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15
〔記者劉慶侯、吳岳修/台北報導〕台北市警察局長黃昇勇昨日表示,曾指示轄管中正一分局「柔性勸離」佔據立法院周邊的公投盟陳抗民眾,並在事後向台北市長郝龍斌報告。
本報昨天已報導中正一分局人員明確指出,四一一驅離行動是黃昇勇下令;黃本人是在媒體報導、與北市府發言人都說是他下令後,才於昨天出面「承認」。
中正一分局不少基層官警私下幹譙,黃局長先是「敢做不敢當」,惹出爭議後又一路龜縮,任由中正一分局長方仰寧遭外界砲轟,替他擋子彈、揹黑鍋,黃直到最後「躲不掉了」才承認自己下令,「這樣的局長,才是小孬孬」。
接近黃昇勇的人士替黃緩頰,表示黃個性耐勞耐怨、十分低調,向來對外甚少主動發言,以致這次學潮運動中被批「神隱、龜縮」,但市警局上有警政署、市政府,警局屬下級執行單位,本就不適合「主動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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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15
◎ 楊鎮榮
看到白色正義社會聯盟在「自由廣場」舉辦「尊重民主,守護法治,救台灣」的活動,說要力挺中正一分局長方仰寧,這對號稱民主法治的台灣而言,是多麼的反諷啊!
方仰寧強制驅離一群合法申請的公投盟集會在先,又公布永久不准申請在後,如此違反民主又違憲的作為,既不尊重民主,又無守護法治,白色正義社會聯盟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
當看到曾經是一位「黑道」的大哥,說要力挺警察局長方仰寧,他可以左批馬英九軟弱,右打太陽花學運。如果黑道可以在支持警察的群眾大會出現,如果黑道可以在媒體公開地對國家元首說三道四,那台灣最終不就成了「黑道當家」?
看到自由廣場一片「國旗」飄揚,真的想建議「白盟」,如果有一天中華人民共和國高官來台,一定要帶著這些人及國旗,去抗議那個一心一意想要消滅中華民國及國旗的「國家」!因為只要舉著「尊重民主,守護法治」的國旗,又是警察之友,大概就不會有哪個警察敢折斷、沒收國旗了,也不會有警察毆打群眾的事件了,到時候你們的愛國表現一定會得到真正的讚美了!
(作者為中小企業負責人,南投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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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廣場〉〈金恒煒專欄〉從白狼到方仰寧
2014-04-15
什麼?旦夕之間就豬羊變了色?連媒體都好像換了調了!明明是暴力鎮壓且違法違憲的中正一分局長方仰寧,什麼時候馬上變臉成為「勇者」?仗義執言、挺身為公投盟的蔡丁貴教授興師問罪的太陽花成員洪崇晏,什麼時候又成為眾矢之的?這個偷梁換柱的把戲背後,難說不是「高層」出了手?
從事件的進展來看,明顯的是,藍/紅陣營終於藉機全面反撲了。台北市長郝龍斌用的一個詞「臨界點」,果然點出了問題核心。郝龍斌說,「台北市民的容忍、警察體力的負荷,都已到了臨界點了。」其實,到臨界點的,不是「台北市民」,而是馬英九們、郝龍斌們;再說,他們早就到臨界點了,只是在國內及國際強大壓力下,噤不敢言,現在好不容易在方仰寧身上找到了著力點。到底,警官方仰寧比黑道大哥白狼要體面許多,也拿得出手許多。
早在四月八日清華大學的官網上,轉貼副校長劉容生的媒體投書,指稱:「一個黑道出身的白狼,說出了社會大眾不敢說的話,打了一個學校不敢打的耳光,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社會竟然淪落到要黑道來教導我們的孩子?」交通大學校長吳妍華,一邊向警察致歉,一邊打學生耳光說:「沒教好學生」,兩人不正是寶一對?也正是「臨界點」心態的急切表現。教育界如此,媒體界也不遑多讓。據報導,中正一分局被群眾「路過」時,東森主播陳瑩在個人臉書上指責「暴民」外,還說:「這個時候我們都希望白狼出來。」同台的主播吳宇舒也貼文說:「這回不用再假中立了,該罵就罵 …。」
如果連教育界、媒體界都「淪落」到與白狼同列,把難聽到不堪入耳的下流話都公然宣之於口的黑道大哥白狼,都當成紅藍陣營的「救星」,那麼拿分局長方仰寧來替代黑道白狼,當然是道德上、層級上的躍升。而且,大學副校長也好、大學校長也好,捧白狼、貶學生,當然「外慚清議、內疚神明」,竟還有臉面對全校師生!這個能耐,倒恐怕與白狼有得一比。至於東森等三台,早淹死在太陽花運動中,只是逼得現出不再假中立的本色,何嘗不是鄭板橋所說的「不亦快哉」!當然,不在清流之列的群小,捧完黑道的臭腳,再捧方仰寧,倒是順理成章/髒之事。
黨國反撲,從郝龍斌到馬英九到朱立倫,基本上已呈現眾口鑠金的現象。問題是,方仰寧違法違憲已辯無可辯,在洪崇晏的一再質問與拿出白紙黑字的新聞稿佐證下,方仰寧只能公開道歉並應允下台,甚至收回了已剝奪掉的公投盟合法路權的成命。馬英九們只能把白狼、方仰寧當黨國救命索了,倒真是可憐。(作者金恒煒為政治評論者;http://wenichin.blogspo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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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15
◎ 黃子維
曾在海軍服役廿多年的前新江艦長呂禮詩表示,兩岸服貿協議中台灣向中國開放的「科技顧問服務業(CPC86751)」,範圍包含台灣周邊水域的水文資料探測等工作,而相關資訊一旦由中國掌握,對於我國海軍,特別是潛艦部隊的活動及部署,將造成巨大威脅。
諷刺的是,經濟部先前針對服貿曾做過經濟影響評估報告,預估服貿生效後,一年最多可以增加台灣一.三四億美元的GDP,換算大約四十億台幣。但根據民進黨於三月份所做的潛艦國造規劃,台灣若想自製八艘潛艦,用以取代早已老舊不堪的茄比級潛艦,並滿足我國基本的防衛所需,則需花上四千億台幣,費時廿五年才能完成。
換言之,單就潛艦的部分而言,服貿一項漏洞就可能對高達四千億台幣的投資造成嚴重的負面衝擊,足足是服貿可以創造利益的一百倍。更別提「科技顧問服務業」還只是服貿眾多未爆彈的其中一個。難道,這就是馬政府所謂的「利大於弊」嗎?(作者為智庫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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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15
◎ 高國祐
十三日白色正義聯盟於自由廣場靜坐表達訴求,其中有兩項訴求不免讓人感到疑惑:「守護法治」與「力挺方仰寧局長」,如此之主張豈非前後不一致?
方局長否准公投盟將來所有的集會遊行申請,這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可是稍微有法治意識的人就知道,第一,憑什麼對未來不確定的事做一個行政處分,那是否意味著今天行政權看你不順眼就可以禁止你「未來的」行為。第二,集會遊行乃憲法明文所保障之自由權,如果要限制必須有嚴格密度的明確法律授權,而集遊法根本未授予該局長此權力,如此之行為不僅違法且有違憲之疑慮。如果白色聯盟的訴求是守護法治,那為什麼又會力挺如此蔑視法治的方大局長?
是故筆者認為該聯盟想要維護的應該是「法制」(rule by law)而非「法治」(rule of law)。前者意味著法律只作為統治的工具,此時法律是為當政者所服務的,它所關注的是對人民的規範與制裁,而且可怕的是它總是披著國家社會要安定、人民要守序的外衣,來進行法律管制、遂行統治者之獨斷意志。而所謂「法治」,其形式上應嚴守一定之程序,如此法律作為預先公佈的、具有普遍性和客觀性的規則,對人們行為的指引作用和在運作上的可預見性,使人民有法可依,可根據法律而有預測之可能,因而得以計畫其生活,不會無所適從。光在法治的形式意義上,方局長之作為即與法治背道而馳,更遑論實質意義上,法治應以人性尊嚴之保障作為實證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作者為台灣大學法律系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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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15
從事運動,能進者是二流人才,能退者是一流人才,能進能退者,是領袖人才。在這次太陽花學運中,林飛帆、陳為廷、魏揚這些年輕人的表現,符合筆者對領袖人才的定義。
當前台灣最缺乏的是領袖人物,藍綠政客幾乎是同一種貨色,因此當馬英九亂搞,藍營支持度大跌時,這股不滿的力量並未轉向綠營,民進黨的整體形象只有小幅改善。這是太陽花運動五十萬人走上街頭後,綠營必須深切檢討的,而蘇貞昌、謝長廷宣布不參選黨主席,可以視為學運衝擊的效應。
但是,少數大老交棒,只是展現個人的開闊胸襟,民進黨的改革,需要質變而非量變,因此若不進行黨的改造,則權力階層的輪替將徒具形式,了無新意。不但民進黨不再有引領風騷,創造時勢的魅力,藍綠現有的結構更將繼續制約台灣的發展。
國台辦的張志軍從學運中看到了「啟示」,但是民進黨看到了什麼?坦白說,台灣還有什麼人能夠把五十萬人帶上街頭,又平平安安地帶他們回來?有人戲稱它是嘉年華會、禮貌運動,那就去搞場活動看看。政客逢此場面,不趁機插花,撈些政治利益,已經很了不起,一旦讓他們站到台上,那絕對是拉不下來了。但帆、廷不迷失在群眾的掌聲之中,展現能進能退的大將之風,由此可以看出他們比任何檯面上的政治人物更具有領袖的才能。
五十萬群眾及其背後代表的民意,既然信任這些年輕人,願意接受他們的領導,顯示國家交給這些人,民眾絕對可以放心。如果國家都可以交給他們,那麼罹患路線分歧、領導失靈早衰症的民進黨,若能引進這些年輕世代領袖進行改造,而他們也願意承擔責任,那將是綠營之幸、台灣之幸!﹙蘇多﹚
2014-04-14
公民團體與學生在四月十日離開立法院,結束了長達廿四天的國會佔領運動。目前還很難掌握這一事件所造成的衝擊與改變,遑論此一運動在台灣歷史上的意義。這一方面是因為所有重大歷史事件都很難在短期內被理解,另一方面此一事件或運動,也許也尚未真正結束,社會的巨大動能仍待釋放,還可能會有更多重大的「狀況」會陸續浮現。
筆者曾對此一運動的發展走向提出初步的預估。首先是原本孤立青年個體的意識覺醒與行動串連。此一狀況在完成佔領後的廿四小時以內就開始發酵,幾天之內就發展為全國,甚至跨國的青年大串連與聲援。大批阿宅族一夕轉變為熱血族,目前還看不到此一支持氣勢的終點。
接著是中產階級出場,尤其是年輕中產階級的加入。此一情況在第一個週末就非常清楚,青島濟南兩個外場人山人海、寸步難行的狀況,讓人完全無法想像這麼多人是來聲援一場佔領議場的違法行動。雖然緊接著發生三二三行政院衝突,不少媒體藉機抹黑運動。第二週週間外場的造訪人數也明顯下降,因此三二六討論是否發動大型集會時,一度擔心群眾人數太少。孰知週日天氣特佳,一場參與人數歷史爆量的群眾大潮在三三○登場。
此一情勢使保守結構大受震動。其實在三三○前,不但工商團體紛紛提出主張,國民黨年輕世代也頗有「建言」。這一切指向馬的壓力票券在三三○後突然兌現,不過至此重要的已不是馬如何因應,而是受到驚動的保守結構如何調整處理。無庸否認,本次運動各方所共有的潛台詞其實還是「秩序」,運動攻佔國會議場本是嚴重失序,但是佔領空間的內外場操作,還是不斷以某種方式呼應著「各界」對秩序的期望。五十萬人有序的進場與離場,固然壯大了聲勢,但也鋪陳了保守結構順勢反壓,期待佔領者有序且光榮離場的梗。
因此當四月七日幾乎所有媒體有默契地出現王金平、郭台銘、柯建銘,以及幾位「支持反服貿」運動人物的姓名,且他們都一致地期望學生離開時,佔領行動的下台階已經搭好,乘勢而上者至此也只能順勢而下。如果運動一貫地嚴拒馬江是合理的,如今弔詭地不排斥王郭柯,似乎也是合理的。保守結構固然受到衝擊震動,但並未移動,更沒有遭到真正的突破。
這個保守力量的結構相當複雜,不過也許可由央行總裁彭淮南談起,而且重點不在於彭總裁三月底突然提出的服貿七點懶人包(這個懶人包的內容太差,以至於一兩天後大家都懶得再提),而在於他十A總裁名聲可能虛浮灌水。二月下旬即有前央行重要經濟學家施燕為文指出,過去十餘年的低利率政策固然有其作用,但持續太久,終將游資引往高報酬、高風險的投機活動。簡單說,就是央行政策有助於房價飆漲、房市炒作,等於把年輕人的未來給提前「徵收」。
一個奇特的無獨有偶是,中國重要自由派評論家笑蜀在金融時報長文討論「台灣學運暴露兩岸深層危機」,此文多數個別分析都有相當道理,但是論述主軸卻圍繞著「不僅台灣經濟需要服貿,改變中國也需要服貿。如果服貿重點是大陸服務業和金融業對台開放,這本身就可以是改變中國的支點。」這個古怪的唯心論觀點。
十A總裁伴隨的殘酷真相(當然,也許不是總裁個人的「錯」),是年輕人生活世界的高度「金融資本化」。而大陸的自由主義右派,則天真地以為台灣金融業是「高端服務業」,有本事進軍中國,促成中國體制的改變。殊不知台灣金融界根本就是以國庫作為無限責任保證人的「靠國族」。而台灣產業之所以陷入難以升級之困境,主因之一就是長年對特定產業的惡性補貼,使得大科技業與金融業皆樂於成為「靠國家族」之一員。
政治結構須改革
台灣民主化的最近十餘年,在號稱民主的國家機器協助下,階級、世代、族群、土地等領域的「社會不正義」快速累積擴大,而政治結構假借金融改革、科技政策、自由開放、更新發展等虛言話語,日益轉化為此等結構壓迫的保護者,而非改革力。
佔領運動的偉大成就,也許不在於立刻改變了什麼,而在於「喚醒」了沉默大眾的警覺心與政治改革意識。但是這個意識不能一直鎖定在「馬金江」政權的親中、專斷與暴力,畢竟服貿僅僅是運動的議題,結構壓迫才是運動的能量來源。「馬金江」是隨時可以替換的虛主詞,但是如果沒有政治結構改革,補齊了「程序民主」的施政作為,仍可能換個面孔繼續執行結構壓迫。
「先立法、再審查」這個運動的核心訴求,的確是形式自由主義之程序民主要求。然而在終曲的離場宣言中,「社會民主」概念終於也短暫浮出,雖然大多的參與者與群眾,可能仍然不清楚這個概念與這場危機到底有如何的深層關聯。在巨大歷史洪流中,每個人都是無助的布偶,但是經此一役,台灣新政治主體性已經浮現,也許下一步就是進行憲政結構的社會民主改革,即使這個改革的前景目前仍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