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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認同的污名》的喜淚時代:臺灣原住民前後臺三十年 1987-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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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多變的原運30年 道來綿延的原民心境
他們就像自灰燼中重燃火苗之後的烈焰主角,
承接著各類舊新挑戰。
本書延續《認同的污名》一書原貌精神,採取最大宏觀研究視角,分成前篇、中篇、及後篇
前篇敘述1987至2017的三個十年,大體上鋪陳一個原民三十年輪廓。
中篇與後篇的最主要理論架構,是以觀光人類學(anthropology of tourism)前臺(front stage)與後臺(back stage)等二個相對的分析概念為基石。前臺指公開展現於外的樣態,那是群策群力的眾人活動。當然,既稱前後臺,就有類似表演的舞臺,也應有可界定為觀眾者,而在原住民的眾人展演場域上,觀眾對象一方面就是國家大社會政府和漢裔臺灣人,另一方面則是廣泛的原民同胞。
過去二十多年間,作者觀察出原住民世界中,至少有七大社會運動的建置與維繫,而此等不需動員的類全民運動,正是族群是否具有優質前景的條件。而臺灣原住民在世紀交替前後,充分展現了社會文化活力,因此,當下尤其值得對這些現象進行脈絡性分析,以獲得更深入的瞭解。
【序/導讀】
在大學任教已逼近三十年。文科教授的主業之一,就是寫作。寫寫寫,寫個不停。但,都寫些什麼?自己身在其中,很少有機會躍至某種高度,然後眼神往下,繼而全盤檢視千千萬萬的文字。年紀慢慢資深了之後,凡遇上說話對象,不論熟人初識或陌生,老是被問到「已經退休了吧!」、「準備退了喔!?」、或「算一算,時間差不多是要退休了才對啊!」。一次二次很多次,久之,自己竟也開始問自己同一問題。有了類此經驗,下一步即是開始練身,準備跳躍動作,時機到了,就放下筆,沖天而上。當然就是要看看自己幾十年都在玩些什麼文字。一驚!一堆學術格式在那兒,掛著謝世忠名字。原來不覺中,早已被那自我身分所牽引,一起筆,就是引文書目論證比較理論概念等等。而且,只要缺一,就是公認的缺點,不合學術。
但是,過去那麼多年,無數朋友提及我,永遠就是那本在還沒取得博士學位,更尚未擔任大學教師時所出版的小書。我公開抱怨說,那之後所寫的數百種專書論文等等,好像白寫了,因為乏人知悉。望著第一本無人不曉的《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有點接近暮年的謝教授,還真是忌妒年輕時的謝同學。一本引人入勝或者足以潛移默化的好書,是不是就一定不能被學術格式套牢?我還不知道答案。但是,自己的經驗卻如此告知,因為《認同的污名》當年就是儘量去掉艱澀學術概念詞藻,設法使之得以普及遍讀的寫法(其實還是很學術,格式規範並不闕如,只是比標準模式稍稍放寬些罷了)。幾年前開始出現撰寫《後「認同的污名」》的念頭,前述種種全都跑上心頭,最後考慮結果是,決定本書不加註,不要引用書目,也不需參引資料。我的這本新書什麼文類都可,就是不要以學術書籍形式出版。好是讀者一氣呵成,輕鬆地把它看完。在此前提下,除了極少特例之外,書裡也不提任一族名、部落名、組織名、著作名、以及個人大名。讀者唸到某一段,或早有戚戚焉感知,自己隨緣想像就是,而筆者則可藉此省去明示的負擔。
其實,我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深切體驗。原先這本書是要寫《認同的污名》出版後四分一世紀,也就是截至2012年的景況。於是趁著國史館臺灣文獻館2010年公開招標原住民研究課題採購案機會,提送撰寫「後《認同的污名》四分一世紀—臺灣原住民多樣族群運動與多元場╱區域風貌 1987-2012」服務建議書,想不到鎩羽而歸。失敗的當時極其失落,我的學生們都知道,該書的寫作不僅只是執行一個計畫,它更是謝老師前後認同的污名延續論述的理想實現。結果泡湯了。最近有學生跟我說,那時候老師閉關好幾天,完全不理外界的關懷,他們都嚇壞了。我倒是沒如此悽慘的印象,但,沮喪無助是真的。
經過了幾年,現在正以「傅爾布萊特禮訪教授」(Fulbright Courtesy Professor)的身分在奧瑞岡大學(University of Oregon, Eugene)訪問研究(傅爾布萊特基金會給予的正式名稱為「資深學者」〔senior scholar〕,但接待大學希望我們對外使用禮訪教授一稱)。Eugene是一座十六萬人口小城市,中文有譯尤金或雨津者,而我就直接稱其為幽靜市。城如其名,幽幽靜靜,適合寫作,而且是毫無牽掛,自由自在地下筆起筆舞筆甚至亂筆。
換句話說,這一年(2016年9月20日-2017年7月19日)除了在北美地區的必要性學術任務之外,其餘時間自己充分安排。當然,前往外州甚至出國到加拿大的幾回研討會與受邀講演,必須準備幾篇文章,但,那都不足以損及自我的無限自由思想空間。和玉山社魏淑貞總編輯有了默契,2017年中完稿,年底出版,而且是一本不僅為科普,更是一以貫之的平易人文閱讀專書,不受學術格式牽絆。當初文獻館案子若標到,現在早有一本《後「認同的污名」》在書架。但,那必定是一格式主導的文字集彙,更是要經過幾次期中期末包括官方代表在內的也是格式審查。章章節節都會有意見,而且全係傳統認知一名教授應該寫出的特定學術書刊樣態意見。那麼,書是有了,但,充其量只見書架上多一本,其影響力絕對比不上謝世忠同學的古典《認同的污名》。
這本新書沒有任一參考書目。作者直接下筆,一寫破了十萬字一些些,其間都不曾翻書。三十年的參與觀察全在裡頭。簡單地說,就是原住民點滴,均深深刻刻印於筆者心底,然後,現在有此機會自然地一一搬出。來美國前,花了一大把時間,整理郵寄了八大箱資料到幽靜市。書到了,就排排整齊於住處書房內,準備不久之後必會很忙碌地翻閱查詢摘錄參引。然而,結果卻是,花錢事小(其實不小,臺幣一萬多多近二萬),竟然這些「珍貴」資料,不僅沒有一頁一行一句派上用場,事實上根本沒去翻動一秒鐘。想起來也是有趣,自己也不太瞭解箇中原因,出國前更是萬萬想不到。如今時間已近返國前幾月,美國寄回更貴數倍,如何是好,還真傷腦筋。幸好有愛書的前臺大指導學生家住附近,決定原封贈送。
到底平日都有在田野?有振筆寫筆記?有不斷錄音?有民族誌方法?好像都沒,但,又好似全數在我腦中的神祕之處存放,現在居然可以十萬字如同洩洪大水般一直奔騰躍出。但,所謂寫書,其實就是和所有原住民聊天的意思,然後,再邀請讀者一起來看看,到底我們都聊些什麼。至於書質好不好,大家可以共同斷言。
在臺時,多年延宕,隻字未動,如今,竟然幾個月的幽靜歲月,可以大大了心願。功臣當然有之。我九十年代指導的碩士班研究生呂宛書小姐(就是前提愛書人)與其夫婿Hans 和二位學藝雙全的公子Keviv與Tou-tou ,住在距離幽靜一百六十公里處的州內第一大城波特蘭(Portland)。他們賢伉儷美食專家,除了邀我四處大啖之外,更三天兩頭備妥冰凍存放的菜餚,供我幾週不擔心餓昏。奧瑞岡大學人類學系好友Professor Bill Ayres 及其夫人Paula和稚齡孩子Miles,也是多次邀約餐敘,還有四處垂釣鱒魚,很是歡樂。幾次學術活動結束,就轉往住在多倫多小妹謝佳容家作客大補特補一番,偷閒中稍有增胖。後顧之憂解決了,體能狀態特佳情況下,一直衝刺,寫個不知手痠。我到處告訴友親,刻正在寫此書,主要就是給自己壓力,寫不出來的話,看來就不必回臺了,因為面子掃光光。也正是如此,家人學生好友即不斷詢問進度。我都答曰,快寫完了。其實,天知道,但,每被一問,就感激心頭,畢竟有人在期待新書快快來。
感謝魏淑貞總編輯和玉山社在出版事業面臨網路壓力的境況下,繼續不斷讓優質本土書冊問世。我的這本有幸沾光掛上玉山社,真是喜悅。魏總編自《認同的污名》到《後「認同的污名」》,一路三十年相挺,學者遇上知心出版家,福祿雙至,特別感謝。內子李莎莉女士工作何止比我忙碌十倍,卻仍幾乎天天從臺灣越洋電話盯著此事,催促真的有功。傅爾布萊特基金會和奧瑞岡大學亞太研究中心與人類學系的慷慨支持,書本方才有望一頁頁增添。三個十年累積下來的弟子群,包括美國和加拿大的幾位在內,在臺北在桃園大溪在花蓮在臺東在埔里在臺灣各地,都一起引頸望看亮亮額頭的老師,還能玩出哪個深具傳承價值的把戲。她(他)們很關心師父在美生活安康與否,好像也頗具信心不久可以拿到一本師尊簽名大作。我的意思是,年輕的一輩是為最堅實的學術支持夥伴,她(他)們不僅僅必定會於老師一年一度生日時盛大慶祝(今年生日剛過,人在美國,竟也獲致驚喜大禮,有一群貼心學生,真好!)。學界知道我在寫這書者有限,其中知心者,有教育家,有音樂家,有旅行家,更常多方鼓勵,就是溫馨。
我認識的原住民朋友老中少幼不知多少。有彼此相看不厭十數年者,有一年見一次卻高興得半死者,有曾經也對謝世忠蠻懊惱者,有正式非正式場合意見卡卡者,有讀過書而未曾謀面者,有聽過講演而不曾私下玩笑過者,有遠望看見卻害羞沒能進一步寒暄者,有短短幾句卻留下印象者,有驚訝教授看起來不老嘛者,有單單想像對方模樣者,更有其他包括鼓吹彼此喝飲料等等等情況者。她(他)們╱妳(你)們一級棒!臺灣原住民族群運動三十年發光大彩,現在是世界典範。我堅持如此看法,或許部分原民朋友會有意見,但,就是事實,也理應這樣。感謝族人大家,本書有錄有論,有愛有氣,有喜有怒,有嘆有驚,有真有怨,有心有疑,有槌有捏,有妳(你)有我。再次感佩同胞們超過四分之一世紀的付出!繼續奮鬥!這本書獻給部落內外的諸位。
謝世忠
寫於幽靜家居
2017年初春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
www.peoplenews.tw查看原始檔
2017年重新出版-瞭解原住民社會的必讀入門書
原運領袖們說:「憑藉著閱後心得,大家忽然間取得了自我行動的顯著學理支持基礎。」
一九八七年,《認同的污名》一書出版,首開以族群、族群意識、族群變遷作為原住民研究課題的先例,探討:
1. 在社會文化變遷過程中,原住民的文化的確變了,但他們的族群變了嗎?
2. 他們對他們本身屬於何種身份及地位的詮釋變了沒?
3. 他們有沒有為自己設計出一套新的生存辦法來?
在臺灣原住民族群意識的範疇內,已經存在著有些地區或國家內已作用很久了的「污名化的認同」(stigmatized identity)和「族群運動」(ethnic movement)的交錯網絡。這兩個存在現象,不僅就是一族群變遷的事實,同時,也是導引變遷的兩個對立動力。
本書討論它們的作用因果,從而瞭解到現今臺灣原住民族群意識變遷的過程。
三十年來,本書已成為研究臺灣原住民族必讀的經典,在當今原民意識逐漸釐清之際,重新出版本書,當有其絕對的時代意義。
本書分為五大架構——
1. 介紹臺灣的族群結構,從而認識一些基本的族群關係模式。
2. 對臺灣原住民與外來族群的接觸作一歷史的回顧,而這個歷史背景直接影響到原住民的認同變遷。
3. 討論污名化認同的形成因素與運作過程。
4. 分析「原住民族群運動」的背景、發起與發展,及其與臺灣政治社會的關係。
5. 討論認同的污名感與原住民族群運動間矛盾與衝突的互動關係。
【序/導讀】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重新出版序
自立報系要結束營業時,曾告知筆者其文化出版部1987年出版的《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一書已無庫存。一時間愣住,也不知如何是好。將來需要書的時候,怎辦?後來想要漸忘此事,卻也不得。為何?因為幾乎每一探討原住民當代課題的學術半學術非學術等大小著作,都必提到該書。本人一來發現到這本小小拙著似乎重要,另外則意外察覺自己後來大量新作竟無人聞問。於是開始大聲呼籲提醒重視同一作者的後續出版,唯幾多年下來,不理睬還是不理睬,受青睞終究就是受青睞。《認同的污名》繼續躋列大量專書文章參考引用書目行裡,其他如堆山高之謝世忠教授他著,到頭來不得不摸鼻承認不如小老弟謝世忠同學該本經典的份了。
一本書出版三十年過後,還要重新出版。這是什麼份量的書,有此價位?其實它就薄薄五萬字。本來不足七萬字,根本難以成書。當初自立的魏淑貞總編真是慧眼,破例也是魄力接受出版。她老是讚揚係因看到年輕貌美的李莎莉小姐捧著書稿來詢問,感動之餘,才同意出書,而並非那書有多棒哩!哈!無論如何,縱使學界同窗曾於標榜新潮臺灣研究之社會學刊物上狠批該書,還有資深學者論及當代人類學研究時,也不太認可此書,其他老輩人物不是質疑「只有聽過文化變遷,哪來族群變遷說法啊」,就是直指「認同的污名」一詞語意不通。種種指摘從不停止,然而,原住民讀者卻也連續世代都在讀它,一直到現在。現在是何時?就是作者已經從翩翩少男變成很有型的綠領帶亮頭額資深年紀人了!
一本書在特定領域上接近獨領風騷,是巧合,還是一切在作者掌握之中?關於《認同的污名》這本書的情況,我自己很難說明白。說是巧合,但,記得寫作概念形成之際,總似有一股衝動之氣在心底燃燒,一定要寫個什麼出來,才能點睛醒甦。換句話說,就是自己亟欲求個明白,弱弱塌塌的「山地人」,哪來突然借力高聲呼喚「我是原住民」啊!?那是一份神奇現象,但是,總有個道理。
在書中作了解釋。原運出現有根有據,道理十足。這份道理的提出,應該是打動到許多原住民讀者。會被打動,就是一種自然的體會。也就是說,作者書寫文筆不一定佳,整體章節結構也可能不是最理想,但是,少少的證據卻全被領受,有限幾個觀點也盡數成了族人共識結語。於是乎力量快速匯集,原運領袖們都說,憑藉著閱後心得,大家忽然間取得了自我行動的顯著學理支持基礎。
影響力還不只這些。90年代初的清大獨臺案事件中,涉事學生所閱讀的書籍,就有包括《認同的污名》。當時無疑是屬於前衛書冊之一。年輕人讀者增加,表示過去所陌生的山地社會,如今終於有了不是那種風花雪月或政治教條或學術規制類屬的入門書了。在族人寫手尚未較大量現身之上個世紀最後十年,如欲認識原住民世界,到底應建議閱讀一般標準人類學民族誌呢?還是《認同的污名》?還真是拿不了準。理想上應是先前者,再後者,也就是先知傳統,再看看當下情形。但是,事實上,漸露頭角的原民知識領袖在推薦好書時,卻必有《認同的污名》,而學術認定下的優質多本,則多被直接忽略。小書的熱度,可見一斑。
筆者今年完成了《後「認同的污名」的喜淚時代—臺灣原住民前後臺三十年1987-2017》,就在《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出版三十年後。轉到玉山社繼續讓好書出版有聲有色的魏淑貞總編,除了全力支持新的前書出版之外,也建議舊的後書也可老瓶裝鮮酒,寫個新序,換個封面,美編加強,一起與新書套裝上市。多棒的高見,作者全心配合。這回又再度勞駕李莎莉小姐了。仍是由她捧書見人。老友相會,總編必定再提那年美如花姑娘為新婚不久夫婿抱書稿找出版的浪漫,只是二位都已屬資深美女系列,會心對笑,不在言中。
為何需要妻子捧著紙本書稿跑攤出版公司?新舊二書作者剛好人都在國外是理由一,另外就是莎莉總是比顧前瞻後的筆者勇往直前。筆者2016年9月至2017年7月受邀擔任美國奧瑞岡大學(University of Oregon)的傅爾布萊特禮訪教授(Fulbright Courtesy Professor)。大學位於Eugene,是個小型城市,筆者譯之幽靜市。幽幽靜靜之處,重新想及過往生命史,翻閱單薄小本卻也是著名現代古書,有語無語和孤單熱情雙重效應,心底已然記上一筆。
再次感謝魏總編和她過去的自立團隊以及今日的玉山社眾位出版大將。莎莉三十載奔波加上日夜鞭策,同樣再謝。當然,《認同的污名》過去和未來的讀者是最為重要的一群。沒有她(他)們,作者不可能獲得鼓勵,也就不會有後續的發展。由衷感謝!新版趁此修潤幾處誤寫錯字,餘皆原封原樣。
力邀原住民老友新友還有所有人,大家一起重讀此書。雖然此時大教授觀看過時小同學的羞澀鈍拙文筆,多少有點想鴕鳥藏頭,躲起來自己訕笑,旦無論如何,那是三十年前的真情境真心境,或許仍繼續真有勁。總之,再看更閱,保證回神有味,而心頭依舊會波動。畢竟,縱有時代滾流,我們始終追求良知。
謝世忠 於奧瑞岡州幽靜市
為了妹河岸(Willamette River, Eugene, Oregon)
2017年5月22日


評謝世忠「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
作者 黃宣衛
中文摘要
有關台灣原住民族群(ethnic group)、族群意識(ethnicity)、族群變遷(ethnic change)等方面的專題研究,歷來並不多見。
起訖頁 141-150
關鍵詞 原住民、族群、臺灣、認同的污名、謝世忠、變遷
刊名 台灣社會研究季刊  
期數 199205 (12期)
出版單位 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社


2017年重新出版
瞭解原住民社會的必讀入門書
原運領袖們說:
「憑藉著閱後心得,大家忽然間取得了自我行動的顯著學理支持基礎。」
一九八七年,《認同的污名》一書出版,首開以族群、族群意識、族群變遷作為原住民研究課題的先例,探討:
1.在社會文化變遷過程中,原住民的文化的確變了,但他們的族群變了嗎?
2.他們對他們本身屬於何種身份及地位的詮釋變了沒?
3.他們有沒有為自己設計出一套新的生存辦法來?
  在臺灣原住民族群意識的範疇內,已經存在著有些地區或國家內已作用很久了的「污名化的認同」(stigmatized identity)和「族群運動」(ethnic movement)的交錯網絡。這兩個存在現象,不僅就是一族群變遷的事實,同時,也是導引變遷的兩個對立動力。
  本書討論它們的作用因果,從而瞭解到現今臺灣原住民族群意識變遷的過程。
  三十年來,本書已成為研究臺灣原住民族必讀的經典,在當今原民意識逐漸釐清之際,重新出版本書,當有其絕對的時代意義。
本書分為五大架構——
1.介紹臺灣的族群結構,從而認識一些基本的族群關係模式。
2.對臺灣原住民與外來族群的接觸作一歷史的回顧,而這個歷史背景直接影響到原住民的認同變遷。
3.討論污名化認同的形成因素與運作過程。
4.分析「原住民族群運動」的背景、發起與發展,及其與臺灣政治社會的關係。
5.討論認同的污名感與原住民族群運動間矛盾與衝突的互動關係。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謝世忠
臺北市人
6月7日生 標準雙子座——白天嚴肅 黑夜搞笑,每年生日都有大排
學歷
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人類學博士(1989)
現職
國立臺灣大學人類學系教授(1995-)
臺大行為與社會科學研究倫理委員會主任委員(2011-)
臺灣人類學與民族學學會理事長(2015-)
經歷
美國奧瑞岡大學傅爾布萊特禮訪教授(2016/9-2017/7)
俄國聖彼得堡國立大學交換教授(2014/9-10)
德國海德堡大學交換教授(2013/8-9)
德國漢堡大學交換教授(2010/5-6)
馬來西亞馬來亞大學訪問學者(2009/11-12)
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傅爾布萊特訪問學者(2003/9-2004/7)
美國哈佛燕京學社訪問學者(1997/8-1998/7)
著有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1987)
餵雞屋人類學——迷妳論述101(2011)
後《認同的污名》的喜淚時代——臺灣原住民前後臺三十年1987-2017(2017)
其他尚有200種著作 看了傷眼 不看護眼 看與不看間傻眼
喜愛 慢跑 釣魚 寫作 詼諧 呆滯 鋼筆 螢光閃眼綠色 薩克斯風 Blackjack
更多資訊請上人類學系網頁或Google查詢或向原住民朋友探聽或懶得搭理
目錄
重新出版序

一、前言
二、研究架構與方法
三、臺灣的族群結構
四、族群接觸與族群地位變遷
(一)第一階段:原住民——唯一主人
(二)第二階段:原住民——主人之一
(三)第三階段:原住民——被統治者
(四)第四階段:原住民——即將消失?
五、族群認同的污名
(一)概念與定義
(二)污名之認同的現象與分析
(三)形成的因素
六、泛臺灣原住民運動
(一)概念與定義
(二)運動源起
(三)形成的因素
(四)運動的領導組織——臺灣原住民權利促進會
(五)族稱理念與會名指涉——「高山族」對「原住民」及「會社」對「聯盟」
(六)基督宗教團體、原權會、與泛臺灣原住民運動
(七)黨外運動、原權會、與泛臺灣原住民運動
(八)原住民、原權會、與泛臺灣原住民運動
(九)漢人與泛臺灣原住民運動
(十)緊張關係——原權會、泛臺灣原住民運動、與國民黨政治理念
七、結論
矛盾與困境:「族群認同的污名」對「泛臺灣原住民運動」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重新出版序
  自立報系要結束營業時,曾告知筆者其文化出版部1987年出版的《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一書已無庫存。一時間愣住,也不知如何是好。將來需要書的時候,怎辦?後來想要漸忘此事,卻也不得。為何?因為幾乎每一探討原住民當代課題的學術半學術非學術等大小著作,都必提到該書。本人一來發現到這本小小拙著似乎重要,另外則意外察覺自己後來大量新作竟無人聞問。於是開始大聲呼籲提醒重視同一作者的後續出版,唯幾多年下來,不理睬還是不理睬,受青睞終究就是受青睞。《認同的污名》繼續躋列大量專書文章參考引用書目行裡,其他如堆山高之謝世忠教授他著,到頭來不得不摸鼻承認不如小老弟謝世忠同學該本經典的份了。
  一本書出版三十年過後,還要重新出版。這是什麼份量的書,有此價位?其實它就薄薄五萬字。本來不足七萬字,根本難以成書。當初自立的魏淑貞總編真是慧眼,破例也是魄力接受出版。她老是讚揚係因看到年輕貌美的李莎莉小姐捧著書稿來詢問,感動之餘,才同意出書,而並非那書有多棒哩!哈!無論如何,縱使學界同窗曾於標榜新潮臺灣研究之社會學刊物上狠批該書,還有資深學者論及當代人類學研究時,也不太認可此書,其他老輩人物不是質疑「只有聽過文化變遷,哪來族群變遷說法啊」,就是直指「認同的污名」一詞語意不通。種種指摘從不停止,然而,原住民讀者卻也連續世代都在讀它,一直到現在。現在是何時?就是作者已經從翩翩少男變成很有型的綠領帶亮頭額資深年紀人了!
  一本書在特定領域上接近獨領風騷,是巧合,還是一切在作者掌握之中?關於《認同的污名》這本書的情況,我自己很難說明白。說是巧合,但,記得寫作概念形成之際,總似有一股衝動之氣在心底燃燒,一定要寫個什麼出來,才能點睛醒甦。換句話說,就是自己亟欲求個明白,弱弱塌塌的「山地人」,哪來突然借力高聲呼喚「我是原住民」啊!?那是一份神奇現象,但是,總有個道理。
  在書中作了解釋。原運出現有根有據,道理十足。這份道理的提出,應該是打動到許多原住民讀者。會被打動,就是一種自然的體會。也就是說,作者書寫文筆不一定佳,整體章節結構也可能不是最理想,但是,少少的證據卻全被領受,有限幾個觀點也盡數成了族人共識結語。於是乎力量快速匯集,原運領袖們都說,憑藉著閱後心得,大家忽然間取得了自我行動的顯著學理支持基礎。
  影響力還不只這些。90年代初的清大獨臺案事件中,涉事學生所閱讀的書籍,就有包括《認同的污名》。當時無疑是屬於前衛書冊之一。年輕人讀者增加,表示過去所陌生的山地社會,如今終於有了不是那種風花雪月或政治教條或學術規制類屬的入門書了。
  在族人寫手尚未較大量現身之上個世紀最後十年,如欲認識原住民世界,到底應建議閱讀一般標準人類學民族誌呢?還是《認同的污名》?還真是拿不了準。理想上應是先前者,再後者,也就是先知傳統,再看看當下情形。但是,事實上,漸露頭角的原民知識領袖在推薦好書時,卻必有《認同的污名》,而學術認定下的優質多本,則多被直接忽略。小書的熱度,可見一斑。
  筆者今年完成了《後「認同的污名」的喜淚時代—臺灣原住民前後臺三十年1987-2017》,就在《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出版三十年後。轉到玉山社繼續讓好書出版有聲有色的魏淑貞總編,除了全力支持新的前書出版之外,也建議舊的後書也可老瓶裝鮮酒,寫個新序,換個封面,美編加強,一起與新書套裝上市。多棒的高見,作者全心配合。這回又再度勞駕李莎莉小姐了。仍是由她捧書見人。老友相會,總編必定再提那年美如花姑娘為新婚不久夫婿抱書稿找出版的浪漫,只是二位都已屬資深美女系列,會心對笑,不在言中。
  為何需要妻子捧著紙本書稿跑攤出版公司?新舊二書作者剛好人都在國外是理由一,另外就是莎莉總是比顧前瞻後的筆者勇往直前。筆者2016年9月至2017年7月受邀擔任美國奧瑞岡大學(University of Oregon)的傅爾布萊特禮訪教授(Fulbright Courtesy Professor)。大學位於Eugene,是個小型城市,筆者譯之幽靜市。幽幽靜靜之處,重新想及過往生命史,翻閱單薄小本卻也是著名現代古書,有語無語和孤單熱情雙重效應,心底已然記上一筆。
  再次感謝魏總編和她過去的自立團隊以及今日的玉山社眾位出版大將。莎莉三十載奔波加上日夜鞭策,同樣再謝。當然,《認同的污名》過去和未來的讀者是最為重要的一群。沒有她(他)們,作者不可能獲得鼓勵,也就不會有後續的發展。由衷感謝!新版趁此修潤幾處誤寫錯字,餘皆原封原樣。
  力邀原住民老友新友還有所有人,大家一起重讀此書。雖然此時大教授觀看過時小同學的羞澀鈍拙文筆,多少有點想鴕鳥藏頭,躲起來自己訕笑,旦無論如何,那是三十年前的真情境真心境,或許仍繼續真有勁。總之,再看更閱,保證回神有味,而心頭依舊會波動。畢竟,縱有時代滾流,我們始終追求良知。
謝世忠 於奧瑞岡州幽靜市
為了妹河岸
  (Willamette River, Eugene, Oregon)2017年5月22 日

  族群(ethnic group)、族群意識(ethnicity)、及族群變遷(ethnic change)等的課題,在西方社會科學之社會種族關係,社會生物學理論,文化與族群認同關係,政治與族群形成的關係,及多數與少數族群關係等的研究中,一直是很重要的。然而,在臺灣,包括人類學與社會學在內的當代研究中,無論是田野民族誌的材料蒐集,或是理論建立的方向,卻都尚未觸及該等課題。因此,在一定的程度上,這本小書所傳達的研究心得,或已象徵著一種新的嘗試與努力。 1984年秋季,透過了對當時所修之「當代族群意識討論」一課的濃厚興趣,我決定把族群關係、族群意識、及族群變遷等相關課題,當作在華盛頓大學人類學系學習的主要對象。除了純興趣的原因之外,上述之臺灣人類學界缺乏這類研究的事實,自然更是影響選擇的要因。就在我確立研究方向的同時,臺灣原住民也傳出了社會運動的訊息。很快地,我提出了研究計畫,並於1985年7月返回臺灣,一方面想在純學術的領域內注入點新血,另一方面,我則有一種把關懷原住民從僅止於報導、同情、或爭論的架構提升至理論層次的理想。
  在我的看法裡,研究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的問題,目前應是一成熟的時刻。一來是因原住民本身在當今社會文化劇烈變動下,已被迫不得不作意識認同上的根本變遷。再者,近幾年來,他們的知識份子以主動的姿態,加上有組織的策畫,正企圖尋求一種具復振本質的新認同。前者就是原住民普遍地產生一種對自己族群的負面認同感,我稱之為「污名化的認同」(stigmatized identity)。而後者則是一種透過各族群的聯合運動,冀使原住民超越原屬族群(如阿美或泰雅等)來正面地認同「原住民」這個範疇。我稱之為「泛臺灣原住民運動」(Pan-Taiwan aboriginalism)。
  由於這項研究具有介紹一新研究取向的性質,因此,上述的兩個主導整個研究過程的概念,在翻譯和名詞定義上,都煞費了心機。其中又以對「stigmatize」的詞譯感到最為困難。我考慮過「恥感」、「辱名」、及「愧名」等名詞,但最後都或因它們已有約定俗成的意義,如恥感(一種以羞慚感來制裁自己的心理情結),或辱名(污辱名節之意);或因表達的意思未及原意的深度,如愧名(一種暫時的羞愧感),而未予以選定。
  「stigmatized feeling」是一種負面感覺的最極致。我雖決定把它譯為「污名感」,但因「污」字的負面意思非常強烈,即使這項研究係一具客觀基礎的詮釋,為恐怕會在個人的價值系統上產生出直覺的反感或偏見,我仍願在該名詞上作整體的保留。
  這項研究從設計研究綱要、申請經費、田野調查、以迄完稿,一共花了兩年的時間。以英文撰寫的一份,名為「Ethnic Contacts. Stigmatized Identity, and Pan-Taiwan Aboriginalism: A Study on Ethnic Change of Taiwan Aborigines」,其摘要已於1986年7月7日在芝加哥大學主辦的「臺灣研究國際研討會」上宣讀(見本書157頁)。中文的一份在完稿後,曾先送請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審核,並要求發表。後因全文過長,不合該所集刊規格,始轉送自立晚報以專書出版。
  這兩年研究期間曾得Stevan Harrell教授,Charles F. Keyes教授,Simon Ottenberg教授,張桂生教授,劉斌雄教授,李莎莉女士,臺灣原住民(族)權利促進會,玉山神學院,及包括原住民和漢人在內的所有報導人等的指導或協助,謹致最深的謝意。
謝世忠 1987年6月14日黃昏
於西雅圖至臺北的飛航途中


族群接觸與族群地位變遷
臺灣的學術界對近代臺灣史的研究,雖說有相當的貢獻,但是,總括起來,不外乎著重於「漢人移殖」、「西荷統治」、「鄭氏領臺」、「清代臺灣」、及「日治五十年」等五個主題。仔細地分析起來,這五個課題,事實上係出自一個研究趨向,那就是—「殖民史」。亦即,學者們的興趣多在於對不同時期之不同的外來群體遷移臺灣過程,或領有臺灣時的各項活動史實。Peter Corris 在一篇檢討澳洲民族史研究的文章中批評道,「……歷史家們多不想去關心土著歷史,或者他們甚至是要等到土著們已成過去的故事時(即滅絕)才要行動。的確,即使有一部很不錯的本地歷史問世,其中對土著的敘述往往都只用了隻字片語草草帶過,……。」(1969:203)。臺灣的研究,目前不但正是這種情形,同時也更類似Jan Vansina 對非洲民族史回顧時所說的,「在二次大戰之前,歷史學者只對歐洲在非洲的殖民歷史有興趣,而從未把土著放在主位考量過。」(1962:127)
上舉五種課題的研究文獻中,原住民幾乎毫無地位。換句話說,這些研究在關及臺灣歷史方面的某些詮釋,或許是片面的,及「民族中心主義」(ethnocentric)或「社會中心主義」(sociocentric)的(Lanternari, 1980: 53)⑥。至於人類學家們則多著重在社會組織、宗教信仰、物質文化等的研究(ef. 李亦園等,1975),對於原住民民族史或民族文化接觸過程則交了白卷。也許這種現象是牽涉到歷史家與人類學家門戶觀念或民族史學科歸屬的尷尬地位問題(cf.Washburn, 1960:31-34),這裡不再多論。在本節中,我將一反傳統在敘述山地行政時總以各不同的外來勢力為各時期劃分的標準,而要以原住民為主位,亦即從原住民族群的立場及其族群地位的轉變,來討論臺灣原住民的族群接觸歷史。我把這個歷史過程分成四個階段來討論,在每個不同階段裡,原住民的地位也有著巨大的變遷。
(一)第一階段:原住民—唯一主人
這一階段蓋指南島系族群遷至臺灣開始,以迄第一批非南島系族群(即荷西)有規模地、有計畫地或大量地侵入臺灣時止。雖然在臺灣已發現了距今約一萬五千年的更新世舊石器文化晚期的遺址,這個文化在距今五千年前時忽然消失,而其文化特徵,與後來的新石器文化特徵,完全無法連上關係(宋文薰,1979: 13),也沒有人知道它是否與南島語族有所關連。一般相信,臺灣的新石器及其後來發展的文化,「是從許多方向,在不同時代傳入的;而且很可能為臺灣土著各族群邁向臺灣的民族遷移的證據」(ibid.,P.I3)。陳奇祿先生更對各族移入的年代作了推斷(1981:39-41)。
總之,我們可以這麼說,至少在17 世紀20 年代之前(按,荷蘭與西班牙分別在1624 年和1626 年以政府主持的力量進入臺灣;而雖然一般相信宋元以降—約12、13 世紀,大陸沿海漢人已與臺灣有過接觸,但那都是零星的、暫時的、無計畫性,或沒有政府力量參與的,因此不構成一種具決定性的壓迫力量),南島系的各族(包括平埔與山地各族)是臺灣唯一的主人⑦。雖然他們族與族間有相當的對立關係,但相信當時各族於其居地絕對是完全的優勢者,應不會產生所謂族群意識負面的變遷,或甚至喪失等的問題。一直到荷西開始進入臺灣歷史舞臺起,上述的問題就慢慢呈現跡象了。
(二)第二階段:原住民—主人之一
所謂「主人」意指不僅在意識中完全可以肯定自己,而自己傳統的社會、政治、或信仰法則完全有效,同時在下意識或無意識中,他們的世界就是整個世界。拿一般對「優勢地位」(domination)的定義—「……所謂優勢地位的意識形態,就是代表該國家或社會中的優越(superiority)意識形態,而與之相對的就是那些被認為是完全拙劣的(absolutely inferior)被統治的國家或族群(Lanternari,1980: 56)—來作比較,我們可以看出所謂「優勢」或「劣勢」的判斷或界定,完全是建立在雙方對彼此所處地位深刻的瞭解上。居劣勢者知道自己是劣勢者,優勢者也知道對方是劣勢者,第三者(如研究者)更是會很自信地判斷出孰優孰劣。
然而,在我定義下的「主人」,則不是建立在與另一劣勢者瞭解的關係,而是完全以該族群對自我積極認同與否,及其傳統社會文化體制的有效與否來作標準。換句話說,這個「主人」在研究者以「客位」(etic)的觀點來看,或許是優勢者(如外來勢力入臺前的臺灣原住民),也或許是劣勢者(如清季大量漢人湧入臺灣時的臺灣原住民)。但若以原住民的立場來看,當在客觀形勢上漢人已佔絕大優勢時,某些高山族群在絕少與外在接觸的情形下,仍擁有其自己詮釋下的世界。這與任何外來勢力完全未移進來時並無兩樣,他們還是主人,只是這個地位在情境的急遽變化下,很快地就將消失了。
在前一階段,臺灣原住民顯然是完全的主人,但在這第二階段(從17 世紀20 年代荷西入臺到1930 年霧社事件之後為止)的二百年間,臺灣原住民慢慢從「唯一主人」、「主人之一」,而到完全失去主人的地位。
在上述的幾種主要勢力中,荷西是以優勢的物質力量及宗教宣揚的狂熱來影響原住民;鄭氏及清帝國則代表一種漢人絕對數量的人口及更有效的農耕和土地經營技術來威脅原住民;日本則依其殖民南洋的目標,以開發臺灣經濟資源的行動來壓迫原住民;至於中國的取回臺灣,則係建立在一種不容置疑的「臺灣屬於中國」的理念上。原住民在這連續的外來勢力遞嬗中,一直沒有形成一整合的力量來與他們競爭,從而也注定其族群地位的日益衰微。
(三)第三階段:原住民—被統治者
這個階段係從1930 年霧社事件之後迄今。霧社事件就如同鍾肇政在他「川中島」(1984)小說中描述的一樣,飛機大砲的恐怖,血流成河的顫慄,及夫亡子散的痛苦,一起加諸泰雅族人身上。
在戰爭與族群意識之關係的討論上,Anthony Smith 提到,「在(戰爭開始的)短期間,……常會造成一種民族狂熱及向心力,……被侵入的一方會忘卻他們內部的差異,而一起來對抗共同的威脅。然而,過了相當時期,延續的戰爭及整體性的戰爭,往往會使同質性社群(homogeneous communities)的結合力被牽動,而致破壞他們內部平行的社會單位。」(1981 : 391)這個理論運用到霧社泰雅族與日本人的戰事上,只有部分正確。因為事實上,戰爭一開始時,霧社泰雅各社已分裂成親日和抗日兩派了,從頭到尾各社並未如Smith 所言的大家會聯合抵抗共同敵人。而戰後,親日的一方被統治者宣傳成一種新的「原住民典範」,而泰雅的失敗及這個新的價值與行為的認同標準,很快地影響到其他原住民各族了。
雖然,此後日人對臺灣原住民的統治方式,從高壓改成懷柔。但不管怎樣,從此之後,臺灣高山原住民所能做的,唯有繼續加強認同於統治者,他們僅存的一點主人地位也完全失去了。這個現象也類同於Frances Svensson 在論美國印第安人與白人關係過程時所提到的,在1871 年印第安人最後一場與白人決鬥失敗後,「他們即從具相當主權的民族轉而成一完全附屬的民族了,……」(1978:107)。
同時,如美國印第安人或臺灣原住民的這類同史實的發展,也完全印證了Lanternari 所提出的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關係模式,那就是,「統治者的意識形態無形中深深地同化了那已完全整合入一同質的社會、經濟體系中的被統治者,而在這一新的殖民生產體系中,統治者的地位幾乎是固若金石了。」(1980:57)
(四)第四階段:原住民—即將消失?
一個民族可能會消失,不外乎經由兩種不同的方式:種族滅絕(genocide)或族群滅絕(ethnocide)(cf. Kuper, 1981:321)與同化(assimilation)。前一項的例子,如希特勒政權對猶太人的屠殺,或清乾隆對蒙古喀爾喀四十八族的屠殺;後一項(同化)則有滿州人同化於漢族,或琉球人同化於日本人等例子。種族或族群滅絕,在二次大戰結束以來,被舉世認為是罪大惡極的行為。因此,在現代社會,除極少數例子(如高棉境內的大屠殺)之外,大抵很不可能再有類似行為的產生。然而,「正在進行同化」的事實,卻仍明顯地存在於大多數國家內。隨手可舉的,如美國白人對印第安人的同化,蘇俄對西伯利亞土著的同化,中共政權對所屬少數民族的同化,及臺灣漢人對原住民的同化等。在這些例子中,優勢民族或統治政權完全避免使用「同化」這一詞,從而以一婉轉的詞彙,如在臺灣則以「山地平地化」或「融合」等詞來代替,但設若我們以精密的同化定義來測試,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事實的本質。
J. Milton Yinger 把同化過程區分為四個獨立而又可相互影響或強化的「次過程」(sub-processes):人種混合(amalgamation,生物性的),認同(identifications,心理上的),涵化(acculturation,文化上的), 及整合(integration, 結構上的)(1981:249)。以中國的例子來講,其中,「整合」一項往往只是一個表象,如中共宣稱其五十五個少數民族均是漢族的「兄弟民族」,大家是「友愛大家庭的一份子」,同時,也表示完全尊重少數民族的文化傳統。但事實上,中共政權有計畫地大量移殖漢人到少數民族區,因此, 常會發現在民族自治地區中漢人卻佔多數的現象(Diao,1967:172&185)。
換句話說,在中國現代的多數民族關係上,各自「獨立存在」,又共同整合於一大社會中,為一被政府宣揚的理想,但事實上,「同化」將是真正產生實質作用的一項。同時,可預料得到的是,即使「涵化」是一種雙方交流活動的關係,但漢族從少數民族中所得到的影響,很可能就會與Svensson 所提到美國的例子一樣,那就是美國印第安人雖有許多貢獻,如玉米種植、衣服款式、獨木舟製造、及醫藥常識等,但對白人來說,「這些對歐洲(即指移民美洲白人)文化的貢獻並沒有意義。」(1978: 104)


台灣原住民研究資源
人類所 張雪真
「台灣原住民研究資源」提供有關台灣原住民研究的相關資訊,內容包括1.原住民簡介:介紹原民族的起源及其與南島語系民族的關係、原住民族群介紹、社會組織、祭典儀式、文化風俗;2.相關研究文獻書目:分為總論、社會與文化、各族研究、以及相關期刊;3.國內相關研究及教學單位:包括各大專院校、中研院、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順益博物館等;4.相關網站資源:包括平埔文化資訊網、台大圖書館與博物館、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等等。由於文獻書目繁多,僅以本校總圖、人社分館所收藏之資料為主,並提供索書號,方便查詢及借閱。5.影音多媒體:包括錄音帶、雷射唱片及錄影帶等等。
壹. 臺灣原住民介紹
一.起源及其與世界南島語系民族的關係
(一) 原住民的起源
目前關於台灣原住民的起源的說法有兩類,一是主張原住民的發源是在島外,一是主張台灣是南島語族的原居地。前一種說法甚為普遍,學者從語言、考古、文獻資料及神話傳說等方面論證台灣原住民的起源地應該是在大陸東南沿海。學者甚至推測原住民移居台灣的年代,例如泰雅族及賽夏族應該是在公元前三千年的先陶時代即來臺,排灣族和卑南族應該是在東南亞巨石文化興盛時期移入台灣。而台灣是南島語族的原居地的說法,則是較新的主張,這是語言學家研究的結果。至於這兩種說法孰是孰非,則有待進一步的研究。
(二) 台灣原住民族與世界南島語系民族的關係
台灣原住民是屬於南島語系,人種則是屬於馬來族。南島語族是世界上分布最廣的民族,分布地區西起非洲東南的馬達加斯加島,東到太平洋的復活節島,北起台灣,南到紐西蘭島。台灣則是南島民族分布的最北端。台灣原住民族有十九個部族,約略可以區分為原住民族和平埔族;原住民族保有自己的部落結構、語言和風俗習慣,不過也正面臨現代化及速改變消失的的境況,而平埔族則早已失去自己的語言和風俗習慣。
二.族群介紹
(一)原住民族
分為十族,包括賽夏、泰雅、雅美、魯凱、排灣、布農、阿美、鄒、卑南、邵族。賽夏族以矮靈祭聞名,是目前台灣人數最少的原住民族。泰雅的黥面最引人注意,泰雅男子須獵首,女子需會織布,才可黥面。鄒族又稱曹族。阿美族主要分佈於花蓮、台東兩縣,是台灣原住民中人口最多的一族。雅美族人以捕魚為生,飛魚是族人最重要的漁撈物。魚舟下水禮為雅美族年中的重要行事之一。由於地理隔絕,他們是原住民中較晚接觸漢人的一支。邵族是最近才被納入的。
(二)平埔族群
台灣平埔族可能在五千年前至二千五百年前間移民至台灣。關於台灣平埔族群的分類,人類學家原先分為七種,後分為九種、十種。後來又有人提出七族十四支的說法。現在採用一般人較熟識的李亦園教授的分類(十種)。漢人移民來台後,和平埔族人密切接觸,平埔文化因而迅速被漢文化同化。再加上異族通婚之故,平埔族人漸次融入漢人系統中。
三.社會結構
(一) 財產制度:可分為長嗣繼承、長女繼承制、長男繼承制等。
(二) 社會組織:可分為部落組織、祭祀組織。
(三) 婚姻制度:可分為階級聯姻、連族禁婚、女方嫁娶、男方入贅。
(四) 社會階級:可分為貴族階級制、年齡階級制、一般階級制。
四.祭典儀式
(一)神話傳說:包括排灣族洪水傳說、魯凱族部落開創神話、賽夏族矮靈祭的起源傳說、泰雅族射日傳說、布農族洪水傳說、鄒族戫首傳說、卑南族始祖創生傳說、海岸阿美族的創生傳說、雅美族紅頭部落的始祖傳說。
(二)歲時祭儀:包括播種祭、收穫祭、祖靈祭、河川祭、特殊祭禮。
(三)生命祭儀:包括出生、成年禮、婚禮、喪禮。
(四)占卜巫術:包括厭勝、水占、瓢占、鳥占、夢卜。
貳.臺灣原住民的研究
一.文獻書目
(一).總論
1 台灣南島民族的族群與遷徙,李壬癸,台北:常民文化,1997。(536.2907 8467,總圖)
2. 中華民國山胞研究中文圖書目錄,花蓮:花蓮師院山胞教育研究中心,1993。(R012.9 8687,總圖)
3.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謝世忠 ,自立晚報社,1987。(639.9 8254,人社分館)
4. 台灣原住民族的歷史源流,潘英 ,臺原,1998。(536.29 838,人社分館)
5. 台灣的原住民,宮本延人/魏桂邦 ,晨星,1992。(677.4608 8665 v.3,總圖)
(二)社會與文化、藝術、音樂、舞蹈
1. 臺灣原住民的祭儀生活,古野清人、葉婉奇 ,原民文化,2000。 (536.29 846,人社分館)
2. 臺灣原住民社會與文化,王嵩山 ,聯經,2001。(到館待編,人社分館)
3. 台灣土著文化研究,陳奇祿,聯經,1992。(677.08 8445 v.16,人社分館)
4. 台灣土著社會文化研究論文集,黃應貴,聯經,1986。(536.29 8324,人社分館)
5. 台灣土著民族的社會與文化,李亦園,聯經,1982。(538.8232 8425,總圖、人社分館)
(三)相關期刊
1.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集刊,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P/535.05 8685,人社分館)。
2.台灣風物,臺灣風物雜誌社,(P/670.5 8445,人社分館)。
3.考古人類學刊,台灣大學人類學系,(P/359.605 8549,人社分館)。
4.山海文化,中華民國台灣原民,(P/536.2905 8626,人社分館)。
5.山海文化雙月刊,山海文化雜誌社,(P/536.2905 8626,人社分館)。
(四)各族研究:
1.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賽夏族,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
2.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中研院民族所,1998。(536.29 8645 v.3,人社分館)
3.南澳的泰雅人:民族學田野調查與研究,李亦園,中研院民族所,1963。(536.29 8425/2,人社分館)
4.阿里山鄒族的社會與宗教生活,王嵩山,稻鄉,1995。(536.2958456,人社分館)
5.排灣古樓村的祭儀與文化,許功明、柯惠譯,稻鄉,1994。(536.2908 8673 V4,總圖、人社分館)
6.魯凱族的文化與藝術,許功明,稻鄉,1993。(536.296 8465,人社分館)
7.大港口的阿美族,阮昌銳,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1969。(535.08 8685 v.18-9,總圖)
8.東埔社布農人的社會生活,黃應貴,中研院民族所,1992。(536.293 8324,人社分館)
9.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阿美族、卑南族,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2000。(到館待編,人社分館)
10.台灣原住民史:雅美族史篇,余光弘、董森永,省文獻會,1998。(536.298 8653,人社分館)
11.臺灣平埔族研究書目彙編,潘英海,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1988。(677.908 8448 v.1,總圖)
二. 研究及教學單位:
包括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台灣大學人類學系、政治大學民族學研究所、國立清華大學人類學研究所、國立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國立台灣博物館、臺灣省文獻會、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等等。
三. 相關網站
1.平埔文化資訊網:http://www.sinica.edu.tw/~pingpu/index.html
這個網站是由中研院「平埔研究工作會」所籌設,內容包括平埔族的分類、分布、文化特質等基本認識,以及平埔族與南島民族的關係、平埔族的工藝、傳說等等,並設了「西拉雅」、「邵族」兩個主題館,還提供相關的研究參考資料,是一個研究平埔族最佳的網站。
2.台大圖書館與博物館—台灣平埔族探源:
http://nthulm.ntu.edu.tw/~dl/Fixed pages/l.html
內含虛擬博物館、平埔族各族的分布圖、平埔族各族的分類問題探討、人物小傳及相關文獻、各族的文化與生活,對平埔族作一些初步的介紹與探討。
3.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http://www.apc.gov.tw/
是一個有關原住民的官方網站,內容包括有關原住民的相關法規、教育文化、福利措施、行政資料、出版品以及族群介紹等,資料豐富而實用。並且可以和政府單位作雙向的意見交流。
4.Taiwan Aboriginal Culture Park:http://www.tpg.gov.tw/tacp/english/home.tw
有系統介紹台灣原住民族群的分布、文化特色、食物、物質文化、生存方式、音樂、藝術,內容深入淺出,設計活潑,可以對台灣原住民有一個初步而完整的認識。
5.第四世界全球虛擬網路圖書館:http://wildmic.npust.edu.tw/sasala/index.htm
是一個原住民大觀園,包含台灣原住民的祭典活動、文史工作室、研究單位、社會服務團體、行政機關、博物館等等全方位的資源,內容豐富,查閱方便。
※詳細資料請參閱「圖書館首頁(http://www.lib.nthu.edu.tw/)→利用指引→各系所相關資源→人類學研究所→資源利用專題」。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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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重新出版-瞭解原住民社會的必讀入門書
原運領袖們說:「憑藉著閱後心得,大家忽然間取得了自我行動的顯著學理支持基礎。」
一九八七年,《認同的污名》一書出版,首開以族群、族群意識、族群變遷作為原住民研究課題的先例,探討:
1. 在社會文化變遷過程中,原住民的文化的確變了,但他們的族群變了嗎?
2. 他們對他們本身屬於何種身份及地位的詮釋變了沒?
3. 他們有沒有為自己設計出一套新的生存辦法來?
在臺灣原住民族群意識的範疇內,已經存在著有些地區或國家內已作用很久了的「污名化的認同」(stigmatized identity)和「族群運動」(ethnic movement)的交錯網絡。這兩個存在現象,不僅就是一族群變遷的事實,同時,也是導引變遷的兩個對立動力。
本書討論它們的作用因果,從而瞭解到現今臺灣原住民族群意識變遷的過程。
三十年來,本書已成為研究臺灣原住民族必讀的經典,在當今原民意識逐漸釐清之際,重新出版本書,當有其絕對的時代意義。
本書分為五大架構——
1. 介紹臺灣的族群結構,從而認識一些基本的族群關係模式。
2. 對臺灣原住民與外來族群的接觸作一歷史的回顧,而這個歷史背景直接影響到原住民的認同變遷。
3. 討論污名化認同的形成因素與運作過程。
4. 分析「原住民族群運動」的背景、發起與發展,及其與臺灣政治社會的關係。
5. 討論認同的污名感與原住民族群運動間矛盾與衝突的互動關係。
【序/導讀】
《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重新出版序
自立報系要結束營業時,曾告知筆者其文化出版部1987年出版的《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一書已無庫存。一時間愣住,也不知如何是好。將來需要書的時候,怎辦?後來想要漸忘此事,卻也不得。為何?因為幾乎每一探討原住民當代課題的學術半學術非學術等大小著作,都必提到該書。本人一來發現到這本小小拙著似乎重要,另外則意外察覺自己後來大量新作竟無人聞問。於是開始大聲呼籲提醒重視同一作者的後續出版,唯幾多年下來,不理睬還是不理睬,受青睞終究就是受青睞。《認同的污名》繼續躋列大量專書文章參考引用書目行裡,其他如堆山高之謝世忠教授他著,到頭來不得不摸鼻承認不如小老弟謝世忠同學該本經典的份了。
一本書出版三十年過後,還要重新出版。這是什麼份量的書,有此價位?其實它就薄薄五萬字。本來不足七萬字,根本難以成書。當初自立的魏淑貞總編真是慧眼,破例也是魄力接受出版。她老是讚揚係因看到年輕貌美的李莎莉小姐捧著書稿來詢問,感動之餘,才同意出書,而並非那書有多棒哩!哈!無論如何,縱使學界同窗曾於標榜新潮臺灣研究之社會學刊物上狠批該書,還有資深學者論及當代人類學研究時,也不太認可此書,其他老輩人物不是質疑「只有聽過文化變遷,哪來族群變遷說法啊」,就是直指「認同的污名」一詞語意不通。種種指摘從不停止,然而,原住民讀者卻也連續世代都在讀它,一直到現在。現在是何時?就是作者已經從翩翩少男變成很有型的綠領帶亮頭額資深年紀人了!
一本書在特定領域上接近獨領風騷,是巧合,還是一切在作者掌握之中?關於《認同的污名》這本書的情況,我自己很難說明白。說是巧合,但,記得寫作概念形成之際,總似有一股衝動之氣在心底燃燒,一定要寫個什麼出來,才能點睛醒甦。換句話說,就是自己亟欲求個明白,弱弱塌塌的「山地人」,哪來突然借力高聲呼喚「我是原住民」啊!?那是一份神奇現象,但是,總有個道理。
在書中作了解釋。原運出現有根有據,道理十足。這份道理的提出,應該是打動到許多原住民讀者。會被打動,就是一種自然的體會。也就是說,作者書寫文筆不一定佳,整體章節結構也可能不是最理想,但是,少少的證據卻全被領受,有限幾個觀點也盡數成了族人共識結語。於是乎力量快速匯集,原運領袖們都說,憑藉著閱後心得,大家忽然間取得了自我行動的顯著學理支持基礎。
影響力還不只這些。90年代初的清大獨臺案事件中,涉事學生所閱讀的書籍,就有包括《認同的污名》。當時無疑是屬於前衛書冊之一。年輕人讀者增加,表示過去所陌生的山地社會,如今終於有了不是那種風花雪月或政治教條或學術規制類屬的入門書了。在族人寫手尚未較大量現身之上個世紀最後十年,如欲認識原住民世界,到底應建議閱讀一般標準人類學民族誌呢?還是《認同的污名》?還真是拿不了準。理想上應是先前者,再後者,也就是先知傳統,再看看當下情形。但是,事實上,漸露頭角的原民知識領袖在推薦好書時,卻必有《認同的污名》,而學術認定下的優質多本,則多被直接忽略。小書的熱度,可見一斑。
筆者今年完成了《後「認同的污名」的喜淚時代—臺灣原住民前後臺三十年1987-2017》,就在《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族群變遷》出版三十年後。轉到玉山社繼續讓好書出版有聲有色的魏淑貞總編,除了全力支持新的前書出版之外,也建議舊的後書也可老瓶裝鮮酒,寫個新序,換個封面,美編加強,一起與新書套裝上市。多棒的高見,作者全心配合。這回又再度勞駕李莎莉小姐了。仍是由她捧書見人。老友相會,總編必定再提那年美如花姑娘為新婚不久夫婿抱書稿找出版的浪漫,只是二位都已屬資深美女系列,會心對笑,不在言中。
為何需要妻子捧著紙本書稿跑攤出版公司?新舊二書作者剛好人都在國外是理由一,另外就是莎莉總是比顧前瞻後的筆者勇往直前。筆者2016年9月至2017年7月受邀擔任美國奧瑞岡大學(University of Oregon)的傅爾布萊特禮訪教授(Fulbright Courtesy Professor)。大學位於Eugene,是個小型城市,筆者譯之幽靜市。幽幽靜靜之處,重新想及過往生命史,翻閱單薄小本卻也是著名現代古書,有語無語和孤單熱情雙重效應,心底已然記上一筆。
再次感謝魏總編和她過去的自立團隊以及今日的玉山社眾位出版大將。莎莉三十載奔波加上日夜鞭策,同樣再謝。當然,《認同的污名》過去和未來的讀者是最為重要的一群。沒有她(他)們,作者不可能獲得鼓勵,也就不會有後續的發展。由衷感謝!新版趁此修潤幾處誤寫錯字,餘皆原封原樣。
力邀原住民老友新友還有所有人,大家一起重讀此書。雖然此時大教授觀看過時小同學的羞澀鈍拙文筆,多少有點想鴕鳥藏頭,躲起來自己訕笑,旦無論如何,那是三十年前的真情境真心境,或許仍繼續真有勁。總之,再看更閱,保證回神有味,而心頭依舊會波動。畢竟,縱有時代滾流,我們始終追求良知。
謝世忠 於奧瑞岡州幽靜市
為了妹河岸(Willamette River, Eugene, Oregon)
2017年5月22日


後《認同的污名》的喜淚時代:臺灣原住民前後臺三十年 1987-2017
2017-10-06 09:02
作者:謝世忠
譯者:
出版社:玉山社
出版日期:2017-10-06
官方網址:
娓娓多變的原運30年 道來綿延的原民心境
他們就像自灰燼中重燃火苗之後的烈焰主角,
承接著各類舊新挑戰。
本書延續《認同的污名》一書原貌精神,採取最大宏觀研究視角,分成前篇、中篇、及後篇。
前篇敘述1987至2017的三個十年,大體上鋪陳一個原民三十年輪廓...
娓娓多變的原運30年 道來綿延的原民心境
他們就像自灰燼中重燃火苗之後的烈焰主角,
承接著各類舊新挑戰。
本書延續《認同的污名》一書原貌精神,採取最大宏觀研究視角,分成前篇、中篇、及後篇。
前篇敘述1987至2017的三個十年,大體上鋪陳一個原民三十年輪廓。
中篇與後篇的最主要理論架構,是以觀光人類學(anthropology of tourism)前臺(front stage)與後臺(back stage)等二個相對的分析概念為基石。前臺指公開展現於外的樣態,那是群策群力的眾人活動。當然,既稱前後臺,就有類似表演的舞臺,也應有可界定為觀眾者,而在原住民的眾人展演場域上,觀眾對象一方面就是國家大社會政府和漢裔臺灣人,另一方面則是廣泛的原民同胞。
過去二十多年間,作者觀察出原住民世界中,至少有七大社會運動的建置與維繫,而此等不需動員的類全民運動,正是族群是否具有優質前景的條件。而臺灣原住民在世紀交替前後,充分展現了社會文化活力,因此,當下尤其值得對這些現象進行脈絡性分析,以獲得更深入的瞭解。
【序/導讀】
在大學任教已逼近三十年。文科教授的主業之一,就是寫作。寫寫寫,寫個不停。但,都寫些什麼?自己身在其中,很少有機會躍至某種高度,然後眼神往下,繼而全盤檢視千千萬萬的文字。年紀慢慢資深了之後,凡遇上說話對象,不論熟人初識或陌生,老是被問到「已經退休了吧!」、「準備退了喔!?」、或「算一算,時間差不多是要退休了才對啊!」。一次二次很多次,久之,自己竟也開始問自己同一問題。有了類此經驗,下一步即是開始練身,準備跳躍動作,時機到了,就放下筆,沖天而上。當然就是要看看自己幾十年都在玩些什麼文字。一驚!一堆學術格式在那兒,掛著謝世忠名字。原來不覺中,早已被那自我身分所牽引,一起筆,就是引文書目論證比較理論概念等等。而且,只要缺一,就是公認的缺點,不合學術。
但是,過去那麼多年,無數朋友提及我,永遠就是那本在還沒取得博士學位,更尚未擔任大學教師時所出版的小書。我公開抱怨說,那之後所寫的數百種專書論文等等,好像白寫了,因為乏人知悉。望著第一本無人不曉的《認同的污名:臺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有點接近暮年的謝教授,還真是忌妒年輕時的謝同學。一本引人入勝或者足以潛移默化的好書,是不是就一定不能被學術格式套牢?我還不知道答案。但是,自己的經驗卻如此告知,因為《認同的污名》當年就是儘量去掉艱澀學術概念詞藻,設法使之得以普及遍讀的寫法(其實還是很學術,格式規範並不闕如,只是比標準模式稍稍放寬些罷了)。幾年前開始出現撰寫《後「認同的污名」》的念頭,前述種種全都跑上心頭,最後考慮結果是,決定本書不加註,不要引用書目,也不需參引資料。我的這本新書什麼文類都可,就是不要以學術書籍形式出版。最好是讀者一氣呵成,輕鬆地把它看完。在此前提下,除了極少特例之外,書裡也不提任一族名、部落名、組織名、著作名、以及個人大名。讀者唸到某一段,或早有戚戚焉感知,自己隨緣想像就是,而筆者則可藉此省去明示的負擔。
其實,我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深切體驗。原先這本書是要寫《認同的污名》出版後四分一世紀,也就是截至2012年的景況。於是趁著國史館臺灣文獻館2010年公開招標原住民研究課題採購案機會,提送撰寫「後《認同的污名》四分一世紀—臺灣原住民多樣族群運動與多元場╱區域風貌 1987-2012」服務建議書,想不到鎩羽而歸。失敗的當時極其失落,我的學生們都知道,該書的寫作不僅只是執行一個計畫,它更是謝老師前後認同的污名延續論述的理想實現。結果泡湯了。最近有學生跟我說,那時候老師閉關好幾天,完全不理外界的關懷,他們都嚇壞了。我倒是沒如此悽慘的印象,但,沮喪無助是真的。
經過了幾年,現在正以「傅爾布萊特禮訪教授」(Fulbright Courtesy Professor)的身分在奧瑞岡大學(University of Oregon, Eugene)訪問研究(傅爾布萊特基金會給予的正式名稱為「資深學者」〔senior scholar〕,但接待大學希望我們對外使用禮訪教授一稱)。Eugene是一座十六萬人口小城市,中文有譯尤金或雨津者,而我就直接稱其為幽靜市。城如其名,幽幽靜靜,適合寫作,而且是毫無牽掛,自由自在地下筆起筆舞筆甚至亂筆。
換句話說,這一年(2016年9月20日-2017年7月19日)除了在北美地區的必要性學術任務之外,其餘時間自己充分安排。當然,前往外州甚至出國到加拿大的幾回研討會與受邀講演,必須準備幾篇文章,但,那都不足以損及自我的無限自由思想空間。和玉山社魏淑貞總編輯有了默契,2017年中完稿,年底出版,而且是一本不僅為科普,更是一以貫之的平易人文閱讀專書,不受學術格式牽絆。當初文獻館案子若標到,現在早有一本《後「認同的污名」》在書架。但,那必定是一格式主導的文字集彙,更是要經過幾次期中期末包括官方代表在內的也是格式審查。章章節節都會有意見,而且全係傳統認知一名教授應該寫出的特定學術書刊樣態意見。那麼,書是有了,但,充其量只見書架上多一本,其影響力絕對比不上謝世忠同學的古典《認同的污名》。
這本新書沒有任一參考書目。作者直接下筆,一寫破了十萬字一些些,其間都不曾翻書。三十年的參與觀察全在裡頭。簡單地說,就是原住民點滴,均深深刻刻印於筆者心底,然後,現在有此機會自然地一一搬出。來美國前,花了一大把時間,整理郵寄了八大箱資料到幽靜市。書到了,就排排整齊於住處書房內,準備不久之後必會很忙碌地翻閱查詢摘錄參引。然而,結果卻是,花錢事小(其實不小,臺幣一萬多多近二萬),竟然這些「珍貴」資料,不僅沒有一頁一行一句派上用場,事實上根本沒去翻動一秒鐘。想起來也是有趣,自己也不太瞭解箇中原因,出國前更是萬萬想不到。如今時間已近返國前幾月,美國寄回更貴數倍,如何是好,還真傷腦筋。幸好有愛書的前臺大指導學生家住附近,決定原封贈送。
到底平日都有在田野?有振筆寫筆記?有不斷錄音?有民族誌方法?好像都沒,但,又好似全數在我腦中的神祕之處存放,現在居然可以十萬字如同洩洪大水般一直奔騰躍出。但,所謂寫書,其實就是和所有原住民聊天的意思,然後,再邀請讀者一起來看看,到底我們都聊些什麼。至於書質好不好,大家可以共同斷言。
在臺時,多年延宕,隻字未動,如今,竟然幾個月的幽靜歲月,可以大大了心願。功臣當然有之。我九十年代指導的碩士班研究生呂宛書小姐(就是前提愛書人)與其夫婿Hans 和二位學藝雙全的公子Keviv與Tou-tou ,住在距離幽靜一百六十公里處的州內第一大城波特蘭(Portland)。他們賢伉儷美食專家,除了邀我四處大啖之外,更三天兩頭備妥冰凍存放的菜餚,供我幾週不擔心餓昏。奧瑞岡大學人類學系好友Professor Bill Ayres 及其夫人Paula和稚齡孩子Miles,也是多次邀約餐敘,還有四處垂釣鱒魚,很是歡樂。幾次學術活動結束,就轉往住在多倫多小妹謝佳容家作客大補特補一番,偷閒中稍有增胖。後顧之憂解決了,體能狀態特佳情況下,一直衝刺,寫個不知手痠。我到處告訴友親,刻正在寫此書,主要就是給自己壓力,寫不出來的話,看來就不必回臺了,因為面子掃光光。也正是如此,家人學生好友即不斷詢問進度。我都答曰,快寫完了。其實,天知道,但,每被一問,就感激心頭,畢竟有人在期待新書快快來。
感謝魏淑貞總編輯和玉山社在出版事業面臨網路壓力的境況下,繼續不斷讓優質本土書冊問世。我的這本有幸沾光掛上玉山社,真是喜悅。魏總編自《認同的污名》到《後「認同的污名」》,一路三十年相挺,學者遇上知心出版家,福祿雙至,特別感謝。內子李莎莉女士工作何止比我忙碌十倍,卻仍幾乎天天從臺灣越洋電話盯著此事,催促真的有功。傅爾布萊特基金會和奧瑞岡大學亞太研究中心與人類學系的慷慨支持,書本方才有望一頁頁增添。三個十年累積下來的弟子群,包括美國和加拿大的幾位在內,在臺北在桃園大溪在花蓮在臺東在埔里在臺灣各地,都一起引頸望看亮亮額頭的老師,還能玩出哪個深具傳承價值的把戲。她(他)們很關心師父在美生活安康與否,好像也頗具信心不久可以拿到一本師尊簽名大作。我的意思是,年輕的一輩是為最堅實的學術支持夥伴,她(他)們不僅僅必定會於老師一年一度生日時盛大慶祝(今年生日剛過,人在美國,竟也獲致驚喜大禮,有一群貼心學生,真好!)。學界知道我在寫這書者有限,其中知心者,有教育家,有音樂家,有旅行家,更常多方鼓勵,就是溫馨。
我認識的原住民朋友老中少幼不知多少。有彼此相看不厭十數年者,有一年見一次卻高興得半死者,有曾經也對謝世忠蠻懊惱者,有正式非正式場合意見卡卡者,有讀過書而未曾謀面者,有聽過講演而不曾私下玩笑過者,有遠望看見卻害羞沒能進一步寒暄者,有短短幾句卻留下印象者,有驚訝教授看起來不老嘛者,有單單想像對方模樣者,更有其他包括鼓吹彼此喝飲料等等等情況者。她(他)們╱妳(你)們一級棒!臺灣原住民族群運動三十年發光大彩,現在是世界典範。我堅持如此看法,或許部分原民朋友會有意見,但,就是事實,也理應這樣。感謝族人大家,本書有錄有論,有愛有氣,有喜有怒,有嘆有驚,有真有怨,有心有疑,有槌有捏,有妳(你)有我。再次感佩同胞們超過四分之一世紀的付出!繼續奮鬥!這本書獻給部落內外的諸位。
謝世忠
寫於幽靜家居
2017年初春


原民生育較多 人口政策該調整了
By 聯合新聞網, udn.com查看原始檔一月 24日,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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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4 01:03聯合報 尤天鳴/大葉大學助理教授(彰縣大村)
根據最新人口統計,原住民人口數近五十六萬,人口增幅高於總人口增幅,且原住民占總人口比率也呈現逐年上升情況;此高出生率有別於少子化趨勢,然也凸顯原住民族的人口政策,應有別於非原住民族之國人。
首先,一○六年時,原住民人口數已經達到五十六萬人,較一○五年增加一點一%,高於總人口數的增幅零點一%,顯示原住民族的生育率是比較高,因此原住民族人之生育政策應有所回應調整。
再者,就原住民族內部各族群之人口規模來觀察。單就族別來看的話,以阿美族人口數卅七點三%最多,排灣族的十七點九%次之,泰雅族的十六%居第三,這三個族別合計的原住民人數占七成左右。換言之,另外的十四族原住民族人口總和,僅佔原民總人口的卅%。
最後,原住民的扶養比為卅七點二,較總人口的卅七高,主因原住民出生率較總人口高,人口扶幼比廿七高於總人口的十七點九六所導致。
綜上,由於原住民族人口結構有別於一般台灣社會之狀況,且原住民族內部族群的差異性極大。因此,強烈建議政府,應儘速針對原民人口結構的差異性,進行人口政策之調整。如增加原民家戶之「養育子女」的補助津貼、擬定不同人口級別之族群人口政策等,方能回應且符合原住民族社會之期待,落實政府照顧原住民族之政策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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