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燦爛時光》聯想在台灣歷史中被淹沒的「左派」 - http://goo.gl/gHC0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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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29_173117  

追憶老林:佛教徒與社會主義的信徒
據說,老林(林孝信)是星雲法師在宜蘭收的徒弟,在佛光山體系裡居於很高的輩份。後來,老林在南藝大開授研究所必修課「政治經濟學」,第一堂課就是要學生回去試著分析〈共產黨宣言〉裡著名的社會主義口號:「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有人說,老林在成為無神論者之後,放棄了早年信仰的佛教。 據說,老林為了家計而到全省巡迴兼課,一週環遊台灣兩次,足跡遍及各公私立的大學。
其實,自始至終,老林都在實踐佛教徒的信仰,也在實踐社會主義者的信仰

佛教徒與社會主義的信徒
如果你去讀英國作家 Douglas Hyde 寫的名著《獻身與領導》,可能會極其驚訝:一個虔誠的基督徒,怎麼會叫基督徒去學習共產黨的精神與作為?的確,這本書的英文原名就叫 Dedication and Leadership: Learning from the Communists。更叫人詫異的是,這本書的中文譯者是單國璽主教,出版社是光啟文化——為什麼連素來偏向保守的天主教都還推崇這樣的一本書呢?
其實,最虔誠的基督信徒跟最虔誠的共產黨信徒原本就只有一線之隔:有神論者成為基督徒,無神論者成為共產黨徒。於是,南美有解放神學,他們堅守耶穌的教訓基督徒當消除階級,彼此服務,互為最卑微的僕人(洗腳禮,約翰福音13章);基督徒當服事所有人之中最貧困的,猶如在服事耶穌(馬太福音25章)。於是,法國有以馬內利修女,永遠跟最貧窮的人站在一起,永遠大聲地譴責不公不義。而印度有德瑞莎修女,想要讓那些被家人與社會遺棄的臨終病人相信:「是的,你值得被愛!」
而在台灣,老林用他的一生行誼向我們證明:佛教徒與社會主義信徒也只是一線之隔——有神論時是佛教徒,無神論時是社會主義信徒。老林一生的信仰與實踐始終如一:他一直都是看破名利、權勢與財富的佛教徒,他一直都在實踐佛教徒的法布施,他一直都在為了緩解眾生的悲苦而全省奔走——這一切也都是最虔誠的社會主義信徒努力地在實踐的。
托爾斯泰曾經極其睿智地指出來,這個世界一直都只有一個問題:有些人(幾乎是每一個人)老是想要付出得比別人少卻得到比別人更多。政治經濟學把這種「不勞而獲」的行為叫做「尋租」(rent seeking),左翼思想家把它稱為「剝削」,而馬克斯、亞當史密、Joseph Stiglitz 和創立 ordo-liberalism 的德國經濟學家 Walter Eucken 都想盡辦法要消除這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行為——雖然他們的手段都不一樣。
然而,要實現這樣一種左翼與右翼共同的美夢,我們需要的恰恰是那些「想要付出得比別人多,卻得到比別人更少」的人。
楊渡說,老林「一定是最後一個墨家,...,一個摩頂放踵,為天下擔憂奔走的人。」也許我們也不妨這麼說:老林是用佛教徒的慈悲、溫柔與無我,在實踐社會主義信徒的志業。

「摩頂放踵以利天下」的背後
老林過世以後,不但主流媒體悼文紛繁,而且治喪委員會遍及藍綠、統獨、捍衛既得利益者與被壓迫者——所有對立的,不可能聚在一起的,全聚在一起了。我看了傻眼,原本自以為懂老林,卻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懂不懂真正的老林。
上網查索老林一生行誼,發現他從釣運、海外民主運動,到國內的工運、媒體監督、社大、通識教育、原民運動,到處都有他的身影。我看了再度傻眼,搞不懂老林為何到處留情,遍地播種。這些看似不相連屬的活動背後,到底是不是有一套「一以貫之」的核心思想與戰略?還是純屬偶然的隨興與「隨緣」?
把我在網路上能找到的文件都仔細讀過之後,又跟兩位深知老林的朋友在電話上長談,我才知道:只要有助於促進台灣社會進步的事,老林都願意作;只要有助於復育台灣社會主義思想的人和事,他都積極地去連結、促成。他的遺孀美霞說:老林深知台灣的社會主義氣候不成熟,所以自居組織工作者,以厚植社會主義土壤為階段性目標,積極串連全台灣所有相關的人士與資源,希望達到「1+1>2」的總體戰效果。
這樣的敘說,讓我對老林有了較深刻的理解。
我跟老林有緣,在社大全促會裡是默契十足且彼此互信的戰友;我跟老林緣淺,只有公誼而無私交,從沒機會談社大以外的理念與抱負,甚至除了在全促會見面之外,只有兩次路上的偶遇。有一次在火車上巧遇,他想跟我約個時間談社大的事,就掏出一本寫得密密麻麻的記事本,研究他的行程。我發現那本冊子裡每日行程塞滿到罕有空檔,連吃飯時間都排滿要商談的人與事。我是個不耐操勞的人,驚訝地問他:你在忙什麼,這豈不是自我剝削?他靦腆地笑笑,跟我說:「我時間不夠用,只好充分利用每一天所有的時間。」
原來,老林不是為了生計而在全台兼課,而是為了要串連全台通識、社大、原運等有助於厚植社會主義土壤的資源,所以乾脆到全台各大學的通識中心去兼課,以便從體制內部動員各大學的資源,同時又利用兼課之餘的時間串連當地的人力與物力資源,為台灣各種社會運動尋找機會與開創機會。
他曾感慨地跟我說:「有些人懷疑我要自立山頭,其實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是想做事而已。」這個無我的佛教徒,忙了一輩子,所串連的全台人脈與資源不僅無人能出其右,甚至無人能望其項背。而他離開我們的時候,名利與權勢盡歸跟他合作的人,他卻一無所有地離開——若非媒體在他辭世後大肆報導,台灣有多少人知道曾有老林這個人?若非他身故之後的各種紀念文,連我這個戰友都不知道老林竟為台灣做過那麼多事!
當媒體報導說老林獲頒總統褒揚令時,我感慨地跟一位朋友說:「就老林一生對台灣的貢獻而言,褒揚令是遲來數十年的肯定;就老林一生的信仰和行誼而言,褒揚令卻是對他一生最大的反諷。」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是想做事而已。」台灣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胸襟與抱負?跟他共識過的人之中,有幾個人了解他這樣的胸襟與抱負?

左翼知識分子的風骨與典範
老林沒有博士學位,但是不缺博士的學養。在我心裡,他比許多頂尖名校畢業的博士更像個知識分子,也更有知識分子的擔當。
在南藝學生對他的懷念文裡,我看到他如何用政治經濟學啟迪年輕人的思想與熱情;在陳奕曄的〈紀念林孝信顧問〉(《新公衛報報》2016年一月刊)一文裡,我看到老林如何通過「讀書會」、「領導人才培訓」與「反思營」來建立一個團隊的組織運作能量。老林不只是一個行動家,同也是一個有思想,有戰略的組織工作者
跟一位朋友在電話上談了將近三個小時,談老林,談時局,談我們對時局的憂慮、悲觀與無奈。我突然想起來,如果老林還在,他一定是心平氣和地在尋找與開創新的可能性,而不會像我們這樣地唉聲嘆氣。我感慨地跟這位朋友說:「我只是在盡知識分子的責任,老林卻是在實踐他的終生信仰。」在老林面前,我頂多只是一個關心弱勢的人,愧為公共知識分子,更不敢自稱左翼。
看著老林不分統獨、藍綠地串連全台所有進步與不進步的力量,只為了為一個更公義、更有人味的台灣,我了解老林是菩薩願與菩薩行,而我終究只是個自了漢。
老林走了,我才開始了解他,也才了解到台灣失去了一位多麼罕見的人才。我想不起來有誰能像他那樣地廣結善緣,我想不起來有誰願意像他那樣地「勿意、勿必、勿固、勿我」——我們都有自己的脾氣與好惡,我們都有自己的潔癖與堅持,我們都有跟人決裂或默默地分手的時候,只有老林總是願意委屈自己去跟所有的人連結。
當所有的人各自如同瞎子摸象般地記下對老林的零星、破碎記憶時,我才警覺到,世間已無老林,而且恐怕再也沒有人能扮演他的角色了。
看著橫掃全球的資本全球化,虎視眈眈地集結在權力與金錢周圍的國內財團、政黨,以及賣友求榮的「前社運份子」,被路線之爭撕裂得零零碎碎的運動團體們自保尚且不易,我們又如何去保護弱勢,捍衛公義?
老林走了,也許我們的損失遠超過我們所覺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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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信(1944年-2015年12月20日),生於日治台灣台北州臺北市。台灣《科學月刊》創辦人,曾參與保釣運動,因此列名黑名單。
生平
林孝信生於台北,在太平洋戰爭期間,家人帶著他移居彰化,以躲避空襲。在6歲時,其父母帶著全家移居宜蘭[1][2]。
1970年1月1日,林孝信以「科學報國」、「讓科學在故鄉生根」為訴求,召集一群台灣留學生合辦《科學月刊》,創刊的宗旨是「普及科學、介紹新知、啟發民智、培養科學態度」。1970年底,林孝信參與保釣運動,因為拒絕中華民國政府要求「保釣減溫」,名列黑名單,護照被沒收、失去中華民國國籍,被迫放棄美國芝加哥大學物理學博士候選人資格,在美國居留至1984年。
保釣運動後,林孝信從自然科學轉入政治、經濟、歷史學等社會科學領域,專長為通識教育、政治經濟學、科學史與哲學。1997年,林孝信重回台灣,致力於推廣通識教育。曾任社團法人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常務理事、國立清華大學兼任講師、國立台南藝術大學兼任講師、世新大學客座教授、弘光科技大學特聘教授、中華民國通識教育學會理事等。
而林孝信回台灣時攜帶了大量保釣運動相關文件,已全數捐贈國立清華大學圖書館。
2015年12月20日,林孝信因肝癌在台南市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逝世,享壽71歲[2]。其妻陳美霞在告別式上形容林孝信常常一天當三天用,安慰眾人這樣的工作方式代表著其實他在人等於活了213年,可以安穩離世[3]。身後也獲中華民國政府明令褒揚[4]。
名言:「人的努力擴散出去,留在別人心中的記憶,是永遠的,也是世間唯一珍貴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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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林孝信 妻:你終於安心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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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11 03:54 聯合報 記者修瑞瑩/台南報導

「現在你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了。」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因肝癌病逝;林孝信早期為保釣健將,之後致力推動台灣科普教育,太太陳美霞昨不捨地在他的告別式上這樣說。

總統馬英九昨頒發褒揚令,認為林孝信一生「悉力科普教學傳播志業,引領民主思維啟蒙風潮」直得表揚。馬總統昨在現場只短暫停留,沒有公開致詞,也未接受媒體訪問。

林孝信去年十二月因肺癌末期病逝,享年七十一歲。昨天的公祭由陳明忠擔任治喪委員會主委,他是白色恐怖時期的政治受難者,林孝信曾為他在海外發起營救行動,副主委有李遠哲及鄭村棋等人。

公祭會場上播放林孝信的紀念影片,回顧他畢生的理想與願景,其中還有他在一九九八年時,歷經多年的海外黑名單、護照被吊銷,終於返回台灣的珍貴畫面。

會中並邀請他在科學月刊辦理期間、保釣期間、返國後等各階段的摯友上台致詞,細數他生前種種。

鄭村棋回憶當年林孝信到他家中拜託,希望他能接任勞動黨祕書長,鄭形容林的一生是行動者也是革命者,並與工運界代表在台上合唱工運歌曲紀念林孝信,讓現場數百人動容。

林孝信在學生時代的好友劉源俊形容他:「只要是有意義的事,就馬上行動」,一生都是實踐真理的知識分子,即使在病榻,仍為海外保釣工作錄製相關影片。

陳美霞表示,丈夫林孝信一生為社會國家奔波,她常怪他不好好休息,現在總算能夠安安心心的睡了;她感性表示,丈夫把一天當三天用,「換句話說已活了二一三年,為台灣投入這麼多,早該休息」。

林孝信在一九七○年創立台灣第一份科普期刊「科學月刊」,之後在美國因涉及保釣運動被列為黑名單,不僅丟了博士學位,還一度成為沒有國籍的人。

林在各方奔走,直到一九八八年才得以返台,仍致力於科普、社區大學、通識教育、公共衛生宣導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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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是台灣的狂飆年代,由於台灣的美國留學生發起了保釣運動,最後各種運動一波波接踵而來,鈞運之後是統運,接著是親國民黨的這一派出現「革新保台運動」,這兩波運動又逼出了台灣意識這一派的獨立運動,近代台灣的統和獨以及保台三條路線的基本格局因此而形成。這些運動反饋回到了台灣本地,也強化了台灣的民主運動,一直走到了今天!


而在這個狂飆年代裡,林孝信毫無疑問的,乃是個標竿型人物。他是台大物理系畢業生,而後赴美進了芝加哥大學,在保鈞期間他就是個主要戰將,但在釣運轉化為統運的階段,他卻和統運保持了距離,將他的關心和熱情,放到了台灣的兒童教育、科學教育上。他在美國發起募款,在台灣創辦了「兒童月刊」和「科學月刊」兩份雜誌,「兒童月刊」後來停刊,但「科學月刊」則持續至今。

他除了關心兒童教育和科學教育外,也關心台灣的民主運動。在台灣民主運動快速發展的80年代,他在芝加哥就辦了好幾次夏令營,討論台灣的民主運動課題。後來台灣民主化,他的黑名單解禁,他於1997年返台,而後將近卄年,他獻身各種社運民運和教運,他是個終生都未停歇的運動者,一直走到了他的生命盡頭,他的朋友們稱他為「和尚」與「若行僧」,就是在說他的風格。他畢生勇於公益,不為自己圖謀,他是現代台灣絕無僅有的行動家!

保釣那一代的美國留學生,我幾乎可說無人不識,有的學問極佳,有的則官運亨通,事業有成,但林孝信卻一無所有,他無錢無勢,原本可以信手而得的博士學位,也因為獻身運動而捨棄,一個人可以無私無我到這樣的程度,乃是我生平僅見。我和他締交四十餘年,一直對他保有最高的敬意,就是我敬重他的人格特質。

兩個狂飆年代,一定風雲際會,各種人才輩出。1970年代的台灣,社會力開始蓄勢待發,旅美留學生的保釣運動就是開了第一槍,而後即槍聲不斷,最後落實為台灣本土社會的民主化和改革化,最終是台灣的主體性因此而形成,欠缺了台灣主體意識的,必將被淘汰。在開了第一槍的保釣人物中,林孝信是個始終未嘗與時代脫節的英雄人物。他關心台灣社會,願意為了台灣的教育、科學、社會的合理化改革作出無私的奉獻。這種傻瓜型的人物,到底是真的傻瓜呢?或是大愚若智?在林孝信逝世的此刻,我以這篇短文向他致上最高的敬禮!

2015-12-21 03:50 聯合報 記者修瑞瑩、董俞佳/連線報導

 

台灣第一本科普雜誌「科學月刊」創辦人及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推動者林孝信,昨因肝癌病逝成大醫院,享年七十一歲。 本報資料照
分享台灣第一本科普雜誌「科學月刊」創辦人及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推動者林孝信,昨因肝癌病逝成大醫院,享年七十一歲。
親友表示,林孝信四月發現罹患肝癌末期,仍積極治療,但放心不下手邊工作,治療期間,還出席全台保釣種子的師資培訓等活動,一直到十月情況轉壞,十一月住進成大醫院。

昨天去世時,他的妻子與大女兒都在病塌前陪伴,而在美國的小女兒也透過網路視訊送別,讓他安詳離世。

林孝信一九七○年創立「科學月刊」,之後在美因參與保釣運動被列為黑名單,護照被沒收,不僅丟了博士學位,還一度成為沒國籍的人,一直到一九九七年才得以返台,仍致力科普教育,不改其志。

返台後,與友人推動社區大學。林孝信曾在訪談中說,成立社區大學目標有兩個:第一,希望解放知識,讓知識不再是少數菁英鞏固名利地位的工具;第二,希望成就市民社會,藉著知識傳播,讓社會更符合公平正義的原則。

林孝信堅信:「知識是用來造福人群的,而不是讓人望而生畏,讓人用來壓迫人的。」

林孝信出生宜蘭,晚年與妻子陳美霞定居台南。他畢業於台大物理系,就學期間有感於台灣的中學生科學觀念落後,與同學發起創辦刊物,推動科普教育。

他們一九六五年與新生報合作,推出第一期「中學生科學週刊」,創刊號寫著「部分的中學生不瞭解科學的真相,因為在升學主義與一道道的難題下,所謂科學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意義」。

之後林孝信前往美國芝加哥大學,攻讀物理碩、博士,發行科普期刊的念頭仍未打消。他花了許多時間,一一聯絡各參與者,由他集稿再送回台灣印刷,總算在一九七○年「科學月刊」正式創刊。

科學月刊後來由其他人接手,發行至今已有四十四年,成為台灣歷史最悠久的科普刊物。

台大化學系教授、曾任科學月刊召集人的牟中原說,當時台灣留學生分布美國各地,當時聯繫不如現在方便,林孝信東奔西跑,感動許多人,加入科普推動行列。

「科學人雜誌」總編輯李家維表示,林孝信具備「唐吉軻德」不怕失敗的精神,即使資源不多,仍堅持到底;李家維說,「科學月刊」不只是許多學生重要的精神食糧,也鼓舞了許多人對科學的興趣,是台灣科學教育的重要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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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信過世 弟弟林聖芬憶哥哥直呼優秀
發稿時間:2015/12/20 23:09最新更新:2015/12/21 07:32字級: 字級縮小字級放大

曾參與保釣運動、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20日於台南市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過世,享壽71歲。(中央社檔案照片)
(中央社記者魯鋼駿、楊思瑞新竹市20日電)曾參與保釣運動、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今天於台南市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過世,胞弟林聖芬回憶哥哥點滴,求學過程一直很優秀,非常敬佩。

林聖芬表示,哥哥念書時,正巧遇到華人科學家李政道獲諾貝爾獎,吹起物理風潮,當時大學第一志願不像現在是醫學系,而是物理系,林孝信台北市立建國高級中學畢業後就考上台灣大學物理系。

林孝信在台大期間就創辦物理系刊物及刊載於新生報的中學生科學週刊,大學畢業後,就到美國芝加哥大學攻讀物理研究所,聯合美國各地台灣留學生共同成立科學月刊。

不過,釣魚台事件發生後,林孝信大部分心力投入「保釣運動」,再連結起科學月刊建立的留學生網絡,出版「芝加哥釣魚台快訊」,遭列黑名單。

林聖芬說,林孝信攻讀博士期間,花很多心思投入保釣運動,加上被迫放棄學業,喪失繼續物理研究道路,如果釣魚台事件再晚兩年發生,林孝信或許已拿到博士學位,一切會變得不一樣。

解嚴後,林孝信終於回台定居,經美國多年經歷,認為台灣教育仍有進步空間,先在台灣各地推動「社區大學」,在各縣市、鄉鎮「遍地開花」,也將國外「通識教育」帶進台灣教育界。

協助治喪的工作人員陳慈立表示,林孝信與在成大任教的妻子定居台南已有一段時間,林孝信今年4月被發現罹患肝癌末期,積極接受治療。

陳慈立說,林孝信一生充滿鬥志,就算到最後一刻仍然如此,值得晚輩感念、敬佩。林孝信在妻子與女兒陪伴下安詳辭世,消息傳出後讓親友們都感到相當不捨。104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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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20日因肝癌病逝,享壽71歲。(本報資料照片)
《科學月刊》創辦人、1970年代海外保釣運動參與者林孝信,20日上午肝癌病逝成大醫院,享壽71歲。臨終前已經無法言語的他,由妻子在他耳邊輕喚「放心!」長女與多名摯友陪伴在側,還透過視訊與遠在美國進行博士資格考的小女兒「道別」,無聲勝有聲。

林孝信1944年出生於宜蘭,妻子陳美霞在成功大學公共衛生研究所任教,長年定居台南。今年4月,林孝信發現罹患肝癌末期,但他並未沮喪,而是積極治療,期間仍出席全台保釣種子師資培訓,讓晚輩感佩不已。

原本在家低調養病的林孝信,2個多月前身體變得虛弱,上月住進成大醫院,進行標靶治療,由於認為生病是自己的事,不想讓外界知悉;直到近1周來,自知來日不多,上周經家屬同意釋出消息,短短3、5天,逾百人湧入病房探訪。

返台力推社區大學

台灣公共衛生促進會祕書長陳慈立說,最後這幾天林孝信已經無法言語,正在美國進行博士資格考的小女兒,原本想趕回台灣探望父親最後一面,但父親堅持她以課業為重,臨終前父女透過視訊「道別」,父女看似很遠,實則近在身邊,話別的那瞬間,讓人動容。

林孝信台灣大學物理系畢業,到美國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畢生推動保釣、科普、社大及通識等4大領域,返台後更是全力推動社區大學,他一直是朋友口中暱稱的「老林」。

半世紀前仍是大學生的林孝信,就投入台灣科普教育工作。1970年在芝加哥大學留學期間,曾聯合在美國各地的台灣留學生成立《科學月刊》,希望能將科學知識普及國人。

火種傳承 老林遺願

1971年爆發釣魚台事件,《科學月刊》建立的留學生網絡,曾成為海外保釣運動的主要動力網絡,掀起了繼五四運動以來另一波知識分子的愛國運動。林孝信也因參與保釣運動,失去國籍滯美,最後還放棄美國的博士候選人資格。

在美期間,林孝信仍積極參與推動台灣民主運動,創辦「台灣民主運動支援會」,投入搶救政治犯陳明忠等工作,關注的層面從科學跨到政治、經濟等,也因此成為黑名單,直到1997年才如願返台。

林孝信保釣老戰友陳讚煌教授昨天以「科月保釣民主支援通識教育五十年,披星戴月夙夜匪懈電郵網聯志士間,江河滾滾征途漫漫東海江山猶強占,風起雲湧英雄老去火種傳承更爭先」概括他的一生,強調「風起雲湧,英雄老去,火種傳承更爭先,這是老林的遺願,也是年輕朋友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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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 肝癌辭世享壽71歲

2015-12-20  13:54

〔記者吳柏軒、湯佳玲/台北報導〕「老師,一路好走。」

台灣《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日前罹患肝癌,2個月前病情惡化轉進成大醫院,上週經家屬同意才由親友適當公布訊息,今天上午11點多,在林妻、大女兒陪伴、小女兒以視訊方式,安詳離開人世。

  • 台灣《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日前罹患肝癌,今天上午11點多,在林妻、大女兒陪伴、小女兒以視訊方式,安詳離開人世。(資料照,記者叢昌瑾攝)

    台灣《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日前罹患肝癌,今天上午11點多,在林妻、大女兒陪伴、小女兒以視訊方式,安詳離開人世。(資料照,記者叢昌瑾攝)

林孝信1944年生,台灣大學物理系畢業,美國芝加哥大學物理研究所攻讀,在1970年代,以「科學報國」、「讓科學在故鄉生根」為訴求,號朝台灣留學生創辦《科學月刊》雜誌,當年底則因在國外參與保釣運動,失去國籍滯美、放棄美博士候選人資格,直到1997年才返台。

林孝信關注台灣民主,因保釣滯美期間,創辦台灣民主運動支援會,也從自然科學轉向政治、經濟、歷史等社會科學,專長有通識教育、政治經濟學、科學史與哲學等。後返回台灣,更大力推廣通識教育,曾任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常務理事、各大學兼任、客座及特聘講師,蘊育英才無數。

台大數學系退休教授、前中研院副研究員黃武雄獲知林孝信病危,十分心疼,曾寄信給林妻轉達:「告訴他,這世間有他真好。很多人都因為他,人生變得不一樣。」時常想起當年在美國討論台灣民主運動海外支援會的時光,也回信支持科學月刊成立。

黃武雄也在回憶中搜尋那段記憶:「告訴他,我記得他在大三物理系時,剃個光頭在宿舍打坐的樣子。他在我的心中,一直就是一個人間道的修行者。我一生只尊敬這種修行者。」「人的努力擴散出去,留在別人心中的記憶,是永遠的,也是世間唯一珍貴的。」

創辦人林孝信辭世 享壽71歲/提倡科普文化 「窮學生也買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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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21
〔記者吳柏軒、湯佳玲/台北報導〕《科學月刊》啟迪無數學子,創辦人林孝信昨日因肝癌辭世,享壽七十一歲。林孝信樂觀積極,除提倡台灣科普文化,亦投入保釣運動、通識教育、公共衛生等領域,實現「理想、奉獻、啟蒙」的人生哲理。
林孝信創辦科學月刊,昨天驚傳辭世。(資料照,記者湯佳玲攝)
林孝信創辦科學月刊,昨天驚傳辭世。(資料照,記者湯佳玲攝)
「他一生具有捨我其誰的精神。一切有意義的、需要有人去做的事,他就要做!」和林孝信是台大物理系同學的前東吳大學校長劉源俊回憶,大學時代,林孝信便發起《中學生科學周刊》,長達一年多。赴美留學時,基於「科學報國」理念,號召留學生創辦《科學月刊》,更決心用低價讓「窮學生也買得起」,發行至今已四十五年,創下台灣科普教育典範。
留美投入保釣 被列黑名單
一九七○年代,美國欲將釣魚台交給日本,林孝信在美國奔波投入保釣,卻因此遭列黑名單,失去國籍與學籍,放棄美國博士候選資格,更被迫滯美直到一九九七年才回台。
林孝信歸國後,持續投入各種社會活動,致力推廣通識教育,任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常務理事、通識教育學會理事。但因未取得博士學位無法擔任專任教授,在各大學兼任講師,近年獲世新大學聘為客座教授,作育英才無數。他亦曾與妻子陳美霞創辦台灣公共衛生促進協會,推動公衛發展,為台奉獻。
長庚大學退休教授周成功表示,大四接觸《科學月刊》,決定走向科學之路,他描述林孝信:「在臉上永遠看不到灰心或失敗,永遠非常樂觀,碰到挫折也正面對待!」認為林孝信的熱心非常少見,其「不計成敗」的態度,接近胡適言論「社會不朽論」;只要有理想並點滴去做,不用在意一時得失,這些事在社會上定會留下不朽痕跡。
台大數學系退休教授黃武雄日前獲知林孝信病危,曾寄信給林妻轉達:「這世間有他真好。很多人都因為他,人生變得不一樣。」並在回憶中搜尋:「我記得他在大三物理系時,剃個光頭在宿舍打坐的樣子。他在我的心中,一直就是一個人間道的修行者。我一生只尊敬這種修行者。」
林孝信罹患肝癌後,今年初開刀治療,開完刀竟又返校上課,讓代班上課的劉源俊十分吃驚,直言:「他的理想主義,感動眾人!台灣檯面上的政治人物都不及他!」希望社會記得,林孝信是為台灣社會奉獻、奮鬥,且不求名利的人。
林孝信十月初病情惡化,十二月初入院、狀況急轉直下,昨日上午在妻子、大女兒陪伴下,安詳辭世,享壽七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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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死猶生的苦行鬥士——悼林孝信兄
2015/12/20
公共論壇
杜繼平
《批判與再造》雜誌總編輯
上週日(12/13)上午,釣魚台研習營的助理陳崇真來電說:「林孝信老師的太太陳美霞老師突然從台南打電話要我南下,說林老師有事要交待,今天的讀書會無法參加了。」聞後,立覺老林的病情可能不妙,但仍心存他能再度轉危為安的冀望。不料,今天竟傳來他辭世的噩耗,悵然之情,久久難去。

初知老林其人,是在1980年代參與《夏潮論壇》及其後的系列刊物的編務時,曾聽陳映真、王曉波多次提起他的事蹟。大略是說:他在大學時期信佛,虔心苦修,同輩中人封以「和尚」的稱號:赴美留學後,有志普及台灣的科學知識,而聯繫自然科學界學人創辦《科學月刊》;1970年末,海外留學生興起保衛釣魚台運動,他積極投入,不惜放棄繼續攻讀博士學位,成了保釣運動左翼的活躍份子,因而被國民黨政府視為危險人物,吊銷護照,列入不得返台的黑名單:但他不屈不撓,保釣運動沉寂後,又成立「台灣民主運動支援會」,營救政治犯,多方支持台灣島內反國民黨的民主運動,因他當時深受大陸文革的影響,崇奉毛澤東思想,與左統立場的《夏潮》團體自然關係最為密切。

1987年台灣解嚴後,陸續解除海外黑名單,大約在1988年末或1989年初,老林終得以返台探親。他初次返台之際,正值工黨分裂不久,夏潮系與羅美文為首的工會幹部籌組勞動黨前後,他很熱心地提出許多建言,對勞動黨多所期許,我與他謀面、訂交即在此時。1989年暑期,「台灣民主支援會」邀我與另一位勞動黨工會幹部赴美國紐約等地參觀訪問,最後蒙老林與美霞姐熱情款待,在他們芝加哥的家住了一星期左右,於是有了進一步深談的機會,增加了彼此的了解。印象最深的是,他特別強調了1960年代中蘇共論戰時中共九評蘇共中央的系列文章的重要性。毛澤東在《實踐論》中說:「無產階級和革命人民改造世界的鬥爭,包括實現下述的任務:改造客觀世界,也改造自己的主觀世界——改造自己的認識能力,改造主觀世界同客觀世界的關係。」他大半生的立身行事正是奉此為圭臬,他很認真地告訴我,若不能身體力行自己的信念,就稱不上真正的左派。

解除黑名單後,老林原想早日舉家返台定居,但要直到1990年代中期,美霞姐的教職確定下來後,才得償夙願。返台定居後,老林先是著力於推動建立社區大學。迨2012年9月11日,日本政府以向民間購買釣魚台所有權之名,片面聲稱將釣魚台國有化,再度激起台灣內外保衛釣魚台的高潮,老林遂於23日擔任「人人保釣大聯盟」召集人發起示威遊行,向日本在台協會遞交坑議書,隨後並成立了「釣魚台研習營」,每年在北、中、南、東分別舉辦認識釣魚台的歷史與現實情況的研習班,我也受邀擔任了幾次研習營的講員。他曾很感慨地對我說,台灣的一大問題便是許多人對美日帝國主義的認識不足。他辦「釣魚台研習營」的目的正是希望更多人通過研究釣魚台問題的來龍去脈,認識美日帝國主義的真面目,明白台灣在帝國主義支配下的現實處境,從而對台灣何去何從有更宏觀、深刻的了解。

今年老林發現罹患肝癌後,一度病危,轉至廣州的醫院緊急搶救,病體稍癒。九月初,忽接他來電說,希望我與他在清華大學合開一門通識課,講授二戰後東亞的歷史與形勢,聲音清亮,頗有元氣,顯示身體復原狀況不錯,很為他慶幸,故勸他靜心休養,別再南北奔波,他答以美霞姐亦是此意,但他擔心若請假過久,這門課可能被取消,未免可惜。不意,時隔不過一月,便病情惡化。我猜想他深知自己來日無多,總想趁還有一口氣在,多做點事,無法安心徹底休息,故而未能好好調養大病之後仍然虛弱的身體,終致不治,與諸葛亮一樣,做到了為生平志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無愧為一個真正為理想奉獻終身的鬥士。

當年老林在美國芝加哥開「士林書店」,書店的書簽上印有「亦狂亦俠亦溫文」,此句取自清代大詩人龔自珍《己亥雜詩》的〈 別黃蓉石比部玉階 〉一詩,想是老林的自況,也確能貼切地道出老林的人格特質。他深具急公好義的俠情,有不屑世俗名利的狂氣,待人溫文有禮,雖有爭執也不出惡言。凡與老林相交者大約都能感受到他「亦狂亦俠亦溫文」的風格。

萬事萬物莫不有生成毀滅,有生必有死,本是自然的規律,重要的是在生死的過程之間是過得充實而有意義,還是渾渾噩噩,與草木同朽。可以肯定的是,老林大半生的奮鬥是充滿意義的,他的諸多努力也必功不唐捐,有人是雖生猶死,他則是雖死猶生,也許他個人對志業未竟仍有遺憾,但就身為朋友的我來說,他已不虛此生。1949年末,大陸著名詩人臧克家曾寫一首詩《有的人》紀念魯迅,詩中有云: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有的人
騎在人民頭上:“呵,我多偉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給人民當牛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 
有的人 
情願做野草,等著地下的火燒。

謹摘錄這數句詩悼念孝信兄,也望美霞姐節哀順變!

附:臧克家《有的人——紀念魯迅有感》

有的人活著 
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還活著。 
有的人 
騎在人民頭上:“呵,我多偉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給人民當牛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 
有的人 
情願做野草,等著地下的火燒。 
有的人 
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 
騎在人民頭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 
給人民作牛馬的, 
人民永遠記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頭的, 
名字比屍首爛得更早; 
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 
到處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場可以看到; 
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的人, 
群眾把他抬舉得很高,很高。

——1949年11月1日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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