人士,人稱「大善人」。李老居士經常誦念佛經,一八八四年往生前,亦禮請出家法師來作佛事,臨終前為其誦念《金剛經》,使李老居士在誦經聲中安詳往生。弘一大師幼時,曾隨從親人讀誦格言,學習《百孝圖》、《返性篇》、《格言聯璧》、《名賢集》等教導做人處世之道的書籍,並誦念〈往生咒〉、〈大悲咒〉及〈功過格〉,奠定人格基礎,並與佛教初步結緣。
弘一大師正式出家學佛也與淨土法門因緣深厚。一九一五年,弘一法師卅六歲時開始萌發出家的念頭。翌年,他到杭州虎跑大慈山定慧寺斷食廿餘日,其間「或晚侍和尚念佛,靜坐一小時」,或「午後侍和尚念佛,靜坐一小時」。一九一七年,弘公受三皈依,取法名及發心食素之際,即請了《普賢行願品》、《楞嚴經》及《大乘起信論》等多種與淨土有關的佛經研讀。其中《普賢行願品》的最後,普賢菩薩以十大願王導歸極樂,而被稱為淨土第四經。《楞嚴經》.〈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中的「都攝六根,淨念相繼」為念佛法門心要,被尊為淨土第五經。至於《大乘起信論》,在最後以「專意念佛因緣,隨願得生他方佛土,常見於佛,永離惡道」為「勝方便」,勸令學佛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修善根,迴向願求生彼世界,即得往生。常見佛故,終無有退」。
一九一八年農曆七月十三日大勢至菩薩生日,弘一大師出家剃度,次日即書寫〈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贈予摯友夏丏尊,「願他年同生安養(極樂世界)」。在出家入山前的五月廿二日,又書寫「阿彌陀佛」條幅,贈予好友楊白民。可見他出家前後,就以念佛為主要修行法門了。
弘公對印祖的讚歎
雖然目前尚不清楚,弘一大師何時接觸印光大師的淨土理念,但應在一九一八年弘一大師出家前後不久。因為印光大師所著的〈淨土法門普被三根論〉、〈淨土決疑論〉、〈宗教不宜混濫論〉及〈佛教以孝為本論〉等四篇論文,已於一九一二年(民國元年)由在普陀法雨寺拜見印光大師的高鶴年居士攜回上海,陸續刊登在上海的《佛學叢報》上,之後在佛教界引起轟動,印祖也聲名大噪。一九一八年,即弘一大師出家同一年,徐蔚如居士再將印光大師廿二篇論文集結成書,名為《印光法師文鈔》,之後《文鈔》多次增篇出版,大量流通,成為民國初年流通極廣的佛學著作,想必一向在江南地區行化且心向淨土的弘一大師,在出家後不久就已接觸到《印光法師文鈔》。
弘一大師在接觸《印光法師文鈔》後,對印祖的淨土理念及言行風範至為敬佩,立即成為他最心儀效學的學佛典範。他在一九二一年正月廿一日致王心湛函中說:「普陀(印)光法師為當代第一善知識」,在一九二八年致姚石子信中,弘一大師說,印光法師「為當世第一高僧。品格高潔嚴厲,為余所最服膺者。」
在一九二四年舊二月四日致王心湛書信中又云:「朽人於當代善知識中,最服膺者,惟印光法師。」又說:「法師之本,吾人寧可測度。且約跡論。永嘉周孟由嘗云:『法雨老人(印光大師)稟善導專修之旨,闡永明料簡之微。中正似蓮池,善巧如雲谷。憲章靈峰(明蕅益大師),步武資福(清徹悟禪師),弘揚淨土,密護諸宗。明昌佛法,潛挽世風。折攝皆具慈悲,語默無非教化。二百年來,一人而已。』誠不刊之定論也。」
弘一大師引述溫州著名居士周孟由的話說,印光大師(法雨老人)稟承淨土宗二祖唐代善導大師專修淨土的宗旨,闡揚蓮宗第六祖宋代永明延壽禪師〈四料簡〉(有禪無淨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但得見隬陀,何愁不開悟;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當來作佛祖;無禪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箇人依怙。)揀別禪淨勝劣的微言大義,正直不阿如淨宗八祖明代蓮池大師,弘化的善巧方便有如雲谷禪師,遵循淨宗九祖明代蕅益大師(靈峰)的律法戒制,追隨學習十二祖清代徹悟禪師(資福)的教法,弘揚淨土,密護其他各宗。公開倡導並昌盛了佛教,暗地極力挽救社會風氣。無論用折服或攝受的方法來教化大眾,都是慈悲的用意;不管說話或沉默也都具有教化的功能。兩百年來,就沒有像印祖這樣,能將佛法教化弘揚如此之廣的了。
弘一大師對印祖的讚歎無以復加,認為印光大師集善導大師以來,永明延壽、 蓮池、蕅益、徹悟等淨土宗祖師之大成,在專修淨業、弘護正法、教化人心、端正風氣上,是近兩百多年來的第一人。
一九二○年春,《印光法師文鈔》在上海商務書局出版時,弘一大師就曾應編者之請,為《文鈔》題辭:
是阿伽陀,以療群疚。契理契機,十方宏覆。
普願見聞,歡喜信受。聯華萼於西池,等無量之光壽。
題辭後的敘文寫著:「庚申(一九二○年)暮春,印光老人文鈔鐫板,建東、雲雷,囑致弁詞。余於老人曏未奉承,然嘗服膺高軌,冥契淵致。老人之文,如日月歷天,普燭群品,寧俟鄙倍,量斯匡廓。比復敦促,未可默已。輒綴短思,隨喜歌頌。若夫翔繹之美,當復俟諸耆哲。大慈後學弘一釋演音稽首敬記。」
弘公在題辭中讚歎《文鈔》是契理契機的「阿伽陀藥」,能夠救療眾生的各種「病症」,希望大家都能歡喜信受,就能往生極樂淨土,得到無量光壽。弘一大師還在敘文中表示,雖未師承印祖,但對印光大師的崇高的德行及深邃的佛理,欽佩不已。
一九二○年九月,弘一大師赴衢州蓮華寺閉關修行,為了警策自己永不退惰,他在閉關前,專程去衢州,登門請老儒吳明經先生題書「旭(蕅益)光(印光)室額」,裝裱後置於關房,表達效學蕅益、印光兩大師矢志不移的弘願。
印祖對弘一大師的通信教學
不僅稱揚讚歎、勵志效法印光老法師,弘一大師在初入佛門時,就已私淑印祖,許多學佛上的疑問也都寫信請教印光大師。就目前所見的史料,早在弘一大師出家的第三年,弘公就與印祖有書信交往,而獲得印光大師的指點。兩者通信雖多,但弘一大師的原函已不可見,印祖覆函在林子青所著《弘一大師年譜》所見僅餘四通,其中僅有一通註明時為一九二○年七月廿六日,其餘均未註明時間,但林著認定應為一九二三年。
一九二○年七月廿六日,印祖在覆弘公書中,認為弘公「用心過度」色力受傷,是因為弘一大師藝術家心思太過細膩的風格,以致作事過於認真,身心太過疲累,而受到傷害。印祖說:「汝太過細,每有不須認真,猶不肯不認真處。」而勸弘公「宜息心專一念佛,其他教典與現時所傳布之書,一概勿看,免致分心,有損無益。」又針對弘一大師對世事的關心,印祖認為,出家人乃方外之人,應對時事「置之不問,一心念佛」,才能讓自己和他人獲得真實利益。他說:「應時之人,須知時事。爾我不能應事,且身居局外,固當置之不問,一心念佛,以期自他同得實益」。
一九二三年,弘公表示要掩關剋期取證,誓證念佛三昧,並請印祖作「最後訓言」。印祖在覆函中表示,希望弘公在閉關期間心無二用,不可以妄躁心先求感通,否則可能引起魔擾;而且,果能一心念佛,自會有不可思議的感通,修行將更加精進。印祖說:「關中用功,當以不二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議感通。於未一之前,切不可以妄躁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後,定有感通。感通,則心更精一。所謂明鏡當臺,遇影斯映,紜紜自彼,與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即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況以躁妄格外企望,或致起諸魔事,破壞淨心。大勢至謂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
在另一封信中,印祖以長文對弘一大師想要刺血寫經之事提出忠告,印祖先讚歎弘公:「勇猛精進,為人所難得」,而且有「重法輕身」的弘願,但印祖了解弘一大師在藝術上的完美主義,會導致「太過認真」,反而會傷害身體,不利於弘法利生。於是印光大師勸弘公,在優先順序上應先專志念佛,等到有所成就,再來刺血寫經。印祖寫道:「光願座下先專志修念佛三味。待其有得,然後行此法事。倘最初即行此行,或恐血虧神弱,難為進趣耳。」
其次,印祖又指陳刺血寫經的種種規矩講究非易可行。在用墨上,印光大師說:「有專用血寫者,有合金合朱合墨者」等種種不同。在用血的身體部位上,印祖則說只能用舌、指、臂、胸前或心臟以上的身體等少數部位:「古人刺血,或舌或指,或臂或胸前,亦不一定。若身則自心以下,斷不可用,若用則獲罪不淺。」對於刺血寫經發臭的流弊,印光大師更是直言痛斥:「光近見刺血寫經者,直是造業。以了無恭敬。刺血則一時刺許多。春秋時,過二三日即臭,夏日半天即臭,猶用以寫。又有將血晒乾,每寫時,用水研乾血以寫之者。又所寫潦草,毫不恭敬,直是兒戲。不是用血以表志誠,乃用刺血寫經,以博自己真心修行之名耳。」可見僅僅在用血寫經上要達到誠與敬的基本要求都並不容易。
最後,印光大師又提到寫經的書法問題,也要落實「誠」與「敬」的精神方有功德,而不致獲輕慢之罪。雖然弘一大師的書法藝術在民國初年已有相當成就,但一般書法在於表達藝術的意境,與佛經書法要求寫經人展現出虔誠敬意與修行境界畢竟不同,因此印祖直言弘一大師當時與他通信的書法體格「斷不可用」。印祖說:「寫經不同寫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寫經,宜如進士寫策,一筆不容苟簡。其體必須依正式體。若座下書札體格,斷不可用。古今人多有以行草體寫經者,光絕不贊成。」
經過印光大師的一番勸告之後,弘一大師以後寫給印祖的書信的字體變得工整,而獲得印祖的印可,說可以依照這種字體來寫經。印祖說:「接手書。見其字體工整,可依此書經。」之後,印祖並再次說明書經嚴肅恭敬的重要。他說:「夫書經乃欲以凡夫心識,轉為如來智慧。比新進士下殿試場,尚須嚴恭寅畏,無稍怠忽。能如是者,必能即業識心,成如來藏。于選佛場中,可得狀元。今人書經,任意潦草。非為書經,特藉此以習字,兼欲留其筆跡于後世耳。如此書經,非全無益。亦不過為未來得度之因。而其褻慢之罪,亦非淺鮮。」
最後,印祖再度勸告弘公應以一心念佛為要,緩圖刺血寫經之舉,因為傷害身體反為弘法修行的障礙,而且博地凡夫也不應效法法身大士的苦行。他說:「刺血寫經一事,且作緩圖,當先以一心念佛為要。恐血耗神衰,反為障礙矣。身安而後道隆。在凡夫地,不得以法身大士之苦行,是則是效。但得一心,法法圓備矣。」幸得印光法師馳書勸弘公息心念佛,弘一大師因刺血寫經用功過度而大虧的視力才得以好轉。
也因為印祖的指正,弘一大師書寫經文,態度更加嚴謹,用筆漸趨沉穩厚重,字體工整正方,點畫厚實穩健。隨著弘一大師的梵行精進,他的書法作品,在美學中漸融入修行體會,字字清正,不落一塵,澹泊寧靜,有如謙謙君子。不論在點畫用筆、結體造型或章法布局上,都處處呈現出一種自制、理智、嚴謹的藝術特點,表現出深邃玄微、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籟境界。弘公對四十七歲時為蔡冠洛所寫的〈華嚴經.十迴向品.初迴向章〉自評云:「含宏敦厚,饒有道氣,比之黃庭。」並自詡為「應是此生最精工之作」。太虛大師也推崇此作品為「近數十年來僧人寫經之冠」。
弘公親炙印光大師之教誨
對印光大師的心悅誠服,使弘一大師不滿足於只獲得印祖書信上的指點,他更希望能廁列門牆,獲得大師的親灸教導,使道業更加精進。一九二二年弘一大師首次上書印光法師,祈請慈悲攝受忝列門牆,但印光大師以一向不畜剃度弟子,謙詞不收。一九二三年,弘一大師在上海與幾位居士到新閘太平寺拜見印光大師時,弘公已將印祖敬為師尊,他一到達寺外,即從包袱取出正式僧服恭敬穿上,並首先跨進寺內,對印光大師屈膝拜伏,在印祖開示完畢,與居士一起離開時,也同樣對印祖恭敬頂禮叩別。同年阿彌陀佛誕辰,弘公又於佛前,在胳膊上用香燒戒記,以示求師誠心,希望能藉三寶的慈力,徵得印光法師的同意,結果印光法師依然遜謝。直到同年年底,弘一大師第三度竭誠哀懇,才得到印光法師的同意,破例收為弟子,讓弘一大師喜不自勝,成就了兩大師因緣中的最高潮──一九二四年弘一大師的普陀山參禮印光法師之行。
印光法師隨後邀請弘公來其身旁小住,於是弘一大師在一九二四年五月從溫州慶福寺出發,專程前往普陀參拜印祖。在後山法雨寺舉行簡單而又隆重的拜師儀式後,親近共住七天。在這段時間裡,弘一法師自晨至夕皆在印光法師身邊接受熏染,用心觀察印祖的嘉言懿行,並銘記在心,成為他日後學佛人生的準則。
弘一大師效法印祖之盛德
一九四○年冬印光大師往生後,弘一大師在次年夏天留下一篇文章,略述印光法師的威德。其實早在參禮普陀山之前,弘一大師便已接受周孟由的勸請:「當來探詢法師(印光法師)生平事蹟,撰述傳文,以示後世。」表示將在參禮印光法師後,「必期成就此願」。但到普陀皈禮印光大師後,弘一大師卻始終未動筆為印光大師作傳。直到一九四○年十二月二日,印祖在蘇州靈巖山寺圓寂,寺主妙真法師函請弘一撰寫〈印光大師略傳〉,弘公才始意識到:〈印光大師傳〉動筆「甚為不易」。原因是印祖埋名遁世,威德謙光,因此「若稍讚譽,則違遺訓;若太平淡,則不契時機。」以致弘一大師遲遲未能落筆。但為避免輕慢,弘公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於一九四一年夏在泉州檀林福林寺念佛會上為眾開示〈略述印光大師之威德〉。
弘一大師首先介紹印光大師的生平,盛稱印祖:「生平不求名譽,他人有作文讚揚師德者,輒痛斥之。不貪蓄財物,他人供養錢財者至多,師以印佛書流通,或救濟災難等。一生不畜剃度弟子,而全國僧眾多欽服其教化。一生不任寺中住持監院等職,而全國寺院多蒙其護法,各處寺房或寺產,有受人占奪者,師必為盡力設法以保全之。故綜觀師之一生而言,在師自己決不求名利恭敬,而於實際上能令一切眾生皆受莫大之利益。」
接著,弘公表示,印光大師「為近代之高僧,眾所欽仰。其一生之盛德,非短時間所能敘述。」加上大師之「種種盛德,多非吾人所可及。」故今僅舉常人「所能隨學者四端」,「略說述之」。強調其「至簡至易」,「無論何人皆可依此而學」。
弘一大師指出印祖的四大盛德為:一、習勞,印光大師一生最喜自作勞動等事。一九四○年,印祖八十歲,每天仍自已掃地、拭桌、擦油燈、洗衣服。二、惜福,印公於惜福事,最為注意,衣食住等,皆極簡單粗劣,力斥精美。一九二四年,弘公在普陀山住七日,每日自晨至夕,皆在印祖房內觀察公一切行為。印公每晨僅粥一大碗,無菜。食畢,以舌舐碗,至極淨為止。至午食時,飯一大碗,大眾菜一碗,食之,飯菜皆盡。先以舌舐碗,又注入開水滌蕩以嗽口,與晨食無異。公自行如是,而勸人也極嚴厲。見有客人食後,碗內剩飯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麼大的福氣,竟如此糟蹋?」三、注重因果,印公一生最注重因果,嘗語人云:因果之法,為救國救民之急務,必令人人皆知現在有如此因,將來即有如此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須於此入手。公無論見何等人,皆以此理痛切言之。四﹑專心念佛,印公雖精通種種佛法,而自行化人,則專依念佛法門。公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學歐美者,而公決不與彼等高談佛法之哲理,唯一一勸其專心念佛。彼弟子輩聞師言者,亦皆一一信受奉行,決不敢輕視念佛法門而妄生疑義,此蓋印公盛德感化有以致之也。自此弘公操行至苦,持戒至嚴,治學至勤,修道不懈,皆以印祖為榜樣,嚴以律己,一絲不苟。
印祖的四大盛德,即為弘一大師終生所拳拳服膺者,並以之自行化他。彌陀淨土法門更成為弘公奉持的行門及往生的歸宿。弘一大師終其一生勸導他人認真學習《印光大師文鈔》及印光大師大力推荐的因果著作《安士全書》,深入淨土法門,深信因果,念佛求生淨土,成就了許多人的淨土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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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刊印光大師文鈔菁華錄序

貝經流通分中,輒贊書寫;厥後鐫鑄術興,援義以之而代。顧其義非一,而世知每拘於福德也。今觀窮鄉僻壤,何莫不有貝經?斯非正法之暢流,乃鐫鑄福德之普行也。誠以諸經玄邃,發心宏宣者,不觀所機,惟明求己福德,藥與病違,遂致受者茫然;上者徒存敬而供養,下者或束置於高閣,利生云乎哉?流通云乎哉?且聞之,正法律契,像法禪契,末法僅契於淨。既淨矣,律也、禪也,豈不一如也?惟是法體一如,而相用萬殊。不有一如之實,無以闡法體不變;不有萬殊之權,何以成相用隨緣?是淨尚大權而導實,有開顯廢存之善巧焉。導實惟佛究盡,故當信;善巧三根普被,故易行也。其時其機,可忽之哉?淨宗十三葉祖印公,以今文時言,宏此當信易行之道;被化者廣,得度者眾。人集其言,曰文鈔,篇短簡要,已風乎海內外;而鈍根猶畏其繁,不能受之,寧非憾事耶?有先進淨通開士,摘其簡者之簡,擷其要者之要,彙而刊之,曰菁華錄。契機矣,利生矣!而流通之量,又有感乎不足者矣。古吳趙居士茂林者,亦祖之高足也,淨業專一,願切宏揚;偶得是錄善本,喜之,集同好而模刊,以期紹述祖德,而普濟乎末世也。此其願,此其緣,而不系乎福德,深有助於利生流通矣。原錄有序,備言其旨,仍存之,可窺而詳焉。予與居士,為同門友,囑為新序,雖不敢辭,避剿說,不再及前義;謹就重刊因緣而述,聊復隨喜云爾。

一九六八年戊申重陽日弟子李炳南謹識

印光大師文鈔菁華錄序

大集經云: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是念佛一法,乃上聖下凡共修之道,若智若愚通行之法;以其專仗佛力,故其利益殊勝,超越常途教道也。惟淨土法門,最不易使人起信。如無生而生,無念而念諸語,非深解心作心是之旨,安能無惑?故我世尊於本無言說中,而熾然常說者,無他,蓋欲一切眾生自明其本具覺性,進趨佛果也。知自性即彌陀,方可與論唯心淨土;隨其心淨,則佛土淨。果能諦信、切願、力行,則感應道交,已握往生之券。顧世之狂慧者,動輒以淺易而輕之,欲別求其所謂玄妙者,而期有所悟證;詎知淨土一門,實為默契佛心,至頓至圓之教乎。夫佛心無為,不墮諸數。念佛,則能念之心,歷歷分明,而了不可得;非即有為而契無為者乎?了不可得,而歷歷分明;非暗合道妙者乎?是則念佛者,念念佛也。故知:六字統攝萬法,一門即是普門;全事即理,全妄即真;全性起修,全修在性;托彼依正,顯我自心;始本不離,直趨覺路;十萬億程,去此不遠;九品可階,一生成辦;至平常,至玄妙;豈彼暗證盲參者,所可望其項背哉!印光大師乘願再來,單提正令,不高談心性,而全顯妙心。弘一大師謂為三百年來一人者,豈過譽哉。機薪既盡,應火須亡,而微言大旨,嘉惠後學,固無時無地然也。師之文鈔,雖處處指歸,而人事倥傯,欲求一目全豹,涵泳有得者,則以李淨通居士所編文鈔菁華錄尚矣。是書都三百三十三則,理顯真常,語無重見,至精極粹,世鮮其儔。而居士重道尊師之心,尤所難能。吾知一卷風行,萬流蒙益。正人心而輔郅治,其在斯乎!圓瑛拜讀之餘,歡喜踴躍,難喻於詞;謹略述數言,陳諸篇首,所以告同心,志盛緣,非敢序也。

壬辰冬日七五老衲圓瑛識於上海圓明講堂

淨土法門。乃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之圓頓法門。以故等覺菩薩。已鄰佛地。尚以十大願王。回向往生。逆惡罪人。將墮阿鼻。若能稱念洪名。即預末品。法門之妙。無以復加。世每以愚夫愚婦。悉能修持。謂為淺近。致令如來究竟度生之心。鬱而未暢。眾生現生出苦之道。塞而罔通。真歇了禪師云。念佛法門。徑路修行。正按大藏。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機。又云。乃佛乃祖。在教在禪。皆修淨業。同歸一源。入得此門。無量法門。悉皆能入。伏願一切見聞。同隨華藏海會之班。一致進行。回向往生也已。

一、讚淨土超勝

◎大矣哉,淨土法門之為教也!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直指人心者,猶當遜其奇特。即念念佛,即念成佛;歷劫修證者,益宜挹其高風。普被上中下根,統攝律教禪宗;如時雨之潤物,若大海之納川。偏圓頓漸一切法,無不從此法界流;大小權實一切行,無不還歸此法界。不斷惑業,得預補處;即此一生,圓滿菩提。九界眾生離是門,上不能圓成佛道;十方諸佛捨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是以華嚴海眾,盡遵十大願王;法華一稱,悉證諸法實相。最勝方便之行,馬鳴示於起信;易行疾至之道,龍樹闡于婆沙。釋迦後身之智者,說十疑論而專志西方;彌陀示現之永明,著四料簡而終身念佛。彙三乘五性,總證真常;導上聖下凡,同登彼岸。故得九界咸歸,十方共讚;千經並闡,萬論均宣。誠可謂一代時教之極談,一乘無上之大教也。不植德本,歷劫難逢;既獲見聞,當勤修習!(正)印施極樂圖序

◎竊聞淨土者,乃究竟暢佛本懷之法也。高超一切禪教律,統攝一切禪教律。略言之,一言、一句、一偈、一書,可以包括無餘;廣說之,雖三藏十二部之玄言,五宗諸祖師之妙義,亦詮不盡。縱饒盡大地眾生,同成正覺,出廣長舌,以神通力、智慧力,塵說、剎說、熾然說、無間說,又豈能盡?良以淨土本不思議故也。試觀華嚴大經,王於三藏;末後一著,歸重願王。法華奧典,妙冠群經;聞即往生,位齊等覺。則千經萬論,處處指歸者,有由來也。文殊發願,普賢勸進。如來授記於大集,謂末法中,非此莫度;龍樹簡示于婆沙,謂易行道,速出生死。則往聖前賢,人人趣向者,豈徒然哉?誠所謂一代時教,皆念佛法門之注腳也。不但此也,舉凡六根所對一切境界,所謂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見聞覺知,聲香味等,何一非闡揚淨土之文字耶?寒暑代謝,老病相摧,水旱兵疫,魔侶邪見,何一非提醒當人速求往生之警策耶?廣說其可盡乎?言一言統攝者,所謂淨也。淨極則光通,非至妙覺,此一言豈易承當?於六即佛頌研之可知也。一句者,信願行也。非信不足以啟願,非願不足以導行,非持名妙行,不足滿所願而證所信。淨土一切經論,皆發明此旨也。一偈者,讚佛偈也。舉正報以攝依果,言化主以包徒眾;雖只八句,淨土三經之大綱盡舉也。一書者,淨土十要也,字字皆末法之津梁,言言為蓮宗之寶鑒。痛哭流涕,剖心瀝血,稱性發揮,隨機指示;雖拯溺救焚,不能喻其痛切也。捨此則正信無由生,邪見無由殄也。(正)與悟開師書

◎眾生一念心性,與佛無二。雖在迷不覺,起惑造業,備作眾罪,其本具佛性,原無損失。譬如摩尼寶珠,墮於圊廁,直與糞穢,了無有異。愚人不知是寶,便與糞穢一目視之。智者知是無價妙寶,不以污穢為嫌,必於廁中取出,用種種法,洗滌令潔,然後懸之高幢,即得放大光明,隨人所求,普雨眾寶。愚人由是,始知寶貴。大覺世尊,視諸眾生,亦復如是。縱昏迷倒惑,備作五逆十惡,永墮三途惡道之人,佛無一念棄捨之心;必伺其機緣,冥顯加被,與之說法,俾了幻妄之惑業,悟真常之佛性,以至於圓證無上菩提而後已。于罪大惡極之人尚如是,其罪業小者,其戒善具修、禪定力深者,亦無一不如是也。以凡在三界之中,雖有執身攝心、伏諸煩惑之人,而情種尚在,福報一盡,降生下界,遇境逢緣,猶復起惑造業;由業感苦,輪迴六道,了無已時。故法華經云: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若非業盡情空,斷惑證真,則無出此三界之望。此則唯有淨土法門,但具真信切願,持佛名號,即可仗佛慈力,往生西方。既得往生,則入佛境界,同佛受用;凡情聖見,二皆不生。乃千穩萬當,萬不漏一之特別法門也。時當末法,捨此無術矣!(正)傅大士傳錄序

◎念佛法門,其來尚矣。以吾人一念心性,猶如虛空,常恒不變;雖常不變,而復念念隨緣。不隨佛界之緣,便隨九界之緣;不隨三乘之緣,便隨六道之緣;不隨人天之緣,便隨三途之緣。由其緣之染淨不同,致其報之苦樂迥異;雖於本體,了無改變,而其相用,固已天淵懸殊矣。譬如虛空,日照則明,雲屯則暗。雖虛空之本體,不因雲日而為增減;而其顯現障蔽之相,固不可以同年而語也。如來以是義故,普令眾生緣念於佛。故曰:若眾生心,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去佛不遠。又曰: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此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諸佛正遍知海,從心想生。夫隨佛界之緣,則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矣;若隨眾生各界之緣,則是心作眾生,是心是眾生矣。了此而不念佛者,未之有也。念佛一法,乃以如來萬德洪名為緣。即此萬德洪名,乃如來果地所證之無上覺道。由其以果地覺,為因地心;故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如染香人,身有香氣;如蜾蠃之祝螟蛉,久則化之。即生作佛,轉凡成聖;其功能力用,超過一代時教一切法門之上。以一切法門,皆仗自力,斷惑證真,方得了生脫死。念佛法門,自力、佛力,二皆具足,故得已斷惑業者,速證法身;具足惑業者,帶業往生。其法極其平常,雖愚夫愚婦,亦能得其利益;而復極其玄妙,縱等覺菩薩,不能出其範圍。故無一人不堪修,亦無一人不能修;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實為如來一代時教中之特別法門,固不可以通途教理而為論判也。末法眾生,福薄慧淺,障厚業深;不修此法,欲仗自力斷惑證真,以了生死,則萬難萬難!(正)棲真常住長年念佛序

◎大覺世尊,愍諸眾生,迷背自心,輪迴六道,久經長劫,莫之能出;由是興無緣慈,運同體悲,示生世間,成等正覺;隨順機宜,廣說諸法。括舉大綱,凡有五宗。五宗維何?曰律、曰教、曰禪、曰密、曰淨。律者佛身,教者佛語,禪者佛心。佛之所以為佛,唯此三法;佛之所以度生,亦唯此三法。眾生果能依佛之律教禪以修持,則即眾生之三業,轉而為諸佛之三業;三業既轉,則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矣。又恐宿業障重,或不易轉,則用陀羅尼三密加持之力,以熏陶之;若蜾蠃之祝螟蛉,曰似我似我,七日而變成蜾蠃矣。又恐根器或劣,未得解脫,而再一受生,難免迷失,於是特開信願念佛,求生淨土一門,俾若聖若凡,同於現生,往生西方;聖則速證無上菩提,凡則永出生死繫縛。以其仗佛慈力,故其功德利益,不可思議也。須知律為教禪密淨之基址,若不嚴持禁戒,則教禪密淨之真益莫得;如修萬丈高樓,地基不固,則未成即壞。淨為律教禪密之歸宿,如百川萬流,悉歸大海;以淨土法門,乃十方三世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之法門也。(正)青蓮寺念佛宣言書

◎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此名淨土三經,專談淨土緣起事理;其餘諸大乘經,咸皆帶說淨土。而華嚴一經,乃如來初成正覺,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稱性直談一乘妙法;末後善財遍參知識,于證齊諸佛之後,普賢菩薩為說十大願王,普令善財及與華藏海眾,回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而觀經下品下生,五逆十惡,具諸不善,臨命終時,地獄相現,有善知識,教以念佛,彼即受教稱念佛名,未滿十聲,即見化佛授手,接引往生。大集經云: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是知念佛一法,乃上聖下凡共修之道,若愚若智通行之法。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以其專仗佛力,故其利益殊勝,超越常途教道。昔人謂餘門學道,似蟻子上于高山;念佛往生,如風帆揚于順水。可謂最善形容者矣。(正)與徐福賢書

◎夫釋迦、彌陀,於往劫中,發大誓願,度脫眾生。一則示生穢土,以穢以苦折伏而發遣;一則安居淨土,以淨以樂攝受而均陶。汝只知愚夫愚婦,亦能念佛,遂至藐視淨土,何不觀華嚴入法界品,善財于證齊諸佛之後,普賢菩薩,乃教以發十大願王,回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且以此普勸華藏海眾乎?夫華藏海眾,無一凡夫二乘,乃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同破無明,同證法性;悉能乘本願輪,於無佛世界,現身作佛。又華藏海中,淨土無量,而必回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者,可知往生極樂,乃出苦之玄門,成佛之捷徑也。以故自古迄今,所有禪教律叢林,無不朝暮持佛名號,求生西方也。(正)淨土決疑論

◎溯此法之發起,實在于華嚴末會,善財遍參知識,至普賢菩薩所,蒙普賢威神加被,所證與普賢等,與諸佛等,是為等覺菩薩。普賢乃為稱讚如來勝妙功德,勸進善財,及華藏海眾,同以十大願王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以華藏海眾,皆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已遍遊塵剎佛國,其彌陀誓願、極樂境緣、往生因果,一一悉知,故不須說。然華嚴會上,絕無凡夫二乘,及權位菩薩,故雖大弘此法,而凡小莫由稟承。乃于方等會上,普為一切人天凡聖,說無量壽經,發明彌陀往昔因行果德,極樂境緣種種勝妙,行人修證品位因果。此經乃說華嚴末後歸宗之一著。說時雖在方等,教義實屬華嚴。華嚴唯局法身大士,此經遍攝九界聖凡。即以華嚴論,尚屬特別,況餘時乎?使如來不開此法,則末法眾生,無一能了生死者。(續)無量壽經頌序

◎每有愚人,卑劣自居,不敢承當;亦有學者,大乘自命,不屑修習。須知五逆十惡之人,臨終地獄相現,善友教以念佛,未滿十聲,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以卑劣自居者,可以興起矣。華嚴一經,王於三藏,末後歸宗,普賢菩薩,以十大願王,回向往生西方,普勸善財,及華藏海眾,一致進行,求生西方,以期圓滿佛果。此之法門,何敢視作小乘?況善財已證等覺,海會悉證法身。彼尚求生,我何人斯,不屑修習?(蓮池大師曰,念佛求生西方,乃是大德大福大智大慧大聖大賢的勾當,轉娑婆,成淨土,不同小可因緣。編者敬注)豈但高豎慢幢,直是譭謗華嚴。(續)念佛懇辭序

◎如來聖教,法門無量,隨依一法,以菩提心修持,皆可以了生死,成佛道。然于修而未證之前,大有難易疾遲之別。求其至圓至頓,最簡最易,契理契機,即修即性,三根普被,利鈍全收,為律教禪密諸宗之歸宿,作人天凡聖證真之捷徑者,無如信願念佛求生西方一法也。良以一切法門,皆仗自力;念佛法門,兼仗佛力。仗自力,非煩惑斷盡,不能超出三界;仗佛力,若信願真切,即可高登九蓮。當今之人,欲於現生了生死大事者,捨此一法,則絕無希望矣。須知淨土法門,法法圓通;如皓月麗天,川川俱現;水銀墮地,顆顆皆圓。不獨於格物致知,窮理盡性,覺世牖民,治國安邦者,有大裨益;即士農工商,欲發展其事業,老幼男女,欲消滅其疾苦者,無不隨感而應,遂心滿願。(續)無錫淨業社年刊序

◎仗自力了生死法門,雖高深玄妙,欲依此了生死,又不知要經若干劫數。以約大乘圓教論,五品位尚未能斷見惑。初信位方斷見惑,便可永無造惡業墮惡道之慮,然須漸次進修。已證七信,方了生死。初信神通道力已不可思議,尚須至七信位,方了生死。了生死事,豈易言乎。即約小乘藏教論,斷見惑即證初果,任運不會行犯戒事。若不出家,亦娶妻生子,若以威逼令犯邪淫,寧肯捨命,決不犯戒。初果有進無退,未證初果,則不定。今生修持好極,來生會造大惡業。亦有前半生好,後半生便壞者。初果尚須七生天上,七返人間,方證四果。天壽甚長,不可以年月論。此仗自力了生死之難也。念佛法門,乃佛法中之特別法門,仗佛慈力,可以帶業往生。約在此界,尚未斷惑業,名帶業;若生西方,則無業可得,非將業帶到西方去。無論工夫深淺,若具真信切願,至誠稱念,無一不往生者。(三)復吳思謙書

◎一切法門,皆須依戒定慧之道力,斷貪瞋癡之煩惑;若到定慧力深,煩惑淨盡,方有了生死分。儻煩惑斷而未盡,任汝有大智慧,有大辯才,有大神通,能知過去未來,要去就去,要來就來,亦不能了,況其下焉者乎。仗自力了生死之難,真難如登天矣!若依念佛法門,生信、發願,念佛聖號,求生西方。無論出家在家,士農工商,老幼男女,貴賤賢愚,但肯依教修持,皆可仗佛慈力,帶業往生。一得往生,則定慧不期得而自得,煩惑不期斷而自斷。親炙乎彌陀聖眾,游泳乎金地寶池。仗此勝緣,資成道業。俾帶業往生者,直登不退;斷惑往生者,速證無生。此全仗阿彌陀佛大悲願力,與當人信願念佛之力,感應道交,得此巨益。校比專仗自力者,其難易天地懸殊也。(續)念佛懇辭序

◎如來一代所說一切大小乘法,皆仗自力,故難;唯此一法,全仗阿彌陀佛慈悲誓願攝受之力,及與行人信願誠懇憶念之力,故得感應道交,即生了辦也。(續)福州佛學圖書館緣起

◎迨至眾生機盡,如來應息,而大悲利生,終無有盡。由是諸大弟子,分佈舍利,結集經藏,俾遍界以流通,冀普沾乎法潤。及至東漢,大教始來,但由風氣未開,故唯在北方流通。至孫吳赤烏四年,康僧會尊者,特開化建業,蒙如來舍利降臨,致孫權極生信仰,遂修寺建塔,以宏法化;此法被南方之始也。至晉而遍佈高麗、日本、緬甸、安南、西藏、蒙古諸國。自茲以後,蒸蒸日上。至唐而諸宗悉備,可謂極盛。天臺、賢首、慈恩,以宏教;臨濟、曹洞、溈仰、雲門、法眼,以宏宗;南山,則嚴淨毗尼;蓮宗,則專修淨土。如各部之分司其職,猶六根之互相為用。良以教為佛語,宗為佛心,律為佛行。心語行三,決難分屬;約其專主,且立此名。唯淨土一法,始則為凡夫入道之方便,實則是諸宗究竟之歸宿。以故將墮阿鼻者,得預末品;證齊諸佛者,尚期往生。如來在世,千機並育,萬派朝宗;佛滅度後,宏法大士,各宏一法,以期一門深入,諸法咸通耳。譬如帝網千珠,珠珠各不相混。而一珠遍入千珠,千珠悉攝一珠。參而不雜,離而不分。泥跡者,謂一切法,法法各別。善會者,則一切法,法法圓通。如城四門,隨近者入;門雖不同,入則無異。若知此意,豈但諸佛諸祖所說甚深諦理,為歸真達本、明心見性之法。即盡世間所有一切陰入處界大等,一一皆是歸真達本、明心見性之法。又復一一皆即是真、是本,是心、是性也。以故楞嚴以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七大,皆為如來藏妙真如性也。如來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間,無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見正編復海曙師書。由是言之,無一法非佛法,亦無一人非佛也。無奈眾生,珠在衣裏,了不覺知;懷寶循乞,枉受窮困。以如來心,作眾生業;以解脫法,受輪迴苦,可不哀哉!(正)佛學編輯社緣起

◎溯自大教東來,遠公大師,遂以此為宗。初與同學慧永,欲往羅浮,以為道安法師所留,永公遂先獨往。至潯陽,刺史陶范,景仰道風,乃創西林寺以居之,是為東晉孝武帝太元二年丁丑歲也。至太元九年甲申,遠公始來廬山。初居西林,以學侶浸眾,西林隘莫能容。刺史桓伊,乃為創寺于山東,遂號為東林。至太元十五年庚寅,七月二十八日,遠公乃與緇素一百二十三人,結蓮社念佛,求生西方。命劉遺民作文勒石,以明所誓。而慧永法師,亦預其社。永公居西林,於峰頂別立茅室,時往禪思。至其室者,輒聞異香,因號香谷,則其人可思而知也。當遠公初結社時,即有一百二十三人,悉屬法門龍象,儒宗山鬥;由遠公道風遐播,故皆群趨而至。若終公之世,三十餘年之內,其入蓮社而修淨業,蒙接引而得往生者,則多難勝數也。自後若曇鸞、智者、道綽、善導、清涼、永明,莫不以此自行化他。曇鸞著往生論注,妙絕古今。智者作十疑論,極陳得失;著觀經疏,深明諦觀。道綽講淨土三經,近二百遍。善導疏淨土三經,力勸專修。清涼疏行願品,發揮究竟成佛之道。永明說四料簡,直指即生了脫之法。自昔諸宗高人,無不歸心淨土。唯禪宗諸師,專務密修,殊少明闡。自永明倡導後,悉皆顯垂言教,切勸修持矣。故死心新禪師勸修淨土文云:彌陀甚易念,淨土甚易生。又云:參禪人正好念佛。根機或鈍,恐今生未能大悟,且假彌陀願力,接引往生。又云:汝若念佛,不生淨土,老僧當墮拔舌地獄。真歇了禪師淨土說云:洞下一宗,皆務密修,其故何哉?良以念佛法門,徑路修行,正按大藏,接上上器,傍引中下之機。又云:宗門大匠,已悟不空不有之法,秉志孜孜於淨業者,得非淨業見佛,尤簡易于宗門乎?又云:乃佛乃祖,在教在禪,皆修淨業,同歸一源;入得此門,無量法門,悉皆證入。長蘆頤禪師,結蓮華勝會,普勸道俗,念佛往生;感普賢、普慧二菩薩,夢中求入勝會,遂以二菩薩為會首。足見此法,契理契機,諸聖冥贊也。當宋太真二宗之世,省常法師,住持浙之昭慶,慕廬山遠公之道,結淨行社;而王文正公旦,首先歸依,為之倡導。凡宰輔伯牧,學士大夫,稱弟子而入社者,有百二十餘人;其沙門有數千,而士庶則不勝計焉。後有潞公文彥博者,歷仕仁英神哲四朝,出入將相五十餘年,官至太師,封潞國公。平生篤信佛法,晚年向道益力,專念阿彌陀佛,晨夕行坐,未嘗少懈。與淨嚴法師,于京師結十萬人求生淨土會,一時士大夫多從其化。有頌之者曰:知君膽氣大如天,願結西方十萬緣;不為自身求活計,大家齊上渡頭船。壽至九十二,念佛而逝。元明之際,則有中峰、天如、楚石、妙葉,或為詩歌,或為論辯,無不極闡此契理契機,徹上徹下之法。而蓮池、幽溪、蕅益,尤為切摯誠懇者。清則梵天思齊、紅螺徹悟,亦復力宏此道。其梵天勸發菩提心文,紅螺示眾法語,皆可以繼往聖、開來學,驚天地、動鬼神。學者果能依而行之,其誰不俯謝娑婆,高登極樂;為彌陀之弟子,作海會之良朋乎?(正)青蓮寺念佛宣言書

◎蓮宗四祖,法照大師,于大曆二年,棲止衡州雲峰寺,屢於粥缽中,現聖境,不知是何名山。有曾至五台者,言必是五台;後遂往謁。大曆五年,到五台縣,遙見白光;循光往尋,至大聖竹林寺。師入寺,至講堂,見文殊在西,普賢在東,據師子座,說深妙法。師禮二聖,問言:末代凡夫,去聖時遙,知識轉劣,垢障尤深,佛性無由顯現。佛法浩瀚,未審修行,于何法門,最為其要。唯願大聖,斷我疑網?文殊報言:汝今念佛,今正是時。諸修行門,無過念佛,供養三寶,福慧雙修。此之二門,最為徑要。所以者何?我於過去,因觀佛故,因念佛故,因供養故,今得一切種智。故知念佛,諸法之王。汝當常念無上法王,令無休息。師又問:當云何念?文殊言:此世界西,有阿彌陀佛。彼佛願力不可思議。汝當繼念,令無間斷;命終之後,決定往生,永不退轉。說是語已,時二大聖,各舒金手,摩師頂,為授記。汝以念佛故,不久證無上正等菩提。若善男女等,願疾成佛者,無過念佛,則能速證無上菩提。語已,時二大聖,互說伽陀。師聞已,歡喜踴躍,疑網悉除。此係法照大師,親到竹林聖寺,蒙二大聖所開示者。五台,乃文殊應化之道場;文殊,乃七佛之師。自言,我於過去,因觀佛故,因念佛故,今得一切種智。是故一切諸法,般若波羅密,甚深禪定,乃至諸佛,皆從念佛而生。過去諸佛,尚由念佛而生,況末法眾生,業重福輕,障深慧淺,藐視念佛,而不肯修;意欲一超直入如來地,而不知欲步五祖戒、草堂清之後塵,尚不能得乎?(續)致廣慧和尚書

◎極樂世界,無有女人。女人、畜生,生彼世界,皆是童男之相,蓮華化生。一從蓮華中出生,皆與極樂世界人一樣,不是先小後漸長大。彼世界人,無有煩惱,無有妄想,無有造業之事。以仗佛慈力,且極容易生。但以念佛為因,生後見佛聞法,必定圓成佛道;十方世界,唯此最為超勝;一切修持法門,唯此最為易修,而且功德最大。(三)復葉福備書

◎汝發露地學校、露地蓮社之願,固為省事,然又不如隨地隨緣之為方便易行也。上而清廟明堂,下而水邊林下,得其可語之人,即以此事相勸。文潞公發十萬人念佛求生西方之願,以結蓮社;吾謂一人以至無量人,俱當令生西方,何限定以十萬也。(三)復唐大圓書

二、誡信願真切

甲、示真信切願

◎所言信者,須信娑婆實實是苦,極樂實實是樂。婆娑之苦,無量無邊,總而言之,不出八苦。所謂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此八種苦,貴極一時,賤至乞丐,各皆有之。前七種是過去世所感之果,諦思自知,不須詳說,說則太費筆墨。第八五陰熾盛苦,乃現在起心動念,及動作云為,乃未來得苦之因。因果牽連,相續不斷;從劫至劫,莫能解脫。五陰者,即色、受、想、行、識也。色,即所感業報之身;受、想、行、識,即觸境所起幻妄之心。由此幻妄身心等法,於六塵境,起惑造業;如火熾然,不能止息,故名熾盛也。又陰者,蓋覆義,音義與蔭同。由此五法,蓋覆真性,不能顯現。如濃雲蔽日,雖杲日光輝,了無所損;而由雲蔽故,不蒙其照。凡夫未斷惑業,被此五法障蔽,性天慧日,不能顯現,亦復如是。此第八苦,乃一切諸苦之本。修道之人,禪定力深,於六塵境界,了無執著,不起憎愛;從此加功用行,進證無生,則惑業淨盡,斬斷生死根本矣。然此工夫,大不容易。末世之中,得者實難。故須專修淨業,求生極樂。仗佛慈力,往生西方。既得往生,則蓮花化生,無有生苦。純童男相,壽等虛空,身無災變;老病死等,名尚不聞,況有其實?追隨聖眾,親侍彌陀,水鳥樹林,皆演法音,隨己根性,由聞而證;親尚了不可得,何況有怨?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樓閣堂舍,皆是七寶所成,不假人力,唯是化作;則翻娑婆之七苦,以成七樂。至於身則有大神通,有大威力;不離當處,便能於一念中,普于十方諸佛世界,作諸佛事,上求下化。心則有大智慧,有大辯才;於一法中,遍知諸法實相,隨機說法,無有錯謬;雖說世諦語言,皆契實相妙理。無五陰熾盛之苦,享身心寂滅之樂;故經云,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也。娑婆之苦,苦不可言;極樂之樂,樂莫能喻。深信佛言,了無疑惑,方名真信。切不可以凡夫外道知見,妄生猜度,謂淨土種種不思議勝妙莊嚴,皆屬寓言,譬喻心法,非有實境。若有此種邪知謬見,便失往生淨土實益;其害甚大,不可不知!(正)與陳錫周書

◎彌陀為我發願立行,以期成佛。我違彌陀行願,以故長劫恒淪六道,永作眾生。了知彌陀乃我心中之佛,我乃彌陀心中之眾生。心既是一,而凡聖天殊者,由我一向迷背之所致也。如是信心,可為真信。從此信心上,發決定往生之願,行決定念佛之行,庶可深入淨宗法界,一生取辦。一超直入如來地,如母子相會,永樂天常矣。(正)復永嘉某居士書八

◎念佛一事,最要在了生死。既為了生死,則生死之苦,自生厭心;西方之樂,自生欣心。如此則信願二法,當念圓具。再加以志誠懇切,如子憶母而念,則佛力、法力、自心信願功德力,三法圓彰。猶如杲日當空,縱有濃霜層冰,不久即化。(正)復徐彥如軼如書

◎阿彌陀經云: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又曰:彼土何故名為極樂?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其無有眾苦,但受諸樂者,由阿彌陀佛福德智慧,神通道力,所莊嚴故。吾人所居之世界,則具足三苦八苦,無量諸苦,了無有樂,故名娑婆。梵語娑婆,此云堪忍;謂其中眾生,堪能忍受此諸苦故。然此世界,非無有樂,以所有樂事,多皆是苦;眾生迷昧,反以為樂。如嗜酒耽色,畋獵摴蒱等,何嘗是樂?一班愚夫,耽著不捨,樂以忘疲,誠堪憐愍。即屬真樂,亦難長久。如父母俱存,兄弟無故,此事何能常恒?故樂境一過,悲心續起,則謂了無有樂,非過論也。此世界苦,說不能盡;以三苦、八苦,包括無遺。三苦者:一、苦是苦苦,二、樂是壞苦,三、不苦不樂是行苦。苦苦者,謂此五陰身心,體性逼迫,故名為苦。又加以恒受生老病死等苦,故名苦苦。壞苦者,世間何事,能得久長?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道尚然,何況人事?樂境甫現,苦境即臨;當樂境壞滅之時,其苦有不堪言者,故名樂為壞苦也。行苦者,雖不苦不樂,似乎適宜;而其性遷流,何能常住?故名之為行苦也。舉此三苦,無苦不攝。八苦之義,書中備述。若知此界之苦,則厭離娑婆之心,自油然而生;若知彼界之樂,則欣求極樂之念,必勃然而起。由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以培其基址;再加以至誠懇切,持佛名號,求生西方,則可出此娑婆,生彼極樂,為彌陀之真子,作海會之良朋矣。(正)初機淨業指南序

◎肇法師云:天地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此語,且約未悟未證者言;實則此寶包括太虛,豎窮橫遍,亙古亙今,時常顯露。正所謂: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可不哀哉?唯我釋迦世尊一人,親得受用。餘諸眾生,經劫至劫,仗此寶威神之力,起惑造業,輪迴六道,了無出期;猶如盲人,親登寶山,不但不得受用,反更受彼所傷。由是世尊,隨順機宜,為之開示,俾彼各各就路還家;於彼六根、六塵、六識、七大中,隨于何境,諦審觀察,以期親見此寶。然具般若之智照,直下蘊空卮盡者,雖則大有其人,而非末世鈍根眾生所能希冀。於是遂開一特別法門,以期上中下根,同於現生,得其實益。令以深信切願,專念阿彌陀佛聖號,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久而久之,即眾生業識心,成如來秘密藏。則由三昧寶,證實相寶,方知此寶,遍滿法界。復以此寶,普施一切。以故自佛開此法門以來,一切菩薩、祖師、善知識,悉皆遵行此法。以其具足自他二力,校彼專仗自力者,其難易奚啻天淵之別。(續)念佛三昧寶王論疏序

◎吾人果能具真信切願,如子憶母,都攝六根,淨念相繼而念,即是以勢至反念念自性,觀音反聞聞自性,兩重工夫,融于一心,念如來萬德洪名。久而久之,則即眾生業識心,成如來秘密藏。所謂以果地覺為因地心,故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也。有緣遇者,幸勿忽諸。此是微塵佛,一路涅槃門;況我末法人,何敢不遵循?(續)楞嚴經楷書序

乙、勸祛疑生信

◎世間所有,若根身、即吾人之身若世界,即現在所住之天地皆由眾生生滅心中,同業世界別業根身所感,皆有成壞,皆不久長。身則有生、老、病、死,界則有成、住、壞、空。所謂物極必反,樂極生悲者,此也。以因既是生滅,果亦不能不生滅也。極樂世界,乃阿彌陀佛徹證自心本具之佛性,隨心所現不思議稱性莊嚴之世界,故其樂無有窮盡之時期。譬如虛空,寬廓廣大,包含一切,森羅萬象。世界雖數數成、數數壞,而虛空畢竟無所增減。汝以世間之樂,難極樂之樂。極樂之樂,汝未能見。虛空汝雖未能全見,當天地之間之虛空,汝曾見過改變否?須知一切眾生,皆具佛性。故佛指釋迦佛令人念佛求生西方,以仗阿彌陀佛之大慈悲願力,亦得受用此不生不滅之樂。以根身,則蓮花化生,無生老病死之苦;世界,則稱性功德所現,無成住壞空之變。雖聖人亦有所不知,況以世間生滅之法疑之乎?(正)復馮不疚書

◎其餘法門,小法則大根不須修,大法則小根不能修。唯茲淨土一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上之,則觀音、勢至、文殊、普賢,不能超出其外;下之,則五逆、十惡,阿鼻種性,亦可預入其中。使如來不開此法,則末世眾生,欲即生了生脫死,便絕無企望矣。然此法門如是廣大,而其修法又極簡易,由此之故,非宿有淨土善根者,便難諦信無疑。不但凡夫不信,二乘猶多疑之。不但二乘不信,權位菩薩,猶或疑之。唯大乘深位菩薩,方能徹底了當,諦信無疑。良以此之法門,以果覺為因心,全體是佛境界。唯佛與佛,乃能究盡,非彼諸人智所能知故也。見正編龍舒淨土文序。能於此法深生信心,雖是具縛凡夫,其種性已超二乘之上。由以信願持佛名號,即能以凡夫心,投佛覺海,故得潛通佛智,暗合道妙也。欲說淨土修法,若不略陳諸法仗自力了脫之難,此法仗佛力往生之易,則不是疑法,便是疑自。若有絲毫疑心,則因疑成障,莫道不修,修亦不得究竟實益也。由是言之,信之一法,可不急急講求,以期深造其極乎哉。(正)與陳錫周書

◎或曰:阿彌陀佛,安居極樂。十方世界,無量無邊;一世界中念佛眾生,亦復無量無邊。阿彌陀佛,何能以一身,一時普遍接引十方無量無邊世界之一切念佛眾生乎?答:汝何得以凡夫知見,推測佛境?姑以喻明,使汝惑滅。一月麗天,萬川影現,月何容心哉。夫天只一月,而大海大江,大河小溪,悉現全月。即小而一勺一滴水中,無不各現全月。且江河之月,一人看之,則有一月當乎其人;百千萬億人,於百千萬億處看之,則無不各有一月當乎其人。若百千萬億人,各向東西南北而行,則月亦於所行之處,常當其人;相去之處,了無遠近。若百千萬億人,安住不動,則月亦安住不動,常當其人也。唯水清而靜則現,水濁而動則隱。月固無取捨,其不現者,由水昏濁奔騰,無由受其影現耳。眾生之心如水,阿彌陀佛如月;眾生信願具足,至誠感佛,則佛應之,如水清月現也。若心不清淨,不至誠,與貪瞋癡相應,與佛相背,如水濁而動,月雖不遺照臨,而不能昭彰影現也。月乃世間色法,尚有如此之妙,況阿彌陀佛,煩惑淨盡,福慧具足,心包太虛,量周法界者乎?故華嚴經云:佛身充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群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恒處此菩提座。故知遍法界感,遍法界應。佛實未曾起心動念,有來去相,而能令緣熟眾生,見其來此接引以往西方也。懷此疑者,固非一二;因示大意,令生正信。(正)初機淨業指南序

◎事理性相,空有因果,混而不分;但可學愚夫愚婦,顓蒙念佛。須致恭致敬,唯誠唯懇,久而久之,業消智朗,障盡福崇;此種疑心,徹底脫落。則佛之有無,己之有無,入佛之門徑,彼岸之確據,何待問人?若不專心致志念佛,而於別人口裏討分曉,亦與看金剛經,而不知實相,看淨土文、西歸直指,而不生信心。以業障于心,不能領會,如盲睹日,日固在天,睹固在眼,其不見光相,與未睹時無異也。倘復其明,則一睹即見光相矣。念佛一法,乃復明之最切要法。欲見實相之相,當竭誠於此法,必有大快所懷之時矣。真我欲親見,非大徹大悟不可;欲證,非斷惑證真不可;欲圓證,非三惑淨盡,二死永亡不可。若論所在,則閣下之長劫輪迴,及現今之違理致詰,皆承真我之力而為之。以背覺合塵,故不得真實受用。譬如演若之頭,衣裏之珠,初未嘗失,妄生怖畏,妄受窮困耳。(正)復顧顯微書

◎眾生習氣,各有所偏;愚者偏於庸劣,智者偏于高上。若愚者安愚,不雜用心,專修淨業,即生定獲往生;所謂其愚不可及也。若智者不以其智自恃,猶然從事於仗佛慈力,求生淨土一門,是之謂大智。倘恃己見解,藐視淨土,將見從劫至劫,沈淪惡道,欲再追隨此日之愚夫,而了不可得。彼深通性相宗教者,吾誠愛之慕之,而不敢依從。何也?以短綆不能汲深,小楮不能包大故也。非曰一切人皆須效我所為。若與我同卑劣,又欲學大通家之行為,直欲妙悟自心,掀翻教海。吾恐大通家不能成,反為愚夫愚婦老實念佛往生西方者所憐憫,豈非弄巧翻成大拙,騰空反墜深淵乎哉?一言以蔽之,曰自審其機而已矣。(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九

◎當今之世,縱是已成正覺之古佛示現,決不另於敦倫盡分,及注重淨土法門外,別有所提倡也。使達摩大師現于此時,亦當以仗佛力法門而為訓導。時節因緣,實為根本。違悖時節因緣,亦如冬葛夏裘,饑飲渴食,非唯無益,而又害之。(續)復王德周書一

◎善導,彌陀化身也。其所示專修,恐行人心志不定,為餘法門之師所奪,歷敘初二三四果聖人,及住行向地等覺菩薩,末至十方諸佛,盡虛空,遍法界,現身放光,勸捨淨土,為說殊勝妙法,亦不肯受。以最初發願專修淨土,不敢違其所願。善導和尚,早知後人這山看見那山高,渺無定見,故作此說,以死盡展轉企慕之狂妄偷心。(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昔大智律師,深通台教,嚴淨毗尼,行願精純,志力廣大,唯於淨土,不生信向。後因大病,方知前非。嗣後二十餘年,手不釋卷,專研淨土,方知此法,利益超勝;遂敢於一切人前,稱性發揮,了無怖畏。(正)復戚智周書二

◎善得益者,無往而非益。鴉鳴鵲噪,水流風動,無不指示當人本有天真。禪宗所謂祖師西來大意況光之文鈔,文雖拙樸,所述者皆佛祖成言,不過取其意而隨機變通說之,豈光所杜撰乎哉?光乃傳言譯語,令初機易於曉了耳。然雖為初機,即做到極處,亦不能捨此別修。(正)復戚智周書

◎末世凡夫,欲證聖果,不依淨土,皆屬狂妄。參禪縱到明心見性,見性成佛地位,尚是凡夫,不是聖人。光極庸劣,無學問,而確有不隨經教、知識、語言、文字所轉之守。汝若肯信,且從易下手、易成就法上著力。(三)復謝慧霖書

◎徹祖、省祖之少著作,亦各人之心願耳。其道德之優劣,固不以著作之多少為定。古今有法身示現,但少數言句,無所著作者,多多也。何得在此處生疑?須知吾人欲了生死,實不在多。只一真信切願,念佛求生西方足矣。縱饒讀盡大藏,亦不過為成就此事而已。(三)復唯佛居士書

◎今為彼寄安士全書一部,祈於吾一十七世為士大夫身一段注及證,並萬善先資、欲海回狂、西歸直指,各書之問答辨惑處,詳細研閱,方不致自己把自己當做無根之人。雖暫活幾十年,一死便消滅無有,豈不可憐之極?若知身死而神不滅,則其為壽也,何止天長地久?若肯修持,求生西方,則盡未來際作一切眾生之大導師,豈不偉然大丈夫哉?(三)復周善昌書

◎凡有心者皆堪作佛,何得謂盲聾喑啞不得往生?佛說八難中有盲聾喑啞,謂其難以入道而已。果能專精念佛,雖聾子不能聽經及善知識開示,瞎子不能看經,究有何礙?喑者無聲,啞者不會說話,但能心中默念,亦可現生親得念佛三昧,臨終直登九品,何可云此等人不得往生?此等人不認真念佛,則不得往生;非此等人雖念佛亦不得往生也。至於殘廢缺手缺腳者,與此盲聾喑啞者同。此之說話,蓋是誤會往生論偈之所致也。偈云:大乘善根界,等無譏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種不生。乃是說西方極樂世界,是大乘善根人所生之世界,絕無有可以譏毀,可以厭嫌之名字耳。下即列出譏嫌之名數種,即女人,六根不具足之人,及聲聞緣覺之二乘人,故曰,女人及根缺,二乘種不生。乃謂西方無有女人,與六根不完足人,及小乘人;西方雖有小乘人名字,然皆屬發大乘心者,絕無不發大心之聲聞緣覺人耳。非謂此世界之修行者。無智慧人認做此等人不得生西方,其錯大矣。(三)復宗靈法師書

◎昔西域戒賢論師,德高一世,道震四竺。四天竺國由宿業故,身嬰惡病。其苦極酷,不能忍受,欲行自盡。適見文殊、普賢、觀世音三菩薩降。謂曰:汝往昔劫中,多作國王,惱害眾生,當久墮惡道;由汝宏揚佛法,故以此人間小苦,消滅長劫地獄之苦,汝宜忍受。使不明宿世之因,人將謂戒賢非得道高僧,或將謂如此大修行人,尚得如此慘病,佛法有何靈感利益乎。倘造惡之人,現得福報,亦復如是起邪見心,不知皆是前因後果,及轉後報重報為現報輕報,或轉現報輕報為後報重報等,種種複雜不齊之故也。(續)復周頌堯書

◎佛法大無不包,細無不舉;譬如一雨普潤,卉木同榮;修身齊家,治國親民之道,無不具足。古今來文章蓋一時,功業喧宇宙者,與夫至孝仁人,千古景仰,人徒知其跡,而未究其本;若詳考其來脈,則其精神志節,皆由學佛以培植之。他則不必提起,且如宋儒發明聖人心法,尚資佛法以為模範,況其他哉。但宋儒氣量狹小,欲後世謂己智所為,因故作闢佛之語,為掩耳盜鈴之計。自宋而元而明,莫不皆然。試悉心考察,誰不取佛法以自益?至於講靜坐,講參究,是其用功之發現處;臨終預知時至,談笑坐逝,乃其末後之發現處。如此諸說話,諸事跡,載于理學傳記中者,不一而足,豈學佛即為社會之憂乎?(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一

◎大覺世尊,善治眾生身心等病,善使天下太平,人民安樂。心病者何?貪瞋癡是。既有此病,則心不得其正,而逐情違理之念,熾然而起。此念既起,必欲遂己所欲,則殺盜淫之劣心,直下現諸事實矣。所謂由惑造業,由業招苦,經塵點劫,無有了期。如來愍之,隨彼眾生之病,為之下藥。為彼說言,貪瞋癡心,非汝本心。汝之本心,圓明淨妙,如淨明鏡,了無一物;有物當前,無不徹照。物來不拒,物去不留;守我天真,不隨物轉。迷心逐境,是名愚夫;背塵合覺,使入聖流。人若知此,心病便愈。心病既愈,身病無根;縱有寒熱感觸,亦無危險。心既得其正,身隨之而正。以既無貪瞋癡之情念,何由而有殺盜淫之劣行乎?人各如是,則民胞物與,一視同仁。又何有爭地爭城,互相殘殺之事乎?以故古之聰明睿智之王臣,無不崇奉而護持者,以其能致治於未亂,保邦于未危,不識不知,致太平於無形跡中也。(續)香光蓮社三聖殿記

◎須知一句阿彌陀佛,持之及極,成佛尚有餘,將謂念彌陀經、念佛者,便不能滅定業乎?佛法如錢,在人善用。汝有錢則何事不可為?汝能專修一法,何求不得?豈區區持此咒、念此經,得此功德,不得其餘功德乎?(正)復周智茂書

丙、勉具足信願

◎當須發決定心,臨終定欲往生西方。且莫說碌碌庸人之身,不願更受,即為人天王身,及出家為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大宏法化,普利眾生之高僧身,亦視之若毒荼罪藪,決定不生一念欲受之心。如是決定,則己之信願行,方能感佛;佛之誓願,方能攝受。感應道交,蒙佛接引,直登九品,永出輪迴矣。(正)復高邵麟書三

◎須知西方極樂世界,莫說凡夫不能到,即小乘聖人亦不能到,以彼係大乘不思議境界故也。小聖回心向大即能到。凡夫若無信願感佛,縱修其餘一切勝行,並持名勝行,亦不能往生。是以信願最為要緊。蕅益云: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乃千佛出世不易之鐵案也。能信得及,許汝西方有分。(正)復高邵麟書三

◎念佛之法,重在信願。信願真切,雖未能心中清淨,亦得往生。何以故?以志心念佛為能感,故致彌陀即能應耳。如江海中水,未能了無動相,但無狂風巨浪,則中天明月,即得了了影現矣。感應道交,如母子相憶。彼專重自力,不仗佛力者,由於不知此義故也。(正)復黃涵之書三

◎念佛人,但能真切念佛,自可仗佛慈力,免彼刀兵水火。即宿業所牽,及轉地獄重報,作現生輕報。偶罹此殃,但於平日有真切信願,定于此時蒙佛接引。若夫現證三昧,固已入於聖流;自身如影,刀兵水火,皆不相礙。縱現遇災,實無所苦。而茫茫世界,曾有幾人哉?(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三

◎凡誦經持咒,禮拜懺悔,及救災濟貧,種種慈善功德,皆須回向往生西方,切不可求來生人天福報;一有此心,便無往生之分。而生死未了,福愈大則業愈大;再一來生,難免墮於地獄、餓鬼、畜生之三惡道中。若欲再復人身,再遇淨土即生了脫之法門,難如登天矣。佛教人念佛求生西方,是為人現生了生死的;若求來生人天福報,即是違背佛教。如將一顆舉世無價之寶珠,換取一根糖吃,豈不可惜?(續)一函遍復

◎須知真能念佛,不求世間福報,而自得世間福報。如長壽無病,家門清泰,子孫發達,諸緣如意,萬事吉祥等若求世間福報,不肯回向往生,則所得世間福報,反為下劣。而心不專一,往生便難決定矣。(正)與陳錫周書

◎你要曉得,來生做人,比臨終往生還難。何以故?人一生中所造罪業,不知多少。別的罪有無且勿論,從小吃肉殺生之罪,實在多的了不得。要發大慈悲心,求生西方,待見佛得道後,度脫此等眾生,則仗佛慈力,即可不償此債。若求來生,則無大道心,縱修行的功夫好,其功德有限;以係凡夫人我心做出來,故莫有大功德。況汝從無量劫來,不知造了多少罪業;宿業若現,三途惡道,定規難逃;想再做人,千難萬難。是故說求生西方,比求來生做人尚容易。以仗佛力加被故,宿世惡業容易消;縱未能消盡,以佛力故,不致償報。(三)復智正居士書

◎須知佛力不可思議,法力不可思議,自性功德力不可思議。此三不可思議,若無信願念佛之志誠心,則無由發現。有志誠求生西方之心,此三種不可思議大威神力,即得顯現。如乘大火輪,又遇順風,不離當念,即生西方。(續)示馮右書臨終法語

◎無量壽經,乃至十念,咸皆攝受,唯除五逆,誹謗正法者。此約平時說,非約臨終說。以其既有五逆之極重罪,又加以邪見深重,誹謗正法,謂佛所說超凡入聖,了生脫死,及念佛往生之法,皆是誆騙愚夫愚婦奉彼教之根據,實無其事。由有此極大罪障,縱或有一念、十念之善根,由無極慚愧、極信仰之心,故不能往生也。觀經下下品,乃約臨終阿鼻地獄相現時說。雖不說誹謗正法,而其既五逆十惡,具諸不善,必不能不謗正法。若絕無謗法之事,何得弒阿羅漢、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乎?每有作此無謗法、彼有謗法解者,亦極有理;但既不謗法,何又行三種大逆乎?是知四十八願,係約平時說;觀經下下品,是約已見地獄至極之苦相說。其人恐怖,不可言宣;一聞佛名,哀求救護;了無餘念,唯有求佛救度之念。雖是乍聞乍念,然已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故雖十念,或止一念,亦得蒙佛慈力,接引往生也。四十八願,乃約平時說;觀經下下品,乃約臨終說。由時事不同,故攝否有異;謂為衝突,則成鑿死卯子漢矣。(續)復善覺師書

◎其在花中十二大劫者,以在生罪業重而善根淺,故花開最為遲延也。然此人在花中之快樂,勝於三禪天之樂,世間之樂,三禪最為第一。又何欠憾乎哉?(三)復恒慚師書

◎良以佛視眾生,猶如一子。於善順者,固能慈育;於惡逆者,倍生憐愍。子若回心向親,親必垂慈攝受。又復眾生心性,與佛無二;由迷背故,起惑造業,錮蔽本心,不能彰顯。倘能一念回光,直同雲開月現。性本不失,月屬固有;故得歷劫情塵,一念頓斷。又如千年暗室,一燈即明。(正)南五台西林茅蓬記

三、示修持方法

甲、示念佛方法

◎既有真信切願,當修念佛正行;以信願為先導,念佛為正行;信願行三,乃念佛法門宗要。有行無信願,不能往生;有信願無行,亦不能往生;信願行三,具足無缺,決定往生。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言念佛正行者,各隨自己身分而立,不可定執一法。如其身無事累,固當從朝至暮,從暮至朝,行住坐臥,語默動靜,穿衣吃飯,大小便利,一切時,一切處,令此一句洪名聖號,不離心口。若盥漱清淨,衣冠整齊,及地方清潔,則或聲或默,皆無不可。若睡眠及裸露澡浴大小便時,及至穢汙不潔之處,只可默念,不宜出聲。默念功德一樣,出聲便不恭敬。勿謂此等時處,念不得佛,須知此等時處,出不得聲耳。又睡若出聲,非唯不恭,且致傷氣,不可不知。雖則長時念佛,無有間斷,須於晨朝向佛禮拜畢,先念阿彌陀經一遍,往生咒三遍畢,即念讚佛偈,即阿彌陀佛身金色偈。念偈畢,念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隨即但念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或一千聲,或五百聲,當圍繞念。須從東至南至西北繞,為順從,為隨喜。順從有功德。西域最重圍繞,此方亦與禮拜均行,見正編復馬契西書五。若不便繞,或跪或坐或立皆可。念至將畢,歸位念觀音、勢至、清淨大海眾菩薩,各三稱,然後念淨土文,發願回向往生。念淨土文者,令依文義而發心也。若心不依文而發,則成徒設虛文,不得實益矣。淨土文畢,念三歸依,禮拜而退。此為朝時功課,暮亦如之。若欲多多禮拜者,或在念佛歸位之時,則拜佛若干拜。九稱菩薩,即作九禮,禮畢即發願回向。或在功課念畢禮拜,隨己之便,皆無不可。但須懇切至誠,不可潦草粗率。蒲團不可過高,高則便不恭敬。若或事務多端,略無閒暇,當於晨朝盥漱畢,有佛則禮佛三拜,正身合掌念南無阿彌陀佛,盡一口氣為一念,念至十口氣,即念小淨土文;或但念願生西方淨土中四句偈,念畢禮佛三拜而退。若無佛,即向西問訊,照上念法而念。此名十念法門,乃宋慈雲懺主,為王臣政務繁劇,無暇修持者所立也。何以令盡一口氣念?以眾生心散,又無暇專念,如此念時,借氣攝心,心自不散。然須隨氣長短,不可強使多念,強則傷氣。又止可十念,不可二十、三十,多亦傷氣。以散心念佛,難得往生;此法能令心歸一處。一心念佛,決定往生。念數雖少,功德頗深。極閑極忙,既各有法,則半閑半忙者,自可斟酌其間,而為修持法則也。(正)與陳錫周書

◎閉關專修淨業,當以念佛為正行。早課仍照常念楞嚴、大悲、十小咒。如楞嚴咒不熟,不妨日日看本子念,及至熟極,再背念。晚課彌陀經、大懺悔、蒙山,亦須日日常念。此外念佛,宜從朝至暮,行住坐臥常念。又立一規矩,朝念一次,未念前,拜若干拜。先拜本師釋迦牟尼佛三拜,次拜阿彌陀佛若干拜,再拜觀音、勢至、清淨大海眾,各三拜。再拜常住十方一切諸佛、一切尊法、一切賢聖僧,三拜。即念佛,或一千聲,或多或少。念畢,再拜若干拜。午前一次,午後一次,再歇一刻,做晚課。初夜念蒙山,後念佛若干聲,拜若干拜,發願回向、三皈依,後心中默念佛號養息。臥時,只許心中默念,不可出聲,出聲則傷氣,久則成病。雖是睡覺,音教心仍常存恭敬,只求心不外馳,念念與佛號相應。若或心起雜念,即時攝心虔念,雜念即滅。切不可瞎打妄想,想得神通、得緣法、得名譽,想興寺廟,若有此種念頭,久久必至著魔。縱令心淨妄伏,亦不可心生歡喜,對人自誇有一分就說有十分,此亦著魔之根。(三)復明心師書

◎念佛之時,必須攝耳諦聽,一字一句,勿令空過,久而久之,身心歸一。聽之一法,實念佛要法,無論何人,均有利無弊,功德甚深。不比觀想等法,知法者則得益,不知法者多受損也。(續)復劉惠民書二

◎汝不知淨土宗旨,當依一函遍復所說,生真信,發切願,志誠懇切,念佛名號,勿用觀心念法,當用攝心念法。楞嚴經大勢至菩薩說,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念佛時,心中意根要念得清清楚楚,口中舌根要念得清清楚楚,耳中耳根要聽得清清楚楚。意舌耳三根,一一攝於佛號,則眼也不會東張西望,鼻也不會嗅別種氣味,身也不會懶惰懈怠,名為都攝六根。都攝六根而念,雖不能全無妄念,校彼不攝者,則心中清淨多矣,故名淨念。淨念若能常常相繼,無有間斷,自可心歸一處;淺之則得一心,深之則得三昧。三摩地,亦三昧之別名,此云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心安住於佛號中,不復外馳之謂。正受者,心所納受,唯佛號功德之境緣,一切境緣,皆不可得也。又正定者,寂照雙融之謂。正受者,妄伏真現之謂,見正編復永嘉某居士書五。能真都攝六根而念,決定業障消除,善根增長。不須觀心,而心自清淨明瞭,又何致心火上炎之病乎?汝以極重之業力凡夫,妄用觀心之法,故致如此。觀心之法,乃教家修觀之法,念佛之人,不甚合機。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乃普被上中下,若聖若凡,一切機之無上妙法也。須知都攝,注重在聽;即心中默念,也要聽。以心中起念,即有聲相;自己耳,聽自己心中之聲,仍是明明了了。果能字字句句,聽得清楚,則六根通歸於一。耳根一攝,諸根無由外馳,庶可速至一心不亂。見正編與徐福賢書。校彼修別種觀法,為最穩當,最省力,最契理契機也。(續)復楊煒章書

◎念佛之人,當恭敬至誠,字字句句,心裏念得清清楚楚,口裏念得清清楚楚。果能如是,縱不能完全了無妄念,然亦不至過甚。多有只圖快、圖多,隨口滑讀,故無效也;若能攝心,方可謂為真念佛人。大勢至菩薩,以如子憶母為喻,子心中只念其母,其餘之境,皆非己心中事,故能感應道交。(續)復又真師書

◎修習淨土,隨分隨力,豈必屏除萬緣,方能修持乎?譬如孝子思慈親,淫人思美女,雖日用百忙中,此一念固無時或忘也。修淨土人,亦復如是;任憑日用紛繁,決不許忘其佛念,則得其要矣。(三)復江有傳書

◎出聲念,則可念六字;心中默念,字多難念,宜念四字。從日至夜,睡著則任他去,醒來即接著念。以念佛為自己本命元辰,決不片時放捨,庶可超凡入聖,了生脫死,往生西方矣。(續)復湯慧振書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在六道中,無業不造。若無心修行,反不覺得有此種希奇古怪之惡念;若發心修行,則此種念頭,更加多些。此係真妄相形而顯,非從前無有,但不顯耳。此時當想阿彌陀佛,在我面前,不敢有一雜念妄想,至誠懇切,念佛聖號。或小聲念,或默念。必須字字句句,心裏念得清清楚楚,口裏念得清清楚楚,耳朵聽得清清楚楚。能如此常念,則一切雜念,自然消滅矣。當雜念起時,格外提起全副精神念佛,不許他在我心裏作怪。果能如此常念,則意地自然清淨。當雜念初起時,如一人與萬人敵,不可稍有寬縱之心;否則彼作我主,我受彼害矣。若拼命抵抗,彼當隨我所轉,即所謂轉煩惱為菩提也。汝能常以如來萬德洪名極力抵抗,久而久之,心自清淨。心清淨已,仍舊念不放鬆,則業障消而智慧開矣。切不可生急躁心。無論在家在庵,必須敬上和下,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代人之勞,成人之美;靜坐常思己過,閒談不論人非。行住坐臥,穿衣吃飯,從朝至暮,從暮至朝,一句佛號,不令間斷;或小聲念,或默念。除念佛外,不起別念;若或妄念一起,當下就要教他消滅。常生慚愧心,及生懺悔心。縱有修持,總覺我工夫很淺,不自矜誇。只管自家,不管人家;只看好樣子,不看壞樣子。看一切人皆是菩薩,唯我一人實是凡夫。汝果能依我所說而行,決定可生西方極樂世界。(三)復葉福備書

◎至於念佛,心難歸一,當攝心切念,自能歸一。攝心之法,莫先于至誠懇切;心不至誠,欲攝莫由。既至誠已,猶未純一,當攝耳諦聽。無論出聲默念,皆須念從心起,聲從口出,音從耳入。默念雖不動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聽得清清楚楚,如是攝心,妄念自息矣。如或猶湧妄波,即用十念記數,則全心力量,施於一聲佛號;雖欲起妄,力不暇及。此攝心念佛之究竟妙法,在昔宏淨土者,尚未談及,以人根尚利,不須如此,便能歸一故耳。光以心難制伏,方識此法之妙。蓋屢試屢驗,非率爾臆說,願與天下後世鈍根者共之,令萬修萬人去耳。所謂十念記數者,當念佛時,從一句至十句,須念得分明,仍須記得分明。至十句已,又須從一句至十句念,不可二十、三十。隨念隨記,不可掐珠,唯憑心記。若十句直記為難,或分為兩氣,則從一至五,從六至十。若又費力,當從一至三,從四至六,從七至十,作三氣念。念得清楚,記得清楚,聽得清楚,妄念無處著腳,一心不亂,久當自得耳。須知此之十念,與晨朝十念,攝妄則同,用功大異。晨朝十念,盡一口氣為一念,不論佛數多少;此以一句佛為一念。彼唯晨朝十念則可,若二十、三十,則傷氣成病。此則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從一至十,從一至十,縱日念數萬,皆如是記。不但去妄,最能養神。隨快隨慢,了無滯礙;從朝至暮,無不相宜。較彼掐珠記數者,利益天殊。彼則身勞而神動,此則身逸而心安。但作事時,或難記數,則懇切直念。作事既了,仍復攝心記數;則憧憧往來者,朋從於專注一境之佛號中矣。大勢至謂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利根則不須論,若吾輩之鈍根,捨此十念記數之法,欲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大難大難。又須知此攝心念佛之法,乃即淺即深,即小即大之不思議法。但當仰信佛言,切勿以己見不及,遂生疑惑,致多劫善根,由茲中喪,不能究竟親獲實益,為可哀也。掐珠念佛,唯宜行住二時。若靜坐養神,由手動故,神不能安,久則受病。此十念記數,行住坐臥,皆無不宜。(正)復高邵麟書四

◎攝心念佛,為決定不易之道:而攝心之法,唯反聞最為第一。(三)復劉瞻明書

◎凡修淨業者,第一必須嚴持淨戒,第二必須發菩提心,第三必須具真信願。戒為諸法之基址,菩提心為修道之主帥,信願為往生之前導。(續)淨土指要

◎念佛法門,以信願行三法為宗;以菩提心為根本;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為因該果海,果徹因源之實義;以都攝六根,淨念相繼,為下手最切要之功夫。由是而行,再能以四宏誓願,常不離心,則心與佛合,心與道合,現生即入聖流,臨終直登上品,庶不負此生矣。(三)復康寄遙書

◎追頂易受病。大聲、小聲、金剛、默念,隨自己精神調停而用,何可死執一法,以至受病乎?隨息不如靜聽,以隨得不好,也會受病。靜聽不會受病。(三)答幻修學人

◎念佛閉目,易入昏沈;若不善用心,或有魔境。但眼皮垂簾,即所謂如佛像之目然則心便沈潛不浮動,亦不生頭火。汝念佛,頭上若有物摩撫及牽制等,此繫念佛時心朝上想,致心火上炎之相。若眼皮垂簾,及心向下想,則心火不上炎,此病即消滅矣。切不可認此為工夫,又不可怕此為魔境,但至誠攝心而念。並想自身在蓮花上坐或立,一心想於所坐立之蓮花,則自可頓愈矣。(續)復沈彌生書

◎學佛之人,一舉一動,皆須留心。至於念佛,必須志誠。或有時心中悲痛起來,此也是善根發現之相,切不可令其常常如是,否則必著悲魔。凡有適意時,不可過於歡喜,否則必著歡喜魔。念佛時,眼皮須垂下,不可提神過甚,以致心火上炎,或有頭頂發癢、發痛等毛病。必須調停適中。大聲念,不可過於致力,以防受病。掐音恰珠念,能防懈怠。靜坐時,切不可掐;掐則指動而心不能定,久必受病。(續)誡初發心學佛者書

◎大念見大佛,小念見小佛。古德釋云:大聲念,則所見之佛身大;小聲念,則所見之佛身小。亦可云:大心念,則所見之佛身大。以大菩提心念佛,則便可見佛勝妙應身或報身耳。(續)復念西師書

◎感應之道,如撞鐘然;叩之大者則大鳴,叩之小者則小鳴。世每有小感而大應者,乃宿生修持之功德所致也。(三)藥師如來功德經序

◎念佛修持,如服藥然。能明教理,如備知病源、藥性、脈理;再能服藥,所謂自利利他,善莫大焉。若不能如是,但肯服先代所制之阿伽陀藥,亦可愈病。亦可以此藥,令一切人服以愈病。只取愈病,固不必以未知病源、藥性、脈理為憾也。(續)復念佛居士書

◎念佛之法,何可執定?古人立法,如藥肆中俱備藥品。吾人用法,須稱量自己之精神氣力,宿昔善根,或大、或小,或金剛、或默,俱無不可。昏沈則不妨大聲以退昏,散亂亦然。若常大聲,必致受病。勿道普通人,不可常如此,即極強健人,亦不可常如此。(續)復念西師書

◎淨土法門,絕無口傳心授之事,任人於經教著述中,自行領會,無不得者。當唐宋時,尚有傳佛心印之法,今則只一歷代源流而已;名之為法,亦太可憐。淨宗絕無此事。來山尚不如看書之有益。古人云:見面不如聞名。即來,與座下說者,仍是文鈔中話,豈另有特別奧妙之秘法乎?十餘年前,與吳璧華書,末云:有一秘訣,剴切相告,竭誠盡敬,妙妙妙妙。信願行三,為淨土綱要;都攝六根,為念佛秘訣。知此二者,更不須再問人矣。(三)復明性師書

◎如來福慧功德之香,慈悲攝受之光,豎窮三際,橫遍十方,普皆熏照。具縛凡夫,絕不聞見;如瞽齆者,當午過旃檀林,了不知有檀香日光也。倘生正信心,常念佛號,以如來萬德洪名,冥熏加被,則業消智朗,障盡福崇;自可隨己分量,或得三昧而稍聞見,或證無生而大聞見,迄至以佛莊嚴而為莊嚴矣。監院妙真大師,冀蒞此者,同染佛香,同蒙佛光,祈題此四字,並以跋告來哲。(三)靈岩山寺香光莊嚴匾額跋語

◎若憑空造樓閣,妄說勝境界,即犯大妄語戒;乃未得謂得,未證謂證,其罪甚於殺盜淫百千萬億倍。其人若不力懺,一氣不來,即墮阿鼻地獄;以其能壞亂佛法,疑誤眾生故也。汝切須慎重。所見之境有一分,不可說一分一,亦不可說九厘九;過說亦罪過,少說亦不可。何以故?以知識未得他心道眼,但能以所言為斷耳。此種境界,向知識說,為證明邪正是非,則無過;若不為證明,唯欲自衒,亦有過。若向一切人說,則有過;除求知識證明外,俱說不得。說之,則以後便永不能得此勝境界;此修行人第一大關,而台教中屢言之。所以近來修行者,多多著魔,皆由以躁妄心,冀勝境界。勿道其境是魔,即其境的是勝境,一生貪著歡喜等心,則便受損不受益矣;況其境未必的確是勝境乎。倘其人有涵養,無躁妄心,無貪著心,見諸境界,直同未見;既不生歡喜貪著,又不生恐怖驚疑;勿道勝境現有益,即魔境現亦有益。何以故?以不被魔轉,即能上進故。須知學道人,要識其大者,否則得小益必受大損。勿道此種境界,即真得五通,尚須置之度外,方可得漏盡通;若一貪著,即難上進,或至退墮,不可不知。(正)復何慧昭書

◎念佛之人,當存即得往生之心,若未到報滿,亦只可任緣。倘刻期欲生,若工夫成熟,則固無礙;否則只此求心,便成魔根。倘此妄念結成莫解之團,則險不可言。盡報投誠,乃吾人所應遵之道;滅壽取證,實戒經所深呵之言。梵網經後偈云:計我著想者,不能生是法;滅壽取證者,亦非下種處。但當盡敬盡誠求速生,不當刻期定欲即生。學道之人,心不可偏執;偏執或致喪心病狂,則不唯無益,而又害之矣。淨業若熟,今日即生更好;若未熟,即欲往生,便成揠苗助長。誠恐魔事一起,不但自己不能往生,且令無知咸退信心,謂念佛有損無益,某人即是殷鑒,則其害實非淺鮮。祈將決定刻期之心,改作唯願速往之心,即不速亦無所憾。但致誠致敬,以期盡報往生則可;無躁妄團結,致招魔事之禍。(三)大雲月刊

◎無論誦何經、持何咒,須念佛若干聲回向,方合修淨業之宗旨。(正)復周智茂書

◎念佛回向,不可偏廢。回向即信願之發於口者。然回向只宜於夜課畢,及日中念佛誦經畢後行之。念佛當從朝至暮不間斷,其心中但具願生之念,即是常時回向。(正)復永嘉某居士書四

◎日用之中,所有一絲一毫之善,及誦經禮拜種種善根,皆悉以此功德,回向往生。如是,則一切行門,皆為淨土助行。猶如聚眾塵而成地,聚眾流而成海;廣大淵深,其誰能窮?然須發菩提心,誓願度生;所有修持功德,普為四恩三有法界眾生回向。則如火加油,如苗得雨;既與一切眾生深結法緣,速能成就自己大乘勝行。若不知此義,則是凡夫二乘自利之見;雖修妙行,感果卑劣矣。(正)與徐福賢書

◎回向發願心,謂以己念佛功德,回向法界一切眾生,悉皆往生西方;若有此心,功德無量。若只為己一人念,則心量狹小,功德亦狹小矣。譬如一燈,只一燈之明;若肯轉燃,則百千萬億無量無數燈,其明蓋不可喻矣,而本燈固無所損也。世人不知此義,故止知自私自利,不願人得其益。(三)復章道生書

◎回向者,以己所修念誦種種各功德,若任所作,則隨得各種之人天福報。今將所作得人天福報之因,回轉歸向於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作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以至將來究竟成佛之果,不使直得人天之福而已。用一回字,便見其有決定不隨世情之意;用一向字,便見其有決定冀望出世之方。所謂回因向果、回事向理、回自向他也。所作功德,人天因也,回而向涅槃之果。所作功德,生滅事也,回而向不生不滅之實相妙理。所作功德,原屬自行,回而向法界一切眾生,即發願、立誓、決定所趨之名詞耳。有三種義:一、回向真如實際,心心契合。此即回事向理之義。二、回向佛果菩提,念念圓滿。此即回因向果之義。三、回向法界眾生,同生淨土。此即回自向他之義。回向之義大矣哉!回向之法雖不一,然必以回向淨土,為唯一不二之最妙法。以其餘大願,不生淨土,每難成就;若生淨土,無願不成。以此之故,凡一切所作功德,即別有所期,亦必須又復回向淨土也。(三)復愚僧居士書

◎發願,當於朝暮念佛畢時。晨朝十念,亦先念佛後發願。或用小淨土文。若身心有暇,宜用蓮池大師新定淨土文。(即稽首西方安樂國之一篇長文,載禪門日誦。編者敬注)此文詞理周到,為古今冠。須知發願讀文,乃令依文發願耳,非以讀文一遍,即為發願也。(正)擬答某居士書

乙、勸兼念觀音

◎觀世音菩薩,于往劫中,久已成佛,號正法明。但以慈悲心切,雖則安住常寂光土,而復垂形實報、方便、同居三土;雖則常現佛身,而復普現菩薩、緣覺、聲聞,及人天六道之身;雖則常侍彌陀,而復普於十方無盡法界,普現色身。所謂但有利益,無不興崇;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普陀山者,乃菩薩應跡之處,欲令眾生投誠有地,示跡此山;豈菩薩唯在普陀,不在他處乎?一月麗天,萬川影現,即小而一勺一滴水中,各各皆現全月。若水昏而動,則月影便不分明矣。眾生之心如水,若一心專念菩薩,菩薩即于念時,便令冥顯獲益。若心不志誠、不專一,則便難蒙救護矣。此義甚深,當看印光文鈔中,石印普陀山志序自知。名觀世音者,以菩薩因中由觀聞性而證圓通,果上由觀眾生稱名之音聲而施救護,故名為觀世音也。普門者,以菩薩道大無方,普隨一切眾生根性,令其就路還家,不獨立一門。如世病有千般,則藥有萬品。不執定一法,隨於彼之所迷,及彼之易悟處,而點示之。如六根、六塵、六識、七大,各各皆可獲證圓通。以故法法頭頭,皆為出生死成正覺之門,故名普門也。若菩薩唯在南海,則不足以為普矣。(正)復酈隱叟書

◎觀音大士,於無量劫,久成佛道;為度眾生,不離寂光,現菩薩身。又復普應群機,垂形六道,以三十二應、十四無畏、四不思議無作妙力,尋聲救苦,度脫群萌。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直同月印千江,春育萬卉。雖則了無計慮,而復毫不差殊。良由徹證唯心,圓彰自性。悲運同體,慈起無緣。即眾生之念以為心,盡法界之境以為量。是知無盡法界,無量眾生,咸在菩薩寂照心中。故得雲布慈門,波騰悲海,有感即赴,無願不從也。(正)南五台觀音示跡記

◎須知菩薩無心,以眾生之心為心;菩薩無境,以眾生之境為境。故得有感即通,不謀而應。良由眾生心之本體,與菩薩之心息息相通;以故凡遇極大險難,舉念即獲感應。又菩薩現身,不專現有情身,即山河樹木、橋梁船筏、樓臺房舍、牆壁村落,亦隨機現。必使到絕地者,復登通衢;無躲避處,得大遮蔽。種種救護,難盡宣說。(續)歷朝觀音像序

◎吾人之心,與菩薩之心,同一體性。吾人由迷悖故,仗此心性,起惑造業,受諸苦惱。若知即此起貪瞋癡之心,即是菩薩圓證戒定慧之心,則起心動念,何一非菩薩顯神通、說妙法乎?(三)復卓智立書

◎念觀音名號,大則大應,小則小應,絕無不應之理。只管放開大膽對人說。彼不見感應者,感應之跡,有顯感顯應、冥感冥應、冥感顯應、顯感冥應。見正編石印普陀山志序亦未嘗無感應也。(三)復蔡錫鼎書

◎良以菩薩之心,猶如虛空,無所不遍;但眾生在迷,不生信向。譬如虛空,以物障之,便成隔礙;若穿一小孔,即得一小孔之空;穿一大孔,即得一大孔之空;若完全撤去障礙之物,則與普含萬象之虛空,渾合無間矣。是以眾生小感則小應,大感則大應。(正)觀世音感應頌重刻木板序

◎若病苦至劇,不能忍受者,當於朝暮念佛回向外,專心致志,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觀音現身塵剎,尋聲救苦。人當危急之際,若能持誦禮拜,無不隨感而應,即垂慈佑,令脫苦惱而獲安樂也。(正)復鄧伯誠書一

編者敬按:華嚴會上大士告善財云,我住此大悲行門,普現一切眾生之前。然則吾人一言一動,何時何地而不在大士慈悲身中?特歷劫昏迷,如生盲人,日對陽光而不自覺。猝遇危難,一切塵勞妄想,頓伏不起,惟求救之一念,如烈火迅發,如急流賓士,不覺與大士立時相應,而巍巍神力,遂具足當前,受用無盡。以上云云,係許止淨居士于普門品後,闡揚大士救苦之靈感,最為形容盡致者。特擷要附志於此,用增信向。

◎滬戰時,閘北房舍,多成灰燼。獨余皈依弟子夏馨培之寓所,未曾波及。蓋當戰事劇烈時,彼全家同念觀世音聖號。且最奇異者,戰事起後第七日,渠一家人,始由十九路軍救出。及戰停歸家,室中諸物,一無所失。非菩薩之佑護,何能如此?渠供職新聞報館已數十年,夫妻均茹素,念佛甚虔。是知觀音菩薩,大慈大悲,遇有災難,一稱聖號,定蒙救護也。或曰:世人千萬,災難頻生。觀音菩薩,僅是一人,何能一時各隨其人而救護之耶?即能救護,亦不勝其勞矣。殊不知並非觀音處處去救,乃眾生心中之觀音救之耳。(三)息災法會法語

◎觀音聖號,乃現今之大恃怙,當勸一切人念。若修淨業者,念佛之外,兼念。未發心人,即令專念;以彼志在蒙大士覆被而消禍耳。待其信心已生,則便再以念佛為主,念觀音為助。然念觀音,求生西方,亦可如願耳。(三)復周伯遒書

◎念佛念觀音,均能消災免難。平時宜多念佛,少念觀音。遇患難,宜專念觀音;以觀音悲心甚切,與此方眾生宿緣深故。不可見作此說,便謂佛之慈悲,不及觀音。須知觀音乃代佛垂慈救苦者,即釋迦佛在世時,亦嘗令苦難眾生念觀音,況吾輩凡夫乎?(三)復甯德晉書

◎阿彌陀佛四十八願,豈有不救苦卮之事?觀音菩薩隨機示導,豈有不接引生西之理?生西當以信願為本。若遇危險念觀音,有信願,命終決定生西方。或只專一念彌陀,有苦卮,亦必解脫。(三)復如岑法師代友人問書

◎救災,當以盡人能念者為有大益。若摩利支天咒,所印雖多,亦難於大劫臨頭時用。宜取消,令人念觀音聖號,雖三歲孩童也能念。且勿謂支天咒之利益大,念觀音之利益小;縱此咒即觀音示現,亦當以念觀音為事。汝信心雖好,不知一法普攝一切法之至理,及不知要緊之時,愈約愈妙。儒教亦云: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汝若知此義,當以光言為至論。(三)復邊慧通書

丙、明對治習氣

◎念佛欲得一心,必須發真實心,為了生死,不為得世人謂我真實修行之名。念時必須字字句句,從心而發,從口而出,從耳而入。一句如是,百千萬句亦如是。能如是,則妄念無由而起,心佛自可相契矣。(正)復周群錚書

◎念佛時不能懇切者,不知娑婆苦,極樂樂耳。若念人身難得、中國難生、佛法難遇、淨土法門更為難遇,若不一心念佛,一氣不來,定隨宿生今世之最重惡業,墮三途惡道,長劫受苦,了無出期。如是,則思地獄苦,發菩提心。菩提心者,自利利他之心也。此心一發,如器受電,如藥加硫,其力甚大,而且迅速。其消業障,增福慧,非平常福德善根之所能比喻也。(正)復陳慧超書

◎念佛,要時常作將死、將墮地獄想,則不懇切亦自懇切,不相應亦自相應。以怖苦心念佛,即是出苦第一妙法,亦是隨緣消業第一妙法。(正)復永嘉某居士書六

◎念佛,心不歸一,由於生死心不切。若作將被水沖火燒,無所救援之想,及將死將墮地獄之想,則心自歸一,無須另求妙法。故經中屢云:思地獄苦,發菩提心。此大覺世尊最切要之開示,惜人不肯真實思想耳。地獄之苦,比水火之慘,深無量無邊倍。而想水沖火燒則悚然,想地獄則泛然者,一則心力小,不能詳悉其苦事;一則親眼見,不覺毛骨悚然耳。(正)致包師賢書

◎持佛號時,雜念紛飛,此是多知多見,心無正念之現象。欲此種境象不現,唯專心痛念自己將欲命終,唯恐即墮惡道,勵志念佛,了不起他種念頭,久則自可澄清。(三)復丁普靜書

◎今幸得此大丈夫身,又聞最難聞之淨土法門。敢將有限光陰,為聲色貨利消耗殆盡,令其仍舊虛生浪死,仍復沈淪六道,求出無期者乎?直須將一個死字,此字好得很掛到額顱上。凡不宜貪戀之境現前,則知此吾之鑊湯爐炭也,則斷不至如飛蛾赴火,自取燒身矣。凡分所應為之事,則知此吾之出苦慈航也,則斷不至當仁固讓,見義不為矣。如是,則塵境即可作入道之緣,豈必屏絕塵緣,方堪修道乎?(正)復寧波某居士書

◎人在世間,不能超凡入聖、了生脫死者,皆由妄念所致。今于念佛時,即作已死未往生想。於念念中,所有世間一切情念,悉皆置之度外;除一句佛號外,無有一念可得。何以能令如此?以我已死矣,所有一切妄念,皆用不著。能如是念,必有大益。(三)復朱仲華書

◎初心念佛,未到親證三昧之時,誰能無有妄念?所貴心常覺照,不隨妄轉。喻如兩軍對壘,必須堅守己之城郭,不令賊兵稍有侵犯。候其賊一發作,即迎敵去打。必使正覺之兵,四面合圍。俾彼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彼自懼獲滅種,即相率歸降矣。其最要一著,在主帥不昏不惰,常時惺惺而已;若一昏惰,不但不能滅賊,反為賊滅。所以念佛之人,不知攝心,愈念愈生妄想;若能攝心,則妄念當漸漸輕微,以至於無耳。故云:學道猶如守禁城,晝防六賊夜惺惺;將軍主帥能行令,不動干戈定太平。(正)復徐彥如軼如書

◎向外馳求,不知返照回光,如是學佛,殊難得其實益。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汝學佛,而不知息心念佛,於儒教尚未實遵,況佛教乃真實息心之法乎。即制心不令外馳之謂。編者敬注觀世音菩薩,反聞聞自性。大勢至菩薩,都攝六根,淨念相繼。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不住色聲香味觸法而行布施,乃至萬行。心經,照見五蘊皆空。皆示人即境識心之妙法也。若一向專欲博覽,非無利益。奈業障未消,未得其益,先受其病矣。(正)復馬契西書三

◎修行之要,在於對治煩惱習氣。習氣少一分,即工夫進一分。有修行愈力,習氣愈發者,乃只知依事相修持,不知反照回光,克除己心中之妄情所致也。當于平時,預為提防。則遇境逢緣,自可不發。倘平時識得我此身心,全屬幻妄,求一我之實體實性,了不可得。既無有我,何有因境因人而生煩惱之事。此乃根本上最切要之解決方法也。如不能諦了我空,當依如來所示五停心觀,而為對治。五停心者,以此五法,調停其心。令心安住,不隨境轉也。所謂多貪眾生不淨觀,多瞋眾生慈悲觀,多散眾生數息觀,愚癡眾生因緣觀,多障眾生念佛觀。(正)對治瞋恚等義

◎在凡夫地,誰無煩惱。須于平時預先提防,自然遇境逢緣,不至卒發。縱發,亦能頓起覺照,令其消滅。起煩惱境,不一而足。舉其甚者,唯財色與橫逆數端而已。若知無義之財,害甚毒蛇,則無臨財苟得之煩惱。與人方便,究竟總歸自己前程,則無窮急患難求救,由惜財而不肯之煩惱。色則縱對如花如玉之貌,常存若姊若妹之心。縱是娼妓,亦作是想,生憐憫心,生度脫心,則無見美色而動欲之煩惱。夫婦相敬如賓,視妻室為相濟繼祖之恩人,不敢當作彼此行樂之欲具,則無徇欲滅身,及妻不能育、子不成立之煩惱。子女從小教訓,則無忤逆親心、敗壞門風之煩惱。至於橫逆一端,須生憐憫心,憫彼無知,不與計校。又作自己前生曾惱害過彼,今因此故,遂還一宿債,生歡喜心,則無橫逆報復之煩惱。然上來所說,乃俯順初機;若久修大士,能了我空,則無盡煩惱,悉化為大光明藏。(正)復高邵麟書四

◎人苦日在煩惱中,尚不知是煩惱;若知是煩惱,則煩惱便消滅矣。心本是佛。由煩惱未除,枉作眾生。但能使煩惱消滅,本具佛性,自然顯現。見正編復袁聞純書。譬如竊賊,認做家人,則所有家財,悉被彼竊;若知是賊,彼即逃去。金不煉不純,刀不磨不利。不於煩惱中經歷過,一遇煩惱之境,便令心神失所。能識得彼無什勢力,其發生勞擾心神者,皆吾自取。經云:若知我空,誰受謗者?今例之云:若知無我,煩惱何生?古云:萬境本閑,唯心自鬧;心若不生,境自如如。(三)復陳飛青書

◎三障者,即煩惱障、業障、報障。煩惱即無明,亦名為惑。即是於理不明,即貪瞋癡也。妄起各種不順理之心念。欲滅各種不順理之心念,先須了知世間一切諸法,悉皆是苦、是空、是無常、是無我、是不淨,則貪瞋癡三毒,無由而起矣。見三編與謝融脫書。業即由貪瞋癡煩惱之心,所作之殺盜淫等惡事,故名為業。其業已成,則將來必定要受地獄、餓鬼、畜生之三途惡報也。(三)復甯德晉書

◎貪者,見境而心起愛樂之謂。欲界眾生,皆由淫欲而生,淫欲由愛而生。若能將自身他身,從外至內,一一諦觀;則但見垢汗涕唾,發毛爪齒,骨肉膿血,大小便利,臭同死屍,汙如圊廁。誰於此物,而生貪愛?貪愛既息,則心地清淨。以清淨心,念佛名號;如甘受和,如白受采。以因地心,契果地覺;事半功倍,利益難思。(正)對治瞋恚等義

◎瞋心,乃宿世之習性。今作我已死想,任彼刀割香塗,於我無干。所有不順心之境,作已死想,則便無可起瞋矣。此即如來所傳之三昧法水,普洗一切眾生之結業者,非光自出心裁妄說也。(正)復裘佩卿書二

◎所言瞋心,乃宿世習性。今既知有損無益,宜一切事當前,皆以海闊天空之量容納之;則現在之寬宏習性,即可轉變宿生之褊窄習性。倘不加對治,則瞋習愈增,其害非淺。(正)復裘佩卿書一

◎瞋心一起,於人無益,於己有損;輕亦心意煩燥,重則肝目受傷。須令心中常有一團太和元氣,則疾病消滅,福壽增崇矣。(正)對治瞋恚等義

◎愚癡者,非謂全無知識也。乃指世人於善惡境緣,不知皆是宿業所招,現行所感;妄謂無有因果報應,及前生後世等。一切眾生,無有慧目,不是執斷,便是執常。執斷者,謂人受父母之氣而生,未生之前,本無有物;及其已死,則形既朽滅,魂亦飄散,有何前生,及與後世?此方拘墟之儒,多作此說。執常者,謂人常為人,畜常為畜;不知業由心造,形隨心轉。古有極毒之人,現身變蛇;極暴之人,現身變虎。當其業力猛厲,尚能變其形體;況死後生前,識隨業牽之轉變乎?是以佛說十二因緣,乃貫三世而論;前因必感後果,後果必有前因。善惡之報,禍福之臨,乃屬自作自受,非自天降;天不過因其所為而主之耳。生閉環,無有窮極;欲復本心以了生死者,捨信願念佛,求生西方,不可得也。貪瞋癡三,為生死根本;信願行三,為了生死妙法。欲捨彼三,須修此三;此三得力,彼三自滅矣。(正)對治瞋恚等義

◎所言俗務糾纏,無法擺脫者,正當糾纏時,但能不隨所轉,則即糾纏便是擺脫。如鏡照像,像來不拒,像去不留。若不知此義,縱令屏除俗務,一無事事,仍然皆散妄心,糾纏堅固,不能灑脫。學道之人,必須素位而行,盡己之分;如是則終日俗務糾纏,終日逍遙物外。所謂「一心無住,萬境俱閑,六塵不惡,還同正覺」者,此之謂也。(正)復徐彥如軼如書

◎欲令真知顯現,當於日用云為,常起覺照。不使一切違理情想,暫萌於心;常使其心,虛明洞徹。如鏡當台,隨境映現;但照前境,不隨境轉;妍媸自彼,于我何干。來不預計,去不留戀。若或違理情想,稍有萌動,即當嚴以攻治,剿除令盡。(正)了凡四訓序

◎眾生一念,與佛無二;由迷而未悟,則全智慧德相,成煩惱業苦。心本是一,迷悟殊則苦樂異矣。是知一念心性,本是智慧功德海;由煩惱障蔽,無智慧照了,則全體成煩惱業苦海。今以智慧覺照之,則即煩惱業苦海,成智慧功德海。故華嚴經云: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證得。若離妄想,則一切智,無礙智,即得現前。(三)復陳飛青書

◎心之本體,與佛無二,故佛令人念佛;以佛威德神力之智慧火,烹煉凡夫夾雜煩惱惑業之佛心。俾彼煩惱惑業,悉皆四散消落,唯留清淨純真之心;方可謂心即佛,佛即心。未到此地位說,不過示其體性而已。若論相(事相)與用(力用),則完全不是矣。(三)復周陳慧淨書

◎念佛,亦養氣調神之法,亦參本來面目之法。何以言之?吾人之心常時紛亂,若至誠念佛,則一切雜念妄想,悉皆漸見消滅;消滅則心歸於一,歸一則神氣自然充暢。汝不知念佛息妄,且試念之,則覺得心中種種妄念皆現。若念之久久,自無此種妄念。其最初覺有妄念者,由於念佛之故,方顯得心中之妄念;不念佛則不顯。譬如屋中,清淨無塵;窗孔中透進一線日光,其塵不知有多少。屋中之塵,由日光顯;心中之妄,由念佛顯。若常念佛,心自清淨。孔子慕堯舜周公之道,念念不忘;故見堯於羹,見舜於牆,見周公於夢。此常時憶念,與念佛何異?佛以眾生之心口,由煩惱惑業致成染汙。以南無阿彌陀佛之洪名聖號,令其心口稱念。如染香人,身有香氣。念之久久,業消智朗,障盡福崇。自心本具之佛性,自可顯現。(正)復馮不疚書

◎聖人欲天下永太平,人民常安樂,特作大學,以示其法。開章即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然明德,在人各自具。由無克念省察之功,則明德被幻妄私欲所蔽,不能顯現而得受用。其明之之法,在於克念。克念之工夫次第,在於修身、正心、誠意、致知、格物。物者何?即隨境所生,不合天理不順人情之幻妄私欲,非外物也。由此私欲固結於心,則所有知見,皆隨私欲而成偏邪。如貪名貪利者,只知有利,不知有害。竭力營為,或至身敗名裂。愛妻愛子者,只知妻子之好,不知妻子之惡。養成禍胎,或至蕩產滅門者,皆由貪與愛之私欲所致也。若將此不合情理之私欲,格除淨盡,則妻子之是是非非自知。名利之得之以道,不須夤緣妄求矣。此物字,先要識得是幻妄不合情理之私欲,則其格除,乃易易事。否則,盡平生力,不奈彼何。縱讀盡世間書,也只成得一個依草附木,隨波逐浪漢。甚矣,私欲之物之禍大也。若知此物,是吾人生死怨家,決不令彼暫存吾心,則即心本具之正知自顯。正知顯而意誠、心正、身修,順流而導,勢如破竹,有不期然而然者。人皆可以為堯舜,人皆可以作佛。以一切人民,各具明德。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其不能為堯舜,不能作佛者,皆由私欲錮蔽,不奮克念之功,遂致從劫至劫,隨私欲轉。輪迴六道,了無出期。可不哀哉。然專以格致為訓,不以因果相輔而導者,或難奮發大心,勵志修持也。(續)標本同治錄序

◎汝年二十一,能詩能文,乃宿有善根者。然須謙卑自牧,勿以聰明驕人。愈學問廣博,愈覺不足。則後來成就,難可測量。(續)復遊有維書

◎民十年,光至南京。魏梅蓀係翰林,時年六十謂光曰,佛法某也相信,佛也肯念,師之文鈔也看過,就是吃不來素。光謂,富貴人習氣難忘。君欲吃素,祈熟讀文鈔中南潯放生池疏。以其文先說生佛心性不二。次說歷劫互為父母兄弟妻子眷屬互生,互為怨家對頭互殺。次引梵網、楞嚴、楞伽經文為證。熟讀深思,不徒不忍食,且不敢食矣。見息災法會法語。當數數讀,自不能吃肉食矣。此係八月十二日話。至十月,彼六十生辰。恐人情有礙,往金山過生日,回家即長素矣。(續)復卓人居士書

◎世人於衣食供身之物,悉知預備,不致臨時失措。而關於身心性命之事,不但不知預修,且以人之預修者為癡。而以己之肆志縱情,姿行淫殺,為有福,為有智。不知世間盲聾喑啞殘廢無依之人,與牛馬豬羊,或為人服役,或充人口腹者,皆此種自以為有福有智之人,所得其福智之真實好報耳。(三)復楊宗慎書

◎汝既知性情暴戾,當時時作我事事不如人想。縱人負我德,亦當作我負人德想。覺自己對一切人皆有愧怍,歉憾無已,則暴戾之氣,便無由生矣。凡暴戾之氣,皆從傲慢而起。既覺自己處處抱歉,自然氣餒心平,不自我慢貢高以陵人。(三)復郝智熹書

◎佛法要義,在無執著心。若預先存一死執著得種種境界利益之心,便含魔胎。若心中空空洞洞,除一句佛外,別無一念可得,則庶幾有得矣。(三)復明道法師書

◎自知錄,為引人入魔至極可惡之魔話。上海羅濟同居士得此錄,石印一千本送人。丁桂樵居士欲為廣布,令濟同寄光一包,桂樵自己作書與光,祈為作序,以期廣傳。光閱之不勝驚異。即將原寄之書,完全寄與桂樵,極陳此書之禍。以初心人率皆不在一心至誠憶念上用功,而常欲見好境界,倘一見此書,以急切之狂妄心,常作此念,必至引起宿世怨家,為現彼所慕之境。及乎一見此境,生大歡喜,怨家隨即附體,其人即喪心病狂,佛亦不奈何彼矣。(三)復李少垣書

◎色欲一事,乃舉世人之通病。不特中下之人,被色所迷。即上根之人,若不戰兢自持,乾惕在念,則亦難免不被所迷。試觀古今來多少出格豪傑,固足為聖為賢。只由打不破此關,反為下愚不肖,兼復永墮惡道者,蓋難勝數。楞嚴經云: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淫,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塵勞。淫心不除,塵不可出。學道之人,本為出離生死。苟不痛除此病,則生死斷難出離。即念佛法門,雖則帶業往生。然若淫習固結,則便與佛隔,難於感應道交矣。欲絕此禍,莫如見一切女人,皆作親想、怨想、不淨想。親想者,見老者作母想,長者作姊想,少者作妹想,幼者作女想。欲心縱盛,斷不敢於母姊妹女邊起不正念。視一切女人,總是吾之母姊妹女,則理制於欲,欲無由發矣。怨想者,凡見美女,便起愛心。由此愛心,便墮惡道。長劫受苦,不能出離。如是則所謂美麗嬌媚者,比劫賊虎狼,毒蛇惡蠍,砒霜鴆毒,烈百千倍。于此極大怨家,尚猶戀戀著念,豈非迷中倍人。不淨者,美貌動人,只外面一層薄皮耳。若揭去此皮,則不忍見矣。骨肉膿血,屎尿毛髮,淋漓狼藉,了無一物可令人愛。但以薄皮所蒙,則妄生愛戀。華瓶盛糞,人不把玩。今此美人之薄皮,不異華瓶。皮內所容,比糞更穢。何得愛其外皮,而忘其皮裏之種種穢物,漫起妄想乎哉。苟不戰兢乾惕,痛除此習。則唯見其姿質美麗,致愛箭入骨,不能自拔。平素如此,欲其沒後不入女腹,不可得也。入人女腹猶可,入畜女腹,即將奈何。試一思及,心神驚怖。然欲於見境不起染心,須於未見境時,常作上三種想,則見境自可不隨境轉。否則縱不見境,意地仍復纏綿,終被淫欲習氣所縛。固宜認真滌除惡業習氣,方可有自由分。(正)復甬江某居士書

◎吾常謂世間人民,十分之中,由色欲直接而死者,有其四分。間接而死者亦有四分。以由色欲虧損,受別種感觸而死。此諸死者,無不推之於命。豈知貪色者之死,皆非其命。本乎命者,乃居心清貞,不貪欲事之人。彼貪色者,皆自戕其生,何可謂之為命乎。至若依命而生,命盡而死者,不過一二分耳。由是知天下多半皆枉死之人。此禍之烈,世無有二。亦有不費一錢,不勞微力,而能成至高之德行,享至大之安樂,遺子孫以無窮之福蔭,俾來生得貞良之眷屬者,其唯戒淫乎。夫婦正淫,前已略說利害,今且不論。至於邪淫之事,無廉無恥,極穢極惡。乃以人身,行畜生事。是以豔女來奔,妖姬獻媚,君子視為莫大之禍殃而拒之,必致福曜照臨,皇天眷佑。小人視為莫大之幸福而納之,必致災星蒞止,鬼神誅戮。君子則因禍而得福,小人則因禍而加禍。故曰禍福無門,唯人自召。世人苟於女色關頭,不能徹底看破。則是以至高之德行,至大之安樂,以及子孫無窮之福蔭,來生貞良之眷屬,斷送于俄頃之歡娛也。哀哉。(正)欲海回狂序

◎聰明人,最易犯者唯色欲。當常懷敬畏,切勿稍有邪妄之萌。若或偶起此念,即想吾人一舉一動,天地鬼神,諸佛菩薩,無不悉知悉見。人前尚不敢為非,況于佛天森嚴處,敢存邪鄙之念,與行邪鄙之事乎。孟子謂: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若不守身,縱能事親,亦只是皮毛儀式而已。實則即是賤視親之遺體,其不孝也大矣。故曾子臨終,方說放心無慮之話云: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未到此時,尚存戰兢。曾子且然,況吾輩凡庸乎。(續)復徐書鏞書

◎凡有忿怒、淫欲、好勝、賭氣等念,偶爾萌動,即作念云:我念佛人,何可起此種心念乎。念起即息,久則凡一切勞神損身之念,皆無由而起,終日由佛不思議功德,加持身心。敢保不須十日,即見大效。(續)與胡作初書

◎業障重,貪瞋盛,體弱心怯。但能一心念佛,久之自可諸疾咸愈。普門品謂若有眾生,多於淫欲瞋恚愚癡,常念恭敬觀世音菩薩,便得離之。念佛亦然。但當盡心竭力,無或疑貳,則無求不得。(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丁、論存心立品

◎念佛之人,必須孝養父母,奉事師長。即教我之師,及有道德之人。慈心不殺,當吃長素,或吃花素。即未斷葷,切勿親殺。修十善業即身不行殺生、偷盜、邪淫之事。口不說妄言、綺語、兩舌、惡口之話。心不起貪欲、瞋恚、愚癡之念。又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婦順,主仁仆忠,恪盡己分,不計他對我之盡分與否,我總要盡我之分。能於家庭,及與社會,盡誼盡分,是名善人。善人念佛求生西方,決定臨終,即得往生。以其心與佛合,故感佛慈接引也。若雖常念佛,心不依道。或于父母兄弟,妻室兒女,朋友鄉党,不能盡分。則心與佛背,便難往生。以自心發生障礙,佛亦無由垂慈接引也。(續)一函遍復

◎若境遇不嘉者,當作退一步想。試思世之勝我者固多,而不如我者亦復不少。但得不饑不寒,何羨大富大貴。樂天知命,隨遇而安。如是則尚能轉煩惱成菩提,豈不能轉憂苦作安樂耶。若疾病纏綿者,當痛念身為苦本,極生厭離。力修淨業,誓求往生。諸佛以苦為師,致成佛道。吾人當以病為藥,速求出離。須知具縛凡夫,若無貧窮疾病等苦,將日賓士于聲色名利之場,而莫之能已。誰肯于得意烜赫之時,回首作未來沈溺之想乎。孟子曰: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故知天之成就人者多以逆,而人之只承天者宜順受也。然孟子所謂大任,乃世間之爵位,尚須如此憂勞,方可不負天心。何況吾人以博地凡夫,直欲上承法王覺道,下化法界有情,倘不稍藉挫折於貧病,則凡惑日熾,淨業難成。迷昧本心,永淪惡道。盡未來際,求出無期矣。古德所謂:不經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者,正此之謂也。但當志心念佛以消舊業,斷不可起煩躁心,怨天尤人。謂因果虛幻,佛法不靈。(正)復鄧伯誠書一

◎小人之所以偽為善而實為惡者,意謂人不我知。不知其不知者,但止世間凡夫耳。若得道聖人,固了了悉知。而天地鬼神,雖未得道,以報得他心通,亦了了悉知。況聲聞緣覺菩薩諸佛,他心道眼,圓見三世,如視諸掌者乎。欲無知者,唯己不知則可耳。己若自知,則天地鬼神佛菩薩等,無不悉知之而悉見之矣。若知此義,雖暗室屋漏之中,不敢怠忽。人所不知之地,不敢萌惡。念始萌乎隱微,罪福判若天淵。見正編復高邵麟書四。以天地鬼神諸佛菩薩共知,縱不知慚愧者,知此亦當慚愧無地矣。況真修實踐之士哉。故欲寡其過,先須從畏此諸聖凡悉知悉見起。見先哲于羹牆,慎獨知於衾影。猶是約世間情見而淺近言之。實則我心與十方法界,覿體吻合。由我迷故,其知局在於一身。彼十方法界聖人,徹證自心本具之法界藏心,凡法界中一切有情舉心動念,無不親知親見。何以故。以同稟真如,自他無二故。若知此義,自能戰兢惕厲,主敬存誠。初則勉力息妄,久則無妄可得矣。惡念原屬妄想,若不覺照,便成實惡,倘能覺照,則妄想滅而真心現矣。(正)復高邵麟書二

◎念佛之人,必須事事常存忠恕,心心隄防過愆,知過必改,見義勇為,方與佛合。如是之人,決定往生。若不如是,則與佛相反,決難感通。(正)與陳錫周書

◎學佛之人,先以知因果、慎獨上下手。既能慎獨,則邪念自消,何至有所不如法處。若有則當力令斷滅,方為真實行履。否則學在一邊,行在一邊,知見愈高,行履愈下,此今學佛自稱通家者之貼骨大瘡。倘能以不貳過是期,則學得一分,便得一分之實益矣。(三)復陳伯達書

◎諸惡眾善,皆須在心地上論,不專指行之於事而已。心地上了不起惡,全體是善,其念佛也,功德勝於常人百千萬倍矣。欲得心地唯善無惡,當于一切時處,主敬存誠。如面佛天,方可希企。心一放縱,諸不如法之念頭,隨之而起矣。(正)復馬契西書一

◎已往之罪,雖極深重,但能志心懺悔,改往修來以正知見,修習淨業,自利利他,而為志事,則罪障霧消,性天開朗。故經云:世間有二健兒。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悔之一字,要從心起。心不真悔,說之無益。若不改過遷善,則所謂懺悔者,仍是空談,不得實益,見正編復鄧伯誠書二。譬如讀方而不服藥,決無愈病之望。倘能依方服藥,自可病癒身安。所患者,立志不堅,一暴十寒。則徒有虛名,毫無實益矣。(正)復周智茂書

◎學聖學佛,均以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本。又須卑以自牧,韜光潛耀,上效古人,躬行實踐。能如是,則其學其品,便可高出流輩。每每聰明人,均屬矜誇暴露,尖酸刻薄。其心絕無涵蓄。其人非坎軻終身,必少年夭折。凡居心行事,必須向厚道一邊做。厚則載福,薄則無福可得。若再加之以刻險奸巧,則便如山峰峻峙,任何雨澤皆不受,任何草木皆不生矣。見續編復金善生書(續)復徐書鏞書

◎忠之一字,義貫萬行。人若存心以忠,必能孝親敬兄,睦族信友,矜孤恤寡,仁民愛物,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矣。何也,以忠則不欺,不欺則盡分。盡分則屬己分中事,自必務乎實行。決無虛應故事,不盡己心己力之虞。近世雖則推倒帝制,然須事事講忠。庶不至我詐爾虞,漫無準的。(續)楊椒山言行錄序

戊、評修持各法

◎竊維修持法門,有二種不同。若仗自力修戒定慧,以迄斷惑證真、了生脫死者,名為通途法門。若具真信切願,持佛名號,以期仗佛慈力,往生西方者,名為特別法門。通途全仗自力,特別則自力佛力兼而有之,即有深修定慧斷惑之功,而無真信切願念佛求生,亦屬自力。今以喻明。通途如畫山水,必一筆一畫而漸成。特別如照山水,雖數十重蓊蔚峰巒,一照俱了。又通途如步行登程,強者日不過百十里。特別如乘轉輪聖王輪寶,一日即可遍達四大部洲。吾人既無立地成佛之資格,又無斷見惑任運不造惡業之實證,若不專修淨業,以期仗佛慈力,帶業往生,則恐盡未來際,仍在三途六道中,受生受死,莫由出離也。願我同人,咸生正信。(正)近代往生傳序

◎且勿謂緣想一佛,不如緣想多佛之功德大。須知阿彌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法界諸佛功德,阿彌陀佛一佛,全體具足。如帝網珠,千珠攝於一珠,一珠遍於千珠。舉一全收,無欠無餘。若久修大士,緣境不妨寬廣。境愈寬而心愈專一。若初心末學,緣境若寬,則心識紛散,而障深慧淺,或致起諸魔事。故我佛世尊,及歷代諸祖,皆令一心專念阿彌陀佛者此也。待其念佛得證三昧,則百千法門,無量妙義,咸皆具足。古人謂: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須問長安。可謂最善形容者矣。(正)復高邵麟書二

◎吾人心性,與佛同儔。只因迷背,輪迴不休。如來慈憫,隨機說法。普令含識,就路還家。法門雖多,其要唯二。曰禪與淨,了脫最易。禪唯自力,淨兼佛力。二法相校,淨最契機。如人度海,須仗舟船。速得到岸,身心坦然。末世眾生,唯此堪行。否則違機,勞而難成。發大菩提,生真信願。畢生堅持,唯佛是念。念極情忘,即念無念。禪教妙義,徹底顯現。待至臨終,蒙佛接引。直登上品,證無生忍。有一秘訣,剴切相告。竭誠盡敬,妙妙妙妙。(正)與吳璧華書

編者敬按:文鈔中發揮禪淨難易與誠敬利益者,連篇累牘,反復叮嚀。唯此十偈,囊括無遺。

◎切不可謂,持名一法淺近,捨之而修觀像、觀想、實相等法。夫四種念佛,唯持名最為契機。持至一心不亂,實相妙理,全體顯露,西方妙境,徹底圓彰。即持名而親證實相,不作觀而徹見西方。持名一法,乃入道之玄門,成佛之捷徑。今人教理觀法,皆不了明。若修觀想實相,或至著魔。弄巧成拙,求升反墮。宜修易行之行,自感至妙之果矣。(正)與徐福賢書

◎觀雖十六,行者修習,當從易修者行。或作如來白毫觀,或作第十三雜想觀。至於九品之觀,不過令人知行人往生之前因與後果耳。但期了知即已,正不必特為作觀也。觀之理,不可不知。觀之事,且從緩行。若或理路不清,觀境不明,以躁心浮氣修之,或起魔事。即能觀境現前,若心有妄生喜悅之念,亦即因喜成障,或復致退前功。故楞嚴云:不作聖心,名善境界。若作聖解,即受群邪。祈一心持名,以為千穩萬當之行。待至心歸於一,淨境自會現前。(正)復黃玉如書

◎作觀只取得力者作。何必從頭至尾,日日重習。佛之說此十六種者,前則令人知極樂之莊嚴,後之九品往生,令人知所修之因果。各觀既知,即觀佛一法中,即可圓觀諸觀耳。(續)答曲天翔問

◎觀無量壽佛經云: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佛者,謂觀想佛像,憶念佛德及與佛號。是佛者,謂當觀想憶念之時,佛之相好莊嚴,福德智慧,神通道力,悉現於觀想憶念者之心中。如鏡照像,敵體無二。然則心不作佛,則心不是佛,心作三乘,則心是三乘,心作六道,則心是六道矣。心之本體,如一張白紙。心之作用之善惡因果,如畫佛畫地獄,各隨心現。其本體雖同,其造詣迥異。故曰唯聖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聖。吾人可不慎於所念所作乎哉。(正)千佛圖頌並序

◎觀想一法,非理路明白,觀境熟悉,無躁妄欲速之心,有鎮定不移之志者,修之則損多益少。至於實相念佛,乃一代時教,一切法門,通途妙行。如台宗止觀,禪宗參究向上等皆是。所謂念自性天真之佛也。如是念實相佛,說之似易,修之證之,實為難中之難。非再來大士,孰能即生親證。持名一法,乃即事即理,即淺即深,即修即性,即凡心而佛心之一大法門也。於持名識其當體實相,則其益宏深。外持名而專修實相,萬中亦難得一二實證者。能得蘇東坡、曾魯公、陳忠肅、王十朋等之果報,猶其上焉者。了生脫死一事,豈可以志大言大而成辦乎哉。(正)復吳希真書

◎佛為九法界眾生說,吾人何可不自量,而專主於最勝者觀乎。丈六八尺,佛已為我輩說過矣。下品將墮地獄之前,大開持名之法。是觀經仍以持名為最要之行。無量壽,詳說佛誓及與淨相,是為依小本修者之要訣。由有此二經,則知小本之文,但攝要耳。是知雖依小本,不得以二本作不關緊要而忽之。至於修持,果真至誠,於一瞻一禮一稱名,皆可消無量罪,增無量福。非一定須作麼修方可耳。心地清淨,聖境現前,乃得我固有。何可如貧兒拾金,作極喜顛狀。既有此狀,完全是凡情氣概。若不省察,難免著魔。(續)復濟善師書

◎信願念佛,求生西方,是為萬修萬人去之最直捷穩當法門。必須先要將此法門之所以然,了然於心。若有餘力,再去研參一切經論。各種法門,均可為此法門之助。(續)致羅世芳書

◎今既發心念佛,當以心佛相應,生前得一心不亂,欲得一心不亂,在心專注與懇切耳。見三編答幻修學人問報盡登極樂上品為志事。不必求其大徹大悟,明心見性也。宗門以開悟為事,淨宗以往生為事。開悟而不往生者,百有九十。往生而不開悟者,萬無有一。(三)復張曙蕉書

◎于未得一心前,斷斷不萌見佛之念。能得一心,則心與道合,心與佛合。欲見即可頓見,不見亦了無所礙。倘急欲見佛,心念紛飛,欲見佛之念,固結胸襟,便成修行大病。久之,則多生怨家,乘此躁妄情想,現作佛身,企報宿怨。自己心無正見,全體是魔氣分,一見便生歡喜。從茲魔入心腑,著魔發狂。雖有活佛,亦末如之何矣。但能一心,何須預計見佛與否。一心之後,自知臧否。不見固能工夫上進,即見更加息心專修。斷無誤會之咎,唯有勝進之益。世間不明理人,稍有修持,便懷越分期望。譬如磨鏡,塵垢若盡,決定光明呈露,照天照地。若不致力於磨,而但望發光。全體垢穢,若有光生,乃屬妖光,非鏡光也。光恐汝不善用心,或致自失善利,退人信心,是以補書所以耳。永明云:但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今例其詞曰:但期心不亂,不計見不見。知此當能致力於心與佛合之道矣。(正)復周群錚書

◎關中用工,當以專精不二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議感通。於未一之前,切不可以躁妄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後,定有感通。感通則心更精一。所謂明鏡當台,遇形斯映。紜紜自彼,與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即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正)復弘一大師書

◎近來人每每好高務勝。稍聰明,便學禪宗、相宗、密宗,多多將念佛看得無用。彼只知禪家機語之玄妙,相宗法相之精微,密宗威神之廣大。而不知禪縱到大徹大悟地位,若煩惑未淨,則依舊生死不了。相宗不破盡我法二執,則縱明白種種名相,如說食數寶,究有何益。密宗雖云現身可以成佛,然能成者,決非博地凡夫之事。凡夫妄生此想,則著魔發狂者,十有八九也。是以必須專志於念佛一門,為千穩萬當之無上第一法則也。(續)復姚維一書

◎如其天姿聰敏,不妨研究性相各宗,仍須以淨土法門而為依歸,庶不至有因無果。致以了生脫死之妙法,作口頭活計,莫由得其實益也。必須要主敬存誠,對經像如對活佛,不敢稍存怠忽。庶幾隨己之誠大小,而得淺深諸利益也。至於根機鈍者,且專研究淨土法門。果真信得及、守得定,決定現生了生脫死,超凡入聖。校彼深通經論,而不實行淨土法門者,其利益奚啻天地懸殊也。如上所說,無論甚麼資格,最初先下這一味藥。則無論甚麼邪執謬見,我慢放肆,高推聖境,下劣自居等病,由此一味阿伽陀萬病總治之藥,無不隨手而愈。(正)復唐大圓書

◎禪宗每云明心見性,見性成佛。明心見性,乃大徹大悟也。言見性成佛者,以親見自性天真之佛。名為成佛,乃理即佛與名字佛也,非福慧圓滿之究竟佛也。此人雖悟到極處,親見佛性,仍是凡夫,不是聖人。若能廣修六度,於一切境緣,對治煩惱習氣,令其清淨無餘,則可了生脫死,超出三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矣。佛世此種人甚多,唐宋尚有。今則大徹大悟,尚不易得,況煩惱淨盡者乎。密宗現身成佛,或云即生成佛,此與禪宗見性成佛之話相同。皆稱其工夫湛深之謂,不可認做真能現身成佛。須知現身成佛,唯釋迦牟尼佛一人也。此外即古佛示現,亦無現身成佛之事。(三)復周志誠書

◎善導和尚,係彌陀化身。有大神通,有大智慧。其宏闡淨土,不尚玄妙,唯在真切平實處,教人修持。至於所示專雜二修,其利無窮。專修謂身業專禮,凡圍繞及一切處身不放逸皆是。口業專稱,凡誦經咒。能志心回向,亦可名專稱。意業專念。如是則往生西方,萬不漏一。雜修謂兼修種種法門,回向往生。以心不純一,故難得益。則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往生者。此金口誠言,千古不易之鐵案也。(正)復永嘉某昆季書

◎每日量己之力,念佛並持大悲咒,以為自利利他之據。對一切人,皆以信願念佛求生西方為勸。無論出家在家,均以各盡各人職分為事。令一切人,先做世間賢人善人。庶可仗佛慈力,超凡入聖,往生西方也。並不與人說做不到之大話,任人謂己為百無一能之粥飯僧,此其大略也。(三)節錄大師自述

◎他人教人,多在玄妙處著力。光之教人,多在盡分上指揮。設不能盡分,縱將禪教一一窮源徹底,也只成一個三世佛怨而已。況尚無窮源徹底之事乎。(正)復馬契西書十一

◎刺血寫經一事,且作緩圖,當先以一心念佛為要。恐血耗神衰,反為障礙矣。身安而後道隆。在凡夫地,不得以法身大士之苦行,是則是效。但得一心,法法圓備矣。(正)復弘一大師書二

◎居士即俗修真,隨緣進道。執持一句彌陀,當做本命元辰。抱著慚愧二字,以為入聖階梯,聖地不厭屢登,錄其跡以開人耳目。誠可謂為法忘軀者也。然以光愚見,似乎可以止步休歇矣。縱欲廣遊,宜以神不須以身。彌陀三經,華嚴一部,當作遊訪路程。宴坐七寶池中,遍遊華藏世界。神愈遊而身愈健,念愈普而心愈一。其寂也,一念不可得。其照也,萬德本具足。寂照圓融,真俗不二。十世古今,現於當念。無邊剎海,攝歸自心。校彼披星戴月,冒雨沖風。臨深淵而戰兢,履危岩而驚怖者,不啻日劫相倍矣。鄙見如此,不知居士以為何如。(三)復高鶴年書

◎閣下年未三十,已現衰相。固當捨博守約,專修淨業。淨業大成,再宏餘法。庶得自利利他之實。否則雖能利人,亦非究竟。(三)復圓淨居士書

◎修淨業人,著不得一點巧。倘或好奇厭常,必致弄巧成拙。此所以通宗通教之人,每每不如愚夫愚婦老實念佛者,為有實益。若肯守此平淡樸實家風,則極樂之生,定可預斷。否則不生極樂,亦可預斷矣。(三)復江易園書

◎念佛一法,唯死得下狂妄知見者,方能得益。任憑智同聖人,當悉置之度外,將此一句佛號,當做本命元辰,誓求往生。縱令以死見逼,令其改轍,亦不可得。如此方才算是聰明人,方才能得實益。否則由多知多見,不能決疑,反不如老實頭一無知識者,為易得益也。(三)復卓智立書

◎觀來書,可謂發大菩提心,以期自他俱利者。然曰自利心淡,利他心切,亦甚有語病。不能自利,斷不能大利於他,二者當以不分親疏為是。然利他正一願而已,自利則必須竭盡心力。則自利一邊何可以淡,而妄學大菩薩身分也。(三)復胡宅梵書

◎汝喜念金剛經,當以此功德,回向往生,即為淨土助行。然淨土五經,其功德亦不亞于金剛經。所寄之經書,宜詳閱光所作之序,則其大義可以悉知。再息心恭敬讀之,則無邊利益,自可親得。(三)復唐瑞岩書一

編者敬按:予於民廿四年秋,由普陀上書蘇州報國寺印大師,求皈依。旋奉復,取法名曰宗敬,並承賜淨土五經,及夢東禪師遺集等十餘種。覆函有云:金剛經,發明淨土之處甚少,每日虔誦一遍已夠。汝於專精念佛外,可將淨土五經,川流不息讀之。予至今遵守,不敢忘。

◎玉峰法師行持雖好,見理多偏。即如念佛四大要訣,其意亦非不善。而措詞立論,直與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全體背謬。經教人一心,彼教人不求。夫不除妄想,能一心乎。取法乎上,僅得其中。豈可因不得而不取法乎。若以不得而令人不取法,是令人取法乎下矣。大勢至云: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彼極力教人散心念,不讚揚攝心念。念佛雖一切無礙,然欲親證三昧,能靜固好,不能靜,亦無妨即動而靜。彼直以靜為邪,謂大違執持名號憶佛念佛之旨。其過何可勝言。且念佛一法,圓該一代一切法門。而靜之一字,尚隔其外。豈可謂為淨宗真善知識。祈二次再版,刪去此四大要訣。庶初機不致受病,而通人無由見誚也。(三)復丁福保書

◎不修身而念佛,亦有利益。於決定往生,則百千萬中難得一個。雄俊惟恭,乃其幸也。所撰兩句,是而未切。宜云:智斷煩情超苦海,煩,即煩惱。乃通指。情,則專指淫欲。立堅信願入蓮池。則確切。于用功法則,皆指出矣。(三)復卓智立書

◎念佛一事,約現生得利益,必須要至誠懇切常念。若種善根,雖戲玩而念一句,亦於後世定有因此善根,而發起修持者。故古人大建塔廟,欲一切人見之而種善根。此一句佛,在八識田中,永久不滅。是知肯念佛固好。不肯念,為彼說,彼聽得佛號,亦種善根。聽久則亦有大功德。(三)復張朝覺書

◎十念一法,俾其心隨氣攝,無從散亂。其法之妙,非智莫知。然只可晨朝一用,或朝暮及日中三用,再不可多。多則傷氣受病。切不可謂此法最能攝心,令其常用,則為害不小。念佛聲默,須視其地其境何如耳。倘所處之境地不宜朗念,則只可小聲念,及金剛持。其功德唯在專心致志,音聲猶屬小焉者耳。(三)復丁福保書

◎汝欲光令汝圓覺妙心,廓然開悟,此心乃佛所證之心寂光真境,常得現前,此境乃佛所居之境蓮池願文雖有此語,切不可發癡,欲其即得。若欲即得,必定著魔發狂,佛也不能救矣。譬如小兒扶牆而走,尚難不跌倒。而欲飄行長空,遍觀四海,豈非夢話。但求往生,即了生死。若欲悟此心,見此境,尚須漸修,方能分悟分見。若圓悟圓見,非成佛不能。(三)復吳思謙書

◎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欲學佛道以脫凡俗,若不注重於此四句,則如無根之木,期其盛茂。無翼之鳥,冀其高飛也。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博地凡夫,欲於現生即了生死。若不依此四句,則成無因而欲得果,未種而思收穫,萬無得理。果能將此八句,通身荷擔。決定可以生入聖賢之域,沒登極樂之邦。(三)復蔡契誠書

己、勉行人努力

◎人生世間,具足八苦。縱生天上,難免五衰。唯西方極樂世界,無有眾苦,但受諸樂。經云: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人命無常,速如電光。大限到來,各不相顧。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於此猶不惺悟,力修淨業,則與木石無情,同一生長於天地之間矣。有血性漢子,豈肯生作走肉行屍,死與草木同腐。高推聖境,自處凡愚。遇大警策而不憤發,聞聖賢佛祖之道而不肯行。是天負人耶,抑人負天耶。(正)復林介生書二

◎人生世間,超升最難,墮落最易。若不往生西方,且莫說人道不足恃。即生於天上,福壽甚長,福力一盡,仍舊墮落人間,及三途惡道受苦。不知佛法,則無可如何。今既略曉佛法,豈可將此一番大利益事,讓與別人。自己甘心在六道輪迴中,頭出頭沒,永無解脫之日乎。(正)復周孟由昆弟書

◎一句佛號,包括一大藏教,罄無不盡。通宗通教之人,方能作真念佛人。而一無所知,一無所能之人,但止口會說話,亦可為真念佛人。去此兩種,則真不真,皆在自己努力,依教與否耳。(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一

◎宿生培此慧根,固不容易。倘不於此專精致力,以期親證。則如坯器未燒,經雨則化。光陰短促,人命幾何,一氣不來,即屬後世。未證道人,從悟入迷者,萬有十千。從悟增悟者,億無一二。忍令無上法器之坯,經再生之雨,而復為塵土乎哉。(正)復張雲雷書一

◎古人云:力行之君子,得一善言,終身受用不盡。不務躬行,縱讀盡世間書,於己仍無所益。如真龍得一滴水,可以遍雨一世界。泥龍縱泡之水中,也不免喪身之禍。(續)復某居士書

◎黃後覺之現象,頗與學佛之人有大利益。無論彼之究竟是往生,是墮落,且不必論,果念佛人,知彼臨終之現象,決不敢浮游從事於了生死一法也。觀彼之行跡,似乎至誠。觀彼臨終所現之景象,蓋平日未曾認真從心地上用功,並從前或有慳於財,而致人喪命,或慳於言,而致人喪命等業之所致也。慳於言,致人喪命者,如自知有寇,並知可避之處,以心無慈悲,樂人得禍,故不肯說。此事此心,極犯天地鬼神之怒。故致臨終前不能言,而且惡聞念佛等相。然以現一時不死之象,及助念人去,未久則死。此與慳財慳言誤人性命,完全相同。雖不墮餓鬼,而其氣分,乃是餓鬼之氣分也。然彼或由自己心中懺悔,或由諸人,及兒女之誠懇,遂得減輕,不至直墮餓鬼耳。為今之計,必須其兒女,並各眷屬,念彼之苦,同發自利利人之心,為彼念佛。求佛垂慈,接引往生,則誠懇果到,往生即可預斷。以父子天性相關,佛心有感即應。彼眷屬若泛泛悠悠從事,則便難以消業障而蒙接引也。千鈞一髮,關係極重。凡念佛人,各須務實克己習氣,與人方便。凡可說者,雖與我有仇,亦須為說。令其趨吉而避凶,離苦而得樂。平時侃侃鑿鑿,與人說因果報應,生死輪迴,並念佛了生死之道。與教兒女,立太平之基。心如弦直,語無模棱。居心可以質鬼神,作事決不昧天理。若到臨終,決無此種可憐可憫之現象。如是則黃後覺便是諸人之接引導師也。諸人既因彼而將來可得巨益,彼亦將仗諸人之心力,而滅罪往生也。光此語非首鼠兩附者,乃決定不欺之定論也。(續)復楊德觀書

◎念佛不分聖凡。聖指三乘,即聲聞、緣覺、菩薩。凡指六道,即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但天以樂故,不能念者多。三途以苦故,不能念者更多。修羅以瞋故,亦不能念。惟人最易念。而富貴之人便被富貴所迷。聰明人以聰明迷。愚癡人以愚癡迷。蕓蕓眾生,能念佛者,有幾人哉。既知此義,當勇猛修持,勿致欲念而不能念,則不負此生此遇矣。(三)復卓智立書

◎雲南張拙仙次女出嫁時,婿家送雙鵝行奠雁禮,彼即放生于華亭山雲棲寺,已三年矣。彼二鵝每於晨昏上殿做課誦時,站殿外延頸觀佛。今年四月,雄者先亡,人不介意。後雌者不食數日,彼來觀佛,維那開示,令求往生,不可戀世。遂為念佛數十聲。鵝繞三匝,兩翅一拍即死。拙仙因作雙白鵝往生記。噫、異哉。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堪作佛,鵝尚如是,可以人而不如鳥乎。(三)復周伯遒書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可不悲哉。竊謂徒悲究有何益。須知生死,大事也。信願念佛,大法也。既知死之可悲,當於未死之前,修此大法。則死不但無可悲,且大可幸也。何以故,以淨業成熟,仗佛慈力,直下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超凡入聖,了生脫死。得以永離眾苦,但受諸樂。漸次進修,直至成佛而後已也。(三)飭終津梁跋

四、論生死事大

甲、警人命無常

◎光陰迅速,時序更遷。剎那剎那,一念不住。此殆造物出廣長舌,普為爾我一切眾生,說人命無常,榮華不久,急尋歸路,免受沈淪之無上妙法耳。(正)示某比丘尼

◎生死大事,須當預辦。若待臨行方修,恐被業力所奪。(正)復周群錚書

◎古語云:聰明不能敵業,富貴豈免輪迴。生死到來,一無所靠。唯阿彌陀佛,能為恃怙。惜世人知者甚少,知而真信實念者更少也。(正)復包右武書二

◎求生西方者,不可怕死。若今日即死,即今日生西方。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豈可今日要死,且不願死。既貪戀塵境,不能放下,便因貪成障。淨土之境不現,而隨業受生於善惡道中之境便現。境現,則隨業受生於善惡道中矣。往生西方,便成畫餅。故修西方人,今日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歲死也好。一切任彼前業,不去妄生計校。倘信願真切,報終命盡,便即神超淨域,業謝塵勞。蓮開九品之花,佛授一生之記矣。(正)復高邵麟書一

◎大丈夫生於世間,事事無不豫為之計。唯有生死一事,反多置之不問。直待報終命盡,則隨業受報。不知此一念心識,又向何道中受生去也。人天是客居,三途是家鄉。三途一報百千劫,復生人天了無期。由是言之,則了生死之法,固不可不汲汲講求也。(續)淨土問辨序

◎佛法無一人不堪修,亦無一人不能修。但能念念知不修淨業生西方,則長劫輪迴,莫之能出。以茲自愍愍他,自傷傷他,大聲疾呼,俾近而家人,遠而世人,同修此道。其利益較之唯求自了者,何止天地懸隔也。(三)復駱季和書

乙、教專仗佛力

◎佛法,法門無量。無論大、小、權、實,一切法門,均須以戒、定、慧,斷貪、瞋、癡,令其淨盡無餘,方可了生脫死。此則難如登天,非吾輩具縛凡夫所能希冀。若以真信、切願、念佛,求生西方,又無論功夫淺深,功德大小,皆可仗佛慈力,往生西方。此如坐火輪船過海,但肯上船,即可到於彼岸,乃屬船力,非自己本事。信願念佛,求生西方,亦然。完全是佛力,不是自己道力。然一生西方,則生死已了,煩惱不生,已與在此地久用功夫,斷煩惱淨盡了生死者相同。故念佛決定要求生西方,切不可求來生人天福報。彼離信願以教人念佛求開悟之開示,切不可依。念佛之要,在於都攝六根。當念佛時,攝耳諦聽,即是攝六根之下手處。能志心諦聽,與不聽而散念,其功德大相懸殊。此法無論上中下根人皆可用,皆可得益。有利無弊,宜令一切人皆依此修。(續)與張靜江書

◎吾人在生死輪迴中,久經長劫,所造惡業,無量無邊。若仗自己修持之力,欲得滅盡煩惱惑業,以了生脫死,其難逾於登天。若能信佛所說之淨土法門,以真信切願,念阿彌陀佛名號,求生西方,無論業力大,業力小,皆可仗佛慈力,往生西方。譬如一顆沙子,入水即沈。縱有數千萬斤石,裝於大火輪船中,即可不沈,而運於他處,以隨意使用也。石喻眾生之業力深重,大火輪喻彌陀之慈力廣大。若不念佛,仗自己修持之力,欲了生死,須到業盡情空地位方可。否則縱令煩惱惑業,斷得只有一絲毫,亦不能了。喻如極小之沙子,亦必沈于水中,決不能自己出於水外。閣下但生信心,念佛求生西方,不可再起別種念頭。果能如是,壽未盡則速得痊愈,以專一志誠念佛功德,便能滅除宿世惡業,猶如杲日既出,霜雪即化。壽已盡,則即能往生,以心無異念,即得與佛感應道交,故蒙佛慈接引往生也。閣下若信此話得及,則生也得大利益,死也得大利益。(正)復裘佩卿書二

◎楞嚴一經,不知淨土者讀之,則為破淨土之元勳。知淨土者讀之,則為宏淨土之善導。何以言之。以自力悟道之難,淨土往生之易,十法界因果,一一分明。若不仗佛力,雖陰破一二,尚或著魔發狂,為地獄種子。而且二十四圓通之工夫,今人誰能修習。唯如子憶母之念佛,凡有心者,皆堪奉行。但得淨念相繼,自可親證三摩。知好歹者讀之,其肯唯主自力不仗佛力乎。(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七

◎念佛人有病,當一心待死。若世壽未盡,則能速愈,以全身放下念佛,最能消業,業消則病癒矣。若不放下,欲求好,倘不能好,則決定無由往生。以不願生故。此等道理不明白,尚能得仗佛慈力乎。(正)復周孟由昆弟書

◎淨土法門,乃極難極易之法門。說其難,則大徹大悟,深入經藏者,尚不信。說其易,則愚夫愚婦,至誠懇切念,即能臨終現諸瑞相,往生西方。彼大徹大悟,深通經論者,猶不能望其肩背。良以一則棄佛力以專主自力。一則專仗佛力,而由佛力以引發自力。以佛力、法力、自心本具之力,三法契合,故得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也。此法最要在信願。有信願,則決定肯認真修持。肯修持則即可得往生之益。(續)復習懷辛書

◎佛祖出世,悉皆法隨機立。末世鈍根,當擇其契理而又契機者,專精致力。庶可仗佛慈力,橫超三界。於此一生,即了百千萬劫不易了之生死大事。(續)靈岩念誦儀規序

丙、示臨終切要

◎臨終一關,最為要緊。世有愚人,于父母眷屬臨終時,輒為悲痛哭泣,洗身換衣。只圖世人好看,不計貽害亡人。不念佛者,且置勿論。即志切往生,臨終遇此眷屬,多皆破壞正念,仍留此界。臨終助念,譬如怯夫上山,自力不足,幸有前牽後推左右扶掖之力,便可登峰造極。凡有平素念佛之人,或其人之子孫信佛,於臨命終時,請眾居士助念,其利益甚大。見續編復楊慧昌書二臨終正念昭彰,被魔眷愛情搬動等破壞者,譬如勇士上山,自力充足,而親友知識,各以己物,令其擔負。擔負過多,力竭身疲,望崖而退。此之得失,雖由他起,實屬自己往昔劫中,成全破壞人之善惡業力所致,凡修淨業者,當成全人之正念,及預為眷屬,示其利害。俾各知所重在神識得所,不在世情場面好看,庶可無虞矣。(正)陳了常往生發隱

◎凡人有病,可以藥治者,亦不必決不用藥。不可以藥治者,雖仙丹亦無用處,況世間藥乎。無論能治不能治之病,皆宜服阿伽陀藥。此藥絕不誤人。服則或身或心,必即見效。然人生世間,無論久暫,終有一死,其死不足惜。其死而所歸之處,可不預為安頓乎。有力量者,自己預為安頓妥帖,則臨終固不須他人為之輔助。然能輔助,則更為得力。無力量者,當令家屬代為念佛,則必能提起正念,不致恩愛牽纏,仍被愛情所縛,住此莫出也。(正)復黃涵之書一

◎宜將一切家事,並自己一個色身,悉皆通身放下,以一塵不染心中,持萬德洪名聖號,作將死想。除念佛求接引外,不令起一雜念,能如是者,壽已盡,則決定往生西方,超凡入聖。壽未盡,則決定業消病癒,慧朗福崇。若不如是作念,癡癡然唯求速愈,不唯不能速愈,反更添病。即或壽盡,定隨業漂沈,而永無出此苦娑婆之期矣。(正)與方聖胤書

◎汝心裏除念佛外,不使有一點別的念頭,連汝這個身子,也不預計死後作只麼樣安頓,連孫子重孫等,都要當做素不相識之人,不管他們長長短短,只管念我的佛,一心盼著佛來接引我往生西方。汝能照我所說的做,一切事通通放下,到了臨命終時,自然感佛親垂接引,往生西方。若是仍舊貪戀一切好東西,及銀錢房屋首飾衣服,並兒女孫曾等,則萬萬也不會生西方了。(續)示周餘志蓮法語

◎有淨業正因,再加以正信心自念,眷屬助念,何慮不生。所不生者,由情愛一起,正念即失。勿道功夫淺,即功夫深,亦不能生。以凡情用事,與佛聖氣分相隔故也。(三)復章緣淨書

◎能成就他人往生,待至自己臨終,必大有成就自己往生者,切勿以不關己而忽之。平常當與家中眷屬,說其臨終助念之利益,與預先洗澡換衣,並對之哭泣之禍害。當請一本飭終津梁,令其詳知。迨至父母,或餘眷屬,臨欲命終。家中眷屬,同為念佛,令彼心存正念,隨佛往生。並請社友為其助念。此時一髮千鈞,關係甚大。當將喪祭種種虛華之費,移於此時用之,並將哀毀盡孝之誠,移於為親念佛。須令眷屬悉聽社友指導。切不可狃於習俗,以誤大事。(續)汲濱鎮助念社緣起

◎至於為人助念,何可為念觀音,又為祈壽乎。念佛亦能延生,念觀音則無求往生之心念。若壽已盡則誤事。非念佛定死,念觀音定不能往生。然癡人以無求往生之心念,亦只成誤事之一種業感也。無量光,即消災。無量壽,即延壽。念阿彌陀佛,極功尚能成佛。豈不能延壽而令速死乎。(三)答卓智立問

◎平素不念佛人,臨終善友開示,大家助念,亦可往生。常念佛人,臨終若被無知眷屬,預為揩身換衣,及問諸事,與哭泣等,由此因緣,破壞正念,遂難往生。以故念佛之人,必須令家中眷屬,平時皆念。則自己臨終,彼等均能助念。又因常說臨終助念之利益,及不得瞎張羅哭泣之禍害,便不至以孝心而致親仍受生死之大苦,乃得即生西方之大益也。(三)一切念佛人往生及不往生之證據

◎玄奘法師臨終,亦稍有病苦,心疑所譯之經,或有錯謬。有菩薩安慰言,汝往劫罪報,悉於此小苦消之,勿懷疑也。當以此意安慰汝母,勸彼生歡喜心,勿生怨恨心,則決定可蒙佛加被。壽未盡而速愈,壽已盡而往生耳。(正)復周孟由昆弟書

◎人一生事事皆可偽為,唯臨死之時,不可偽為。況其無愛戀之情,有悅豫之色,安坐而逝。若非淨業成熟,曷克臻此。但願汝昆弟與闔家眷屬,認真為汝母念佛。不但令母親得益,實則比自己念佛之功德更大。佛所以教人,凡誦經持咒念佛作諸功德,皆為法界眾生回向,平時尚為無干涉之法界眾生回向,況母歿而不至心為母念佛乎。以能為一切眾生回向,即與佛菩提誓願相合。如一滴水,投于大海,即與大海同其深廣。如未到海,則勿道一滴,即長江大河固與大海天地懸殊也。是知凡施於親,及一切人者,皆屬自培自福耳。知此義,有孝心者,孝心更加增長。無孝心者,亦當發起孝心。請僧念七七佛甚好,念時,汝兄弟必須有人隨之同念。(正)同上

◎保病薦亡,今人率以誦經拜懺做水陸為事。光與知友言,皆令念佛。以念佛利益,多於誦經拜懺做水陸多多矣。何以故,誦經則不識字者不能誦。即識字而快如流水,稍鈍之口舌,亦不能誦。懶坯雖能,亦不肯誦,則成有名無實矣。拜懺做水陸,亦可例推。念佛則無一人不能念者。即懶坯不肯念,而大家一口同音念,彼不塞其耳,則一句佛號,固已歷歷明明灌於心中。雖不念,與念亦無異也。如染香人,身有香氣,有不期然而然者。為親眷保安薦亡者,皆不可不知。(正)復黃涵之書

◎至於喪祭,通須用素,勿隨俗轉。縱不知世務者,謂為不然,亦任彼譏誚而已。喪葬之事,不可過為鋪排張羅。作佛事,只可念佛,勿做別佛事。並令全家通皆懇切念佛。則于汝母,于汝等諸眷屬及親戚朋友,皆有實益。(正)復周孟由昆弟書

◎自佛法東來,僧皆火化。而唐宋崇信佛法之高人達士,每用此法。以佛法重神識,唯恐耽著身軀,不得解脫。焚之,則知此不是我,而不復耽著。又為誦經念佛,期證法身。(續)靈岩普同塔記

◎火葬一法,唐宋佛法盛時,在家人多用之。然宜從俗葬埋,恐執泥者妄生議論。實則燒之為易泯滅。過七七日燒彌妥。葬之年辰久,或致骨骸暴露耳。(正)復周孟由昆弟書

◎世間最可慘者,莫甚於死。而且舉世之人,無一能倖免者。以故有心欲自利利人者,不可不早為之計慮也。實則死之一字,原是假名。以宿生所感一期之報盡,故捨此身軀,復受別種身軀耳。不知佛法者,直是無法可設,只可任彼隨業流轉。今既得聞如來普度眾生之淨土法門,固當信願念佛,預備往生資糧,以期免生死輪迴之幻苦,證涅槃常住之真樂。其有父母兄弟及諸眷屬,若得重病勢難痊愈者,宜發孝順慈悲之心,勸彼念佛求生西方,並為助念。俾病者由此死已,即生淨土。其為利益,何能名焉。今列三要,以為成就臨終人往生之據。語雖鄙俚,意本佛經。遇此因緣,悉舉行焉。言三要者,第一,善巧開導安慰,令生正信。第二,大家換班念佛以助淨念。第三,切戒搬動哭泣,以防誤事。果能依此三法以行,決定可以消除宿業,增長淨因。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一得往生,則超凡入聖,了生脫死,漸漸進修,必至圓成佛果而後已。如此利益,全仗眷屬助念之力。能如是行,于父母,則為真孝。于兄弟、姊妹,則為真弟。於兒女,則為真慈。于朋友,于平人,則為真義真惠。以此培自己之淨因,啟同人之信向。久而久之,何難相習成風乎哉。今為一一條陳,庶不至臨時無所適從耳。○第一、善巧開導安慰令生正信者。切勸病人,放下一切,一心念佛。如有應交代事,速令交代。交代後,便置之度外。即作我今將隨佛往生佛國,世間所有富樂眷屬、種種塵境,皆為障礙,致受禍害,以故不應生一念繫戀之心。須知自己一念真性,本無有死。所言死者,乃捨此身而又受別種之身耳。若不念佛,則隨善惡業力,復受生於善惡道中。善道,即人、天。惡道,即畜生、餓鬼、地獄。修羅,則亦名善道,亦名惡道,以彼修因感果,均皆善惡夾雜故也。若當臨命終時,一心念南無阿彌陀佛,以此志誠念佛之心,必定感佛大發慈悲,親垂接引,令得往生。且莫疑我係業力凡夫,何能以少時念佛,便可出離生死,往生西方。當知佛大慈悲,即十惡五逆之極重罪人,臨終地獄之相已現,若有善知識教以念佛,或念十聲,或止一聲,亦得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此種人念此幾句,尚得往生。又何得以業力重,念佛數少,而生疑乎。須知吾人本具真性,與佛無二。但以惑業深重,不得受用。今既歸命於佛,如子就父,乃是還我本有家鄉,豈是分外之事。又佛昔發願,若有眾生,聞我名號,志心信樂,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以故一切眾生,臨終發志誠心,念佛求生西方者,無一不垂慈接引也。千萬不可懷疑。懷疑即是自誤。其禍非小。況離此苦世界,生彼樂世界,是至極快意之事,當生歡喜心。千萬不可怕死,怕死則仍不能不死,反致了無生西之分矣。以自心與佛相違反故。佛雖具大慈悲,亦無奈不依佛教之眾生何。阿彌陀佛萬德洪名,如大冶洪爐。吾人多生罪業,如空中片雪。業力凡夫,由念佛故,業便消滅。如片雪近於洪爐,即便了不可得。又況業力既消,所有善根,自然增長殊勝。又何可疑其不得生,與佛不來接引乎。如此委曲宛轉開導安慰,病人自可生正信心。此係為病人所開導者。至於自己所應盡孝致誠者,亦唯在此。○第二、大家換班念佛以助淨念者。前已開導病人,令生正信。然彼病人,心力孱弱。勿道平素絕不念佛之人,不易相繼長念。即向來以念佛為事者,至此亦全仗他人相助,方能得力。以故家中眷屬,同應發孝順慈悲之心,為其助念佛號。若病尚未至將終,當分班念。應分三班,每班限定幾人。頭班出聲念,二三班默持。念一點鐘,二班接念,頭班三班默持。若有小事,當于默持時辦。值班時,斷斷不可走去。二班念畢,三班接念。終而復始。念一點鐘,歇兩點鐘。縱經晝夜,亦不甚辛苦。須知肯助人淨念往生,亦得人助念之報。且莫說是為父母盡孝應如是。即為平人,亦培自己福田,長自己善根,實為自利之道,不徒為人而已。成就一人往生淨土,即是成就一眾生作佛。此等功德,何可思議。三班相續,佛聲不斷。病人力能念,則隨之小聲念。不能念,則攝耳諦聽心無二念,自可與佛相應矣。念佛聲不可太高,高則傷氣,難以持久。亦不可太低,以致病人聽不明白。不可太快,亦不可太慢。太快,則病人不能隨,即聽亦難明瞭。太慢,則氣接不上,亦難得益。須不高不低,不緩不急,字字分明,句句清楚。令病者字字句句,入耳經心,斯易得力。念佛法器,唯用引磬。其他一切,概不宜用。引磬聲清,聽之令人心地清淨。木魚聲濁,故不宜用於臨終助念。又宜念四字佛號。初起時,念幾句六字。以後專念阿彌陀佛四字,不念南無。以字少易念,病人或隨之念,或攝心聽,皆省心力。家中眷屬如此念,外請善友亦如此念,人多人少均如此念。不可一起念,歇歇又念,致令病人,佛念間斷。若值飯時,當換班吃,勿斷佛聲。若病人將欲斷氣,宜三班同念,直至氣斷以後,又復分班念三點鐘,然後歇氣,以便料理安置等事。當念佛時,不得令親友來病人前問訊諭慰。既感情來看,當隨念佛若干時,是為真實情愛,有益於病人。若用世間俗情,直是推人下海。其情雖可感,其事甚可痛。全在主事者明道理,預令人說之。免致有礙面情,及貽害病人,由分心而不得往生耳。○第三、切戒搬動哭泣以防誤事者。病人將終之時,正是凡聖人鬼分判之際。一髮千鈞,要緊之極。只可以佛號開導彼之神識。斷斷不可洗澡換衣,或移寢處。任彼如何坐臥,只可順彼之勢。不可稍有移動,亦不可對之生悲感相,或至哭泣。以此時身不自主,一動則手足身體,均受拗折扭列之痛。痛則瞋心生,而佛念息。隨瞋心去,多墮毒類,可怖之至。若見悲痛哭泣,則情愛心生,佛念便息矣。隨情愛心去,以致生生世世,不得解脫。此時,所最得益者,莫過於一心念佛。所最貽害者,莫過於妄動哭泣。若或妄動哭泣,致生瞋恨及情愛心,則欲生西方,萬無有一矣。又人之將死,熱氣自下至上者,為超升相。自上至下者,為墮落相。故有頂聖、眼天生,人心、餓鬼腹,畜生膝蓋離,地獄腳板出之說。然果大家至誠助念,自可直下往生西方。切不可屢屢探之,以致神識未離,因此或有刺激,心生煩痛,致不得往生。此之罪過,實為無量無邊。願諸親友,各各懇切念佛,不須探彼熱氣後冷於何處也。為人子者,於此留心,乃為真孝。若依世間種種俗情,即是不惜推親以下苦海。為邀一般無知無識者,群相稱讚其能盡孝也。此孝與羅剎女之愛正同。經云:羅剎女食人。曰我愛汝,故食汝。彼無知之人之行孝也,令親失樂而得苦,豈不與羅剎女之愛人相同乎。吾作此語,非不近人情,欲人各於實際上講求,必期亡者往生,存者得福,以遂孝子賢孫親愛之一片血誠,不覺其言之有似激烈也。真愛親者,必能諒之。(續)臨終三大要

五、勉居心誠敬

◎入道多門,唯人志趣,了無一定之法。其一定者,曰誠,曰恭敬。此二事,雖盡未來際諸佛出世,皆不能易也。而吾人以博地凡夫,欲頓消業累,速證無生,不致力於此,譬如木無根而欲茂,鳥無翼而欲飛,其可得乎。(正)致弘一大師書一

◎念佛一法,乃至簡至易,至廣至大之法。必須懇切志誠之極,印大師示寂之晚,語真達師等云: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見永思集。方能感應道交,即生親獲實益。若懶惰懈怠,毫無敬畏,雖種遠因,而褻慢之罪,有不堪設想者。余常謂,欲得佛法實益,須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則消一分罪業,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則消十分罪業,增十分福慧。若無恭敬而致褻慢,則罪業愈增,而福慧愈減矣。(正)復鄧伯誠書一

◎禮誦持念,種種修持,皆當以誠敬為主。誠敬若極,經中所說功德,縱在凡夫地不能圓得,而其所得,亦已難思難議。若無誠敬,則與唱戲相同。其苦樂悲歡,皆屬假妝,不由中出。縱有功德,亦不過人天癡福而已。而此癡福,必倚之以造惡業,其將來之苦,何有了期。(正)復高邵麟書二

◎曰誠,曰恭敬,此語舉世咸知,此道舉世咸昧。印光由罪業深重,企消除罪業,以報佛恩,每尋求古德之修持懿範,由是而知誠與恭敬,實為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之極妙秘訣。故常與有緣者諄諄言之。(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夫如來滅度,所存者唯經與像。若以土木金彩等像視作真佛,即能滅業障而破煩惑,證三昧而出生死。若以土木金彩視之,則亦土木金彩而已。又土木金彩,褻之則無過。若以褻土木金彩之佛像,則其過彌天矣。讀誦佛經祖語,直當作現前佛祖為我親宣,不敢稍萌怠忽,能如是者,我說其人必能即生高登九品,徹證一真。否則是遊戲法門,其利益不過多知多見,說得了了,一絲不得真實受用,乃道聽途說之能事也。古人于三寶分中,皆存實敬。不徒泛泛然口談已也。今人口尚不肯談一屈字,況實行乎。(正)復尤惜陰書

◎禮佛儀式,極忙之人,不便特立。但至誠懇切,口稱佛號,身禮佛足,必致其如在之誠則可矣。(正)復張雲雷書二

◎舍利不能禮拜,叢林不能親炙,有何所欠。但能見佛像,即作真佛想。見佛經祖語,即作佛祖面命自己想。必恭必敬,無怠無忽。則終日見佛,終日親炙諸佛菩薩祖師善知識,舍利叢林云乎哉。(正)與謝融脫書

◎大覺世尊,所說一切大乘顯密尊經,悉皆理本唯心,道符實相。歷三世而不易,舉十界以咸遵。歸元復本,為諸佛之導師。拔苦與樂,作眾生之慈父。若能竭誠盡敬,禮誦受持。則自他俱蒙勝益,幽顯同沐恩光。猶如意珠,似無盡藏。取之不匱,用之無窮。隨心現量,悉滿所願。(正)持經利益隨心論

◎欲得佛法實益,須辦十分誠心。持經念佛之事雖同,心之誠有淺深泛切之不同,則其利益便大相懸殊矣。世間事事,均須以誠而成。況持經念佛,欲以凡夫身,了生脫死,超登佛國,不誠而能得乎。(續)復理聽濤書一

◎持誦經咒,貴在乎誠。縱絕不知義,若能竭誠盡敬,虔懇受持,久而久之,自然業消智朗,障盡心明,尚能直達佛意,何況文字訓詁與其意致。否則縱能了知,由不至誠,只成凡夫情見,卜度思量而已。經之真利益,真感應,皆無由得。以完全是識心分別計度,何能潛通佛智,暗合道妙,一超直入,頓獲勝益也。(三)朝暮課誦白話解釋序

◎經云:人身難得,佛法難聞。若非宿有因緣,佛經名字,尚不能聞,況得受持讀誦,修因證果者乎。然如來所說,實依眾生即心本具之理。於心性外,了無一法可得。但以眾生在迷,不能了知。于真如實相之中。幻生妄想執著。由茲起貪瞋癡,造殺盜淫。迷智慧以成煩惱,即常住而為生滅。經塵點劫,莫之能反。幸遇如來所說大乘顯密諸經,方知衣珠固在,佛性仍存。即彼客作賤人,原是長者真子。人天六道,不是自己住處。實報寂光,乃為本有家鄉。回思從無始來,未聞佛說。雖則具此心性,無端枉受輪迴。真堪痛哭流涕,聲震大千。心片片裂,腸寸寸斷矣。此恩此德,過彼天地父母,奚啻百千萬倍。縱粉身碎骨,曷能報答。(正)竭誠方獲實益論

◎金剛經云: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又云: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即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何以令其如此。以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故。而諸大乘經,處處教人恭敬經典,不一而足。良以諸大乘經,乃諸佛之母,菩薩之師,三世如來之法身舍利,九界眾生之出苦慈航。雖高證佛果,尚須敬法。類報本追遠,不忘大恩。故涅槃經云:法是佛母,佛從法生。三世如來,皆供養法。況博地凡夫,通身業力,如重囚之久羈牢獄,莫由得出。何幸承宿世之善根,得睹佛經,如囚遇赦書,慶倖無極。固將依之以長揖三界,永出生死牢獄。親證三身,直達涅槃家鄉。無邊利益,從聞經得。豈可任狂妄之知見,不存敬畏,同俗儒之讀誦,輒行褻黷。(正)同上

◎至於閱經。若欲作法師,為眾宣揚。當先閱經文,次看註疏。若非精神充足,見解過人,罔不徒勞心力,虛喪歲月。若欲隨分親得實益,必須至誠懇切,清淨三業。或先端坐少頃,凝定身心。然後拜佛朗誦,或止默閱,或拜佛後端坐少頃,然後開經。必須端身正坐,如對聖容,親聆圓音。不敢萌一念懈怠,不敢起一念分別。從首至尾,一直閱去,無論若文若義,一概不加理會。如是閱經,利根之人,便能悟二空理,證實相法。即根機鈍劣,亦可以消除業障,增長福慧。六祖謂:但看金剛經,即能明心見性,即指如此看耳,故名曰但。能如此看,諸大乘經、皆能明心見性,豈獨金剛經為然。若一路分別,此一句是甚麼義,此一段是甚麼義,全屬凡情妄想,卜度思量,豈能冥符佛意,圓悟經旨。因茲業障消滅,福慧增崇乎。智者誦經,豁然大悟。寂爾入定,豈有分別心之所能得哉。一古德寫法華經,一心專注,遂得念極情亡。至天黑定,尚依舊寫。侍者入來,言天黑定了,只麼還寫。隨即伸手不見掌矣。如此閱經,與參禪看話頭,持咒念佛,同一專心致志,至於用力之久,自有一旦豁然貫通之益耳。明雪嶠信禪師,寧波府城人。目不識丁。中年出家,苦參力究。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其苦行實為人所難能。久之大徹大悟,隨口所說,妙契禪機。猶不識字,不能寫,久之則識字矣。又久之則手筆縱橫,居然一大寫家。此諸利益,皆從不分別專精參究中來。閱經者亦當以此為法。(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學佛之人,夜間不可赤體睡,須穿衫褲。以心常如在佛前也。吃飯不可過度。再好的飯,只可吃八九程。若吃十程,已不養人。吃十幾程,臟腑必傷。常如此吃,必定短壽。飯一吃多,心昏身疲。行消不動,必至放屁。放屁一事,最為下作,最為罪過。佛殿僧堂,均須恭敬。若燒香,不過表心。究無什香。若吃多了放的屁,極其臭穢。以此臭氣,熏及三寶,將來必作糞坑中蛆。不吃過度,則無有屁。若或受涼,覺得不好,無事,則出至空地放之。待其氣消,再回屋中。如有事不能出外,常用力提之。不一刻,即在腹中散開矣。有謂不放則成病,此語比放屁還罪過,萬不可聽。吾人業力凡夫,在聖中聖、天中天之佛殿中,三寶具足之地,竟敢不加束斂,任意放屁。此之罪過,極大無比。許多人因不多看古德著述,當做古德不說。不知古德說的巧,云泄下氣。他也不理會是什麼話,仍不介意。光三四十年前,常說此事。後試問之,人不知是何事,以故只好直說放屁耳。唱戲罵人說放肆,就是說你說的話是放屁。凡有所畏懼,氣都不敢大出,從何會放屁。由其肆無忌憚,故才有屁。你勿謂說放屁話,為不雅聽。我實在要救人於作糞坑之蛆之前耳。(續)誡初發心學佛者書

◎晨起,及大小解,必須洗手。凡在身上摳,腳上摸,都要洗手。夏月褲腿不可敞開,要紮到。隨便吐痰鼻希音喜鼻,是一大折福之事。清淨佛地,不但殿堂裏不可吐鼻希,即殿堂外淨地上,也不可吐鼻希。淨地上一吐,便現出汙相。有些人肆無忌憚,房裏地上牆上亂吐。好好的一個屋子,遍地滿牆都是痰。他以吐痰當架子擺,久久成病。天天常吐,飲食精華,皆變成痰了。(續)同上

◎看經論,及各典章,不可急躁,須多看。急躁不能凝靜,必難得其旨趣。後生稍聰明,得一部經書,廢寢忘餐的看。一遍看過,第二遍便無興看。即看,亦若喪氣失魂之相。此種人,均無成就,當力戒之。蘇東坡云:舊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孔子乃生知之聖,讀易尚至韋編三絕。以孔子之資格,當過目成誦,何必又要看文而讀。故知看文,有大好處。背誦,多滑口誦過。看文,則一字一句,悉知旨趣。吾人當取以為法。切不可顯自己聰明,專尚背誦也。當孔子時無紙。凡書,或書於木板,或書於竹簡。亦竹板也易之六十四卦,乃伏羲所畫。六十四卦開首之彖,乃文王所作。每卦之六爻,乃周公所作。此外之上經彖傳,象傳,下經彖傳,象傳,並乾坤二卦之文言,及繫辭上傳,繫辭下傳,說卦傳,序卦傳,雜卦傳,所謂十翼者,皆孔子所作。若約字說,孔子所作者,比文王周公所作,當多十餘倍。而孔子讀文王周公之易,竟至將編書之熟皮繩,磨斷過三次,可以知讀之遍數不可計也。吾人能以孔子之恒而讀佛經、持佛名,必能以佛之言之德,熏己之業識心,成如來之智慧藏也。(續)同上

◎經像之不能讀不能供者,固當焚化之。然不可作平常字紙化。必須另設化器,嚴以防守,不令灰飛餘處。以其灰取而裝於極密緻之布袋中,又加以淨沙或淨石,俾入水則沈,不致漂於兩岸。有過海者,到深處投之海中,或大江深處則可。小溝小河,斷不可投。(三)復如岑法師代友人問書

六、勸注重因果

甲、明因果之理

◎因果者,聖人治天下,佛度眾生之大權也。約佛法論,從凡夫地,乃至佛果,所有諸法,皆不出因果之外。約世法論,何獨不然。故孔子之讚周易也,最初即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夫積善、積不善,因也。餘慶、餘殃,則果矣。又既有餘慶餘殃,豈無本慶本殃。本慶本殃,乃積善積不善之人,來生後世所得之果,當大於餘慶餘殃之得諸子孫者,百千萬倍。凡夫不得而見,何可認之為無乎。經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洪范乃大禹所著,箕子以陳于武王者,末後五福六極之說,發明三世因果之義,極其確切。宋儒謂:佛說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乃為騙愚夫愚婦奉彼教之據,實無其事。斷以人死之後,形既朽滅,神亦飄散。縱有剉斫舂磨,將何所施。神已散矣,令誰受生。在彼斷其必無因果,而春秋傳、史漢中,每有冤殺者作祟,蒙恩者報德,種種事實,悉是前賢為佛教預為騙人之據乎。既無因果,無有後世。則堯桀同歸於盡,誰肯孳孳修持,以求身後之虛名乎。以實我已無,虛名何用。由茲善無以勸,惡無以懲。(續)標本同治錄序

◎佛所說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乃發揮因果之究竟者。有謂因果為小乘,而不肯提倡,是皆專事空談,不修實德者。如來成正覺,眾生墮惡道,皆不出因果之外,何得獨目之為小乘乎。其曰:一陰一陽之謂道。此所謂道,果何道也。非誠明合一之道乎。誠即明德,乃吾人即心本具不生不滅之妙性,乃性德也。由無克復之功夫,則不能顯現,故謂之為陰。即明明德之上一明字。乃朝乾夕惕,兢業修持之功夫,即修德也。修德之事顯著,故謂之為陽。修德功極,性德圓彰。誠明合一,即所謂明明德而止至善也。前此之功夫,為格、致、誠、正、修。後此之事業,為齊、治、平。然此誠明合一,明明德而止至善,以迄于齊、治、平,非憑空即能如是。固自有使之不能不如是者在。何為使之不能不如是者,即所謂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也。人雖至愚,決無好兇惡吉,幸災樂禍者。聞積善必有餘慶,積不善必有餘殃,賢者必益加勤修,不肖者亦必勉力為善。勉為既久,則業消而智朗,過無而德明。昔為不肖,今為大賢。是知誠明之道,于自修則已具足。於教人,非以因果相輔而行,亦不易盡人悉各依從也。合因果誠明二法,方為聖人繼天立極,垂型萬世之道。亦即自心本具之光,與普照法界之佛光也。(續)婺源佛光分社發隱

◎華嚴經云: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是知智慧德相,乃生佛所同,即性德也。有妄想執著,離妄想執著,則生佛迥異,即修德也。修德有順有逆。順性而修,愈修愈近,修極而徹證,證而了無所得。逆性而修,愈修愈遠,修極而永墮惡道,墮而了無所失。了此,則愚者可賢,賢者可愚,壽者可夭,夭者可壽。富貴貧賤,及與子孫之蕃衍滅絕,一一皆可自作主宰。則有憑據者亦可無憑據,無憑據者亦可有憑據。如山之高不可登,人不能由,不妨鑿岩設砌,則絕頂亦可直到矣。古今人,不知隨心造業,隨心轉業之義。多少大聰明大學問人,弄得前功盡棄,尚且遺害累劫。若不修德,即親身做到富有天下,貴為天子,與夫位極人臣,聲勢赫弈之宰輔地位,有不即世而身戮門滅者哉。是親得者皆無憑也。袁了凡頗會此義,故一切所享者,皆非前因所定也,前因,俗所謂天。天定者勝人,謂前因之難轉也。人定者亦可勝天,謂兢業修持,則前因不足恃。是以現因為因,而消滅前因也。若恣意妄為,則反是。了此,則欲愚者賢,庸平者超拔,皆在自己之存心修德,與隨時善教而已。(正)復永嘉某居士書六

◎經云: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菩薩恐遭惡果,預先斷除惡因。由是罪障消滅,功德圓滿,直至成佛而後已。眾生常作惡因,欲免惡果,譬如當日避影,徒勞賓士。每見無知愚人,稍作微善,即望大福。一遇逆境,便謂作善獲殃,無有因果。從茲退悔初心,反謗佛法。豈知報通三世,轉變由心之奧旨乎。報通三世者,現生作善作惡,現生獲福獲殃,謂之現報。今生作善作惡,來生獲福獲殃,謂之生報。今生作善作惡,第三生,或第四生,或十百千萬生,或至無量無邊劫後,方受福受殃者,謂之後報。後報則遲早不定。凡所作業,決無不報者。轉變由心者,譬如有人所作惡業,當永墮地獄,長劫受苦。其人後來生大慚愧,發大菩提心。改惡修善,誦經念佛,自行化他,求生西方。由是之故,現生或被人輕賤,或稍得病苦,或略受貧窮,與彼一切不如意事,先所作永墮地獄長劫受苦之業,即便消滅。尚復能了生脫死,超凡入聖。金剛經所謂:若有人受持此經,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即為消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即轉變由心之義也。(正)與衛錦洲書

◎念佛雖能滅宿業,然須生大慚愧,生大怖畏,轉眾生之損人利己心,行菩薩之普利眾生行。則若宿業,若現業,皆仗此大菩提心中之佛號光明,為之消滅淨盡也。(三)復康寄遙書

◎人之修福造業,總不出六根三業。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前五根屬身業,後意根屬心,即意業。三業者,一、身業。有三:即殺生、偷盜、邪淫。此三種事,罪業極重。學佛之人,當吃素,愛惜生命。凡是動物,皆知疼痛,皆貪生怕死,不可殺害。若殺而食之,則結一殺業,來生後世,必受彼殺。二、偷盜。凡他人之物,不可不與而取。偷輕物則喪己人格。偷重物,則害人身命。偷盜人物,似得便宜,折己福壽。失己命中所應得者,比所偷多許多倍。若用計取,若以勢脅取,若為人管理作弊取,皆名偷盜。偷盜之人,必生浪蕩之子。廉潔之士,必生賢善之子。此天理一定之因果也。三、邪淫。凡非自己妻室,無論良賤,均不可與彼行淫。行邪淫者,是壞亂人倫,即是以人身行畜生事。現生已成畜生,來生便做畜生了。世人以女子偷人為恥,不知男子邪淫,也與女子一樣。邪淫之人,必生不貞潔之兒女,誰願自己兒女不貞潔。自己既以此事行之於前,兒女稟自己之氣分,決難正而不邪。不但外色不可淫,即夫妻正淫,亦當有限制。否則不是夭折,就是殘廢。貪房事者,兒女反不易生。即生,亦難成人。即成人,亦孱弱無所成就。世人以行淫為樂,不知樂只在一刻,苦直到終身與子女及孫輩也。此三不行,則為身業善,行則為身業惡。二、口業。有四:妄言、綺語、惡口、兩舌。妄言者,說話不真實。話既不真實,心亦不真實,其失人格也大矣。綺語者,說風流邪僻之話,令人心念淫蕩。無知少年聽久,必至邪淫,以喪人格,或手淫以戕身命。此人縱不邪淫,亦當墮大地獄。從地獄出,或作母豬母狗。若生人中,當作娼妓。初則貌美年青,尚無大苦。久則梅毒一發,則苦不堪言。幸有此口,何苦為自他招禍殃,不為自他作幸福耶。惡口者,說話兇暴,如刀如劍,令人難受。兩舌者,兩頭挑唆是非。小則誤人,大則誤國。此四不行,則為口業善,行則為口業惡。三、意業。有三:即貪欲、瞋恚、愚癡。貪欲者,於錢財、田地、什物,總想通通歸我,越多越嫌少。瞋恚者,不論自己是非,若人不順己意,便發盛怒,且不受人以理諭。愚癡者,不是絕無所知。即讀盡世間書,過目成誦,開口成章,不信三世因果,六道輪迴,謂人死神滅,無有後世等,皆名愚癡。此三不行,則為意業善,行則為意業惡。若身口意三業通善之人,誦經念佛,比三業惡之人,功德大百千倍。(續)誡初發心學佛者書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利人即是利己,害人甚於害己。殺人之父者,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者,人亦殺其兄。善事其親者,其子必孝。善事其兄者,其子必弟,如屋檐水,後必繼前。由是觀之,孝親敬兄,愛人利物,皆為自己後來福基。損人利己,傷天害理,皆為自己後來禍本。人雖至愚,斷無幸災樂禍,趨凶避吉者。而究其所行,適得其反何也。以其未遇明理之人,為彼詳細發揮因果報應之事理故也。天下不治,匹夫有責。匹夫何能令天下治乎。使天下之人,同皆知因識果,則貪瞋癡心不至熾盛。殺盜淫業,不敢妄作。愛人利物,樂天知命,心地既已正大光明,則前程所至,無往不是光明之域。(續)到光明之路序

◎佛與眾生,心體是一,而其所受用,天淵懸殊者,以其用心不同之所致也。佛則唯以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度脫眾生為懷,了無人我彼此之心。縱度盡一切眾生,亦不見能度所度之相。故得福慧具足,為世間尊。眾生唯以自私自利為事。雖父母兄弟之親,尚不能無彼此之相,況旁人世人乎哉。故其所感業報,或生貧窮下賤,或墮三途惡道。即令戒善禪定自修,得生人天樂處。但以無大悲心,不能直契菩提,以致福報一盡,仍復墮落。可不哀哉。是則唯欲利人者,正成就其自利。而唯欲自利者,乃適所以自害也。(正)藥師本願經重刻跋

◎天下事,皆有因緣。其事之成與否,皆其因緣所使。雖有令成令壞之人,其實際之權力,乃在我之前因,而不在彼之現緣也。明乎此,則樂天知命,不怨不尤。若知前後因果,則窮通得喪,皆我自取,縱遇逆境,不怨不尤。只慚己德之未孚,不見人天之或失。見正編何閬仙家慶圖序素位而行,無入而不自得矣。(正)復周群錚書五

◎人生世間,所資以成德達才,建功立業,以及一才一藝養活身家者,皆由文字主持之力,而得成就。字為世間至寶,能使凡者聖,愚者智,貧賤者富貴,疾病者康寧。聖賢道脈,得之於千古。身家經營,遺之於子孫,莫不仗字之力。使世無字,則一切事理,皆不成立。而人與禽獸無異矣。既有如是功力,固宜珍重愛惜。竊見今人任意褻汙,是直以至寶等糞土耳。能不現生折福折壽,來生無知無識乎哉。(正)挽回劫運論

乙、示戒殺之要

◎諸惡業中,唯殺最重。普天之下,殆無不造殺業之人。即畢生不曾殺生,而日日食肉,即日日殺生。以非殺決無有肉故,以屠者獵者漁者,皆為供給食肉者之所需,而代為之殺。然則食肉吃素一關,實為吾人升沈,天下治亂之本,非細故也。其有自愛其身,兼愛普天人民,欲令長壽安樂,不罹意外災禍者,當以戒殺吃素,為挽回天災人禍之第一妙法。(正)勸愛惜物命說

◎須知水陸飛潛諸物,同吾靈明覺知之心。但以宿業深重,致使形體殊異,口不能言。觀其求食避死情狀,自可悟其與人無異矣。吾人承宿福力,幸生人道,心有智慮。正宜敦天父地母,民胞物與之誼,以期不負人與天地並名三才,以參贊天地之化育。俾民物各得其所,以同受覆載,同樂天年而後已。倘其不體天地好生之德,恣縱自己饕餮之念。以我之強,陵彼之弱。食彼之肉,充我之腹。必至一旦宿福已盡,殺業現前。欲不改頭換面,受彼展轉殺食,其可得乎。況肉食有毒,以殺時恨心所結故。故凡瘟疫流行,蔬食者絕少傳染。又肉乃穢濁之物,食之則血濁而神昏,發速而衰早,最易肇疾病之端。蔬係清潔之品,食之則氣清而智朗,長健而難老,以富有滋補之力。此雖衛生之常談,實為盡性之至論。因俗習以相沿,致積迷而不返。須知仁民者必能愛物,殘物者決難仁民,以習性使然。是以聖王治世,鳥獸魚鱉咸若。明道教民,黏竿彈弓盡廢。試思從古至今,凡殘忍饕餮者,家門多絕。仁愛慈濟者,子孫必昌。始作俑者,孔子斷其無後。恣食肉者,如來記其必償。祈勿徒云遠庖,此係隨俗權說。固宜永斷葷腥,方為稱理實義。(正)寧波功德林開辦廣告

◎或曰:鰥寡孤獨,貧窮患難,所在皆有,何不周濟。而乃汲汲於不相關涉之異類,其緩急輕重,不亦倒置乎哉。答曰:子未知如來教人戒殺放生之所以也。夫人物雖異,佛性原同。彼以惡業淪於異類,我以善業幸得人身。若不加憫恤,恣情食啖。一旦我福或盡,彼罪或畢。難免從頭償還,充彼口腹。須知刀兵大劫,皆宿世之殺業所感。若無殺業,縱身遇賊寇,當起善心,不加誅戮。又況瘟疫水火諸災橫事,戒殺放生者絕少遭逢。是知護生,原屬護自。戒殺可免天殺、鬼神殺、盜賊殺,未來怨怨相報殺。鰥寡孤獨,貧窮患難,亦當隨分隨力以行周濟。豈戒殺放生之人,絕不作此項功德乎。然鰥寡等雖深可矜憫,尚未至於死地。物則不行救贖,立見登鼎俎以充口腹矣。又曰:物類無盡,能放幾何。答曰:須知放生一事,實為發起同人,普護物命之最勝善心。企其體貼放之之意,中心惻然,不忍食啖。既不食啖,則捕者便息。庶水陸空行一切物類,自在飛走游泳於自所行境。則成不放之普放,非所謂以天下而為池乎。縱不能人各如是,而一人不忍食肉,則無量水陸生命,得免殺戮。況不止一人乎。又為現在未來一切同人,斷鰥寡孤獨貧窮患難之因。作長壽無病、富貴安樂、父子團圞、夫妻偕老之緣。正所以預行周濟,令未來生生世世,永不遭鰥寡等苦,長享受壽富等樂。非所謂罄域中而蒙福乎,何可漠然置之。子審思之,戒殺放生,畢竟是汲汲為人,抑止汲汲為物,而緩急輕重倒置乎。(正)極樂寺放生池疏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輪迴六道,互為父母、兄弟、妻子、眷屬,互生。互為怨家對頭,循環報復,互殺。佛于諸大乘經中,屢為勸誡,而見聞者少。即得見聞,而信受奉行者更少。於是佛以大悲,現諸異類,供人殺食。既殺之後,現諸異相。俾一切人,知是佛現,冀弭殺劫,以安眾生。如蛤蜊、蚌殼,牛腰、羊蹄,豬齒、鱉腹,皆有佛棲。驚人耳目,息世殺機。載籍所記,何能備述。未殺之前,均謂是畜。既殺之後,方知是佛。是知殺生,不異殺佛。即非佛現,亦未來佛,殺而食之,罪逾海嶽。急宜痛戒,庶可解脫。須知人物雖異,靈蠢互形。蠢人識暗,靈物智明。五倫八德,固不讓人。其誠摯處,比人更深。敢以我強,殺食其肉。致令未來,常受人食。歷觀史籍,自古及今,凡利人利物者,子孫必定賢善發達。凡害人害物者,子孫必定庸劣滅絕。(續)物猶如此序

◎念佛之人,當吃長素。如或不能,當持六齋,或十齋。初八,十四,十五,廿三,廿九,三十,為六齋。加初一,十八,廿四,廿八,為十齋。遇月小,即盡前一日持之。又正月,五月,九月,為三齋月。宜持長素,作諸功德。由漸減以至永斷,方為合理。雖未斷葷,宜買現肉,勿在家中殺生。以家中常願吉祥,若日日殺生,其家便成殺場。殺場,乃怨鬼聚會之處,其不吉祥也,大矣,是宜切戒家中殺生也。(續)一函遍覆

◎人唯不知設身反觀,故以極慘極苦之事,加諸物而中心歡悅,謂為有福。而不知其宿世所培之福壽,因茲漸漸消滅。未來所受之苦毒,生生了無已時。倘于殺生食肉時,一思及此,縱有以殺身見逼,令其殺生食肉者,亦有所不敢也。(三)勸戒殺放生文序

七、分禪淨界限

◎禪與淨土,理本無二。若論事修,其相天殊。禪非徹悟徹證,不能超出生死。故溈山云:可中頓悟正因,便是出塵階漸。生生若能不退,佛階決定可期。又云:初心從緣,頓悟自性,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盡。須教渠盡除現業流識。弘辨謂頓悟自性,與佛同儔。然有無始習氣未能頓盡,須假對治,令順性起用。如人吃飯,不一口便飽。長沙岑謂天下善知識未證果上涅槃,以功未齊于諸聖故也。所以五祖戒又作東坡,草堂清復為魯公。古今宗師,徹悟而未徹證者,類多如此。良由惟仗自力,不求佛加,絲毫惑業不盡,生死決不能出。淨土、則具信願行三,便可帶業往生。一得往生,則永出生死。悟證者頓登補處,未悟者亦證阿鞞。所以華藏海眾,悉願往生。宗教知識,同生淨土。良由全仗佛力,兼自懇心。故得感應道交,由是速成正覺。為今之計,宜屏除禪錄,專修淨業。于一塵不染心中,持萬德洪名聖號。或聲或默,無雜無間。必使念起於心,聲入乎耳,字字分明,句句不亂。久之久之,自成片段。親證念佛三昧,自知西方宗風。是以觀音反聞聞自性之功夫,修勢至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之淨業。即淨而禪,孰妙於是。(正)與海鹽徐夫人書

◎修禪定人,指四禪八定。及參禪人,以唯仗自力,不求佛加,故于功夫得力真妄相攻之時,每有種種境界,幻出幻沒。譬如陰雨將晴之時,濃雲破綻,忽見日光。恍惚之間,變化不測。所有境界,非真具道眼者,不能辨識。若錯認消息,則著魔發狂,莫之能醫。念佛人,以真切之信願,持萬德之洪名。喻如杲日當空,行大王路。不但魑魅魍魎,划蹤滅跡,即歧途是非之念,亦無從生。推而極之,不過曰:念至功純力極,則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不二,心佛一如而已。此理此行,唯恐人之不知,不能合佛普度眾生之願。豈秘而不傳,獨傳於汝乎。若有暗地裏口傳心受之妙訣,即是邪魔外道,即非佛法。(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至如禪宗,若單提向上,則一法不立。佛尚無著落處,何況念佛求生淨土。此真諦之一泯一切皆泯,所謂實際理地,不受一塵,顯性體也。若確論修持,則一法不廢,不作務即不食,何況念佛求生淨土。此俗諦之一立一切皆立,所謂佛事門中,不捨一法,顯性具也。必欲棄俗諦而言真諦,則非真諦也。如棄四大五蘊而覓心性,身既不存,心將安寄也。若即俗諦以明真諦,乃實真諦也。如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即四大五蘊而顯心性也。此從上諸祖密修淨土之大旨也。(正)與體安和尚書

◎須知淨土法門,以信願念佛求生西方為宗旨。世人每每以此為平常無奇,遂以宗門參究之法為殊勝,而注重於開悟,不注重信願求生。美其名曰:禪淨雙修。究其實,則完全是無禪無淨土。何以言之,不到大徹大悟,不名有禪。今之參禪者,誰是真到大徹大悟地位。由注重於參,遂將西方依正莊嚴,通通會歸自心,則信願求生之念毫無。雖名之曰念佛,實則與念佛之道相反,或又高張其辭曰:念實相佛。實相,雖為諸法之本。凡夫業障深重,何能做到。弄到歸宗,禪也靠不住,淨也靠不住。仗自力,即到大徹大悟地位,以惑業未斷,不能了生死。未悟到大徹者,更不須論仗佛力,須具真信切願念佛求生西方,方可。以一向以西方淨土,無量壽,無量光,一一通會歸自心,而自心只是徒執其名,未證其實。西方之佛,無感不能有應。自心之佛,在因無有威德。世之好高務勝者,每每皆成弄巧成拙,求升反墜。而知識欲人以圓融見稱,亦絕不肯作如是說,致如來以大慈悲心,欲令一切眾生,現生即了生死,而依舊不能了。此生既不能了,將來或可能了。而塵沙劫又塵沙劫,仍在輪迴六道中者,當居多數也。如真能識得此種利害,再息心看淨土各經書。方知此念佛求生西方一法,其大無外。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無不資此以成始成終也。(續)復張純一書

◎唯有徑路修行,此是教義,可按文會。依舊打之繞,此是宗意,須有悟處,方可徹知。曹魯川自命是通宗通教之大通家,尚錯會其意。閣下即欲令示此義,誠所謂遊戲而問。閣下且放下一切閑知見,一心念佛。念到心佛雙亡之後,自可發一大笑,完全了知。未到此時,若別人與說,亦不得而知。譬如已到含元殿,其殿中種種,悉皆備知。若為未到者說得縱明白,依舊是茫然不知。宗家之語句,通是教人參的。若以文義會,不但不得其益,尚且以誤為悟,其罪極大。即令真悟,尚去了生脫死,遠之遠矣。以彼唯仗自力,須大悟後,煩惱惑業斷得淨盡無餘,方可了。否則莫由而了。念佛法門,若具真信切願念佛求生西方,則仗佛慈力,帶業往生。閣下之根性,也只可學愚夫愚婦之修持。若妄效曹魯川之身分,不但了生死無分,誠恐墮落三惡道為準程的。何以故。以未得謂得,未證謂證。因茲壞亂佛法,疑誤眾生故。(續)復崔德振書二

◎若用禪家參念佛的是誰,則是參禪求悟,殊失淨土宗旨。此極大極要之關係。人每欲冒禪淨雙修之名,而力主參究。則所得之利益有限,念到極處,也會開悟。所失之利益無窮矣。以不注重信願求生,不能與佛感應道交。縱令親見念佛的是誰,亦難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以無信願求生之心故也。又未斷煩惑,不能仗自力了生脫死。好說大話者,均由不知此義。淨土法門,超勝一切法門者,在仗佛力。其餘諸法門,皆仗自力。自力何可與佛力並論乎。此修淨土法門之最要一關也。(續)復陳慧新書

◎禪者,即吾人本具之真如佛性,宗門所謂父母未生以前本來面目。宗門語不說破,令人參而自得,故其言如此。實即無能無所,即寂即照之離念靈知,純真心體也。離念靈知者,了無念慮,而洞悉前境也。淨土者,即信願持名,求生西方。非偏指唯心淨土,自性彌陀也。有禪者,即參究力極,念寂情亡,徹見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明心見性也。有淨土者,即真實發菩提心,生信發願,持佛名號,求生西方也。禪與淨土,唯約教約理。有禪有淨土,乃約機約修。教理則恒然如是,佛不能增,凡不能減。機修須依教起行,行極證理,使其實有諸己也。二者文雖相似,實大不同。須細參詳,不可籠統。倘參禪未悟,或悟而未徹,皆不得名為有禪。倘念佛偏執唯心,而無信願,或有信願而不真切,悠悠泛泛,敷衍故事。或行雖精進,心戀塵境。或求來生生富貴家,享五欲樂。或求生天,受天福樂。或求來生,出家為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宏揚法道,普利眾生者。皆不得名為有淨土矣。(正)淨土決疑論

◎有禪有淨土,猶如戴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者。其人徹悟禪宗,明心見性。又復深入經藏,備知如來權實法門。而于諸法之中,又復唯以信願念佛一法,以為自利利他通途正行。觀經上品上生,讀誦大乘,解第一義者,即此是也。其人有大智慧,有大辯才。邪魔外道,聞名喪膽。如虎之戴角,威猛無儔。有來學者,隨機說法。應以禪淨雙修接者,則以禪淨雙修接之。應以專修淨土接者,則以專修淨土接之。無論上中下根,無一不被其澤,豈非人天導師乎。至臨命終時,蒙佛接引,往生上品。一彈指頃,華開見佛,證無生忍。最下即證圓教初住,亦有頓超諸位,至等覺者。圓教初住,即能現身百界作佛。何況此後,位位倍勝,直至第四十一等覺位乎。故曰:來生作佛祖也。(正)同上

◎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者。其人雖未明心見性,卻復決志求生西方。以佛於往劫,發大誓願,攝受眾生,如母憶子。眾生果能如子憶母,志誠念佛,則感應道交,即蒙攝受。力修定慧者,固得往生。即五逆十惡,臨終苦逼,發大慚愧,稱念佛名,或至十聲,或止一聲,直下命終,亦皆蒙佛化身,接引往生,非萬修萬人去乎。然此雖念佛無幾,以極其猛烈,故能獲此巨益。不得以泛泛悠悠者,校量其多少也。既生西方,見佛聞法,雖有遲速不同,然已高預聖流,永不退轉。隨其根性淺深,或漸或頓,證諸果位。既得證果,則開悟不待言矣。所謂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也。(正)同上

◎有禪無淨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者。其人雖徹悟禪宗,明心見性。而見思煩惱,不易斷除。直須歷緣煆鍊,令其淨盡無餘,則分段生死,方可出離。一毫未斷者,姑勿論,即斷至一毫未能淨盡,六道輪迴,依舊難逃。生死海深,菩提路遠。尚未歸家,即便命終。大悟之人,十人之中,九人如是。故曰十人九蹉路。蹉者,蹉跎。即俗所謂耽擱也。陰境者,中陰身境。即臨命終時,現生及歷劫,善惡業力所現之境。此境一現,眨眼之間,隨其最猛烈之善惡業力,便去受生於善惡道中,一毫不能自作主宰。如人負債,強者先牽。心緒多端,重處偏墜。五祖戒再為東坡,草堂清復作魯公,此猶其上焉者。故曰: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也。陰,音義與蔭同,蓋覆也。謂由此業力,蓋覆真性,不能顯現也。瞥,音撇,眨眼也。有以蹉為錯,以陰境為五陰魔境者,總因不識禪及有字,故致有此胡說八道也。豈有大徹大悟者,十有九人,錯走路頭,即隨五陰魔境而去,著魔發狂也。夫著魔發狂,乃不知教理,不明自心,盲修瞎鍊之增上慢種耳。何不識好歹,以加於大徹大悟之人乎。所關甚大,不可不辯。(正)同上

◎無禪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者。有謂無禪無淨,即埋頭造業,不修善法者,大錯大錯。夫法門無量,唯禪與淨,最為當機。其人既未徹悟,又不求生。悠悠泛泛,修餘法門。既不能定慧均等,斷惑證真,又無從仗佛慈力,帶業往生。以畢生修持功德,感來生人天福報。現生既無正智,來生即隨福轉,耽著五欲,廣造惡業。既造惡業,難逃惡報。一氣不來,即墮地獄。以洞然之鐵床銅柱,久經長劫,寢臥抱持,以償彼貪聲色,殺生命等,種種惡業。諸佛菩薩,雖垂慈愍,惡業障故,不能得益。昔人謂:修行之人,若無正信求生西方,泛修諸善,名為第三世怨者,此之謂也。蓋以今生修行,來生享福。倚福作惡,即獲墮落。樂暫得于來生,苦永貽於長劫。縱令地獄業消,又復轉生鬼畜。欲復人身,難之難矣。所以佛以手拈土,問阿難曰:我手土多,大地土多。阿難對佛:大地土多。佛言:得人身者,如手中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猶局於偈語,而淺近言之也。夫一切法門,專仗自力。淨土法門,專仗佛力。一切法門,惑業淨盡,方了生死。淨土法門,帶業往生,即預聖流。永明大師,恐世不知,故特料簡,以示將來。可謂迷津寶筏,險道導師。惜舉世之人,顢頇讀過,不加研窮。其眾生同分惡業之所感者歟。(正)同上

◎權者,如來俯順眾生之機,曲垂方便之謂也。實者,按佛自心所證之義而說之謂也。頓者,不假漸次,直捷疾速一超直入之謂也。漸者,漸次進修,漸次證入。必假多劫多生,方可親證實相之謂也。彼參禪者,謂參禪一法,乃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法,固為實為頓。不知參禪,縱能大徹大悟,明心見性,但見即心本具之理性佛。若是大菩薩根性,則即悟即證,自可永出輪迴,高超三界。從茲上求下化,用作福慧二嚴之基。此種根性,就大徹大悟人中論之,亦百千中之一二人耳。其或根器稍劣,則縱能妙悟,而見思煩惱未能斷除。仍須在三界中,受生受死。既受死生,從悟入迷者多,從悟入悟者少。是則其法雖為實為頓,苟非其人,亦不得實與頓之真益,仍成權漸之法而已。何以故。以其仗自力故。自力若十分具足,則何幸如之,稍一欠缺,則只能悟理性,而不能親證理性。今時則大徹大悟者,尚難其人,況證其所悟者哉。念佛一法,徹上徹下,即權即實,即漸即頓,不可以尋常教理批判。上至等覺菩薩,下至阿鼻種性,皆須修習。此徹上徹下之謂也。如來為眾生說法,唯欲令眾生了生脫死耳。其餘法門,上根則即生可了,下根則累劫尚難得了,唯此一法,不論何種根性,皆於現生往生西方,則生死即了。如此直捷,何可名之為漸。雖有其機,不如尋常圓頓之機。有似乎漸,而其法門威力,如來誓願,令此等劣機,頓獲大益,其利益全在仗佛慈力處。凡禪講之人,若未深研淨宗,未有不以為淺近而藐視者。若深研淨宗,則當竭盡心力,而為宏揚。豈復執此權實頓漸之謬論,而自誤誤人哉。(正)復馬契西書二

◎言取捨者,此約究竟實義為難。難者,反詰問也。不知究竟無取無捨,乃成佛已後事。若未成佛,其間斷惑證真,皆屬取捨邊事。既許斷惑證真之取捨,何不許捨東取西,離垢取淨之取捨。若參禪一法,則取捨皆非。念佛一法,則取捨皆是。以一屬專究自心,一屬兼仗佛力。彼不究法門之所以然,而妄以參禪之法破念佛,則是誤用其意。彼無取捨,原是醍醐。而欲念佛者,亦不取捨,則便成毒藥矣。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饑食。不可相非,亦不可固執。唯取其適宜,則有利無弊矣。(正)同上

八、釋普通疑惑內分理事,心性,悟證,宗教,持咒,出家,謗佛,戒律,中陰,四土,舍利,臂香,境界,神通,外道,勝緣諸聚。

◎以下論理事世出世間之理,不出心性二字。世出世間之事,不出因果二字。斷無有無因而得果者。亦斷無有作善業而得惡果者。見正編勸愛惜物命說眾生沈九界,如來證一乘,於心性毫無增減。其所以升沈迥異,苦樂懸殊者,由因地之修德不一,致果地之受用各別耳。闡揚佛法,大非易事。唯談理性,則中下不能受益。專說因果,則上士每厭聞熏。然因果心性,離之則兩傷,合之則雙美。故夢東云:善談心性者,必不棄離於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終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勢所必然也。(正)與佛學報館書

◎淨土,約事則實有至極莊嚴之境象,約理則唯心所現。良以心清淨故,致使此諸境界悉清淨,理與事固不能分張,不過約所重之義,分事分理耳。汝但詳看宗教不宜混濫論中,真俗二諦之文理,及約境所唯之義,自可了知矣。(論中真俗二諦之文理,及約境所喻之義,已採入本編論宗教一節,閱之即知。編者敬注)事理二法,兩不相離。由有淨心,方有淨境。若無淨境,何顯淨心。心淨則佛土淨,是名心具。若非心具,則因不感果矣。(三)復馬宗道書

◎以大悟一法不立之理體,力行萬行圓修之事功,方是空有圓融之中道。空解脫人,以一法不修為不立,諸佛稱為可憐憫者。蓮池大師云:著事而念能相續,不虛入品之功。執理而心實未通,難免落空之禍。以事有挾理之功,理無獨立之能故也。吾人學佛,必須即事而成理,即理而成事。理事圓融,空有不二。始可圓成三昧,了脫生死。若自謂我即是佛,執理廢事,差之遠矣。當用力修持,一心念佛。從事而顯理,顯理而仍注重于事,方得實益。(三)息災法會法語

◎事持者,信有西方阿彌陀佛,而未達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但以決志願求生故,如子憶母,無時暫忘。此未達理性。而但依事修持也。理持者,信西方阿彌陀佛,是我心具,是我心造。心具者,自心原具此理,心造者,依心具之理而起修,則此理方能彰顯,故名為造。心具即理體,心造即事修。心具、即是心是佛,心造、即是心作佛。是心作佛,即稱性起修。是心是佛,即全修在性。修德有功,性德方顯。雖悟理而仍不廢事,方為真修。否則便墮執理廢事之狂妄知見矣。故下曰:即以自心所具所造洪名,為繫心之境,令不暫忘也。此種解法,千古未有。實為機理雙契,理事圓融,非法身大士,孰克臻此。以事持縱未悟理,豈能出於理外。不過行人自心未能圓悟。既悟焉,則即事是理。豈所悟之理,不在事中乎。理不離事,事不離理。事理無二,如人身心,二俱同時運用。斷未有心與身,彼此分張者。達人則欲不融合而不可得。狂妄知見,執理廢事,則便不融合矣。(正)復馬契西書九

◎此心周遍常恒,如虛空然。吾人由迷染故,起諸執著。譬如虛空,以物障之,則便不周遍、不常恒矣。然不周遍、不常恒者,乃執著妄現,豈虛空果隨彼所障之物,遂不周遍、不常恒乎。是以凡夫之心,與如來所證之不生不滅之心,了無有異。其異者,乃凡夫迷染所致耳。非心體原有改變也。彌陀淨土,總在吾人一念心性之中。澫師所謂「信自性中實有西方現成佛道之彌陀如來。唯心中實有莊嚴之極樂世界。深心弘願。決志求生。」即是此意,編者敬注則阿彌陀佛,我心本具。既是我心本具,固當常念。既能常念,則感應道交,修德有功,性德方顯,事理圓融,生佛不二矣。故曰:以我具佛之心,念我心具之佛,豈我心具之佛,而不應我具佛之心耶。(正)同上

◎此之心性,具無量德。不變隨緣,隨緣不變。在凡不減,在聖不增。由迷悟之不同,致十界之差別。即此十界,一一無非心具心造,心作心是。求生西方,即真無生。以生乎心具心造心作心是之西方,非彼執理廢事,空有其名,實無其境之西方也。乃決定生、而無有生相,決定無生、而無有無生之相、之生無生也。以信願念佛,求生於自己心具、心造、心作、心是、之西方,故雖生而無有生相,雖無生而不住無生之相。此生無生論之大旨也。(三)淨土生無生論講義序

◎寂照不二,真俗圓融之義,下文極為發揮顯示,何不體認以求瞭解乎。今先將此四字之義說明,則自勢如破竹,一了俱了矣。上說吾心本具之道,與吾心固有之法,原是寂照不二,真俗圓融。何名為寂,即吾不生不滅之心體。有生滅便不名寂。何名為照,即吾了了常知之心相。不了了常知,便不名照。何名為真,即常寂常照之心體,原是真空無相,一法不立。何名為俗,俗即假義。謂雖則一法不立,而復萬法俱備,萬德圓彰。萬法萬德,即事相也。事故名俗寂即是體,照即是體之相狀與力用耳。此體、相、用三,原是一法。具此三義,故曰寂照不二。真即是理性,俗即是事修。此理性本具事修之道,此事修方顯理性之德。所謂全性起修,全修在性也。故曰真俗圓融也。下去離念離情,不生不滅,謂此寂照真俗之體相理事,均皆離念離情,不生不滅也。詳觀下喻,並所斷之數句,自可了然於心矣。如仍不了,則是宿欠修習。但至誠懇切持佛名號,待業障一消,則明如觀火,必有相視而笑之一日也。(三)復葉聘臣書

◎夫三諦、三觀,乃佛法中之綱要。約理性說,則名為諦。諦即理。約修持說,則名為觀。觀即修也。真諦一法不立,俗諦萬法圓備。觀真諦之理,名為空觀。觀俗諦之理,名為假觀。空觀乃觀其一法不立之真如法性,此並空有兩空之空,此即心經諸法空相之空相,不但色空、空空,並菩提、涅槃亦空。若有一法不空,不名真空。此三觀空觀之空,何可以萬事不管不做當之。俗諦之俗,非鄙俗雅俗之俗。乃以建立施設,名之為俗。假亦非真假之假,亦建立施設之假。觀俗諦之理之觀,名為假觀者,以真諦一法不立之性體,圓具六度萬行諸法圓備之功德。此即心經諸法空相之諸法。何可以凡夫當之乎。凡夫,乃苦集二諦所攝。此空假乃圓教圓妙道理,二乘尚非其分,況凡夫乎。(續)復江易園書四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四句,最難領會。諸家所注,各攄所見。依光愚見,色當體不可得,空豈有空之實際可得乎。下二句,重釋上二句之義。實即色與空,均不可得耳。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即是照見五蘊皆空。五蘊既皆不可得,即是真空實相。故曰是諸法空相。此諸法空相,故無生、滅、垢、淨、增、減,及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四諦、十二因緣、六度、及智慧與涅槃耳。涅槃、即得字之實際。唯其實相中,無此凡聖等法,故能從凡至聖,修因克果。譬如屋空,方能住人。若其不空,人何由住。由空,而方可真修實證。若不空,則無此作用耳,切不可誤會。誤會,則破壞諸佛正法。以理為事,是名邪見,不名知法,宜詳思之。(續)復念佛居士書

◎觀世音菩薩,以深般若照見五蘊皆空。五蘊,即百法之略稱耳。既見其空,則五蘊悉成深般若矣。內之根身,外之器界,五蘊包含淨盡。能見其是空,則即五蘊、離五蘊。法法頭頭,皆是大解脫法門,大涅槃境界矣。見正編復寧波某居士書。如佛光一照,群暗皆消,更無少暗之或留者。學道之士,識此關要,則性相顯密,悉是一如。否則隨語生執,了無指歸,入海算沙,徒勞辛苦。(三)百法明門論講義序

◎大般若廣約佛法眾生法,以明心法,有六百卷之多。此經略約心法,以明佛法眾生法。文僅二百六十字,而十法界因果事理,無不畢具。以約攝博,了無遺義。若約而言之,則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二句,復為全經樞紐。再約而言之,只一照字,便可法法圓彰,法法圓泯。彰泯俱寂,一真徹露。誠可謂如來之心印,大藏之綱宗,九法界之指南,大般若之關鍵,義不可思議,功德亦不可思議。(正)心經淺解序

◎以下論心性夫心者,即寂即照,不生不滅。廓徹靈通,圓融活潑。而為世出世間一切諸法之本。雖在昏迷倒惑具縛凡夫之地,直下與三世諸佛,敵體相同,了無有異。故曰: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但以諸佛究竟證得,故其功德力用,徹底全彰。凡夫全體迷背,反承此功德力用之力,於六塵境,起貪瞋癡,造殺盜淫。因惑造業,因業感苦。惑業苦三,互相引發。因因果果,相續不斷。經塵點劫,長受輪迴。縱欲出離,末由也已。喻如暗室觸寶,不但不得受用,反致被彼損傷。迷心逐境,背覺合塵,亦復如是。如來憫之,為說妙法。令其返妄歸真,復本心性。初則即妄窮真,次則全妄即真。如風息波澄,日暖冰泮,即波冰以成水。波冰與水,原非二物。當其未澄未泮之前,校彼既澄既泮之後,體性了無二致,相用實大懸殊。所謂修德有功,性德方顯。若唯仗性德,不事修德,則盡未來際,永作徒具佛性,無所恃怙之眾生矣。故般若心經云: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夫五蘊者,全體即是真如妙心。但由一向迷背,遂成幻妄之相。妄相既成,一真即昧。一真既昧,諸苦俱集。如風動則全水成波,天寒則即柔成剛。照以甚深般若,則了知迷真成妄,全妄即真。如風息日暖,復還水之本體耳。故知一切諸法,皆由妄情所現。若離妄情,則當體全空。以故四大咸失本性,六根悉可互用,所以菩薩不起滅定,現諸威儀。眼根作耳根佛事,耳根作眼根佛事。入地如水,履水如地。水火不能焦濡,虛空隨意行住。境無自性,悉隨心轉。故楞嚴云:若有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虛空,悉皆消殞。乃照見五蘊皆空之實效也。歸者歸投、歸還,即返照回光,復本心性之義。然欲返照回光復本心性,非先歸心三寶,依教奉行不可。既能歸心三寶,依教奉行,自可復本心源,徹證佛性。既得復本心源,徹證佛性,方知自心至寶,在迷不減,在悟不增。但以順法性故,則得受用。違法性故,反受損傷。而利害天淵迥別耳。(正)歸心堂跋

◎眾生者,未悟之佛。佛者,已悟之眾生。其心性本體,平等一如,無二無別。其苦樂受用,天地懸殊者,由稱性順修,背性逆修之所致也。其理甚深,不易宣說。欲不費詞,姑以喻明。諸佛致極修德,徹證性德。譬如大圓寶鏡,其體是銅。知有光明,日事揩磨。施功不已,塵盡光發。高臺卓豎,有形斯映。大而天地,小而塵毛。森羅萬象,炳然齊現。正當萬象齊現之時,而復空洞虛豁,了無一物。諸佛之心,亦復如是。斷盡煩惱惑業,圓彰智慧德相。盡來際以安住寂光,常享法樂。度九界以出離生死,同證涅槃。眾生全迷性德,毫無修德。譬如寶鏡蒙塵,不但毫無光明,即銅體亦被鏽遮,而不復現,眾生之心,亦復如是。若知即此銅體不現之廢鏡,具有照天照地之光明。從茲不肯廢棄,日事揩磨。初則略露銅質,次則漸發光明。倘能極力盡磨,一旦塵垢淨盡,自然遇形斯映,照天照地矣。然此光明,鏡本自具。非從外來,非從磨得。然不磨,則亦無由而得也。眾生背塵合覺,返妄歸真,亦復如是。漸斷煩惑,漸增智慧。迨至功圓行滿,則斷無可斷,證無可證。圓滿菩提,歸無所得。神通智慧,功德相好,與彼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了無異致。然雖如此,但復本有,別無新得。若唯任性德,不起修德,則盡未來際,常受生死輪迴之苦,永無復本還元之日矣。(正)潮陽佛教會演說四

◎一切眾生,皆有佛性。而佛與眾生,心行受用,絕不相同者,何也。以佛則背塵合覺,眾生則背覺合塵。佛性雖同,而迷悟迥異。故致苦樂升沈,天淵懸殊也。若能詳察三因佛性之義,則無疑不破,無人不欲修習矣。三因者,正因、了因、緣因也。一、正因佛性,即吾人即心本具之妙性,諸佛所證真常之法身。此則在凡不減,在聖不增。處生死而不染,居涅槃而不淨。眾生徹底迷背,諸佛究竟圓證。迷證雖異,性常平等。二、了因佛性,此即正因佛性所發生之正智。以或由知識,或由經教,得聞正因佛性之義,而得了悟。知由一念無明,障蔽心源。不知六塵境界,當體本空,認為實有。以致起貪瞋癡,造殺盜淫。由惑造業,因業受苦。反令正因佛性,為起惑造業受苦之本。從茲了悟,遂欲反妄歸真,冀復本性也。三、緣因佛性,緣即助緣。既得了悟,即須修習種種善法,以期消除惑業,增長福慧。必令所悟本具之理,究竟親證而後已。請以喻明。正因佛性,如礦中金,如木中火,如鏡中光,如穀中芽。雖復本具,若不了知,及加烹煉鑽研磨礱種植雨澤等緣,則金火光芽,永無發生之日。是知雖有正因,若無緣了,不能得其受用。此所以佛視一切眾生皆是佛,而即欲度脫。眾生由不了悟,不肯修習善法,以致長劫輪迴生死,莫之能出。如來於是廣設方便,隨機啟迪。冀其返妄歸真,背塵合覺。(正)陳了常往生發隱

◎真性在未證前,隨惡緣則成煩惱,而仍不變。隨善緣淨緣而成菩提,亦不變。譬如真金打做馬桶夜壺,雖日盛糞,而金性仍然不變。打做佛像菩薩像,雖極其貴重,而金性仍然不變。世間人各具佛性,而常造惡業,如以金做馬桶夜壺,太不知自重了。(正)復呂智明書

◎佛光者,十法界凡聖生佛,即心本具之智體也。此體靈明洞徹,湛寂常恒。不生不滅,無始無終。豎窮三際,而三際由之坐斷。橫遍十方,而十方以之消融。謂之為空,則萬德圓彰。謂之為有,則一塵不立。即一切法,離一切相。在凡不減,在聖不增。雖則五眼莫能覷,四辯莫能宣。而復法法承他力,處處得逢渠。但由眾生從未悟故,不但不得受用,反承此不思議力,起惑造業,由業感苦。致令生死輪迴,了無已時。以常住之真心,受生滅之幻報。譬如醉見屋轉,屋實不轉。迷謂方移,方實不移。全屬妄業所現,了無實法可得。以故我釋迦世尊,示成佛道,徹證佛光時歎曰:奇哉奇哉,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若離妄想,則一切智,自然智,無礙智,則得現前。楞嚴云:妙性圓明,離諸名相。本來無有世界眾生,因妄有生,因生有滅。生滅名妄,滅妄名真。是稱如來無上菩提、及大涅槃、二轉依號。盤山云: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光非照境,境亦不存。心境俱亡,復是何物。溈山云: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念,即如如佛。是知佛祖種種言教,無非指示眾生本具心性,令其返迷歸悟,復本還元而已。(正)佛光月報序

◎一切眾生,具有佛性常光。舉凡明暗通塞遠近,悉皆徹照無遺。固不假日月燈明,方能有見也。無奈眾生迷昧本性,背覺合塵。致佛性常光,變作煩惱無明。不但暗塞遠處不能見,即近在目前,若無日月燈光,雖泰山亦不能見,況其他乎。由是輪迴生死苦海,如盲無導,了無出期。(正)李夫人然燈記

◎以下論悟證二空理,唯言悟,則利根凡夫即能。如圓教名字位中人,雖五住煩惱,毫未伏斷,而所悟與佛無二無別。五住者,見惑為一住,思惑為三住,此二住於界內,塵沙惑無明惑共為一住,此二住於界外。若約宗說,則名大徹大悟。若約教說,則名大開圓解。大徹大悟,與大開圓解,不是依稀仿佛明瞭而已。如龐居士聞馬祖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當下頓亡玄解。大慧杲聞圓悟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亦然。智者誦法華,至藥王本事品。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豁然大悟,寂爾入定。親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徹大悟,大開圓解。若云證實相法,則非博地凡夫之所能為。南嶽思大禪師,智者之得法師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臨終有人問其所證,乃曰:我初志期銅輪。即十住位,破無明,證實相,初入實報,分證寂光,初住即能於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眾生,二住則千,三住則萬,位位增數十倍,豈小可哉。但以領眾太早,只證鐵輪而已。鐵輪,即第十信位,初信斷見惑,七信斷思惑,八九十信破塵沙,伏無明,南嶽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證實相法,若破一品無明,即證初住位,方可云證實相法耳。智者大師,釋迦之化身也。臨終有問:未審大師證入何位。答曰:我不領眾,必淨六根。即十信位,獲六根清淨,如法華經法師功德品所明。損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即觀行位,圓伏五住煩惱,而見惑尚未斷除。澫益大師臨終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畢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圓悟藏性,與佛同儔,而見思尚未能伏,何況乎斷,末世大徹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為東坡,草堂清作魯公,猶其上者,次則海印信為朱防禦女,又次則雁蕩僧為秦氏子檜,良以理雖頓悟,惑未伏除,一經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來藏妙真如性,乃實相之異名。澫益大師示居名字,智者示居五品,南嶽示居十信。雖三大師之本地,皆不可測。而其所示名字、觀行、相似、三位,可見實相之不易證,後進之難超越。實恐後人未證謂證,故以身說法,令其自知慚愧,不敢妄擬故耳。三大師末後示位之恩,粉骨碎身,莫之能報。汝自忖度,果能越此三師否乎。若曰:念佛閱經,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後,常侍彌陀,高預海會。隨其功行淺深,遲早必證實相。則是決定無疑之詞,而一切往生者之所同得而共證也。(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又、二空,即我空、法空。我空者,謂于五陰色受想行識中,了知若色若心,色即色法,下四即心法。悉皆因緣和合而生,因緣別離而滅,了無主宰之實我可得。法空者,于五陰法,了知當體全空。心經照見五蘊皆空,即是其義。只此法空之理,即是實相。由破無明,證實相,故曰度一切苦厄也。實相者,法身理體,圓離生滅斷常空有等相,而為一切諸相之本,最為真實,故名實相。此之實相,生佛同具。而凡夫二乘,由迷背故,不能得其受用。(正)同上

◎悟者,了了分明。如開門見山,撥雲見月。又如明眼之人,親見歸路。亦如久貧之士,忽開寶藏。證者,如就路還家,息步安坐。亦如持此藏寶,隨意受用。悟則大心凡夫,能與佛同。證則初地不知二地舉足下足之處。識此悟證之義,自然不起上慢,不生退屈。而求生淨土之心,萬牛亦難挽回矣。(正)同上

◎佛法,諸宗修持,必到行起解絕,方有實益。愚謂起之一字,義當作極。唯其用力之極,故致能所雙忘,一心徹露。行若未極,雖能觀念,則有能有所,全是凡情用事,全是知見分別,全是知解,何能得其真實利益。唯其用力及極,則能所情見消滅,本有真心發現。故古有死木頭人,後來道風,輝映古今。其利益皆在極之一字耳。(正)復范古農書一

◎念佛所重在往生。念之至極,亦能明心見性。非念佛于現世了無所益也。念極情忘,心空佛現。則於現生之中,便能親證三昧。見正編與徐福賢書。昔明教嵩禪師,日課十萬聲觀音聖號,後於世間經書,悉皆不讀而知。(正)復謝誠明書

◎以下論宗教克論佛法大體,不出真俗二諦。真諦,則一法不立。所謂實際理地,不受一塵也。俗諦則無法不備。所謂佛事門中,不捨一法也。教則真俗並闡,而多就俗說。宗則即俗說真,而掃除俗相。須知真俗同體,並非二物。譬如大圓寶鏡,虛明洞徹,了無一物。然雖了無一物,又復胡來則胡現,漢來則漢現,森羅萬象,俱來則俱現。雖復群相俱現,仍然了無一物。雖復了無一物,不妨群相俱現。宗則就彼群相俱現處,專說了無一物。教則就彼了無一物處,詳談群相俱現。是宗則于事修而明理性,不棄事修。教則於理性而論事修,還歸理性。正所謂稱性起修,全修在性。不變隨緣,隨緣不變。事理兩得,宗教不二矣。教雖中下猶能得益,非上上利根不能大通,以涉博故。宗雖中下難以措心,而上根便能大徹,以守約故。教則世法佛法,事理性相,悉皆通達。又須大開圓解,即宗門大徹大悟也。方可作人天導師。宗則參破一個話頭,親見本來,便能闡直指宗風。佛法大興之日,及佛法大通之人,宜依宗參究。喻如僧繇畫龍,一點睛則即時飛去。佛法衰弱之時,及夙根陋劣之士,宜依教修持。喻如拙工作器,廢繩墨則終無所成。(正)宗教不宜混濫論

◎以下論持咒持咒以不知義理,但只至誠懇切持去,竭誠之極,自能業消智朗,障盡福崇。其利益有非思議所能及者。(正)復張雲雷書二

◎持咒一法,但可作助行。不可以念佛為兼帶,以持咒作正行。但須主助分明,則助亦歸主。見正編復永嘉某居士書一。夫持咒法門,雖亦不可思議。而凡夫往生,全在信願真切,與彌陀宏誓大願,感應道交,而蒙接引耳。若不知此意,則法法頭頭,皆不思議,隨修何法,皆無不可,便成無禪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矣。若知自是具縛凡夫,通身業力,匪仗如來宏誓願力,決難即生定出輪迴,方知淨土一法,一代時教,皆不能比其力用耳。持咒誦經,以之植福慧,消罪業,則可矣。若妄意欲求神通,則所謂捨本逐末,不善用心。倘此心固結,又復理路不清,戒力不堅,菩提心不生,而人我心偏熾,則著魔發狂,尚有日在。夫欲得神通,須先得道,得道則神通自具。若不致力於道,而唯求乎通。且無論通不能得,即得則或反障道。故諸佛諸祖,皆嚴禁之,而不許人修學焉。(正)復永嘉某昆季書

◎以下論出家夫佛法者,乃九法界公共之法。無一人不當修,亦無一人不能修。持齋念佛者多,推其效則法道興隆,風俗淳善。此則唯恐其不多,愈多則愈美也。至於出家為僧,乃如來為住持法道,與流通法道而設。若其立向上志,發大菩提,研究佛法,徹悟自性,宏三學而偏讚淨土,即一生以頓脫苦輪,此亦唯恐不多,多多則益善也。若或稍有信心,無大志向,欲藉為僧之名,遊手好閒,賴佛偷生。名為佛子,實是髡民。即令不造惡業,已是法之敗種,國之廢人。倘或破戒造業,貽辱佛教。縱令生逃國法,決定死墮地獄。于法於己,兩無所益。如是則一尚不可,何況眾多。古人謂,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所能為,乃真語實語,非抑將相而揚僧伽也。良以荷佛家業,續佛慧命。非破無明以復本性,宏法道以利眾生者,不能也。以後求出家者,第一要真發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第二要有過人天姿,方可薙落。否則不可。至若女人有信心者,即令在家修行,萬萬不可令其出家。恐其或有破綻,則汙敗佛門不淺矣。男若真修,出家更易。以其參訪知識,依止叢林也。女若真修,出家反難。以其動輒招世譏嫌,諸凡難隨己意也。如上揀擇剃度,不度尼僧。乃末世護持佛法,整理法門之第一要義。(正)復謝融脫書二

◎惟我釋子,以成道利生為最上報恩之事。且不僅報答多生之父母,並當報答無量劫來四生六道中一切父母。不僅于父母生前而當孝敬,且當度脫父母之靈識,使其永出苦輪,常住正覺。故曰釋氏之孝,晦而難明者也。雖然,儒之孝,以奉養父母為先者也。若釋氏辭親出家,豈竟不顧父母之養乎。夫佛制,出家必稟父母。若有兄弟子侄可托,乃得稟請於親,親允方可出家,否則不許剃落。其有出家之後,兄弟或故,親無倚托,亦得減其衣缽之資,以奉二親。所以長蘆有養母之芳蹤,宋長蘆宗頤禪師,襄陽人,少孤,母陳氏鞠養于舅家,及長,博通世典,二十九歲出家,深明宗要,後住長蘆寺,迎母于方丈東室,勸令念佛求生淨土,歷七年,其母念佛而逝。事見淨土聖賢錄。道丕有葬父之異跡。道丕。唐宗室,長安人,生始周歲,父歿王事,七歲出家,年十九世亂穀貴,負母入華山,自辟穀,乞食奉母,次年往霍山戰場,收聚白骨,虔誦經咒,祈得父骨,數日父骨從骨聚中躍出,直詣丕前,乃掩餘骨,負其父骨而歸葬焉,事見宋高僧傳。故經云:供養父母功德,與供養一生補處菩薩功德等。親在,則善巧勸諭,令其持齋念佛求生西方。親歿,則以己讀誦修持功德,常時至誠為親回向。令其永出五濁,長辭六趣。忍證無生,地登不退。盡來際以度脫眾生,命自他以共成覺道。如是,乃為不與世共之大孝也。(正)佛教以孝為本論

◎以下論謗佛佛之愍念眾生,前自無始,後盡未來,上自等覺菩薩,下及六道凡夫,無一人不在大悲誓願彌綸之中。譬如虛空,普含一切。森羅萬象,乃至天地,悉所包容。亦如日光,普照萬方。縱令生盲,畢世不見光相。然亦承其光照,得以為人。使無日光照燭,便無生活之緣。豈必親見光相者,方為蒙恩乎。彼世智辯聰者,以己拘墟之見,辟駁佛法。謂其害聖道而惑世誣民,與生盲罵日,謂無光明者,了無有異。一切外道,咸皆竊取佛經之義,以為己有。更有竊取佛法之名,以行邪法。是知佛法,乃世出世間之道本也。猶如大海,潛行地中。其滋潤流露,則為萬川。而萬川無一不歸大海。彼謗佛者,非謗佛也,乃自謗耳。以彼一念心性,全體是佛,佛始如是種種說法教化,冀彼捨迷歸悟,親證自己本具佛性而已。以佛性最為尊重,最可愛惜,故佛不惜如是之勤勞。即不信受,亦不忍棄捨耳。使眾生不具佛性,不堪作佛,佛徒為如是施設,則佛便是世間第一癡人,亦是世間第一大妄語人。彼天龍八部,三乘賢聖,尚肯護衛依止乎哉。(正)佛遺教經解序

◎世人未讀佛經,不知佛濟世度生之深謀遠慮。見韓、歐、程、朱等辟佛,便以崇正辟邪為己任。而人云亦云,肆口誣衊。不知韓歐絕未看過佛經。韓之原道,只寂滅二字,是佛法中話,其餘皆老子莊子中話。後由大顛禪師啟迪,遂不謗佛。歐則唯韓是宗,其辟佛之根據,以王政衰,而仁義之道無人提倡,故佛得乘間而入。若使知前所述佛隨順機宜,濟世度生之道,當不至以佛為中國患,而欲逐之也。歐以是倡,學者以歐為宗師,悉以辟佛是則是效。明教大師欲救此弊,作輔教編,上仁宗皇帝。仁宗示韓魏公,韓持以示歐。歐驚曰:不意僧中有此人也,黎明當一見之。次日,韓陪明教往見,暢談終日,自茲不復辟佛。門下士,受明教之教,多皆極力學佛矣。程、朱讀佛大乘經,親近禪宗善知識。會得經中全事即理,及宗門法法頭頭會歸自心之義。便以為大得。實未遍閱大小乘經,及親近各宗善知識,遂執理廢事,撥無因果。謂佛所說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乃騙愚夫愚婦奉彼教之根據,實無其事。且謂人死,形既朽滅,神亦飄散。縱有剉斫舂磨,將何所施。神已散矣,令誰托生。由是惡者放心造業,善者亦難自勉。(續)佛學圖書館緣起

◎以下論戒律至言持戒,且先守佛兩句略戒。其戒唯何。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此兩句,包羅一切戒法,了無有遺。此係如來戒經中語。文昌帝君引而用之于陰騭文,切勿謂原出於陰騭文也。此兩句,泛泛然視之,似無奇特。若在舉心動念處檢點,則能全守無犯,凡起心動念,不許萌一念之不善,則諸戒均可圓持。見續編復宋慧湛書。其人已深入于聖賢之域矣。(三)復陳飛青書

◎律,不獨指粗跡而已。若不主敬存誠,即為犯律。而因果又為律中綱骨。若人不知因果,及瞞因昧果,皆為違律。念佛之人,舉心動念,常與佛合,則律教禪淨,一道齊行矣。(正)復謝誠明書

◎三皈五戒,為入佛法之初門。修餘法門,皆須依此而入。況即生了脫之至簡至易,至圓至頓之不思議淨土法門耶。不省三業,不持五戒,即無復得人身之分。況欲得蓮華化生,具足相好光明之身耶。(正)復高邵麟書三

◎受戒一事,若男子出家為僧,必須入堂習儀,方知叢林規矩,為僧儀則。則遊方行腳,了無妨阻。否則十方叢林,莫由住止。若在家女人,家資豐厚,身能自主。詣寺受戒,亦非不可。至於身家窮困,何必如此。但于佛前懇切至誠,懺悔罪業。一七日,自誓受戒。至第七日,對佛唱言,我弟子福賢,誓受五戒,為滿分優婆夷,優婆夷,此云近事女,謂既受五戒,堪事佛故。滿分者,五戒全持也。(男子受戒,名優婆塞,此云近事男。編者敬注)盡形壽不殺生,盡形壽不偷盜,盡形壽不淫欲,若有夫女,則曰不邪淫。盡形壽不妄語,盡形壽不飲酒,如此三說,即為得戒。但自志心受持,功德並無優劣。切勿謂自誓受戒者,為不如法。此係梵網經中如來聖訓。(正)與徐福賢書

◎以下論中陰中陰者,即識神也。非識神化為中陰,即俗所謂靈魂者,言中陰七日一死生,七七日必投生等,不可泥執。中陰之死生,乃即彼無明心中,所現之生滅相而言,不可呆作世人之死生相以論也。中陰受生,疾則一彈指頃,即向三途六道中去。遲則或至七七,並過七七日等。初死之人,能令相識者,或見於晝夜,與人相接,或有言論。此不獨中陰為然,即已受生善惡道中,亦能於相識親故之前,一為現形。此雖本人意念所現,其權實操於主造化之神祇。欲以彰示人死神明不滅,及善惡果報不虛耳。否則陽間人不知陰間事,則人死形既朽滅,神亦飄散之論,必至群相附和。而舉世之人,同陷於無因無果,無有來生後世之深坑,將見善者則亦不加惕厲以修德,惡者便欲窮凶極欲以造惡矣。天地鬼神,欲人明知此事,故有亡者現身于人世,陽人主刑於幽冥等。皆所以輔弼佛法,翼贊治道。其理甚微,其關係甚大。此種事,古今載籍甚多,然皆未明言其權之所自,並其事之關係之利益耳。(正)復范古農書二

◎死之已後,尚未受生於六道之中,名為中陰。若已受生於六道中,則不名中陰。其附人說苦樂事者,皆其神識作用耳。投生,必由神識與父母精血和合。是受胎時,即已神識住於胎中。生時,每有親見其人之入母室者,乃係有父母交媾時,代為受胎。迨其胎成,本識方來,代識隨去也。圓澤之母,懷孕三年,殆即此種情事耳。此約常途通論。須知眾生業力不可思議,如淨業已成者,身未亡而神現淨土。惡業深重者,人臥病而神嬰罰於幽冥,命雖未盡,識已投生。迨至將生,方始全分心神附彼胎體。此理固亦非全無也。當以有代為受胎者,為常途多分耳。三界諸法,唯心所現。眾生雖迷,其業力不思議處,正是心力不思議處,亦是諸佛神通道力不思議處。(正)同上

◎以下論四土凡聖同居、方便有餘二土,乃約帶業往生之凡夫,與斷見思惑之小聖而立。不可約佛而論。若約佛論,非但西方四土,全體寂光。即此五濁惡世,三途惡道,自佛視之,何一不是寂光。故曰:毗盧遮那,遍一切處,其佛所住,名常寂光。遍一切處之常寂光土,唯滿證光明遍照之毗盧遮那法身者,親得受用耳。餘皆分證。若十信以下,至於凡夫,理則有而事則無耳。欲詳知者,當細研彌陀要解論四土文。而梵網玄義,亦復具明。毗盧遮那,華言光明遍照,亦云遍一切處,乃一切諸佛究竟極果滿證清淨法身之通號,圓滿報身盧舍那佛亦然,若釋迦彌陀藥師阿(音同觸ㄔㄨˋ)等,乃化身佛之各別名號耳,盧舍那,華言淨滿,以其惑業淨盡,福慧圓滿,乃約智斷二德所感之果報而言。又須知實報寂光,本屬一土。約稱性所感之果,則云實報。約究竟所證之理,則云寂光。初住初入實報,分證寂光。妙覺乃云上上實報,究竟寂光。是初住至等覺,二土皆屬分證。妙覺極果,則二土皆屬究竟耳。講者於實報則唯約分證,於寂光則唯約究竟。寂光無相,實報具足華藏世界海微塵數不可思議微妙莊嚴。譬如虛空,體非群相。而一切諸相,由空發揮。又如寶鏡,虛明洞徹,了無一物。而復胡來胡現,漢來漢現。實報寂光,即一而二,即二而一。欲人易了,作二土說。(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以下論舍利言舍利者,係梵語。此云身骨,亦云靈骨。乃修行人戒定慧力所成,非煉精氣神所成。此殆心與道合,心與佛合者之表相耳。非特死而燒之,其身肉骨發變為舍利。古有高僧沐浴而得舍利者,又雪岩欽禪師剃頭,其發變成一串舍利。又有志心念佛,口中得舍利者。又有人刻龍舒淨土文板,板中出舍利者。又有繡佛繡經,針下得舍利者。又有死後燒之,舍利無數,門人皆得,有一遠遊未歸,及歸致祭像前,感慨悲痛,遂於像前得舍利者。長慶閑禪師焚化之日,天大起風,煙飛三四十里,煙所到處,皆有舍利,遂群收之,得四石餘。當知舍利,乃道力所成。丹家不知所以,妄臆是精氣神之所煉耳。(正)復酈隱叟書

編者敬按:印大師荼毗之翌晚,撿得五色舍利珠百餘顆。精圓瑩徹,弈弈有光。又有大小舍利花,及血舍利牙齒舍利三十二顆等,共千餘粒。在山緇素,莫不驚為希有。又無錫袁德常居士,檢得靈骨骨屑攜歸,抵家啟視,忽見骨中現有無數舍利,光耀奪目。附此以志景仰。

◎佛舍利,更為神變無方。如隋文帝未作皇帝時,一梵僧贈舍利數粒,及登極後視之,則有許多粒。(數百)因修五十多座寶塔,阿育王寺之舍利塔,可捧而觀,人各異見。或一人一時,有大小高下轉變,及顏色轉變,及不轉變之不同,是不可以凡情測度者。世人以凡情測佛法,故只得其損,不受其益也。(三)復楊佩文書

◎以下論臂香臂香者,於臂上然香也。靈峰老人,日持楞嚴梵網二經,故於然香一事頗為頻數。良以一切眾生,無不愛惜自身,保重自身。於他,則殺其身,食其肉,心更歡樂。於己,則蚊噆芒刺。便難忍受矣。如來于法華、楞嚴、梵網、等大乘經中,稱讚苦行。令其然身臂指,供養諸佛,對治貪心及愛惜保重自身之心。此法於六度中仍屬布施度攝。然香然身,皆所謂捨。必須至心懇切,仰祈三寶加被,唯欲自他業消慧朗,罪滅福增。言自他者,雖實為己,又須以此功德,回向法界眾生,故云自他。絕無一毫為求名聞及求世間人天福樂之心,唯為上求佛道下化眾生而行。則功德無量無邊,不可思議。所謂三輪體空,四弘普攝。功德由心願而廣大,果報由心願而速獲。其或心慕虛名,徒以執著之心,效法除著之行,且莫說然臂香,即將全身通然,亦是無益苦行。(正)復丁福保書

◎以下論境界念佛人,臨終蒙佛接引,乃生佛感應道交,雖不離想心,亦不得謂獨是想心所現,絕無佛聖迎接之事。心造地獄,臨終則地獄相現。心造佛國,臨終則佛國相現。謂相隨心現則可,謂唯心無境則不可。唯心無境,須是圓證唯心之大覺世尊說之,則無過。閣下若說,則墮斷滅知見,是破壞如來修證法門之邪說也。可不慎諸。(正)復顧顯微書

◎來書所說二種邪見,乃以凡夫知見,測度如來境界。此種人,本無有可與談之資格價值。然佛慈廣大,不棄一物,不妨設一方便,以醒彼迷夢。佛由其了無貪心,故感此眾寶莊嚴,諸凡化現,不須人力經營之殊勝境界。豈可與娑婆世界之凡夫境界相比乎。譬如慈善有德之人,心地行為,悉皆正大光明。故其相貌,亦現慈善光華之相。彼固無心求相貌容顏之好,而自然會好。造業之人,其心地齷齪污穢兇惡,其面亦隨之黯晦兇惡。彼固唯欲面色之好,令人以己為正大光明之善人。而心地不善,縱求亦了不可得,此約凡夫眼見者。若鬼神,則見善人身有光明。光明之大小,隨其德之大小。見惡人則身有黑暗凶煞等相,其相之大小,亦隨惡之大小而現。彼謂金剛經為空,不知金剛經乃發明理性,未言及證理性而所得之果報。實報無障礙土之莊嚴,即金剛經究竟所得之果報。凡夫聞之,固當疑為無有此事。(三)復俞慧郁陳慧昶書

◎以下論神通他心通有種種不同。且約證道者說,如澍庵無論問何書,即能一一誦得清楚,一字不錯。其人素未讀書,何以如此。以業盡情空,心如明鏡。當無人問時,心中一字亦不可得。及至問者將自己先所閱過者見問,彼雖久而不記,其八識田中,已存納此諸言句之影子。看佛經亦如此,古人謂一染識神,永為道種,當於此中諦信。其人以無明錮蔽,了不知覺,而此有他心通者,即於彼心識影子中,明明朗朗見之。故能隨問隨誦,一無差錯。即彼問者未見此書,亦能於餘人見者之心識中,為彼誦之。此係以他人之心作己心用,非其心常有許多經書記憶不忘也。(正)復永嘉某居士書四

◎以下論外道竊以釋道本源,原無二致。其末流支派,實有天殊。佛教教人,最初先修四念處觀。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既知身受心法,全屬幻妄,苦空無常,無我不淨,則真如妙性,自可顯現矣。道教約原初正傳,亦不以煉丹運氣,唯求長生為事。後世凡依道教而修者,無一不以此為正宗也。佛教大無不包,細無不舉。不但身心性命之道,發揮罄盡無餘。即小而世諦中孝弟忠信,禮義廉恥等,亦毫善弗遺。唯於煉丹運氣等,絕無一字言及,而且深以為戒。以一則令人知身心為幻妄,一則令人保身心為真實耳。此所謂心,乃指隨緣生滅之心,非本有真心也。煉丹一法,非無利益,但可延年益壽,極而至於成仙升天。若曰了生脫死,乃屬夢話。(正)復酈隱叟書

◎今之外道,遍世間皆是。以佛法深妙,人莫能知。彼遂竊取佛法之名,而不知其義。遂以煉丹運氣保身之法,認做了生脫死之法。且彼等既不知生死因何而有,故瞎造謠言,謂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復合一處,為得道。實則完全是識神用事,心性真如實際之理體,絕未夢見。尚自詡云:六祖亂傳法,法歸在家人,僧家無有法。此語不但說之於口,而且筆之於書。以假毀真,以邪為正。無知無識之人,遂被彼所惑。而彼外道能遍傳於世者,得力有二種法。一則秘傳。謂一得明師真傳,不修即成。故神其說曰:老鼠聽見,老鼠都會成。雀子聽見,雀子都會成。故其傳道時,必須在密室中,小聲氣說,外面尚要派人巡查,恐有盜聽者。二則嚴示禁令。雖父子夫婦之親,均不與說,說之必受天譴。故于未傳道前,先令發咒,後若反道,則受如何之慘報。發咒以後方傳道。此後縱有知其非者,以其懼咒神,寧死也不敢出此道外而學佛法。假使外道去秘傳而公開,普令大家同聞,亦不令人發咒,則舉世之人,有幾個人肯入彼道者乎。(續)與莊慧炬書

◎以下論勝緣人之入道,各有時節因緣。既因文鈔而知佛法,從事修持,即是皈依。(觀此文鈔菁華錄亦然。編者敬注)不必又復行皈依禮,方為皈依,不行皈依禮,不名皈依也。但願汝能依到底,不中變,即真皈依。(三)復金振卿書

◎夫人宿世果種善根,且無論為學求道,可為出世大事之前茅。即貪瞋癡等煩惱惑業,疾病顛連種種惡報,皆可以作出生死入佛法之因緣,顧其人之能自反與否耳。不能自反,且無論碌碌庸人,為世教之所拘,即晦庵、陽明、靖節、放翁等,雖學問操持見地,悉皆奇特卓犖,然亦究竟不能徹悟自心,了脫生死。其學問操持見地,雖可與無上妙道作基,由不能自反,竟為入道之障。可知入道之難,真難於登天矣。(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一

◎諸佛以八苦為師,成無上道。是苦為成佛之本。又佛令弟子,最初即修不淨觀。觀之久久,即可斷惑證真,成阿羅漢。則不淨又為清淨之本。北俱盧洲之人,了無有苦,故不能入道。南閻浮提苦事甚多,故入佛道以了生死者,莫能窮數。使世間絕無生老病死,刀兵水火等苦,則人各醉生夢死于逸樂中,誰肯發出世心,以求了生死乎。(正)復袁福球書

九、諭在家善信

甲、示倫常大教

◎學佛一事,原須克盡人道,方可趣向。佛法,雖為出世間法,實在世間法中做出。見三編復周伯遒書。良以佛教,該世出世間一切諸法。故于父言慈,於子言孝,各令盡其人道之分,然後修出世之法。譬如欲修萬丈高樓,必先堅築地基,開通水道。則萬丈高樓,方可增修,且可永久不壞,若或地基不堅,必至未成而壞。昔白居易問鳥窠禪師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欲學佛法,先須克己慎獨,事事皆從心地中真實做出。若此人者,乃可謂真佛弟子。若其心奸惡,欲借佛法以免罪業者,何異先服毒藥,後服良藥。欲其身輕體健,年延壽永者,其可得乎。(正)與丁福保書

◎汝已娶妻,當常以悅親之心為念。夫妻互相恭敬,不可因小嫌隙,或致夫妻不睦,以傷父母之心。中庸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孥。子曰:父母其順矣乎。蓋言夫妻,兄弟和睦,則父母心中順悅也。現為人子,不久則又為人父。若不自行悅親之道,必生忤逆不孝之兒女。譬如瓦屋簷前水,點點滴滴照樣來。光老矣,不能常訓示汝。汝肯努力盡子道,則便可以入聖賢之域。將來往生西方,乃汝所得之法利也。(續)復周法利書二

◎人生世間,善惡各須輔助,方克有成。雖天縱之聖,尚須賢母賢妻,以輔助其道德,況其下焉者乎。以故太任有胎教,致文王生有聖德。故詩讚其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然此但約文王邊說。若論太姒之德,固亦可以輔助文王之道。如兩燈互照,愈見光明。兩手互洗,方得清淨。由是言之,世少賢人,由於世少賢母、與賢妻也。良以妻能陰相其夫,母能胎教子女。況初生數年,日在母側。親炙懿范,常承訓誨,其性情不知不覺為之轉變,有不期然而然者。余常謂:教女為齊家治國之本,又常謂治國平天下之權,女人家操得一大半,蓋謂此也。(正)馮宜人往生事實發隱

◎教子女,當於根本上著手。所謂根本者,即孝親濟眾,忍辱篤行。以身為教,以德為範。如熔金銅,傾入模中。模直則直,模曲則曲。大小厚薄,未入模之先,已可預知,況出模乎。近世人情,多不知此。故一班有天姿子弟,多分狂悖。無天姿者,復歸頑劣。以于幼時失其範圍,如熔金傾入壞模,則成壞器。金固一也,而器則天淵懸殊矣。(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善教兒女,俾彼悉皆為賢人,為淑媛,實為敦倫之大者。以兒女既皆賢善,則兄弟姊妹妯娌兒孫,皆相觀而善。從茲賢賢相繼,則賢人多而壞人少,壞人亦可化為賢人善人。天下太平,人民安樂之基,皆於教兒女中含之。(三)復神曉園書

◎女人臨產,每有苦痛不堪,數日不生,或致殞命者。又有生後血崩,種種危險,及兒子有慢急驚風,種種危險者。若于將產時,至誠懇切出聲朗念南無觀世音菩薩。不可心中默念。以默念心力小,故感應亦小。又此時用力送子出,若默念,或致閉氣受病。若至誠懇切念,決定不會有苦痛難產,及產後血崩,並兒子驚風等患。縱難產之極,人已將死,教本產婦,及在旁照應者,同皆出聲念觀世音,家人雖在別房亦可為念,決定不須一刻功夫,即得安然而生。菩薩救眾生之心,深切于世之父母愛兒女之心,奚啻有千萬億恒河沙倍。是以臨產之婦,能朗念菩薩名號者,為極靈極效之最上妙法。見續編復周伯遒書。外道不明理,死執恭敬一法,不知按事論理,致一班念佛老太婆,視生產為畏途,雖親女親媳,亦不敢去看,況敢教彼念觀音乎。須知菩薩以救苦為心,臨產雖裸露不淨,乃出於無奈,非特意放肆者比。不但無有罪過,且令母子種大善根。此義係佛于藥師經中所說,非我自出臆見,我不過為之提倡而已。藥師經,說藥師佛誓願功德,故令念藥師佛。而觀音名號,人人皆知,固不必念藥師佛,而可念觀音也。(續)一函遍覆

◎求子之道,人多背馳。汝欲得身體龐厚,性情賢善,福慧壽三,通皆具足之子,須依我說,方可遂心。求子三要。第一,保身節欲,以培先天。第二,敦倫積德,以立福基。第三,胎幼善教,以免隨流。見續編禮念觀音求子疏。世人無子,多娶妾媵,常服壯陽之藥,常行房事,此乃速死之道,非求子之方也。幸而得子,亦如以秕稻種之。或不出。或出,亦難成熟。第一要斷房事,或半年,至少或百日,愈久愈好。當與婦說明,彼此均存此念,另屋居住。若無多屋,決須另床。平時絕不以妻作妻想,當作姊妹想,不敢起一念之邪念。待身養足後,待婦月經淨後,須天氣清明,日期吉祥,夜一行之,必得受孕。從此永斷房事,直到生子過百日後,或可再行。婦受孕後,行一次房,胞厚一次,胎毒重一次。且或因子宮常開,致易墮胎。此種忌諱,人多不知。縱有知者,亦不肯依。切勿謂光乃出家人,論人行房事,不知此事是世間第一生死關節。正宜救濟。見三編復蔡錫鼎書故致或不生,或不成,或孱弱短命,不知自己不善用心,反說命不好,反將行房當常事,日日行之,不死就算大幸。又要心存慈善,利人利物。利人利物,不一定要錢。存好心,說好話,行好事,凡無利益之心之話之事,均不存不說不行。滿腔都是太和元氣,生機勃勃。又須志誠念南無觀世音菩薩,(就依此念)愈多愈好。早晚禮拜念若干,此外行、住、坐、臥都好念,睡到雖好念,也要心存恭敬,宜穿衫褲,不可赤體。宜默念,不宜出聲。默念若字多難念,可去南無二字,但念觀世音菩薩五字。白衣咒,念也好,不念也無礙。汝如是存心、行事、念,亦令汝婦,也如是存心、行事、念,及至臨產還念。臨產不可默念,要出聲念。旁邊照應的人,須大聲幫他念。管保了無苦痛難產之事。臨產默念不得,以用力送子出,默念或受氣病。女人一受孕,不可生氣,生大氣則墮胎。兼以乖戾之氣,過之於子。子之性情,當成兇惡。又喂兒奶時,必須心氣和平。若生大氣,奶則成毒,重則即死,輕則半日一日死,決無不死者。小氣毒小,雖不死,也須生病。以故愛生氣之女人的兒女,死的多,病的多。自己喂,雇奶母喂,都是一樣。生了大氣,萬不可喂兒奶,須當下就要放下,令心平氣和,過半天再喂。喂時先把奶擠半茶碗,倒了,奶頭揩過,再喂,就無禍殃。若心中還是氣烘烘的,就是一天,也喂不得。喂則不死,也須大病,此事古今醫書,均未發明。近以閱歷,方知其禍。女子從小,就要學柔和謙遜,後來生子,必易,必善,必不死,必不病。凡兒女小時死病,多一半是其母生氣之故,少一半是自己命該早死。天下古今,由毒乳所殺兒女,不知有幾恒河沙數,可不哀哉。汝為悅親,故為汝詳說。須勸汝母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汝與汝妻,亦各如是。(三)復張德田書

乙 勖居塵學道

◎居塵學道,即俗修真,乃達人名士,及愚夫愚婦,皆所能為。勉力修持,以在家種種繫累,當作當頭棒喝。長時生此厭離之心,庶長時長其欣樂之志。即病為樂,即塞成通。上不失高堂之歡,下不失私室之依。而且令一切人同因見聞,增長淨信,何樂如之。(正)復周群錚書五

◎人生世間,不可無所作為。但自盡誼盡分,決不於誼分之外,有所覬覦。士農工商,各務其業,以為養身養家之本。隨分隨力,執持佛號,決志求生西方。凡有力能及之種種善事,或出資,或出言,為之贊助。否則發隨喜心,亦屬功德。以此培植福田,作往生之助行。如順水揚帆,更加艣棹,其到岸也,不更快乎。(正)復寧波某居士書

◎所言培植功德,當以開人知識者為第一。現今增廣文鈔已經排完,尚未結收。令弟若肯任若干,自己施送。俾一切閱者知往生淨土之所以然,以此功德,為其父作往生之券,加以至誠,必可如願。是為最有利益真實功德。(三)復徐蔚如書

◎若大通家,則禪淨雙修,而必以淨土為主。若普通人,則亦不必令其遍研深經奧論,但令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即已。此人不廢居家業,而兼修出世法。雖似平常無奇,而其利益不可思議。良以愚夫愚婦,顓蒙念佛,即能潛通佛智,暗合道妙。校比大通家之卜度思量,終日在分別中弄識神者,為益多多也。(正)復謝誠明書

◎以閣下之才論,當依光所說,其為利益大矣。否則擇一寂靜隱晦之處,力修淨業,將從前所得之學問文章,拋向東洋大海外,作自己原是一無知識之人,於不生分別心中,晝夜六時,專持一句洪名聖號,果能死盡偷心,當必親見本來面目。從茲高豎法幢,俾一切人同歸淨土法海,生為聖賢之徒,沒預蓮池之會。方可不負所學,為大丈夫,真佛子矣。(三)復葉玉甫書

◎如來說法,恒順眾生。遇父言慈,遇子言孝。外盡人倫,內消情慮。使復本有真心,是名為佛弟子,豈在兩根頭髮上論也。仗此好心,竭力學道,孝弟修而閭裏感化,齋戒立而殺盜潛消。研究淨土經論,則知出苦之要道。受持安士全書,則知淑世之良謨。以淨土法門諭親,以淨土法門教子,及諸親識。正以生死事大,深宜痛恤我後。不必另擇一所,即家庭便是道場。以父母兄弟妻子朋友親戚,盡作法眷。自行化他,口勸身率。使其同歸淨域,盡出苦輪。可謂戴發高僧,居家佛子矣。(正)復林介生書一

◎且勿謂吾家素寒,不能廣積陰德,大行方便。須知身口意三業皆惡,即莫大之惡。倘三業皆善,即莫大之善。至如愚人不信因果,不信罪福報應,侃侃鑿鑿。依安士全書等所說,為其演說。令其始則漸信因果,繼則深信佛法,終則往生西方,了生脫死。一人如是,功德尚無量無邊,何況多人。然須躬行無玷,方可感化同人。自己妻女,能信受奉行,別人自能相觀而善矣。豈在資財多乎哉。(正)復高邵麟書一

◎佛為大醫王,普治眾生身心等病。世間醫士,只能醫身。縱令著手成春,究於其人神識結果,了無所益也。汝既皈依三寶,發菩提心,為人治病。則當于醫身病時,兼寓醫心病法。何以言之,凡屬危險大病,多由宿世現生殺業而得。而有病之人,必須斷絕房事,方可速愈。欲滅宿現殺業,必須戒殺吃素,又復至誠念佛,及念觀音,則必可速愈,且能培德而種善根。儻怨業病,除此治法,斷難痊愈。其人,與其家父母妻子,望愈心急,未必不肯依從。儻肯依從,則便種出世善根,從茲生正信心,後或由此了生脫死,超凡入聖。則于彼於汝均有大益。至於斷欲一事,當以為治病第一要法。無論內證外證,病未十分復原,萬不可沾染房事。(正編文鈔壽康寶鑒序文,專治此病,宜詳閱之。編者敬注)一染房事,小病成大,大病或致立死。或不即死,已種必死之因。欲其不死,亦甚難甚難。縱令不死,或成孱弱廢人,決難保其康健。不知自己不善攝養,反說醫生無真本事。無論男女,處女寡婦不宜說。餘俱無礙。均當侃侃鑿鑿,說其利害,俾彼病易愈,而汝名亦因茲而彰。每每醫生只知治病,不說病忌,況肯令人改過遷善,以培德積福乎。此是市井唯利是圖之負販心行,非壽世濟人之心行。況能令人因病而得生入聖賢之域,沒歸極樂之邦之無上利益乎。古人云:不為良相,必為良醫,是以稱醫士曰大國手。世間醫士之名已高極,若兼以佛法,則藉此以度眾生,行菩薩道,實為一切各業中最要之業。以人于病時,得聞不專求利,志期利人,發菩提心之醫士所說,必能令病即愈,自不能不生正信依行也。欲人取信,切不可計謝禮多寡而生分別。儻富者認真為醫,貧者只應酬了事。久之,人皆以謀利而輕之。則所說利人之話,人亦不信從矣。又須遇父言慈,遇子言孝,兄友弟恭,夫和婦順,主仁仆忠,與因果報應之通三世,過去。現在。未來生死輪迴之經六道。有可語者,不妨以有意作無意之閒談,使聞者漸漸開通心地。知生死輪迴之可畏,幸了生脫死之有法。能如是者,誠可謂即世間法,以行佛法,由醫身病而愈心病。(續)與馬星樵書

◎一切眾生,從淫欲而生。汝發心守貞修行,當須努力。倘有此等情念起,當思地獄刀山劍樹鑊湯爐炭種種之苦,自然種種念起,立刻消滅。每見多少善女,始則發心守貞不嫁,繼則情念一起,力不能勝,遂與人作苟且之事。而一經破守,如水潰堤,從茲橫流,永不能歸於正道,實可痛惜。當自斟酌,能守得牢則好極。否則出嫁從夫,乃天地聖人與人所立之綱常,固非不可也。(三)復陳蓮英書

◎欲靠食物滋養,食素人宜多吃麥。食麥之力,大於米力,不止數倍。光吃了麵食,則精神健旺,氣力充足,音聲高大。米則只可飽腹,無此效力。麥比參力,尚高數倍。大磨麻油,亦補人。小磨麻油,以炒焦枯了,力道退半。人但知香,實則是焦味耳。黃豆豆油補料最多。宜常服之。見續編復鮑衡士書。蓮子、桂圓、紅棗、芡實、薏米,皆可滋補。豈必須血肉,方能滋補乎。總之皆不如麥之力大。(三)復蔡契誠書

十、標應讀典籍

◎大啟願輪,深明緣起,其唯無量壽經。專闡觀法,兼示生因,其唯十六觀經。如上二經,法門廣大,諦理精微。末世鈍根,誠難得益。求其文簡義豐,詞約理富。三根普被,九界同遵。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篤修一行,圓成萬德。頓令因心,即契果覺者,其唯佛說阿彌陀經歟。良由一聞依正莊嚴,上善俱會。則真信生而切願發,有若決江河而莫禦之勢焉。從茲拳拳服膺,執持萬德洪名。念茲在茲,以至一心不亂。能如是,則現生已預聖流,臨終隨佛往生。開佛知見,同佛受用。是知持名一法,括囊萬行。全事即理,全妄即真。因該果海,果徹因源。誠可謂歸元之捷徑,入道之要門。(正)重刻阿彌陀經序

◎阿彌陀經,有澫益大師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極,為自佛說此經來第一注解,妙極確極。縱令古佛再出於世,重注此經,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諦信受。無量壽經,有隋慧遠法師疏,訓文釋義,最為明晰。觀無量壽佛經,有善導和尚四帖疏。唯欲普利三根,故多約事相發揮。(正)與徐福賢書

◎古人欲令舉世咸修,故以阿彌陀經列為日課。以其言約而義豐,行簡而效速。宏法大士,註疏讚揚。自古及今,多不勝數。于中求其至廣大精微者,莫過於蓮池之疏鈔。極直捷要妙者,莫過於澫益之要解。幽溪法師,握台宗諦觀不二之印,著略解圓融中道之鈔。理高深而初機可入,文暢達而久修咸欽。(正)重刻彌陀圓中鈔序

◎華嚴經普賢行願品,以十大願王,導歸極樂。讀此知念佛求生西方一法,乃華嚴一生成佛之末後一著。實十方三世諸佛因中自利,果上利他之最勝方便也。(正)復包右武書二

◎楞嚴經五卷末。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乃淨宗最上開示。只此一章,便可與淨土四經參而為五。(正)復永嘉某居士書四

◎淨土十要,乃澫益大師以金剛眼,於闡揚淨土諸書中,選其契理契機,至極無加者,第一彌陀要解,乃大師自注,文淵深而易知,理圓頓而唯心。妙無以加,宜常研閱。至於後之九種,莫不理圓詞妙,深契時機。雖未必一一全能了然,然一經翻閱,如服仙丹。久之久之,即凡質而成仙體矣。此是譬喻法門之妙,不可錯會,謂令成仙。(正)與徐福賢書

◎法苑珠林,一百卷,常州天寧寺訂作三十本。詳談因果,理事並進。事跡報應,歷歷分明。閱之令人不寒而慄,縱在暗室屋漏,常如面對佛天,不敢稍萌惡念。上中下根,皆蒙利益。斷不至錯認路頭,執理廢事,歸於偏邪狂妄之弊。(正)復鄧伯誠書一

◎龍舒淨土文,斷疑起信。修持法門,分門別類,縷析條陳,為導引初機之第一奇書。若欲普利一切,不可不從此以入手。(正)與徐福賢書

◎徑中徑又徑一書,採輯諸家要義,分門別類,令閱者不費研究翻閱之力,直趣淨土壺奧。于初機人,大有利益。(正)復張雲雷書二

◎高僧傳初二三四集、居士傳、比丘尼傳、善女人傳、淨土聖賢錄,(共有三編,初編係清乾隆間彭際清居士,飭其侄希涑所輯。續編,係道光末,蓮歸居士胡珽所輯。三編,係民二十年後德森法師所輯。編者敬注。)皆記古德之嘉言懿行。閱之,自有欣欣向榮之心。斷不至有得少為足,與卑劣自處之失。巨集明集、廣巨集明集、鐔津文集、折疑論、護法論、三教平心論,續原教論,一乘決疑論,皆護教之書,閱之,則不被魔外所惑,而摧彼邪見城壘矣。此等諸書,閱之,能令正見堅固,能與經教互相證明。且勿謂一心閱經,置此等於不問。則差別知見不開,遇敵或受挫辱耳。(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安士全書,覺世牖民,盡善盡美。講道論德,越古超今。言簡而該,理深而著。引事跡則證據的確,發議論則洞徹淵源。誠傳家之至寶,亦宣講之奇書。言言皆佛祖之心法,聖賢之道脈,淑世善民之要道,光前裕後之秘方。若能依而行之,則繩武聖賢,了生脫死,若操左券以取故物。與彼世所流通善書,不啻有山垤海潦之異。安士先生,姓周,名夢顏,一名思仁,江蘇昆山諸生也。博通三教經書,深信念佛法門。弱冠入泮,遂厭仕進。發菩提心,著書覺民。欲令斯民先立於無過之地,後出乎生死之海。故著戒殺之書,曰萬善先資。戒淫之書,曰欲海回狂。良以眾生造業,唯此二者最多,改過亦唯此二者最要。又著陰騭文廣義,直將垂訓之心,徹底掀翻,和盤托出。使千古之上,千古之下,垂訓受訓,兩無遺憾矣。以其奇才妙悟,取佛祖聖賢幽微奧妙之義,而以世間事跡文字發揮之。使雅俗同觀,智愚共曉。又著西歸直指一書,明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脫死大事。良以積德修善,只得人天之福,福盡還須墮落。念佛往生,便入菩薩之位,決定直成佛道。前三種書雖教人修世善,而亦具了生死法。此一種書,雖教人了生死,而又須力行世善。誠可謂現居士身,說法度生者。不謂之菩薩再來,吾不信也。(正)與許豁然書

◎夢東云: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此十六字,為念佛法門一大綱宗。此一段開示,精切之極,當熟讀之。而夢東語錄,通皆詞理周到,的為淨宗指南。再進而求之,則蕅益老人彌陀要解,實為千古絕無而僅有之良導。倘能於此二書,死心依從。則即無暇研究一切經論,但常閱淨土三經,及十要等,仰信佛祖誠言,的生真信,發切願,以至誠恭敬,持佛名號。雖在暗室屋漏,如對佛天。克己復禮,慎獨存誠。不效近世通人,了無拘束,肆無忌憚之派。光雖生死凡夫,敢為閣下保任,即生便可俯謝娑婆,高預海會,親為彌陀弟子,大士良朋矣。(正)復尤弘如書

◎歷史統紀一書,無論信佛謗佛者,皆肯看。以其是史鑒中事,餘勸其遍閱二十四史,擇其因果報應之顯著者,錄為一書。見續編歷史感應統紀序較之一切善書,為得實益,為最切要。(續)復念佛居士書

◎欲知禪淨之所以然,非博覽禪淨諸書不可。即能博覽,倘無擇法智眼,亦成望洋興歎,渺不知其歸者。是宜專閱淨土著述。然淨土著述甚多,未入門人,猶難得其綱要。求其引人入勝,將禪淨界限,佛力自力,分析明白,了無疑滯,語言顯淺,意義平實,為研古德著述之初步向導者,其印光文鈔乎。祈息心研究,當自知之。(正)復何槐生書

編者敬按:今為便利閱讀文鈔計,擷其至精至要之言,編此菁華錄一書。有志淨業者,如無暇詳閱文鈔,但將此菁華錄息心研究,而淨土文義,洞若觀火矣。

◎了然大師,從初出家,即志宗乘。苦參力究,得其旨歸。嗣後雲遊諸方,研窮經論,始知淨土法門,實為諸佛諸祖,究竟自利利人之甚深法海,遂生真信,而力修持。間有發揮禪淨理致,語語確切,發人深省,乃名之為禪淨雙勖。雖仍提倡禪宗,實則注重淨土。可令參禪未得悟證者,得其即生了辦之道。(三)禪淨雙勖序

編者敬按:了公上人近年所著入香光室、及般若淨土中道實相菩提論二書,以事理圓修之妙法,徹底顯明淨土之要義。故能感佛作證,舍利頻降也。

◎金剛經,乃令人遍行六度萬行,普度一切眾生之規矩準繩也。遍與一代時教一切法門而為綱要。蓋是即相離相,何得謂與淨土不相融通乎。夫度生之法,唯淨土最為第一。欲生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以不住相之清淨心念佛,則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其往生西方,證無生忍,乃決定不易之理事也。又何疑乎。(正)金剛經線說序

◎當以念佛為主,閱經為助。若法華、楞嚴、華嚴、涅槃、金剛、圓覺,或專主一經,或此六經,一一輪閱,皆無不可。(正)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有此諸書,淨土眾義,可以備知。縱不遍閱群經,有何所欠。倘不知淨土法門,縱令深入經藏,徹悟自心。欲了生死,尚不知經幾何大劫,方能滿其所願。阿伽陀樂,梵語阿伽陀,此云普治,普治一切諸病也。萬病總治,此而不知,可痛惜哉。知而不修,及修而不專心致志,更為可痛惜也已矣。(正)與徐福賢書

編者之言

蓮宗十三祖靈岩印光大師。乘大願輪,作如來使。奮起於末法蒼茫之際,專修淨業,圓悟真乘。以餘門修道,解脫綦難,惟依念佛得度生死。遂專提淨土一宗,普攝群機。法語流傳,遍於中外。崇仰而求皈依者,何止數十萬人。平生修持之猛,誨人之切,近代僧伽,鮮能望其項背。而末後一著,撒手便行,瑞應昭然,了無障礙。使見聞感歎,信向益堅。尤為徹悟老人後所罕見。淨通忝列門牆,未獲親炙,而師已示寂,恨深恩之莫報,悵請益之無由。輒取吾師遺著,昕夕披覽,熟讀而深思之,覺其中一字一句,皆昏衢之慧炬,苦海之慈航。如塗毒鼓,聲聲普聞。如大圓鏡,光光交徹。惟辭豐義博,未易猝解。乃掇其至精至粹之言,或意義同而下語殊勝微妙者,提要鉤玄,錄為一編。惟所取者,限於正續二集。吾友唐慧峻居士,猶慊其未足。乃商之妙真法師,取文鈔三編之未付梓者,供餘采掇,俾閱之得窺全集菁華而收宏效。綜文鈔正續三各編,共選得精要三百三十三則。仍按正編嘉言錄編次,分列十科。並逐句詳加圈點,以醒眉目。名之曰:印光大師文鈔菁華錄。置之座右,以資尋繹策精進而已,未遑以示人也。間者為滬蘇諸大德所聞,索讀一過。以所錄雖不及原書之十一,而佛祖之心傳,聖賢之道脈,淨土之奧旨,持名之奇勳,凡吾師所稱性而談,如實而說者,採擷靡遣。嘗海一滴,可知全味。乃集議刊行,以餉同倫。復承了然、德森兩法師,遵照原著,詳為鑒定,而始臻完善。昔大師答酈隱叟書有云:某之文,雖無大發揮,而初機閱之,則禪淨之界限分明。自力佛力之利益大小,明如觀火,自不致欲了生死,不知路頭。並於一切法中,見其法法圓妙,不至無所適從。又答永嘉某居士書云:勸一人生淨土,即成就一眾生作佛,凡成佛必度無量眾生,而其功由我始,其功德利益,何可思議。夫大師度生之心,盡未來際,固無窮盡。惟願讀斯編者,依教奉行,廣為演說。或斥資流通,自他兼利。不惟獲無量無邊之福德,且不啻與大師謦欬相通,法流相接,其淨土之生,如操左券矣。淨通智慧狹劣,于吾師廣大精微之遺訓,稍窺藩籬,未窮涯際,遺珠之憾,實所難免。尚冀當世大德有以教之。

西曆一九五四年甲午孟秋菩薩戒弟子海鹽李淨通法名宗敬識于上海聞性廬時年七十有七

附錄 印造經像之功德

眾生沈淪于苦海,必賴慈航救濟,而後度脫有期。佛法化導于世間,全仗經像住持,而後燈傳無盡。以是之故。凡能發心,對於佛經佛像,或刻或寫,或雕或塑,或裝金,或繪畫。如是種種印造等法。或竭盡己心,獨力營辦。或自力不足,廣勸眾人。或將他人之已印造者,為之流通,為之供養。或見他人之方印造者,為之贊助,為之歡喜。其人功德,皆至廣至大,不可以尋常算數計。何以故。佛力無邊,善拔諸苦。眾生無量,聞法為難。今作此印造功德者,開通法橋,宏揚大化。遍施寶筏,普濟有緣,其心量之廣大,實不可思議。故其功德之廣大,亦復不可思議也。敬本諸經所說,略舉十大利益,謹用淺文,詮次如下。

一、從前所作種種罪過,輕者立即消滅,重者亦得轉輕。 貪瞋癡,為造孽種子。身口意,為作惡機關。清夜自檢,此生所犯者,已多不可計。若合多生所犯者言之,所造罪業,多於寒地之冰山。能勿駭懼。雖然,罪性本空,苟一動贖罪心機,誓願流通聖經,莊嚴佛像,罪惡冰山,一遇慧日,有不消滅於無形者乎。

二、常得吉神擁護。一切瘟疫水火寇盜刀兵牢獄之災,悉皆不受。 人間種種惡報,無往而非,多生惡業所感。一念之善,力可回天。修行善業,而從最方便易行之印造經像之殊勝功德上作去。其感動吉神,而蒙護衛,此中實有相互獲益之關係,蓋神道天道,自佛法言之,均為夙業所驅,未脫長劫輪轉之苦因。所以如來說法,常有無數天神,恭敬擁護。阿難集經,四大天王,為之捧案。印造經像,為諸天龍神非常歡喜之事。以此功德,而感吉神,常為擁護。終此報身,離諸災厄。宜也,非幸也。

三、夙生怨對,咸蒙法益,而得解脫。永免尋仇報復之苦。 人間一切爭持嫉妒詐欺誣陷掠奪殘殺等種種構怨行為,莫不起因於自私自利之一念。佛法以破除我執,為救苦雪難第一工程。印造經像,普益人間,為不可思議之法施功德,所及至廣。法雨一滴,熄滅多生怨對之瞋火而有餘。化仇而為恩,轉禍而為福。其權何嘗不操之自我也。

四、夜叉惡鬼,不能侵犯。毒蛇餓虎,不能為害。 慳貪醜行,為墮落鬼道之深因。瞋火無明,為降作毒蟲之徵兆。結怨多生,尋仇百劫。惡緣未熟,任爾逍遙。時會已來,憑誰解救。鬼魅相侵,虎蛇見逼。孽由自作,事非偶然。修士惕之。印造經像,豫行懺罪。於是縱有惡緣,悉皆消釋。倘臨險地,胥化坦途矣。

五、心得安慰,日無險事,夜無惡夢。顏色光澤,氣力充盛,所作吉利。 塵世多眾,十之七八,在驚憂疑悶懊怨痛苦中。吾人一生,十之七八,在驚憂疑悶懊怨痛苦中。蓋為我計者,我以外各各皆立於敵對之地位。孤與眾抗,危孰甚焉。況乎欲心難饜,有如深谷。無事自擾,不風亦波。此所以形為罪藪,身為苦本也。佛法善滅諸苦本。彼印造經像者,或以親沾法味而開明,或則暗受加被而通利。諸障雪消,心安神怡。潤及色身,有斷然者。

六、至心奉法,雖無希求,自然衣食豐足,家庭和睦,福壽綿長。 至人行事,所見獨真。事機一至,急起直追作去。無顧慮,無希求。發心至真切,用力至肫摯,自然成就至超卓。印造經像之事,以如是肫切懇摯,至誠格天,至心奉法之人為之,雖不計功德,而所得功德,實無限量。即僅就其人所得一部分之世間福言之,自然一一具足,而無少欠缺。苟或有人,心存希望,而始行善。發心不真切,結果即微薄。可決言焉。雖然。一念之善,一文之細,皆不虛棄,皆有無量勝果。譬之粒谷播於肥地,一傳化百,五傳而後得百萬兆。作宏法功德者,烏可無此大計,無此決心哉。

七、所言所行,人天歡喜。任到何方,常為多眾傾誠愛戴,恭敬禮拜。 夙生存嫉妒心,造誹謗語,揚人惡事,暴人短處,稱快一時者。歿後沈淪百劫,慘苦萬狀,備受一切惡報。一旦出生人間,因緣惡劣。任至何地,動遭厭惡。任作何事,都無結果。而宏揚佛法之人,善因夙植。存報恩之心,充利群之念。或淨三業,作寫經畫像功德。或捨多金,作印經造像功德。所得勝福,不可稱量。現在一切受大眾歡敬之人,原從夙生宏法功德中來。往後一切令大眾歡敬之人,實從現今宏法功德中出。植荊得棘,栽蓮得藕。一一後果,胥由自藝也。

八、愚者轉智,病者轉健,困者轉亨。為婦女者,報謝之日,捷轉男身。 夙生吝於教導,以及肆口謗法,肆意譭謗有德之人者,沈淪重罪畢受後,還得多生蠢愚無知報。夙生為貪口腹,恣殺牲禽,以及曾為漁夫屠夫,獵戶庖丁,與曾操製造兇器火器毒藥等權,助成他人兇殺之業者,沈淪重罪畢受後,還得多生惡疾殘廢報。夙生貪欲無厭,止知剝人以肥己,慳吝鄙嗇,不肯周急而解囊者,沈淪重罪畢受後,還得多生貧窮困厄報。夙生知見狹劣,心存諂曲,巧言令色,掩飾行欺,逐境攀援,容量淺窄,因循怠惰,倚賴性成。煩惱垢重,怨憤易發,妒忌心深,情欲熾盛者,沈淪重罪畢受後,還得多生女身報。惟有佛法,善解諸縛。苦海無邊,回頭即岸。罪山萬仞,息念便空。是以虔作流布佛經,莊嚴佛像之無上功德者,過去積罪,自然逐漸剷除。未來勝福,穩教圓滿成就。

九、永離惡道,受生善道。相貌端正,天資超越,福祿殊勝。 一切含靈,捨身受身,往返六道,如車轉輪。千生萬劫,常在夢境。作善不已,罪畢斯升。驕縱忘本,種墮落因。作惡多端,福削壽傾。百千萬倍,惡報堪驚。地獄餓鬼,以及畜生,墮三惡道,萬劫沈淪。難得易失,如此人身。作十善業,修五戒行。生人天道,夙福非輕。諸佛如來,悲憫同深。廣為說法,首重攝心。正念無作,離垢超塵。是故印造經像,上契佛心。僅此微願,已種福因。自是厥後,作再來人。諸福圓具,出類超群。

十、能為一切眾生,種植善根。以眾生心,作大福田,獲無量勝果。所生之處,常得見佛聞法。直至三慧宏開,六通親證,速得成佛。 佛世有一城人眾難於攝化。佛言此輩人眾,與目連有緣。因遣目連往。全城人眾,果皆傾心向化。諸弟子問佛因緣。佛言目連往劫,曾為樵夫。一日入山伐木,驚起無數亂蜂。其勢洶洶,欲來相犯。目連戒勿行兇,且慰之曰:汝等皆有佛性,他年我若成道,當來度汝等。今此城人眾,乃當日群蜂之後身也。因目連曾發一普度之念,故與有緣。種因於多劫之前,一旦機緣成熟,而收此不可思議之勝果。由此觀之,吾人生生所經過之時代,在在所接觸之萬類,一一皆與我有緣。一一眾生至靈妙之心地,皆可作為自他兼利之無上福田。我既于一一眾生心田中,散播福德種子。一一眾生,皆與我有大緣。一一眾生心田中,所結無量大數之福果,雖謂此無量大數生生不已之福果,即為播因者,道果成熟時期之妙莊嚴品,亦無不可。且吾人能先行潔淨治自己之心田,接受十方三世諸佛如來之無上法寶,作為脫胎換骨,轉凡成聖之種子。吾身即與十方三世諸佛如來,有大因緣。諸佛願海勝功德,一一攝於我心中。我願與佛無差別,諸佛慈願互相攝。因該果海,果徹因源。無邊勝福,即締造于此日印造經像,宏法利生之一真心中矣。普願現在未來一切有緣,善覓福田,善結勝緣。勿任妙用現前之大好光陰,如滔滔逝水之在眼前足底飛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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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的生平與思想

見正法師著

第一章 緒論
第二章 印光大師時代的佛教狀況
第三章 印光大師的傳略與著作
第四章 印光大師淨土思想的理論基礎
第五章 印光大師淨土思想的實踐方法
第六章 印光大師對時代的影響
第七章 結論
附錄一 參考書目
附錄二 印光大師年譜簡編

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的動機

印光大師(一八六一——一九四0)乃我國近代宏揚淨土法門最成功、影響最廣大深遠的高僧。這是稍為認識近代中國佛教發展及佛門人物者,不論在家、出家多,皆知的事實。

我國留美的哲學大師陳榮捷博士,在他的名著《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註一)中,主要介紹的是本世紀以來,中國佛教的現代化運動。其全書六章中,佛教的部份,即占了二章,可見其重要性。而在書中第二章第二節〈由淨土的形式主義到虔敬主義〉中,其核心人物即是印光大師。陳博士認為「中國的佛教幾百年來可以說是已經縮減為淨土一宗」(註二);可是大多數的佛教徒,久已慣於「口頭誦修,外加撚數念珠、誦經、禮拜佛像、放生、祈求長壽與永生等」,變成純粹的形式,不再有任何意義和生命(註三)。

就在這樣的衰微期中,卻逐漸醞釀出中國佛教復興的生機。雖然這是「由於無數虔誠的文人與非文人佛教徒的努力」,可是「給予這種復興相當的激發,至形成其具體中心的」,陳博士特別指明:就是印光大師(註四)。並確定其時間和地點為「一九二一年以前,在北京近郊的淨土宗中心紅螺山,覺醒的跡象就已經很明顯」(註五)。此外,陳博士亦在文中對印光大師的一生,多所推崇;也提到他和寧波觀宗寺諦閑大師(一八五八——一九三二),對淨土宗虔敬主義普遍復興的鉅大影響(註六)。

筆者雖然身為出家眾的一份子,也久仰印光大師的事蹟,但因學殖荒蕪,一直缺乏對這樣一位偉大的佛門宗師,做深入的研究。在「中華佛學研究所」的第三年,因欲撰寫畢業論文,苦於題目未定,所長聖嚴上人是筆者的論文指導教授,鑒於中國近代佛教史的領域,急須學者加以探討,因命筆者以〈印光大師的生平與思想〉為題,從事資料的研讀和論文的撰寫。藉此因緣,方能對印光大師的一生偉大行誼有深刻的體認。也不得不嘆服於所長取嚴上人對筆者治學方向的厘定,是如此的正確和饒有深意,令筆者獲益無窮。

不過,筆者素無撰寫論文經驗,要全面析論如此重要的一代大師,顯非易易。故歷經無數波折和努力,又蒙所裏師長的賜教和同學的指正,方能勉強完篇。此一研究的心路歷程,筆者視之為學佛過程中,最為珍貴的一次經驗:使筆者從蒙昧的摸索當中,如蛹之掙扎、脫殼,而後化蝶能飛,逐漸瞭解學思的艱苦和略窺治學的門徑了。

第二節 研究的資料、範圍、方法和限制

印光大師的著作數量甚多,各種《文鈔》(正編、續臨、三編),《嘉言錄》,《文鈔菁華錄》,《法語》等文字,在百萬言以上,實卷軼浩繁。再加上圓寂後,歷年弟子、同道們撰寫的《永思集》(正、續篇),《畫傳》,《紀念文集》等,更是龐大無比。面對如此眾多的文獻資料,要全部收集,短期內相當困難。然而,要探討印光大師的一生行誼,劫又非從中取材不可。幸運的是,在臺灣熱心佛教典籍出版的廣定法師,窮數年歲月,耗盡無數心血,將印光大師生平的全部著述及其他相關文章,皆一一搜羅編次,精印成七大冊,由「佛教書局」廣為流傳(註七)。筆者如非得此便利,將難以進行本論文的研究。這是筆者首先要感謝的。

在研究範圍上,本論文將透過印光大師的一生行誼,將其潛心修道和宏法濟世的偉大風範,全面性地呈現出來。在章節的安排上,第一章為緒論,交代研究的動機和研究的範圍、方法、資料、及其限制等。第二章以印光大師當時佛教狀況為背景,分析其在清季的處境、佛教的活動等。第三章則探討印光大師的生平傳略和著作的種類及編輯。印光大師的家庭教育極為特殊,長期隨兄讀書,深受儒家經典影響,卻又基於本身的經驗,對佛法有欽慕皈依之心,於是毅然出家,並成為當代有名的高僧,其生平的經歷值得探討。又印光大師對中國民眾的巨大影響力,乃是透過他的著作,反映他的長期個人修持經驗和思想,其著作的種類及出版經過,亦須說明。故合併於本章討論。第四章是探討其一生學佛及宏法的中心理念——淨土思想的理論基礎。印光大師何以揀別禪、密,而推崇淨土?他的淨土思想源自何處?他對往生生因及攝心念佛等理論,持何態度?這些都是分析印光大師淨土思想的理論基礎所必須瞭解的。本章將加以分析,使其脈絡清楚。第五章探討印光大師在淨土思想的實踐方面,到底如何落實?從敦倫盡分、閑邪存誠的入手方法,以及將家庭教育與因果報應相結合,又鼓勵在家修行和提倡念佛治病,這些都反映了在他的生活經驗中,有深厚儒、佛交流的成份在。其影響社會,發生作用的層面,皆可在本章的分析中,有具體的概念。第六章則陳述其對時代的影響,分別探討其在家弟子與出家弟子中,各選出最具代表性的三位:弘一律師、德森法師、大醒法師為出家弟子;高鶴年居士、范古農居士、李炳南居士為在家弟子。此六人皆為各領一方的宏法健將,承襲印光大師的佛教思想,而加以發揮光大。最後是結論,再綜合前面各章所論,加以連貫為完整的觀點,使研究的成果,得以清楚交代。

在方法上,採用歷史學思想史的文獻處理法,儘量排比資料,形成客觀的歸納意見,再出之以個人中肯的評論。務使印光大師的人格和思想,能恰如其份的表達出來。

然而,筆者的學術訓練不夠,在資料的解析上,每感力不從心。因此,敘述性多於分析性,學術邏輯的嚴謹度,也稍嫌鬆懈。卻因短時內,難以全部彌補過來,只好俟諸異日再說了。

〔註釋〕

註一:陳榮捷著《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廖世德中譯,文殊出版社,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初版。

註二: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註三: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註四: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註五: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註六: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註七:釋廣定彙編,《印光大師全集》共七冊、佛教出版社,一九八六年再版,是現今最全的版本。

第二章 印光大師時代的佛教狀況

第一節 清末的時局狀況

佛教的發展,和時代及地區的習尚,密切相關。情末的時局狀況,對佛教的學風,有深刻的影響,自是無庸贅言。但清末的時局狀況,又是怎樣的呢?

自西元一八四二年鴉片戰爭後,清廷對外的戰爭及交涉,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在列強船堅炮利的逼迫下,除戰火波及之處,民亡、物毀之外.列強藉締結不平等的條約,始則要求通商、傳教,繼則割地、賠款,如有欲求不遂,軍事武力隨之,非達目的不止。至一八九四年的中日戰爭後,更要求在通商口建立工廠,要求在內地建鐵路,開採礦產,和劃分勢力範圍。使中國有面臨瓜分的危險(註一)。

清廷對內的處境又如何呢?自干、嘉的盛極而衰,因耕地不足,及龐大人口的壓力,造成了嚴重的社會、經濟問題,於是有白蓮教大規模的叛亂,費時八年(一七九六—一八0四),才告平定(註二)。因戡亂而支出的鉅大經費和兵力的耗損,促使清廷統治的危機加深。更因鴉片戰爭爆發,外力入侵,使局勢惡化。接著太平天國的戰事又起,規模更大,東南精華地區悉淪入戰火區,人民被災流離,田園荒蕪欠收;雖力會國藩、李鴻章的定亂,卻隨即又捲入撚亂的洪流中。而以一九0O年庚子事變,義和團的無知盲動,終於釀成八國聯軍的慘禍。清廷自此,病入膏肓,直到一九一一年被推翻為止,可說,戰禍連年,無長期安定的生活(註三)。

在這種痛苦不堪的歲月中,藉信仰以安慰心靈,便成了民眾自然的需求。印光大師就是出生於這樣的時代裏。

第二節 清末佛教的處境

清末中國佛教的艱難處境,正如時局變亂的內外根源一樣。一方面是鴉片戰爭後,西洋勢力的湧入,特別是傳教士藉此機會,在中國境內大肆擴張,破壞神像、摧毀民族信仰、侵奪教產,造成各地層出不窮的教案(註四)。另一方面,則來自清廷政策上的壓迫,因張之洞(一八三七——一九O九)在戊戌變法之年,著《勸學篇》,主張用全國寺廟財產與學,作為興辦教育的經費,獲朝廷批准(註五)。後雖由西太后廢止(註六),然始終為各省土豪劣紳所覬覦,寺廟財產被並占者,不計其數。使佛教經濟陷入更嚴重的危機。

由於佛教對中國歷史文化,已有悠久深厚的關係,值此噩運時期,激發有識之士,出面挽救,欲使佛教自劫灰中重獲新生。章太炎居士(一八六八——一九三六)首先於光緒三十一年(一九0五)發表「告佛子書」,一面喚醒僧徒認清時代,要急起直追自辦學校。一面忠告當時的士大夫們,不應對佛教有此荒謬舉動,應對此世界最高的佛法加以發揚(註七)。

光緒三十二年,江蘇天甯寺文希法師,首創普通僧學堂,招收僧青年入學,施以新佛教教育,後雖被保守派所阻擾,事業中挫(註八);但,楊仁山居士(一八三七——一九一一)於光緒三十三年(一九0七)就「金陵刻經處」設立「祇洹精舍」,招集緇素青年十數人,研究佛學、漢學及英文。就學緇素中的歐陽竟無、仁山、太虛、智光等,因而成為日後五十年來中國佛教的領導人物(註九)。楊仁山居士被稱為「現代中國佛教之父」(註一O),實非虛譽。

另外,由於日本淨土真宗的介入,引誘杭州地區的中國佛寺,受其以日本政府的保護為名,納入其系統(註一一),引起清廷的警覺。於是兩江總督端方,在宣統元年(一九0九),於南京三藏殿開辦僧師範學校,聘月霞、諦閑兩法師相繼主持教務,培養佛教師資人才。大虛、仁山、智光等,亦曾在此受教育(註一二)。

總之,佛教因受滿清政府的岐視與壓迫,加上西洋傳教士的侵凌,遂激起僧青年的自覺自救。各省既有興學的風氣,僧青年亦能警覺時代變局中的革新之道,於是中國新佛教之風氣,便開始在僧青年中醞釀。

第三節 清末佛教思想

清末的佛教思想,在時代潮流的沖激之下,到底呈現怎樣的一副面貌呢?

我們知道,中國佛教的宗派,如:俱舍、成實、三論、唯識、真言等各宗,在唐中葉以後,已漸失傳,天臺、華嚴也失去了活力;只有禪、淨二宗成為中國民眾信仰的兩大主流。而從北宋永明延壽(九0四——九七五)著《萬善同歸集》以來,禪、淨融合的主張,逐漸成為中國近世佛教發展的思想趨向。到明末蓮池大師(一五三五——一六一五)和澫益智旭(一五九九——一六五五)時,更發揚禪、淨融合的思想,而達到高峰。清末以來,因禪宗的沒落,不再被強調,淨土宗因而成了主要的法門(註一三)。印光大師承襲的,就是這一最普遍化的佛教思想(註一四)。然而,在當時,淨土法門缺乏真正深刻作持的大師,在社會上趕經懺營生,反成了佛教的主要活動,招來知識份子的嚴重岐視(註一五)。於是,印光大師的發心出家,首先面對的,就是如何改革此不良風尚,而賦以淨土法門的新機。

一般而言,清末雖有唯識學的典籍,自日本帶回中國,並對民國以來的佛學研究,起重大的影響,但在研究上仍屬起步階段而已。事實上,唯識學的復興,即在日後,也限於知識份子中的流傳而已,非一般人所能理解。因此,傳統的佛教思想中,如《大乘起信論》、《楞嚴經》和《阿彌陀經》等,還是大行其道(註一六)。

並且,近代的中國是多災多難的時潮,國勢衰微,人心思變、彷徨,要驟然提升佛學的義理層次,事實上不可能。這就是狄楚青等,何以辦《佛學叢報》時,會大力推薦印光大師的《文鈔》,並獲得社會巨大迴響的原因(註一七)。

印光大師所以宏揚淨土法門,就是有見於清末戰亂,生靈塗炭,其他法門無法直接利濟群生,所以堅信唯有淨土法門才能適應於時代的需求。他說:

因茲天災人禍,屢屢降作,匪盜縱橫,民不聊生。憂世之王,(叔心)焉傷悲。(中略)發四宏誓願,與大菩提心,自行化他,共修淨業。以期一期報盡,徑生西方,親炙彌陀(計一八)。

民國以後,由於時局的擾攘依然沒有太大改善,渴求宗教的信仰,是社會廣大民眾的普遍呼聲,而印光大師的淨土思想,透過其《文鈔》的感人力量,遂使千千萬萬的信徒,在佛法中獲得慰藉。他也因而成了中國近代佛教史上,信眾最多,影響最深遠的高僧之一。

印光大師的一生事業,雖以淨土法門為中心,但是他因早年受儒家思想的長期薰陶,對儒佛思想的會通,以及濟世的宏願,亦努力不懈,且有卓越的成就,所以他並非單純在寺院苦修的淨土行者而已。這也是許多知識份子,願意追隨他,以及使淨土法門在現今中國社會仍是有力的宗派之最大原因。

〔註釋〕

註一:張玉法《中國現代史略》,頁八。東華書局,一九八七年。

註二:孟森《明清史講義》,頁五九0——六0二,里仁書局,一九七二年。

註三:張玉法《中國現代史略》頁十——十一。

註四: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六八——六九。東初出版社,一九八四年。

註五: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七三——七四。

註六: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七五——七九。

註七: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七五——七九。

註八:同上。

註九: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八O。

註一0:洪啟嵩、苦啟霖主編《楊仁山文集》,頁三二,文殊出版社,一九八五年。

註一一: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七七。

註一二: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頁八0。

註一三:江燦騰《臺灣當代淨土思想的新動向》東方宗教討論會第二屆年會文,一九八七年九月。

註一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四,大虛〈蓮宗十三祖印光大師塔銘〉。

註一五:聖嚴譯《中國佛教史概說》,頁一七八,商務書局,一九七0年。

註一六:洪啟嵩、黃啟霖主編《楊仁山文集》,頁二六。

註一七:《佛學業報》於民國元在十月出版,其中頗多佳作,借至民國三年,即以費絀而止。參見蔣維喬《中國佛教史》卷四,現代大系二八冊,頁四六三。

註一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五九七——五九八,印光《佛法要論序》。

第三章 印光大師的傳略與著作

第一節 印光大師的傳略

一、家庭背景

清咸豐十一年(一八六一),十二月十二日,印光大師誕生於陝西省東南部的郃陽縣,赤城東村的趙家。

印光大師的父親趙秉綱、母親張氏,都是在鄉里為人推敬的長者(註一)。他有二位兄長:大哥從龍、二哥樊龍。他排行老三,學名紹伊,字子任。

從現存有限的資料來看,趙家只是薄有田產的農家,而非富裕的大地主。在三個兄弟之中,老大從龍是飽讀詩書的知識份子,二哥樊龍可能較無讀書的天賦,所以要兼顧農事(註二)。趙家對排行第三的印光大師,安排讓其長時間的追隨大哥讀書,七歲至十四歲,是在郃陽家中讀;十五歲至二十歲,是到長安讀。像這樣長期在一個兄長教誨下學習,可說相當奇特,我們不瞭解家庭中的這種安排,是基於什麼樣的考慮,但從印光大師日後在著作中所流露的文字素養和淵博的知識,可以斷定是相當有效的學習。印光大師一生安法,藉文字為媒介者多,其雄辯、流利,為古今僧人所罕見,得力於家庭的長期培養之功,是不可磨滅的。

郃陽隔著黃河,東渡即到山西省,沿黃河南下,經朝邑縣,可至湩關(註三)。在地理位置上,是古代政治和交通核心地區的範圍(註四)。出身在這樣環境中的耕讀家庭,追求科學的仕途功名,是很自然的。他的家庭為他取的學名紹伊,就是寄望他能像郃陽縣在古代曾出過商朝的名相伊尹一樣。他年輕時,曾學韓、歐、程、朱辟佛,就是因長期接觸科學「官學」(註五)的儒老,所感染的風氣。我們可以推測:他的家庭是把希望放在他的功名上。否則他亦應和二哥一樣,在家幫忙農事,不可能長期任他在外讀書。傳統的中國農村,勞動力是很寶貴的,只有肩負扭轉家族命運的科學事業,才可能造就十數年都在讀書的印光大師的早年求學生涯。

但是,在兄長薰陶十數年下的印光大師,卻逐漸在思想上背離家族的期望,而選擇了出家的途徑。

為什麼會有這樣重大的改變?他難道沒有經歷心理的轉折和衝突嗎?

據一九三一年,他在回邵慧圓居士的書信中所言:

光乃犯二絕之苦惱子。二絕者,在家為人子絕嗣。出家為人徒亦絕嗣。此二紹也。言苦惱者,光本生處,讀書人,畢生不聞佛名,而只知韓歐程朱辟佛之說。群者奉為圭臬,光更狂妄過彼百倍。幸十餘歲,厭厭多病,後方知前人所說不足為法(註六)。

這段話中,他提到「在家為人子絕嗣」,是指他在廿一歲出家後,他既未結婚,留下子嗣,家中亦無延續香火者,一九二四年一外甥到普陀相訪,始知家門已絕戶(註七)。「出家為人徒亦絕嗣」,是指他生平不收「出家眷屬」,就師門而言,亦是「絕嗣」。而苦惱者,是指早年辟佛。然最重要的一段話卻是「幸十餘歲,厭厭多病,後方知前人所說不足為法」,於是才有接受佛法而出家之舉。這件事,構成他的苦惱來源,可見心裏壓力之重。

不過,印光大師生過什麼病呢?他生下後六個月,即罹患急性結膜炎,幾乎喪明。後雖治癒,但目已不能久視,久視即模糊不能見物(註八)。在印光大師的一生中,眼疾一直困擾著他,這對終日必須與書本文字為伍的讀書人而言,確是沉重的打擊。然而,是否有其他的疾病和原因呃?在現存的資料中,並未發現。我們只能根據「厭厭多病」一語,來解釋他出家的原因。

二、出家的經過

印光大師的出家,是在廿一歲(一八八一),未征得家人同意,即私自到終南山、南五台、、蓮花洞,投道純老和尚披剃出家。據大師自言:先數年,吾兄在長安,不得其便。光緒七年(一八八一),吾兄在家,光在長安(家去長安四百二十里),遂於南五臺山出家(註九)。

但家中最反對印光大師出家的,就是長兄從龍。印光大師趁其不在長安,即私自出家,對於十數年來一直受其教誨的恩情和尊嚴而言,都是晴天霹靂般的背叛與難堪。因此,不滿三個月,就被長兄找到,藉口須「回家辭母,再來修行」。印光大師明知這是藉口,卻不容不歸。回到家,發現母親既未贊成,也未反對出家。反對的人,事實上是和他相處最久的大哥。他訓誡印光大師說:誰教汝出家,汝便可自己出家乎?從今放下,否則定行痛責(註一0)。

其後從龍並逼印光大師應酬世俗,防他潛逃。勉強在家留了八十餘日,一日因長兄探親,二哥守曬谷場,於是他取回僧服,又偷二百錢當路費,從家中逃出。奔回蓮華洞。猶恐長兄追至,不敢久留,一宿即去,一直行腳到湖北,掛單竹溪蓮華寺,任挑水打煤的苦役,供常住四十餘人之用,日夜不休,遂得留單(註一一)。

此次離家,終身未再還鄉,或重睹家中骨肉血親。在他有生之年,僅於一八九一年,從北京託一同鄉帶回家信一封,卻全無消息。要再經過卅三年,他才明白,家中骨肉早已不在世上了(註一二)。

他直到一九三一年,七十一歲時,還提到此事說:此事在光為幸。以後來無喪先人之德者。即有過繼者,亦非吾父母之子孫也(註一三)。

三、紅螺山時期的潛心修持

印光大師出家以後的生活事蹟,明顯地反映出他對淨土法門的吸收、體驗和精進的過程。初期活動的範圍是在北方,而以紅螺山資福寺的道場為最重要。其經過如下:印光大師在湖北蓮華寺留單期間,「和尚見師勤慎忠實,適庫頭有病,即令代理其職」,因此因緣,師於曬經時,偶讀殘本龍舒淨土文,益知淨土一法圓賅萬打,普攝群機(註一四)。對他日後宏揚淨土法門,有決定性的影響。

一八六二年,師廿二歲,師往陝西省興安縣雙溪寺,受具足戒於印海律師座下。戒期中繕為事,悉由大師擔任。但眼疾即因而復發。幸靠日夜一心念佛,蒙佛加被,支持至戒期圓滿,而眼疾又愈。由此益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其後甚至主張念佛可治眾病(註一五)。從此以後,印光大師自行化他都以淨土為依歸。

受戒後,師一度遁跡終南太乙峰,曉夕念佛,喜讀契經,深入法海,生平工詩,出家後,不復作,專心淨土,久而彌篤。經過潛修一段時間,愈發覺淨土法門的契合人心。聽聞北京紅螺山的資福寺為淨土十二祖夢東老人宏闡的道場,遂於光緒十二年(一八八六)十月十四日,師年廿六歲,前往紅螺山,入堂念佛,沐徹祖遺澤,故淨業大進(註一六)。

在資福寺,除隨眾念佛外,歷任雲水堂、香燈、寮元等職事。在藏主遂得閱讀大藏,因此深入經藏,妙契佛心,徑路修行,理事無礙(註一七)。

住紅螺山四年(一八八六——一八九0),在其中間朝禮五臺山一次。四年當中,於徹悟大師的遺教,所得非常大,故持誦《徹祖語錄》,老而不停止。甚至增修《淨土十要》的時候,將《徹祖語錄》附錄之。因徹祖以禪宗大德廢參而主念佛,也曾把開示禪宗者的話語,盡付一炬,這種大作為,迥別常情的典範,成了印光大師終身仿效服膺的準則(註一八)。紅螺山所以被陳榮捷博士,認為是中國近代佛教復興的最初曙光(註一九),指的就是這種思想上的繼承與發揚。太虛大師也有同樣的看法,他追溯中國近代淨土諸祖的系統說:

極樂往生一法,雖佛說多經,馬鳴、龍樹、無著、世親諸師亦著於論,然至中國,弘揚始盛,蔚為大宗。(中略)波瀾轉壯,則濫觴廬山蓮社,博約其化於曇鸞、道綽;善導、永明又深其旨;至雲棲爰集大成;靈峰、梵天、紅螺益精卓,沿至清季民初,盡一生精力,荷擔斯法,解行雙絕者,則印光大師也(註二0)。

即把印光大師看做繼「紅螺」徹祖的集大成者。可見兩者關係的密切。

四、普陀山法雨寺時期的閱藏與成名

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入北京圓廣寺請藏經,檢閱料理的當中,發覺缺乏助理的人手。大眾推薦印光大師做事精簡謹慎。化老見其道行超卓,南歸的時候,就請印光大師一同到普陀山,安單於該寺之藏經樓。寺眾見師勵志精修,都深感敬佩,但師卻欿然不以為滿足(註二一)。

光緒廿三年(一八九七)夏天,大眾一再堅請講經,無法推辭(註二二),於是宣講《彌陀便蒙鈔》(註二三),結束後,即在珠寶殿的側面閉關,兩期共六年。

印光大師出家三十餘年,從光緒七年到宣統三年(一八八一——一九一一),直至清朝皇世的結束,始終韜光養晦,不喜歡與人有所往來,也不願意讓人家知道他的名字,晝夜專志修持,唯以念佛為主,期早證念佛三昧(註二四)。可見修行欲有所成就,都得經歷這一階段。

普陀山,為觀世音菩薩示現的道場,印光大師潛居在此最久,由於民國元年,高鶴年居士朝禮普陀山,得到大師的文稿,以「常慚」之名,登於上海《佛學叢報》,法緣因而開展(註二五)。

一九一七、一九一八、一九二0各年,徐蔚如等,更多方收集大師書信和文章,刊行《印光法師文鈔》,使中國社會萬千信眾,都沾濡大師法雨。印光大師之名,因而傳遍中外。

梁啟超先生嘗說:「印光大師,文字三昧,真今日群盲之眼也」(註二六)。

陳榮捷教授則提到:一九二0年代,他(印光大師)散發了許多小冊子,倡導一種善良的、宗教的生活。他自由的由儒家與道家的寶藏中汲取智慧。儒家與道家的學說是他本人所精通的,他認為這兩家基本上與佛教是調和的(註二七)。

按照卡爾.萊克爾特的說法「在整個中國,尤其是在江蘇省與浙江省,他已經有了無數的信徒。」萊克爾特本人與印光大師相識,他說「虔誠的老印光」(註二八),是信徒們的「年老而備受敬愛的大師」。他們之間有一種「聖潔而感情深厚的關係」(註二九)。

而萊克爾特本人則坦言:讀印光法師那些倡導阿彌陀佛信仰的小冊子,乃至聽他宣講這種生命信仰的深義,實在是一件永難忘懷的經驗(註三0)。

可見當時《文鈔》如何風行和感動了社會的大眾。

五、最後弘化的十年

民國十九年(一九三0)二月,師年七十歲,至蘇州報國寺閉關,該寺離木瀆鎮靈嚴寺很近,師為靈巖訂定各項規約,為十方淨眾開闢此一全國第一的淨土專修道場。

印光大師到報國寺本欲謝絕一切人事,閉關自修,但眾弟子們追隨不捨,於是在關中方便說法。結果,弘化事業反較從前更盛。故為弘一大師稱謂:「弘化極盛的最後十年。」(註三一)。

民國廿五年(一九三六)九月初,中國佛教會理事長圓瑛法師等恭請印光大師到上海護國息災法會說法,前後共八天。

民國廿六年(一九三七),中日戰起,京滬淪陷,師移錫雲岩寺。方便掩關,不參與外事,安居三年,法體康健,精神矍鑠。民國廿九年(一九四O),師年八十,在關中精修,農曆十月廿七日,略示小病,隔天午後,召集在山全體職事及居士等到關房談話。以嚴岩寺住持虛懸十餘年來(註三二),皆由妙真監院代理,今決定由妙真任之。大眾全部贊同,首先選定十一月九日,為妙真師舉行升座儀式,但師云太遲,又改定為十一月初四,也說太遲。再改定初一,師才表示可以。到了十一月初三,見師萎頓衰弱,但晚間仍食粥一碗,食畢,對真達和尚及侍疾者說:「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住生。」

是夜一時半,由床上起坐,說:「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說完就大聲念佛。二時十五分,向左右索水洗手,又起立說:「蒙阿彌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說完,即坐在椅子上,面向西方,端身正坐。三時,妙真和尚來,師囑:「維持道場,弘揚淨土,勿學大派頭。」此後即嘴唇微動念佛。初四凌晨五時,就在大眾念佛當中,安詳生西。

從以上的敘述,可發現印光大師是自知時至的往生者,是修持淨業的實證者,同時帶給眾生莫大的信心,只要遵循印光大師的開示,努力實踐,即能往生淨土。

弘一大師嘗說:「大德如印光法師者,三百年來一人而已。」(註三三)可見其悲願之廣,度化之眾,因此而被其弟子們尊為蓮宗第十三祖(註三四)。以其最後攝化的道場是在靈巖山,故被敬稱為靈嚴大師(註三五)。

〔註釋〕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二六五,〈光大師言行錄——大師史傳〉。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九八,〈復邵慧圓居士書〉。

註三:閻振興、高明總監修《當代國語大辭典》頁一二九七,百科文化事業,一九八四年。

註四:《文史辭源》冊四,郃陽條,頁三一0三,天成出版社,一九八四年。

註五:薛化元,晚清〈中體西用〉思想論(一八六一——一九OO),頁一一,弘文館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註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九八,〈復邵慧圓居士書〉。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00,〈復邵慧圓居士書〉。

註八:在《全集》裏只說:「惟師生甫六月即病日」,不知所謂「病目」指的是什麼症狀?而陳慧劍於《當代佛門人物》——印光大師年譜簡編,頁三一六,說是患急性結膜炎,幾乎喪明。所以筆者採用之。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九八,〈復邵慧圓居士書〉。

註一0:同上。

註一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九九,〈復邵慧圓居士書〉。

註一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OO,〈復邵慧圓居士書〉。

註一三:同上。

註一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二六八,〈印光大師言行錄——大師史傳〉。

註一五:念佛可治眾病,參看《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二七,〈復其居士書〉;頁三三八,〈復周孟由居士書〉;冊三、卷上、書,頁一九一,〈與章道生居士書〉。

註一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五六,真達、妙真等著〈中興淨宗印光大師行業記〉。

註一七:同上。

註一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二七0,〈印光大師言行錄——大師史傳〉。

註一九: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頁八四。

註二O: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四,太虛〈蓮宗十三祖印光大師塔銘〉。

註二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五六,真達、妙真等著〈中興淨宗印光大師行業記〉。

註二二:同上。

註二三:清、達默鈔《佛說阿彌陀經要解便蒙鈔》三卷,收入〈淨土業書〉第二冊。

註二四:同註二一。

註二五:《佛學業報》於民國元年十月出版,其中頗多佳作,惜至民國三年,即以費絀而止。參見蔣維喬《中國佛教史》卷四、頁四六三。現代大系二八冊。

註二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五八0,廣定〈印光大師全集編後記〉。

註二七: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頁八五。

註二八: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頁八四。

註二九:同上。

註三O: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頁八五。

註三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二七九,〈印光大師言行錄——大師史傳〉。

註三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二八四——一二八五,民國二一年印光大師寫的〈靈巖寺永作十方專修淨土道場及此次建築功德碑記〉。

註三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七一,陳海量〈印光大師小史〉。

註三四:淨土教祖師的傳承都是後人所追述的,如南宋宗曉《樂邦文類》、志磐《佛祖統紀》,清代悟開《蓮宗九祖傳》等,直到近代說淨土十三祖的順位為慧遠、善導、承遠、法照、少康、延壽、省常、宗賾、祩宏、智旭、省庵、際醒、印光。參見聖嚴《明末中國佛教()研究》頁一四二。

註三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九二,楊石蓀〈擬尊靈巖大師為蓮宗第十三祖議〉。

第二節 印光大師的著作

在本文中,關於「印光大師的著作」範圍,並不僅以印光大師本人的著作為限。它包含了兩個大類,一是印光大師親選的作品,一是弟子為其摘錄、編輯、或圓寂後撰述的追悼文字。這兩類都是研究印光大師生平與思想,不可或缺的,現已全收在七冊本的《印光大師全集》(註一)中。

但有些印光大師生前重刊或主持修訂的典籍,雖出版流通,影響甚大,卻不算作他本人的作品。只能當作他的事業成就,或探討思想傾向的資料。對於這類作品,本文不擬加以一一討論。

不過為使讀者瞭解起見,此處可略舉一二:

(一)、增編五經:即將《楞嚴勢至圓通章》、《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阿彌陀經》以及《華嚴經普賢行願品》合稱〈淨土五經〉。

(二)重刊舊籍,如《安士全書》(註二)、《淨土十要》(註三)等。

(三)主持修訂四大名山志:這四大佛教名山勝地的志書是:《普陀山志》《清涼山志》、《峨嵋山志》、《九華山志》。其中《普陀山志》他並不滿意,他認為修志者的立場和他大有出入(註四)。然而,仍可算他主持下編修種類的一種。

以下即探討收入七冊本的印光大師的相關資料。

一、印光大師文鈔

現今留存的《印光大師全集》共有七冊,其中前三冊是印光大師本人親撰的作品,即第一冊《印光大師文鈔》(增廣正編),第二冊《印光大師文鈔續編》(第二編),第三冊《印光大師文鈔三編》(外集)。其最初出版的經過是這樣的:

民國六年(一九一七),徐蔚如居土,得到印光大師與其友的三封信,印行五千本,名曰《印光法師信稿》送人。七年又搜集大師文稿二十餘篇排印,名曰《印光法師文鈔》。十二年再版增訂,每部二冊。十四年又重訂增廣,每部四冊,內有梁任公題曰:「印光大師,文字三昧,真今日群盲之眼也。」由此可見《印光大師文鈔》是如何的重要。然此增廣文鈔,即今《印光大師全集》的第一冊文鈔正編。

民國廿六年,靈巖山寺當家師——妙真和尚,又搜輯大師信稿排印,名曰《印光法師文鈔續編》二冊,即今大師全集之第二冊。

印光大師圓寂後,羅鴻濤居士,為編輯大師外集(文鈔第三編),曾在〈弘化月刊〉,徵求大師遺教信稿,經過七年搜輯,而編印《印光法師文鈔三編》,此書雖已編輯完成,可惜全部淪陷大陸,未見流通,敬仰大師者,聞此均不勝悲歎。

後為廣定法師,欽仰大師遣教,曾經數次親赴國外,搜集大師遺著資料,又將〈弘化月刊〉所載遣數,及各佛教月刊,有關大師遣稿,盡為搜輯。因而重編《印光大師遺教》一冊,即《文鈔》第三編(註五)。

二、印光大師嘉言錄

《嘉言錄》,是李圓淨居士(註六)編述的,書分十篇三十八章,由《增廣文鈔》(《全集》第一冊)中節錄出來,分門別類,揀擇安插而成為一冊。其所選錄的出處,某卷某頁,都記載的很詳細,可以依照《文鈔》全文相互的對閱。

《嘉言錄》的特點在於截取《文鈔》的精要,彙歸一類,每一類別中,或有文義相近者時常出現,是提攜閱讀的人反覆再三的注意,望能速斷疑惑生起信心。又以《文鈔》繁廣,初機或難以簡別,故令光看《嘉言錄》,以免望文生義,或退卻學佛的意願。也因此附錄《文鈔》選讀篇目,附於《嘉言錄》目錄之後,希望未曾研究佛學的人,能依循著次第而入佛道(註七)。

同樣的,也有很多人一閱讀《印光大師嘉言錄》,即得到啟發,願意皈依佛教,敬信佛法(註八)。這是《嘉言錄》攝化眾生的不可思議處。

三、印光大師嘉言錄續編

《嘉言錄續編》,是由廣覺法師,與徐志一居士,二位發心將《文鈔續編》(為《全集》的第二冊)節錄出來,整理分成十篇而編成的。其完成的時間是在民國卅二年(一九四三),是為印光大師往生後的第三年(註九)。《嘉言錄》既然是淨土入門的書(註一0),《嘉言錄續編》,亦復如是。

四、印光大師文鈔菁華錄

《菁華錄》,是李淨通居士於民國四十一年(一九五二)依《文鈔正編》、《文鈔續編》、《文鈔三編》選出精粹的部分,理顯真常,語無重見,錄有三百三十三則。仍按照《嘉言錄》的編次,分為十類,並一一詳細圈點,以便閱讀。

李淨通自己解釋說:「今為便利闋讀《文鈔》計,擷其至精至要之言,編此《菁華錄》一書。有志淨業者,如無暇詳閱《文鈔》,但將此《菁華錄》息心研究,而淨土文義洞若觀火矣。」(註一一)古來大德總是虛心積盧的為眾生著想,如何編述才是最簡捷、最有效,俾使眾生得利最大,修持佛道最切要。《菁華錄》就具備這些好處。

以上所述的《嘉言錄》、《嘉言錄續編》、《菁華錄》,以及民國廿五年(一九三六)在上海護國息災法會中所說的法語,全部編制於《印光大師全集》的第四冊。

五、印光大師永思集及其續編

《永思集》,顧名思義是對印光大師緬懷紀念所收集而成的。於民國三十年(一九四一)大法輪書局的陳海量居士,裒輯十方緇素頌揚印光大師的文章。普令四眾弟子見聞景仰,敬重其行,效仿學習之。

《永思集》的內容,包括有大師傳記——行業記、略傳、小史、苦行略記等;大師遺教——自述、信札、訓示等;七眾愴辭——悼文、贊詞、挽聯等。本章,第一節印光大師的傳略就是根據《永思集》所編纂的資料而寫成的。

《永思集續編》,是由樂崇輝居士發起為紀念印光大師三十周年(民國五十九)的文字徵集。其中有菩提樹九十七期印光大師生西二十周年紀念專號,紀念文十多篇,皆是在台緇素大德追思大師的佳作;還有復應脫大師等書劄六通,《文鈔》、《永思集》未載入的(註一二)。以紀念性質來提醒世人,印光大師在無盡的數海中,為何獨取念佛法門度人,為何淨土的三根普被,九界咸收,適應於末法眾生。《永思集》與《永思集續編》編在《印光大師全集》的第五冊。

六、印光大師遺教摘要與印光大師紀念文集

《遺教摘要》,現收於《印光大師全集》第六冊,是應脫大師等摘輯的。將〈文鈔〉裏的〈辟程朱〉、〈家庭教育〉、〈淨土決疑論〉、〈印光大師破邪論〉等較重要的提出來加以解釋,俾使讀者一目了然,而不會望文生義的裹足不前。

《紀念文集》,列於《印光大師全集》第七冊,為廣定法師數次親自到國外,四處搜集大師遣著資料,又將〈弘化月刊〉所載遺教,及各佛教月刊,有關大師遺稿,盡為搜輯。因而有《紀念文集》的誕生(註一三)。看了《紀念文集》更可明瞭印光大師的偉大與崇高,不愧為第十三代淨土教的祖師。

〔註釋〕

註一:釋廣定彙編,《印光大師全集》共七刪,佛教出版社,一九八六年再版。

註二:清周夢顏《安士全書》,為覺世牖民,盡善盡美,講道論德的書。

註三:《淨土十要》蕅益大師以金剛眼,於闡揚淨土諸書中,選其契理契機,至極無加者,彙編而成。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一七四,〈普陀洛迦新志序〉。

註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上、頁五八0—五八一,廣定〈印光大師全集編後記〉。

註六:李圓淨就是李榮祥,淅江人,其出生年月日不詳。久居上海經商,曾患肺病,自皈依諦閑法師,專修淨土法門,其病患,逐漸痊癒,於是信心倍增。參見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下冊、頁七一四。東初出版社,一九八四年。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四、頁一四四三,〈嘉言錄重排序〉。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八五,劉顯亮認為《嘉言錄》應當普遍印贈大眾,使每個人都得其利益。頁二四七一,趙茂林也提到從《嘉言錄》獲得信仰上的極大改變。

註九:《印光大師全集》冊四、頁一六八四,〈印光法師嘉言錄續編序〉。

註一0: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OO六,〈與趙奉之居士書〉。

註一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四、頁二0七四。

註一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六三O,〈印光大師永思集續編引言〉。

註一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五八一,廣定〈印光大師全集編後記〉。

第四章 印光大師淨土思想的理論基礎

第一節 何以印光大師揀別禪、密,推崇淨土?

印光大師平生所以宏揚淨土法門,不但植因於本身長期學佛生涯的體驗(如第三章傳略所述),同時也基於當時社會環境的需要。在「淨土決疑論」中,他明白表示他提倡的動機,他認為「藥無貴賤,愈病者良。法無優劣,契機者妙」。淨土法門對今世「人根陋劣、知識稀少」之時,「若捨淨土,則莫由解脫」(註一)。

他在文中追溯自己早年曾謗佛的慘痛教訓;而後出家為僧,「自量己力,非仗如來宏誓願力,決難即生,定出生死。從茲唯佛是念,淨土是求。縱多年以來,濫廁講席,歷參禪匠,不過欲發明淨土第一義諦,以作上品往生資糧而已。」(註二)

但是,他也面臨習禪者的質疑。在紅螺山時期,即有一兼習禪教者,對其提出的《阿彌陀經要解》(明末智旭大師一五九九二——一六五五著),大肆批評,認為:

不憶蕅益大師,以千古稀有之學識,不即直指人心,宏揚止觀。反著斯《阿彌陀經要解》,以為愚夫愚婦之護身符。俾舉世緇素,守一法以棄萬行,取蹄涔以捨臣海。同入迷途,永背覺路。斷滅佛種,罪過彌天矣(註三)。

這樣激烈如對仇敵的指責,可以說將淨土法門卑視和詆毀得無以復加。然在印光大師而言,糾正這種偏見,為淨土法門的正確作辯護,即是其本身最大的職責。就研究者的觀點來看,印光大師所能提出的辯護理由,必須有堅強的經典依據,否則難以說服對方。因而,我們只要分析其理由,即足以瞭解印光大師揀別禪、密的主張所在。以下即印光大師的辯護理由:

一、印光大師認為,提倡淨土法門的前輩,有釋迦、彌陀、十方諸佛,以及文殊、普賢、馬鳴、龍樹、智者、善導、清涼、永明等諸大菩薩、祖師,非僅蕅益一人而已。經典方面,有淨土三經(《觀無量等經》《無量壽經》、《阿彌陀經》、及《華嚴》、《法華》等諸大乘經,可以說是言而有據的。除非修行者的道行與智慧,與這些前輩和經典的真理水準相等,否則隨便批評,則等於「山野愚民,妄稱皇帝。自制法律,背叛王章,不旋踵而滅門誅族矣」(註四)。

二、佛之出世因緣,即為開示眾生,悟入佛之知見。但因眾生根器有利、鈍之差異,無法全仗自力解脫,於是另開示淨土法門,以念佛仗彌陀大願力,而使三根普被,皆得往生。此「乃三世諸佛度生之要道,上聖下凡共修之妙法。」「以故自古迄今禪教叢林,無不朝暮持佛名號,求生西方」。批評者,既習禪,歷參叢林,當以祖師為楷模,豈可反生譭謗(註五)?

三、參禪者,往往強調唯心淨土、自性彌陀,不求往生西方。然參禪未悟,或未徹,皆不得為禪;念佛偏執唯心而無真切信願,則不得名為有淨土。永明延壽禪師「四料簡」(註六),即是對此輩的痛斥。故如參禪無成,則唯有仗佛願力,才能帶業往生,即預聖流。絕不可輕視也!

印光大師另有「淨土法門普被三根論」(註七)、「宗教不宜混濫論」(註八)兩篇重要的論文,亦同樣重申上述的理由。茲不復聱。

但是,法門既然貴在當機,則並非人人盡在淨土法門修行。印光大師充分理解這一點。所以,在理性的抉擇下,他也不反對他人學密、學禪。例如他雖不贊成弟子學密,但不完全否定其存在的價值,像皈依弟子袁希濂學密,他並不反對。袁希濂自己也說:「是則余之學密,謂為印光師父所特許者,亦可也。」(註九)不過,印光大師認為密宗易得神通,易著魔障,非一般人所能學。在《文鈔》裏舉例說明學密之不究竟,如諦閑法師有一徒弟,名顯蔭,人極聰明,十七、八歲出家。後學密宗於日本,得密宗真傳,又通臺宗,已是顯密圓通之灌頂大阿闍黎。當時大都認為從彼受灌項者,均以為可現身成佛,事實上,顯蔭死時很糊塗,咒也不能念,佛也不能念。故知此法,不如念佛之穩當多多也(註一O)。可知,印光大師慈悲唯恐弟子學密未得其利益,反受其害。密宗雖有現身成佛之義,而現身成者,究有幾人?故再三勸人專志於念佛,為千穩萬當的無上第一法則。

另外,印光大師目睹當時宗門流弊甚多,加以時局不安,戰雲密佈,人之根器及務道之心,都不如以前,言下知婦者,少之又少,終年枯坐以度歲月,不如精進念佛以求往生,這是針對當時的根機因緣而大力提倡念佛(註一一)。

他有一段話,總結前面的意見說:

大覺世尊,湣念眾生,迷背自心,(中略)由是:示生世間,成等正覺,隨順機宜,廣說諸法。括舉大綱,凡有五宗。五宗為何?曰律、曰教、曰禪、曰密、曰淨。律者佛身,教者佛語,禪者佛心。(中略)須知律為教禪密淨之基址,若不嚴持禁戒,則教禪密淨之真益莫得。如修萬丈高樓,地基不固,則未成即壞。淨為律教禪密之歸宿,如百川萬流,悉歸大海。以淨土法門,乃十方三世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立法門。(註一二)

由於淨土教是標明念佛往生,念佛而得三昧,則一切智慧更不他求;念佛而得生西,則一切諸行悉在其中,更何須苦研他教,以分散個己的精神,以擾亂專修的淨業。而且我們的壽命有限,法門無量,欲遍究諸宗,奈何生命之短促所不能及?不如攝萬念於一念,融諸行於一行。所以印光大師又強調:

須知了生死,愚夫愚婦則易,以其心無異見故也。若通宗通教,能通身放下,做愚夫愚婦工夫,則亦易。否則通宗通教之高人,反不若愚夫愚婦之能帶業往生。淨土法門,以往生為主。隨綠隨分,專精其志,佛決定不欺人。(註一三)

所以,印光大師認為在禪、密、淨土的各種法門中,應當以淨土為究竟之依歸。

〔註釋〕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五七,《淨土決疑論》。

註二:同上。

註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五八,〈淨土決疑論〉。

註四:同上,頁三五九。

註五:同上,頁三六0。

註六:永明延壽的禪淨四料簡是:「有禪無淨土,十人九錯路;無禪有淨土,十人九得度;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無禪無淨土,鐵床並銅柱。」在明末已傳誦極廣,而且字句形式也有不同。唯查檢永明現存的著述中,未見有此料簡紀錄,想係宋以後由禪歸淨的淨土諸師,即已有此信仰的傾向。參見聖嚴《明末佛教研究》頁一七九,東初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七一——三七三。

註八:同上,頁三七三——三八O。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五一四,袁希濂《追念印光大師》。

註一O: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九六五,《復游有維居士書》;頁九一0,《復姚維一居士書》。

註一一:林孑焜《法義析微錄》,頁十,天華出版社,一九八一年。

註一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二九——三三0,《廬山青蓮寺結社念佛宣言書》。

註一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三六,《復周群錚書二》。

第二節 印光大師淨土思想的淵源

印光大師的淨土思想,根據第三章第一節傳略中的探討來看,初期是因在湖北蓮花寺曬經時,偶讀殘本《龍舒淨土文》而起信的;其次是在雙溪寺受戒期間,眼疾復發,因念佛號,使眼疾痊癒,親自體驗到念佛法門的不可思議,加深了信心;然後到紅螺山道場專修淨土法門,沐浴在徹悟祖師的念佛遺教光輝之下。可以說,是逐漸建立起來的。尤其是經驗的本身,最為實在,他因治癒眼疾,信心增強,甚至影響到他日後提倡念佛可治病的思想(見第五章第四節的討論)。

但我們如將紅螺山的淨土傳承法系,放到傳統念佛法門的源流來看,即會發現:印光大師其實是傳統念佛思想的發揚者。

淨土宗的傳承,不像禪宗,師徒輩份,血脈分明;這主要是兩者在修行上的方法大不相同的緣故。禪宗要明師勘印,須重師承;淨土宗則普攝三根,強調的是共同的立場,故淨土諸祖,每有間隔數代的情形。

但就思想大流來看,仍有遙承相傳的關係。印光大師的淨士思想淵源,必須以這個角度來看,才能明瞭。

他在〈與大興善寺體安和尚書〉一文中,即歷數淨土思想的傳統源流說:「粵自大教東流,廬山創興蓮社,一倡百和,無不率從。而其大有功而顯著者,北魏則有曇鸞,鸞乃不測之人也。因事至南朝見梁武帝,後復歸北。武帝每向北稽首曰:鸞法師,肉身菩薩也。陳隋則有智者,唐則有道綽,踵曇鸞之教,專修淨業。一生講淨土三經,幾二百遍。綽之門出善導,以至承遠、法照、少康、大行則蓮風普扇於中外矣。由此諸宗知識,莫不以此道密修顯化,自利利他矣。至如禪宗,若單提向上,則一法不立,佛尚無著落處,何況念佛求生淨土?」

「然於百丈立祈禱病僧,化送亡僧之規,皆歸淨土。又曰:修行以念佛為穩當。及真歇了,謂淨土一法,直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流。

又曰:洞下一宗,皆務密修,以淨土見佛,尤簡易於宗門。又曰:乃佛乃祖,在教在禪,皆修淨土,同歸一源,可以見其梗概矣。」

「及至永明大師,以古佛身,乘願出世。方顯垂言教,著書傳揚。

又恐學者路頭不清,利害混亂,遂極力說出一四料簡偈,可謂提大藏之綱宗,作歧途之導師。使學者於八十字中,頓悟出生死證涅槃之要道。

其救世婆心,千古未有也。其後諸宗師,皆明垂言教,偏讚此法。如長盧賾、天文懷、圓照本、大通本、中峰本、天如則、楚石琦、空谷隆等,諸大祖師。雖宏禪宗,偏贊淨土。至蓮池大師參笑岩大悟之後,則置彼而取此。以淨業若成,禪宗自得。喻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須問長安。自後澫益、截流、省庵、夢東等,諸大祖師,莫不皆然。蓋以因時制宜,法須逗機。若不如是,則眾生不能得度矣,自茲厥後,佛法漸衰。(註一)

從以上引文的說明,我們能鉤勒出淨土法門的傳承源流。其中最後一位淨土祖師,夢東,即號稱蓮宗第十二祖的徹悟禪師,亦即紅螺山資福寺最偉大的淨土祖師。印光大師被尊為蓮宗第十三祖,又曾在紅螺山修持,可以說,是繼承了徹悟禪師的念佛傳統而來。

但他又如何確定自己的思想路線呢?從他所景仰的物件,我們發現他有以下的說法

一、夢東禪師。他提到「夢東云: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此十六字為念佛法門一大綱宗。而《夢東語錄》,通皆詞理周到,確為淨宗指南。」(註二)

二、蕅益大師。他提到:「再進而求之,則蕅益老人《彌陀要解》,實為千古絕無而僅有之良導。」(註三)

三、蓮池大師、永明禪師。他提到「提永明之正令,遵蓮池之遣規,使自他同出生死,幽顯共生西方。」(註四)

這四位其實都是以禪師而提倡淨土,特別是自永明延壽著《萬善同歸集》以來,強調禪淨雙修,形成了中國近世佛教融合思想的主流,到蓮池大師著《阿彌陀經疏鈔》,以《華嚴經》的義理統攝淨土思想,使此一思想發展到最高峰。蕅益大師以下,此一立場不變。只是清代中葉以後,禪宗沒落,不再被強調,於是淨土法門成了主要的趨勢。故印光大師所承襲者,偏於淨土,其理在此。

然淨土法門中,有唯心淨土和西方淨土。印光大師既揀別唯心淨土(如前節所述),則必為主張持名念佛的西方淨土思想。此一思想,亦可上溯善導系的他力本願思想。

從淨土宗的思想史來看,善導的師資傳承為:菩提流支——曇鸞道綽——善導;皆鼓吹「本願」的思想,而容許凡夫之報土往生。在道綽《安樂集》卷上,有這麼記載:

問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遠劫以來應值多佛,何因至今仍自輪迴生死不出火宅?答曰:依大乘聖數,良田不得二種勝法以排生死,是以不出火宅。何者為二?一謂聖道,二謂往生淨土。其聖道一種今時難證,一由去大聖遙遠,一由理深解微。是故大集月藏經云:我末法時中億億眾生起行修道未有一人得者,當今末法現是五濁惡世,唯有淨土一門可通入路。是故大經(無量壽經)云:若有眾生縱令一生造惡臨命終時,十念相續,稱我名字,若不生者,不取正覺。(註五)

由這段經文可知:善導系已有他力思想的存在。曇鸞發揚淨土教義,以《往生論注》為主,他在該書曾引述龍樹《十住毗婆沙論》卷五的一段經文解釋為:菩薩求阿毗跋致有二種道,一者難行道,二者易行道。

難行道,猶如陸路步行則苦;在五濁惡世,長久精進,由難行道而獲不退轉地。易行道,如水路乘船則樂;為稱念阿彌陀佛,由其本願,接引往生淨土,快速得到不退轉。如此,橫出三界,速出生死,是彌陀誓願所致(註六)。道綽也成立聖道、淨土二門。於婆婆世界,斷惑證理,入聖得果,名為難行的「聖道門」,其理甚深,今時末法鈍根眾生難以解悟,惟稱念名號,承佛願力往生,名為易行的「淨土門」。道綽主張應捨聖道正歸淨土。承襲曇鸞、道綽的彌陀「本願」思想,倡導念佛往生,繼起發揚光大的是善導。因其努力專修與弘化,遂使彌陀淨土法門更加發展、興盛,而成為專宗。

彌陀淨土是由佛的本願力所成立的莊嚴淨土,同時是報土,絕不是應化土(註七)。彌陀如來在困地時,即以念佛為住生本願,《無量壽經》卷上,第十八大願

設我得佛,十方眾生,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註八)。

法藏比丘經由五劫,思惟攝取莊嚴佛國清淨之行(註九),所發誓願,攝受眾生,皆往生安樂國;而眾生是由法藏比丘的大悲願力得以往生,故說凡夫能夠往生這報土,是因阿彌陀佛無窮的大願力所攝取的。令一切眾生信願具足,即使十念,同樣可以屈身曲臂之頃到西方極樂世界。

《觀無量壽經》可說是善導淨土系所依的根本經典,在善導《觀無量壽佛經疏》卷一:

九品差別,何者?上品三人是遇大凡夫;中品三人是遇小凡夫;下品三人是遇惡凡夫。(中略)欲使今時善惡凡夫同沾九品,生信無疑,乘佛願力悉得往生(註一0)。

換句話說,九品住生的區別,不是在根本上、或質方面的問題;是單就遇見大乘、小乘或惡緣等而區分,亦即強調「遇緣的不同)(註一一),因此,善導系的淨土思想認為大家都能得到實際的救濟,可以生淨土。

由簡易的持名修行,就可離苦得樂;是普及於下根的宗教。

善導系既以《觀無量壽經》為基準,在該經裏提到下三品是惡人臨終得善知識開導,及時虔誠念佛,亦能往生極樂。這持名念佛,能使罪惡深重的人往生淨土,是很特別的法門,顯出阿彌陀佛不可思議的超勝願力。這種他力思想的出現,即是印光大師所承襲的淵源。

印光大師的他力本願念佛思想,主要經由資福寺徹悟祖師的著作而來,再上溯明末的蕅益大師和蓮池大師的思想遺風,而與歷代淨土諸祖的法脈相銜接。所以我們可以說其前後思想的淵源,有其一貫的精神存在。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三——二五。

註二:印光《印光人師全集》冊一,頁一七八,〈復尤弘如居士書〉。

註三:同上。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六,〈與大興善寺體安和尚書〉。

註五:《安樂集》卷上、大正藏四七冊,頁一三下。

註六:參允《十住毗婆沙論》卷五、易行品,大正藏二六冊,頁四一中。

註七:印海《中國淨土教理史》頁一二六,應化土,為佛菩薩度化凡夫二乘,而變現化作之國土也。報土,報身所居之士也。

註八:《無量壽經》卷上、大正藏一二冊,頁二六八上。

註九:同上。

註一0:《觀無量壽佛經疏》卷一,大正藏三七冊,頁二四九中。

註一一:日本,正木晴彥〈善導()淨土教學〉頁二五九,講座大乘佛教、淨土思想,春秋社,一九八五年。

第三節 印光大師對往生生因的看法

在淨土思想中,往生生因的部份是相當重要的,所以歷來對此一思想的詮釋很多,例如:

(一)、往生論:世親作《無量壽經優婆提捨願生偈》(以下略稱《往生論》),自求往生安樂國,以禮拜、讚歎、作願、觀察、回向五念門,為往生修行的因素。曇鸞注解世親的《往生論》,以五念門為往生行因,又確認如來本願力之強大,主張他力往生(註一)。

(二)、觀無量壽經疏:善導的《觀經疏》卷四說:往生之行有正行、雜行二種。正行分五種禮拜、讚歎、觀察三種,另加讀誦、稱名二種。

讀誦《觀經》、《彌陀經》、《無量壽經》等,稱阿彌陀佛之名號。又此五種中,善導更分正業、助業二種。稱名為正業,讀誦、禮拜、讚歎、觀察四種為助業。《觀經疏》卷四云:

一心專念彌陀名號,行住坐臥不管時節久暫,念念不捨是名正定之業,順彼佛願故。若依禮誦等是助業(註二)。

善導以稱名為往生的生因,印光大師亦是以念佛為主因。

(三)、淨土論:唐代迦才的《淨土論》,以淨土生因有通、別二因。通因者,指《無量籌經》三輩中之發菩提心,以及《觀經》所說之三福業,為一般通感十方三世佛之通因。別因者,是特別為感召西方淨土之因,此中亦有上根及中、下根之差別,上很是修行禮拜等五念門及念佛六種法,念佛者是念阿彌陀佛。中、下根必修懺悔等五種法(註三)。

(四)、無量壽經宗要:新羅元曉著《無量壽經宗要》,以菩提心為正因,《無量壽經》之三輩諸行,《觀經》之十六觀想,《阿彌陀經》之執持名號,及《往生論》之五念門等皆稱為助因(註四)。

以上的異說紛紜,不一而論,都有其經典的根源。依印光大師的觀點,他認為:即今之世,若捨淨土,則果證全無。良以去聖時遙,人根陋劣。匪仗佛力,決難解脫。夫所謂淨土法門者,以其普攝上、中、下根,高超律、教、禪宗,實諸佛徹底之悲心,示眾生本具之體性。彙三乘、五性,同歸淨域。導上聖下凡,共證真常。九界眾生離此法,上不能圓成佛道。十方諸佛捨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所以往聖前賢,人人趣向。(中略)修行以念佛為穩當,及真歇了,謂淨土一法,直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流(註五)。

所以,印光大師所強調淨土生因是:依「念佛」法門,生信、發願,持名妙行,求生西方。因為非信不足以啟願,非願不足以導行,非執持聖號(行),不足滿所願而證所信(註六)。當信心堅定,願力堅固,行持專心;注意自己一日之中一句佛號,毫不間斷,才能渾然忘我,走進菩提大道。

又「修行其他法門,必至斷惑證真,方出三界。欲了生死,難乎其離。此則但須持名真切,不妨帶業往生。一登蓮邦,長劫侍佛,親承教誨,終必至於一生補處。」(註七),持名念佛,確實能為往生的生因。假若我們能夠念念在道,隨忙隨閒,不離彌陀名號。順境、逆境,不忘往生西方;這種生死心切的態度,信得及,不生一念疑惑之心。則雖未出娑婆,已非娑婆之久客。未生極樂,即是極樂之嘉賓(註八)。

總而言之,「念佛」法門,不外一句彌陀,信願往生;以信願行三法具足,決定往生。若無真信切願,縱有真行,亦不能生。如蕅益大師所謂:「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註九),也因此,印光大師一生總是苦口婆心的教導眾生如何提起在念,發起信心,以受持淨業。

〔註釋〕

註一:印海譯《淨土教概論》頁一五四,無量壽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註二:《觀經疏》卷四,大正藏三七冊,頁二七二中。

註三:印海譯《淨土教概論》頁一五八。

註四:印海澤《淨土教概論》頁一五九。

註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三——二四,《與大興善寺體安和尚書》。

註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九,《與悟開師書》。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一一。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五一,《復鄧伯誠居士書二》。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六五,《復高邵麟居士書四》。

第五章 印光大師淨土思想的實踐方法

印光大師對於淨土法門的實踐方法,有其個人的特色。陳榮捷博士曾指出「他主要的志趣是在宗教生活,而非宗教哲學」(註一)。他是經由智慧的抉擇,實際的需要,調和儒、釋,而實踐於淨土法門中。事實上,印光大師的出家,是基於本身對佛教真理的自覺而來,有實踐的長久體驗在。因而反映在實踐的方法上,即是此種經驗的延伸。他實踐方法,大體上可分為以下五個方面:一是從敦倫盡分閑邪存誠入手(註二),二是以家庭教育和因果報應相結合,三是以居家修行適應時代需求,四是以至誠念佛醫治眾生的病,五是對攝心念佛及十念記數的見解。這其實也是傳統佛教與儒家倫理中,最為民眾熟知的部份,卻因印光大師本人的人格感召和大力提倡,而重獲了新的生命。以下即分別加以討論。

第一節 從敦倫盡分閑邪存誠入手

自古儒家辟佛,多係指摘出家的行為是背棄了人倫,不顧及對於家庭、社會的責任而消極遁世;所以印光大師則持重於在家修行,強調實踐人倫,主張「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註三),這種很明顯的融合會通,正是促進儒佛合一的思想,更收比儒順佛的寶效。這是他的超格表現,值得我們特別注意的。例如他說:

欲皈依佛法,了生脫死,超凡入聖,必須要克盡倫常之道。(中略)要孝親敬長,兄弟姊妹,夫婦主僕,一一各須盡自己之職分。(中略)盡其職分,即為世間賢人善人。賢善之人念佛,則易於感佛,欲了生死,不可不注意倫常也(註四)。

佛法是與生活相應,所以基本的做人道理必須具備,才能入道;儒家重視孝道,不單是對父母要孝,還要擴而充之,大孝於天下,愛天下人,謂之大孝。為政的人以孝子之心為政,所以說「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註五)一個人真能愛父母、愛家庭、愛社會,也一定是忠臣。也就是說:是否成為有用的人,觀察他居家行止如法與否,就知道答案了。因此,印光大師認為:念佛之人,必須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又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婦順,主仁僕忠,恪盡己分。能於家庭與社會盡誼盡分是名善人。善人念佛求生西方,決定歸終即得往生,以其心與佛合,故感佛慈接引也。若雖常念佛,心不依道。或於父母兄弟,妻室兒女,朋友鄉党,不能盡分,則心與佛背,便難往生。

以自心發生障礙,佛亦無由垂慈接引也(註六)。印光大師所強調的力行倫常,盡誼盡分,廣行眾善。這一切都成為做個堂堂正正的人所必備的條件。故我們修持要注意言行的相應,既然想念佛求生淨土,世間善不能忽略不做;這與《論語》學而篇「弟子入則孝,出則弟(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註七),有異曲同工的意思。由此可知,淨土教的修持,不是只要一心求生西方,對於現實人間的世事,就不聞不問。印光大師並不教人廢棄世事,相反的,常常勉人居塵學道,善盡做人的義務。如《文鈔》正編復寧波某居士書云:人生世間,不可無所作為,但自盡誼盡分,決不於誼分之外,有所覬覦,士農工商,各務其業,以為養身養塚之本,隨分隨力,執持名號,決志往生。(註八)

總之,是教我們隨分隨力以修行,而不是遠離人群獨自修道,也就合乎儒家倫常思想與不廢棄世事。

在《文鈔》三編裏,又發現一般他以為佛法與儒家思想相融之點:書云:唯聖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聖。佛經云:世間有二健兒,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改過不吝,為儒者希聖之方。髮露罪愆,乃佛子復本之要(註九)。

為人處事,不怕做錯事,只怕錯了不知悔改,故《論語》子罕篇第九云:「過則勿憚改。」有過失不能畏懼而不糾正。萬一,誤作惡行,須趕緊斷除相續心,起殷重懺悔心,借懺悔的力量,洗刷前過。

印光大師常將儒佛思想融為一體,或許與他從小接受儒教的洗禮有關,故他又主張:盡性學佛,方能盡倫舉孔;盡倫學孔,方能盡性學佛,試觀古今之大忠大孝,與夫發揮儒教聖賢心法者,無不深研佛經,潛修密證也。儒佛二教,合之則雙美,離之則兩傷,以世無一人不在倫常之內,亦無一人能出心性上外,具此倫常心性,而以佛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克己復禮,閑邪存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助,由是父子兄弟等,相率而盡倫性,以去其幻妄之煩惑,以復其本具之佛性,非但體一,即用亦非有二也(註一0)。

印光大師的儒佛和合,並不是互並、或歸於儒、或歸於佛,而是各顯其美,學儒之「盡倫」,學佛之「盡性」,亦惟有「盡性學佛,方能盡倫學孔,盡倫學孔,方能盡性學佛。」「盡倫」不妨說為儒家之所重,「盡性」固是佛教之極致,然盡倫正有助盡性,盡性正所以盡倫,二者之所重或特殊,亦不必互掩,而是互尊藉以互成(註一一)。事實上,人生在世,能恪盡個人職分之外,要能奉佛修心,趨向善提,才是究竟之路。

但是,歷代來為什麼有儒家辟佛的出現呢?印光大師對此有精到的看法,他說:以儒者多主於事相,而不致力於悟明心性,若不得佛法為之先導,則自己之心,尚非所知,況聖人之心法乎?以故泥跡之儒,多辟佛教,以不知佛法雖為出世間法,亦復具足世間一切善法。舉凡倫常修齊之道,固已極力宏闡,毫善弗遺,遇父言慈(中略),隨己隨分,各盡其義,固與世間聖人所說無異。然世間聖人,只教人盡義盡分,佛則詳示其盡與不盡之善惡果報。盡義盡分,只能教於上智,不能普攝下愚。若知盡與不盡之善惡果報,縱屬下愚,亦必歆善報而懼惡果,雖不欲盡義盡分,亦必勉力盡義盡分矣(註一二)。

事實上,佛教注重的倫常日用之道與儒教所說大致一樣;所不同的是:佛教說明三世因果,善惡報應。使人心存敬畏,不敢隨心所欲而胡作非為,即使在暗室獨處之中,常如面對佛天。故縱屬下愚者,也喜歡聽聞做善事可得到好的果報。俗語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假如每個人行事之前都先考慮到這種觀念,消極上阻嚇著壞人的作奸犯科。積極上鼓舞著大家去行善,因此使社會上壞事因而減少,好事因而增多。

或許一開始無法做得很完美,但漸漸的,常受佛法因果報應實事的薰陶,而勉勵自己「盡義盡分」的做好。此即印光大師融合儒佛思想之所在。

再看他指導少年學佛的經過,即知他的灼見,是與一般人不大相同:

少年學佛,必須要敦倫盡分(原註:即實行孝弟忠信禮義廉恥等),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深信因果,及與輪迴。信願念佛,求生西方。以此自行,復以化他。行有餘力,則研究一切大乘經論,及古今儒釋古德各著述。(中略)如是則決定現生優入聖賢之域,臨終即入極樂之邦矣(註一三)。

教導少年學佛,是有其次第可尋的,先讓他們明白做人的道理,將基本的倫常教育鞏固住,就是「本立而道生」。接著示以深信因果,信願念佛,求生西方。由虔誠心念佛,及信願行堅固之後,行有餘力,再研究大乘經論和儒家經典。這樣循序而進,努力修持,則不但實際生活上可躋入聖賢的境界,臨終也必可往生極樂淨土。可以說,將儒家倫理思想和佛教的淨土信仰,做了最完美的結合。

〔註釋〕

註一:陳榮捷《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頁八四。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八七四,〈復雲南王德周居士書二〉,敦倫盡分,閑邪存誠——這八個字於《文鈔》中處處可見,閑為動詞,有防範的意思,這是印光大師獨特的見解,對邪的必須有所防範,而保存「誠敬」。

註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九九八,〈復海門蔡錫鼎居士書三〉。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O五九,〈復金益平居士書二〉。

註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一六八,〈復汪夢松居士書〉。

註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下、雜著,頁九七。

註七:《四書讀本》,臺北德興書局印行,論語學而篇,頁七0。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五三,〈復寧波某居士書〉。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上、書,頁一九三,〈復章道生居士書〉。

註一0: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二五,〈復安徽萬安校長書〉。

註一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七二二,張廷榮〈印光法師與中國宗教文化三型範〉。

註一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五七五,〈儒釋一貫序〉。

註一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0六三,〈復無錫佛學會少年學佛社書〉。

第二節 以家庭教育和因果報應相結合

謝真淨曾認為:印光大師示生斯世,大弘淨土,必為乘願再來,不論言語與行為都以《切實》為標的,並且提到他的特色是:一為弘揚淨土,廣度群品,當機切實也。二為敦重人倫,使民德歸厚切實也。三為提倡因果,流通經書,恤難濟災,示人以為善切實也。四為以竭誠盡敬,教人淨業切實也(註一)。其中,敦重人倫,呼籲家庭教育的重要與因果事理相應。印光大師在〈與聶雲台居士書〉中說:

印光常曰:因果者,世出世間聖人,平治天下,度脫眾生之大權也。當今之世,若不提倡因果報應,雖佛菩薩聖賢俱出於世,亦末(莫)如之何矣?又曰:善教兒女,為治平之本,而教女尤要。又曰:治國平天下之權,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以世少賢人,由於世少賢女。有賢女,則有賢妻賢母矣。有賢妻賢母,則其夫其子女之不賢者,蓋亦鮮矣。(註二)

儒家在「大學」書中,提出「誠意——正心——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八個條目,其中「齊家」就是注重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母教更為重要,因為人在幼年時代,專依賴母親的教導。父親必須出外工作,不常在家內,母親則日夜與兒女相處,其一言一行影響幼小的兒女很大。所以教女比教子來得重要「有賢女,則有賢妻賢母;人少有賢母,長有賢妻,欲不為賢人,不可得也,此正本清源圖太平之良策也。」(註三)也就是「天下之權,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他認為:

教導子女當於根本上著手,所謂根本者,即孝親濟眾,忍辱篤行。

以身為教,以德為範。如鎔金銅,傾入模中;模直則直,模曲則曲。大小厚薄,未入模之先,已可預知,況出模乎?(中略)如鎔金傾入壞模,則成壞器。金固一也,而器則天淵懸殊矣。(註四)

俗語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給與好環境,教與因果報應,做人之基本理念,則如鎔金入好的模器,不會有所扭曲。也難怪印光大師一再說明:「今日世道之亂,為開闢所未有,究其根源,總由家庭失善教,及不講因果報應之所致也。天下不治,匹夫匹婦,與有其責。能注重家庭教育,及因果報應,則賢才自然蔚起,則天下漸可太平矣。」(註五)家庭教育是每個人知書達禮的第一要站,假如在年幼時,隨時教以因果輪迴的真實事蹟,使之明白何事當為?何事不當為?萬一,遭遇到非常的困苦挫折的時候,能夠反觀自照,知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因此對於困厄的境遇,就不會忿恨和不平,反而勇敢的承當,面對現實而不必逃避。同時對於未來的前途也不會惶恐或悲觀,只要自己當前的努力,即可改變將來的環境,幸福和快樂自可期待。總之,「因果二字,為今日救國救民之正本清源,決定要義。」(註六)

印光大師非常重視家庭教育,他認為教女能夠成功,即勝過一切,因為:

現在堪為人之賢妻,將來堪為人之賢母。以此風於鄉邑,是亦治天下國家之根本法輪也。(中略)各守本分,相夫教子,乃天下太平之根本。以故周之王業,基於三太。彼太姜、太任、太姒,乃女中聖人。但以陰相其夫,胎教其子為事。(註七)

天下少有生即知者,都必須由長輩教導啟發。最初的幾年,日夜隨於母側,親炙美德,常承訓誨,性情自然而然趨於溫文有禮,故女子的守本分,相夫教子,乃天下太平之根本。即為:世上有賢德的母親,才有賢明的兒子,故有擾秀的人才出現。古時候的聖母,注重胎教,希望秉成良好的性質,以使將來的舉止行動合乎禮而不窬矩。因之,世以太太稱女者,乙太姜、太任、太姒三聖女,各能相夫教子,以開周朝八百年的王業(註八)。家庭教育,不但是治國平天下的根本,振興佛法也是依賴良好的教育,使其幼受庭訓。年長後,或出家為僧,雖不能弘闡佛法,也不致於破齋犯戒,撥無因果。遂使世法與佛法共依存,國運同法運齊興隆。(註九)

在此,將印光大師對教育的一項獨特見解稍加說明。他說世人歡喜有子傳遞香火,而不知教育的重要,而「光兄弟三人,光最小,二兄皆無子,其門遂絕。光聞之,不勝欣慰,以其以後不會有造惡業辱祖先之子孫故也。」(註一0)印光大師是以不辱先人為要,他這種非常特殊的看法,塑造成他的嚴謹處世,與苦口婆心的勸化弟子們重視家庭教育。

因果一法,為佛教入門之初步,亦為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要圖(註一一)。因為,凡是明因識果者,一定不敢自欺欺人,作出傷天害理,或損人利己的事。譬如:

經云: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菩薩恐遭惡果,預先斷除惡因。由是罪障消滅,功德圓滿,直至成佛而後已。眾生常作惡因,欲免惡果,譬如當日避影,徒勞賓士。每見無知愚人,稍作微善,即望大福。一遇逆境,便謂作善獲殃,無有因果。從茲退悔初心,反謗佛法。豈知報通三世,轉變由心之奧旨乎?(註一二)

因果的事理,是通三世,重疊無盡的,很可能此善因種下去還未得善果,以前的惡果先成熟而獲惡報,怎可因而斷定無因果之報應呢?猶如種植稻穀一樣,早種者早收成;如欠債一般,力強者先牽(註一三)。基於因果法則,知今生之幸與不幸都有其來由,倘能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痛改前非,努力行善,就是「轉變由心之奧旨」。所以說:極力提倡因果報應,及家庭教育,是可以改變社會不好的風氣,使人人臻於真善美之境。

〔註釋〕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六八——二四七二,謝真淨〈光公覺範永垂後世〉。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00,〈與聶雲台居士書〉。

註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0二,〈復江易園居士書〉。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二九,〈復永嘉某居士書五〉。

註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上、書,〈復觀心居士書〉。

註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二八,〈復永嘉某居士書三〉。

註七:同上。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七三一——七三二,〈江西歸事略發隱〉。根據《列女博》卷一,頁四四、四八、五二,記載——太王妃太姜,王季妃太任,文王妃太姒的生平事蹟,可得知,周朝以仁厚立國,母后的力量功不可沒,也難怪印光大師重視家庭教育,強調胎教,有賢女及賢母,就有賢聖人的誕生,國家的賢聖人增多,自然國泰民安,富庶樂利。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六,頁八0,應脫〈錄家庭教育跋〉。

註一0: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九三四,〈復胡奉塵居士書〉。

註一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四O,〈復周群錚居士書六〉。

註一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七八,〈與衛錦洲居士書〉。

註一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八七八,〈復周頌堯居士書〉。

第三節 以居家修行適應時代需求

印光大師不輕易贊成佛弟子出家,因為現今學佛,非常方便,不像以前,非出家則難以聽聞佛法而修行;在清乾隆十九年(一七五四)以前出家都得經過考試,或者政府頒給度牒才能出家,所以學佛比較不普遍(註一)。清末、民國以來,信仰自由的風氣漸開,已無嚴格的出家限制。因此,印光大師認為盡可在家修行,以免出家若不真修,更不如俗。他說:

如來說法,恒順眾生。遇父言慈,遇子言孝。外盡人倫,內消情慮,使復本有真心,是名為佛弟子,豈在兩根頭髮上論也(註二)。

他認為:在家居士可以淨土法門教示兒女,及親戚朋友,告訴他們正視生死的大事。如能依照這種方式修行,即能獲益。怎麼需要再選擇場所,以做清淨修行?可說家庭就是道場!盡可以父母、兄弟、妻子、朋友、親戚,為法眷,自行化他,口勸身率,使其同歸淨域,盡出苦輪。這即是戴發的高僧,居家佛子也(註三)。

印光大師不贊成人出家的原因,散見於《文鈔》各處,綜合起來有主要的三點:

第一、現今亂世,多半都以俗欺僧,法弱魔強,惡徒邪党,常懷欺僧奪產之心。因此,欲出家,反不如居家學佛較有益(註四)。

第二、若是已有家眷者,不經過家人同意,欲捨親遠去,則室人有無依之恨,慈親有怨子之懷。而且一般不明至理的人,反而批評佛法為背叛世道,妄生譭謗。促使這些人造口業,墮落惡道。變成未見其益,而先遭受大損失(註五)。

第三、古人謂: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所能為。是真語實語的,因出家必須荷佛家業,續佛慧命,非破無明以復本性,宏法道以利眾生者,不能為也(註六)。

而不是出家便一無所事的坐著修清淨行。他舉例說:自從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徐蔚如印《文鈔》以來,他即終日為人忙。不知出家,若撐持道場,宏揚佛法,其事更多。即使作個自了漢,而所須的衣食,當得經營,三餐之飲食,也得自己料理,那有不忙碌的道理(註七)。

所以說:天下事都各有其因緣,而不是出家就好,不出家就不能修行。佛法中的六度萬行,及倫常應世,一切都在因緣法中。在家能樂天知命,不怨不尤。素位而行,即可引眾多人入正道。在一鄉之中,大都以你為標準。你雖無大作為,也為一鄉之儀範(註八)。就是,佛法無一人不應修,亦無一人不能修。只要正心誠意,克己復禮,主敬存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扮好角色,則居家誠敬實是好修行。

有人說印光大師有幾項特別而矛盾的作風,方倫居士在《永思集續編》裏為他作了辯護:

一、他自己出家,而不贊成他人出家。若有人與他商量要出家的事,大部分勸其打消念頭。這主要是恐其畫虎不成,反為犬,倒不如做個名副其實的居士來護持佛法,比較穩當(註九)

二、自己是出家人的出家弟子,然而他出家後,並不收出家的弟子,這乃是他對僧伽的內容,有難言之痛,所謂不足為外人道也(註一O)。

三、自己通宗通教,而不大贊成他人研究宗教,凡緇素行人,如有問及宗教上的問題,都以「老實念佛」四字,作為答覆,這是恐怕問者能力不足,即生不能成辦,並非說宗教之不高深,不足學,所以這一事,也可以說是老婆心切(註一一)。

總而言之,修行是不分出家與在家,但要出家必須克服種種困難,不如在家敦倫盡分做個稱職的學佛居士,擁護佛法,攝化群眾,亦不失為良策。故印光大師不輕易允許佛弟子出家可窺其設想之周到,與利眾之心切,不願見其出家,扮不好角色而苦惱;而望其以在家孝敬師長,感化大眾,使人們真正體會到佛法利濟眾生的好處。

〔註釋〕

註一:在《全集》冊一,頁四五,印光大師說:「清世祖不觀時機,仰尊佛制。革前朝之試僧,永免度牒,令其隨意出家,為之作俑也。」認為清世祖對佛法的尊崇,而宣佈取消度牒,考試政策。而事實上,於清乾隆十九年起,才通令取消官給度牒政策(見黃懺華等《中國佛教總論》頁一二六,木鐸出版社)。而在《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五百一——禮部,也記載「清乾隆十九年(中略)或致滋擾,有名無實,此綜理日久所悉,正不必襲復古辟異之跡也。著停止。」著停止,是指停止頒給度牒,取消考試之義。故知印光大師所說的年代值得商榷。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八一,〈復泰順林介生居士書一〉。

註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八二,〈復泰順林介生居士書一〉。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九三七,九三八,〈復楊樹枝居士書二〉。

註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二三八,〈復周群錚居士書四〉。

註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四五,〈復泰順謝融脫居士書〉。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頁九三七,〈復楊樹枝居士書二〉。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一0三,〈復念佛居士書〉。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七一四,方倫〈由宗仰印大師談及老實念佛〉。以下舉數例為印光大師勸人不出家有:

一、《全集》冊一,頁八一——八二,林介生居士欲出家,印光大師就要他在家好好修行,做個戴發的高僧。

二、《全集》冊一,頁二三八,周群錚居士也被他以慈親的不允許,則應當在家篤修淨業,使慈親生信念佛,以期了脫之導。

三、《全集》冊一,頁四五,告訴謝融脫居士說:欲求出家者,第一要發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第二要有過人天姿,方可剃落,否則不可。

四、《全集》冊一,頁二二六,知師壽居士已心有回轉,不出家了。

幸甚,因出家一事,今人多以為避懶偷安的計策。

以上,都是印光大師不贊成某些人想要出家的實例,但並不是完全都反對,他是針對那些居士的問題而答覆。近代的慧三長老,在《永思集續編》追悼印光大師提到他的出家是經過印光大師的同意,並請天臺宗大德興慈法師為其剃度師,參見《全集》冊五,頁二四五二,慧三〈印光大師許我出家〉。

註一O: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七一四,方倫〈由宗仰印光大師談及老實念佛〉。

註一一:同上。

第四節 以至誠念佛醫治眾生的病

這節所要闡述的,在於宗教的經驗;凡人「制心一處,無事不辦」。當生病而致使情緒不定時,以念佛方式穩住情緒,病情很快會因心理的平靜而度脫難關,猶如風平浪靜即可欣賞清澈的湖光山色。

念佛是否真能治病,各有其說辭,但印光大師卻有其親身經歷,在《全集》裏,他處處指導信眾,以誠敬心修持,歸納以至誠實為超凡入聖,了生脫死的秘訣。「念佛一法,乃至簡至易,至廣至大之法,必須懇切至誠之極,方能感應道交,即生親獲實益。」(註一)不僅佛法強調要有至誠心,世間法亦復如是。人生的真價值,是離不開誠實兩個字,誠實和真理息息相關;人類心靈的互相感應,也只有藉真誠來傳遞。而至誠的念佛亦可治病,他說:

病由身生,身由業生,當痛加懺悔,以消宿業。(中略)但在家中,息心靜念,最為第一。當身嬰重病,只可認真修持。如至誠念佛,並念觀音。此時用不著研究,一經研究,反成紛馳。譬如有病,得一靈丹,即以服食為事。不得以先去研究此靈丹係何藥所製,何藥走何經?治何病?必期於一一了然,方育服食耶?(註二)

念佛修持,猶如服藥一般。能夠明瞭教理,就好像清楚知道病源、藥性、脈博的跳動等原理;然後再服藥,這固然是最好的方法。但如病重時,根本無多餘的時間,以分析病源、藥性等,唯靠醫生指定的藥,先吃了才有痊癒的希望。也就是肯服阿伽陀藥,就有痊癒的可能(註三)。

當有一位居士為母親祈求身體健康而無法如願時,向印光大師提出質詢,大師如此的回答:「設汝果真實如此禮拜持誦,汝母之痼疾不愈。光當瞎目,天地當易位,日月當倒行矣,有是理乎?光恐汝誠之一字,或未致意。」(註四),很不客氣的指責他不夠誠心、專一的念佛、禮拜、持誦,所以無法與佛菩薩感應,絕對不是諸佛菩薩的不慈悲護念。

印光大師認為:吾人從無始來所結怨業,莫能悉數,若不念佛,將長劫報復,無有了期。由念佛力,轉後報重報,為現報輕報(註五)。為什麼念佛有這麼大的效用?

一者,佛為一切眾生之大慈悲父母,當病發作的時候,能至誠念佛,則當倍生憐憫。

二者,念佛的念字,是「今心」所組合的,這個「念」字含有積極的意味,是要把當今一念,安住於萬德洪名的「南無阿彌陀佛」聖號上,而眾生為能感,佛為所應,能所相契合,感應道交,遂得淨境。民國廿七年為弟子朱清泰說〈學醫發隱〉提到:

佛為大醫王,普治眾生身心生死等病。然生死大病,由心而起,故先以治心病為前導。果能依法修持,則身病即可隨之而愈。身病有三:一宿業,二內傷,三外感。此三種病,唯宿業難治。儻能竭誠盡敬,發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念南無阿彌陀佛,及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超度宿世所害之怨家對頭,彼若離苦得樂,病者即可業消病癒。(註六)

可說世間醫藥,能治外感、內傷,但不能治宿業。而念佛卻能令宿世怨家,仗佛慈力,超生善道,故怨業釋解,病即痊癒。外感、內傷,念佛又最有利益;非只有怨業病才有益處。也就是:「惟念佛,則身病心病,無有不治也。」(註七),所以,根據印光大師的看法,世人病苦,多屬宿生殺業所感,如對宗靈師說:

汝右手有病,乃宿世殺害眾生之惡業所招感。當至誠懇切念佛,為彼宿世怨家回向,令被超生淨土。果能常念,業自消滅,業消則病好矣,何須鋸手?(註八)

故說無論任何疾病,若能懇切至誠念「南無阿彌陀佛」,決定可以消除宿業,增長善根,病自可痊。即令壽盡,則死後當生善道,不至墮落。當身體羸弱之時,息心正念,使神識不在外賓士,而歸於一處,身體就可以漸漸安康。

〔註釋〕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四七,〈復鄧伯誠書〉。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0一二,〈復湘陰黃頌平居士書〉。

註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0九三,〈復念佛居士書〉。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上、書、頁一九二,〈復章道生居士書〉。

註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八七七,〈復周頌堯居士書〉。

註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三五0——一三五一,〈學醫發隱〉。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下、頁七四,〈居士林開示法語〉。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上、頁三一,〈復宗靈師書〉。

第五節 印光大師對攝心念佛及十念記數的見解

一、攝心念佛

攝心念佛的作用,是以稱念佛號,以一念抵擋萬念;以萬德洪名替代雜亂的心。初學念佛的人,往往發覺心很難專一,這時應以攝心切念,自能歸一。印光大師本人的見解是:

攝心之法,莫先於至誠懇切。心不至誠,欲攝莫由。既至誠已,猶未純一,當攝耳諦聽。無論出聲默念,皆須念從心起,聲從口出,音從耳入(默念雖不動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聽得清清楚楚,如是攝心,妄念自息矣(註一)。

意即:念佛雖然以心念為主,但也不可捨棄口出聲的念佛;因為眾生的耳根最利,所以必須採取聲音相助得入一心為重要方法,就是以身口意三者,互相資助。

印光大師接著說:

若心能憶念,身不禮敬,口不持誦,亦難得益。世之舉重物者,尚須以聲相助,況欲攝心以證三昧者乎?所以《大集經》云,大念見大佛,小念見小佛。(註二)。

是故得知,聽之一法,實念佛要法。字字從心起,字字從口出,字字從耳入,如是念念相續,無有間斷。

〈但於念時,當萬綠放下,一念單提,如救頭然,如喪考妣,如雞抱卵。「(註三)一有間斷,三昧不成。所謂:大念是指大聲念佛;小念,是指小聲念佛。古德釋云:大聲念,則所見之佛身大;小聲念,則所見佛身小。

稱頌觀世音菩薩洪名,亦是印光大師提倡攝心念佛的一種方法,其作用在由耳根入道,反聞聞自性,得寂滅現前,證圓照三昧;得上同諸佛,下化眾生,隨緣施設,無不自在(註四)。如《楞嚴經》卷六所說:

佛問圓通,我從耳門,圓照三昧,綠心自在,成就菩提,斯為第一(註五)。亦即稱頌觀音菩薩的法門是依耳根聞性,得不生不滅的妙理,起返聞照性的妙智。同理,我們也可從聞、思、修,入三摩提,解脫六根的纏縛,超越六塵的障礙。依之念佛,即可獲念佛三昧。換句話說,攝心念佛的方法,是要人依循一定的方法來實踐。

二、十念記數

印光大師對於所謂鈍根散心者,如一時無法攝心念佛,則他主張依《觀無量壽經》的「十念記數「來念佛。依據《觀無量壽經》的原文說法是:

下品下生者,或有眾生,作不善業,五逆、十惡,具諸不善。如此愚人,以惡業故,應墮惡道,經歷多劫,受苦無窮。如此愚人,臨命終時,遇善知識,種種安慰,為說妙法,教令念佛。彼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汝若不能念彼佛者,應稱無量壽佛。如是至心,令聲不絕,具足十念,稱南無阿彌陀佛。稱佛名故,於念念中,除八十億劫生死之罪。命終之時(中略)即得往生極樂世界(註六)。

十念往生法門為:罪障深重的凡夫,臨終時,由十聲念佛而往生極樂(註七)。這是仰仗阿彌陀佛的大願得以往生的。在《無量壽經》則說: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誹謗正法者(註八)。與《觀經》所說略有不同;印光大師認為:《無量壽經》就平時修行所言,在平常應隨時自我訓練,不可太過於放逸,否則福德因緣不具足,往生不易也。《觀經》的下品下生,是就臨終時所說;雖不說誹謗正法,而其五逆十惡,具諸不善,必也謗正法,但遇善知識啟發,即能往生。最後,印光大師對兩種經文的歧異,提出了折衷性的解釋,他說下品下生情況是:

約已見地獄至極之苦相說,其人恐怖,不可言宣。一聞佛名,哀求救護。了無餘心,唯有求佛救度之念,雖是乍聞乍念,然已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故雖十念,或止一念,亦得蒙佛慈力,接引往生也(註九)。

在地獄相現前的情景下,一聞佛名,只求救護,專切念佛;化佛菩薩尋其音聲到,一念頃即登彼極樂世界。

從傳統淨土思想來看,自宋慈雲遵式開始,即特別重視十念往生,如《樂邦文集》卷四所說的:

修淨業者,須每日清晨服飾已後,面西正立合掌,連聲稱阿彌陀佛,盡氣為一念,如是十氣名為十念。但隨氣長短,不限佛數。惟長惟久氣極為度,其佛聲不高不低,不緩不急,調停得中,如此十氣連數不斷,意在令心不散,專精為功,故名此為十念者,顯是藉氣束心也(註一)。

十念不是說只要念十聲佛號,就可以往生。以十念的方法達到專心一致,綿綿密密的不間斷,即有所成就。在於精專而不在於數量的多寡,所以慈雲懺主才會提倡盡一口氣念佛,稱為一念;連續十口氣,為十念。這種念法稱十念法門,是為當時的王臣政務繁劇,無暇修持所設立的。

十念法門,是借氣攝心,心自不散失,必須隨氣的長短,不可強求多念,否則傷氣。又只可十念,不可二十、三十,多則害病。這種方法能令心歸一處,一心念佛,決定往生,但因是適合忙碌者所修行的,所以印光大師提出「十念記數「的方法:

所謂十念記數者,當念佛時,從一句至十句,須念得分明,仍須記得分明。至十句已,又須從一句至十句念,不可二十、三十。隨念隨記,不可捏珠,唯憑心記。(中略)須知此十念,與晨朝十念,攝妄則同,用功大異。(中略)此則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從一至十,從一至十,縱日念數萬,皆如是記。不但去妄,最能養神,隨快隨慢,了無滯礙。從朝至暮,無不相宜。較彼捏珠記數者,利益天殊(註一一)。

十念記數的念法,是對治散亂心,數目以十為標準,不宜或多、或少,正好攝心。須在心中記一句至十句的數,十句再十句,常時如是,不用數珠。用十念(十句)記數,念得清楚,記得清楚,聽得清楚,妄念自然無處立腳,消除雜念,即能專注一境。數珠的方法,不適於靜坐,由於手動,會使心不得安寧,而十念記數,則行住坐臥都能運用自如。

〔註釋〕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六五,〈復高邵麟書〉。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三九,〈與佛學報館畫〉。

註三:《淨土十要》附錄〈徹悟語錄〉卷上,頁六三二,臺北佛陀教育基金會印。

註四:劉國香語譯語體文《大佛頂首楞嚴經》頁一四一,臺北獅子吼月刊社發行。

註五:《楞嚴經》卷六,大正藏一九冊,頁一二九下。

註六:《觀無董壽經》,大正藏一二冊,頁三四六上。

註七:《佛教語大辭典》,頁六五九。

註八:《無量壽經》卷上,頁二六八上。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一一四,〈復善大師書〉。

註一0《樂幫文集》卷四,大正藏四七冊,頁二一0中。

註一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六五——六六,〈復高邵麟書四〉。

第六章 印光大師對時代的影響

第一節 《文鈔》感化多人信佛

在《印光大師紀念文集》(即《印光大師全集》第七冊)可以找出許多人受到《印光大師文鈔》的影響,踏入菩提大道,發心學佛。如圖表所列:

鄭頌英:四八頁,大師法澤遍天下,度人不可計,尤其是弘化社(註一)。

錢淑源:一三六頁,先父一切言行,惟大師文鈔是遵。不肖日受先父薰陶,於民國卅年皈依靈巖妙真法師,加入印光大師永久紀念會。《文鈔》數萬言,演述佛法之真諦,確係文字般若,菩薩再世。

張勳棟:一四九頁,閱《文鈔》,祈求皈依。

薛同悅:一八一頁,每期〈弘化月刊〉到來,都一字一讀。尤於遺教,更必敬謹恭讀,如對佛天,如面大師慈顏。真是海洋中的燈塔,眾生的依怙。

西音:一九六頁,印公呢?在他的《文鈔》裏,已知他學識淵博,解行俱高,加上他極力讚歎淨土,我決定皈依了。

學善:二二二頁,讀〈弘化月刊〉對於印光大師的言行,生了無限的敬仰與崇拜,學佛的信心,更加強。不信佛的我,轉變成信佛念佛的我。

戴傳禮:二二三頁,《文鈔》中的老實教義,實永留在弟子心中,遺風將萬古而長存,度生事業,將永遠而無盡。

倪正和:二三七頁,《文鈔》感我深,我迷漸漸醒,令我起信願,念佛修福慧。

陸淨善:二四0頁,日間事忙,夜輒挑燈危坐,屏息敬心,誦《文鈔》數篇,則塵念一清,道光增長。

沈願西:二四七頁,紀念印祖應讀《文鈔》,實為人世黑海的明燈。

李爾清:二九一頁——二九二頁,苦惱堪憐的我,於未閱印公恩師《文鈔》以前,對佛法深懷疑意謗意。閱《文鈔》後,頓覺字字句句,悉發深省,生稀有想,對佛法之疑謗全消。

紀善庭:四四O頁,拜讀老人之《文鈔》、《嘉言錄》,喜懼交加。喜者,宿世何幸,得遇此出苦橫超法門;懼者,輪迴路險,若不了知,便將難得人身,淪於苦趣,無所依估。

以上所列學的都是看了《印光大師文鈔》,受其內容感召,由譭謗佛法而信佛,或因此以淨土法門為圭臬,終身奉行之。由此可知,《正續編文鈔》有巨大感人力量,風行海內外,皆闡揚佛理,發明因果之作,受感化者非常的多(註二)。也是印光大師以文字般若利濟眾生的殊勝。

〔註釋〕

註一:弘化社於民國一九年成立於上海覺園,專流通佛經善書,民國二0年,遷至蘇州報國寺。參見《全集》冊五,頁二二七九,〈印光大師言行錄〉之弘化立社。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六九,張慧容〈印光大師略傳〉。

第二節 印光大師對緇素弟子的影響

印光大師的生平,因《文鈔》和人格的廣大影響,全國各地前來皈依的在家眾,是相當多的。至於出家眾,他基於自己不為人剃度師的原則,生平並未正式收有皈依的弟子。但,事實上效法和追隨他的出家眾,仍為數綦多。因此,以下將緇素弟子中,較具代表性的六人,作為受印光大師影響的具體例子。其中,出家眾的三人是:弘一律師、德森法師、大醒法師。在家眾的三人是:高鶴年居士、范古農居士、李炳南居士。

必須強調,受印光大師影響的傑出弟子,並不僅限於這六人。如果可能的話,此一名單仍可增列下去。但作為舉證的具體例子,此六人各有特色,因此值得介紹。

一、弘一律師

弘一律師在近代高僧中,素以多才多藝和精於戒律著稱。但是,在其出家後的行為和思想中,卻深受印光大師的影響。

不瞭解近代中國佛教史的人,可能會以為印光大師只是偉大的淨土行者。事實上,他在戒律上的行持,正是弘一律師的典範。從以下所述的情形,即可明白:

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弘一律師出家於杭州虎跑寺(註二),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曾經到普陀山親近印光大師,居住了七天,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師房內,體察一代祖師的生活。後來,將之歸納為四盛德:習勞、惜福、注重因果、專心念佛(註二)。因而,弘一律師訓示青年應注意四項,即「惜福、習勞、持戒、自尊。」(註三),可知,因他敬仰印光大師而接受其思想,他自己曾說:「朽人於當代善知識中,最服膺者,惟光法師,前年嘗致書陳情,願廁弟子之列。」(註四)為什麼弘一律師一再要求想濫廁於印光大師座下?因為,他最服從印光大師的教導,尤其是淨土法門;非常贊同他所提出的「持名念佛」,是屬「單刀直入」的方法,而直證「念佛三昧」。逢到讀經、念佛、深修上的疑難,便通函請示普陀山的印祖,一步一趨,以現身誓證「念佛三昧」為目標,作為生活上準則(註五)。

從《弘一大師年譜》看來,他是嚴持戒律者,更是於佛法中最深信淨土法門者;例如他指示弟子:「現今修持,求其機理雙契,利鈍咸宜。易行捷證者,是在淨土法門。可閱《印光法師文鈔》及《嘉言錄》,尤其是嘉言分類易閱,開端之處如覺難領會,不妨從中間較淺顯處先閱。」(註六),勸化世人修持念佛以《文鈔》、《嘉言錄》為基準,由此可證,他的思想深受印光大師的影響。

二、德森法師

德森法師是另一種典型。雖然他無廣大的世俗名聲,但是,在印光大師一生弘法事業上,助益甚大。其生卒年月日不詳,知於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出家,自稱非常注意佛教界發展情形,不願法門受人凌辱,故才具僧相,即奔走佛教會,遂見《佛學叢報》,內載〈佛教以孝為本論〉、〈淨土法門普被三根論〉、〈宗教不宜混濫論〉(這些都是印光大師的文章),深受義理的啟迪,是接觸印光大師的第一次因緣(註七)。

目前傳世的印光傳記資料中,德森法師與妙真、真達、了然等編的〈中興淨宗印光大師行業記〉(註八)以及〈大師史傳〉(註九),是最完整的,能夠多方面呈現印光大師一生的行誼和思想。如非追隨日久,影響至深,則難以如此透徹的瞭解印光大師,兩人的交往經過如下:

德森法師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到普陀法雨寺參禮印光大師,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以後,則常隨左右,所以排印各種書,都多方面的幫助其校對(註一0)。因長時間的親近,一直到隨侍於報國寺,避難於靈巖寺;二十年的教導因緣,長期的承受薰陶,此中的深恩厚德,非筆墨所能形容的。德森法師觀察入微的得知印光大師語默動靜,處處皆可為人師表,所以他認為要繼承他的精神,不僅區於靈巖的淨業道揚,弘化的流通,更要力行於老人的儉樸家風,愛惜物力,防心離過等美德,才是真紀念印光大師,而報答師恩於萬分之一也(註一一)。

在《印光大師紀念文集》裏有一位王智仰居士敘述他的學佛經過說到:拜謁德森法師,發覺其一舉一動,皆類似恩師,古道照人,實有令人自然恭敬的氣象(註一二)。可知,德森法師深受印光大師影響。

三、大醒法師

大醒法師名機警,晚年別署隨緣。於整僧護教,願力甚宏,揭「新僧」為號召;虛大師因為字大醒以勉之(註一三)。由此得知,大醒法師是太處大師的嫡傳弟子之一,提倡佛教改革不遺餘力,但他對於印光大師的佛學思想仍有深刻的體會。這種新舊並融的精神,固然可看出太虛門牆的深廣,同時也意味印光大師精神感召的偉大之處。

大醒法師自己說:「我出家的心志,也可以說是決志,確實是初次見到印光大師的文字而發動。」(註一四),他認為:讀大師《文鈔》而發生信仰三寶之心的人很多,足見其文字誘導感化的力量實係很大。他也指出:《文鈔》文義平實易解,深入淺出,有大悲心,有真情感,這是印光大師以文字般若而獲得的化導效果(註一五)。

當大醒法師主編「現代僧伽」的雜誌,被印光大師呵斥,認為要整頓僧伽制度,不如從自己本身做好,再慢慢感化一般僧伽,而不是提出什麼「整頓僧伽制度」的新花樣,因為「你就是罵死了他們,他們仍舊不能把叢林改好,罵之無益,枉造口業。」所以,大醒法師接受老人的殷殷教誡,自取別號「僧懺」,以懺除口業(註一六)。又把民國一七——二三年所寫的文章中,關於批評佛教的一部分,集成一本書,取名為《口業集》,無非感謝印光大師的教誨,其中有一條云:「佛寺住持僧,完全要行考試制度,要政府規定及考試。」(註一七),經過考試淘汰資質較差者,以確立僧眾的水準,避免有濫竽充數的情形。這與印光大師不滿意清政府取消度牒考試制度,遂使僧侶水準下降的看法不謀而合。

事實上,當時關於僧伽改革問題,雖然討論和進行都轟轟烈烈,可是即在太處大師有生之年,也未竟全功(註一八)。這當中牽涉到傳統叢林現代化過程中,如何調適和自存的兩難局面。印光大師以一陝西人,來江浙地區,只是長期苦修,未自建道場,因此設身處地,他只能盡其在我,而不能苛求他人。然在大醒法師,他是辦雜誌、提主張,故考慮的立場有所不同。但,在不同的立場中,他仍尊重印光大師的謹慎態度,領受其影響,可見印光大師在實際上扭轉了佛教界許多激進的改革作風。

四、高鶴年居士

印光大師文字的問世,是由於高鶴年其人的引薦,然在實際上,高鶴年一生受印光大師的啟迪和教誨影響甚大。可作為在家居士受印光大師影響的典型例子之一。

高鶴年,江蘇興化人,其生卒年月不詳,僅知其操行第一,為佛教中居士,雖屬居士身份,但其操守,參訪善知識,猶如行頭陀行之高僧。其行腳遍天下,國內外名山川,無不涉足其間,著有《名山遊訪記》(註一九),其與印光大師最為相契,據他所述〈印光大師苦行略記〉得知他到處賑災濟難與印光大師相呼應,如「民國六年秋,津京大水為災,滬上狄楚青、王一亭、程雪樓諸居士,電囑下山救濟,又接師及諦老函,謂救災即是普度眾生,亦是保護佛法。」(註二o),印光大師儉以自奉,厚以待人。凡善信男女,供養香敬,都代人廣種福田,用於流通經籍,與救濟饑貧(註二一)。所以可說高鶴年居士學習印光大師發慈悲心、賑濟難民,使人們得此濟度而免除災難之苦迫。

高鶴年回憶陪師同行,一次有一次的利益,並留心他語默動靜、出入往還之時,不談玄言妙語神通異奇,皆是平常話多(註二二)。因為佛法原是接近眾生,生活與修持相契合,絕不是玄奇怪異的。高鶴年在〈印光大師畫傳跋〉說:

余初行腳,即往普陀參禮印光大師,恭請開示,師曰:六祖言,於一切時,自淨其心,可能否?如其不然,不可沈空守寂;即須廣學多聞,識自本心,達諸佛理,和光接物,無人無我,直至菩提云云。余當即信受奉行,銘感五內。深佩大師說法,善能契機。此五十餘年前事。時大師已作山中導師,海上慈航。其後迭次禮座,受益良多。乃至大師示寂,余心目中始終常以大師為依止。迄今回憶,猶覺依戀難忘也(註二三)。

高鶴年居士虛心求教於印光大師,即教以為達諸佛理,必須廣學多聞,識自本心,遂使高鶴年居士願行腳遍天下,似苦行的高僧般參學遊歷,以明自心本性。這即是受其影響之故。

五、范古農居士

范古農是民國以來著名的佛學家,他原是諦閑大師的皈依弟子,但他對印光大師的推重與效法,並不下於皈依師諦閑大師。

從他自己在著作中所提及的自白,即可窺見印光大師對他的深刻影響。

例如,他在〈我之紀念印光大師〉一文中,曾提到:

我師諦公,教在天臺,行在淨土,與大師同歸一途。農于大師雖未舉皈依形式,而心皈也深且久矣。故凡奉書必稱弟子,而大師謙虛,視同友誼,於弘揚淨土處,輒蒙獎許,蓋有不勝惶愧者(註二四)。

范古農居士,不特道德文章,早為佛教界所欽佩,即立身處世之風格,亦復為居士中所僅見。他對印光大師,每奉書必稱弟子,更因尊仰印光大師,常介紹發心學佛者皈依大師。並且他於佛學雖涉獵各宗,而修持必以淨土為歸,是受印祖的影響。他將《觀無量壽佛經》的三福業與大師的勸化作融通而說;

《觀經》云:欲生彼國者、當修三福:一者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二者受持三皈,具足眾戒,不犯威儀。三者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如此三事,名為淨業。大師恒言: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非第一福乎?恭敬三寶,戒殺戒淫,非第二福乎?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求生淨土。非第三福乎?世人以大師之提倡因果,涉及陰騭文感應篇為嫌,豈知大師以悉檀因緣,令其深信因果,通達佛乘,方便善巧,無逾於此。

故因是而得發心歸佛者,不可算數也(註二五)。

由此可知,范古農居士對印光大師的思想,是深為推崇的。另外,他對病業因果的詮釋,亦有相同的見解:

病由業所致,但能節飲食、調寒暖、勿勞慮過度,即是衛生,即可劫病。若仍有病,是宿業所感,正好念佛以為對治,拔一切業障根本,念佛之功也。故念佛人,應少欲知足。病來時,知是因念佛之功,已減多為少,化重為輕,決非不幸。古德立十大礙行,不求無病為其一,故念佛人不畏病。畏病者必畏死,畏死者必不樂往生(註二六)。

因此,我們如果說范古農居士是印光大師佛學思想的追隨者,絕非過言。

六、李炳南居士

李炳南居士在印光大師的俗家弟子中,是相當傑出的一位。他在臺灣創辦台中蓮社,宏揚淨土法門,有廣大的信眾,對光復後的臺灣佛教有巨大的影響力。但他所承襲和發揚的主要即為印光大師的思想和精神。

李炳南居士,原名李豔,字炳南,號雪廬,山東濟南人。出身書香門第,幼年好學,諸凡經史子集,都有深入研究。及長,並廣泛涉獵佛道二家之學,對佛學尤所投緣。故於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時年三七歲,皈依印光老和尚座下,法名德明。從此一面奉行「戒、定、慧」三學,並實行素食;一面深入經藏,專研內典(註二七)。

《文鈔》裏印光大師讚揚他事母至誠:

汝之為母之誠,可謂至誠無加,然當以此誠,勸母吃素念佛,求生西方之為究竟有益之孝(註二八)。

可知,其在青年時代,是一位頗有孝行的孝子。正符合印光大師的思想,居家學佛以孝敬父母為第一要件(註二九)。

民國七五年四月十三日,雪廬老人以九十七高齡於台中往生,觀其一生,在臺灣弘揚佛法近四十年(一九四九——一九八六),創辦了一大片佛教文化社會事業——由蓮社、圖書館、雜誌社到育幼院、醫院、救濟院等(註三0)。他建立了這麼多的公益慈善,及弘護事業,以利濟眾生。難怪他的學生崇仰師德,而將往事列記,以作後人之楷模。

以下將他與印光大師一生弘法的事業,加以對照,即可看出兩者有許多類同之處:

甲、捨行——化獄救災,弘化立社。(註三一)。為佛教犧牲奉獻,不求名利,創辦聯體機構,功成身退,所謂「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

乙、淨行——澹泊自甘,布衣粗食,不做方丈,不貪利養,凡有供養茶敬果儀;或歸常住或做善舉,平時無餘蓄,一生如一日(註三二)。不蓄錢財,所有資產悉數投入教育、文化、慈善公益。

丙、智行——欲學佛法,必須敦倫盡分,閑邪有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方可。不能為世間賢人善人,何能得佛法真實利益乎?(註三三)。師示眾曰:「白衣學佛,不離世法,必須敦倫盡分,處世不忘菩提,要在行解相應。」(註三四)

而二者亦同以淨土法門勸誘後人,李炳南居士更處處以印光大師為最高指導者,莫不以他的思想為自己做事的準則。在《淨土叢書》〈佛學問答類編〉皆是李炳南居士鞭辟入裏的解析,其中不難發現他所主張的淨土法門是依循印祖的理路,如他回答青年人念佛如何降伏妄想:

此係時間久暫問題,工夫到時,妄念自消。不必燥求,只用心口耳三輪循轉之法,按時而念,不斷不懈,自得水到渠成之效(註三五)。

這與印光大師的攝心念佛同一原理。又他一再強調:「居士如專修淨土,即採一心持名之法。持名之極,便契實相。」(註三六),也就是印光大師「持名念佛」的思想。又觀雪廬老人為佛教所做的事,可發現他的方向與印光大師一致,同為眾生謀福利,發悲心濟世。

他對印光大師的敬重非常崇高,在當時有居士提出詢問說:「印光大師住生後列為蓮宗十三祖,此事乃係暫時性,尚未確定,未確定之緣由,蓋因福州鼓山湧泉寺住持高僧虛雲大師,及團中央圓瑛大師尚未圓寂,須俟二位高僧往生後,佛教會方能作最後之決定。」雪廬老人答日:「名分已定,人心已歸,豈能朝三暮四,隨意變更。況虛公為當代禪德,自有其本宗地位,瑛師禪淨雙修,如紫柏、憨山諸師相同,後人自然奉之為祖。但不必定以數字相承而別也。」(註三七),就以上簡潔有力的答案中,即知其肯定印光大師對蓮宗的貢獻是無可厚非的。而雪廬老人承繼印光大師的思想也是事實的。如其受業弟子周宣德〈恭挽雪廬夫子〉而說:

釋儒翼並風徽,慧炬明倫,同循矩擭;
淨白薪傳盛業,靈巖廬阜,永仰師承(註三八)。

「釋儒翼並風徽」,與印光大師所說的儒佛二教,合之則雙美的意義相同。「靈巖廬阜,永仰師承」,足以證明,雪廬老人承襲印光大師的精神之所在。

〔註釋〕

註一:林子青《弘一大師年譜》,頁四五,天華出版社,一九七八年。

註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一,頁一——三,弘一〈略述印光大師之盛德〉。

註三:林子青《弘一大師年譜》,頁一二一。

註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六一六,弘一〈覆王心湛居士書〉。

註五:陳慧劍《弘一大師傅》頁二七九,東大圖書公司,一九八六年。

註六:林子青《弘一大師年譜》頁一七六。

註七: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六七一,德森〈追念導師溯前緣〉。

註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五五——二三六七,真達等〈中興淨宗印光大師行業記〉。

註九: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二六五——二二八六,〈印光大師言行錄——大師史傳〉。

註一O: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二一,德森〈弘化月刊發刊詞〉。

註一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六七一——二六七二,德森〈追念導師溯前緣〉。

註一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八九,王智仰〈印公生西二周紀念〉,兼自述學佛經過。

註一三:大醒《大醒法師遺著》頁一,印順〈行狀〉,一九六三年,海潮音社。

註一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四三,大醒〈拜識印光大師的因緣及其印象〉。

註一五:同上。

註一六:同上,頁二四四0——二四四二。

註一七:大醒《大醒法師遺著》,頁二九九,〈寫在口業集前面——代自序〉。

註一八:張曼濤《佛教思想文集》頁二一四,〈太處大師在現代中國思想史上之地位〉,獅子吼雜誌社,一九六九年。

註一九: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下冊,頁七0三。

註二0: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七四,高鶴年〈印光大師苦行略記〉。

註二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五九,真達等〈中興淨宗印光大師行業記〉。

註二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三七七,高鶴年〈印光大師苦行略記〉。

註二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四五二,高鶴年〈印光大師畫傳跋〉。

註二四。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五一0,范古農〈我之紀念印光大師〉。

註二五: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五三——二五一三,范古農〈我之紀念印光大師〉。

註二六: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范古農(幻庵)〈與客談紀大師〉。

註二七:菩提樹雜誌四O三期,頁一六,柳絮〈雪廬老人〉。一九八六年六月八日出版。

註二八: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三,卷上、書、頁三六九,〈復李德明居士書〉。

註二九:參見第五章第三節以居家修行適應時代需求。

註三0:菩提樹雜誌四0三期,頁二0,于凌波〈我活著,是為了弘揚佛法〉。

註三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二七七——二二七九,〈印光大師言行錄〉。

註三二: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五,頁二四二九,圓瑛〈印光大師生西事實〉。

註三三,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二,頁一000,〈復於歸淨居士書〉。

註三四:明倫雜誌第一八三期,頁五四,誠達「歲月易逝,師德難忘」,一九八八年四月出版。

註三五:《淨土叢書》第十五冊,頁六二四,李炳南〈佛學問答類編〉,臺灣印經處印行,一九八一年。

註三六:同上,頁六一八。

註三七:同上,頁六0八。

註三八:菩提樹雜誌四O三期,頁三六。

第七章 結論

在中國近代的四大高僧(太虛、虛雲、弘一、印光)中,以印光大師為專弘淨土。他的一生,注重戒行,會通儒、佛,在社會上有廣大的信徒,對傳統的中國佛教信仰,注入了新的生機。

對於這樣一位深深植根於中國傳統的佛教大師,居然在民國後,社會與文化都有大變化之時,大獲成功;到底其成功的秘訣何在?他經歷了何種過程和奮鬥,而後有了如此傑出的表現?值得任何關心中國佛教復興運動的人,來探討。

本文的前述六章,除第一章緒論外,皆在解說這些問題的背後原因。我們發現有幾個原因是相當重要的:

一、傳統的佛教因素:印光大師雖一生專宏淨土法門,最初卻是基於自己出家學佛的需要,而後才成為影響信徒的主要思想——如果我們對淨土思想,以及其在中國社會普及的狀況,有瞭解的話,當會發現這是最深入社會大眾的佛教信仰。這一思想淵源及廣大的基礎,是現成的大舞臺,只等待像印光這樣的大師出來,即可產生共鳴,發揮影響。故構成了成功的要素之一。

二、印光大師的家庭教育,使他具有深厚的儒學基礎。當他二十一歲出家時,較之一般自幼出家的僧侶,更具治學的優越能力。因此,他不但可以明確自擇學佛方向,也可以獨立、超然的立場,將心得表達出來。他不必汲汲追隨他人,卻可以流利、雄辯的文章,發揮自己的見解。這樣的條件,使他藉文字般若,即可說服社會,而不必到處奔波宏法。

三、印光大師離開陝西和北京,來江浙精華區的普陀山法雨寺苦修,一方面使自己處於陌生的環境,必須更加刻苦自勵的精進佛法;另一方面,因接近人文發達的精華區,亦使自己有較多機會接觸高明之士。兩者互為助緣,於是一個苦行的高僧形像,便會在適當時機出現在社會大眾面前。否則,以印光大師的與世隔絕情形,如果依然處於陝西或湖北的佛寺,將不易為世所知。成名固並非印光大師的本意,因他一直避免涉世太深,恐其妨礙修行;但終不得不出而涉世的原因,和一些知識份子交往,有極大的關係。高鶴年、徐蔚如等熱心人士的出現,才使印光大師成為社會大眾歸心的焦點。

四、儒、佛的會通,在實際上有互補之處。因而使印光大師的宗教實踐方法上,具有普遍性的特質。它淡化了純佛理的艱深色彩,卻因而更為社會人士所歡迎。這依然是傳統思想的主流,加上印光大師的個人經驗,所交織而成的結晶。故此在本文的第五章中,特別詮釋了這些內涵。

然而,這幾個因素,如非配合印光大師一生的淡泊名利,誠懇待人,熱心宏法,以及對佛法的修持經驗,將難以產生長久和廣大的影響力。

這種人格的感召,使他較其他同時代的幾位高僧,更具親和力,也較少樹敵。因而,無論他生前死後,都不斷地被人懷念和敬仰。

印光大師的佛學思想主要為淨土法門,他在這方面的成就,已獲得學術界的肯定,故陳榮捷博士特別指出他是近代佛學復興的第一人,對幾百年來已經衰微的中國佛教的淨土宗賦與新的生機。而在佛教界方面,他的成就也是公認的,正如本文第三章第一節傳略中所提到的,弘一大師的讚美:「大德如印光法師者,三百年來一人而已。」連太虛大師也讚美他為「清季民初,盡一生精力,荷擔斯法(按:即淨土法門),解行雙絕者。」(註一)

的確,中國佛教思想,自唐中葉以後,其他宗派皆失去了活力,只有禪淨兩宗,成為中國民眾信仰的主流。而禪淨合流的主張,經北宋永明延壽而到明末的蓮池及蕅益兩大師已達高峰。清末以來,則因禪宗沒落,淨土宗因而成為主要的法門。但是,在印光大師出家當時,淨土法門並無真正深刻修持的大師,在社會上趕經懺營生成了佛教主要的活動,這對清末、民初那種多災多難的中國社會,難以發揮大乘佛教佛大的濟世精神,因此招來社會各界,特別是知識份子的嚴重歧視,因而造成佛教發展的重大危機。雖有熟心護法的居士,如章太炎之輩的維護佛教,但是,如非佛教界本身能夠深刻反省,振衰起弊,佛教的沒落是無法避免的。印光大師有見於此,為挽救佛教的衰微,故一方面長期刻苦精修淨上法門,一方面藉文字般若向社會大眾宣說,終於促使中國佛教走上復興之路。這就是他的偉大貢獻和成就突出的原因。

印光大師的奮鬥歷程及其與時代環境互動的因素,皆與上述情形有關。對於關心中國佛教未來命運的每一個人,印光大師的典範是值得研究和效法。這也是筆者研究印光大師的生平輿思想的最大收穫。

〔註釋〕

註一:印光《印光大師全集》冊七,頁四,太虛〈蓮宗十三祖印光大師塔銘〉。

附錄一 參考書目

一、張玉法著《中國現代史略》,臺北東華書局。
二、陳榮捷著《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廖世德中譯,文殊出版社。
三、釋廣定彙編《印光大師全集》共七冊,佛教出版社。
四、東初著《中國佛教近代史》上、下冊,東初出版社。
五、洪啟嵩、黃啟霖主編《楊仁山文集》,文殊出版社。
六、江燦騰〈臺灣當代淨土思想的新動向〉東方宗教討論會第二屆年會論文。
七、聖嚴譯《中國佛教史概說》,商務書局。
八、現代佛學大系——第廿八冊,蔣維喬《中國佛教史》。
九、閻振興、高明總監修《當代國語大辭典》,百科文化事業。
十、《文史辭源》冊四,天成出版社。
十一、薛化元、晚清〈中體西用〉,弘文館出版社。
十二、聖嚴著《明末中國佛教的研究》,山喜房佛書林(日本)。
十三、林子焜《法義析微錄》,天華出版社。
十四、大正藏第四七冊,《安樂集》。
十五、印海譯《中國淨土教理史》,正聞出版社。
十六、大正藏第十二冊,《無量壽經》。
十七、大正藏第三七冊,《觀無量壽佛經疏》。
十八、日本,正木晴彥〈善導的淨土教學〉,春秋社講座大乘、淨土思想。
十九、印海譯《淨土教概論》,無量壽出版社。
二十、《淨土十要》蕅益編集,佛陀教育基金會。
二十、劉國香語譯語體文《大佛頂首楞嚴經》,獅子吼雜誌社。
二十二、大正藏第十九冊,《楞嚴經》。
二十三、《四書讀本》,德興書局。
二十四、聶雲台編《歷史感應統紀》,新文豐出版社。
二十五、黃懺華等著《中國佛教總論》,本鐸出版社。
二十六、清朝,知不足齋《列女傳》安鄉有限公司圖書室。
二十七、林子青著《弘一大師年譜》,天華出版社。
二十八、張曼濤著《佛教思想文集》,獅子吼雜誌社。
二十九、台中菩提樹雜誌第四0三期。
三十、台中明倫雜誌第一八三期。
三十一、《淨土叢書》第十五冊,臺灣印經處。
三十二、聖嚴《明末佛教研究》,東初出版社。
三十三、陳慧劍《弘一大師傳》,東大圖書公司。
三十四、陳慧劍《當代佛門人物》,東大圖書公司。

附錄二 印光大師年譜簡編

按:此年表只是簡略的敘說,大部分參考陳慧劍《當代佛門人物》——印光大師年譜簡編(註一)

清咸豐十一年,一八六一,一歲,十二月十二日誕生於陝西郃陽,赤城東村趙氏之家。父趙秉綱,母張氏。上有二兄,長兄從龍,二兄攀龍。師名紹伊,字子任。生後六個月,眼睛罹患急性結膜炎,幾乎喪明,後雖治癒,但目已不明,久視便不能見物,時發時愈。

同治六年——同治十三年,一八六七——一八七四,七歲——十四歲,師向未從塾師讀書,惟始終由長兄教讀經及諸子書。(先在家,後至長安從兄讀)。

光緒六年,一八八0,二十歲,師自發蒙入學,便隨長兄從龍讀孔孟之書,在青少年期間,以「為聖賢繼絕學」》自許,和同「韓、歐、程、朱」之學,辟佛批老,「火書人人」之議,不讓古人。待弱冠之前,罹患重病,困頓多年,病後始悟辟佛之無知,至此滅除理學家知見,漸習佛典,知佛法廣大精博,絕不是一般淺薄之人所能了悟。乃放棄昔時心胸,皈投佛海。

光緒七年,一八八一,二一歲,到終南山,南五台,禮道純和尚剃染。

光緒八年,一八八二,二二歲,受具足戒於陝西興安雙溪寺。在戒期中,因兼任書記,目疾復發,但仍一心專念佛號,寫字時亦心不離佛,及戒期圓滿,目亦痊癒,自此堅信念佛為成佛唯一捷徑。

光緒十二年,一八八六,二六歲,師聞河北懷柔紅螺山資福寺,為「徹悟禪師道場」,專修念佛,頗為嚮往,乃入紅螺山資福寺念佛。

光緒十三年,一八八七,二七歲,正月告假,朝禮五臺山,仍回資福寺後,歷任雲水堂、香燈、寮元等職。兼持「徹悟禪師語錄」,在念佛聲中,又沉潛三年,兼習大乘經典,深入經藏。

光緒十六年,一八九0,三十歲,至北京龍泉寺擔任「行堂」(為大眾添菜添飯)。

光緒十七年,一八九一,三一歲,住北京圓廣寺。

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三三歲,住普陀山法雨寺藏經樓,為首座和尚,整理經藏,同時日夜惟稱佛號,精勤不懈。

光緒二十三年,一八九七,三七歲,宣講《彌陀便蒙鈔》於法雨寺。講經圓滿,即在寺中珠寶殿閉關,前後兩期、共計六年,精進念佛,誓證一心,道行深厚。

光緒三十三——宣統二年。一九0七——一九一0。四七——五十歲。仍住法雨寺。師與外界往返函件中,常詢及佛法傳揚之狀況,並希提倡淨土法門及因果報應。

宣統三年。一九一一。五一歲。今年起,普陀山真達和尚,受蘇州木瀆古靈巖寺,懇請為住持,真達師後交其徒明熙代理,日後為大師棲錫靈巖伏筆。師自一八八一年出家,到這一年,頭尾三十一年;沉潛念佛法門,一門深入,絕少與世俗往來,亦少有人知師德號,日夜彌陀,誓成三昧,並以「常慚愧僧」自勉。

民國元年。一九一二。五二歲。高鶴年取師文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

民國六年。一九一七。五七歲。徐蔚如取師與其友書印行,題曰:《印光法師信稿》。秋天,依高鶴年請求,允將接受弟子的皈依。

民國七年。一九一八。五八歲。《印光法師文鈔》印行於北京。

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六二歲。江蘇義務教育期成會會長等,呈准省府借寺廟作校舍。定海知事陶傭,函師挽救,師即函請王幼農、魏梅蓀設法,並令妙蓮和尚奔走,承蒙當局,明令保護。為幕印《安士全書》常往來上海,太平寺真達和尚特辟一淨室供師到上海辦事有安住處。定海知事陶墉,根據修在寺廟條例第五條,呈請省長咨呈大總統表揚印光大師。

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六六歲。陝西、甘肅一帶大水災,師以印行《文鈔》之款,急撥三千圖,託人速彙賑濟。

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六八歲。離開普陀山,住上海太平寺。

民國十九年。一九三O。七十歲。至蘇州報國寺閉辟。

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七六歲。應上海護國息災法會說法。

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七七歲。移錫靈巖山。

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O。八十歲。十一月初四卯時於蘇州靈巖山示寂。

註釋

註一:陳慧劍《當代佛門人物》,頁三二七——三四九,東大圖書公司,一九八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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