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苗栗保臺戰役》新書發表 看見客家人保衛國土的決心與大義 - 自由藝文網 https://bit.ly/3IuP8pE
1895苗栗保臺戰役 - GPI政府出版品資訊網 https://bit.ly/49PPbrY


客委會探勘苗栗縣乙未戰爭古戰場 將重新調研盼建紀念公園
客委會前往查勘古戰場,於遺跡石碑前合影。(記者蔡政珉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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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1 13:56:08
[記者蔡政珉/苗栗報導]客委會主委楊長鎮今天會同客家文化發展中心、竹南鎮公所等單位,前往苗栗縣竹南鎮尖筆山抗日乙未戰爭古戰場,楊長鎮指出,將交辦客家文化發展中心重新進行相關文史調查研究,也期待未來能在古戰場建置紀念公園。
由於位於尖筆山的古戰場早已荒蕪,竹南鎮公所日前特別派員清除一條便道,前往查勘。楊長鎮表示,關於乙未戰爭的史料仍相當欠缺,有待補強,希望結合各單位資源,讓重要客家歷史與記憶能夠保留與流傳。
未來客委會將交付客發中心,針對附近居民、家族與地方耆老等,進行訪談等田野調查,了解當初是否有相關事蹟流傳,例如口述相傳或是遺留的人物史料與事蹟,遺址典故等,客委會也考慮出動金屬探測器尋找遺留在古戰場的遺跡,以便補強現有史料不足之處。
由於目前古戰場所在地屬於私有地,客委會期盼未來進行田野調查後,透過與地主協商等方式,建置紀念公園,讓這段台灣人勇敢的抗爭歷史能夠保存。
乙未戰爭爆發於1895年,當時因馬關條約台灣將由清領轉由日本治理,不少台人自發性組成義軍,與劉永福率領的黑旗軍等結合,抵抗日軍,戰爭持續6個月,依目前史料紀載,台灣一方抗日死亡人數難以估算。客委會探勘苗栗縣乙未戰爭古戰場 將重新調研盼建紀念公園 - 生活 - 自由時報電子報 https://bit.ly/329jaJS

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客委會主委楊長鎮帶領眾人步行登上尖筆山。(聯合大學提供/巫靜婷苗栗傳真)
客委會客發中心為喚起民眾重視苗栗在地戰役史實、維護文物遺跡,21日於竹南尖筆山舉辦「1895年乙未戰爭尖筆山之役─戰場尋跡」史蹟調查活動,由客委會主委楊長鎮率領,客發中心主任何金樑、竹南鎮長方進興、鎮民代表會主席何秀綿、縣府文化觀光局、國立聯合大學等相關人員陪同,前往尖筆山進行現場探勘及調查作業。
國立聯合大學指出,今年7月承接客發中心「1895年乙未戰爭-苗栗縣境內戰役調查研究計畫」,將以1年的時間,透過文獻蒐集、田野調查、耆老訪談等多元方式,廣為蒐集、紀錄乙未戰爭相關文物史料、遺址典故、人物事蹟,探討戰爭對於苗栗地區客家族群之影響,並進行物件之數位化典藏作業,保留客家重要歷史記憶及物件,以利後續客家文化及戰事真相展示、保存及研究。
尖筆山為竹南鎮唯一山峰,海拔約102公尺,視野、展望良好,在1895乙未年日軍根據「馬關條約」接收臺灣時,為臺灣義軍抵抗日軍關鍵性戰役地點之一。1895年8月8、9日,日軍以海陸夾擊進攻尖筆山,義軍不敵猛烈攻擊而退守苗栗,此為尖筆山之役。
楊長鎮率領眾人登山頂勘查,由國立聯合大學研究團隊黃鼎松老師為眾人解說戰役歷史與演變,接著眾人為當年抵抗日軍而殉難的義軍忠魂行默哀之禮。
楊長鎮表示,客委會十分重視乙未戰爭的相關研究,以及客家族群在乙未戰爭中所遺留下文物和史蹟的調查。未來希望透過田野調查、耆老訪問等方式,持續深化研究內涵,後續視研究成果評估,與地方通力合作將尖筆山遺跡登錄文化資產、辦理相關紀念活動、或建置紀念公園之可能。竹南鎮長方進興表示,未來將全力協助尖筆山步道整建。
客委會現勘尖筆山古戰場 擬建置紀念公園 - 寶島 - 中時 https://bit.ly/2Qcm9vJ


2008-12-03 中國時報 【施正鋒】

 中國滿清政府在十九世紀末,為了爭奪朝鮮(韓國)主權而與日本打了一場甲午戰爭,在「馬關條約」割讓台灣,讓台灣淪為殖民地半個世紀,不過,也孕育了台灣人的民族意識。

 雖然當時有「台灣民主國」成立,希望能獲得國際社會的承認,不過,由於被推舉為總統的唐景崧倉皇逃跑,號稱中法戰爭英雄的黑旗將軍劉永福也按兵不動只剩下揭竿而起的客家義勇軍挺身而出。

 一八九五年,日軍在澳底(貢寮)登陸,在沒有遭到激烈反抗的情況下,順利揮軍進入台北城。究竟是外國勢力開門揖盜,還是本土商家引狼入室,迄今,歷史並未有明確的公斷,不過,自告奮勇領路的辜顯榮卻是從此家族榮華富貴。

 由日本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率領的近衛師團,儘管在北部的接收行動勢如破竹,在進入桃園、新竹以及苗栗,卻是陷入膠著戰。特別是客家籍的的吳湯興、徐驤以及姜紹祖,在群龍無首的困境下,毅然決然帶領家丁義勇發動游擊戰。

 這場異族征服與客家義民軍抗爭的拉鋸戰,史稱「乙未戰爭」。

 這些秀才出身的地方仕紳,他們或許沒有所謂的國家意識,不過,既然土地是祖先胼手胝足辛辛苦苦開發而來的,豈容外人私相授受?是可忍,孰不可忍,當然要「竹篙逗菜刀」。不要講太高深的道理,就是這一股保鄉衛土的氣魄,讓那些機關算盡的幾個大家族相形見慚。

 然而,這並非只是殖民綏靖戰爭的一個小戰役,因為,客家義民軍吳湯興等人所關心的鄉土,並不限於成長的家鄉,而是把視野擴及整個台灣。因此,在新竹城淪陷以後,即使是缺乏糧餉,他們還關注彰化城的安危,揮軍南下試圖護城,最後,罹難於日軍的炮火之下。

 如果客家人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豈會拋妻棄子,奮身不顧,千里迢迢前往閩南人聚居的彰化,螳臂當車,在位於戰略要津的八卦山與日軍力克敵犯?這種超越族群藩籬的無私胸懷,已經將清治時期的閩客械鬥情結化為灰燼,同時,也為現代的台灣民族主義鋪下不可磨滅的基礎。

 在過去的歷史教科書,站在大中國的立場,對於清廷出賣台灣,以及清官無心捍衛台灣,應該是感到尷尬的,因此,相較於「霧社事件」,對於乙未戰爭大致是輕描淡寫般地冷酷。如果說歷史的述說忽視了客家人對台灣的貢獻,這是不公平的,同樣地,如果認為乙未戰爭只是客家人的共同經驗,這也是不夠的,因為,客家義民軍吳湯興等志士是為所有台灣人犧牲的,因此,這是屬於所有台灣人的集體記憶。

 觀賞了《一八九五.乙未》,彷彿又看了梅爾吉勃遜主演的蘇格蘭史詩《英雄本色》(Braveheart),或是描寫愛爾蘭獨立運動的《豪情本色》(Michael Collins),原來,台灣人也是有自己的民族英雄的,一樣的可歌可泣,同樣地令人驕傲不已。 

出處: 觀念平台─一八九五的集體記憶 - 民生戰線 - udn城市 http://city.udn.com/54543/3129069#ixzz3t8rnfh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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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指吳湯興、姜紹祖...抗日

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掛紙(掃墓)一直是客家人一年中,非常重要的一項祭儀,姜振驤帶著家族來到姜公紹祖之墓,振驤為抗日烈士姜紹祖的遺腹子。右起為振驤、文德(姜烘樞二子)、黃金妹、蕙英、婉鈺(姜烘楷長女)及烘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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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紹祖招募義軍傾家舉債,當時借據

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乙未抗日烈士-姜紹祖
 
看到這個「1895」的數字,就會讓我們台灣人想到什麼?它真是一個會讓人哭泣的符號。清朝光緒乙未年 間,這在台灣歷史上正是一個會讓人可歌可泣的年代。西元1895年4月17日,清廷 的失利,因此就割讓台灣給日本。5月29日,蠻橫的日軍就擅自登陸澳底。6月2日,清廷即派李經方 (李鴻章六弟李昭慶過繼給李鴻章的養子) 登上日本軍艦,與日本海軍大將樺山資紀在台灣東北海岸 的三貂角外補辦交接儀式,此時台灣即正式劃歸給日本。6月3日,日軍就攻陷了基隆。6月4日,才就職十天的「台灣民主國」總統唐景崧便棄職潛 逃大陸。6月7日,日本近衛師團就進入了台北城,台北府城也陷落了。6月17日,日本總督府即宣佈「始政」,從此台灣就淪為日本的殖民地。

當日軍由北部揮軍南下進入山巒重疊、地形崎嶇的桃竹苗台地企圖奪取新竹時,各地義勇軍則紛紛集結,準備給予日軍一個迎頭痛擊。其中就有一支專門偷襲日軍的北埔客家游擊部隊,勇猛剽悍,馳騁殺敵,屢屢造成日本騎兵隊與運輸隊的重大傷亡,帶領這群神出鬼沒的客家義軍將領正是一位年僅19歲的北埔少年-姜紹祖。
 
姜紹祖 (1876-1895),譜名金韞,別號纘堂,為新竹北埔「金廣福」墾首姜秀鑾的曾孫,家境富裕。姜紹祖自幼勤學,能詩文,富民族意識。十八歲時,娶頭分街 (即今苗栗縣頭份鎮) 望族陳昌期的么女陳滿妹 (其長兄為秀才陳維藻) 為妻;同年秋,以監生資格,赴福州試秋闈,未中,旋 即返臺。 〔1〕
 
當日軍登陸台灣時,姜紹祖散盡家產,在北埔村招募壯丁,組織「敢字營」的義軍 (纉軍)。還自作一首《出師贈同學》詩:「書幃別出換戎衣,誓逐胡塵建義旂;士子何辜奔國難,匹夫有責安鄉畿。」〔2〕表達其不願淪為異族的統治,以捍衛家鄉的決心。
 
那時在北埔庄裏就流傳有關於姜紹祖的一首童謠:「自從鄭王開台灣,開平台灣幾百年;克塽被迫清朝管,轄下子民萬萬千。六十甲子轉了轉,轉到光緒乙未前;乙未年時就起義,日本出兵打台灣。敢字前營姜紹祖,操練義兵成一聯;南崁駐防後壁屋,屯營教練效前賢。早知日本東洋鬼,打進雞籠港口邊;禽獸紅頭兵匪類,每逢婦女就強姦。台灣成立民主國,犧牲抗日在我肩;聞人逢甲編民勇,紹祖募兵樂自捐。關防衛線未縮短,保民護土應當先;大戰湖口喪敵膽,沙場攻奪兩相纏。鳳山崎頂來偷襲,殺了蕃頭馬又牽;趕快迎回街上過,大人細子喜歡天。八十公公也了然,三歲孩童喜出錢;只要大家有志氣,狐群掃盡出頭天。 」這一童謠道盡了姜紹祖的英勇抗敵。〔3〕
6月14日,姜紹祖的部隊在鳳山溪 (即今竹北市境內) 集結。日軍自中壢出發,到了羊喜窩 (今新竹縣湖口鄉一帶),兩軍交戰。胡嘉猷亦率義民 軍自安平鎮趕來助陣。此戰,日軍死傷甚多,為侵臺以來的一大挫敗〔4〕。

6月20日,日軍再次由桃仔園 (即今新莊) 南攻至中壢,義軍守領胡嘉猷、姜紹祖等則各自統軍來 作抵抗。6月21日,日軍已越過楊梅壢,吳湯興則自大湖口抄出,與日軍奮戰。徐驤也率所部來猛攻,敵軍因此無法前進。但日軍 仍然繼續轟擊,所以楊梅壢亦起大火,天乾物燥,大地瞬息焚毀大半。當時義軍乏飲乏食,不得不暫退大湖口。〔4〕

6月21日,日軍繼續南攻新竹。6月22日,近衛師團阪井支隊抵達東門城,知縣王國瑞棄城內渡。6月23日,新竹城陷落。6月24日,日騎兵特務首長吉田准尉,率領一個下士與幾個騎卒,自新竹反向枋寮北上。姜紹祖率纉軍自北埔向北推進,纉軍埋伏在荳埔溪鐵橋樹林,伏擊日軍,日騎大敗逃走,吉田准尉及另一騎卒被擊斃,馬二匹亦被俘。此後 ,姜紹祖則與楊載雲、吳湯興等義軍合作,計劃收復新竹城。〔5〕

7月9日,義軍開始反攻新竹城。上午五時,十八尖山上的新楚軍營官傅德星以炮火攻擊西門,敢字營的營官徐泰新炮擊南門,敢字營正營都司姜紹祖率隊穿越十八尖山東側,攻擊東門。一時新竹地區起義抗日行動風起雲湧。〔6〕然日軍裝備新穎,節節進逼,「纉軍」潰散,姜紹祖則退入枕頭山脚紅瓦厝 (即今新竹公園) 之黃家大厝 (今新竹綜合運動場附近的燒磚廠)。紹祖因登上屋頂察看敵情,看見楊載雲正與日軍大戰,不忍友軍受困乃自屋頂射擊助戰; 其陣地遂被日軍所知悉,並集合大兵包圍黃氏大宅。當時,姜紹祖本想奮力突圍,但部眾阻止。兩軍僵持甚久,日軍無法攻入。〔5〕
 
7月10日傍晚,日軍阪井大佐親 自率大隊來攻打,兵破竹籬,姜紹祖部隊的彈藥已盡,無法再戰,部份懸白旗示降,另一部份則仍繼續抵抗,繼續開槍反擊。「纉軍」死傷多人,僅剩七十餘人,但都被日軍所擒,紹祖也在內。 因尚有一少部份未捕獲,日軍則放火焚屋。戰役之後,日軍逼問看誰是姜紹祖,還好紹祖身材矮小,慶幸沒有被日軍所查出。但義僕杜姜為了護主,奮勇自承, 因此代替紹祖而死。〔5〕
7月11日,紹祖也不願苟活,服毒自盡,而壯烈成仁!〔5〕「邊戍孤軍自一枝,九迴腸斷事可知;男兒應為國家計,豈敢偷生降敵夷。」 這是姜紹祖在成仁前所寫下的一首自輓詩,是何其壯烈與撼動人心!另外,邱石勝號芝汀,他於「大隘開闢百年大典」時為詩一首:「當年衛土憤忘身,竹塹城頭草木新;曠野春耕明永訣,關山西望暗胡塵。千秋興廢傷懷抱,一代忠貞泣鬼神;名在汗青應不泯,丹心耿耿屬斯人。 」由此可見,姜紹祖真是個忠義雙全的志士。〔2〕

母親宋氏收斂其遺骸,將其葬於北埔大坪村 (即今大坪國小旁)。當時,姜紹祖年僅二十歲。他是乙未抗日戰役義軍領袖之中,年紀最輕,而且最先為國捐軀的抗日英雄。殉難32天後,遺腹子 就出生,取名為振驤。紹祖的就義,不免讓人感慨萬千。 臺灣光復後,政府便以其抗日事蹟入祀台北圓山忠烈祠。〔1〕

就像芝汀的作品〈光復懷姜紹祖烈士〉所說道:「山深樹老魄叁天,日落月明照大千;驅役返鄉驚夢覺,家家爭睹祭先賢。陣前秋雨喜翻新,塞上歡呼唱葛民;收拾河山悲五十,始今自立掃前塵。五十年間雪霧遮,應冊忠烈系祠家;曾瞻無敵英雄陣,展讀遺詩我獨嗟。」〔2〕又如芝汀的另一首作品〈夢學友姜紹祖烈士姜君十五週年忌日〉說道:「砲槍利劍風雲會,師出無功五丈原;十八尖山黃宅處,當年遭難恨長存。潤五鄉關再出師,回頭莫見百年悲;祇求遺腹能承胤,那曉弄璋或是姬。成仁抗暴舍其誰,遺憾吞聲志不遺;師友戚朋咸哭泣,沙場埋骨豈降夷。不見鶴還見虜歸,虜回壓力實難飛;東門鬥志雖零落,欲掃胡塵缺指揮。得在周家慶弄璋,那時避難借身藏;滿清腐敗台灣割,繼往開來望振驤。」〔2〕

姜紹祖以一個年少之姿,靠著他的滿腔熱血和熟悉地形的優勢,英勇地率領著纉軍在桃竹苗一帶, 突襲過路的日軍,並常常造成日本軍隊與運輸隊的重大傷亡。在戰爭初期,雖然義軍節節勝利,但由於部份將領的急功冒進,導致義軍在攻城野戰時而陷入了危急。而姜紹祖重情重義僅為了救援朋友就自行擔任誘餌,終被俘而服毒自盡,就義時年僅20歲,與吳湯興、徐驤並稱客家三傑。

姜紹祖在就義之前曾留下了一首斷頭詩《自輓》以示其明志:「邊戍孤軍自一枝,九迴腸斷事可知;男兒應為國家計,豈敢偷生降敵夷。」這也呼應他曾在峨眉鄉隆聖宮石柱所贈的楹聯: 「忠貞偕日月增長,義氣與山河並重。」他的生命雖然非常短暫,但其愛國情操卻永遠烙印在台灣人民的心中。烈士愛國愛鄉的胸懷 和忠肝義膽的弘誓, 都將留給台灣人對他一生最高的敬意與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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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戰爭(日語:台灣征討、台灣平定作戦)[5] ,又稱乙未之役[6]、乙未日軍征臺之役[7],又或稱乙未之變[8],發生於1895年5月29日-1895年11月18日間,是中日甲午戰爭之後,清廷與日本簽訂馬關條約,割讓臺灣與澎湖給日本,臺灣軍民為捍衛「臺灣民主國」與日軍爆發的戰爭。其中「乙未」是指爆發戰事的1895年,適逢農曆乙未年[3]。
乙未戰爭是發生在臺灣上,戰鬥地域最廣、時間最長、參與人數最多[9]、死傷嚴重、規模最大的一次戰爭,當時幾乎是全民參與,其中尤以客家族群作戰最力[10]。
日本投入包含近衛師團等正規軍隊的三萬餘名兵力,而臺灣抵抗力量主要有臺灣人民等自發性組成的抗日義軍[7][11][12] 及劉永福的黑旗軍[12] 和唐景崧的廣勇等;合計正規軍約有三萬三千餘名[13],及民兵十萬名。
經過大約 6 個月的戰爭,臺灣民主國第一任總統唐景崧及第二任總統劉永福均逃往臺灣島外,被劉永福放棄的8000多名清軍和黑旗軍(約3000名)在群龍無首下慌亂的投降,日方認定臺灣民主國已經滅亡,日本首任臺灣總督樺山資紀於11月18日向京都大本營報告:「全島悉予平定」。不過,臺灣人後續仍有一些零星的對抗日本統治的活動,尤其,臺灣島內原住民部族的武力抗爭持續將近了 20 年。
「乙未戰爭」在傷亡部份,日軍計有515人負傷,164人戰死。另有數千日軍感染霍亂等疾病而死,死者中包含領軍的近衛師團陸軍中將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及近衛師團第二旅團長山根信成少將[14],而臺方死傷人數難以估算[3][13]。依照《臺灣治績誌》論述,「各戰場遺留的屍體在七、八千人以上」[13];因為乙未戰事陣亡的兵士,至少有14,000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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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邱萬興

01

了解台灣,了解我們的鄉土,一定要看這部電影《一八九五》,想看吳湯興與十九歲的姜紹祖保衛台灣犧牲的故事,從看這部《一八九五》電影開始。能夠幫忙《一八九五》宣傳一點小忙,這也是我的榮幸,與青睞製作公司的潘小姐是二十多年好友,她希望我能幫忙導覽《一八九五》一遊天水堂。

11月15日早上,小邱陪《一八九五》的導演洪智育、編劇葉丹青,演員徐樂眉小姐,去新竹北埔參觀姜紹祖的故居天水堂,姜紹祖的三孫女姜蕙英親自從台北趕回北埔,帶著徐樂眉指認天水堂牆上的畫像(阿太)姜宋松妹,這就是妳劇中的本尊。徐樂眉又在愛吾蘆廂房看到她演《一八九五》劇中的姜紹祖母親宋松妹本尊照片,真的超感動的,她將姜家唯一成年男丁姜紹祖獻給台灣,並訓練敢字營義軍抗日,最後壯烈犧牲。徐樂眉她很榮幸能演到姜紹祖母親,因為她是一位充滿大愛的偉大客家女性。

徐樂眉在這部戲裡面飾演姜紹祖母親宋松妹,是一個堅韌沉著的偉大女性,在天水堂將兒子獻出來保鄉為國,更是賺人熱淚地方。她把客家女人堅毅持家的精神完全的表露出來!

《一八九五》的電影主題曲旋律非常感人,雖然我曾為天水堂姜家編過「北埔百年影像史」,一樣能感同身受姜紹祖保衛台灣,最後壯烈犧牲。《一八九五》為客家先民吳湯興、姜紹祖、徐驤等人記錄了抗日動人的詩篇。這是我看《一八九五》最大的感動,因為這就是我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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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紹祖之故居天水堂攝於192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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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天水堂前洗石子的圍牆,是1935年大地震後重建。

04
姜紹祖的三孫女姜蕙英接受民視新聞的訪問,姜蕙英與李前總統登輝夫人曾文惠女士是專科學校的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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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徐樂眉參觀姜紹祖的故居天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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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紹祖的三孫女姜蕙英帶著徐樂眉指認牆上的畫像
(阿太)姜宋松妹,這就是妳劇中的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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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樂眉演的姜宋氏本尊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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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夫人(右一)、北埔公學校安部手作校長夫人考子(右二) 與姜紹祖之母姜宋松妹(左二)與振乾夫人及 (左一) 於天水堂大廳前合影(攝於191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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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樂眉飾演姜紹祖母親姜宋松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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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樂眉與姜紹祖的三孫女姜蕙英研究天水堂祖先牌位, 到底我演的姜宋松妹排在第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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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紹祖的孫女,今年已經84歲了看不出來吧!身體非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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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姜紹祖的孫媳婦,現今還住在天水堂內, 徐樂眉與她聊姜家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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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九五》的導演洪智育在天水堂接受民視新聞的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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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樂眉又在愛吾蘆廂房看到她演《一八九五》劇中的姜紹祖母親宋松妹本尊照片,真的超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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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紹祖的母親姜宋松妹以80歲高壽逝世,其出殯時在北埔慈天宮前之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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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很多鄉民感念榮華公夫人,在年節以米濟貧,每人發放一斗米給貧苦人家過節,紛紛出來為她送別。(1934年攝於北埔老街)原載2004年邱萬興出版的『北埔百年影像史』看見客家天水堂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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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埔天水堂前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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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與徐樂眉在北埔天水堂,我們都是客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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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五》的劇本改編自文學作家李喬之著作「情歸大地」

是一部細膩的文史考究與堅強卡司陣容的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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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世紀中葉,正值世界上東西方失衡,民智未開,西方列強經工業革命帶來強勢經濟,啟動科技快速發展,不論武器、海上交通工具等等都有長足進步。於是紛紛在海外積極拓展殖民地勢力,將其觸角遍及全世界。

 

東方世界,最大國—中國卻仍停滯在輝煌歷史的夢境王朝裏。鄰國日本也在明治維新後勵精圖治,科技模仿西方也有長足進步,於是乎形成了一個彼長我消的局面。西方列強與日本視清帝王朝,如砧板上的魚肉,都想鯨吞蠶食中國。可憐我大清,就在這世界快速變遷下,逐漸走上覆亡之路,國勢日衰、民生凋敝。百姓因原鄉生活困頓,發展不易,故先後渡海來台墾荒,其中尤以占地利之便的閩粵人為最多。由於台灣地屬離島,在位置上屬大清邊陲;又因是離島,故原住民與大清較少接觸。其發展情形,就如同美國立國之初西部拓墾。各種族間自成一格,鮮少來往,且磨擦不斷。加之盜匪猖獗,這對拓墾先民生命財產,無一不是莫大考驗。由於法理不彰,先民為求自保遂組隘勇自衛,這些隘勇日後發展成,抵抗列強侵台時的一支利器—【義勇軍】。

 

台灣義勇軍,在台抵抗列強的重要戰役,包括了:中英、中法、中日等等。且成就了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輝煌成就。茲列如后:一一陳述

 

一、義民廟:捨身取義,功在朝廷,立功立業。
二、姜秀鑾:開疆闢土,立功立業,執干戈以為社稷。
三、姜紹基:一門俊秀,驍勇善戰,立赫赫之功。
四、姜紹祖:克紹箕裘,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心。
五、蔡清琳:義民精神,保鄉衛土,揭竿起義,正義凜然。

 

姜公秀鑾生逢台灣民智萌芽之先,盜匪猖狂、百廢待舉,諸業未興之時,然天降英才,必有赫赫之功。姜公於清道光六年(1826年),年44,出任九芎林庄總理(村長)之職,48歲得官頂戴,51歲冊封七品軍功服銜,負責組隘勇以保鄉。越明年建隘樓15於塹南橫岡,兵勇百餘人,績效著注。獲淡水同知李嗣同賞識,遂令與新竹西門總理林龍修合作成立金廣福,負責開發東南山地工作,不久成效彰顯,百業興旺,有目共睹。

 

道光21年(1841)英人恃艦來犯基隆,為我守軍還擊,重創撤退觸礁,功敗垂成。是役,姜公親率子弟兵一百,開赴前線支援作戰。姚瑩奏摺特別提到姜公英勇,也是北台灣唯一榜上有名之人。直到道光26年(1846)壽終。姜公將北埔、峨眉、寶山,拓墾完成繁榮地方,興教育以化民,功在鄉土。姜公秀鑾在他一生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金廣福」的經濟開發。然其組織隘勇,成立地方義民軍,且親督軍至二沙灣,抵抗英國,能將當時強權霸業,並以海軍為傲的英軍打敗,實屬難能可貴。這要究其成功之原因,我覺得是:
一、愛鄉、愛土、愛民族的偉大情操。
二、金廣福的經營成功,給予他無比的信心及遇事不怕難,堅強面對困難的決心。
三、沈著、忍耐、積極、勇敢的剛毅精神,刻苦表現。
四、為人正直不苟且,不貪身怕死,激發全軍愛國意識,眾志成城一心抵抗外侮的果敢表現。

 

因之成就其畢身的豐功偉業。這也是粵省客家民族的特性,造就了姜公秀鑾一身不平凡的傳奇典範。

 

姜公紹基乃姜公秀鑾曾孫也,幼承庭訓,頗有曾祖遺風,在光緒10年 (1884)清法戰爭,法孤拔提督率艦攻台,紹基公奉台灣知府陳星聚之命,率領團練防勇,前往基隆迎戰法軍。時紹基公年僅23歲,文武雙全,其所帶領金廣福子弟兵,驍勇善戰。又有實戰經驗 (清英台灣戰役),敗法軍克復基隆,移師協防台北城。戰爭結束,獲新竹知縣得錫祉頒「義聯協社」匾額一座。姜家一門俊秀,且幼承庭訓文武兼備,術德兼修,故在非常時期,能立赫赫之功。究其成因,實乃家學淵源,故在國難之秋,能綻放梅蘭竹菊之芬芳。

 

梅:冰霜傲風雪—堅毅、不懼惡。
蘭:久久自芬芳—忠孝、愛鄉土。
竹:有節—有為有守、不因敵強而變節。
菊:出污泥而不染—勤儉持家、堅苦卓決,不因富而墮落。

 

也因姜公的克紹箕裘,使得西方惡勢力無法為所欲為的在台肆虐。

 

翻閱文史記載先民的義勇行為,多僅限於義民領導人個人事蹟之描述,並立碑紀念。然而,對於其餘參與抵抗異族入侵的義民先烈者,其英勇事蹟保家衛民的精神一樣忠烈,卻往往在相關文史中被忽略了,以致後世子孫只能憑空悼念先祖精神。此次紀念活動目的,便在於表義民忠義精神,倡議除義民領導人之事跡已著文記載、立碑紀念外,其餘參與之義民亦應當著文記載其事蹟,立碑紀念其精神,以慰英魂,供後世憑悼!

 

姜紹基本名姜金火,號述菴,係姜秀鑾的曾孫。一八八四年(光緒10年)清法戰爭爆發,法軍垂涎基隆煤礦,劉銘傳督察台灣軍務,八月三日法國孤拔提督指揮艦隊前來台灣,欲占領基隆煤礦,五日法艦開砲,隨後登陸大沙灣,佔領部份陸地,次日被擊退。十一月法艦砲擊紅毛港(今新豐鄉)舊港(新竹市)都不發,尋去。

 

八月三十日法艦再度砲轟基隆。十月一日孤拔親自揚揮,陸戰隊登陸占鎮仙洞山。由於基隆多雨,法軍困於傳染病,水土不服,淡水一役失利,改採守勢戰略。一八八五年一月,非洲外籍兵團來援,三月展開大規模戰鬥,清兵陣亡達一千五百人。雙方損傷慘重,今二沙灣法軍公墓即為歷史見證。此役姜紹基奉台灣知府陳星聚之命,率領團練防勇,前往基隆迎戰法軍,時年二十三歲,文武雙全,這些金廣福的子弟兵驍勇善戰,克復基隆之後,移師協防台北府城。戰爭結束後,新竹知縣徐錫祉,頒贈「義聯枌社」匾額一座,頌揚紹基功勛。

 

此外,是姜紹基的母親捐錢買了北埔山區長坪一帶的土地給賽夏族人,事情才獲平緩,光緒皇帝還曾表彰姜紹基母親的「尚義可方」同意北埔姜家建立一座石坊。姜紹祖名金韞,別號纘堂,鄉人稱他阿韞舍,係姜榮華與二妻宋氏松妹所生之第三子。光緒十五年,十六歲即繼承姜家龐大的事業,十九歲與頭份陳氏滿妹結為夫妻。

 

甲午之戰,清廷戰敗,1895年馬關割台,日軍鑑於英軍鴉片戰爭與清法戰爭直攻雞籠港吃大虧,乃繞道宜蘭縣在澳底登陸。姜紹祖以「書幃別出換戎衣,誓逐胡塵建義旂!士子何辜奔國難,匹夫有責安鄉畿」之豪氣,投筆從戎、捐財輸資、慷慨赴義。率領敢字營迎擊日軍於大湖口、枋寮,戰敗。回北埔增募民勇,自籌軍餉,拋妻棄母親自率領讚字營,攻打新竹城,在枕頭山黃屋大竹圍內宅作殊死戰,頑強抵抗日軍的包圍。由於武力懸殊,終被日軍俘虜。日軍指揮官嚴查首領姜紹祖,忠僕自告奮勇出面護主,卻被日軍當場斫殺。眼看不能脫身,不忍部下再犧牲,就吞下部屬所帶的鴉片膏殉國,時年僅二十。成仁前的自輓詩「邊戍孤軍自一枝,九迴腸斷事可知;男兒因為國家計,豈敢偷生降敵夷。」如此壯烈撼動人心。姜紹祖先生所展現的「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心」的高尚情操,更顯現了英雄志節,為民族寫下可歌可泣的詩篇。他是乙未抗日戰役義軍領袖之中,年紀最輕,最先為國捐軀的抗日英雄。

 

紹祖死後,日軍進入北埔,其妻即將臨盆卻不敢在北埔天水堂,躲在大南坑佃農家待產。大宅僅留其母宋氏松妹,對日軍指揮官大義凜然:「我是姜紹祖的母親,只有這個兒子,為了家鄉、為國家,戰死了。屍骨也找不到,我沒有遺憾,什麼都不怕,要殺就殺吧!」日軍指揮官被她的正氣撼動,對姜家一族不再為難,紹祖死後三十二天,遺腹子姜振驤出世,真是天佑忠良,喜獲哲嗣。紹祖遺有堂纘詩稿一冊,藏於台北圖書館,可惜二次大戰後,不知去向,殊為可惜。

 

姜紹祖先生代表客家族群面對異族入侵,不願軟骨屈從,忠膽勇敢力抗殖民,是客家「硬頸」精神的呈現。

 

今天台灣子民在此緬懷先烈,因為您讓我們學到了「民族尊嚴」,因為您讓我們嚐到了「民族驕傲」。民族烈士們,謝謝您!您們英靈不遠,佑我子孫,國運昌隆,年年有忠義、歲歲都自強。

 

姜紹祖敢字營發動二次抗日的北埔事件

 

新竹抗日以北埔為主力,北埔義民以姜紹祖為中心。乙未戰爭姜紹祖籌組敢字營,領導大隘三庄青年激戰新竹府城。事後日兵咄咄進逼,虐殺敢字營家屬並屠庄。姜家乃將敢字營部眾安置於內大坪屯墾。

 

台灣總督府宣布台灣治安回復後,大隘三庄敢字營舊部組織中興會,由林其德(娘德)擔任復中興聯合隊總裁,由彭煥堂手書仁義安民復中興旗及對鄉民告示文,由蔡清琳在新竹委託日人篆刻復中興聯合隊總裁印章,密謀聯合關西、南庄、新竹等地敢字營舊部,並加入賽夏族人,同時發動第二次對日戰爭。

 

惜因十八尖山稻草堆失火,導致內大坪孤軍鳴兵而失敗。北埔事件日方文獻主要由安部校長提供。安部時在台北,並未與聞,再加上安部藉兼土地勘測職務之便,從事土地仲介業務。北埔士紳亦多人與日人合作發展農業及樟腦業務。因此採取扭曲敢字營二次抗日事實,並以蔡清琳為人頭,編造蔡清琳神話,向日本天皇謊報軍情。日本總督府欺上瞞下事小,姜紹祖敢字營部眾成為暴民、遊民、匪類,蒙冤百年事大。

 

安溪城隍爺指示劉淑鑾老師鍥而不捨,追查真相,歷六年來,收集各方資料及聚集烈士遺族家中代代傳承史實,終於拼出北埔事件真相:原來是姜紹祖舊部的二次抗日戰爭。但是這些烈士卻因被污名化而魂無歸所。

 

本次百週年祭典旨在恢復烈士名譽,洗刷百年沈冤。敢字營就是敢字營!魂兮歸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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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吳湯興於彰化附近使用的督陣令旗

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1895日軍南進路線、時間示意圖

吳湯興

《李筱峰專欄》烈士與豎仔 ---追思抗日烈士吳湯興有感
明天八月二十八日是烈士吳湯興成仁紀念日。吳湯興是誰?
一八九五年,台灣被清國賣給日本,官紳成立「台灣民主國」抗日。出身苗栗銅鑼的客家子弟吳湯興,就是這場抗日行動中一位身先士卒的烈士。
一介書生吳湯興在台灣民主國成立後,求見丘逢甲表達擬組抗日義軍之意。經丘引薦給總統唐景崧,獲唐授與義民統領的職位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徐驤等諸先烈並肩作戰,從新竹戰到彰化,尖筆山之役大挫日軍攻勢;可惜最後在八卦山之役壯烈成仁。吳湯興雖犧牲,卻也讓日軍付出代價日軍幾位將官如山根少將、緒方中佐,都在戰役中受傷而亡,據聞北白川宮能久親王也在此役受傷最後不治。
相對於吳湯興的奮戰精神,一些只靠嘴巴和筆桿抗日的頭頭們,反而成為「豎仔」之流了。拿總統唐景崧來說,六月四日日軍還在基隆,唐景崧就化裝平民,買通衛兵,漏夜逃往淡水開溜回中國。距就職僅十日,人稱「十日總統」。
再看看丘逢甲,當唐景崧電催丘逢甲率軍北上赴援時,丘躊躇不前。對照他曾經激昂慷慨的文詞:「臣等桑梓之地,義與存亡,願與撫臣誓死守禦。設戰而不勝,請俟臣等死後,再言割地。」「如日酋來收臺灣,臺民惟有開仗。」言行相較,真是諷刺。這位發誓要「誓死守禦」的丘逢甲,始終未曾與日軍開戰過,就帶著軍餉逃走。丘逢甲後來死於廣東,死時有六位同鄉的舉人作弔聯諷刺他。一位美濃出身的舉人林金城,也寫下這樣諷刺對聯:「盜臺軍餉,盜粵軍裝,軍法總能逃,事變兩番成大盜/非清人物,非漢人材,人言終不息,心甘一死莫知非。」
同樣的,鎮守在台南的劉永福,最後也是在日軍還未攻入台南之前就逃了。他抱著心愛的小狗,化裝成老太婆躲在英輪潛回廈門。
一百一十一年前這場「乙未抗日」真是一場好實驗─「立足台灣,心懷中國」的官紳士兵,與「立足台灣,心懷鄉土」的本地義軍,有著截然不同的表現。
部署在北台灣的軍隊都是一些廣東兵,士氣委靡,軍紀渙散,誠如王松詩所言「將官欲詐千緡餉,丐子堪當一日兵」;也如美國記者Davison目睹的場景「華兵互相吵鬧,殺害軍官,勒索搶劫,橫行無忌」。唐景崧潛逃後,城內的廣東兵,到處搶劫,變賣軍械,官兵變成強盜。
反觀三峽以下至中南部的台灣子弟兵,為保鄉衛土而奮身抗戰,犧牲慘烈。日軍從花不到十天,幾乎兵不血刃而進佔台北,到花了將近三個月,才打到彰化,真有天壤之別。劉永福逃跑後,屏東六堆的客家子弟仍在對日軍抵抗,直到火燒莊一役慘烈犧牲為止。
以上的兩組歷史實驗,真夠讓我們明白,如果不是真正扎根本土,光靠那些外來統治者虛文矯飾的宣誓口號,是靠不住的。
過去那個叫我們要「反共抗俄,消滅共匪」的外來統治集團,在失去執政權之後,就跑去對岸「聯共制台」,相較當年「託辭將作戰,脫身滄海滂」的唐景崧等人,就比「豎仔」更等而下之了!
(作者為世新大學教授,本文同時收錄於www.jimlee.org.tw)

北白川宮能久親王



●編按引述自網友陳凱劭部落格:
辜顯榮實在厲害,不懂日語卻敢單獨跑去找日軍,後來當日本國會議員到日本都是由三女婿黃逢平當翻譯。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後又到中國找蔣介石、汪精衛,應該還是三女婿用日語翻譯的,應是有代表日本政府的旨意才對。關於能久親王在台灣病死一事,我個人還是覺得日本政府有造假之嫌疑,可能的話應該是在彰化之役就陣亡了,這是純私人想法,有空會研究出一些疑點。1895年6月7日早晨日軍就攻進台北城了,6月11日能久親王才進入台北。在北門「城外」幫日軍架梯子爬上去的是農婦陳法,守城清兵一看馬上散逃,所以日軍攻入台北只有一兵士負傷,台北人果然沒有LP!下圖為能久親王頒給陳法「銀兩五圓」獎狀。
1895年時台北「城內」只有巡撫衙門、布政使司衙門等清政府單位,大概還開發不超過總督府那裡。台北「城外」就是到大稻埕之間的商業精華區。

1895日軍南進路線、時間示意圖


●轉載自由時報:
榮興客家採茶劇團正在全台巡迴上演「乙未丹心─吳湯興」,這是行政院客家委員會所主辦。筆者於上週六慕名而往,特地赴苗栗頭份國小觀賞,禮堂現場爆滿,不下一千人,大家共同觀賞這位台灣民族英雄─吳湯興的英勇事蹟。
西元一八九五年,甲午戰爭戰敗的清國根據馬關條約,將台灣割讓給日本。日本原以為台灣人會像清國人那麼好對付,不料,卻遭遇到強烈的抵抗。其中,新竹、苗栗一帶客家人吳湯興、徐驤、姜紹祖等所率領的抗日行動最為壯烈,他們從桃園打到斗六。這些故事我以前只知道一點點片段,直到此次觀賞了該劇,才得以明瞭。當天觀賞者大多為客家鄉親,我不是客家人,聽不太懂對白,但有中文旁白,故得以知悉吳等人的英勇事蹟。
吳湯興是苗栗銅鑼樟樹林人,不齒清廷對外屈膝、喪師辱國,毅然投筆從戎對抗日軍。年少時不顧愛人黃賢妹曾受土匪玷污的傳言,而執意迎娶。秀才出身的他允文允武,在戰役之間經常設計以奇襲和游擊戰術製造機會,快速地闖出「新苗軍」名號,也因此引起日軍的注意。
新竹城被日軍佔領後,吳湯興等人率千餘義勇軍佯攻新竹城東門,詐敗,將日軍引至山區,並在該地埋伏重兵,重創日軍,並生擒十九人,包括田中大佐;而我方因遭奸細出賣,也有三十四人被日軍俘虜。日軍兇殘成性、濫殺無辜,新竹城內有一妓女戶的媽媽桑,其夫無故被日軍殺害。吳湯興獲悉,乃把握此一因素,與媽媽桑呼應,媽媽桑將中崗少佐誘至她的場所,等少佐和數位隨從正在溫柔鄉酒酣耳熱時,吳湯興適時夜闖敵營,一舉將少佐等人擒下,接著展開談判,用手上的十九名日軍和對方手上的三十四名台灣人換俘。少佐本來不同意,奈何他的行動已被吳所控制,也只得同意。
吳湯興等人且戰且走,最後在彰化八卦山和福佬人會師,於極為慘烈的八卦山決戰中壯烈犧牲。而最後一位領導人徐驤轉戰到斗六,也犧牲了,時為甲午的後一年(一八九五年),故史稱「乙未戰爭」。
日本在甲午戰爭的黃海海戰中僅陣亡九十人,便獲得決定性的勝利。卻沒料到在台灣會遭遇到如此慘烈的抵抗,犧牲了四千八百多名日軍(大多死於瘧疾等風土病),耗費半年的時間及大筆銀兩才控制住台灣。
台灣先民何其英勇、何其聰慧,吾輩應本著先人的精神繼續努力,為民族之獨立自主、為子孫之幸福自由繼續奮鬥。 (作者為王至劭,高中教師)

●蔣中正政府軫念忠貞,於民國四十六年十二月十二日,
奉迎吳湯興英靈入祀苗栗忠烈祠。
乙末年湯興殉難後,其忠骸並未尋獲,民國六十五年裔孫整修
夫人墳墓時,將湯興生前衣冠與夫人遺骸同穴葬於苗栗三義鄉第三公墓。
在彰化縣八卦山上,有“乙未年抗日烈士神位”,還有義軍首領吳湯興的衣冠塚。


吳湯興於彰化附近使用的督陣令旗



●轉載自http://president.ma/archive/index.php?t-1447.html:
甲午戰後,清廷將台灣割讓日本,光緒二十一年(公元一八九五)五月卅日,日軍進佔台灣,登陸今台北縣貢寮鄉的澳底鹽寮,按著攻陷瑞芳、基隆,六月七日進佔台北。當時台灣抗日政權的首領唐景崧,倉猝應戰,未經堅強抵抗,敗走廈門,未幾,丘逢甲等人,也棄守內渡。不過,義憤填胸的台灣子民,卻不肯放鬆,誓死抗日,吳湯興就是這些義民的領袖之一,名傳千古的烈士。

吳湯興,別號紹文,祖籍廣東蕉嶺,先人來台,定居苗栗銅鑼灣庄樟樹林人,少年入泮,平日以義俠聞名於鄉里。乙未之役,台灣自主,官民聯合抗日,唐景崧授湯興為義軍統領,吳氏即與生員邱國霖、吳鎮洸等人,在銅鑼積極招募鄉勇,籌措糧餉,召告鄉里,約期剿倭辦奴。

台北淪陷,吳湯興得知戰訊,即刻會同在苗栗頭份起義的徐驤,祭旗揮師北上,並約同竹東北埔的姜紹祖、雲林的簡精華,趕赴北部,計畫在桃園新竹間,防禦日軍南下,進而攻後台北。

日軍佔領台北後,旋即節節南下,義軍在楊梅、中壢、新竹等地,與日軍相持兩個月,且曾多次重創敵軍,後因餉彈俱罄,退回苗栗,八月十三日苗栗淪陷,吳湯興、徐驤率眾南退,禦守彰化八卦山,八月二十七日日軍開始攻山,湯興奮起應戰,在日軍如雨炮火中,不幸壯烈成仁。

吳湯興陣亡,其妻黃賢妹在苗栗聞訊,從容投水自盡,獲救後,復絕食以殉,年僅二十七歲,其節烈,聞者無不哀痛。

台灣光復後,政府軫念忠貞,於民國四十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奉迎吳湯興英靈入祀苗栗忠烈祠。乙末年湯興殉難後,其忠骸並未尋獲,民國六十五年裔孫整修夫人墳墓時,將湯興生前衣冠與夫人遺骸同穴葬於三義鄉第三公墓。

吳湯興之家世,根據「吳氏相歧公派下族譜」載,十四世祖吳相歧於乾隆年間來台,在銅鑼樟樹林庄開基立業,生子魁璉、魁琮。魁璉公三子琳芳,為嘉慶年間拓墾今公館鄉石圍墻庄之開庄主。魁琮公二傳至昌明公,次女吳秋妹招湯四(別號悅來)為夫,所生之長子,譜名興官,過繼給昌明公長子仕能公為嗣,以承鼎吳姓。興官即為吳湯興。湯興育有三子:海坤、海榮、海山,海山奉節過繼黃氏舅門,裔孫現散居中壢、台北、汐止等地。

一八九五年,台灣被清國賣給日本,官紳成立「台灣民主國」抗日。出身苗栗銅鑼的客家子弟吳湯興,就是這場抗日行動中一位身先士卒的烈士。

一介書生吳湯興在台灣民主國成立後,求見丘逢甲表達擬組抗日義軍之意。經丘引薦給總統唐景崧,獲唐授與義民統領的職位,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徐驤等諸先烈並肩作戰,從新竹戰到彰化,尖筆山之役大挫日軍攻勢;可惜最後在八卦山之役壯烈成仁。吳湯興雖犧牲,卻也讓日軍付出代價,日軍幾位將官如山根少將、緒方中佐,都在戰役中受傷而亡,據聞北白川宮能久親王也在此役受傷最後不治。

相對於吳湯興的奮戰精神,一些只靠嘴巴和筆桿抗日的頭頭們,反而成為「豎仔」之流了。拿總統唐景崧來說,六月四日日軍還在基隆,唐景崧就化裝平民,買通衛兵,漏夜逃往淡水開溜回中國。距就職僅十日,人稱「十日總統」。

一百一十一年前這場「乙未抗日」真是一場好戲,台灣子弟兵為保鄉衛土而奮身抗戰,犧牲慘烈。日軍從花不到十天,幾乎兵不血刃而進佔台北,到花了將近三個月,才打到彰化,真有天壤之別。劉永福逃跑後,屏東六堆的客家子弟仍在對日軍抵抗,直到火燒莊一役慘烈犧牲為止。

現在那個叫我們要「入聯」的漢奸統治集團,相較當年「託辭將作戰,脫身滄海滂」的唐景崧等人,就比「豎仔」更等而下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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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通史

 

卷三十六 列傳八


  丘逢甲

  丘逢甲字仙根,又字仲閼,彰化翁仔社人。後隸台灣,社處大甲溪之旁,土番部落也。粵籍居之,故其俗尚武負氣,而逢甲獨勤苦讀書,年十三入泮。時吳子光設教呂氏之筱雲山庄,藏書富,逢甲負笈從,博覽群籍,遂以詩文鳴里中。灌陽唐景崧以翰林分巡台灣道,方獎掖風雅,歲試文生,拔其尤者,讀書海東書院,厚給膏火,延進士施士浩主講。於是逢甲與新竹鄭鵬雲、安平汪春源、葉鄭蘭肄業其中,未幾聯捷成進士,授兵部主事,為崇文書院山長。及景崧升布政使,邀其至,時以文酒相酬酢,台灣詩學為之一興。光緒二十年,朝鮮事起,沿海籌防,景崧署巡撫。二十一年春三月,日軍破澎湖,北洋亦師熸艦降,議割台灣以和。時台灣舉人會試在北京,上書都察院,請止,不聽。紳士亦群謀挽救,逢甲為首,函電力爭,皆不報。四月,和議成,各官多奉旨內渡,而景崧尚留,誓與台灣共存亡。逢甲乃議自主之策,眾和之。五月朔,改台灣為民主國,建元永清,旗用藍地黃虎。奉景崧為大總統,分電清廷及沿海各省,檄告中外,語甚哀痛。當是時,義軍特起,所部或數百人數千人,各建旗鼓,拮抗一方。而逢甲任團練使,總其事,率所部駐台北,號稱二萬,月給餉糈十萬兩。十三日,日軍迫獅球嶺,景崧未戰而走,文武多逃。逢甲亦挾款以去,或言近十萬雲。

  連橫曰:逢甲既去,居於嘉應,自號倉海君,慨然有報秦之志。觀其為詩,辭多激越,似不忍以書生老也。成敗論人,吾所不喜,獨惜其為吳湯興、徐驤所笑爾。

  吳湯興、徐驤、姜紹祖、林崑岡

  吳湯興粵族也,家於苗栗,為諸生。粵人之居台者,多讀書力田,負堅毅之氣,冒危難,不稍顧,而湯興亦習武,以義俠聞里中。乙未之役,台灣自主,各鄉皆起兵自衛,湯興集健兒,籌守御。及聞台北破,官軍潰,禡旗糾旅,望北而誓曰:「是吾等效命之秋也。」眾皆起。遂與生員邱國霖、吳鎮洸等募勇數營,就地取糧,富家多助餉。架一櫓,置大鼓其上,有事擊之以聞,立法嚴明。當是時,徐驤起於苗栗,姜紹祖起於北埔,簡精華起於雲林,所部或數百數千人,湯興皆馳書合之。徐驤者苗栗諸生也。紹祖世居北埔,家巨富,為一方豪,年方二十,散家財募軍,得健兒五百,率以赴戰。夏五月二十日,日軍略新竹,至大嵙崁,庄民伏險擊,退據娘仔坑。棟軍統領林朝棟援台北,次新竹,知縣王國瑞請以前隊衛城,而湯興亦集提督首茂林、總兵吳光亮、棟軍傅德升、謝天德所部,各調五百,與紹祖北進。二十有三日,次楊梅壢,途遇日軍,並力攻之,日軍稍卻。二十有五日,邱國霖以七百人戰於大湖口,無援而歸,日軍追之,迫新竹,王國瑞逃。紹祖力戰不屈,所部多死傷,被俘,日軍囚諸庭,問誰姜紹祖。其家人猝應曰:「余。」推出斬之,故紹祖得生。驟歸北埔,再集佃兵,又赴戰,遂死。

  日軍既得新竹,將南下,苗栗知縣李烇與湯興謀戰事,遣徐炳文赴台中告急,而徐驤力守頭份,故軍不能進。閏五月初五日,日軍分三路而下。一由新竹大道,一出安平鎮,一援三角涌。新埔人邱嘉猷扼守竹圍,迴環重疊,炮不能擊,死傷百數十人。其援三角涌者,又為黃曉潭、蘇力、蔡國梁、黃國添、張龍安等沿途伏擊,掘地窟以陷馬足,日軍苦戰,又沒百數十人,得援始免。降將余清勝道由小路以攻,拒戰數日,而三角涌始破。日軍至老嵙崎,徐驤之兵又伏擊之,追至新竹城外數里而回。當是時,蒼頭特起,士氣頗盛,台灣府知府黎景嵩遂欲進規新竹,以副將楊紫雲率新楚軍二營,傅德升一營,鄭以金一營,會師往戰。而葫蘆墩人陳瑞昌亦募勇五百,願為前鋒,富家助以餉械,踴躍而進,分攻新竹,環其三門,炮及城中,徐驤所部尤奮勇,日軍力守,故不陷。初,湯興以餉事,與李烇齟齬,且互黠,幫辦軍務劉永福命苗紳解之,不從。前敵又告急,永福不能往,命幕僚吳彭年率黑旗兵七百名,副將李維義佐之,至彰化。景篙請以維義援頭份,而彭年亦趣赴苗栗。六月十八日,日軍大隊至新竹,合攻筆尖山。二十日,又由香山頭份之後夾擊。徐驤力戰,紫雲陣沒,維義敗回,日軍乘勢攻苗栗。苗栗無城,不足守,黑旗管帶袁錦清、幫帶林鴻貴皆戰沒。彭年收余兵,退大甲,湯興、徐驤俱入彰化。七月初五日,日軍涉大甲溪,破葫蘆墩,略台中。捒東堡庄豪林大春、賴寬豫設國姓會,集子弟千人,拒戰於頭家厝庄。庄人林傳年少,精火器,潛伏樹上,應彈而踣者二十餘人,終被殺,放火焚庄。彭年檄彰化知縣羅樹勛赴援,相持一日夜,日軍復至。台中遂破。初七日,彭年誓師,分署各隊,以湯興、徐驤合守八卦山。越二日黎明,日軍攻山,別以一隊撲黑旗營。湯興拒戰,徐驤亦奮鬥,而炮火甚烈,不能支。湯興陣沒,其妻聞報,亦投水死。徐驤奔台南,彭年戰死山麓,黑旗將士多殲焉。

  先是,雲林知縣羅汝澤募簡精華、黃榮邦、林義成援彰化,方至而城破,遂歸故里。初十日,日軍陷雲林,進據大莆林,鋒銳甚。永福檄副將楊泗洪往取,精華、義成各率所部助。日軍卻,泗洪追之,中炮死,管帶朱乃昌奪屍歸。酣戰至夜,榮邦、義成伏蕉林中以擊,遂奪大莆林,殺傷過當,乃昌亦血戰死,永福以都司蕭三發代領其眾,又檄簡成功統義軍。成功精華之父也,驍勇能戰,遂合官軍克雲林。日軍入山遇覆,殲焉,其由大道者退據北斗。十六日,三發趣諸軍取彰化,阻於日炮,分駐村仔腳,連戰俱捷,而餉絀,請濟。永福無策,僅括千五百兩以與之,附近庄民多蒸飯供軍,故不餒。方彰化之陷,徐驤走台南,永福慰之,命入卑南募兵。得七百人,皆矯健有力者,趣赴前敵,駐斗六溪底。十五日,日軍大隊猛攻樹仔腳,諸軍開壁出,互殺傷,徐驤復從間道夾擊,乃退據北斗,以是不能越溪而南。方是時,風雨暴作,山水泛濫,黑旗諸軍輒乘夜奇襲。海豐侖人陳戇番謀內應,以防備嚴,未敢動。彰化諸軍攻圍久,彈藥將罄。八月初六日,榮邦誓師決戰,中彈死。義成再進,亦殊傷。十三日,日軍大舉,以擊三發之營。徐驤、精華援之,相戰數日,彈丸盡,退於他里霧。日軍復迫之,徐驤方食,趣諸軍出。回顧曰:「今得彈丸千,猶足以持一日夜,顧安所得者。」奮刃而前,左右數十人從之,欲伏險以擊,中彈踣,躍起而呼曰:「丈夫為國死,可無憾。」諸皆受傷莫能興。雲林復陷,嘉義亦破,而林崑岡起焉。

  崑岡字碧玉,漚洪庄人,嘉邑諸生也。設教鄉中,素好義,能為人排解。至是聞前敵疊敗,集曾文溪以北庄人而告之曰:「台灣亡矣,若等將何往?吾欲率子弟,衛桑梓。若等能從吾乎?」應者百數十人,推新營庄生員沈芳徽統之,而己為佐。遣人赴台南,請軍器,僅得舊銃數十杆,邀戰於鐵線橋。崑岡持棉牌,握利刃,勇士數人從之,踴躍而進,日軍稍卻。復戰於溝仔頭,殺一中尉,沿途庄民亦持械拒戰,忽合忽逝。二十有三日,日軍大進,崑岡指天而誓曰:「天苟不欲相余,今日一戰,當先中彈而死。」眾皆感泣。鳴鼓出,彈貫其胸,握刃坐,長子亦戰死。越五日,庄人乃收其屍,倔強如生。年四十有五。

  連橫曰:乙未之役,蒼頭特起,執戈制梃,授命疆場,不知其幾何人。

  而姓氏無聞,談者傷之。昔武王克殷,殷人思舊,以三監叛,周公討之。讀史者以為周之頑民,即殷之義士,固不以此而泯其節。晉文定王,王賜陽樊,陽人不服,晉師圍之,倉葛大呼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咸四夷,宜吾之不服也。」晉師乃去。讀史者以為倉葛之知義,而晉文之秉禮,復不以此而諱其言。夫史者天下之公器,筆削之權,雖操自我,而褒貶之旨,必本於公。是篇所載,特存其事。

  死者有知,亦可無憾;後之君子,可以觀焉。

  吳彭年

  連橫曰:乙未之役,台人建國,奉巡撫唐景崧為大總統,布告內外,一時豪傑並起,枕戈執殳,慨然有衛桑梓之志。洎景崧逃,台北破,南中又奉劉永福為主。永福固驍將,越南之役,以戰功著,至台以後,碌碌未有奇能。唯其幕僚吳彭年,以一書生,提數百之旅,出援台中,鏖戰數陣,竟以身殉,為足烈爾。

  彭年字季籛,浙江餘姚人。年十八,為諸生。工詩文,賦氣豪邁、欲追傅介子、班定遠之志。流寓廣州,遂家焉。乙未春,以縣丞需次台北,劉永福聞其才,延為幕客。當是時,軍書旁午,彭年任記室,批答文移,多出其手。暇又為詩歌,與士大夫唱和,多慷慨悲壯之語。及台北破,永福持殘局,所部日黑旗,以善戰聞。夏五月,台灣府知府黎景蒿集北歸散勇,編為新楚軍,與苗栗義民吳湯興、徐驤力戰,圖恢復,而餉絀,電請永福接濟,永福困無以應。既而湯興以爭餉事,與苗栗知縣李烇齦齬,兵愈敗,且互詰。永福慮台中有失,議提兵往,彭年慨然請行,率七星旗兵七百,副將李唯義佐之。閏五月二十九日,至彰化,景嵩以唯義統新楚軍,分舊部之半,赴苗栗。六月十五日,彭年亦從苗栗人之請,率屯兵營管帶徐學仁、黑旗兵管帶袁錦清、幫帶林鴻貴提兵往,翌日,駐大甲。十八日,新楚軍前統領楊紫雲在頭份庄戰死,唯義敗回。時部下兵薄,方召募未成,日軍猝至,不能戰,又不得不戰。彭年騎馬略陣,馬悲鳴不行,易馬再出,躬自陷陣。吳湯興、徐驤助之,奮呼力戰,彈如雨下,袁錦清、林鴻貴皆戰死。彭年收兵,歸大甲。二十三夜,苗栗破,吳、徐率勇入台中,彭年回彰化,電台南告急。永福檄堅守,援且至。初,鹿港紳商議籌餉助軍,及聞苗栗破,台中危,恐彰化難守,遂多走避。亡何敗兵索餉,環府門而嘩,景嵩不能解,請彭年兼統之。彭年張軍幄,朝將校,曉譬大義,軍心稍定。再電台南,不應,復哀之,復曰:「氣盛即勝。」

  八月初日軍已渡大甲溪,募勇亦多至,然悉無餉械,不能戰,城僚議棄城走。彭年力止之,曰:「公等固無恙,其如土地何?且吾又何面目以見台人乎?」遂誓死,疊電告,永福疑懼。復曰:「兵來御之,死守無恐。」彭年雙曰:「吾與台事毫無責守,區區寸心,實不忍以海疆重地,拱手讓人。今劉帥諭我死守,誠知我也。」是日移營,負險面溪,附近庄民蒸飯供軍。次日,放兵巡哨,遇日軍結筏渡,卻之,而台南援兵踵至,氣稍振。已而諜報葫蘆墩危。初五日,日軍繞溪而至。捒東堡庄豪林大春,賴寮豫設國姓會,集子弟千人,拒戰於頭家厝庄,互殺傷。彭年聞警,調彰化知縣羅樹勛趨救,相持一日夜,日軍復至,樹勛退走,台中遂破。初六日,駐牛罵頭。越日以兩隊攻彰化。彰城小如斗,八卦山當其東,俯瞰城中,山破則城亦破,故守御多重此山。晚旱雷兵二百自南至,欲布雷於大肚溪畔,而旱雷由海運鹿港,越兩日始至,而城已失矣。初七日,彭年誓軍,以王得標率七星旗兵三百守中藔,劉得勝率先鋒營守中庄,孔憲盈守茄苳腳,李士炳、沈福山各率所部守八卦山。初九日黎明,日軍以一中隊涉溪,攻黑旗營,又以一中隊擊其背。彭年出御,而大隊已從間道直搗八卦山矣。吳湯興、徐驤扼守,開炮擊,多不中。日軍冒險登山,吳徐不能支,遂敗走。當是時,彭年大戰於大肚溪,遙望八卦山已樹日旗,急率全軍回救,至南壇巷,手刃逃率二人,眾奮勇奪山,至麓,中彈墜,親兵四人翼之,亦死,李士炳、沈福山俱歿於東門外,死者幾五百人。日軍入城,景嵩、樹勛各微服逃。初,彭年將赴彰化,介其宗人吳敦迎為理軍糈,及城破,敦迎出,途遇彭年屍,命其傭阿來瘞之,密識其穴。安邑庠生陳鳳昌,義士也,聞彭年戰死,甚壯之,灑酒為文以祭。越數年,為之負骨歸鄉,發穴時,衣帶猶存,血痕尚斑斑也。至粵,其家居順德,唯一老母,發已白,妻前逝,遺二孤,俱幼,家無餘資,但依親友以存。吁!又可哀也。

  連橫曰:如彭年者豈非所謂義士也哉。見危授命,誓死不移,其志固可以薄雲漢而光日月。夫彭年一書生耳,唐、劉之輩苟能如其所為,則彭年死可無憾,而彭年乃獨死也。吾望八卦山上,猶見短衣匹馬之少年,提刀向天而笑也。烏乎,壯矣!

  唐景崧、劉永福

  唐景崧字維卿,廣西灌陽人。以編修轉部。性豪爽,飲酒賦詩,遨遊公卿間。光緒九年,法蘭西謀並越南,中朝出師救之,而黑旗兵捍聾尤武。黑旗者欽州劉永福也,少為太平軍部曲,敗後,逃黔、桂間,糾集黨徒,闖入越南,官不能制。當是時,法人在越,狼瞻虎視,侮慢子女,越南君臣拱手唯命,日恐社稷之不血食。永福憤之,起兵與戰,大勝於紙橋,禽其渠帥,又勝於諒山。越王大喜,封義良男,授三宣提督,威名大震。清廷以兵部尚書彭玉麟督師兩廣,提督王德標、馮子材出關援之。景崧以永福義士。上書政府,請說之效命。既往,造軍門,握手道平生。曰:「淵亭勞苦,公如肯歸國,當以專閫相待,朝廷望公切也。」永福亦念宗邦,深欲建功自贖,許之。十一年,和成。入京,溫旨嘉慰,授南澳鎮總兵,記名提督,景崧亦以功任台灣兵備道。

  台為海中奧區,人材蔚起,景崧雅好文學,聘進士施士浩主講海東書院,庠序之士,禮之甚優。道署舊有斐亭,葺而新之,暇輒邀僚屬為文酒之會。又建萬卷堂,藏書富。太夫人能詩,每一題成,主評甲乙,一時台人士競為詩學。十七年,升布政使,駐台北。台北新建省會,遊宦寓公,簪纓畢至。景崧又以時勛之,建牡丹詩社,飭纂通志,自為監督,未成而遭割台之役。

  二十年春,日本以朝鮮之故,進兵漢城,布告開戰。清廷以台灣為東南重鎮,命永福率師防守,幫辦軍務。六月,至台南,巡視沿海,駐旗後。八月,上省,與景崧議戎機。清廷以奉省各軍疊敗,召之北上。永福以所部力弱,不足赴戰,上書總理衙門,略曰:「福越南勁旅,實有數萬,入關之初,只准帶來千一百人,此皆揀選於平時者也。到粵以來,頻遭裁撤,今僅存三百人。奉旨渡台,始募潮勇千名,分為二營。烏合之眾,倉卒成軍,以之言戰,何能禦侮?法人之役,實為前車。到台以後,極力籌商,而台灣孤懸海外,口岸紛多,防不勝防,必須南北聯為一氣始可言守。福有舊部三千,皆經歷戰之士,又有裨將數人,足寄心膂,意欲招之至台,扼守南隅,兼為北援。前曾咨商閩、粵督憲,懇切哀求,繼復商之台撫,均不允准。當此之時,既無糈餉,何能募軍?興言及此,不禁痛哭。今兩奉特旨,命福北上,非敢遲延赴敵,實因所部無人;自請罷斥,又近規避,非夙志也。福一介武夫,荷蒙優渥,位至方面,誓命報國,萬死不辭。為今之計,請回粵中,招集舊部,然後北行,並以福交與北洋大臣節制,一切軍情,不至阻隔。」詔以永福仍駐台灣。九月,邵友濂奏請辭職,以景崧署巡撫。既受事,整剔軍政,以永福守台南。棟軍統領林朝棟守台中,而福建水師提督楊歧珍亦率軍駐北。士客新舊凡三百數十營,每營三百六十人,需餉孔巨,妻請協濟。旋奉部撥五十萬兩、南洋大臣張之洞許助壹百萬兩,以次劃匯,而戰守急矣。

  二十一年春二月,日軍破澎湖,守將周振邦逃,奉省亦軍敗艦降。沼以北洋大臣李鴻章為全權議和,日廷索割台灣。台人聞之,奔走相告,哀籲請止。三月二十有二日,景崧電奏曰:「三次龜奉,一次電詢,總署和議情形,均未奉復詳行。紛傳割遼、台,並派某爵率兵船即日來台籤押,李鴻章希圖了事,斷不可行。必不得已,查外國近年聯二三國為同盟密約,我可急挽英、俄,或請外國,從公剖斷。不可專從李鴻章辦法,割台臣不敢奉詔。且王靈已去,萬民駭憤已極,勢不可遏,朝廷已棄之地,無可撫慰,無可約束。日人到台,台民抗戰,臣不能止。臣忝權台撫,台已屬日,即交繳辦法,仍用台撫之銜,不特為台民笑,更為日人笑也。如必割台,唯有乞請迅簡大員,來台辦理,此外尚有一線可冀挽回,伏乞聖照熟思。揆今時勢,全局猶盛,尚屬可為,何至悉為所索。列聖在天之靈,今日何以克安,臣不勝痛哭待命之至。」不報。台人遂議自主,各官多送眷回、行李塞途,無賴見之,以為盜餉,遏而奪之。中軍參將方元良聞報,馳往彈壓,睹敗箱,又以為餉被劫也,亟鳴槍,應彈而踣者十數人。眾大嘩,持械鬥,元良被殺,蜂擁至撫署,署兵開槍,踣者又十數人,景崧聞變出止,撫標管帶李文魁自外入,握刀進,歷階而上。景崧驚喝曰:「胡為者?」刀未離鞘,旋納入,對曰:「來護大帥。」應聲間已迫近身側。景崧以令授之曰:「速召六營來。」文魁持命出,大呼曰:「大帥令我兼統六營矣。」躍馬去。提督楊歧珍率兵至,眾始散。

  四月,煙臺換約,詔飭守土官撤回。歧珍率所部歸廈門,景崧電詢永福去就,復曰:「與台存亡。」而自主之議成。五月初二日,紳士邱逢甲率人民等公上大總統之章,受之,建元永清,檄告中外。景崧亦分電各省大吏曰:「日本索割台灣,台民不服,屢經電奏,不允割讓,未能挽回。台民忠義,誓不服從。崧奉旨內渡,甫在摒擋之際,忽於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二日,將印旗送至撫署,文曰台灣民主國總統之印,旗用藍地黃虎,不得已允暫主總統。由民公舉,仍奉正朔,遙作屏藩,商結外援,以圖善後。事起倉猝,迫不自由,已電奏,並布告各國。能否持久,尚難預料,唯望憫而助之。」翌日,又以大總統之銜告示台民曰:「日本欺凌中國,大肆要求,此次馬關議款,賠償兵費,復索台灣。台民忠義,誓不服從,屢次電奏免割,本總統亦多次力爭。而中國欲昭大信,未允改約,全台士民不勝悲憤。當此無天可吁,無主可依,台民公議自主,為民主之國。以為事關軍國,必須有人主持,乃於四月二十二日,公集本衙門遞呈,請余暫統政事。再三推讓,復於四月二十七日相率環吁,五月初二日公上印信,文日台灣民主國總統之印,換用國旗藍地黃虎。竊見眾志已堅,群情難拂,故為保民之計,俯如所請,允暫視事。即日議定改台灣為民主之國,國中一切新政,應即先立議院,公舉議員,詳定律例章程,務歸簡易。唯台灣疆土,荷大清經營締造二百餘年,今雖自立為國,感念舊恩,仍奉正朔,遙作屏藩,氣脈相通,無異中土。照常嚴備,不可疏虞。民間如有假立名號,聚眾滋事,借端仇殺者,照匪類治罪。從此清內政,結外援,廣利源,除陋習,鐵路兵船,次第籌辦,富強可致。雄峙東南,未嘗非台民之幸也。」初六日,日軍登鼎底澳,越三貂嶺。景崧檄諸軍援戰,不利,基隆遂失,迫獅球嶺。台人請駐八堵,為死守計,不從。杜文魁馳入撫署請見,大呼曰:「獅球嶺亡在旦夕,非大帥督戰,諸將不用命。」景崧見其來,悚然立,而文魁已至屏前,即舉案上令架擲地曰:「軍令俱在,好自為之!」文魁側其首以拾,則景崧已不見矣。景崧既入內,攜巡撫印,奔滬尾,乘德商輪船逃,炮台擊之,不中。文魁亦躡景崧後,至廈門,謀刺之。事泄,為清吏所捕,戮於市。

  台南聞景崧逃,台北破,議奉永福為大總統,不從。強之,始移駐台南,設議院,籌軍費,進郵遞,發鈔票,分汛水陸,訓勵團練,各地魁桀收而用之,以援助前敵。於是告示於民曰:「日本要盟,全台竟割,此誠亙古未有之奇變。台灣之人髮指眥裂,誓共存亡,而為自主之國。本幫辦則以越南為鑑,迄今思之,追悔無窮。頃順輿情,移駐南郡。本幫辦亦猶人也,無尺寸長,有忠義氣,任勞任怨,無詐無虞。如何戰事,一擔肩膺,凡有軍需,紳民力任。誓師慷慨,定能上感天神。慘澹經營,何難徐銷敵焰。」六月,日本台灣總督樺山資紀寓書永福,勸解兵,復書不從。於是日軍破新竹,取宜蘭,進迫苗栗,又輒以戰艦窺台南。命幕僚吳彭年率七星旗兵趣援,方至而苗栗陷,大戰於彰化,彭年陣沒,將弁多死,台南餉械已絀。再命幕僚羅綺章渡廈門,陳援各省,辭甚哀痛。七月,日軍破雲林。別以一軍略埔裏社,鋒銳甚。沿途民軍據守力戰,相持三十餘日,殺傷略當,嘉義始陷,永福深自悲痛。八月二十有三日,日軍登枋藔,入恆春,取鳳山,南北俱逼,所距不過百里,而接濟久絕。永福知事不可為,介英領事歐思納致書樺山資紀求成。是時日艦大集於澎湖,歐思納往見副總督高島鞆之助,不許,約永福至艦議款,否則開戰。終不往,而日軍又破旗後矣。九月初二月,黑旗兵在白沙墩獲英人間諜二,解至署。永福邀入內,商出亡,其人則爹利士船主柁師也。入夜永福視安平炮台,乘之以去。日艦八軍山追之,至廈門,搜其船,不得。初四日,日軍入城。景崧既歸,遂居桂林,而永福嗣為碣石鎮總兵。

  連橫曰:世言隋、陸無武,絳、灌無文,信乎兼才之難也。夫以景崧之文,永福之武,並肩而立,若萃一身,乃不能協守台灣,人多訾之,顧此不足為二人咎也。夫事必先推其始因,而後可驗其終果。台為海中孤島,憑恃天險,一旦援絕,坐困愁城,非有海軍之力,不足以言圖存也。且台自友濂受事後,節省經費,諸多廢弛,一旦事亟,設備為難。雖以孫吳之治兵,尚不能守,況於戰乎?是故蒼葛雖呼,魯陽莫返。空拳只手,義憤填膺,終亦無可如何而已。《詩》曰:「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為此詩者,其知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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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臺記

彰化吳德功著

光緒二十一年乙未(西曆一千八百九十五年)四月十四日,中日和議畫押,各派大臣至燕臺換約,臺灣割讓日本。

朝鮮之役,我師敗績,群臣請幸西蜀。皇上下罪己之詔,聲淚俱下,不忍播遷,恐驚皇太后聖心。先遣大臣張蔭桓侍郎、邵友濂撫憲往日本行成;日相伯爵伊藤博文、子爵陸奧宗光接見敕書,以內中無全權之意,令其回國。隨員伍廷芳曾與伊藤同學於西國,爰探其意。伊相云:『必有重臣如恭邸與李傅相者,並帶有全權便宜行事之敕書,方許與講和議』。正月十九日,再派爵相李鴻章抵日本。二月十九日(即西曆三月二十日),齊集於春帆樓。至馬關第三次議和,途中被日人小山欲報其弟之仇,一手執攀傅相輿,一手放鎗,中在左目下,幸不傷目,猶能視事。二十七日,日本戰船九號抵澎。二十八日,日艦被砲打傷,猶奮勇駛入港,進攻澎湖。翌日六點鐘,盡得全島。澎湖總鎮周振邦、澎湖廳陳步梯乘魚船奔入臺北請罪。副將朱尚泮兵敗,副將林福喜紮媽祖宮接戰多時,互有殺傷,亦奔回臺北;唐撫帥嘉之。時李傅相傷愈,與伊相往返議約,商量數四;其節錄載在公報,不能盡述。至三月十六日議定大略,一賠餉,二割地,三通商,共十一款;限三禮拜畫押,互派大臣在燕臺換約。星使回國,皇上與王大臣、皇太后商議,至四月十四日始行畫諾。後俄國率德、法出阻割遼之議,令我國出銀以贖之;而讓臺之議與各款均照原議。

論曰:澎湖砥柱海中,為臺灣之門戶。如廣東之於瓊島,依作輔車;鎮江之於崇明,倚為唇齒。故當日延平王先登澎嶼,紅毛遁歸;劉國軒敗回安平,克塽納土。前車覆轍,後車宜鑒。唐公既膺專閫,豈不知岩疆一失,臺島港汊縱橫,防難勝防,自當籌畫保障,何以任一失明之周振邦統師鎮守,不崇朝之間,屏藩遽失。聞者莫不嘆其調兵簡將之無方也。嗟嗟!行軍之要,地勢為重;故爭江南者競據武昌,入川蜀者首圖巫峽。誰握兵符,而潰潰若斯耶!

四月二十三日(西曆五月十七日),鎮紮獅球嶺統領候補道林朝棟調守臺中,以提督胡國華統廣勇六營守之。

先是澎湖既失,唐帥令提督張兆連統銘軍六營,分布基隆海口。以銘軍正營張正玉紮社寮砲臺,以陳登科紮澳底三營,以副將曾蘭亭紮仙洞一營、北斗一營、基隆田寮港一營。令林朝棟鎮紮獅球嶺六營,分統官林超拔、衛隊林廷輝,遣賴寬紮一營在大尖,傅德陛帶一營以為犄角,謝天德紮一營在紅淡林,鄭以金帶一營紮虎仔山,袁明翼帶一營紮佛祖嶺。棟軍營務處見日輪在澳底游弋,倡議兩軍分守南北汛。以澳底、三貂、瑞芳、北斗、大尖、紅淡林、大水窟為北汛,以萬鱗坑、金包里、白米甕、仙洞、瑪索、佛祖嶺、虎仔山、獅球嶺為南汛。海口砲臺,仍以砲勇守之。張兆連猜忌,以為爭功,遂譖林道足病於唐帥。適臺中府孫傳袞日日告警,遂命撤回臺中。林道以前隊先行,至五月初二拔隊回臺中。

論曰:行兵之道,如奕棋然,有一要點即下一子以鎮之,而後全局可以制勝;不然,一著之差,全局俱敗,勝負之機,間不客髮也。憶甲申法國寇臺,劉帥銘傳失基隆,退守臺北,遣林朝棟與楚軍王詩正同紮堵、六堵,與法軍相持二閱月,法軍不得逞志於臺北也。今命林朝棟紮獅球嶺,所部將士皆前隨征之人,地勢險要甚悉,可謂用得其人矣;奈何張兆連一譖,唐總統即調駐臺中,致天塹之險不崇朝而失。雖張兆連之猜忌,亦唐公一著之差也。

五月初二日(西曆五月二十四日)【筆者按:應是西曆五月二十五日】,臺灣紳民立前署臺灣巡撫布政使唐景崧為民主總統,以前南澳鎮鎮守臺灣幫辦軍務劉永福為將軍。

先是李傅相使日議約,定於四月十四日畫押,宮內躊躇未定。兵部侍郎孫毓汶、吏部右侍郎徐用儀奏以停戰日期已滿,請皇上速行畫押。臺灣得京信,謂緩十日不畫押,各國將出阻割臺之議。臺南遍貼告白,痛罵孫、徐二人,言甚悽楚;旋被京官參奏,罷退。至四月二十一日,知和議已定,割臺難以挽回,官紳士庶痛哭呼天,飛章乞命,老成烈士拊膺而嘆。電奏到京十六字曰:『臺灣士民,義不臣倭,願為島國,永戴聖清』。並電總理衙門、南洋大臣、閩浙總督、福建藩臺等處文曰:『敬稟者:臺灣屬倭,萬民不服,迭請唐撫院代奏臺民下情;而事難挽回,如赤子之失父母也,悲慘曷極!伏查臺灣為朝廷棄地,百姓無依,惟有死守,據為島國,遙戴皇靈,為南洋屏蔽。惟須有人統率,眾議堅留唐撫臺仍理臺事,並劉鎮永福鎮守臺南;請各國查照割地紳民不服公法從公剖斷,臺灣應作何處置,再送唐撫入京、劉鎮回任。臺民此舉,無非戀戴皇清,以圖固守,以待轉機。情形萬緊,伏乞代為電奏』。總理大臣回云:『來電均已進陳。和議一事,已於十八日定約。臺灣久隸版圖,感激朝廷恩澤,一歸他屬,忠憤勃發,胥在意中。但時勢所迫,勉從其議。其大要約有兩端:一則戰不可恃,二則進迫京師;利害攸關,視臺尤重。臺無接濟,一拂其情,勢必全力並攻,徒損生靈,終歸淪陷。查自三月起,累次來電有云「臺無兵輪,坐困絕地,其危可知」;有云『臺營分部兵少,防不勝防,勇難急到」;有云:「一二仗後,無營移換,久支強敵,難操勝算」。貴署撫體察實在情形,不可因一時義憤而激〔動〕。現以新約內日本聲稱:「本約批限二年之內,地方人民願行遷徙者,准任所之,其有田地,聽其變賣他人;但期滿之後,未能遷徙者,日本認為人民」,皆載在和約中。是日本得地,而百姓之不願居臺者仍有遷、賣兩途。貴署撫每思念朝廷愛護臺民,並將以上定約勸諭臺民,勿得因一時過憤,致罹後患」等語。唐撫將京電抄示,臺北紳民展觀之下,不勝駭異,知事勢已無可挽回。臺北籌防局日集眾會議,欲抗朝命,或議請他國保護,紛紛不一。四月二

十七日,閩縣人道銜陳季同倡言立民主國之謀,同工部主事邱逢甲(臺中人)、候補道林朝棟(臺中人)、內閣中書教諭陳儒林(臺北人)推唐為民主。集臺北紳商於是日公進賀表,同送至署請視事。鑄金印一顆,文曰:「臺灣民主總統之印」;銀章一顆,文曰;「臺灣民主將軍之印」。總統,西語譯為伯里璽天德。即於五月初二日,眾紳庶在臺北親送金章與唐撫帥;其銀章須另日遣員送到臺南劉幫辦。是日,各國駐臺洋商、兵艦皆鳴砲升旗慶賀。唐薇帥既膺臺民公舉,暫主總統,即電致各直省大吏曰:『日本索割臺灣,臺民不服,屢電奏不允割讓,未得挽回。臺民忠義,誓不服倭。崧奉旨內渡,甫在摒擋之際,忽於五月初二日將印旗送撫署,文曰:「臺灣民主總統之印」,旗藍地黃邊;不得已允暫視事。民主總統由民公舉,仍奉正朔,遙作屏藩,商結外援,以圖善後。事起倉猝,迫不自由,已電奏並佈告各國。能否持久,尚難預料,惟望憫而助之』!遂以陳季同為外務卿,以邱逢甲為內務卿,以陳儒林諸紳為議員。唐總統及紳民知臺灣孤立,力請英國相助,而英國守局外之議,不可為他山之助;力請於法國,而法國適有馬達嘉斯戛島國之役,未能兼顧。而俄國注意於遼東,離臺甚遠,亦無意相護。

五月初六日【筆者按:應是五月二十九日,以下以此類推】(西曆五月二十八日),李經芳乘輪船到三貂海,將臺灣交讓與日本。同日,日本海軍大將子爵樺山資紀帶兵五千,從三貂角澳底登岸。

日本海軍大將樺山帶兵艦十五艘,統帶步兵四大隊、工兵一中隊、衛生隊半部、騎兵一大隊,次於三貂角澳底。時西北風烈,各船皆力抵風威。我統將張兆連、分統官副將曾蘭亭帶勇三營,在地防堵。日軍工兵一中隊、步兵一中隊奮勇先登岸,與我防兵少數接戰;一時半間,我軍放去澳底潰散。

論曰:當時大兵多紮基隆、滬尾要塞,以為日本艦隊必由此處攻擊。樺山精海戰之術,偵探三貂角澳底港深可泊巨艦。而我國官弁視為荒僻之地,不派大軍駐守,僅少數之兵防堵而已。故樺山一鼓登岸,以為根據地。翌日,近衛師團亦連 而入。此兵法所謂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焉。

噫!為將者詎可不識地理乎!

五月初七日(西曆五月二十九日),日本大將樺山統軍直抵瑞芳。

日軍既得澳底,遂踰三貂嶺,險歷山谷,達於瑞芳之大路。曾軍盡退瑞芳。午前十一時著手攻擊,三時,日軍抵瑞芳。

五月初八日(西曆五月三十日),日本近衛師團長北白川宮親王抵澳底登岸。同日廣勇統領吳國華與日軍戰於瑞芳,小捷。

獅球嶺統將吳國華率所部直抵瑞芳,戰於金山;營弁籃宜、簡淡水奮勇直前,頗有殺傷。日軍小卻。

五月初九日(西曆五月三十一日),唐民主調滬尾守將李文忠三營、陳得勝三營助銘軍戰於瑞芳;軍潰,張兆連傷足遁。日軍領瑞芳。

各軍驕於小勝,兼以李文忠、陳得勝六營,遂自晨至午奔馳到瑞芳與戰。然士卒皆淮、楚產,峰回路轉,途徑生疏,加以飢疲已極,不能成隊伍。統領張兆連自將百人為前鋒,足趾被冷鎗所中,麾下爭負狂奔,諸軍望之而潰,日軍遂領瑞芳。

五月初十日(西曆六月二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近衛帥團出雙溪口。同日,福建候補道楊汝翼統兵往臺北。

日軍至三貂嶺,宿金膠蔣。一行軍士,呼吸幾絕,始達山頂。聞前衛在金膠蔣劇戰。親王走巖石,手持青竹杖,左右手引換,十分疲困。多數軍兵病人等呻吟,親王通過敬禮之。是夜宿金膠蔣,與將校協議,預期三日海陸夾攻。斥候長志岐中尉報告探悉戰線。午後十一時就村宿泊。

楊汝翼於正月間奉部命渡臺,統領翼字營,駐臺中、鹿港、番挖等處,軍務不甚整頓。唐總統召往臺北,預向臺中府索餉,始肯拔隊。

五月十一日(西曆六月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師團本隊,大將樺山統軍攻基隆。銘軍統領張兆連遁臺北,基隆市全陷。

張帥既敗於瑞芳,始回基隆。日軍北川宮親王率近衛師團,自行指揮。大將樺山率前衛騎兵半中隊及步兵二中隊,本隊步兵五中隊、騎兵半中隊、砲兵二中隊,

右翼步兵四中隊,左翼步兵四中隊,同側枝隊步兵二中隊,星夜追我兵前進。分兵一隊攻北斗,一隊攻田寮港,進取基隆海口。自午前十時兩軍著手射擊,至午後二時川村旅團突擊。時大雨傾盤,親王揮本隊前進。日軍占領基隆,軍士死者三十二人。張兆連棄營,由火車路遁於臺北。兵士四散而逃,死傷一百五十人。烽煙滿山,砲聞數里,旋相繼淪失。日軍兵艦三艘由海岸施擊,同時入港;水陸皆獲全勝。基隆市街遂失。日軍駐步兵一中隊於基隆,放三軍艦保護。時天氣熱至九十度,軍士羅紗服裝甚為困難;按預定估領基隆,軍需品等由澳底海道輸送。親王滯駐數日,整頓軍隊前進。

同日,日軍進攻獅球嶺,取之。

獅球嶺防軍自恃天險,俯瞰山下,頑強抵抗。是日大雨如注,電閃雷轟,山鳴谷應,與砲聲相和。守山軍士。衣襟盡去。日親王率右隊在山下指揮,川村少將勇敢攀登,軍士拼力攻打;相拒三時之久,我兵始行潰散,獅球嶺為日所得。

五月十二日(西曆六月四日),臺北省城粵勇焚署內變,唐總統景崧夜逃滬尾。

先是京師撥餉一百萬,裝在火輪運至臺北,洋鎗子藥大砲無數,唐撫運入庫內。兵民知庫中多財幣。其管帶官系哥老會首李文魁,見之垂涎。初八日,殺唐撫行營中軍管帶方良元,入索庫餉。唐見勢凶猛,揮令恣意往取之。至十二夜,集眾到

撫署喧鬧,將撫署廚房放火藥焚之。時喊聲震地,人相踐踏,入庫劫掠財物。抬出之銀,中多鉛倏假藉。各街市衙門縻爛。火藥庫忽然轟炸,死者一百余人,連各處銃斃者共數百人。一時變起倉卒,唐總統率親丁數十名乘夜奔逃滬尾德商忌利士洋行。是日電催林朝速、邱逢甲、楊汝翼帶兵赴援。十三日電報曰:『千急急赴援』!十四日曰:『萬急急速赴援』!邱逢甲之勇前紮在南崁,亦奔回紮拺東,各領餉銀三個月。楊汝翼拔隊至大甲,聞變逗留不前,乘間逃回福州,將餉銀席捲而去,余勇在臺輾轉無依。

五月十四日(西曆六月五日),唐總統乘輪船渡廈門。

十四日,唐總統在滬尾電召各軍赴援,無一至者。臺北人情洶洶,兵勇劫掠橫肆。在淡諸勇弁皆有反戈之意。唐先托德人保護其家屬內渡,爰率親丁同乘鴨打輪船,懸掛德旗。忽滬尾砲臺上大砲打入舟中,死傷十余人。德船愛魯易將弁開砲回打砲臺,銃斃者七、八人,唐帥始得飛渡。是日民間騷動,被勇匪搶掠者約一百余萬元。臺北人爭渡內地者不下數千。

論曰:讀唐公「請纓日記」,公雖翰林起家,能於彈煙砲雨之中賞識劉軍門永福諒山諸戰,挫法軍精銳,奏膚功於異域,雍雍乎有儒將之風。故當簡放臺灣道時,陛見西太后,委以海疆重鎮焉。何以臺灣割讓,紳民舉為伯里璽天德?亦冀臺亡而復存。何以調度失宜,日軍登岸月餘,變生肘腋,黑夜逃遁,外無赴援之兵,內乏弭禍之策?臺北生靈塗炭,競爭內渡,舟中之指可掬,不俟兵臨城下,一身已莫保矣。雖曰此中有天命焉,抑亦人謀之不臧也!予嘗詠兵變詩,有曰:保險地分南北部,調兵勢隔馬牛風』,此猶謂南北不相統屬也。觀十三、四日電曰:『千急急!萬急急!速赴援』!林朝棟、楊汝翼猶可云雖鞭之長不及馬腹,而紮南崁之兵近在桃園,臺北有淮楚軍、粵軍十余營,外無一兵一卒可援,何以電文如此其急,諸軍視如弁髦?此豈人所能解耶!

五月十五日(西曆六月六日),臺北紳民並歐美人令辜顯榮往基隆請日將樺山,辦理公使水野遵入城安民。

唐總統於十二夜逃去,兵勇乘危搶掠,屍橫遍野,街人閉隘閘為守。紳士劉廷玉、陳儒林等、洋商李春生請歐美人英德商先迎日軍安民。時辜顯榮(鹿港人)遊於臺北,見商民無主內亂,亦於十四日往請。學務部長伊澤修二同水野遵巡哨,遂引見樺山及山田大尉,極言亂民之變,願為前導。日帥察其誠,使人偵探,果系實事,民不堪其苦;遂統大軍於午前三時入城安民。亂勇奔逃,人心始安。遂駐步兵二中隊於滬尾、步兵八中隊於臺北,收容殘兵四千,送之廈門,收其兵器。

同日,候補道統領棟字營林朝棟拔隊援臺北。

林朝棟於五月初七回彰,初八唐民主數次電音催回臺北。林道以兵發不可復止。十一日,行抵彰化,校閱精壯。十四日,遣防軍營傅德陞、棟右營謝天德為前鋒;以岳裔為參軍,總理棟軍營務為援臺北第一隊;以分統林超拔、林蘭、賴寬三營為二隊;自將鄭以金、袁明翼、林玉亭及營務處梁美甫為三隊;又令族親林文欽募勇四千人為後勁。十六日,兵抵新竹,知縣王國瑞令前隊保新竹。

五月十六日(西曆六月七日),新竹知縣王國瑞請棟軍參謀岳裔往臺北迎接唐民主。是日廣勇千余奔至新竹界,為兵民截殺。

傳聞唐民主在滬尾,王國瑞請岳裔由平頂觀音山達八里坌迎之。先是十二日6.4之變,唐檄前臺灣鎮吳光亮八營赴援。吳時老耄,其下乘危劫餉以潰。適臺北潰勇走依之;甫過桃仔園中壢,粵民團勇始聞臺北失守,見廣勇金帛纍纍,疑為劫餉叛殺之徒詐稱南下以襲新竹,於是沿途截殺,軍械衣服洗搶一空。適棟軍數營聞喊聲震地,亦派隊出哨,於是廣勇遭殺者數百余人。後知是吳軍,令安紮城外觀音寺。

同日,孫傳袞卸篆,以黎景嵩代理臺灣府。

先是澎湖破,砲聲轟天,人民大恐。孫傳袞命德功鼓舞舉人林文欽自募練勇鎮紮城內;旋恐練勇生變,一夜撤歸。然是時早稻將熟,土匪揭竿而起,官眷行李多遭劫掠。臺中縣葉意深本是書獃,不能同富紳募勇鎮壓,驚惶無措,請彰紳保護內渡。彰化縣丁燮頗有膽略,諭德功、吳景韓、廩生周紹祖在保甲局,命功招募練勇,以貢生吳景韓為副帶,每夜親行巡查,日間令練勇出城巡捕盜賊。時在變亂中,丁燮邀同遊擊鄭榮到北斗溪底圍擄強盜,地方以安。未幾,早稻登揚,民間依舊收穫。臺中廖姓土匪欲搶官租,功令該地局紳勸以且緩。功請黎府派勇百名紮犁頭店。北投堡土匪亦謀搶官租,功令紳士吳倫明佯勸待黎府回去而後任所欲為。各請勇百名鎮之。是以人民安堵,感荷練勇鎮守之力。

先是臺灣民主唐帥下令,欲回籍者聽之。於是各府縣紛紛告退回籍。臺中府孫傳袞十六日卸篆,以黎景嵩代之。初,臺北兵變,民猶不知,及黎到任,歷歷道之。孫曰:『似此,兄何敢接印』?黎曰:『臺北現無主帥,其亂焚如,我在此不猶愈乎』?孫府爰收行裝,不日起程。黎查府庫只余二千左右洋銀,兵餉不敷所用。鄭榮令勇圍署,遂擄王淮三向孫索餉,孫令人取給之。蓋孫於破澎湖時,庫款行李運回內地。是時民間咸怨庫款無余,地方何以保全,各有不平之意。孫驚甚,爰於十六日轎門密封,隨林朝棟家眷出城,由汴仔頭渡福省。

五月十八日(西曆六月九日),棟軍諸勇搜殺廣勇於觀音亭。

廣勇駐於觀音亭,群疑洶洶。生員吳陽興、姜紹祖、胡嘉猷、吳鎮觥各擁數百人,擬襲臺北。是日不期而會者萬人,遍山漫野。棟營傅德陞議取廣勇軍裝,配船內渡。謝天德部下於收軍裝時,爭取銀物,廣勇開鎗拒之,喊殺連天。客民乘勢攻下,數百余名潰卒多遭殺斃。

五月十九日(西曆六月十日),林道朝棟在後隴聞日本兵至桃仔園、唐帥內渡,收兵回彰。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師團全部自基隆到臺北駐紮。

岳裔行次八里坌,始知唐撫十五日附輪內渡,即時奔回。林道朝棟聞信,自後隴率林超拔兵回彰。日本近衛師團半部由遼東到基隆。親王於十日率師團全部集於臺北。時樺山總督開府臺北,安撫良民。

同日,新竹苗栗紳民議抗朝命,推生員吳湯興為首將,祭旗誓師。

吳湯興,苗慄名諸生。先是帶練勇一營,易儒服為武裝,有赳赳桓桓之象。至是眾人推為首,冀復臺北。收集首提督茂林二營、棟軍謝天德等營,生員邱國霖、徐驤、吳鎮觥、義首姜紹祖諸鄉勇。是日祭旗誓師,設大鼓一面,築三丈高架掛之,旗幟整齊,立約法數章,有事則擊鼓,各莊聞鼓音即齊集其所,並約眾接濟糧食費用。如敢抗命,聲罪罰之。紳民奉行惟謹。

五月二十一日(西歷六月十二日),日本各中隊由鐵路進發,以圖南方。

自六月十三日沿途鐵路截斷,日本工兵隨時修築。各停車場略有小戰,甚為困難,日軍留二中隊守於驛站。

五月二十二日(西曆六月十三日),日本坂井支隊斥侯騎兵駐三角湧,為居民殺戮。

初,日本騎兵在三角湧受民厚遇。尋而居民或耕煙割草,或山中逃走,用計襲擊日騎兵,出沒無常;一旦反抗,草木皆兵。自是日受居民殺傷,有不能固守所領陣地之勢。日本支隊與臺北斷絕,糧秣悉歸居民手。

同日,日軍山根少將分兵由劉潭甫進發,達大姑陷攻擊,互有殺傷。

日軍分兵一隊沿河岸右側,步兵一大隊沿其左傍進發劉潭甫。初受居民厚遇,有送糧食者,以兵三十名保護之,直進劉潭甫,亦無所顧慮。忽市內兩側射擊,日兵死者九人。尋而山根少將開鎗向西北射擊百二十回,本隊圍繞市面,午後遂占領陣地。山根少將令步兵一小隊向大姑陷地方偵察,而第二縱隊不到劉潭甫而達桃仔園為住民襲擊,死者十八名。

五月二十二日(西曆六月十三日),日軍步兵大隊向大姑陷進發,遣斥候騎兵與居民射擊,尋占領大姑陷陣地。

時劉潭甫北方有義民守保壘射擊。十五、十六日,山根少將令砲兵中隊向保壘大戰。少頃,步兵亦到,一齊攻擊,莊民故棄陣地。午後一時,日軍遂占領大姑陷。

五月二十三日(西曆六月十四日),苗栗縣生員吳湯興集各營統將誓師出戰於楊梅壢。日軍退卻。

是日,首提督茂林、傅宏禧二營,棟軍謝天德、傅德陞二營,姜紹祖一營,吳鎮光亮一營,各營均抽五成隊次楊梅壢一帶。適遇偵探日軍小隊,接戰一時之久,日軍退卻。自是連戰殺戮;運送彈藥之日本兵,三十名之中止余二名回報耳。

五月二十五日(西曆六月十六日),苗栗生員邱國霖師敗於大湖口。

 

邱國霖引七百人,於二十五日抵新竹。越日,到大湖口接戰。日軍亦整隊前進,鎗子如雨,日軍死者數十人。邱軍猛搏不支,敗績而退。新竹城內勇丁餉食不足,紳民將首提督二營配船內渡。知縣王國瑞亦內渡。

五月三十日(西曆六月二十一日),日本旅團集軍前進。生員吳湯興、徐驤等統義民禦之。

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日本旅團齊集各隊前進。苗人吳湯興、徐驤等沿途迎抗,互有殺傷;然日軍遇手持兵器者殺之,以次漸進新竹地方。

論曰:自臺北至新竹,沿途雖有鐵路,而峰回路轉,徑仄溪深,邱壑皆可伏兵,易守難攻之地也。然臺北一破,岩疆已失,日本已鹽其腦而拊其背。況清廷已下割讓大詔,唐帥渡廈,紳富挾貲遁逃。在籍臣民欲抗朝命,不願納土歸降,而餉械已竭,將非夙選、兵皆烏合,雖有抱田橫之志,效丹誠於舊君者,而日軍統常勝之師,居高臨下,詎能維持殘局耶?爾時日軍縱有小挫,而勢如破竹,逐節迎刃而解。是役也,諸君雖不能捍衛桑梓,子弟化為沙蟲,識者嘉其志,未嘗不悲其遇,何敢以成敗論人哉!

閏五月初二日(西曆六月二十三日),署苗栗縣李烇集紳民議守苗慄,請臺灣府黎景嵩發給餉械,姜紹祖力戰死之。

苗栗一縣多廣人,李烇系廣東人,與紳民一氣。聞日軍已據新竹,與諸生吳湯興、徐驤、舉人謝維岳、富戶黃南球等商議,遣徐炳文至臺灣府請發軍裝,並請領餉銀。時府庫已空,即准將該縣錢糧作勇餉,遂檢軍裝給發。自是吳湯興統領諸土勇。徐驤紮營頭份,輒與日軍接仗,互有殺傷。日軍只守新竹城,不能前進。苗人姜紹祖,年十八,率佃丁百余人赴戰,被日軍擄獲十余人,姜亦與焉。日軍遍詢姜名,姜家人慨然承認,逐見殺;而姜幸免,卒為新竹人保出,再招勇迎戰。後姜死於亂鎗之中,苗人憫之。

閏五月初三日(西曆六月二十四日),臺灣府彰化縣丁燮回籍,管帶防軍營羅樹勳代之。

先是云林縣呂兆請退,唐帥以羅樹勳之子羅汝澤代之。至是丁告退,臺中候補官甚少,羅樹勳原帶防軍營,與紳士契洽,黎府命德功、吳景韓、周紹祖請署彰化縣。父子為同僚,亦臺灣官制創格也(清例父子宜回避)。丁回之時,城內外紳民讓送。蓋澎湖破後,匪徒在北壇巷強劫官眷,丁公立殺之,地方以安。

閏五月初五日(西曆六月二十六日),臺灣府黎景嵩集臺、彰、云、苗四縣紳富會議,籌款守禦,開設籌防局,並圖恢復臺北。以花翎副將楊載云為新楚軍統領。

黎差人探知日軍止千余人,又聞大嵙崁及桃仔園、大湖口一帶臺民旋歸順旋即截殺,於是議籌餉械,欲圖恢復。臺中各紳亦言府庫一空,洋銀無幾,內地如無接濟,難以維持;雖臺中錢糧抄封,可以籌收,奈富戶多逃漳、泉等處,不如暫守以待救援。黎府空空妙手,勃勃欲試,議派富戶軍需及飭各保分局徵收錢糧,按期分收。隨令前在臺之武弁及楚員招募遊勇,一時勢急,無暇選擇,凡有應募者一概收入,務使速於成軍。並電請臺南派兵撥餉赴援。即於白沙書院設籌防總局,請林文欽、施仁恩、莊士哲、許肇清、林朝選、吳鴻藻、王學潛等臺灣紳士輪值常川辦事,議抽米厘並什稅充餉。

同日,日軍分路攻剿:一由新竹大路,一出安平鎮,一援三角湧。

中壢平頂各路尚未疏通,沿山之民時常逼城。日軍分三路攻剿。一枝兵出新竹大路。一枝出安平鎮新埔,遇新埔義民胡嘉猷扼守竹圍,回環重疊,日軍傷亡百余人,力疲收隊而回。一枝兵出三角湧,遇三角湧義民黃曉潭、蘇力、蔡國梁、黃國添、張龍安等率眾力拒,開地窟以陷馬足,沿山埋伏,日軍路徑生疏,為疑兵誘入,死傷亦百余人。適臺北聞報,添兵派將,由大嵙崁馳援。有降將余清勝引導,由小路俯攻三角湧,遂破之。但平頂之民,恆聚眾劫糧,雜沓紛至,日軍頗形跼蹐。

閏五月初六日(西曆六月二十七日),新竹紳民迎日軍入城安民。

自二十三日北白川宮親王率師團軍隊全力攻擊大湖口等莊,大戰三次,吳湯興、吳光亮等及土勇接仗大敗,死者二百余名,傷者百八十名。前紮新竹城棟字營傅德陞、鄭以金等兵勇撤回。吳湯興、徐驤等皆戰敗,奔回苗栗縣。新竹紳士鄭林等率眾迎請日軍入城安民。時日軍止有二千余人,僅守城中,晝夜巡緝甚嚴,派兵數名在香山塘稽查行人來往。時臺人偽造八條章程:一除去竹圍,二割髮,三借女人御用,四人死焚葬等事,印分各縣;臺人聞之,咸懼。

論曰:日軍入新竹者只二千余人。新楚軍紮在頭份,傅德陞、鄭以金紮近新竹南門外筆尖山【筆者按:應是尖筆山】。日軍山根少將日夜防守,但人少不足分派駐紮,城內紳富乃雇勇協守,新楚軍始不能克復新竹。外間謠言,新楚軍如入新竹,必盡行斬殺,居民反生惶恐,遂致雇勇協守也。

同日,臺灣府黎景嵩令生員林安瀾、賴澄江等奉黎府命至三角湧,諭義民由山後攻擊。

彰化北門外李來成素入山販賣,熟悉新竹山內路徑;同林、賴二生員、糧科書辦陳周,請黎府給發公牌,及由府新頒銀票萬余,與三角湧義民黃曉潭、蘇力、蔡國梁、張龍安等從山後攻擊日軍,險履崎嶇,備嘗艱苦。

閏五月初七日(西曆六月二十八日),日軍探至老科崎,為義民小挫。

日軍既得新竹,將騎兵直趕到老科崎。忽徐驤等埋伏擊之,直逼至新竹城外數里始回。

同日,臺灣府黎景嵩使籃翎副將楊載云統領新楚軍二營、傅德陞一營、鄭以金一營進攻新竹。

日軍駐竹止二千余人,派二守備兵把守香山大路,查察行人,擒拏山賊(以土人抗拒者為山賊)。吳湯興率生員徐驤扼拒頭份,大小數十戰,不分勝負。黎府所招土勇已成,遂命副將楊載云(楚人)統領,並令棟軍傅德陞、鄭以金再隸新楚軍。葫蘆墩土人陳瑞昌亦招募土勇一營,紳富林姓助其軍械,一齊並紮頭份,每日邀戰,以圖恢復新竹。

同日,福州人葛竹軒由海道往臺北,謁日人民政局長水野遵領護照;日人詢以進取中路方略。黎府聞知,旋下獄。

葛竹軒,福州人,曾為棟軍賬房。自彰化梧棲港由海道到臺北,向郊戶算腦金。見伊澤修二學務部長,引見民政局長,請領護照。日方詢以臺中情形,葛謂富紳內渡,無復鬥心;彰化餉匱,亦不足恃。此事岳裔所言,按即邱師爺,前與竹軒同為林蔭堂幕友。後黎知府偵知,將葛竹軒下獄。後林家保出。

 

同日,臺灣兵備道兼提督學政陳文騄回籍,紳民恭送登舟,以其印交劉永福。

陳文騄,丙午年曾任臺灣府,中路防堵辦理得宜,一切圳務及有益地方事次第舉行。至甲午十月調署兵備道,臺中士民攀轅送至數里外,爐香絡繹。其治臺南也,當海防危急之秋,晝夜籌兵籌餉,精力消耗殆盡。劉永福自接鎮印,即將府庫並軍裝庫鹽餉盡行派人管理,大權悉歸掌握。陳與議論時政,語輒齟齬不合,遂遵上諭回籍。臺灣府唐贊袞前聞澎湖失守,寢不安席,亟請告假,逡巡而回,以朱和鈞代之。至是朱知府亦告退。全臺各官,如系實任者,如臺北之藩司顧兆棟,皆請回去。臺南安平縣謝壽泉亦告退,以旗人忠滿署理,並管臺南府印(太尊陳仲英公前年任臺灣府,功蒙以文字受知。公為修志局提調,功任採訪委員,所作施九緞、戴案諸紀略,嘗蒙青眼獎許。其甲戌同年蔡香鄰山長生辰,其壽文命功代擬,而敘仲英公之名拜撰。公為翰林院學士,眼光如炬,壽文進呈,幸蒙首肯。及公任臺灣道,乙未春,功進郡請謁,見公軍書旁午,夜分不寢,會宴嘉義、鳳山二縣主;是夜功叩陪末席,公談論國事欷歔太息。功嘗賦詩一首,請教於公,以誌知己之感云爾)。

同日,臺南紳民議請劉軍門永福為民主,並設議院、糧臺。

初,臺立民主,以劉為大將軍,所鑄銀印躊躇不奉送,故劉往來文牒,仍用前部敕幫辦之銜。及唐逃廈,臺南紳士以臺既無主,生員李清泉往鳳山請劉為民主,擇日會各縣紳士拜謁,電邀臺中同襄盛舉。黎府聞之不悅。臺中以路途遠涉電辭。劉遂住安平,以其三子守打狗,令陳國馨帶義勇三營守海口,令吳光中帶義勇守下淡水。並請設立議院,以舉人許獻琛、貢生徐元焯、生員林馨山等為議員。設籌防局,以兵部郎中許南英、分(?)部郎中陳鳴鏘為局長,分五段籌防。東段舉人林際春,西段職生李清泉,南段職生吳敦迎,北段職生曾兆琦,中段舉人林鴻藻,布置周密。時南路土匪蔓延,使許南英帶勇平之。但糧餉支絀,以陳鳴鏘為糧臺,籌措軍需。閏五月十五日(西曆七月二十六日),苗栗縣李烇與吳湯興互相攻訐。

前黎府准苗栗錢糧收作軍餉,吳湯興所部之勇每人月餉洋銀十二元,開銷頗巨,疊向縣中索取,不給其用,即將糧串自行徵收。李烇厭之,備文詳府,以吳湯興徒博虛名,全無實際,所收餉多為中飽,前各軍攻打勝仗,皆徐驤之力,而興冒為己功,詳報上憲。另保舉苗人富戶黃南球甚洽眾望,可為諸軍統領,請收興統領關防。吳湯興亦備文指李烇短處,請派員代換。黎府不能決,令苗紳和解。兩造俱稟臺南幫辦劉。回電云:『俟派吳彭年到地查明情節核辦』。

論曰:吳湯興與李烇攻訐,劉軍門派吳彭年到地查明,吳湯興乏餉以備器械、募壯士,致日軍一鼓而下其城,坐視岩邑淪陷。然李烇倉惶攜眷由梧棲港以逃,吳湯興收合余燼,偕老父妻子至彰化,奉黎府之命,與徐驤諸同志偕行,死守八卦山。嗟乎!廉、藺交歡強敵不敢壓境,張、許同心睢陽不能遽破;古人云,師克在和,諒哉!

閏五月二十日(西曆七月十一日),臺灣府黎景嵩遣苗栗舉人謝維岳向張帥之洞乞師。

臺中糧餉缺乏,臺南亦無接濟。苗栗舉人謝維岳年少有膽氣,黎遣往南洋大臣張香帥告急,乞師請餉械。香帥命道員易順鼎到臺南查軍情。

閏五月二十六日(西曆七月十七日),臺南南澳鎮幫辦軍務劉永福兼掌臺灣總鎮印。

臺灣總鎮萬國本聞臺灣歸日本,四處土匪紛起,乘夜挈眷內渡,將印交劉永福。臺南紳民公請劉駐臺南府城,令其子常駐鳳山打狗督軍。閏五月二十七日(西曆七月十八日),黑旗前敵正統領縣丞吳彭年、副統領副將李維義帶兵二營抵彰化。

黎府自攻新竹之後,互有勝負,不願請劉黑旗助餉。鹿紳力請黑旗帶兵恢復。黑旗自備糧餉兩個月,以後欲就臺中支給,紳富不敢答應。時籌防局紳遞公稟請劉帥派兵前來。爰遣吳彭年帶屯兵營、旱雷營、七星隊,以職生吳敦迎為前敵各軍糧臺。是日到彰,閤城之紳民迎接。年紀止三十九歲,膽略不凡,有儒將風。軍令嚴肅,在彰時凡逃勇皆殺之不殉情。面集四邑紳士,籌款募勇(按吳敦迎,字汝祥,臺南人。劉帥派吳彭年來彰,因汝祥彰化有租館,熟悉情形,同率兵抵彰,擔任糧臺。時紳富多逃亡,汝祥不避艱險,膽力過人。時功帶練勇力孤,得相援助,膽氣益壯,地方秩序以安)。

六月初四日(西曆七月二十五日)【筆者按:到此兩曆對照一樣】,署臺灣府黎景嵩以副將李維義代楊載云領新楚軍,抵中港,進紮頭份。

初,黎到任後連遣兵攻新竹。傅德陞紮十八尖山攻南門,砲力可及新竹城內。楊統領楚軍攻北門,鄭以金攻西門,以及徐驤等苗勇三面環攻。日本大軍未至,城內止千余兵。黎府有顧盼自雄之意,嘗云新竹攻破,即欲稱為民主,有輕視劉之意。至是劉不自將來彰,以貳尹吳彭年為統領,黎輕之。副統領李維義職居副將,官階甚高,降為之副,心懷不平。黎府擢為新楚軍統領,將隨帶黑旗兵三百余名往攻新竹。

論曰:自新楚軍疊報小勝,黎景嵩舉趾高,夜郎自大,嘗謂劉軍門是戰將、非大將,不願求援臺南。又欲賴黑旗之威以克敵,故將吳彭年副帶李維義誘為新楚軍統領,以接楊載云之任,冀旦夕復新竹,即可稱臺民主焉。豈知臺中彰化一隅,止有地稅項三萬,兩月余間餉金告匱;忽頭份與苗栗連敗,始願將新楚軍交吳彭年。伊時吳告急臺南,旬日間添兵數營,又運地雷鎗砲,絡繹不絕,然已鞭長莫及矣。左氏稱莫敖狃於蒲蘇之役,舉趾高心不固,殆黎府之謂歟?

六月十五日(西曆八月五日),黑旗統領吳彭年統兵自彰化拔隊往苗栗,圖復新竹。

自李維義帶兵往攻新竹,未見大勝,黑旗之威少減。至是苗紳請吳親往。蓋吳兵力甚單,止帶屯兵營管帶徐學仁、黑旗親兵管帶袁錫清、幫辦林鴻貴,總計止三百余兵。十六日至苗栗駐紮。

六月十八日(西曆八月八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本隊攻新竹筆尖山【筆者按:應是尖筆山】,克之。

是時新楚軍數營在筆尖山附近,包圍新竹。時城中日兵少,僅敷守城之用。日親王於三日到新竹城詳察地形,於八日早指揮軍隊向筆尖山攻擊,鎗砲聲震山谷。

午後十時,日軍一齊突入,新楚軍敗績。是夜日軍露營,以田間污水煮飯。

六月二十日(西曆八月九日),新楚軍統領藍翎副將楊載云與日軍惡戰,死之;李維義逃回。

新楚軍紮在頭份等處。九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大軍驟至,由香山及頭份山後四面環攻。徐驤等以及鄭、傅諸軍力戰。李維義帥營亦被馬兵踏破。日軍一路由鹽水港殺人。前新楚軍統領楊載云與日軍大戰。時日軍放開花大砲,子如雨下,銃煙散布,不見人面。諸軍及李維義皆脫逃,惟楊載云力戰,不避銃火。日軍前後夾攻。回見大營已破,尤復奮勇為殿,身中數銃而斃。自楊載云帶新楚軍紮頭份山上,大小數十戰,日軍不能越香山一步。迨聞黎府易李維義為帥,冀圖一戰而勝,可

保其位,乃奮不顧身,直冒砲火,以死殉之,此地遂失。兼以日本近衛師團多調兵將,勢如摧枯拉朽,新楚軍新帥李維義一敗塗地。論者悲楊之遇,未嘗不服其勇也。嗚呼烈哉!今遺塚在頭份山上,土人虔奉香火不絕焉。

附頭份弔古詩

頭份嶺下車紛紛,頭份嶺上日欲曛。荒塚纍纍蓬蒿滿,停輿憑弔新楚軍。回思乙未六月間,臺島治兵如絲棼。伊時廉、藺不交歡(黎景嵩不服劉永福),南北將帥門戶分。公本血性奇男子,丹心捧日才不群。初寄專閫拜登壇,詎料金牌召孔殷。公憤奮臂衝前敵,身冒砲火甘自焚。鳴呼新楚軍!統將誰?藍翎遊擊楊載云。

六月二十二日(西曆八月十二日),彰化聯甲局致書於嘉義、臺南保甲局紳,請籌餉接濟。

新楚軍一敗,潰勇回歸,逼索餉項。府庫已空,聯甲局致書於嘉義、臺南兩局,請接濟糧餉。其書略曰:『彰化之有苗栗,猶嘉義之有彰化也;非傳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耶?自臺北一破,本邑悉索敝賦以給軍需,維持殘局,此固臺人所共知也。但杯水難救車薪,一木難支大廈。今新楚軍一敗,潰勇索餉,急於星火。祈執事顧念大局,不分畛域,籌撥餉項相助,以蘇涸鮒。不然,苗栗一破,則臺中之藩籬盡撤,恐貴縣亦難高枕而臥矣!盼望依依,不盡所言,惟執事實圖利之』。

六月二十三日(西曆八月十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分軍隊攻苗栗縣,破之。黑旗統領吳彭年〔親督諸軍力戰〕,管帶袁錫清、幫帶林鴻貴死之。

西曆八月十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統近衛師團到新竹,向南方進發。吳彭年帶兵至苗栗縣整頓隊伍。以其兵力太單,令徐驤再募土勇;旗甲已發,尚未成軍。日軍初以小隊前探,每一隊數十人;每戰一排四、五人,錯落散布,有進無退。開花大砲,以馬馱之,一刻鐘放數十響,出口即破裂開花,流星飛打,軍隊皆退卻。吳彭年初騎馬出陣,鞭之不行,再換白馬始行,親督諸軍力戰。黑旗管帶親兵袁錫清、幫帶林鴻貴身先士卒,屢衝敵鋒,在苗栗東畔大山左右血戰。吳在後督軍,手刃逃兵數人。二弁先後被日軍鎗斃,苗栗東畔大山遂被日軍得之。吳見已失左臂,二十四日夜帶殘兵由三叉河至大甲,時已申刻矣。是日日軍小隊由海道而進,至大安港,施放開花砲,臺人皆目所未睹,各相驚駭。黑旗管帶談發祥督兵對仗,旋亦奔潰。是日苗栗縣李烇奔逃梧棲,帶印內渡福州。吳湯興、徐驤等皆奔入彰化城。(按當日吳季翁原騎白馬,以其為軍中所忌,囑功向林孝廉允卿借馬用之。功差馬夫牽至苗栗營中,季翁連騎數次,馬任鞭不行,令馬夫牽回霧峰。厥後白馬同吳公死於陣中,而馬亦於是年十月自斃。可知馬未受吳公豢養之恩,其主人亦

未受價金,故不願同殉難,而白馬則願同生死也。憶!獸類如此,人亦當思其故矣)。

附五言古詩

峻嶺夕陽掛,荒煙戰地。回憶乙未秋,日軍奮擊刺。袁、林二兵弁,抵抗罔回避。鎗砲中滿身,鮮血灑鞍轡。前衛奪東山,先樹蝥弧幟。乘輿忽過此,觸目心膽碎。忠勇大和魂,華表特標誌。黑旗諸將士,遺骸埋何處?安得有心人,搜尋泐石記!

六月二十八日【筆者按:應是六月二十七日】(西曆八月十七日),吳彭年兼統新楚軍,電請臺南救援。

新楚軍敗績,余勇零星回彰。黎府庫中告罄,積欠楚軍餉銀二萬余元。紳富軍需不樂取出,各堡所收錢糧只有一二成,惟抄封有二萬兩。黎無可如何,即收余燼,付吳統之。因請臺南劉帥,以前所帶兩月之餉均已用完,並云鹿紳自苗栗破後,所約餉銀亦無著;劉帥甚怒。

七月初二日【筆者按:應是七月初三日,以下以此類推】(西曆八月二十二日),日軍北白川宮親王由後壟發,(西曆)二十四日駐大甲。

日軍是行,人馬萬余,糧秣人夫,運送困乏。由海運者遇大雨,糧船沉沒,或途中寄泊。大甲河川漲溢,幾乎絕糧。以田中污水煮飯,軍士百病生。分軍一支隊,由葫蘆墩取臺中臺灣縣。

 

七月初五日(西曆八月二十五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分軍至臺中,直入臺灣縣安民。

初六日,日軍小隊紮牛罵頭,土人迎之。初四日,至大肚媽祖宮。吳彭年親到茄苳腳安置營壘,盡將溪筏斫壞,日軍恆在對岸放砲。黑旗軍沿溪巡緝,截竹筏數十隻,並獲戰馬一匹。有人暗渡溪北者,吳獲二人殺之。日軍不得飛渡。初五日,日軍大隊由大甲繞葫蘆墩,土人迎入。拺東林大春招集國姓會數百人,戰於頭家厝等處,村落焚數處;各據竹圍打仗。吳彭年聞報,令新楚軍鄭以金著防軍營往援,軍民死者數十人,日軍亦戰死十余人。至晚敗回彰化。是役也,日軍一至,業戶頭人皆望風迎接,人心戰慄,各掛日本善良民白布條於胸間,家家戶戶插日旗,日軍皆不加害;惟遇有帶軍裝者殺之。日軍直入城安民,無人阻之。知縣史濟道奔逃。

論曰:人貴有濟變之才,而後猝遇艱鉅,進退有度。前臺中縣葉意深胸無經濟,身握縣篆,不能利用紳富僱勇,保守地方秩序。犁頭店廖有富余黨、北投土匪蜂起,二處欲鎗官租。功時在局中,聞風令在地局首安頓,即請黎府各派勇百名鎮壓之,卒令鴟喙不張;不然,先搶官租,後搶民租,弱肉強食,其地方不堪設想焉。葉懸不能保民,甚至逃在呂汝玉家;厥後欲渡福州,又請彰化縣丁公派局勇護送到鹿港。同一知縣也,其賢不肖判若宵壤矣!故日軍得一鼓而平也。

七月初六日(西曆八月二十六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在大肚媽祖宮,至崁仔腳分配軍隊,准備擊彰化城。

是日,親王由大甲發。正午,抵大肚媽祖宮,前衛山根少將先在。親王出馬,至崁仔腳附近,視察八卦山陣地。忽八卦山巨砲榴彈飛落左側,彈丸蹴立,沙土濆起,幕僚喫驚勸避,親王徐步,仍行視察。探知上流可以徒涉,因在崁仔腳將本師團及山根、川村兩旅團軍隊分配,夜間在大肚溪暗渡。

七月初七日(西曆八月二十七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軍隊分路前進彰化;右翼川村少將指揮之,左翼山根少將指揮之。

是日,日本近衛師團並各隊齊到。右翼統將川村少將帶第二聯隊二大隊、第一聯隊第一半中隊、山砲兵半中隊、機械砲十門,由右大肚溪河岸國姓井、茄苳腳運機械砲施擊指揮;左翼統將山根少將帶第四聯隊一大隊及山砲兵一中隊、第一聯隊二大隊、第三聯隊一大隊及砲兵一中隊,由左渡船頭溪徒涉,向大竹圍、山坑一路前進。內藤支隊由八卦山後指揮襲擊。是日各掩旗襲紮近城各莊,於(西曆)二十八夜雞鳴攻擊彰化城。是日,黑旗兵亦數營到城。

七月初九日(西曆八月二十九日),日軍北白川宮親王率兵攻彰化城,破之。知府黎景嵩、知縣羅樹勳奔逃,黑旗統領吳彭年力戰死之,營弁李士炳、沈福山在八卦山戰死。

初六日,聞臺灣縣破,各議棄城。兼以吳湯興許募敢死軍三千名不至,籌防局餉款不能給,因電報臺南。回云:『吳湯興誤兵、鹿紳誤餉,無難以軍法從事』。並令吳死守。徐驤等亦云:『不戰而退,何顏見劉幫辦乎』?吳然之,遂晝夜巡緝,以待援軍。初八日,果有旱雷營及七星全隊共四營繼至;有旱雷大砲由鹿港上岸,派韓煥英解之。云林縣羅汝澤所募簡義、簡大肚、張祐亦於初八日至,軍械多未齊備。初八晚,吳使王得標帶七星營守中寮,劉得勝帶先鋒營守中莊仔,孔憲盈一營守茄苳腳,李士炳一營並沈福山帶親兵營守八卦山。初九日,日軍川村少將率右翼軍隊由大肚越溪而進,與黑旗七星隊大戰於中寮、茄苳腳。北白川宮親王率本軍隊由大竹圍中莊仔,向市仔尾中路而來。副將陳尚志率勇同羅樹勳父子陣頭督戰,大敗。山根少將率左翼軍隊、內藤支隊由沙坑、柴梳金暗襲八卦山後,一軍由坑仔內、八卦山南畔番仔井包抄。黑旗及徐驤、吳湯興等大戰於八卦山,自卯至已初,兩時之久,日軍三面蜂擁而來,不避銃砲,將八卦山三面圍住,遂破。親王騎馬登八卦山寨,黑旗兵在中寮、茄苳腳等莊,猶據蔗園死戰。吳彭年在市仔尾橋頭督戰,見山上已豎日旗,勒馬由南壇督兵欲再上山,兵士欲翼之而奔,吳堅執不肯。山上銃子如雨下,身中鎗傷墜馬而死。李士炳、沈福山皆戰死於東門外,彰化人悲之。

已刻,日軍迫城下,城門皆閉不得入。適有轎倚城邊,一軍由東門緣轎篙作梯上城,一軍由北門入城,一軍由番社入南門截我兵去路,城中居民紛竄。黎景嵩逃西門,羅樹勳與子羅汝澤由南門而逃。前帶防營官弁花翎副將陳尚志死於市仔尾,其哨官千總嚴云龍死於紅毛井;吳湯興戰死東門外。日軍入城安民,若遇帶軍裝者及強壯似戰敗而回者以及途中相觸,多殺之。若閉門者無事。午後,封刀止殺。城門三面皆有日軍,惟留西門一路為我軍逃生之路。騎兵二中隊已刻追至員林街而止。吳湯興之妻投水而死。其勇與徐驤同奔臺南。王得標奔至北斗,接臺南餉銀四千兩,助簡義募勇。是役也,軍民死者四、五百人。日軍遂召葛竹軒辦糧臺四城總理,並楊吉臣設保良局招安善人,各堡紳董設局保民。辜顯榮單騎由和美線至鹿港,街人因以不大恐。自是日親王滯在彰化街臺灣府署內一個月。彰城設野戰病院,初止患者二百余人,後數日疫症流行,忽千余人。患者多在市內舖戶,病人呻吟。至九月中旬,病勢益烈,師團中健者約五分之一。山根少將、中岡大佐、緒方參謀及其他將校,多入鬼籍。

論曰:初,吳公到彰帶黑旗軍士七百人,李維義又分其半,其兵力已單。至苗栗募勇未成軍,猝遇勁敵。旋林鴻貴、袁錫清戰歿,左臂已失。此豈戰之罪哉!公至牛罵頭,思扼溪而守,見識甚高;無如割讓之詔已下,紳富內渡,人心瓦解,無奈回守彰城。劉帥又電令死守,公故不顧成敗利鈍,效死弗去,直欲以身報國,不敢畏縮不前,率至身中數鎗,與馬同陣亡。古之忠臣烈士,何以如此哉!宜乎其英靈不泯也。初,公戰歿,紳民皆不知,適吳汝祥微服出城見之,令其僱人吳阿來將公尸同三壯士合埋。詎非公靈爽之式憑耶!繼現身於廈門,終而衣冠臨其家,示夢其母云:上帝嘉其忠,令掌某方禋祀。太史公曰: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如公者,可謂死得其所哉!

附哀季子歌(即詠吳季籛)

延陵季子真奇英,雍雍儒將願請纓。統率黑旗鎮中路,桓桓虎旅號七星。糧秣輜重斷接濟,軍校枵腹呼癸庚。矧兼同寅不協恭,滿腔忠悃謀罔成。將軍天上忽飛來,晉原草木皆戈兵。蕭蕭兮馬鳴,悠悠兮旆旌。郟辰之間師敗北,蝥弧旗樹八卦城。巨砲雷轟力劈山,榴彈雨下響匉訇。身中數鎗靡完體,據鞍轉戰莫敢攖。血濺衣襟溘然逝,凜凜面色猶如生。君不見壯士五百人,就義從田橫。人居世上誰無死,泰山鴻毛權重輕。慷慨激烈殉知已,至今婦孺咸知名。

論曰:嘗憶澎湖初破後,地方騷亂,有幕友欲往臺北,出城被無賴者洗搶;是時知縣丁燮將無賴殺之。孫府命功請林允卿自備資脯僱勇一營,紮大聖王廟以鎮壓之。營官候補知縣林燕卿、藍翎遊擊林友卿,月余忽將此勇撤回。問其故,蓋其勇欲謀搶劫財物,林允卿聞知,恐擔責成,即自撤回也。時地方變耗岌岌,紳商請功向孫府請僱勇一營,餉金官負其半,余令地方紳商捐出。功思城內府庫已空,恐難收集勇費,商人亦少厚貲,請每月每名勇費四元皆向官領出,哨官以總理充之,與管帶者皆不給餉金。功知總理平日皆無資產,因定二名文護兵,令總理兼之,每月

八元,藉資家用。但與官約定,此團勇能守地方,不能出戰。是時衙門差役請求撥勇補助,於是無賴者一概收入彀中,城市人家幾於夜不閉戶矣。保甲局每月收舖戶五、六十元,以作局費兼辦勇務,是以人無後言。適臺北委功辦理臺中團練,功請各地方紳士整頓局務,土匪乃斂跡。時凡官眷行李,局中派團勇保護,北至苗栗、南至斗六,無敢搶劫者。且北投拺東林大春、廖有富派下皆安輯不敢騷動,故能早稻收成。不然,地方秩序難保,又詎能高枕而臥耶?

七月初十日(西曆八月三十日),日軍至北斗街,紳民迎之。黑旗大兵數營退駐云林縣。

同月初九日,彰化已破,黑旗兵軍械餉銀陸續運至北斗,與敗軍相遇,乘夜越溪退入云林縣等處。

七月十二日(西曆九月一日),日軍至斗六,云林縣紳民迎之。

七月十三日(西曆九月二日),日軍至他里霧、大莆林,土人迎之;旋被眾圍殺,退駐北斗。

日軍初至大莆林,土人迎入。旋軍隊誤殺婦女,民間率眾鳴鑼,將街外大橋抽起,日軍陷於水中,死者十余人。土人簡宜、簡硯、黃丑率眾截途,銃死多人。大戰半日之久,各莊亦聚眾環攻,日軍退紮北斗街。是日,黃丑、簡宜各取首級數個,黃丑獻解嘉義邑主孫育萬,電請劉黑旗賞銀一千二百元,酒豬軍械賞賜諸土人。並令簡宜統三營,黃丑統二營,生員陳一昌、鄭鴻春、土人陳貺、簡硯、簡陸、簡大肚各帶一營,分紮斗六、樹仔腳、溪洲,黃丑同廖三聘紮西螺,黑旗統領王得標帶二營紮樹仔腳,苗栗生員徐驤帶二營紮斗六、溪底等要隘。自是斗六各莊,凡日軍所到之處,土人皆誘殺之。

七月十四日(西曆九月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巡視鹿港,旋回駐彰化;以川村旅團駐軍鹿港,以山根旅團駐軍彰化,分兵各處駐守。

日軍以步兵二中隊、砲兵一小隊駐永靖街,以步兵一中隊駐二八水街,以步兵三中隊、砲二門駐北斗;各兵站驛地,駐守備兵二十名;其他部隊各旅團相合在彰化。時日兵多染腳氣、虎列拉、赤痢諸疫。其困難非常。並令工兵修築道路,自九月初旬至九月終,諸軍滯在北斗,溪水加漲,運送糧食以及彈藥,種種為難。連日出兵,疊遇云林土民截殺。同時運送糧食十五船,由大甲河往鹿港,被洪水淹沒。

七月十五日(西曆九月四日),日軍再統大隊攻樹仔腳,不克,退駐北斗。

日軍十三日退紮北斗,星夜文到彰化報知,爰整大軍數營攻樹仔腳等處。連戰數日,互有殺傷。溪中一帶沙漠,數里無人居處,中多蔗園、林投、蘆葦可為埋伏之所,沙埔暗埋竹釘桶,上舖竹木,馬軍多陷於泥淖,人馬死者甚多。兼以風雨疊作,黑水浩淼,一望無垠,奔湍騰激,泥濘沒脛,駕車者有覆轍之虞,掌筏者多望洋而嘆。溪壑之間,無異河海,雖有投鞭斷流之眾,難以一齊飛渡。而土人熟諳水性,形勢險巇,瞭如指掌。日軍在此連戰數十陣,多有損傷。日間越溪而戰,夜間即退駐北斗;軍書旁午,甚為棘手。七月二十五日(西曆九月十四日),日軍云集,沿紮東螺溪岸,連營武東山麓防堵,並由海道以分黑旗兵力。

是時,北斗連戰十余日,不能越渡。云林沿沙連溪洲一帶,亦連營互攻。南投張圭等亦暗行聚眾,欲由山後包抄。日軍防於水者復防於山。兼以北斗近海豐崙,陳戇番亦有內應之意。日軍於燕霧堡、武東堡交界沿山之處,自湖水坑、中山等處連營以截南北投之路,由沙仔崙、二八水連營以防沙連暗襲之途,由員林街、永靖街、社頭連營以防內變,布置周密,巡哨嚴謹。於北斗紮大軍,以攻樹仔腳等處。

八月初二日(西曆九月二十一日),狂風大雨交至,日軍停戰。

初二日,狂風陡起,吼聲如虎,萬籟怒號,沙飛石走,排山撼岳;凡深林古樹以及龍塍鱗隰之間,游牧動植之物,無不為風伯所大創。加以兩師繼至,不啻銀河倒潟,山流暴注,急湍奔騰,有傾盆倒峽之勢,幾使平土變為澤國。日軍停戰數日,以俟天氣稍晴,再興大師。是時黑旗兵紮云林,每夜暗渡,謀襲北斗,夜間銃聲疊響,海豐崙頭人陳戇番密約相應。然日軍器械精良,民皆畏怯,各莊自相彈壓,不敢輕動。

八月初五日【筆者按:應是八月十五日】(西曆十月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同參謀明石元二郎自統本隊指揮、右翼支隊則阪井少將指揮、左翼支隊則內藤大佐指揮、前衛川村少將引率指揮,由莿桐巷小路掩襲南下。

時近衛師團各中隊惡病死傷,兵員約減少三分之一,其余各隊統率,由南方進發。當時濁水溪流浩大,軍士糧食難以攜帶。渡溪每筏載兵員二十名、馬四匹。北斗以下又有虎尾諸溪,行軍極困難。夫役每日票一元。兵士病者皆抬至彰化病院,戰死者用火葬,埋在太高營後山。斗六大路,我兵或埋地雷,溪底或開地窖,以陷馬足。兼以蔗園、林投埔,臺民沿途埋伏襲擊。時武東堡內灣莊土人陳鳴鳳兄弟,引日軍由西螺進兵,黃丑及廖三聘二營拒之,旋敗走,街市被日軍焚之,由莿桐巷小路進兵。

論曰:是時我兵群集斗六云林縣。但斗六之形勝,東西雄負高山,北則東螺溪繞之,西南則虎尾溪環之。我軍星羅棋布二溪岸,日軍斥候前衛詎能飛渡耶!矧障害物甚多。相持一月之久,日親王探悉西螺,莿桐巷一帶止二營土兵,爰令鄉導引率前進,已抄過斗六前面。自此險要既失,雖劉黑旗派兵迎敵,一旦驅市人而與勁敵戰,鮮有不棄甲曳兵而走。嗚呼!行軍者貴能相度地勢,正陣不勝以偏師勝之,此兵法所云運用之妙在於一心也。

八月十七日(西曆十月五日)【筆者按:到此兩曆對照一樣,以此類推】,日軍與黑旗戰於樹仔腳,克之。

八月十八日(西曆十月六日),云林統將王得標、義民簡義、生員徐驤等與日軍戰於他里霧、雙溪口,敗績。

是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本隊展開步兵四中隊,列陣以戰,前衛步兵二大隊激列向右方戰斗,斥候騎兵直前衝擊,徐驤、黃丑、簡義等退入村落。適日軍前衛砲兵又到,由後包擊,占取側面陣地。我兵合義民併力攻打,日軍勢甚危險。時日軍撤兵援護步兵二中隊先行衝鋒,其後步兵一大隊增進,合計日軍十四中隊在戰斗線內,我兵漸次退卻。日親王再引中隊乘勝直搗,遂佔領他里霧等陣地。是役也,日軍兵死十四名、將校一名、馬三頭,我兵及義民亦死傷數十人。

八月十九日(西曆十月七日),日軍攻云林縣,破之。黑旗諸軍退入唵古坑。

是日徐驤紮在斗六溪底,王統領得標諸營率簡義分紮斗六街外村落,以細碎鐵裝砲攻擊。日軍步兵三大隊前哨亦漸進。日軍將校以下死傷十七名,力攻三點鐘之久,巨砲如雷,馬軍行如旋風,諸軍皆退卻。至十點鐘,日軍破斗六街,遂入云林縣署,出示安民。黑旗諸軍死者百余人。我兵戰鬥尚酣,各執械巷戰,日軍非常雜沓。云林縣主李品三身親戰陣,不肯奔逃,左右掖之而行。午後,日軍掃通道路。

徐驤、簡義等軍逃入唵古坑,仍以碎鐵裝砲射擊;日軍地位危險,步兵中隊遂為放逐。

八月二十日(西曆十月八日),日軍進紮大莆林,黑旗統將楊泗鴻力戰死之,前安平知縣忠滿兵亦敗退。

日軍由小路掩襲至大莆林,道路險惡,兼以泥土粘路,軍士困難。我統將楊泗鴻統兵紮在觀音亭,忠滿亦列營互相犄角。午前五時,日軍掩至,土人林姜母二營等由田溝兩側射擊,截殺七、八人。兩軍對壘,至午後五時,日軍極其困難。戰至夜間九時,日軍疲勞。我統將楊泗鴻等燃炬照路力戰,奪回日軍陣地。楊泗鴻忽中銃陣亡。日軍就野營露宿。忠滿引退。劉黑旗以蕭三發統楊軍。

八月二十一日(西曆十月九日),日軍連進打貓莊,我統兵官忠滿等敗走。

是日辰刻,日軍乘楊泗鴻陣斃,而忠滿竭力守打貓莊,日軍前衛抗抵力戰;我兵退卻,走入嘉義城。

八月二十二日(西曆十月十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統各隊攻破嘉義城,世襲云騎尉參府莊□□死之。

是日,日軍臨嘉義。兵士不出,參府莊即吹角呼隊。連吹三次,只有近侍兵丁數人。即開城直出,與日軍接戰,一鼓而斃。邑主孫育萬與管帶官歐陽陞率兵上城

守禦。午前五時,日軍二旅團著手攻擊,右翼由西方南方向街市圍繞,左翼由東方掩襲。北白川宮親王統本隊,令前衛左右翼皆展開,砲兵放開花砲射擊,繼而右翼射砲隊亦至。我兵亦在城上力射。日軍左翼力戰救應,本隊左翼又向東方砲臺射砲,右翼展開。我兵激烈奮射,銃如雨下。日軍本隊遣步兵一中隊並步兵一大隊集合攻擊,左翼及砲兵射擊,折崩東門城樓。我兵在城抵抗不支,哭聲震地。日軍本隊步兵二中隊及大隊隨川村少將登城上樹旗。忽西方砲臺向日軍射擊,日兵負傷甚多,第二旅團副官帽被銃丸貫透,嘉義遂破。我兵接戰死者三、四百人,民婦投井死者數十人。蓋嘉義城內民人鱗集,城門既閉,無處可逃,所以死者較多耳。時柳了林莊黃扁帶土勇將庫銀擁搶而去,知縣孫育萬收余軍奔回臺南。日軍設立病院,以療負傷者。

同日,日軍混成旅團長伏見宮親王從海岸上陸,攻鹽水港;我民兵拒戰,旋被攻破。

先是初八日,日軍混成旅團由海岸上陸攻鹽水港。是日,嘉義既破,北白川宮親王抱病,&8D97&井少將、川村少將二司令官亦病,同親王乘轎指揮軍隊,分步兵一大隊與海軍連絡攻擊。時鹽水港我兵數營拒戰。日軍分三路前進,右翼及左翼始由西向東攻擊。我兵銃砲齊下抗擊。日軍支隊忽退卻,本隊將左右翼展開,放砲兵居中,左翼用七寸半山砲同右翼山砲向街中射擊。我兵亦用大砲堵禦抗擊。日砲兵暫行停止,更用開花砲向市內射入,彈丸裂破,火光四射,兼用榴散彈。我兵驚退。日軍本隊及右翼步兵中隊前進攻擊,左翼亦同一運動擁攻。午後一時,日軍奮勇樹旗,飄揚於市門上,鹽水港破。日軍在港設立病院,治療負傷者。

八月二十三日(西曆十月十一日),嘉義縣蕭蘢學甲莊生員林碧玉率莊丁禦之,日軍死傷亦多。玉力戰不退,身中數鎗,死之。

林碧玉,嘉義人,閤族尚武,素嫻拳鎗劍術。是日,日軍攻擊該莊,玉率團勇數百名,手持雙劍,夾棉被漬水以當砲子。年五十余,氣力健壯,禦之,力竭。中銃陣斃。其子亦殉焉。

八月二十六日(西曆十月十五日)【筆者按:應是十月十四日,以此類推】,臺南府劉永福逃泉州廈門。

初,嘉義破後,劉令鄭超英守安平、柯月坡守砲臺,並分兵紮罾門溪上。大戰數日,相持不下,而糧餉既乏,內地全無接濟。劉設銀票權用,安平五行及洋行米打莊序端答應。奈兵勇約七、八千,日需薪米,非全以票可用。市間疊因票鬧事。巨富之商固屬無妨,以商生活者難以支持,商民受虧甚多。又用貳尹鄭文海代忠滿署安平縣,疊索紳富軍需,甚至舉人張紹芬、生員蔡佩蘭皆因軍需押縣,辦理糧臺陳鳴鏘亦被押,自繳萬兩始解脫。自此富商多逃廈門,人心驚惶,風聲鶴唳,

草木皆兵。日本吉野艦又泊安平港外,內外交困。至二十六日,劉託英將講和。或謂日軍賠劉餉項四十萬,或謂日軍不許。劉見事勢已孤,假籍出安平點兵,爰僱德艦載逃廈門;日船追至廈門港口,搜尋不獲,始免(按初劉永福到安平祭旗,燭火因風高頻滅,劉以手拉之,燭火遂不息。取蟋蟀一隻、塗猴一隻、螳螂一隻置盤中,以蟋蟀作臺民,以螳螂作日本,以塗猴自比;揚言於眾曰:『以此三物卜勝負,置於盤中封之;明日開視,若死者則負,活者則勝』。翌日開之,果塗猴勝;借此射覆之術,以堅眾心,是亦即術以籠絡兆姓也。平日養洋犬四、五隻,出門則隨之;飲食先飼犬。凡請劉者必備牛肉一碗以飼之。乙未二月間,德功適謁陳觀察,忽劉會見,德功在道憲官房窺之,見劉一出轎,四犬由轎內跳出,劉與陳行禮,犬亦舞躍,儼效人行禮)。先是,臺灣鎮萬國本之弟守打狗砲臺,失火,萬鎮以銀萬兩築賠,劉堅欲殺之。其布置打狗也,令軍士帶乾糧以備戰。各處虛張旗幟,夜間止三、四人巡更,連營數十,析聲相聞。海外見之,誤以為真。港邊要隘,多埋地雷,對岸造竹橋,設旱雷以伏之。各國洋行皆被遂到安平。自已出沒無常,或忽在此點兵,或忽在彼巡察,面貌相似,人莫辨其何者為真劉、何者為假劉。作事令人不可測,多類此。凡出兵,令人民炊糯米甜粿餉兵士。

九月初三日(西曆十月十八日)【筆者按:應是十月二十日】辰刻,臺南府商民同德記洋商請日軍由南門入城安民。

初,劉永福藉言出安平港點兵,民在夢中,皆不知覺。至兩三日,不見劉回城。兼以兵勇官弁紛紛逃去,似無戰心。日本海軍司令之吉野艦及浪速、太和兩艦、秋津島艦忽入泊安平港內,民始知劉遁去。紳民挈眷搭船,港口行李堆積如山,爹利士等號火輸俱各滿截。是時人心既亂,或夫妻異船,或新婚一夕即別,或父往而子不及隨,或箱篋遺失,或身無長物而行。每人船稅五、六金,哀哭之聲,人不忍聞。岸上之兵勇肆劫財物,自相爭殺,舖戶均各閉門。安平五行及民人商議,爰請英德商牧師到二棧行請日軍大隊入城彈壓,日軍遂於九月初三日拔隊入安平城安民。

九月初四日(西曆十月十九日)【筆者按:應是十月二十一日】午刻,日本水軍由安平南路入安平港。

先是劉在打狗布置周密,群以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至二十六夜,日船大攻打狗,劉永福三子迎敵。二十七日,砲臺被日軍大砲打崩,劉三少爺遂逃入安平。日水軍第二隊吉井氏少佐登打狗岸,誤踏地雷,負傷而斃,並斃日軍十四名。劉弁鄭青在鳳山之交二棧行,數十人遇日軍與戰。旋聞劉帥已遁,斷橋退入山。日軍大隊於初四日入安平港。

九月初八日(西曆十月二十三日)【筆者按:應是十月二十五日】,日軍近衛師團北白川宮親王由北路入安平。

先是劉黑旗遣兵弁紮蕭榔、麻豆以及罾門溪、學甲等處。溪中各隘多埋地雷,並開地窖以陷馬足;相持不下者十日,兩軍各有損傷。初三日,日本海軍向安平攻擊,混成旅團由南方上陸援護,我兵抵抗不支潰散。日海軍先入安平,北路北白川宮親王引率&8D97&井少將居中央指揮,右翼伏見宮親王引率指揮,左翼川村少將引率指揮。西曆十月二十三日,日本四旅團集合,向臺南府街市圍繞。我兵抵抗敗潰,遺蜂巢砲十門、臼砲五門、銃約一萬挺,其他彈藥各種兵器無數。洋商發銀收買洋銃千枝,收載黑旗兵千名歸廈門。是役也,總計日軍近衛師團及前衛自上陸以來,計軍夫一萬五千名,死亡一千五百名,疾病五、六百名。九月初九日(西曆十月二十七日),日本總督樺山資紀乘輪到臺南府。

初九日,總督樺山由火船到臺南府,並攜帶各隨員以資辦公之用。至十七日,為日本天皇誕辰,即所謂天長節也;因於廣東會館盛設茶會,並演日本戲劇以慶祝。是日,紳商到者一千余人。

九月二十七日(西曆十一月十一日)【筆者按:應是十月十三日】,日本近衛師團長大勳位北白川宮親王薨,以吉野艦護送棺柩返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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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湯興、姜紹祖...抗日/吳湯興隨即在鄉招募義軍,與姜紹祖、

徐樂眉談情嫌投報率低 單身20載搭便車玩半年只花5萬
By 林淑娟, www.chinatimes.com查看原始檔

徐樂眉出了第3本旅遊文學書《江湖》。(盧禕祺攝)
繼《遠足》、《迷路》之後,資深藝人徐樂眉最近又出了第3本旅遊文學書《江湖》,她12日分享一個人揹著20多公斤背包,花5個多月在大陸西北大漠等7省的奇幻旅程。最令人驚訝的是,她說這趟旅行含機票只花1萬多人民幣(約5萬台幣),「我常搭順風車!」

她2007年到北京開Spa館,門外漢的她苦心經營兩年,身心備受煎熬後收攤,「我不賺這裡的錢,但我賺你的文化總可以吧!」就這樣開啟在大陸各地旅行的計畫,到處遊山玩水,做生意時曾對人性失望,卻在旅行中感受到山水及人性的美好。

遊山玩水享受生活

快50歲的她仍小姑獨處,她說,之所以能到處遊山玩水、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就是因為一直沒有感情牽絆,她對感情很理性,沒有合適對象,就不會把時間心力浪費在那,也不會委屈自己。

犯戲癮願試長壽劇

她認為情感的投入是投報率最低的付出,所以看得很淡,清清如水,「我仍有渴望,但可遇不可求!」她也坦言,已20多年沒有談戀愛,「我喜歡溫文儒雅、理性與感性兼具,就像另一個我一樣,思想、價值觀都要能契合,要可以帶我感受世界,也要讓我能仰望他!」

她在大陸拿到碩士、博士學位,2009年後沒再拍戲,這幾年都在教學、旅行、寫作,她說戲癮老早就犯了,好想演戲,如有適合的戲不會排斥,希望是文學類,勿太商業,但長壽劇她也願意嘗試。


《1895苗栗保臺戰役》新書發表 看見客家人保衛國土的決心與大義 - 自由藝文網 https://bit.ly/3IuP8pE
1895苗栗保臺戰役 - GPI政府出版品資訊網 https://bit.ly/49PPbrY

博客來-1895苗栗保臺戰役[軟精裝] https://bit.ly/3IISIwf
《1895苗栗保臺戰役》- 客家文化發展中心  https://bit.ly/3wWdO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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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苗栗保臺戰役》新書發表 楊長鎮盼傳承忠義精神、守護家園 | 中央社訊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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