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妨害醫護是犯罪,也是國恥!

◎ 林鈺雄

323學生攻佔行政院消息一傳出,由台灣醫護自願組成的救助醫療團,立即狂奔現場架設臨時急救站,提供警察和民眾無差別的急救醫療照護。醫護人員首先在靜坐群眾配合下,順利衝入行政院內抬出摔傷的警員,這是救人第一、禁止歧視的「醫療中立性」的勇敢實踐。我為台灣醫界的人道精神,感到驕傲無比!

然而,國家計畫性暴力的一夜鎮壓,不只血染太陽花,也蹂躪了醫療中立性的最高原則。目睹警棍狂敲的醫護,一開始還被「恩准」急救傷患;但在凌晨時,警方突然強制驅離臨時急救站,威脅所有的醫護人員撤離,「否則統統上手銬」。在場醫師指控歷歷:在他們含淚屈辱地離開現場時,警察那邊響起一片歡呼掌聲。這是一種歌頌國家暴力已經登峰造極的「勝利歡呼」?但是,當局太有計謀了,在流血鎮壓前已先強制驅離記者、導演,試圖抹煞台灣醫療史及警察史上「最黑暗一頁(夜)」的紀錄。這是犯罪!也是國恥!

先說「國恥」。馬政府宣稱在2009年的《兩公約施行法》之後,台灣已與國際人權「接軌」,聯合國兩公約依照該法第2、3條已具有我國內國法之效力。根據《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3、4、7、10條及一般性意見書(no. 7, 9, 18, 20, 21, 29),和《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第2、12條及一般性意見書(no. 8, 14, 20),縱使在緊急狀態(暴動、內戰、交戰、經濟制裁),也嚴格禁止國家阻撓醫療照護或人道救援。公約禁止簽約國任意以強暴或威脅驅離醫療站、逮捕或拘留醫護人員、坐視甚或主導「歧視性醫療」。例如,在醫療緊急狀態,阻撓或癱瘓重創患者的急救治療,卻濫用急診資源去幫警察集體「健康檢查」。當局如果踐踏醫療照護的中立性、專業性,就比起正在內戰中的敘利亞還不如(阿塞德總統雖殘暴,但仍容許人道醫療救援)!可以說,2014年的323-324,台灣國家暴力的面向與層級,邁向新紀元,恐怕要和1947年的228並論了。到底是《兩公約》還是《兩空約》?

此外,公務員(無論是下命者或執行者)強暴醫療,還是法律白紙黑字的「犯罪」行為。我國《醫療法》第106條第2項明定:「毀損醫療機構或其他相類場所內關於保護生命之設備,致生危險於他人之生命、身體或健康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3項規定:「對於醫事人員執行醫療業務時,施強暴、脅迫,足以妨害醫事人員執行醫療業務者」,最高刑相同。若是公務員所犯,還應依《刑法》第134條規定,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最高可處四年半徒刑。

那麼,該由誰來負刑責呢?如果驅離醫療本來就是鎮暴計謀的一環,依照我國司法的向來見解,所有事前參與同謀、犯罪計畫規劃、當場指揮及下手實施之人,全部都是《刑法》第28條的共同正犯,而非僅止於教唆犯或幫助犯而已。犯罪首謀當然就是下命者,依照犯罪支配說的觀點,結論亦同,因為下命者正是操縱整個犯罪計畫的首腦。此外,違法驅離醫護時,所有行為人都難以主張《刑法》第21條的「依法令之行為」的阻卻違法事由。說來諷刺,以上《兩公約施行法》、《刑法》的行政主管機關是法務部,《醫療法》是衛生福利部,兩部頂頭上司正好就是江院長!

最後,呼籲自詡「法定、中立、客觀、專業」的檢察官:在國家鐵蹄公然踏向台灣的醫療時,依照《刑事訴訟法》第2條及第228條第1項,你們負有主動開始並客觀偵查的法定義務。請大家不要只關心「誰吃了太陽餅」!(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法律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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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虹靈:行政院血腥鎮壓行動背後看不見的手

2014/04/01
作者:
葉虹靈
關鍵字: 魏地拉 服貿 佔領行政院 柏林圍牆

「魏地拉(Jorge Rafeal Vedela,阿根廷獨裁者)將軍出於自己的意志--我堅持重複一次,出於他自己的自由意志,成為世界歷史上,參與血腥而似乎永無止盡的刑求謀殺者的一分子。那些施行拷打的阿根廷鷹犬,也同樣出於他們的自由意志,來執行他們令人生懼的工作。他們是自己想要這麼做,並且也這樣做了。所以他們不可能被饒恕。也同樣不可能獲得國家和個人的和解。」──〈施行拷打者有靈魂嗎?〉薩拉馬戈雜文集(2012)。

警方為驅離323佔領行政院的民眾所採取的暴力行為,在事發後隨著民間的文字與影像紀錄陸續公佈引發國內外輿論譁然。網路上也開始流傳一段前東德柏林圍牆警衛射殺穿越邊境民眾,在兩德統一後遭司法究辦的故事,當被告的律師辯稱衛兵僅是依法行事時,法官卻指出作為警察,不服從上級命令是有罪的,但打不準是無罪的,調整槍口一釐米,是一個心智健全者應主動承擔的良心義務,而判其有罪。此例被廣泛援引來討論警察執法尺度、壓迫體制內的個人是否絕對服從命令等議題。但這只是柏林圍牆警衛故事的一部分。

在柏林圍牆倒塌後,是否追究射殺穿越邊境民眾之警衛、上級長官、甚至是領導人的責任,成為社會議論焦點,有些案件甚至從德國國內法院一路打到歐洲人權法院,辯論主軸從阻卻違法事由、禁止溯及既往原則等法治國與基本權的保障在什麼樣的條件下可適用,延伸到如何從歐洲人權公約的觀點,來考慮警衛射殺行為在東德法與國際法架構下是否構成犯罪等,成為當代轉型正義討論獨裁或威權統治下之個人責任的重要素材。

除了那段廣為流傳的法官諍言之外,還值得注意的是,在某些案例中,遭到追究責任的並不只是開槍的前線警衛,也包括高層的領導人。例如,1994年聯邦普通法院曾以「間接正犯」來判決東德政治領導人,前國防部長暨軍事總司令Heinz Kesslerr、前國防部副部長兼國民軍參謀總長Fritz Streletz、德國社會主義統一黨區委代主席Albrecht Suhl亦應負刑事責任,兩年後聯邦憲法法院確認此判決之合憲性,之後Kesslerr等人不服判決,將德國告上歐洲人權法院,在2001年遭駁回,多年纏訟暫告一段落。

在當代各國對轉型正義的處理中,追究戰爭、內戰或威權統治下的人權侵害罪行責任時,扣下班機的第一線人員,因為其罪行最容易被看見、罪證最容易收集,而常成為主要被告;但下令開槍或鎮壓的決策者、壓迫體制的領導人等其他體制環節的當事人,卻因為直接證據不易收集,罪行與責任之間的連結難以建立,而在司法追訴中得以倖免,例如南非即便以真相與和解委員會成就聞名於世,可是日後研究卻發現,向委員會提出特赦申請,因將自身罪行公諸於世而付出代價的多是中低層官警,白人政府的高階官員似乎與種族隔離體制無涉。但這樣的狀況近年逐漸發生變化,南美洲的阿根廷、秘魯、瓜地馬拉把軍政府時代的元首判刑或送入大牢者所在多有;造成20世紀幾起種族滅絕浩劫的赤柬政權、前南斯拉夫戰爭與盧安達大屠殺後,站在國際法庭中面對舉世譴責的,也多是領導人而非基層軍警。當然,並不令人意外,這些手上沾滿看不見鮮血的元首或將領,在法庭上最常見的說詞是,他們對下屬的暴行並不知情,容或現場有些失控,也並不在其原本的指令範圍內,試圖切割自身與暴行的關係。這樣的卸責如果生效,魏地拉將軍也就不會以逾八十高齡,仍被判處無期徒刑而於去年死在獄中。

但各國對於基層官警的責任追究腳步也並未停歇,智利大規模的人權審判、高齡納粹戰犯的追緝等都仍持續進行中。這些司法場域的實做持續為人們思考壓迫體制下,不同階層之個人的責任累積豐富素材。回到本地脈絡,誠如作家平路近日撰文指出,台灣過去常將下令者與犯罪現場的鍊結斷開,以致轉型正義遲未完成。過去在台灣民主轉型過程中缺席的責任追究討論,除了某些案件年代久遠,證據難備外,實有其制度性成因。國家安全法第九條第二款封閉了解嚴後政治案件的上訴管道(僅有條件非常嚴苛的非常上訴與再審以致實務上幾乎不可能),不但使政治犯無從尋求司法平反,也使得威權統治下公務人員的恣意司法與恣意行政行為,喪失被民主化後普通司法體系重新調查乃至究責的空間;同時我國亦缺乏類似真相與和解委員會之非司法性機制,提供加害者或威權體制協力者機會,畢竟,在公開論壇中無論是為自己辯駁、卸責、追悔或致歉,都是讓社會集體認識歷史、探究壓迫體制何以成型並鞏固的寶貴資源。

曾經,在面對陸續仆倒於柏林圍牆前受害者時,東德政府決定徹底掩蓋事實,手法從強制火化、竄改驗屍報告、甚至對家屬謊稱受害者已安全逃到西柏林等荒謬劇碼都曾上演。當江院長以拍肩指稱驅離手段的柔性,警方宣稱(配備精良的)警察受傷人數比(手無寸鐵的)民眾為多後,馬總統表示肯定江王二人,認為他們無須下台。人們不難發現,無論身處民主或獨裁社會,國家暴力機器掌控者的遮掩心態其實相去不遠,令人遺憾的是,他們似未意識到資訊與論述工具早已不再由官方壟斷,仍以舊習性應對新局勢,無怪乎左支右絀,以連續失當的言行與漠視高漲民意的獨斷,在政府與人民之間樹立高聳的隔離之牆,掌握體制優勢卻不回應民意,將台灣社會困於僵局中。

若把台灣對過去國家暴力反省討論的空白加以對照,如今的追究聲浪顯得格外重要,個別失控員警的暴力執法將面臨訴訟;立法院內政委員會已通過成立「行政院鎮壓反服貿學運真相調閱專案小組」,調閱卷證與高層通聯記錄;民間有學生與律師要對江宜樺、王卓鈞與方仰寧提出殺人未遂的刑事告訴;也有人發起要求監委彈劾江宜樺與王卓鈞,呼籲二人負起政治責任,道歉下台。如果這波反服貿運動的佔領國會已然照見代議政治的不足,或許我們也可從這一波國家暴力的究責中,揭露「看不見的手」如何發動而且應該為血腥鎮壓負責,這是重新建立台灣民主政治中責任與判斷倫理的珍貴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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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解放軍開大門的服貿CPC86751

◎ 呂禮詩

日前馬總統在接受英國《經濟學人》雜誌專訪時強調:兩岸服務貿易協議對國家安全問題都有因應設計;此外,三月廿七日國防部製播的莒光園地中大談服貿協議的好處,恐已涉及破壞軍隊國家化的行政中立分際。然而服貿的內容,與國家安全真的完全無關嗎?

事實上,在服貿協議附件對非金融服務部門的開放承諾表中「(m)與科學技術有關之顧問服務業—限地質、礦物及其他科學勘察服務(CPC86751)」,允許大陸業者以過半股權,在台提供科學技術有關之顧問服務;講大白話,也就是未來對岸得以堂而皇之地在我國領海進行科學勘察!

多年來經常在台灣周邊海域出沒的解放軍海冰七二三艦(現改為「海監一一一」),國土資源部的海洋四號、奮鬥四號、探寶號等,皆是圖謀闖入我國領海,觀測海溫、鹽度、聲速、背景噪音及反射特性等水文資料。

我海軍艦艇在周邊海域偵巡時,持續地在夜半、晨昏施放「深溫儀」(Bathythermograph, BT),記錄各海域海水垂直溫度,為的也就是提高海軍大氣海洋局所彙整建置「整體海洋環境資料庫」的精準度,使戰時國軍潛艦及水面艦可以透過水文的預報,正確地研判水下音傳路徑的型態遂行反潛作戰。

二○一二年十月,中國完成了「近海海洋綜合調查與評價」專項(簡稱九○八專項)的總驗收,此一「數字海洋」資訊基礎架構,使解放軍的海軍作戰場景得以全面地數位化呈現。但台灣周邊海域資料的不足,相信是解放軍急於彌補的部分,這也就是中國情治單位吸收大氣海洋局前政戰處長張祉鑫中校的真正目的。

透過服貿協議附件,我們看到中國「隱藏在細節中的魔鬼」,嚴重威脅台灣國防安全與官兵性命,請問三軍統帥知否?請問國防部可曾深究?可曾以軍事專業向總統提出警示?從去年的「國軍重要幹部研習會」到日前的莒光園地,一而再地違背《憲法》與《國防法》中所要求的行政中立,而大推顯已危害國防的服貿協議,又要如何對全民及國軍官兵交代?(作者為前海軍官校軍事學科部教官、前新江軍艦艦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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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孟玫

第一次在YouTube看《島嶼天光》(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V8JDbtXZm4),聽到大聲吶喊:「因為我們是民主的台灣!」就一陣鼻酸。

過去幾天我每天都看幾次《島嶼天光》,我想給鏡頭中的每個台灣人一個擁抱,謝謝你們對台灣的愛!台灣有你真好!

我們是民主的台灣!

是的,我們有鳥籠公投;是的,我們的立法院在野黨沒有施力的空間,卻要背上藍綠惡鬥的污名;是的,我們的司法系統不大可靠。

但是我們相信民主!我們也相信,台灣的未來要由台灣人決定!所以我們要相信手中的選票!

所有的民意代表,也請你們跟我一起思考這五十萬人的力量。

這些台灣人不嫌麻煩在星期天上街頭,難道他們會放棄手中的選票?

這些台灣人來自台灣的各個角落,他們跟他們的親朋好友手中的選票,難道不能左右選舉結果?

看看這幾天數不清的小故事:送太陽花的花店老闆,送番薯的單親媽媽,送冰水的阿嬤,向學生鞠躬的歐吉桑。只要願意跟人民站在一起,台灣人一向都是吃人一口,還人一斗。替台灣人發聲的人,台灣人會用千萬倍的愛跟疼惜來相挺。

希望所有的民意代表可以理解:這不是學生跟馬先生之間的問題;這也不只是服貿,或對中國關係的問題。這次學運,是台灣人要拿回台灣未來主導權的開始!

所有的民意代表,你們真的能夠忽視這些選票嗎?你們若只聽黨意,只相信黨產,放棄這些選票可以當選嗎?你們可以選擇跟黨站在一起,也可以選擇跟人民站在一起,只請你們千萬要記住:我們是民主的台灣!

太陽花出現的那天,台灣已經開始改變!

(作者為瑞士台僑,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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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華專欄》從國際視野看太陽花

太陽花學運的五十萬人凱道集會和平落幕。這次的公民集會參與人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但是警方有意壓抑人數太過明顯,折射馬英九總統的真正態度,果然總統府很快做出那種沒有人性與麻木不仁的反應。

學運領袖林飛帆結束時的講話,充分肯定這次學運的意義,不只是佔領立法院,而是對台灣現行憲政體制、民主制度提出最深刻的反省;對台灣和中國的關係做了新的定義,這是高瞻遠矚的看法。

馬英九總統毫無反省能力,當然談不上憲政改革,甚至第一步都難啟動。這是基於十幾年來我對馬總統人格的觀察得出的結論。他只是一個極端自私、沉迷在權力慾望而善於偽裝的政客,沒有治國能力、更沒有改革心態,他連一家國營事業也改革不了,遑論憲政改革。

因此從眼前來看,太陽花學運的最大意義還是它的國際意義:從目前國際主流媒體的反應來看,也是這點,那就是台灣人民表達了對馬英九推行與中國統一道路的強烈抗拒,也就是林飛帆所說的,對台灣與中國關係的重新定義。

這個重新定義非常重要,那是必須強調的台灣主體價值,拒絕中國以經濟來融合台灣。這也告訴世界,尤其是西方民主國家,有比經濟利益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普世價值與台灣的主權尊嚴,以及台灣人民目前的生活方式。

希望這一點,能逼使美國反省一向支持馬英九的態度。因為長久以來,美國似乎是以「怕麻煩」來主導對台政策,與維護民主價值和區域安全的「重返亞洲」政策脫節。能夠更多傾聽台灣民意的恐怕還是美國國會,但願可以施壓國務院。

這次學運佔領國會的非常手段,是馬英九違憲逼出來的。因為中國有吞併台灣的野心,台灣也有不顧民意的賣國政府,這在世界民主國家少見,只有烏克蘭比較類似,但是台灣的危機比烏克蘭嚴重,因為中國憲法早把台灣列為它的領土,還有反分裂法伺候。

由於馬英九的極端自私與剛愎自用,也以為民眾的動員已經到了極限,而一直拒絕就服貿議題讓步,因此如果國民黨不自己來清理門戶,驅逐馬金集團,那麼在人民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不排除會出現非和平的手段。以馬英九民調的低迷,學生運動又反映了社會的普遍訴求,因此警察、軍隊都有保持中立的可能。在這個情況下,馬英九可能邀請北京出兵「平亂」。

面臨不願做共產黨奴隸的兩千多萬台灣人,美國將被逼考慮是否出手拯救台灣民眾,這將考驗美國是以立國精神,還是以經濟利益來主導自己的國策。是否制止中國採取行動,還關係到日本、韓國的國家安全,再關係東南亞諸國與全球的民主趨勢能否持續發展。

(作者林保華為資深時事評論員,http://blog.pixnet.net/LingFengCom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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